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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苍穹的密使 Go For The NEXT!!!苍穹的密使

后来的几天中,我都白天找工作,晚上念书。恩蒂米菈则是从早到晚都盯著魔书──写有奇形怪状象形文字的白色页面破片,并露出沉思的表情在百元商店买来的笔记本上不知写了些什么。而且是用法文。

到了礼拜六,我觉得脑袋都被借钱和读书的事情占满也不是件好事──于是从松丘馆回家的路上在跳蚤商店买了一套UNO。今晚就教耳朵的伤口已经彻底痊愈的萜萜蒂与列萜蒂这游戏的玩法,然后好好玩一场吧。那两人虽然依旧不会讲话,但变得会发出笑声了。那个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声,听起来就很治愈人心啊。

「我回来啦。喂~萜萜蒂,列萜蒂,我买了有趣的东西喔。」

晚上七点过后,我面带笑容打开第四公寓二○四号房的门……咦?怎么家里好像被打扫得很乾净?要大扫除还很早地说。

就在我愣住的时候,恩蒂米菈她们从房间深处走出来──

「主人,您回来啦。虽然我想您应该累了,不过很抱歉,可以请您现在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吗?另外……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您说。」

恩蒂米菈态度认真地对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我们搭乘临海单轨电车的路上,恩蒂米菈细细观察著之前每天去工作时应该已经看惯的东京──彷佛是要把这片景象烙印在那对碧眼深处一样。

下车后,她带我来到的地方──是台场调色盘城游乐园的大型摩天轮。

「我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就想要坐坐看这个了。」

「你们刚来日本的时候,我小气不让你们去坐,真是抱歉啦。」

于是我不吝啬借来的钱让四个人一起搭上的大型摩天轮──高一一五公尺,是全日本第三大的摩天轮,转一圈十六分钟。座舱限制人数是六名,因此我们坐进去后空间还很多。

在我的对面座位上,让萜萜蒂与列萜蒂坐在自己左右两边的恩蒂米菈接著──

「主人……自从那天以来,谢谢您收养了我们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美丽的笑容中流露出感伤的神情,对我讲出这样的话。

「干么啦,突然跟我讲这种事……」

我听她说想一起出门时就有的不好预感变得更加强烈,于是把视线别向外面的夜景。

「我们虽然之前是隶属于主人称为N的组织中,担任尼莫大人的部下──但我们其实只是表现上支援N的活动,而真正的工作……是学习理解。」

「学习理解?」

恩蒂米菈开始提起关于N的事情──原来她说有重要的话,就是这个啊──于是我重新把视线看向她。

「……我们不同于人类……并不是信仰概念上的神明,而是与别的神明进行交流。而那些神明与N的莫里亚蒂教授进行了某种交涉的结果──便派遣我来到这里当密使了。我们是来自不同于这里的别处,目的是为了学习理解这里的事情。因为我们原本所在的地方与这里虽然奇迹似地有些相同的部分,但在许多部分都完全不一样。」

恩蒂米菈所说的「这里」──就跟拉斯普丁纳所说的「这边」一样,感觉并不是单指东京而已。听起来是指更广的范围,也就是整个世界的样子。

「如果要正确回到我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必须要有N以及莫里亚蒂教授的协助。然而在之前尼加拉瀑布的战斗中……我们与N走散了。一度落败而离开了N的人要是再回去,有可能会遭到肃清。因此一方面也为了萜萜蒂与列萜蒂的安全著想,我当时──认为已经无法再回去N了。然而现在……」

「……你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我虽然很不想问──但还是问了她这件我已经隐约察觉的事情。

「……是的。我将利用比阳位相跳跃、视野外瞬间移动──这些穿越时空通道的魔法更高等的魔法回去原本的地方。那是利用跟拉斯普丁纳相同魔法阵的手法。」

「什么时候?近期内吗?」

「我透过猿田的仲介,和这个国家的著名魔术师进行了交流。关于回到那个地方的大魔法的使用方法,在拉斯普丁纳留下来的魔书上也可以找到线索。只要看得懂那个内容的我以及那位魔术师,加上这个国家的为政者提供协助──虽然会附加很多的限制条件,不过我们知道了这点是可以办到的。另外也知道了如果要以较好的形式回去,期限就只到今天晚上……」

