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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卷 不会忘了爱 第四弹 Tanto,Canter

第二天上午,天气晴朗──我打开窗户,一边让山里的新鲜空气吹进来一边学习。

早餐用袋装点心糊弄过去,中午煮了挂面……不好,没有蘸汁。

现在才意识到,我什么调味料都没带。忘得一干二净。

在放盘子和碗的橱柜、放水壶和漂白剂的水槽下面翻了翻,找到的调味料只有盐和方糖……

(食物是买了,不过这下可麻烦了)

没办法,只好做盐水,用盐水当蘸汁吃挂面。我实在没钱的时候,就靠在煮好的意大利面上撒盐来生存,这是那个的应用。将不怎么美味的食物塞进肚子里,上了二楼想回去学习时……

──嘟、嘟。

「……?」

我听到了短促的喇叭声。

透过窗户往外一看,悠树菜从绕到这栋房子旁边的车──可爱的Tanto上下来,正小跑着来到楼下。

悠树菜看到2楼窗户的我,微微一笑。

「金次,你好。那、那个。我现在要开车去牛义参道的小镇买东西。嗯……方便的话,要一起来吗?」

──你是说采购吗?说实话,真是帮大忙了。

「谢谢。其实,我现在才发现来这里的时候这没带那没带,正伤脑筋呢。比如……毛巾什么的。」

听到我要去的回复,悠树菜明明是主动提出的,却露出了半是高兴,半是惊讶的表情。看来她是鼓起勇气来邀请我的。

悠树菜留下句「那、那么15分钟后出吧」,就兴冲冲地回了家。

……我要去的话,需要重新做些什么准备吗?

不管怎样,因为她说15分钟后就要出发,我连忙──毛巾、浴巾、男士洗发水、酱油、味噌、玉米片、牛奶、鸡蛋、干果、速溶咖啡等……把想买的东西记在便条上,然后出门。

我踩着时间到达车那边时,悠树菜也跑了过来。

「……啊哈哈……奇、奇怪吗?装嫩装过头了吧?」

她吐了吐舌头做出卖萌的动作……

换衣服了。从之前一直穿的纯白连衣裙变成了以米色和粉色为基调的有女人味的出门服。

果然是有点少女趣味的人,把萝莉塔系的时尚简化了的甜美氛围的服装。不像理子的甜萝莉、希尔达的哥特萝莉、茶常老师的白萝莉那样过于华丽又满是蕾丝装饰,而是不经意间展现出飘逸和精致的少女风格。那种少女感作为时尚被可爱地穿在身上,和本人所说的装嫩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即使走在青山、代官山、麻布等地也能融入其中的那种风格,没有cosplay的娱乐感──给人的印象是悠树菜的纯粹、清秀、可爱。

然而,这对爆发来说并不好。

悠树菜是比我年长的成熟女性。双眼皮的大眼睛,长着一张娃娃脸,要说合适那确实合适……但那种『女孩子』感十足的服装品味,与除非是『年长的大姐姐』否则不可能有的字面意义上超乎常理的胸围和丰润的臀围反差得很厉害。既像只有胸部和臀部发育良好的小女孩,又像灵魂稚嫩的大姐姐,这种犯规感会引发悖德上的兴奋。简直就像松丘馆敕使川原拥有的特别漫画的封面具现化了一样。除了我以外的所有男性,一定都会目不转睛。或者说,我的眼睛也被吸引住了──

「……」

明明一根手指都没碰到,却因为爆发上的紧张感而说不出话来。

然后,悠树菜似乎消极地理解了我的沉默。

「……对、对不起。很奇怪吧。这件衣服……我、我还是换回原来的吧。」

她手足无措地说道,准备回家。于是──

「不、不是的。那个,很可爱。所以我不小心看呆了。」

──喂,你在搞什么。

对年长的女性再怎么弱,也太天真了吧。

虽然情急之下,说出来的都是心里话。

「……」

「……」

……你看吧。

悠树菜羞红着脸,僵住了,瞪大眼睛向我看来……

汽车行驶在堆满落叶的车道上。悠树菜开车很温柔,驾驶技术很好。因为地方上的人开车就像城里人骑自行车一样,已经习惯了吧。只是左右手臂之间的J罩杯随着方向盘的转动来回摇晃,着实今人烦恼。

