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宫美术馆过去曾经是法国的王宫,目前是世界最大规模的美术馆。
外观跟昨晚的加尼叶宫一样精致绚烂,不过这栋在朝阳照耀下的建筑物——更是大得夸张。透过窗户看到的馆内也相当豪华,真不愧是前·王宫啊。
「我们从Porte des Lions(狮子门)进去吧。那是观光客比较不知道,所以不用排队就能进去的门。」
身上的便服看起来很像一般女高中生制服的贞德,带领我跟梅雅进入馆内。
至于要问到我们三位师团成员为什么会到这地方来嘛……
那是因为梅雅一大早来到贞德家后,便主张要到这里来的关系。据她说是掌管武运的天使给她的启示还是什么的。
毕竟我跟超能力者来往的机会变多了,所以多少可以明白。她那应该就类似于星伽巫女所说的『神托』,最好不要忽视。
虽然有落空的可能性,不过靠梅雅的力量提升的武运也很值得期待——
因此,我们就到这地方来了。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走在豪华馆内的我,右手被贞德、左手被梅雅分别抱着。
贞德不时会瞪向梅雅,而梅雅总是会还她一个温和的笑脸。
……这是什么状况?
尤其是身上穿着像日本所谓「森林系女孩」一样宽松便服的梅雅,仿佛在拉住我的上臂似地紧紧抱着我的手臂,让她那压倒性的肉果实、大奶球,简单讲就是巨乳,完全夹住了我的手肘。这可是我这个月第三次的胸部地狱啊。我虽然像诵经一样念着我事前为了预防这样的状况而背起来的一百个质数,努力忍耐着,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搞不好就会边走边爆发啦。
话说回来,在这种地方……究竟会有什么跟武运有关的东西啊?
难道这里有展示什么可以代替萨克逊剑的铭剑之类的吗?
梅雅本人倒是已经彻底进入观光客模式,玩得很开心呢。
「59、61、67、71……像、像这样继续走就可以了吗……?」
「是的。接下来只要顺着神的指引,我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呢。」
「哎呀,都难得到巴黎来了,你们就去欣赏一下蒙娜丽莎吧。」
我、梅雅与贞德一边如此交谈着——
一边在意外很博学的贞德帮忙解锐下,欣赏了萨莫特拉斯的胜利女神、米洛的维纳斯以及李奥纳多·达文西的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等等作品。
就这样,我们大概走了三小时左右……却什么也没发生。
罗浮宫的展示品可说是无穷无尽,不管怎么逛都逛不完。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可是连美术品的三分之一都还没看完——
(该不会要这样花掉一天的时间吧……?)
不过,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啦。
毕竟对我们武侦来说,如果不是鉴识科的话,根本没什么机会欣赏美术品啊。
我想我就抱着看完一辈子分量的心情……
……
…………?
(……——!)
是我看错了吗?
刚刚,在古代希腊美术雕刻品的展示区……
有一群正在聆听老师说明、感觉像是来校外参观的法国女学生。
在那群制服看起来像千金小姐的少女之中,好像有一张我似曾见过的脸。
于是我躲在米隆的『掷铁饼者』白色雕像后面,监视着那群少女们。
「……喂,贞德,梅雅,你们看那个……」
被我叫了一声后,那两个人也从克尼多斯的『维纳斯』像旁边看向同一个方向。
接着,在那群少女们准备移动到下一个大厅的时候,我们总算看到了目标人物——
「……!」
我们不禁停住呼吸、面面相觑后,再度确认那名少女。
那位整齐穿着连身裙制服、认真抄着笔记的小不点……
(卡、卡羯·葛菈塞……!)
——是魔女连队的卡羯啊!
这样的偶然,有可能发生吗?
再怎么说都应该是认错人了,可是总不可能三个人都看错吧。不管是发型、身高还是脸蛋,都很像卡羯。更重要的是,她的右眼戴着眼罩啊。虽然上面印的不是卐字,而是花朵图案啦。
「梅雅,做得好。」
贞德压低声量说着。
「这……是你的力量吗?梅雅?」
「是的,恐怕就是……虽然我无法说得很笃定,不过能够与仇敌偶然相遇,将偶然化为必然——这应该就是我的『强化幸运』最典型的例子了。」
梅雅吊起眉梢,狠狠瞪着卡羯……却没有立刻做出行动。
「你们没办法靠魔法轻松抓住她吗?像是把她变成青蛙之类的。」
「远山,不要靠你贫乏的魔术知识勉强发言,会让人听不下去的。现在没办法使用魔术呀。」
「今天的璃璃色金粒子相当浓,是很难使用魔术的日子。我想那只害虫的条件也是一样。虽然强化幸运——主的加护几乎不会受到色金粒子的影响,不过……其他魔术就太危险了。」
「真是一群派不上用场的家伙……那就靠实力硬上吧,让我们遇上就是她的末日啦。」
就在我准备把手伸向夹克内侧的枪套时——
「住手,远山。这里可是美术馆呀,不相关的人太多了。」
「虽然我也很想立刻杀虫,不过我们还是先跟踪看看吧。一只一只杀掉虽然不错,但如果可以找出巢穴,就能把蟑螂们一网打尽也不一定呀。」
靠到我身边的贞德与梅雅都制止了我的手。
巢穴……是指魔女连队的据点『兵器库』吗?
另外,确实——目前我们还没掌握对方能够参与战斗的魔女人数。就算在这边把卡羯一个人解决掉,对方或许也只是会打出下一张牌罢了。
与其如此,查出敌人的据点位置,或许在战果上会比较大吧?