我原本从恩蒂米菈苦恼的表情就有预感离别的时刻大概近了……但没想到就是今晚。该怎么说……还真是让人震惊呢。

「毕竟我不能一直给主人添麻烦……而且……」

带著歉意如此表示的恩蒂米菈,最后眼眸流露出冰冷的神色──让我察觉了。

「拉斯普丁纳吗?」

「是的。」

在这个摩天轮座舱中感觉什么话都愿意说的恩蒂米菈,关于这件事情上却没有再多做说明。理由我也很清楚。既然是同样的魔法阵──恩蒂米菈接下来将要前往的地方,肯定跟拉斯普丁纳在被龙捕食之下消失前往的是同一个地方。她应该是打算到那里把烧掉精灵森林的仇人拉斯普丁纳找出来,而且如果对方还活著──就要把对方杀掉。但由于我身为武侦会反对她那么做,所以她才没再多讲什么的。

伴随一段沉默,摩天轮座舱缓缓上升……来到一半高度,大约五十公尺的地方。

「你虽然不是武侦……但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我认为你不要做我会生气的事情,对你来说也比较好喔。」

听到我这么说,恩蒂米菈点一点头。她确实点头了。

既然如此,关于这件事就讲到这边。毕竟在这次的事情中,我还有其他问题想要问她。而且这想必是我和恩蒂米菈最后的交谈机会了。

「──以前我和尼莫进行视野外瞬间移动的时候,我们不只跳跃了空间,也跳跃了时间。具体来说,当时除了我们以外的整个世界往前运行了大约十个小时的时间。而拉斯普丁纳似乎也在年龄完全没变的状况下曾经出现于西元一八九八年、一九四七年的俄罗斯,以及现代的日本。那家伙靠视野外瞬间移动……连时间都跳跃了吗?」

听到我的假说──恩蒂米菈露出有点惊讶我会知情到这种程度的眼神后,点点头。

「我想主人应该也听过如果在一艘接近于光速的超高速宇宙船中,时间的流动会很缓慢,里面的太空人不会变老的现象吧。这是特殊相对论所说的时间膨胀,一般相对论所说的时慢──经由时空通道进行跳跃时,就会发生跟这个相同的现象。连接时空的通道之中,条件较好的通道只会产生一瞬间的时差──但条件较差的通道就会在跳跃距离的同时伴随较长的时间跳跃。距离越远,能够观测到的通道数量就越少,也就越难找到时间条件上较好的通道了。这次我要使用的,是之前我在地下品川看拉斯普丁纳施展的魔法阵并记下座标,只会跳跃几天时间的通道。不过……」

如果要再到这边来,到时候可能就必须跳跃较长的时间了──的意思吗。

「……到头来我还是搞不懂,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虽然我最初还以为是东欧或中东之类的地方……难道是非得用那种方法才能回去的地方吗?」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原本在的地方与这里之间的位置关系。就我理解的范围来讲,应该是位于彼此的地图之外──类似超越了位置概念的地方。」

超越了位置概念的地方……也就是像平行世界或是异次元空间之类的吗?就在我不禁皱起眉头的时候──我想到了下一个假说。

「你之前说自己以前没看过什么男性。说你们基本上大家都是女性……这样的状况在『那边』是很普通的吗?」

「是的。至少就我所知。」

……!……这下我知道了。

「N企图引发的接轨现象,就是从『那边』到『这边』来的大规模移动吗?」

听到我如此询问……恩蒂米菈在这点上也点头回应了。

──我至今和很多的超能力者交手过,但那些超能力者的性别比例却大幅偏向女性。明明有「魔女」这样的词,却没有「魔男」,可见超能力者的性别有多偏向女性。玉藻、猴、绯鬼、瓦尔基丽雅、贝茨姊妹、拉斯普丁纳以及眼前的恩蒂米菈、萜萜蒂与列萜蒂,这些半兽、半妖也多半都是女性。另外像墨丘利或色金等等没有固定外形的生物,在模仿人形时也总是会挑选女性外形。

这些并不是偶然。「那边」的遗传基因来到「这边」后留下来的──就是在这里的魔女、超能力者与半人半妖们。

当接轨现象发生时──会有大量那样的女性们来到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两次接轨时,恐怕也是民族大移动等级的人数来到这里吧。

然后那些女性们与这里的男性生下许多小孩,随著第二世代、第三世代……虽然这边人类的特徵越来越浓,但残留有「那边」人类力量的子孙们至今也存在于这个世上。那样的后代就是白雪、贞德、佩特拉、希尔达、梅雅、卡羯、莎拉那些人了。因此莎拉与恩蒂米菈想必是什么远亲吧。