「……太好了,金次来了。我是个路痴,经常走错路。」

「昨天在森林里没有迷路吧?」

「在森林里不会迷路,可是这种路看起来都一样。如果回去的时候走错了,记得告诉我哦。」

……一般来讲,森林里才比较容易迷路……

「我会的。因为我在学校被灌输要记住路标和记号……而且,手机上也有GPS。」

「不愧是年轻人,IT技术用得很熟练啊。姐姐得救了。」

「年轻人?悠树菜也很年轻吧?和我差不多。」

「诶……啊……啊、啊啦啊啦。嘴真甜啊。要是金次这么想,我就当真了哦。」

「当真了也没关系,当真了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我和女性交谈时,总是在对话的选项上出错,降低她们的好感度,但唯独对悠树菜不会这样。在车内和我说着话的悠树菜心情很好,周围仿佛能看到小花飞舞的特效。

「话说回来,你是为了集中精力学习才来到山渊的吗?考大学真不容易啊。」

「嗯,我的场合……也有上的高中偏差值很低的原因。」

「加油哦。人生有苦就有乐,苦乐一定是平衡的。」

「我的人生,怎么想都是痛苦的总量更多……」

没有信号灯,也没有其他车辆通过,只有一条车道──

悠树菜和我的对话很活跃,没有中断的迹象。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长得这么可爱,胸部这么大,身材这么好,而且性格这么完美的女性──要是在平时,应该会害怕得不得了,连5秒钟的对话都维持不了。感觉就像被狐狸迷住了。悠树菜真的不是狐狸吗……至于有没有长尾巴,因为盯着圆润的屁股看太可怕,所以就不确认了。

牛义乡的牛义参道从地名上看是一条路,可实际上是数十户、数百人生活的小镇。

我们居住的山渊位于牛义山的东侧,牛义参道在牛义山南麓的牛义神社再往南。连接福岛、山形、新舄东西走向的133国道,与从牛义神社向南延伸的参道的交叉点上聚集着民居和商店,形成了一个小镇。因此……虽然没有琳琅满目的店铺,但整体也可以说是一条略显萧条的商店街。

把车停在没有车位锁的免费停车场的悠树菜,一来到这里就兴高采烈。购物,或者说是喜欢商店街吧。

街上只能看见老年人,不过这里有小超市、面包店、药店、杂货店、理发店。还有所谓的小酒馆。店名是『来梦来人』……该怎么念呢?不管怎样,得救了。在这里应该能备齐必要的物品。

和悠树菜并肩走着的路上,有一块绿色的告示牌──上面用图钉钉着来山形那天在宫内站前也看到过的『牛义神社·例大祭』,还有『圣诞会』的告示。

「真性急啊,这时候就准备过圣诞吗?不过把神社的祭典和圣诞节的通知贴在一起,神明们会不会吵架呢?」

我轻轻吐槽了一句,悠树菜噗嗤一声笑了。

「牛义神不会生气的。圣诞节聚会就像忘年会一样,大家会带洋酒来一起喝,好像是从昭和流传下来的习俗。大祭上虽然也会喝酒……」

告诉了我这样的信息。

不过在日本,除了基督教徒以外的人过圣诞节都是这种感觉吧。丽莎说过,圣诞节在欧洲是非常纯粹的宗教活动,要一家人安静地度过。取而代之的是,在过年的时候欧美人会放烟花,大闹一场。日本则恰恰相反,圣诞节吵吵闹闹,过年时一家人会相对安静地去神社参拜。

「不管内容如何,节日多是好事,大家聚在一起肯定很开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是节日,我都喜欢。牛义神也很喜欢祭典。因为人们的快乐和幸福,就是这里的神的幸福。」

