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天还没亮之前就醒了,准备出发。
拉比还躺在床上酣睡著。
这个时候把她叫醒,感觉很对不起她。
「抱歉啊,拉比。早上还很冷,把外套穿上吧。」
「嗯……」
我小声哄著仍睡眼惺恢的拉比,帮她穿上外套。
拉比的嘴巴动了动。
她好像正在作梦吃著什么东西,我的嘴角不由得扬起笑意。
打点好之后,我就把拉比抱了起来。她还紧紧地抱著我,又进入了梦乡。
我很高兴看到她在我怀里全心依赖的样子。
我把拉比的包包捎在肩上,视线在房内扫过一遍。
好,没有忘记任何东西。
检查完后,我悄悄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
我已经跟旅馆老板亚哈布说过了,我这几天要出门工作。
他说会帮我们保留房间,方便我们随时回来住。
当我们走出『猪夜鸣亭』的时候,天色还不怎么亮,城里非常安静。
因为这阵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吵吵闹闹的,我不禁松了口气。
我来到摩罗河的码头边,看见水面上漂浮著几艘船只。
前往早市的船只在河川中央悠闲地穿梭。
船上的男人们对著我指指点点,口中像是在叫喊著什么。
我赶紧把大衣的兜帽往下拉,同时重新抱好拉比。
尽管这样自作多情的举动很令人难为情,但如果又发生了平时那样的情况,就会吵醒拉比。
我怀著尴尬的心情,开始寻找一艘名叫微风王子号的帆船。
汉姆把我们介绍给了该船船长,他会将在巴尔札克装载的货物送往托伊贝里,并带著我们同行。
「喂~这边这边。」
蜥蜴人我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船上有一个长著蜥蜴头的高大男人(蜥蜴人)在向我招手。
我查看船腹,船身上用来辟邪的眼睛图案旁写著微风王子号。
原来如此。他应该就是汉姆介绍的船长。
「我一直在等你。上来吧。」
我抱著拉比走过了舷梯。
「我叫比亚乔,是这艘船的船长。汉姆跟我说过了。把你载去托伊贝里那里就好了吧。」
「对,要麻烦你关照了。」
「彼此彼此。」
比亚乔向我伸出绿色的手。
我伸手与他交握之后,他爽朗地笑了笑,用力地回握了一下。
「我看过瓦版了。城里的人都在大张旗鼓地看热闹,你也很不好受吧!毕竟不管走到哪里,人们都在谈论你的事情。简直跟庆典的时候一样,大家都乐得手舞足蹈的。」
比亚乔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吧……」
「喂喂,你不需要道歉。你才是受害者好吗!?在我看来,有问题的反而是城里人的态度。他们完全没考虑过要是自己被人追著到处跑会有什么感受。让一个做了好事而出名的人遇到那种不愉快的经历,不是很奇怪吗?」
比亚乔设身处地为我打抱不平。
虽然才刚认识没多久,但光凭这点,就能知道他是个好人。
和比亚乔谈到这里时,一直睡在我怀里的拉比开始扭动起来。
「呜……」
「你醒了吗?早安。」
「爸爸……早安……」
拉比醒了,还有点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
「咦……?嗯……」
「我们在船上。现在要去托伊贝里。」
「船……!好厉害……!」
拉比的大眼睛猛地睁开。
我放下拉比,让她哒哒哒地跑到船边。
「喔,你女儿也醒啦。早安。」
「……!早、早安……」
突然被船长搭话,拉比吓得肩膀抖了一下。
她脸上转眼间露出警惕的表情,就像小动物一样。
见状,船长说了句「哎呀,吓到你了吗?」,然后搔了搔鼻尖。
「拉比,这位是船长。他会带我们到托伊贝里去。」
「船长……」
「我会送你们平安抵达的。放心吧。」
拉比点点头回应比亚乔的话,然后抬头看我。
「爸爸……我可以看看河川吗……?」
「好,可是要小心喔。」
「好~」
我也陪在拉比旁边,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哇……!」
「这是你第一次坐船?」
「嗯,是第一次……嘿咻……」
拉比双手扶著船舷,努力踮起脚尖张望。
她是想看看这条河吧,不过因为太矮了,所以不能把头探出来。我笑著从后面抱起拉比。
「这样看得更清楚吗?」
「嗯……!看到了……!谢谢爸爸……!」
与从陆地上看不同,从船上看河别有一番景致。
潮湿的风吹拂过头发,偶尔会溅起水花,耳边能听到波涛的声音。
这些都让乘船者感到雀跃,带来新鲜的喜悦。
拉比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著「好厉害」,并高兴地回头看我。
「爸爸,水在闪闪发光呢……!」
「对啊。」
拉比说道,看起来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幸好有接下这份工作。
我心里这么想著,一边觉得拉比高兴的模样实在惹人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