一如尼莫所说……这是人类历史的思角转向。

而且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向人说的事情。毕竟内容规模太大了。万一走错一步,搞不好会导致对超能力者的歧视或排斥行动。

……我的额头不禁渗出汗水……

不知不觉间摩天轮座舱已经到达顶部,来到可以将海面与东京尽收眼底的高度。

从这里开始,我们会缓缓朝地面下降。

恩蒂米菈今晚就会出发。剩下的时间想必不多了,甚至连让我惊讶的时间都没有。我必须开口,把该讲的话都讲出来才行。

「……你说……你是从『那边』来的密使。那么你要怎么报告关于这边的事情?呃──对你们的神明。」

恩蒂米菈她们所说的神明,跟我们人类在神社或教会膜拜的神明在意思上不一样。恐怕是实际存在的什么人物。如果用这边的语言来讲,就是像王、首相、总统之类的吧。

对于那样高位的存在,恩蒂米菈究竟要如何报告这边的事情──

如果就像N所企图的目的,接轨现象真的发生,这报告将会名副其实地影响到世界的趋势。

我抱著紧张感针对这点询问恩蒂米菈后,她轻轻露出微笑……

「──主人以前在机场的时候,付给了风魔相当多的钱吧。明明自己缺钱到都被停电的说。」

……呃,为什么现在要讲那种事……?

「密使并不是只有我,而是分成地理、军事、动植物、海洋、音乐与艺术等等的领域派人来到这边进行了解的。我来到这里的使命是根据语言、科学与经济的顺序学习这里的文化。虽然我实在不敢说自己已经全部学完了,不过──我一开始是打算建议神明对N企图让这里的文化倒退的思想提供协助。之前还在N的时候,我曾经短暂登陆过纽约与巴黎,以及这次跟随主人来到东京时──我虽然对金钱的事情什么也不懂,但心中认为『这里』充满自私自利的经济社会应当要破坏才行。大家脑中都只想著钱的事情,甚至让我觉得就跟拉斯普丁纳一样。然而那样的想法其实太过武断了。与主人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让我大幅改变了准备报告的内容。」

「跟我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

「主人即使让自己变得贫穷,也会把金钱分给他人。为了对风魔表示感谢,为了帮芹奈她们赎罪,为了让饿肚子的林檎吃东西──然后……也为了我们。根据思考方式或使用方法的不同,金钱虽然可能使人痛苦,令人疯狂。但如果用在别的地方,也会成为让人活下去或支持一个人的优秀道具。懂得那种使用方式的主人,同样是这个文明所产生的人物。这个文明潜藏有能够变得比现在更好的可能性。应该相信的对象不是钱,而是人呀。」

看到露出笑容的恩蒂米菈……我不禁有点脸红了。原来我──一直被她当成「这里」的代表案例在观察啊。早知道我平常就更振作一点地说。

「比现在更好,是吗。虽然我觉得无论谁遇到像我那样的状况,应该也都会做出类似的行动啦……但针对我一个人进行定性分析也无法保证今后整体会变得如何喔?」

我感到害臊地如此说道后,恩蒂米菈轻轻摇头──

「──即使不到整体的程度,我也从很广的视角尽自己的可能观察了这里的经济。人类即使理解自己是为了自私自利在追求金钱,不过在更大的架构──也就是那个经济体制中,同时还是潜藏有像主人那样的良心。工作的人虽然是为了赚钱在工作,但那个工作必定能够扶持到其他人。例如这座城市的电力,就算贩卖电力的人认为自己是为了钱──但电力还是让这座城市如此耀眼,如此支持著人们的生活。这里的文明之所以能够发展得如此出色,正是因为这里的人们会在不自觉间为了其他人工作的关系。『人』这个字,是人与人互相扶持的形状。即便仍在发展途中,不过人们在这点上还是逐渐形成了相当高度的平衡──我打算如此报告。而且更重要的是……」

座舱渐渐接近地面的同时,恩蒂米菈露出感到怀念的笑脸。

「──我看到了希望。主人让我到学校当老师的那段期间,我看到了年轻人们眼中的光彩,纯粹的笑脸。学生们确实拥有面对困难的勇气,以及互相关怀的心灵。人类的世代交替远比我们精灵来得快,因此到了那些孩子们活跃的下个世代,以及那个世代所培育出来的再下一个世代……这里的文明想必会飞跃性地发展得越来越好吧。抱著对那些年轻人会让这里变得一天比一天好的信赖──我打算建议神明重新评估对N提供协助的做法。」