「嗯,真是位好神啊。」

我们边走边聊,在超市购买食品和调味料,在杂货店购买毛巾等日用品。悠树菜也买了生鲜食品和沐浴露之类的东西,我负责把这些搬到车的后备箱。为了感谢她把我载到这里,至少得干点体力活。

……可是,这个……

从画面上看,怎么都像是同居的男女来买东西……

牛义参道上的人很少,不过在他们眼里,我就像娶了一个美艳的姐姐老婆一样吧。

虽然对此感到困惑,但我还是──

原本讨厌女人的自己,竟然能很自然地和悠树菜一起生活,这让我很惊讶。和这个人的话,真的可以不做任何防备地轻松接触吧。可以正常地聊天,正常地笑,正常地在一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相性』。不对,好像不一样。我们之间有更深、更强烈的幸福纽带……

(……)

然而,我不愿考虑更多的事情。

我还想再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一阵子──和这个悠树菜一起。

回到山渊,继续努力备考,用米饭、味增汤和咸菜吃了一顿必要的晚饭,饱饱地睡一觉──第二天──早餐享用了在牛义参道买的玉米片和牛奶。

今天天气也很好,从二楼窗户吹进来的微风令人心旷神怡。屋顶上传来了白背啄木鸟的叫声。没有其他人的声音,也没有汽车和电车的噪音,枪声什么的更不可能有。

没有不必要的东西,只有必要的舒适。那就是这里。

学习……以至今为止最顺利状态前进着。从第一天开始就增加了定额,现在看来还能做得更好。而且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也许最适合做案头工作的不是办公大楼,而是没有任何干扰的深山。

说起来,我在某本书上读到过,大正与昭和时代的文豪都是在乡下的温泉旅馆写稿的。那是因为有这样的环境吧。这种提高效率的技巧,要不要教给可鹉韦呢。但如果那家伙的晦涩小说因此被量产,我的头脑就跟不上了。因为给人一种柔弱文学少女的印象,所以经常被误解。实际上,阅读多本小说这种行为,本来就是只有大脑输出能力强,即天生聪慧的人才能进行的精力充沛的智力活动。虽然我现在正努力进行学习这种脑力劳动,不过我本应该是个挥舞手枪的体力劳动者。

想到这里……

(啊,不好。)

我记起了自己的手枪──贝瑞塔,被雨淋湿后还没有处理过。

由于是前天淋湿的,因此外部早就干了,而且本来是不锈钢制的枪,也做了防锈加工──但水滴留在装置内,很可能导致装药燃烧效率低下和送弹不良。因为是湿了那么久以后,所以至少也得进行简易分解,确认一下里面的情况。

作为武侦的习惯,手枪应该随身携带……可贝瑞塔昨晚放在枕边睡觉后就一直留在卧室里。在不可能有敌人的这里,松懈了呢。

我下了楼,从行李箱中拿出手枪清洁工具──在卧室里捡起贝瑞塔,来到走廊上。

这个家的1楼,卧室在中央。因此,无论去哪里,先穿过卧室再移动是最短路线。要是有人睡觉的话也可以绕着走廊或廊下移动,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像这样,即使去到走廊,也要横穿卧室,跨过一直没收起的被褥以最短路线到达已经渐渐成为了我心中的定则。

我走到能看到草地的檐廊上,做体操的同时顺便试了几次拔枪的动作。结果,只是这样枪管里就出水了。

(不行啊,得好好擦一下……)

我在阳光宜人的檐廊上坐下,摊开防弹制服胸前口袋里的领巾,开始分解贝瑞塔。

根据变化,贝瑞塔M92的零件数为60 ~ 70种,不到100个。我这把枪是平贺同学帮我装上了三连射和全自动机构的改造枪,所以零件有点多,但分解维修的复杂程度也就相当于把组装好的塑胶模型拆开重新组合。如果是检修级别的整备,按一般人的灵巧程度来算,用不了1个小时。

在排出弹匣、拉开击锤的状态下,按下分解按钮,解除保险,松开筒套。取下螺旋弹簧和螺旋弹簧导轨──用布巾的一角擦去里面残留的大颗水珠。

弹簧也湿了,我用无纺布把水弄掉,然后涂上雷明顿公司的保养油……

──哔咕!弹簧从我手边跳走了。

然后,弹,弹。

在我的膝盖上蹦起的弹簧,从檐廊跳向草地。

(哦呀……!)