好,为了不要破坏珍贵的美术品,这边还是忍住冲动,切换为跟踪行动吧。
「……」
于是,我们一路跟踪到下一个罗马美术大厅。卡羯在这里也同样聆听着老师讲解,认真抄着笔记。
看来她……在学习啊。
哎呀,毕竟是那个年纪,读书也不奇怪啦。不过,原来她平常是个学生啊。
另外,卡羯在参观学习时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比其他学生还要慢的样子。
大家都已经抄完笔记,开始在拍纪念照了,她还一个人慌慌张张地抄着美术品的说明文。
而且她还没有察觉到后面快步走来一群中国人的团体……结果当场「碰!」一声被推开,让文具洒了一地。
卡羯赶紧全身趴到地上,捡起铅笔盒与笔记本……
可是却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帮忙她。
她似乎……没有朋友的样子。
(……是孤伶伶一个人啊。)
法国主场的贞德,用手机搜寻着少女们身上的制服……接着对我窃窃私语:
「那是史特拉斯堡——Foret-noire(黑森林)女学院的制服。那是采取通学制、相当高级的大小姐学校呀。虽然教育水准很高,但学费也高得很出名呢。」
哦……明明是个恐怖分子,却在读那种一点也不合身分的学校啊,卡羯。
听说因为璃璃粒子很浓的关系,利用魔术的探查没什么效果……
于是这边就由我发挥在侦探科训练出来的跟踪术,用目视继续追踪卡羯。梅雅则是为了预防要在馆外追踪的情况,先去准备车子了。
就这样,时间来到黄昏。黑森林女学院的学生们——在美术馆的中央出入口前听完老师的训示后,便原地解散了。
大概是打算在巴黎购物后再回去的关系,学生们的样子看起来相当兴奋。
接着,感情要好的同学们三两成群,陆续离开。
然而……
卡羯却是孤单一个人,留在出口附近。
等到瞥眼目送大家离开后……
「哼!」
她从口袋中拿出香烟,用手指「咚咚」地敲出一支万宝路,开始抽起来了。
「看起来好像在消磨时间的样子……她在做什么呀?」
贞德不禁疑惑地问了一下。
「谁知道?」
我虽然嘴上这样回应,不过在东池袋高中体验过孤单生活的我其实也懂。
要是现在到处走动的话,自己一个人的样子就会被同学们撞见,而感到丢脸。她那是孤单分子的处世之术啊。
等到消磨了足够的时间,应该不会被任何人看到之后,卡羯拿出手机,不知道跟谁联络了一下。
接着,她也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就这么走下位于罗浮宫中庭的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就在贞德拿着手机联络梅雅的时候……
卡羯来到弥漫着汽油味的地下停车场,穿过一台台并列的观光巴士前面。
在最深处,卡羯「嘿咻」一声跨上的卡其色交通工具是——
(……K、Kettenkrad……)
那是过去纳粹德国量产出来,前轮像机车,后轮则是双轨履带的小型半履带式机车啊。
虽然没夸张到印有卐字符号……不过红底白盾、中间一只疯狂黑猫的魔女连队徽章还是明显地印在车子的侧面。
意思是说……她从此刻开始就不是女学生卡羯,而是魔女连队的卡羯了。
她戴上附有挡风眼罩的半罩式安全帽,让Kettenkrad发出像拖拉机一样的声音,离开停车场后——没多久……
用墨镜变装的梅雅就开着一辆大红色的爱快罗密欧·Giulia sprint GTA,从另一个车辆出入口进入停车场了。虽然这么显眼的车子让我感到有点不爽,但也没办法了,就用那辆车继续追踪吧。
Kettenkrad的时速似乎顶多只能到五十公里左右,而且外观比我们这辆车还要显眼,因此跟踪起来相当容易。
我们开着爱快罗密欧跟在卡羯后方,从东南方离开古色古香的巴黎市街,穿过郊外的住宅地……开往田园地带。
卡羯看来是往东南方笔直行进的样子。
在速度上较快的我们采取了好几次在岔路上岔开,从远处目视确认卡羯的方式追踪着。
就这样……把梅雅从胸部之间拿出来的歌剧用望远镜借来使用的贞德……
「是库尔贝飞行场,要进去了。」
确认了卡羯的目的地。
那是一块用栅栏围起来的小型飞行场。虽然有跑道,但长度顶多只能让轻型飞机降落而已。看来主要是让热气球或飞船起降的场所。
而在当中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印有魔女连队的徽章、在现代已经很少见的硬式飞船。
那感觉就像——把兴登堡号乘船缩小到全长七十公尺左右的银灰色机体。
我也把歌剧望远镜借过来看了一下……
从飞船中走出两名穿着超短紧身裙军服的金发少女,「喀!」地并拢脚跟,对卡羯敬了一个礼。看来应该是她的手下。
因为飞行场没什么人的关系,她们毫不隐藏地释放出纳粹德国的气息呢。而且还配带着武装。
卡羯从Kettenkrad走下来,进入飞船的大型船舱……
坐到一张整齐铺着白色桌巾的餐桌旁,对似乎是主厨的褐色皮肤少女端来的沙拉与鱼料理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虽然身上还穿着制服,不过眼罩已经换成卐字眼罩了。
机内另外还有武装着华尔瑟P38的少女们,全部有十个人。
飞船打开船舱后部的收纳库舱门,让Kettenkrad停入机内。
看来她们准备要起飞了。
「我看到收纳库内部了,里面装有武器跟……推测是化学兵器的材料。应该是她们在巴黎收集购买来的。想必她们是打算要进攻罗马呀。」
「……该怎么办?要是让她们起飞,我们可就追不上啰?」
「要是有拿火箭筒来就好了呢。」
就在我跟梅雅一边交换望远镜,一边感到焦急的时候,戴着眼镜的贞德便——
「就是那里。Kettenkrad停进去的那个收纳库,舱门做得并不严谨,应该可以从那里潜入内部。」
如此说着,然后看向我。
用她作战参谋模式下的策士眼神。
「好像可以潜入内部呢,远山。」
连梅雅也看向我了。
干、干么啦?别看我啊。
「要去你自己去,女士优先啊。」
我这样对贞德说道后……
「就算璃璃粒子很浓,也不代表它一直都会这么浓。万一粒子在潜入之后消散了,我们魔女就会有被卡羯探查出来的可能性呀。」
「靠那机体,应该没办法直接飞到罗马才对。或许会在德国或瑞士的据点先停泊一下吧?」
「运气好一点的话,或许就是找出她们兵器库位置的好机会啦,远山。」
这两个人已经把派我潜入当作前提在对话了。
「抵达之后请联络我们场所,我们会立刻过去的。」
梅雅说着,从乳沟间拿出了一根五谷棒给我。你当这是便当吗?
啊……该死!
这下事情变得真麻烦。
不过,都已经难得靠梅雅的力量抓到敌人尾巴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们逃掉也很让人不爽。
而且,说什么有化学兵器的材料,听起来就很危险。要是让她们制造出什么恐怖攻击用的有毒瓦斯就糟啦。阻止这样的暴举也是武侦的工作之一。
另外……仰赖梅雅的幸运,搞不好可以在敌人的据点发现亚莉亚的壳金,然后夺还回来也不一定。毕竟这次能发现卡羯,就是靠那样的幸运啊。
已经让引擎彻底暖起来的飞船——开始准备要收起固定用的绳索。
感觉再过不到几分钟,她们就要起飞了。
「……只要觉得情况不妙,我就会马上撤退啰?到时候的交通费用你们要负责啊。」
我丢下这句话后——
不得已地从爱快罗密欧上走到太阳开始西沉的车外了。
我沿着飞行场上的货柜与帐篷等等东西制造出来的死角移动,最后甚至抱着豁出去的心情全力冲刺,逼近卡羯她们的飞船。
很幸运地,我似乎没有被发现……更幸运地,船舱后部的收纳库是可以手动开闭舱门的类型。大概是梅雅带来的好运,让事情都很顺利呢。
我接着全身抓住螺旋桨开始旋转、船身微微浮起的银色飞船——
入侵到昏暗的收纳库后,静静关上舱门。
「……」
在保有气密性的收纳库中,有用灰色塑胶布盖住的Kettenkrad,以及……像在车站可以看到的寄物柜。
几乎所有的柜子都用密码锁锁上,只有一个应该是紧急用的格子打开着。里面装了几个简易的降落伞,真是感激不尽。
于是我偷了一个降落伞后,躲进Kettenkrad的塑胶布中。
(虽然感觉有一半是靠冲动潜入的……)
不过如果能找出敌人的据点,甚至进行一点破坏工作之后再逃出来的话,想必可以立下大功才对。
回程就搭计程车,管他要花多少欧元都没差啦。只要我讲「巴黎的凯旋门」应该就可以顺利回去了。贞德跟梅雅啊,你们就等着看到请款害发抖吧。
我打算告知贞德她们我潜入成功的事情,而拿出手机一看……
结果发现讯号变弱,很快就收不到了。因为是跟基地台并用的关系,GPS也无法作用。看来飞船已经上升到离处弱电界——也就是比手机的电波塔还要高的上空了。
至于卡羯她们……则是播放着唱盘之类的玩意,正愉快地唱着歌曲呢。
曲目是华格纳的『女武神』,是希特勒很喜欢的歌曲啊。
因为Kettenkrad残留的废热,让塑胶布内非常暖和……
我在里面躲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变得想睡起来。虽然船身随风摇荡着,不过那反而让我觉得像摇篮一样,更加促进我的睡意。
就在我被飞船摇荡了三个小时左右,开始打起瞌睡的时候……
梅雅一不在身边,以运气差而出名的我就立刻遭遇到不幸的事件了。
(……!)