座舱已经渐渐要回到地面。我们的对话也──似乎暂时到此为止了。

「……主人,非常感谢您教了我这么多的事情。」

面对用日本方式对我鞠躬致意的恩蒂米菈……

「不,我并没有教过你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啦。是能够在这么短期间中思考到这么多事情的你太聪明了。虽然我到最后还是搞不懂你要回到什么国家去,不过凭你的脑袋……想必不会对那边的神明传达错误的内容吧──我信赖你。」

我面露苦笑,如此回应她了。

我们出了摩天轮座舱,走下通往地面的露天阶梯时……

「你刚才说今晚会回去……具体上是要怎么回去啊?」

「就跟拉斯普丁纳一样,我们准备了魔法阵。然而那是必须要有这里的魔术师以及为政者提供协助才能发动的魔法……而我就是约在这里跟他们碰面。」

听到恩蒂米菈这么说,于是我看向地上──结果与站在阶梯下方的公园──调色盘花园的一名瘦男子对上了视线。

那男人梳了一头像公务员的三七分发型,身旁带著一位巫女打扮的女性。

教人惊讶的是,那位巫女──虽然是体型类似恩蒂米菈的成人女性,却有一对像玉藻一样的狐狸耳朵。一头长发也是狐狸色,绯袴背面也有应该是尾巴形成的隆起。另外……还画了一脸教人不敢相信是巫女的大浓妆,眼角还有像是舞妓会画的红色眼线。

下到地面后──我首先对看起来像公务员的陌生男子问了一句「你是谁?」结果……

「猿田。」

呜哇……原来是你。外观又变得完全像不同人了。而且才短短几天,你是不是瘦了十公斤左右啊?拜托你教教白雪你的瘦身诀窍吧。那家伙很在意体重的。

相对地,恩蒂米菈则是走近那位狐狸巫女……

「请问您就是伏见大人吗?非常感谢您专程远道前来。」

「你就是恩蒂米菈大人吗吭。哪里,你别在意吭。妾身是搭新干线来的。」

我听到她们这段对话……这位狐狸巫女伏见小姐啊,你那讲话方式是本来就那样吗……?那个语尾,吭……不是你故意加的……?狐狸其实并不会真的吭吭叫吧……?(注:日文中形容狐狸叫声的状声词一般惯用「コン(kon)」,不过实际上狐狸的叫声并非如此。)

「恩蒂米菈。这位就是你刚才说……透过猿田仲介进行交流的日本魔术师吗?但你是怎么跟她交流的?你又没有手机,难道是靠心灵感应?」

「不,我是透过寄明信片,然后她也是寄图画明信片给我的。」

「哦,这样……」

就在我不禁眨眨眼睛的时候,伏见用她那对细到搞不清楚在看谁的眼睛……

「你和远山武士已经告别完了吗?时辰就快到了──咱们走吧吭。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如此表示后,她便带著我们出发了。

据猿田和伏见表示,我直到恩蒂米菈进行时空跳跃之前都可以陪著她──

或者说是为了之后的事情,他们希望我可以跟著过去的样子。

虽然我搞不清楚所谓的「之后」到底是什么,但总之这个利用魔法阵进行跳跃的事情似乎相当机密。我们在调色盘城游乐园的停车场坐上的加长型礼车后座的窗户都贴了看不见车外的膜,跟猿田搭乘的前方驾驶座之间也有类似单向玻璃的隔板。而且还叫我把手机关掉。

在这个座椅配置为ㄇ字型的凯迪拉克DTS加长型礼车宽敞的后座内……

「换上这套衣服。吭。妾身的神托是这么说的。吭。」

不知道为什么,伏见把衣服、帽子、鞋子一件件递到我手上。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在都是女生的车内脱裤子,但更重要的是……这套服装很奇怪……是海军的军服。

尼莫以及跟我初次相遇时的恩蒂米菈虽然也穿著古老的法国海军军服,但我这套不一样。

──这是大日本帝国海军──也就是旧日本海军的军服。白色立领服配上金色钮扣的第二种军装。

……这是搞什么?

