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三七轻小说 > 电击文库 > 夏希☆全力出击 > 第一章 魔王*月的巫女

第二卷 仲夏夜的挥棒 第一章 魔王*月的巫女

这是第三次来日本了。

第一次是因为工作。

第二次是旅游。

然后,第三次……

“真热啊,受不了了。”

将冰淇淋的棍扔到垃圾桶的白衣男子,胡子上还粘着奶油就开始了抱怨。煮沸的热气和桑拿都不能形容的强烈湿气让整个脸变的汗津津的,和香子兰冰淇淋融化掉汁混合起来,唇边变得滑溜溜的。而且,在这样的炎热天气下,拿冰淇淋之类的东西的话,手指都会因为香草兰而纠缠在一起粘糊糊的。

杰西卡只是抬眼看着天。

第三次是——老人的看护。

“请”

杰西卡将手巾递给老人。“这真是太感谢了”奥兹瓦鲁特接了过来。

即使这样,还是很热。

粘稠的空气紧紧的附着着身体。

这时,一个路过的像是十多岁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了老人两三次,学生现在大概正是暑假吧。真是绝好的身份啊,真让人不爽啊……

“谢谢你,杰西卡。”

道过谢后,奥兹瓦鲁特先走了出去。杰西卡把已经不能使用的手巾扔进了垃圾箱,大模大样的朝奥兹瓦鲁特走的方向跟了出去。

身为外国人的两人在车站前的人山人海中显得非常醒目。

因为他们是像这样的地方小城市江尾丘完全不可能看到一类型人。

这个对于杰西卡来说不知不觉中就明白了。只是像这样走着四面八方都会投来好奇的眼光。主要只是因为这条街是在乡下,人们对蓝色瞳孔的欧美人没有免疫力罢了。

“这是来了一个什么无聊的边远地方啊。”杰西卡这样想着。

而且一起同行的还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奥兹瓦鲁特·鲍鲁多威是一个矮胖型身材的老人,尽管如此,大概是因为骨骼比较结实的缘故,一点都不像一个不会养生的人。作为这个年龄段的人看上去很年轻,在欧美圈的话大概会错认为是六十岁以下的吧。但是,在这么热的天里,在衬衫的上面再套一个白罩衫会让人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一些脑子进水。不论是弄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还是溢出威严感的胡须,还是看上去很顽强的面孔,都让人感觉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医生”。

杰西卡·爱因紫微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性,有一些偏浓的、暗色的金发被很繁琐的梳了上去。

戴着细长型的厚边眼镜,在它下面的有着似乎可以透视一切的冷静的瞳孔。到底是太热的原因,深紫红色的条纹衬衫的胸前大胆的敞开着,手腕上搭着外套,尽管如此,惟独脖子上挂着的围巾不解下来。

明明感到奥兹瓦鲁特的白罩衫很让人不爽。

专门从美国前来的两人是为了见某个人物而来的。

“是这里吗?”

奥兹瓦鲁特把手当作帽檐一样遮住阳光,抬头仰视着耸入云霄的大厦。离江尾丘车站很近,非常整洁雅致的全都是一居一室的房子。有防止外来者进入的防盗门,要进入这个门,有必要做点什么才可以。奥兹瓦鲁特用万能钥匙打开了这道被保护的门。

乘电梯直接到了五楼。

通道口忽然豁然开朗,甚至可以看见马路。因为是在背阴处,吹来的风也让人心情愉快。将前面的头发拢到耳后,杰西卡忽然微笑起来。

“什么嘛,有没有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哇”

杰西卡上身朝后仰去,咔咔,脚后跟响了起来,一张很颜色的脸出现在眼前。

“噢,别吓唬我好不好嘛……”

“就是因为你在那发呆,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奥兹瓦鲁特看了一眼杰西卡开始往回走。

“夏希的房间在这边。”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奥兹瓦鲁特和杰西卡同时回头。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站在那里。

给人印象深刻的是透亮的棕色头发,很坚定的瞳孔。上穿半袖的T恤搭配着到膝的短裤。

“刚刚运动回来有一点累了。请别再带来一些奇怪的麻烦了啊!”