收纳库的……灯光被点亮,有人从乘坐区走进来啦。
于是我从塑胶布的缝隙间窥视外面……
「Ich verändere Kleid.Ihr werdet hingerichtet werden,wenn es schwankt.(我要换衣服了。要是敢摇动,就死刑。)」
卡羯用德文对背后说了些什么话后,就走进收纳库啦。肩膀上还停着一只大乌鸦。
她接着从自己的置物柜中拿出一套纳粹军的黑制服,丢到Kettenkrad的罩子,也就是我头上了。
然后,让乌鸦停在置物柜的门上……
(……!)
把她身上那套女学生制服缓缓脱掉啦……!
原来这里也被拿来当作更衣室啊?难怪会有置物柜。
就在陷入慌乱的我眼前——
体格不算健壮的卡羯,正在发育途中的身体裸露出来了。
因为她没什么胸部的关系,我原本还在担心她如果没穿内衣该怎么办?不过彻底露在我眼前的背上,还是可以看到内衣的肩带。
她接着因为穿衣服的动作而转向侧面,结果让我看到了,那对符合她年幼脸蛋的小胸部,大概跟平贺同学差不多吧?
没有发现我的卡羯,毫无戒备地调整着罩杯的位置,将微微隆起的部位重新穿好在红色蕾丝编成的内衣中。明明她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左右,身材就像个国中生一样,却穿着那么性感的内衣啊?对爆发模式来说,反差感可不是一件好事呢。跟胸部一样穿着细细的成熟红内裤的小屁股,也让我不知检点的血压开始上升啦。
话说,现在这情境非常不妙。
我因为必须确认敌情而只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可是她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很自然地在换衣服。这简直就像在偷窥一样。或者应该说,根本就是偷窥了。以前我跟武藤偷窥女生健康检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样的情境……对爆发模式来说意外地很危险啊……!
——扑通……!
看吧,果然来了……!不出所料,轻易地就来啦。我想我还是不要继续看比较好吧?
可是,我又不能不看。毕竟如果对方察觉到我的存在,我就必须立刻做出行动,要不然会攸关性命啊。
因此,我只能一边与血流奋斗,一边继续看着卡羯的脱衣秀——
她用短短的手指「啪!」地调整了一下因为坐过Kettenkrad而有点陷入缝中的内裤……然后只穿着内衣,就把应该是魔女连队军帽的黑色魔女帽戴在头上。
接着对装在置物柜门后的镜子露出自以为很可爱的做作笑脸。
不,确实很可爱啊。
我一想到那个性凶暴的卡羯,原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做出如此可爱的动作……而且对方还是我的敌人,那样的反差感与悖德感就让爆发的危险度瞬间倍增了。
(这就叫『恨之深、爱之切』吗?不,好像相反了。)
就在国文成绩很差的我想着这样的事情时——
飞船大概是被强风吹到的关系,用力摇动一下,让卡羯失去了平衡感。
然后……砰!
穿着红内裤的小屁屁,就这样坐到正在偷窥的我头上……啦!
「Narri!Ich sagte daβ nicht schüttelte!(浑蛋!我不是说过不准摇动吗!)」
对着乘坐区大叫一声的卡羯——
「——?」
伸手、摸一摸。
不、不妙啊。
她果然察觉到自己坐的地方触感不太对劲,于是隔着塑胶布开始摸起我的脸了。
另外……啪沙啪沙!
乌鸦也从置物柜的方向飞过来——
用它的鸟嘴意外精准地戳到我眼睛!
「痛!」
我忍不住发出声音……
「——远、远山!」
结果完全被抓包啦……!
而且还是在……根本不知道位于何处的高空上。
这果然是个有勇无谋的策略啊。全都是贞德想出的作战计划害的。那个该死的傻蛋参谋。
卡羯立刻从Kettenkrad上跳开来——
从置物柜中拿出了跟我在西玛·哈里号上破坏的那把枪一样的金色鲁格P08。
事到如今也没辙啦。我只好拔出贝瑞塔,从塑胶布底下现身——
「人常说,隔墙有耳、隔山有眼啊,卡羯。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更应该提防男人的视线比较好喔?」
明明是自己在偷窥,却用爆发模式的口吻说出这种『被偷窥的你才有错』的台词。
「竟然潜入到齐柏林伯爵NT号上来,你究竟是有多愚蠢呀?」
「话说在前头,这项作战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是参谋勉强你的?」
「也可以那么说啦。」
「关于那一点,就让我同情你吧。毕竟在战争时,纳粹德国也常发生那样的事情呀。」
卡羯吹了一声口哨,用德文不知道大叫了什么话后——
从乘坐区便浩浩荡荡地出现了好几名身穿纳粹制服的女孩子们。
她们看到我手上拿的枪,语气慌张地互相告知有敌人潜入的状况。当中有几名女孩子也立刻挺身出来,站到可以保护卡羯的位置上。
(爆发模式——)
意外地进入得很彻底呢。多亏刚才的偷窥行为啊。
虽然这件事我不太愿意承认,不过我似乎对于身材较纤细的女孩子……一旦进入爆发模式,就会进入得很彻底的样子。
「好啦,这下怎么办?」
看到我有点像在自问的样子——
「魔女连队正如其名,是只有魔女——也就是女性的部队。我们彻底严禁男子出入,甚至还有我们独自的一条『异性恋爱罪』呀。我现在就立刻让你滚出去。」
在飞行中的船舱内,卡羯露出一脸嗜虐的笑容。
她的手下们则是……纷纷拔出黑色的华尔瑟P38。
从持枪的动作看来,她们并不是外行人。应该是一群受过训练的士兵。
再加上十对一的状况……
对于必须遵守武侦法第九条的我来说,即使在爆发模式之下也很棘手啊。
而且在体质上,我跟女性战斗又会手下留情。
既然如此,就用话术度过难关吧。即使是用日文,只要真心诚意,想必就可以传达给对方明白才对。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根本连话都说不通的对象——乌鸦就「啪沙啪沙!」地朝我攻过来了。它的爪子上还呈现淡淡的紫色——
(——是毒爪!)