「为什么要换衣服才行啦……呜喔!」

在如此询问的我面前,伏见竟毫不犹豫地脱掉巫女服──露出大红色的内衣裤!像白雪也有这样的倾向,拜托你们不要在巫女服底下主张女性美行不行!

「不想死就快换上吭。」

呃……为什么送恩蒂米菈回去的时候不角色扮演成旧日本海军就会死啦……?

伏见不理会疑惑歪头的我,换上了一套几乎跟我一样的白色军装,再戴上白色军帽。感觉那对狐狸耳朵很碍事呢。

……话说,喂,那个肩章。为什么我是一条金线没樱花的准尉,你却是两条金线两朵樱花的中校啦?还配上那么帅气的金饰绳。

萜萜蒂与列萜蒂听到伏见的话,也开始换上为她们准备的深蓝襟水手服──二等水兵的军服。虽然那套衣服下半身是深蓝色短裤或者应该说裙裤,在爆发方面来讲我很感激,但是在加长型礼车的车厢内上演换装秀让我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才好啦……!不过唯独恩蒂米菈依然穿著武侦高中的水手服,没有换装。虽然她要是换装我也会伤脑筋就是了。

(……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伏见感觉并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看来……我现在还是姑且听她的话比较好。虽然这次真的是让我一头雾水,但这些家伙本来就不是我的常识可以套用的存在。

于是──我不甘不愿地换上海军服。包含军帽和鞋子在内,尺寸都刚刚好。

就在这段期间,车子意外地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我试著从车程时间与转弯次数推估现在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有走过一段很长的下坡直线,给了我线索。虽然我不敢讲绝对,不过那大概就是──东京湾水底隧道。也就是说,这里是海萤火虫停车区吗?

我们下车来到的场所非常空旷,是一块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其他人,四周被水泥墙围绕的空间。照明用灯很少,大概是除了进行维护作业以外不会有人进来的场所。是地下排水道的调整池吗……?不对,那样就跟这里是东京湾上的推测互相矛盾了。

穿过墙上一扇涂了白漆的门再转个弯,就可以看到格子板组成的楼梯。楼层标示是B6。看来一如我的推测,这里是地下的样子。

我们沿著冰冷的LED灯光照明下的楼梯往下走、往下走……真惊讶……最后竟来到B18,地下十八层。我第一次知道首都近郊有这样的地下设施啊。而且这规模应该不是民间设施──那就是没有对外公开的国有设施了。毕竟伏见叫我们换上军服,我还想说这里或许是自卫队的试验场之类的地方,但感觉又不像。是更加神秘而不可知的某种场所。

在地下十八层──同样是水泥裸墙的走廊上,我与猿田、伏见、恩蒂米菈她们一起不断往深处走。最后……看见一道自动门,或者应该说是分隔墙。R901……同样是涂白漆的门上面只写了大概是门房编号的字样,没有其他特徵。给人一种这座设施整体的每个部分都让人得不出什么情报的印象。

「……我得到的许可只能进到这边。剩下的事情到里面去问吧。」

没有角色扮演成海军的猿田如此表示后──只有我们其他人进入了那道分隔墙另一侧。结果从这里开始忽然可以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从狭窄的通道转进一条较宽的通道,地上铺有像是机场航厦的地毯,也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的几名工作人员。

好奇地看著我们的那些人员身上同样都穿著日本海军的水兵服,但看起来应该不是平常就穿习惯的样子。感觉是为了保险起见而穿的。通道旁边有像是医务室或餐厅之类的房间,让人更加搞不清楚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场所……?

在狐狸中校伏见的带路下我们进入一间房间,让我心中的疑问到达了最高点。

在打开门进入的会议室中,有一张整块榉木板涂漆的长桌子……

「小金。」

「伏见。远山家的。事情可真突然呢。」

是白雪、玉藻还有风雪──比白雪小一岁的妹妹,大家都穿著旧日本海军的军服。

而且现场……还隐约可以闻到栀子花、香草以及艾马基的气味呢。

虽然房内只有白雪,但巴斯克维尔小队的其他人也在近处待命中吗?

「远山同学,那衣服很适合你喔。」

面带苦笑看向我的,是穿上笔挺的海军第二种军服才真的很帅气的──不知火亮,我以前武侦高中时的同期。这成员组合到底怎么回事啦?

另外在桌边还有穿著军官服几名男女,主席座上则是一名穿少将军服的老人家……坐在椅子上拄著拐杖,搞不清楚到底在睡觉还是清醒著。

既然玉藻跟白雪她们会在这里,代表这里聚集的首先是超能力方面的人物。另外这些大人的脸──其中几个人我有印象喔。他们不是众参议院的国会议员吗?