我从檐廊下来,想把它捡起来的时候。

啪沙啪沙!一只白背啄木鸟从我家屋顶上飞下──一口叼住了弹簧。不知道是喜欢金属光泽,还是觉得弹簧看起来像它爱吃的毛毛虫,就这样直接飞走了。往悠树菜家的方向。

没有螺旋弹簧的话,贝瑞塔就无法复原了。

刚把磨损的换成了新品,我现在碰巧连备用零件都没带。

我甚至想让子弹掠过翅膀,把啄木鸟击落,然而贝瑞塔现在四分五裂。DE在家中的行李箱里。

没办法──嗖!我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它奇迹般掠过尾羽,使啄木鸟全身在空中翻转了一圈。

小小的盗贼调整好飞行姿势逃走了,不过我看见了。就在悠树菜家的不远处,弹簧从啄木鸟嘴里掉了下来。我借着反射光跑向坠落地点,在悠树菜家晾衣处附近的草地上……

太好了,把弹簧找了回来。也没有破损。总算松了口气。

就在我放下心来的时候──在弹簧落点不远处的草地上,我发现晾着的衣服下面有一块淡粉色的小布。

好像是从晾洗衣物里掉下来的。只是垫在碧绿的青草上,没有弄脏。放回挂着很多夹子的晾衣架上就万事大吉了。

抱着日行一善心态的我捡起小布,想把它放回晾着悠树菜的毛巾等物品的晾衣架的角落里。这块小布的手感非常好,如同梦一般柔软,是用化纤添加了丝绸般滑腻触感的混纺棉。可以看到荷叶边的镶边,也有可爱的刺绣和花边的部分。手帕吗?

正当我把手伸向晾衣夹的瞬间──

咯哒一声,悠树菜家的玄关传来了动静。好像要来到外面。

──糟糕。现在我的这副景象。

简直就像物色独居女性衣物的内衣小偷。如果被人看到,就会遭遇误解。

我慌忙躲到悠树菜家的后门边上……悠树菜并没有来到门口,听声音像是回到了家中。

可能是刚要出门却发现忘带东西了,又或者是本来就不打算出去,只是为了换气才打开了房门。

这样的话,就这样躲在后门边上,说不定会被回家的悠树菜发现。

不得已,我只好离开悠树菜家,向后面的椎树林走去──就这样绕过树丛,回到了位于山渊东边的自己家。以防被看到,我把捡到的小布收进了裤子口袋里。

(……总之,应该没被发现吧……)

回到家,摸了摸口袋里那块触感很舒适的软布……这东西以后找机会偷偷放回晾衣夹就没事了。悠树菜不可能记得自己把手帕晾在哪个位置,不会暴露的。

从日出一直学习到日落,积压下来的松丘馆试题都做完了,还进行了大量的背诵和记忆巩固。

设置了定器的电饭锅发出快要煮好的香味,晚饭打算做速食咖喱,为了加热料理包往锅里添水时……

咣咣咣,我听见了敲击我家滑动门的声音。

「……?」

敲得比较粗暴。敲击点听起来也是身高170 ~ 180cm的人敲击的位置。

不是悠树菜吧。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

「……对不起,我是警察。」

一个慢吞吞,听上去很友好──百分百是演技──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警察?真讨厌。我这人就像一百年没晒过的被子,只要拍一拍,就会扬起蒙蒙灰尘。想装作不在家。