靠爆发模式下的视力看穿这一点的我,赶紧后迟到舱门的方向。
结果卡羯「碰!」地开了一枪,子弹擦过我的防弹制服。
紧接着,少女们也「碰!碰碰!」地发出轰响,非常精准地朝我扫射而来。看到舱门与地板上「当!当当!」地爆出火花,我只好不得已地准备应战——
可是我的视线却被那只带毒的乌鸦干扰,让我很难战斗。
那只乌鸦明明很大只,动作却很敏捷。而且相当勇敢,虽然警戒着我手上的枪,却一点也不害怕。
看来最棘手的敌人……反而是这只乌鸦啊。它根本是一只受过高度训练的杀人鸟。
真没辙。毕竟我可没兴趣伤害动物——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我看我还是照卡羯所说的,滚出去比较好。
于是我用护身倒法在地上滚动身体,同时一脚踹开我刚刚自己走进来的那扇舱门。
接着就在收纳库内部受到气流扰乱,卡羯对慌张的部下们大声斥责的时候——
我利用吊单杠的诀窍,翻到飞船的后方上部,逃开了乌鸦与子弹的猛烈攻势。
齐柏林伯爵NT号飞行在太阳已经下山的夜空中。
我沿着突出在布外的飞船骨骼,像爬梯子一样往上爬——
最后坐在贴有太阳能电池的机体上部,确认下方的状况。
然而,我完全无法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很不幸地,下面是一片乌云。
毕竟是冬季的高空,气温在冰点以下。或许飞船的航线是打算跨越山陵的关系,高度感觉应该有超过六千公尺,让人感到有点难以呼吸。
回想起我曾经站在光学隐形轰炸机——加利恩翅膀上的事情,这次的交通工具相比起来倒是没那么高科技……不过仔细一看,这银色的外布是化学纤维——也就是防弹纤维。机体骨骼感觉也是用碳纤维做成的硬质轻量成品。虽然造型很复古,但这艘齐柏林伯爵NT号看来是集最新科学于一身呢。
然而,它再怎么说都只是一艘飞船,时速大概只有八十到九十公里左右。
即使气流强劲,但还不至于到会把爆发模式下的我刮走的程度。
(好啦,接下来就用偷来的这东西……)
我爬到飞船的中央附近,拿出藏在背后的降落伞——
就在这时,刚才那只大乌鸦竟然飞来了……!
它使尽全力与飞船并肩飞行,同时扑向我的手。
我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它的毒爪,但降落伞——也因此掉下去了。
还装在袋中的降落伞就这么沿着飞船侧面滚落,消失在下方的云层中。
该无的乌鸦。原来它瞄准我的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啊。怎么会这么聪明?
我在不得已之下开枪威吓乌鸦——可是飞船忽然在暗夜中转弯,缓缓飞入云朵中。我顿时就像陷入浓雾一样伸手不见五指,跟丢了乌鸦的身影。
就在我不禁咂了一下舌头的时候,眼角看到机体后侧的浓雾后方——
卡羯忽然现身了。
距离大约三十公尺。
身为队长竟然亲自追到飞船上啊?真是像亚莉亚一样好战呢。
「哇哈哈!做得好,埃德加!」
穿着纳粹德国的黑制服、背着降落伞的卡羯……让那只被称为「埃德加」的乌鸦停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救命绳。
然后……啊啊,不可以啦。就算气流很强,可是你穿着一件只有胯下1cm的短裙,不可以半蹲走动啦。虽然这么暗,但你那块薄薄的红布还是被我看光光了喔?
因此让爆发模式又稍微增强的我——
「真是一艘好飞船。看来不论古今,纳粹德国的科学力量都是世界一流的是吗?」
包含感谢她让我看到许多好料的意义在内,我姑且客套了一下。
「你可别打坏啦,这很贵的,贵到第二艘的建造预算都下不来呀。」
我记得卡羯在香港也说过这样的话呢。
「在香港——真是承蒙关照啦。包括你对我的头开枪的事,还有劫持油轮的事。」
我接着如此抱怨后——
「我想说反正那么有名气的你,对于那种程度的事情,总会有什么办法解决的呀。而实际上,你好像也真的想办法解决掉了嘛。」
原来我很有名啊?
还真是讨厌啊~不管在校内还是校外,都流传着我不名誉的名声呢。
「话说回来……我以前听谍报员说,在宣战会议之后——你好像招待梅雅到自己房间了是吗?你是不是有尝到什么甜头呀?用那个又大又没品的胸部。」
卡羯莫名感到痛恨地提起了确实已经有点久之前的事情。
「你知道得真清楚呢。不过,我跟她之间并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啦。至少目前还没有。」
为了不要对梅雅失礼,我并没有否定得很强硬。结果——
表情丰富的卡羯,忽然变得非常火大:
「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看到的……就是男女之间在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劝你呀,就算喜欢大胸部,也别挑梅雅比较好。跟那家伙交往的话,运气可是会下降的喔?我可以笃定地告诉你,女人的价值绝对不是胸部。」
虽然我搞不太清楚,不过总之我明白卡羯非常讨厌梅雅了。
另外,从她执着于胸部的发言看来……她应该是对自己的胸部抱有自卑感吧?
「我是没有跟女性交往的打算啦,不过我就姑且把你的忠告放在脑海的角落吧。毕竟我——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运气非常不好啊。听到会影响运气,我就有点害怕了呢。」
「很好,态度可嘉。那么远山,在执行坠落刑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远山金次』是你的本名吧?」
「是又如何?」
「我这个人总是会记住自己杀掉的敌人名字。因为事后回忆起来会很愉快呀。」
哈哈,你还真是个S呢。
「谁晓得?搞不好你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早知道就不要战斗了』也不一定喔?」
我抛出一个媚眼,让卡羯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后——
右手拔出DE,左手拔出蝴蝶刀。
看到我的动作,卡羯也把绳索固定在腰带上后——
右手拔出右腰上的鲁格P08,左手拔出一把装饰着槲树叶雕刻与钻石的短剑。
接着,她露出愉快的笑脸……
「一九四〇年的事情,就暂时忘记吧!」
——碰碰!
说出仿佛是背弃日德义三国同盟似的台词,冷不防地对我开枪了。
而我则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子弹——
卡羯,你打算用枪剑跟我打吗?