「远山,只要你保证不会把在这里所见所闻的事情泄漏出去──按照恩蒂米菈的愿望,你可以跟著她一起到下一个房间去。但是不能进到再下一个房间。」

「关于上周进行过的检疫,恩蒂米菈小姐的流感、麻疹、风疹、结核及其他感染性病症的检查结果全部都是阴性。」

「那么,就趁还能捕捉到路径的时候开始吧。还剩十五分钟。」

几乎没有进行什么说明之下,那些大人们──像是议员的男性、像是医生的男性以及拿著一个计时器的女性接连对我和恩蒂米菈如此说道后……

「这是关于假说的内容记录……我是用自己在这里最熟悉的法文写的。」

恩蒂米菈说著,从口袋拿出笔记本放到桌上。

「萜萜蒂和列萜蒂会暂时留在这里,等待下次的机会。我们已经告别完了……伏见大人,在那天到来之前,这两个孩子就麻烦您了。」

恩蒂米菈如此表示,而伏见点点头回应。看来这些事情在事前已经讲好……不知何时开始眼眶含泪的萜萜蒂与列萜蒂带著依依不舍但下定决心的表情,分别坐到伏见的左右两侧。

「那么主人,看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见到恩蒂米菈一脸抱歉地看向我……我只好苦笑回应。

脑中回想起我们两人当上老师的那天早上也想过的一句话。

「──人生本来就充满突然的事情啊。走吧。」

于是我走到恩蒂米菈身边……背对大家目送离开的视线,打开了门。

在会议室更深处的一间小房间,被装饰得像一间古色古香的咖啡厅。

房内一张小桌子上摆有装了水的水瓶与玻璃杯,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他饮料食物。然后……小房间的更深处还有一扇深褐色的木门。

恩蒂米菈应该就是要进到那扇门后面,透过视野外瞬间移动出发吧。但我只能跟到这里。

因此这里就是我和恩蒂米菈最后的房间了。

关上门,变得两人独处的我们……不禁互相望著对方,露出苦笑。彷佛对这场急促的离别表示「这也没办法」似的。

房间墙上──很巧地挂著一幅跟之前在加拿大日本大使馆的医务室看到的画作很相似的作品。描绘一片晴朗蓝天的油彩画,画框下写的作品名称是──「苍穹」。

「这个无菌水是我拜托他们准备的。主人,请在最后跟我分水吧。」

恩蒂米菈说著,把水瓶中的水倒进玻璃杯。

「水是一种可以分成好几部分,也可以由好几部分融合在一起的存在。想必我们的友情也会无限扩展,又形成新的连结吧──在这边,于那边。然后……愿我们即使分别,也还是能再次相连……」

恩蒂米菈用优美迷人的动作喝了一口水后,将杯子递给我──

──于是我也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如果在那边遇到困难,就叫我吧。到时候我会带荞麦面当伴手礼,赶过去找你的。反正现在知道只要到这地方来就能过去啦。」

「主人也真是的。人家会当真喔?」

恩蒂米菈很有气质地笑了一下。如一条光带的金色秀发随之摇曳,已经没有必要隐藏的耳朵悄悄从发丝间露出来。

「啊,搞不好反而会是我主动过去喔。要是借贷越滚越多,我就逃到那边去好了。吉良应该也没办法追来吧。这我可是讲认真的。」

我把戴起来很拘束的军帽脱下来并如此表示,结果恩蒂米菈又继续笑了。然后……

「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了。这些请拿去还债吧。」

她说著……从口袋拿出似乎是在百元商店买来的仿皮钱包,递到我手上。

钱包相当鼓。我稍微看了一下,里面竟塞满了厚厚的一万元钞票。

「呃、喂,这些钱、你是从哪里……」

「这是去郊游那天我向主人请假后,到大井赛马场赢来的。我只要看到马的样子,就能立刻知道几号会赢了。要是我去赌博,主人就会把那些钱全数没收,不再还给我。主人您以前是这么对我说的吧?」

