稍微把时间往前回溯。
雷姆诺王国的王城费迪斯库多城的一角。在王族的男性们锻炼剑术的锻炼场,盖恩•雷姆诺专心致志地挥舞着剑。
将粗树枝绑起来制作成模拟战用的人偶,围着盖恩站立。他使用真剑,接连砍倒目标。乍看之下是靠蛮力,但是行家一看就会发现。
他的剑意外地直率又洗练。
最近的他停止以人为对手的锻炼。
剑术师父基米马希亚斯不在是主要理由,但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奉承王子的对手成为让自己的剑变弱的因素。
「不管打倒再多杂兵都没有意义。」
发现这件事之后,他都只是一个人持续挥剑。
在他眼中映出的敌人幻影,那并不是身为弟弟的阿贝尔……而是身高更高、体型苗条的……
「喝!」
他挥出像要屏除杂念的横斩。
将最后的目标一刀两断,剑刃收进剑鞘的时候,他用力吐出一口气。
回过神来,额头已经冒出大颗的汗水。盖恩边用袖子擦汗,边来到走廊上。发现正好要经过那里的女仆少女。她是还很年轻,刚开始工作不久的女仆。
「喂,那边的人,拿水给我。」
少女听见盖恩的声音,背部吓得抖了一下。
「……好、好的。我马上去。」
少女一瞬间露出困扰的表情,但马上就要转身。
那种态度让盖恩微微皱眉。
这座城堡的女仆们畏惧盖恩的吩咐,立刻会照做。然而虽说是一瞬间,她却表现出迷惘,盖恩因而感到可疑。仔细一看,她小心翼翼地握着折起来的植物纸。
「等一下。那是什么?」
「啊,那个……这是要交给国王陛下……」
「别说笑了。哪会有这种肮脏的亲笔信。」
盖恩嘲笑一番后,瞪着少女。
「噫、我、我没有说谎。只是……那个。」
「没完没了。拿来。」
话刚说完,他就从女仆手上抢走植物纸。女仆根本无法抵抗那种速度。甚至──
「啊……」
可能是以为会被揍,女仆闭起眼睛,身体惊慌地发抖。在她想要后退的瞬间,脚滑了一下,眼看要往后摔倒。
盖恩叹着气抓住她的手撑住她。那瞬间──
『不行喔?盖恩,不可以让女孩子害怕……』
脑中响起劝戒自己的女性声音。把人当小孩的声音令人不快,盖恩啧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去拿水。这封信由我交给父王。」
「噫,可、可是……」
「要是你被骂,就说我揍你抢走了信。这样就不会有人有意见吧。」
说完这些,盖恩就迅速地看着植物纸。
「什么……?基米马希亚斯寄来的吗……这么说来他担任阿贝尔的护卫前往国外呢。在萨格朗多的舞会啊,真无聊。」
他嗤之以鼻。
瞬间感觉脑里再度响起声音。
『你刻意摆出轻视对手的态度是因为怕输吗?输给弟弟有那么让你不甘心?』
彷佛在捉弄的笑声……使他不禁露出苦笑。
「真是的,那个女人的确会说这种话吧……」
自从输给阿贝尔以来,不知为何更常想起姊姊。第一王女范伦蒂娜•雷姆诺。
『听好啰?盖恩,如果你想耍威风……耍威风本身虽然并不是值得称赞的事情……起码要展现力量。没有展现出任何力量或长处,就只靠出身、身为长男、身为男人……这些理由就趾高气昂,是非常丑陋的事情喔。』
会这样说教的姊姊、可恨的姊姊……盖恩直到最后都没能用剑赢过她。
『不要用卑鄙的剑……好好正面对决!』
做出这样的抗议后。
『哎呀,你打算在战场上也说这种话吗?为什么认为敌人会乖乖地跟你交锋?打倒对手,活下来的人才是胜者。我认为你以国王身分站上的战场是那种地方喔?』
对方泰然自若地用这种戏言回应。
那时的清爽笑容,仍深深烙印在他的眼底。
那种闪过与化解一切斩击,犀利的反击……那种流水般的美丽剑术。他发自内心想打倒的对手,连一次都没有让出胜利,就从他面前消失。
「在战场上王族不可以死。说出那种大道理,却没有站上战场就死掉的你,不正是败者吗?」
要改变这个国家,说出这种大话的姊姊在某一天突然丧命。
「啧,想起无聊的事情了。」
真是的,他摇着头继续阅读基米马希亚斯送来的报告。然后……
「……唔!」
在上面发现到熟悉的名字……
「范伦蒂娜……姊姊。」
反抗国王、反抗父亲,就算招致大贵族们的反感,仍执意改变国家的姊姊。
应该已死的姊姊,名字确实写在上面。
那个姊姊其实还活着……协助犯罪……上面确实这样写。
「王姊,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不禁呢喃,心里感到震惊。
对自己的内心出乎意料地动摇一事……
一直赢过自己的姊姊协助无聊的犯罪……那比任何事都还不能原谅。
「我也是……到底在做什么啊……可恶……」
他紧握着剑不放,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于是演员到齐,故事的舞台再度转移到蛇所在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