那我就接受挑战吧。当时的希特勒感觉有点瞧不起日本,而我现在就让你见识看看日本人有多强。
卡羯似乎也有受过在飞船上的战斗训练,在有斜度的船上巧妙地踏着骨架,朝我逼近而来,同时让埃德加振翅飞起。
不过——我可是爆发模式。
多亏她对自己的贴身衣物很没防备,老是抬高着脚跑步的关系,让我在寒风之中也能保持着滚烫的血流呢。啊啊,娇小的女孩真是可爱。
磅!
远比一般枪枝还要大声的沙漠之鹰开枪声——让埃德加第一次露出畏怯的样子。它赶紧改变轨道,仿佛在说老鹰跟乌鸦等级差太多似地,逃到上空去了。
「埃德加退下!这种家伙,让我来——!」
卡羯手持短剑朝我扑过来,而我则是用蝴蝶刀的破刃刀背打算咬住她的短剑——
可是卡羯却立刻转身避开了。
她接着让短剑在手上一转,逆向握剑朝我的脖子挥过来。
但是,太慢了。我轻松躲开她的攻击后……
「既然你那么珍惜那把剑,不要使用不是比较好吗?」
——锵!
我用蝴蝶刀的刀尖,解开卡羯胸前的降落伞扣绳。
然后,利用以前与亚莉亚相遇时也用过的扒手招武——
在擦身而过的同时,抢走了她的降落伞。
虽然没有像华生那么高超,不过我这一招对于火大冲过来的对手还是很管用呢。
我像是在跳弹翻床一样,利用飞船的外皮用力一跳,与卡羯拉开一点距离后——
「不好意思啦。」
毕竟是剥下了女性身上的东西,因此我姑且表示了一下歉意。
「呜……!」
卡羯看到我在近身战中明显比较有优势,不禁发出呻吟。
「好啦,没了这东西你就害怕了吧?快回到船内去,我也会听你的话,乖乖下船的。现在的我,甚至有办法脱掉你的衣服喔?那样会变得很冷的呢。」
我把降落伞背在身上,同时发出警告。但是——
「你认为……我比你还弱、会怕你吗?」
「恕我失礼,但正是如此。」
「才不是!呃……呃,那是因为这东西,害我动作变迟钝的啦!我才不怕你呢!」
卡羯拿起短剑,「唰!」一声切断了救命绳。
还真是个……自尊心很高的女孩呢。简直就像德国版的亚莉亚啊。
「你的脚在抖喔,卡羯?」
「这、这是因为冷的关系。即使是装甲军团,面对冬将军还是会陷入苦战啦!」
哈哈,真是倔强。
不过,你这下已经没辙了吧?
虽然我很想再疼爱你一下,不过还是就此道别吧。
即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还是要先失陪了。
于是,我收起武器,踏向飞船背部的侧面——
「——别想逃!」
原本以为应该会知难而退的卡羯,竟然朝我扑过来了……!
我连在心中大叫「危险!」都来不及,埃德加居然也抱着跟主人同归于尽的打算,快速朝我俯冲下来。
因为二对一的状况而失去平衡的我,与卡羯扭打成一团——
从飞船的上方滚落到侧面。
我为了不要让卡羯掉下去,而紧紧抱住她,同时用另一只手抓住飞船的骨架——
「呵呵,你太大意啦,远山……!」
卡羯则是——抓住了我身上的降落伞。
从船舱内侧,传来少女们为卡羯加油的声音。
「……呃……可以请你不要把那个抢走吗……?」
我因为要抓住机体跟卡羯的关系,双手都空不出来。于是卡揭趁机把降落伞的扣绳解开后……
「白~痴,你自己一个人下地狱去吧!」
她自己也伸手抓住齐柏林飞船的侧面,然后用力拉扯降落伞。
可是她打算把降落伞从我身上抢走的动作,却反而让扣绳缠住她的手——害她从飞船的骨架上滑落了。
「哇!」
卡羯大叫一声后——
往下跌落。
降落伞还勉强挂在我的肩膀上,可是卡羯的身影却消失了。
完蛋啦,违反武侦法第九条——
「——!」
我赶紧朝飞船一踹,往下跳落。
从船舱内传来少女们「哇——!」的尖叫声——
瞬间就消散在遥远的上空了。
我在空中重新扣好降落伞,追赶背对着下方掉落的卡羯。
(让我……追上啊!)
虽然不清楚现在高度有多少,但总之我不能对女性见死不救啊。
于是我把头部朝下,让自己加速掉落。
卡羯的魔女帽这时飞过我的身边。
而她本人因为过于惊讶而僵硬的表情,在昏暗的空中越来越清楚了。
再差一点、再差一点就……可以抓住、卡羯的手了……!
——我在宛如浓雾的云层中追上卡羯之后……
「这是……我的东西!」
喂……!
我都好心来救她了,她竟然抓住我的身体,想要抢走尚未开封的降落伞。然后,因为我实在很错愕的关系——这次真的让她抢走降落伞,背到自己身上了。
这个……笨女人……!
我赶紧抓住卡羯,有点火大地把手伸向降落伞。可是,落下造成的乱流让我无法顺利动弹。最后,就在抓住卡羯腰带的我,被卡羯一脚踹开的瞬间……
「——Sieg Heil(胜利万岁)!」
卡羯在风压中露出变形的笑脸,啪唰!
只顾着拯救自己,而拉开了降落伞。就在自由落体的我正上方。
——然而……
「呜呃!」
从意外近距离的上空,传来了卡羯的声音。
同时,从我的腰带传来几乎要让骨盘碎裂的冲击力道。我想卡揭应该也是一样。
因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用腰带的绳索勾住了卡羯的腰带啊。
卡羯垂挂在降落伞下方,而我则是垂挂在她下方,避开坠落身亡的命运了。
我在变得越来越浓的雾,或者应该说是云层中,慌慌张张地爬上绳索……
「——恕我失礼啦。我不会抬头看的,放心吧。」
用力抓住卡羯纤细的双脚。
右手抓右脚,左手抓左脚,拚命让自己不要被甩开。
「混、混蛋!不准抓住少女的脚呀!」
就在卡羯对着挂在她脚上的我大叫的瞬间——
碰!啪唰————!
「——!」
「……呜!」
原本以为还在高空的,没想到我们竟然在高速之下撞到了地面。
如果是水平面的话,应该就会当场丧命了。不过这里似乎是斜坡,因此我们就这样继续往下滑落。
在激烈的冲击下,我发现自己的周围好像有冰块飞散着。这是、什么——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滑落了好几十公尺的我……最后全身趴倒在地上,总算静止下来了。
我尽量让头昏眼花的意识保持清醒,微微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在昏暗的夜空下——
我的身体……倒在一片相当有斜度的亮白色斜坡上。
「呼……」地吐出的一口气,很白。
看来这里是个极为低温的空间。
(这是……?哪里啊……?)