「我、我确实是说过啦……可是这些钱就算拿去晶亮亮借贷还掉,还会有剩啊。」

「反正我拿到那边也没用呀。」

始终笑嘻嘻的恩蒂米菈讲到这里──忽然变得表情严肃──

「──等一下请您注意。一个人去,就会有一个人来。」

她小声对我这么说。

「虽然这是必须保密的事情,不过『那里』和『这里』之间──派遣密使的并不是只有那里。这里也是自古以来就有暗中派遣密使到那里。然后密使的派遣上,去与回必须保持一定的平衡。」

「喂,那也就是说……」

「想必会有谁回到这里,做为跟我的交换。」

就在恩蒂米菈小声告诉我这件事情时,从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外面……

「──恩蒂米菈女士,还剩一分钟。」

刚刚手拿计时器的女性的声音传来。

恩蒂米菈听到那声音,再度露出微笑──

「啊,主人,我忘记有件事情必须在这里做了。而且那件事──最好是最后再做。也就是刚好现在。」

她说著──突然亲了我一下。

短暂亲吻之后,在嘴唇依然几乎要碰触到的距离下,她闭著眼睛对我述说:

「……我刚开始是因为落败而跟在主人身边的。然而现在,我由衷希望能与您在一起。不管我是否是自由之身。即使明知那是无法实现的愿望……」

恩蒂米菈说著,转身背对我,伸手开门。

──恩蒂米菈──

在门的另一侧单调的房间中,已经飘起了大量的水蓝色发光粒子──地板上画有跟之前在地下品川看到的非常相似的魔法阵。

「啊啊,直到最后才明白这点,我真是个愚蠢的精灵呀。您明明已经告诉我我不是奴隶了,为什么我直到最后还是要叫您主人呢?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

恩蒂米菈背对著我,把门关上──

「──爱的奴隶呀──」

留下这句话后,门的另一侧传来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脚步声接著停下来,几秒之后,从门板四边的缝隙──大量溢出水蓝色的光芒。

就跟拉斯普丁纳那时候一样,是魔法阵发动而绽放出激烈的光芒。

不过……那也很快就微弱下来……消失了。

「……恩蒂米菈……」

正当我茫然呆站在原地的时候,从门的另一侧──

──喀!

传来彷佛是从低处著地的脚步声。

可是那脚步声跟恩蒂米菈不一样。虽然体重应该很接近,但鞋子的声音不同。

然而刚才恩蒂米菈走进去时,我看到那房间里并没有别人。

──一个人去,就会有一个人来──

「……」

我默默盯著那扇门……

从门内传来「喀、喀」的脚步声接近……喀嚓……把门打开──

──一名女性现身了。

跟我一样身上穿著白色立领服──大日本帝国海军的第二种军装。肩章是中校。

身高只比我稍微矮一点。长而带有光泽的漆黑秀发用白色的纸缎带绑成一束。年龄和恩蒂米菈一样大约二十岁左右,胸部也一样大。军装的金色钮扣都快被撑爆了。

在不知所措的我面前,女人用老鹰般锐利的眼神环顾室内后──

「──现在是皇纪几年?」

从白色军帽的黑色帽檐底下看向我。

「……啥……?皇纪……?」

如果我没听错,她似乎是在问我现在的年代……

「就是即位纪元,皇历。为何你无法立刻回答?你这家伙,难不成是美英的间谍?」

──这、这眼神──

──是真货。

我虽然内心祈祷对方只是在扮装,只是个演员……但这女人……是真货。跟我们这些假货不一样。眼神魄力完全不同。这是工作上会杀人的人特有的眼神。觉悟完全不同。是抱著杀人的觉悟,也抱著被杀的觉悟的人特有的眼神。散发出光是被她瞪一眼彷佛就会被杀的气势。

她是……真正的、旧日本军人……!

另外还有一点──这个真要讲起来是跟大哥比较像的脸蛋。

我靠直觉就能知道。这女性是远山家的人。但我可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你难道,是铁吗?不……不对。你究竟是谁?为何穿著跟本官同样的白色军装──光荣的赴死装束!」

似乎性情上很急躁的女性──从剪裁贴身而可以清楚看出臀部曲线的白色裤子腰部「锵!」一声拔出军刀。

「本官是横须贺镇守府·玲方面特别根据地队,大日本帝国海军中校──远山雪花。给本官报上名来。否则就在此处死。」

把军刀前端抵到我喉头的这位女性说自己是──远、远山……雪花?

那、那不是、我家爷爷的姊姊的名字吗……!

就在我说不出话来,忍不住身体退缩的时候──雪花大叫了一声:

「──立正站好!」

Go ForThe N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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