然后目不斜视地从二人中间穿过,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啊,亲爱的。”

钥匙伸进了孔内,边转动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胸部,胸罩的花边可以看到了哦。”

杰西卡畏缩了一下,眼睛瞪着试图窥视她胸部的色老头。“是黑色的吗?”那个女的嗤嗤的笑着。杰西卡在她的喉咙里发出嘎嘎的声音,似乎想要抑制想要咬碎什么的心情,忍住了声音里带着的怒气。

用日语开始谈话。

“您是夏希吧?”

“我是玖堂夏希,你们是?”

“鄙人是杰西卡·爱因紫微。美国的……,啊,事实上,我们是从比格爱兰芬兹来的。”

夏希的瞳孔里,渗出了一丝疑惑的光芒。

比格爱兰芬兹是梦魔研究组织在美国的总部。它主要的活动是对缠绕在人身上的怪物——梦魔的研究。它的理念是运用梦魔所利用的困惑人类的《梦》来为人类服务。在相关人员的中间,也被称为“巨象机关”的秘密组织,它派遣机关成员到世界的各地,探索《梦》的利用法。

以前夏希,在机关内的研究所曾接受过治疗,它的内容是以治疗的名义实际的性质确是实验,结果虽然形式是治愈了,但是夏希似乎仍然对当时的事情怀恨在心。

“我也暂且作为调查科的代理人了。”

第一印象几乎差到了极点——虽然是极其可憎的,但是为尽量不让对方怀有戒备心,杰西卡还是面带微笑地向对方表明了身份。

“主要担当北美方面的您,为什么会来日本?”

“在说这个以前请先让我介绍一下。”

说着用手示意了一下穿白罩衫的老人。

“你好,玖堂小姐。我是精神(M)领域(A)研究系第二研究室室长奥兹瓦鲁特。”

“MA研究系的第二研究室……。是第一次把我带去的地方吗?”

“当时,你才只有十二、三岁,一个很小的孩子噢。”

“心理年龄可能更小吧。”

“再次见到长大了的你真让人感慨啊。”

那谢谢您了。夏希说道,“那么,您专程从美国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该不会是专门类了和我一起好好的玩而找我的吧?”

“的确不是。” 奥兹瓦鲁特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MA研究系的研究室现在正在精神神经领域进行梦魔研究。”

“这个我知道。”

“怎么样呢,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呢?”

怒——倒还有一点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是,感觉像是伤害了感情。夏希的眉宇间像是很不愉快地皱了起来。

“又要让我成为你们的玩具?”

“怎么可能是玩具。不是正在说让你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我拒绝。原本就应该是像现在这样把我的梦魔去除了,然后就收手的契约,你们现在的要求完全是无关的。”

“最后关于你的事情的担当,并不是我们。”

“……我早就知道。”

仿佛是想从痛苦中逃脱出来,夏希别开脸去,低声说道。

是精神领域研究系收留了无药可救的夏希的,也是伊鲁布朗德任所长的古阿尔内里研究所。在古阿尔研究所。即使在机关内部也作为野蛮无理的集团而闻名。所长伊鲁布朗德是巨象机关创始人的朋友,很有权威。有谣言说他们在做非人道的性格的研究开发,这种谣言就像真的一样煞有介事地流传着,可是他却持着对这样谣言放任自流的态度。

要说古阿尔研究所粗暴,夏希的事情就能成为一个最好不过的离子。

因为没有救妹妹的办法,向陷得很深的哥哥玖堂诚治求救,结果哥哥提出了恶魔一样的交易条件。

“像你这样的,过去的‘伤’已经深深侵蚀到了心理的最底层的这类型的人,只有消去记忆才可以拯救,把在你的人格形成过程中的根深蒂固的记忆排除掉,也就是说,该表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和电脑中消去不需要的数据不同——不,而是像家庭用的电脑的话,如果冒失地随意改动数据的话,就有程序错误启动的危险性。”

奥兹瓦鲁特变成了一副完全是科学家的面孔。

“真的可以救那个人的生命的话,不论是虐待他也好,用锤子砸他也好,如果不用自身的力量把自己的力量克服的话是不行的,如果不能忘记的话,不仅要开药和接受治疗,而且要不断地斗争。这种时候,周围人可以做的,只能是设身处地地为他们加油。”

然后,奥兹瓦鲁特轻声地说,

“你没有和过去面对的勇气。”

夏希耸了耸肩膀,脚也挪动了一下位置。

“那样的话,是《梦游病》吗……?”