覆盖整片斜坡的白色物体,全部都是冰。
在隔着云层朦胧洒落的月光照耀下,我看到那是微微带有蓝色的——冰河。
我把在落地同时解开了前端安全钩的腰带绳索回收回来后,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确认……虽然没有摔坏,但还是收不到讯号。这里依然处于高地啊。
于是我仔细观察寒冷的雾气对面,勉强看到了高高低低的山棱线。
(这里是……山岳吗……)
真是祸不单行啊。
我为了不要滑落斜坡而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子……还好,并没有什么部位骨折。
当然,碰撞伤还是让全身到处都很痛,不过跟兰豹的虐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话虽如此,但四周一片黑暗,而且冷得几乎要结冻了。大概是因为在高山云层中的关系,简直是名副其实地身处五里雾中。我可不能站在这地方继续发呆啊。
于是我抱着绝望的心情,找寻周围有没有山中小屋透出来的灯光——
可是当然不会有那么刚好的东西,而我最后找到的只有……在稍微上游一点的冰河上呈现「大」字倒在地上的卡羯,以及接在卡羯身上的降落伞而已。
「……」
我「沙、沙」地踏着冰,走向上游——
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已经死掉的卡羯,原来还活者,只是双眼不断在打转罢了。
这孩子还真耐摔啊。真不愧是极东战役的代表战士。
「卡羯。」
「……呜……嗯……」
我叫了一声后,卡羯微微睁开眼睛……
「在这种地方睡觉,小心感冒啦。」
因为太冷的关系而解除了爆发模式的我,用算不上温柔的语气如此说着。
——虽然从坠落事件中生存下来是件好事,但我们依然还是面临着生命上的危机。
身上只穿着迷你裙纳粹制服的卡羯当然不用说,我身上也只有穿着武侦高中的制服。即使是冬季服装,可是耐寒程度也只有最低限度而已。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应该都会被吹刮的寒风冻死了。
因此……我为了避风,抓住绳索,把降落伞拉近身边。
接着,用降落伞的布盖住卡羯与我的身体。
就用这个——代替帐篷吧。
飞船用的降落伞是防火布料做成的,多少也能阻隔温度。而且因为布料面积不小,所以不只可以拿来盖,也能厚厚地铺在我跟卡羯的身体下。
在这临时搭设的帐篷中,卡羯坐起上半身……「啪!」一声点亮打火机下方的LED手电筒。
「……」
「……」
两个人面对面盘坐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空间……虽然说是帐篷,但因为没有骨架,所以是用头顶支撑着布料的。感觉就像橡皮制的救生筏,不,大型的睡袋。
我们在近距离下互相别开视线,沉默了一段时间后——
「远山,你……刚才是想要救我吗?你是笨蛋吗?」
卡羯嘟着嘴,对我如此说道。
她应该是在说自己在没有阵落伞的情况下坠落时……
我也跟着从齐柏林飞船上跳下来救她的那件事。
「我只是想遵守武侦法罢了。我记得在法国也是禁止武侦杀人啊。」
听到我冷淡的回应,卡羯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次换成我开口询问后,卡羯便回答……
「西阿尔卑斯山。原本的航线是要前往杜林,不过我们在跨越白朗峰的途中掉落下来了。」
……白朗峰……
还真是掉落在想像范围中最糟糕的地点啊。
白朗峰是位于法国与义大利交界处的欧洲最高峰。
我记得标高应该是四千八百公尺的样子。怪不得刚才的掉落时间会那么短呢。
我跟卡羯接着都不再提起关于这件事的话题了。
在寒冬中的白朗峰遇难,别说是登山靴或冰镐了,连帐篷或御寒装备都没有的……这个现实。
对于生还来说还真是绝望的状况啊。
「……」
「……」
不过,保持沉默也只会让心情更黯淡而已。
像这种时候,在心情上被打败的话,就一切都结束啦。
另外,为了不要去想到寒冷的事情,我还是说些什么话吧。毕竟假装有精神也是有精神的一种啊。
于是,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
「卡羯,原来你平常是个学生啊?」
我回想起卡羯在罗浮宫美术馆时的样子,而开口说道。结果卡羯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样子被看到了,「咳!」地咂了一下舌头后——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回敬了我一句无从反驳的话。
但是,对敌人无从反驳还是让我感到有点不是滋味,再加上刚才降落伞被抢走而差点被杀掉的仇恨……于是我把卡羯别开视线没有看向我的头……一把抓过来夹在腋下,使出一记头部固定。
哦哦~因为她头很小的关系,一下就夹住了呢。
「——痛痛痛痛!放手放手放手呀!」
正如卡羯的惨叫,头部固定是一招虽然简单却很痛的招式。
毕竟我也常常被兰豹毫无理由地使出这招,所以很明白那超痛的感觉啊。
不过,大概是因为寒冷的关系,卡羯即使发出惨叫,也没什么力量抵抗的样于。总觉得她这样好像有点可怜……于是我放开手……
「……呜……」
卡羯整理着她的妹妹头黑发,稍微安静了一下后……
「——嘿呀!」
喂!
她忽然扑到我身上,也不在意自己穿的是迷你裙,就对我使出一记全身关节技。
「痛痛痛痛!放手放手放手啊!」
这次换成我大叫这句台词了。
虽然是趴在地上,不过这招根本是卐字固定啊。纳粹的魔女还真是彻底呢……!
帐篷终究只能拿来暂时挡风而已……
随着时间进入深夜,气温变得越来越寒冷。在降落伞防火布隔绝出来的密闭空间中,我们不断颤抖着身体,拚命想要保持自己的体温——但还是无济于事。
帐篷中的温度是冰点以下,而且感觉甚至已经负五、负十度了。
不过,你可别太小看我了,白朗峰。日本的冬天也是很冷的啊。这种程度,跟我小时候过年到青森——星伽神社时经验过的地吹雪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啦。
就这样,与寒冷造成的睡意不断奋斗着……时间来到半夜两点左右。
……啪!
这座简易帐篷的外侧,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
我原本想说应该是冰块之类的东西,可是声音听起来很柔软。
该不会是有人在外面敲打帐篷吧?
我在心中抱着一丝希望——从降落伞布料的缝隙间窥视外面。
外头的云出现缝隙,笼罩四周的寂静甚至让人耳朵发痛……不过一个人影也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
「……呃……」
翅膀上覆盖着一层霜,让外观看起来像只白鹭的乌鸦,就掉落在帐篷旁边的斜坡上。
(埃德加……!)
是卡羯养的那只大乌鸦啊。
它竟然追着跌落飞船的卡羯,从空中发现我们然后飞到这里来了。就算有月光照射,但鸟类的夜视能力还是相当差。它一定找得非常辛苦吧?