可是我刚才在厨房拿锅碗瓢盆的时候发出了声音。明明在却不出去,会被怀疑,被盯上的吧。没办法,走吧。

(太堂堂正正应对的话,可能会发现我不是一般人……)

穿过橙色夕阳照射的走廊,来到玄关的我:

「……来、来了。您好。辛苦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装出略显畏怯的样子,打开了滑动门。

在夕阳的映照下,制帽下的脸庞形成了深刻的反差色,男警官──制服是常服,没有防刃背心。阶级章是巡查部长。30岁左右。身高175,中等身材。腰间挂着s&w M360J左轮手枪。

我确认警察的长相,警察确认我的长相花了0.5秒──接下来的0.5秒,警察看了一眼玄关的地板。在找鞋子。也就是说,首先调查了这个家里是否有除我以外的人。

「哎呀,突然打搅您,实在抱歉。我是从小国署来的。」

貌似是当地人的警察用接近标准语的山形方言友好地打起了招呼,眼神却一点也不友好。

「发生什么事件了吗?」

我也伪装成普通人,稍微压低声音观察他的情况。

「──这边接到报警说有没见过的人。」

他在『没见过的人』上加了重音,我这才明白……

「……那是指我吗?」

我露出为难的表情愁眉苦脸地确认,警察:「哎呀……」苦笑着回答,没有否定。

「我是从东京来的,所以不太了解牛义乡的情况,难道有外人就罕见到要报警吗?」

一般来说,现在应该是生气的时候,我也有一半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轻轻皱起眉头。警察毫不畏惧地说:

「……唉,其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毕竟这种乡下就算有人出去,也不会有人进来。而且这一带的人生性多疑。啊,不,我也是因为有人报警,才义务性地来确认。」

──『因为你是外人,所以才来检查』是这个意思吧。

「我是正当租用这里的。要不然我现在就给房东打电话,警察,你有什么事就问她吧。我在这期间带身份证明过来。」

我一脸不耐烦地说了些费事的话,警察似乎不想做麻烦的事──用手制止了我拿出的手机行为。

「不不,不用了。真的,这只是形式上的确认而已。呃……作为参考,我想问一下,你来这山渊是做什么的?工作呢?」

「我是考生,来这里是为了集中精神学习,工作暂时停职。」

「啊,学习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你是从哪里接到报案的?是我家隔壁吗?」

我从玄关探出头,示意悠树菜家的方向。

悠树菜对我那么亲切,我却这样怀疑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我住在山渊东边。

前天,两个人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融洽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的枪。可能是那个时候初步联系了警察。然后由于时间差,现在,警察来了。

「不,是从牛义乡的各处听来的。在离这里较远的村子里有传言说,一直很暗的山渊东边的房子亮起了光。唉,在这种空荡荡的乡下,尽是些闲言碎语。说什么是不是有逃犯住在这里,越传越离谱,最后『警察先生,你来看看』,就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得到了您的协助──我今后就可以向牛义的各位解释,说有学生为了能够安心学习住在这里。非常感谢。」

警察露出笑容,微微敬礼。把手放下后──

「再说了,隔壁不是空房子吗?别吓人啊。」

苦笑着,用大拇指指了指悠树菜家的方向。

(──?)

……进入山渊来到位于东边的我家,在那之前一定会经过北边的悠树菜家。可是,当时没发现有人住在那里吗?日本警察明明已经养成了走路时要注意周围环境的习惯。不,作为武侦的我搬来之后也没马上注意到悠树菜的存在,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比起那个──)

现在感觉最别扭、危险系数最高的……是这位警察。

制服是真的,言行举止也很像警察,应该不是假警,而且他的口音带有山形方言,应该是附近的人。

但九成九,不是牛义辖区的警察。毕竟牛义明明没有什么人,却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悠树菜。

这么说来,刚才他说的『居民们报警了』也可能是编造的。只是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从这里开始是我的个人感受。这个男人,高超的演技、灵活的头脑、干练的举止──有县警公安部的味道。虽然公安的警察会把这些特征隐藏起来,但我们这些做近水楼台生意的武侦一眼就能看出公安特有的强硬和锐利。