因为寒冷而半生不死的埃德加……挤出浑身最后的力量,一跛一跛地走着、飞着,趴倒在我拉开的缝隙前。
虽然这家伙是刚才用毒爪攻击过我的纳粹杀人鸟……不过哎呀,动物是无罪的。
毕竟它是担心卡羯的安危,拚上性命追到这里来的。我就看在那份忠诚心上,救它一命吧。
于是,我把埃德加拉进简易帐篷内……
用降落伞的包装袋包住它冻僵的身体。
「……埃德加,你的主人还活着喔。喂,卡羯……来个感动的再会吧。」
我说着,打算把埃德加递给卡羯。可是——
刚才还像睡在树洞的日本睡鼠一样全身缩成一团、不断发抖的卡羯……
现在已经没在颤抖,几乎没有在动了。
这……不是因为她身体不冷,而是体力已经用光啦。
「喂、喂!」
我虽然呼叫着她,但是她依然不回应我。
于是我探头看向她的脸。她已经没有意识,连鼻水都结冻了。
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冰冷得救人毛骨悚然。不妙,她快冻死啦。
「……呜……」
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把动也不动的卡羯用力拉过来——
坐着从背后包覆她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顺便也把埃德加放进夹克内侧,贴在我的背上。
然而……就这样忍耐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难以言喻的睡意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不只是因为现在是深夜的关系,也是因为连我都快要失去意识了。
在雪山上睡着会丧命,并不是什么迷信。虽然人类遇到过于寒冷的环境,通常都会很难睡着……但是万一真的睡着,让寒气夺去自己的体力,就再也无法复活了。在睡眠时,体温调节机能也会变得比较低落,最后就会疲劳冻死——也就是造成体温不断下降,直到丧命啊……!
……
…………
「……呜……!」
我缓缓睁开眼睛。
还、还好。虽然不小心睡着了,不过看来是勉强没死啊。
隔着临时帐篷的布,我隐约感觉到外面的阳光。
气温似乎有上升的样子。就在我失去意识后没多久,太阳便升起来救了我一命呢。
埃德加依然还在我的背上,不过我没看到卡羯的身影。她大概是撑过夜晚之后,走到帐篷外去了。
我接着打算确认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结果……喀!
我的双手……竟然被手铐铐住了。手铐上还有卐字符号。
(该死的卡羯,身上居然还带着这种东西啊……!)
于是我只好扭动着身体,出到帐篷外——
好刺眼啊。没有任何东西遮蔽的太阳,闪亮亮地照耀着四周。
干燥的风虽然冰冷,不过阳光倒是热到会让人被晒伤的程度。
我眯起眼睛环顾四周。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都只有冰河以及被冰块包覆、像金字塔一样的黑岩石而已。脚下则是宛如气化干冰似的白色烟雾缓缓流动着,大概是冰块在阳光照射下融化所造成的水蒸气吧?放眼望去,只有一片云海……周围看不到任何人造物。
「Guten Morgen(早安),远山。你现在是我的俘虏,给我安分一点。」
我听到背后传来声音,而转头一看……
卡羯手上握着鲁格P08,对我露出一脸奸笑。
看来她精神不错……还真是不知感恩的女人啊,竟然劈头就给我来这招。
不过,她的语气也听起来比较柔和了。
应该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我抱着帮忙取暖……所以态度比较软化了吧?虽然行动上还是老样子啦。
即使被手铐铐住,我还是打算拔出贝瑞塔……可是我只摸了一下,就靠重量发现子弹被抽空了。这下DE应该也是一样吧?
「你的子弹,我已经丢到冰河下去啦。手枪我等一下也会抢过来,不过因为太重了,你就先帮我拿吧。」
「哼……你在雪山上开枪试试看啊,保证会引起雪崩,让你自己也丧命的。」
丢下这句话后,我转身背对卡羯……打算拔腿开溜。可是……
「那方向是义大利喔,远山。距离有人住的地方很远,而且还有哨站。我看你一定没带护照吧?」
听到卡羯这么说,我只好又转回头了。
这么说来,我的护照好像忘在贞德的房间啦。
卡羯把枪收起来后,利用手表指针与太阳的位置确认着方位。
「那我们又该往哪里去啊?」
「往法国方向的山腰上,有个叫霞慕尼的小镇。我们就沿着不会被国境警卫队发现的路线走吧。毕竟我如果接受盘问也很不妙呀。」
或许是因为没办法得出非常准确的方位,卡羯不断搔着头、转换手表的方向……不过她似乎知道地下社会专用的路径。
而她之所以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应该是想对昨晚的事情致谢吧?
我也很明白!就算彼此是敌人,但是在这种严峻的高山上分别行动有多愚蠢。
因此,我跟上迈出步伐的卡羯……走在她身边,一起沿着冰河往下移动。
「哦哦对了,卡羯。这家伙是个连俘虏都算不上的行李,就还给你吧。」
我忽然想起在我外套背部内的那只乌鸦,于是扭动肩膀……靠着被手铐铐住的手好不容易把它掏出来后,递给卡羯。
结果——
「…………!埃德加!」
打开降落伞袋的卡羯惊讶得睁大眼睛,抱住从袋中飞出来的乌鸦。
接着,露出满面笑容——
「太好了……!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再相见了呀,埃德加。太好了……!呜、呜呜、呜哇哇……」
哭了……开心得哭了。
那表情不同于平常的卡羯——而是那个像普通女孩子的卡羯。
「……」
无论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旗帜,这家伙一样是个人啊。虽然她完全没有对我说一句谢谢啦。
「啊哈哈!埃德加!等到我们回去之后,我就喂你吃椒盐卷饼吧!啊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卡羯开心地哭着,双手抱起埃德加——
像在跳华尔滋一样,又是转圈又是跑跳起来。
「喂、喂,卡羯!」
正当我要提醒她「要是跌倒就不妙啦」的时候——
竟然发生了比跌倒更糟糕的事情。
「——呜喔!」
发出声音的卡羯,忽然消失了踪影。
往她的正下方。
「——卡羯!」
我以为她跌落山崖,而赶紧冲过去一看……
在卡羯消失的地点附近,冰河裂出了一道宽约一公尺的裂缝。
因为脚下流动的水蒸气让人看不太清楚,不过这是……冰隙啊……!
也就是在冰河或雪溪上会出现的巨大龟裂。卡羯就是掉落到那个宛如自然陷阱的缝隙中了。
感觉深度应该有十公尺的昏暗冰壁上……
抱着埃德加的卡羯,就卡在大约地下四公尺左右的地方。
「你……你没事吧!」
「呿……!」
卡羯虽然想要爬上来,可是冰隙的壁面相当滑,想爬也爬不上来。
而且身体越是动,反而就会掉得越深。
于是我打算利用腰带的绳索。可是……怎么会这样?腰带扣上的绞盘竟然坏了。这下顶多只能拉到跟自己手臂一样的长度而已,而且一下就会卷回去了。
遇到这种状况,其实只要利用双手,把手掌跟手肘当成卷线器,就可以把绳索拉出来了。可是……
因为卡羯用手铐铐住了我的手,让我没办法这么做啊。
「——卡羯,把这手铐的钥匙给我!这样我就能把绳索伸到你那边了……!」
「……不行!你忘记了吗?你可是俘虏呀!」
在冰层下意气用事的卡羯——又往下滑落了几十公分。
「我知道了!我不会逃啦!我保证,所以快点把钥匙给我!」
「……呜……」
卡羯虽然依旧保持沉默,不过,她的身体又差点往下滑落,让她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于是她总算从胸前口袋中拿出钥匙,让埃德加叼着,「啪沙啪沙」地飞上来了。
从埃德加口中拿过钥匙的我,慌慌张张地解开手铐——
接着趴在冰隙的边缘,尽可能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并且让绳索往下垂降。
看到卡羯把绳索固定在自己的腰带上后……
我非常谨慎地、谨慎地,慢慢把她拉上来。
毕竟她的体重就如外观呈现的一样不算重,一定没问题……!
就这样……等到卡羯被拉到冰隙边缘附近后……
「……把手给我……!」
我对她伸出手。
「啪!」一声紧紧抓住我的手……非常小,而且非常柔软。
就在卡羯好不容易爬上地面的时候,冰隙边缘微微碎裂——
结果刚才还铐在我手上的手铐,就这样掉落到黑暗的地底深处了。
后来,再度往山下走的卡羯……
变得非常安分,或者应该说是根本不讲话了。
她大概是对于被敌人拯救的事情感到很丢脸吧?
另外,她也没有想要再度拘束我的意思。
不过毕竟我也约好不会逃跑了,因此我继续跟在卡羯的身边走着。
在亮白色的冰面斜坡上,两个人偶尔互相帮忙——一路往下行进。
就这样,大概走了四到五个小时左右。
刚开始只看得到冰层的脚下,渐渐开始出现堆积岩的影子……
(……那是……)
天候改变,让覆盖下方的云层缓缓消散后……我总算看到许久未见的人造物了。
「——是铁塔,还有电线呀。」
卡羯把手掌抵在眉毛前眺望远方,总算开口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
「还真远啊……」
「别抱怨了,远山。沿着电线走下去,就是霞慕尼啦。那是登山客会到访的小镇,所以也有饭店,可以喝到热呼呼的汤呢。」
「热汤啊……听起来不赖。」
我们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接着又想彼此是敌人,于是卡羯「哼!」一声把脸别开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提到热汤的关系,她的肚子……「咕噜噜……」发出声音。
或许不管在哪个国家,这对女生来说都是很丢脸的事。卡羯顿时脸颊泛红……
(她的肚子……应该饿了吧。)
而且我也是同样一整天都还没有吃过东西——于是我坐在一颗高度大约在腰部左右的岩石上,拿出梅雅给我的那根珍贵的五谷棒。
卡羯立刻发现我手上的粮食,而偷瞄过来。还真是眼尖呢。
然而,她却没有叫我把粮食交出来。因此……
「要吃吗?虽然我是不会全部都给你啦。」
我只好主动开口,结果卡羯立刻变得面红耳赤……
「我、我怎么可能接受敌人的施舍!我可是光荣的魔女连队的连队长呀!」
才开口如此说完,她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一下。
「……」
「……」
我默默地剥开包装,把五谷棒折成两半。
接着把其中一半递出来后,卡羯就「踏踏踏!」地露出火大的表情走过来,一把抢走了。结果你还是要吃嘛。
这位言行不一的魔女连队长小姐,转身背对我后,一口气就把五谷棒塞到嘴里……不,她还有把剥下的碎片拿给埃德加当饲料,其实还满善良的呢。
话说回来,这五谷棒……真难吃啊。即使在空腹之下还会觉得难吃,也太夸张了吧?而且吃起来很干燥,感觉口中的水分全部都被夺走啦。
我原本喉咙就已经很渴了,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有杯牛奶,或者至少也要有杯水可以喝——但这里什么都没有。虽然有各种说法,不过我学到的知识是吃雪冰反而会有丧失体温的危险性啊。
正当我想着这些事情时,卡羯她……从军服的胸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印有卐字符号的金属筒。她还真是什么东西部往胸前口袋塞呢,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胸部可以看起来大一点吧?
「那是什么?炸药筒吗?」
我语带讽刺地如此一问。
「很可惜,这是水壶啦。毕竟我是厄水魔女——这原本是在紧急时要拿来当武器的水。五谷食品如果不配水吃,对胃不太好,所以我决定要拿来喝了。」
卡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后……
「喏。」
把水壶递到我面前了。虽然脸还是没有看向我啦。
她愿意……分我喝吗?
明明那对于她来说,是可以拿来当武器的贵重水源啊。
这是代表既然我分她粮食,那么她也必须要回礼的意思吗?
卡羯她……虽然是敌人,不过却是个自尊心很高的敌人呢。
「……」
我默默地接过水壶,把刚好剩下一半的水一点一点地喝进喉咙。
话说回来,当人在面临高山——面临大自然的挑战时,就没有所谓敌我之分了。
毕竟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互相合作,才有办法顺利下山啊。
我把水壶还给卡羯后……
「——我其实是个德系法国人。」
卡羯眺望着法国境内的山脉,自言自语似地说了起来。
「在大战时,居住在德国与法国的国境地带——史特拉斯堡的战魔女们被编入魔女连队,为了伟大的祖国,德国拚上性命奋战。毕竟史特拉斯堡原本就是德国的土地,所以史特拉斯堡的战魔女们从以前就一直都是德国的魔女呀。」
卡羯说着,忽然露出苦涩的表情——
「可是到了现代,那里却变成了法国的领土。这就是领土争斗的结果、战争的结果。魔女连队为了守护祖国浴血奋战,子孙们却在法国饱受迫害。我也是一样。头发被迫剪短,在网路上看到祖先们受尽嘲笑,就因为『不愿卖东西给纳粹』而被赶出店家之类的事情都发生过。之前家里的窗户上还被人涂鸦过卐字符号,当时要清洗涂鸦时的心情,呵呵,还真难受呢。」
卡羯自嘲地笑了一下。而她的侧脸,让我不禁回想起在罗浮宫美术馆看到的情景——
在一群法国人中,孤零零一个人的卡羯。
「对那样的我伸出援手的,就是伊碧丽塔长官。她把像我一样受到迫害的德系战魔女们集结起来,给予我们战斗的场所。长官虽然生气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是个好人。而且是个超级美女呢。」
只能靠战斗维持自己的个人性,却因为遭到迫害而无法光明正大地参与战斗……
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成恐怖分子是吗?
卡羯似乎是为了让成为俘虏的我能理解她们,而对我说了这些话。不过……
我还是、无法赞同啊。
我是武侦,而恐怖分子是我的敌人。虽然没有像美军那样抱着「恶即斩」的想法,不过我还是要遵循武侦法,对她们进行强袭、逮捕。无论有多教人同情的理由,斟酌裁定都是法院的工作啊。
对我来说,这条底线是绝不能退让的。
不过,哎呀,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没血没泪的魔鬼。所以现在还是不要对她反驳什么话吧。
——这也是对于把珍贵的水分给我的、崇高的厄水魔女该尽的礼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