……这个警官的话不能照表面理解,看样子还是不要再回答为好。东京的公安0课也是,和公安扯上关系没有任何好处。

我的这些想法,警官察觉到了吗──

「……还有谁在里面吗?」

他不再隐瞒,把刚才找鞋子的事情直言不讳。

「没有。话说你不是为了我而来的吗?要搜房子的话,随你的便。我要学习了。」

我用不再合作的态度指出『你刚才的发言和之前说的话有分歧』,结果──

「啊,不,您正在学习,打搅了。我这就回去。」

不愧是县警的精英,懂得见好就收,做出了要回去的样子。

只是,把制帽正了正侧过身的他……斜眼看着我。

「……因为你是从大城市来的,所以我苦口婆心地劝告你一句──这里是乡下。就算出了事打110报警,警车到这里至少也要花10、20分钟。身边的事请自己多加小心。如果──在没人的地方看见人影,也不要上去搭话。」

「什么意思?有什么罪犯在逃吗?」

「现在没逃,可也许明天就逃了。因为犯罪发生的时间并不固定。」

果然不是一般的警察。

如果是息事宁人主义的普通警察,是不会说出这种暗示性的话的。

这个男人到底是来找什么的?

然后催促我对什么事保持警惕,又给了我什么忠告?

「还有,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最好不要进入牛义山。」

「为什么?」

「广播里播报了黑熊的目击信息,那么,失礼了。」

这也给人一种说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的印象。

巴士司机和悠树菜都劝过我:「不要进牛义山」──

那个理由,不能告诉外人。也许真的会出现黑熊,但其中似乎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原因。

县警公安部模样的男人,从我家门前离开了……

夕阳中,他沿着环形的道路经过北边的房子──悠树菜的家门前,可能悠树菜在睡午觉吧,那里没有亮灯。Tanto的车库也拉下了卷帘门。

「……」

刚才和警察的接触意味着什么呢?按我的推测──

看样子,有人逃进了这片地区。

山形县警方正动用忍者一样的公安部秘密寻找那个人。

之所以没有明确说『牛义乡有逃犯』,是为了不让居民──我担心,还是因为万一不能逮捕罪犯,面子上会过不去……又或者犯罪本身并没有实施,只是掌握了相关的情报。

没有其他警察把守我家的后门和走廊,所以那个警察是孤身前来的,这么说来,逃跑的罪犯恐怕也不是团伙,而是一个人。另外,警察只看了我一眼就去找地上的鞋子了,说明他在找的是一个与我外貌特征不同的人。他好像怀疑我藏匿了那家伙,现在那个怀疑消除了。

这样一来,他对我的注意程度应该会降低──

(……)

我在家中移动,从1楼的窗户望向进出山渊的车道。

刚才那个警察的背后没有警车。在这样的山坡上,不可能步行或骑自行车来,所以应该是停在了什么地方……在视线范围内没有找到。

(有必要隐藏车辆吗?)

我上了二楼,把视野放得更远。

结果发现了──明显带着隐藏的意图,一辆奇怪的车停在树林对面的昏暗处。那辆警车戒备森严,与这种乡村格格不入。虽然只能看到车身的部分,但可以判断出它的大小。还有那特有的深蓝,种类也知道了。

──化学防护车。

那是以三菱扶桑Canter为原型制造的,警视厅NBC反恐部队专用的车辆。这一点肯定没错,然而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逃犯是恐怖分子,有可能从事涉及放射性物质或生化武器的恐怖活动吗?在这样的深山里?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并不害怕一般的罪犯──

(从现在开始,还是锁着门过日子吧。)

这么想着,我轻轻锁上了大门。

话虽如此,这所房子连围墙都没有。檐廊也敞开着,只要打破窗户,从哪里都能进入。没什么意义。

不上锁也好,上锁也好──山渊一直很安静。

黄昏时分,山上的树木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远处,传来了羚羊和猴子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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