“你好像不接受这样的说法啊。”奥兹瓦鲁特点了点头。

“已经结束了。我并不在意,我的哥哥甚至还怀着感谢的心呢。”

夏希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的一笑。和他的感觉稍微有一点不同,是一种很温柔的笑容。

“根据伊鲁布朗德的方法论,我们和没有选择的方法很相似。利用阿鲁普的《梦》的理论暂时忘掉记忆,改变人格。行为和善恶的判断就算停在这里——结果,你作为玖堂夏希存在在这里了。原来的人格和《梦游病》中的人格的融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报告过一次。关于阿鲁普的以前的文献里面也是……在我们现存底资料里面是没有的。

也许正因为如此伊鲁布朗德才对夏希有了兴趣,研究《梦游病》。

“你的这件事让人很感兴趣。就这样放手太可惜了。”

“刚才还说一定要我合作什么的,现在简直就像是做动物实验一样的说法。哎,不管怎么样答案都是确定的,那就是——不可能!”

但是奥兹瓦鲁特并不气馁。因为还准备了有效的最后一击。

包括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试验在内,你的病例也许可以帮助救援其他的患者。

正要回到自己房间的夏希停住了脚步,T恤的背面印花的图案朝向了这边,手放在门的扶手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片刻的沉默。

夏希忽然活跃地动了起来。或者说身体开始扭动起来,不时慌张地换换脚,挠挠头。“啊——”“噢——”什么的低低叫着。

然后,迅速地向这边转过头来,“哦,如果能再表现得有礼貌一点的话,关于事件本身听听还是可以的。”

轻轻地,仿佛低声细语般的说着。

“车站前面的‘千味屋’知道吗?那里面的那个什么,在附近好像很好吃哦,评价超级好噢——”

仿佛在春风里舞蹈的妖精的动作一样,躲在门的阴影处,只露出半边的脸,“好像是评价很好噢……”

——啪,门关上了。

然后,数秒钟后,只是锁链的部分打开了,在那隙缝的昏暗里,一双特别的眸子的光亮就像暗夜里的星辰一样闪烁着。

奥兹瓦鲁特把手伸进白罩衫的里面,拿出了厚厚的鳄鱼皮钱包。乒的一声,一张纸币展现在了杰西卡的面前。

“有这些够了吗?”

“把十分之一作为小费。”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杰西卡拿着钱和万能钥匙走出了大厦。打听着路才终于走到了千味屋,边犹豫地看着整齐排列着的各种各样的日式糖果,边连连地叫着“糯米馅饼,糯米馅饼”,等叫的东西一包好,就边抱怨说“这么热的天气真是受不了了!”边往回走了。

“啊,专程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啊。”

门开了,嗤嗤地笑着的夏希出现。有着想要在那脸颊上轮上一拳的冲动的杰克西强忍着,露出了粉饰过的笑容,然后拿出了糯米馅饼的箱子。

“噢!这真是千味屋值得让人称赞不已的——”

夏希不自然地中断了话语,瞪着箱子一动也不动。

觉得不对劲的杰西卡把脸伸到了箱子里想看个究竟,正在这时,夏希把糯米馅饼高举起来砸到了杰西卡的脸上。

“笨蛋!”

“啊?”杰西卡的脸被正正的砸中。

夏希顿足捶胸,大声骂道:“你是笨蛋吗?!”

“馅必须是豆沙的才可以!你居然买了豆粒的!”

眼珠上下翻的杰西卡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知所以。

对于这样的杰西卡,夏希用食指指着她的额头说道“听着,你给我记好了。”

“有很多吃不了豆粒馅的人却喜欢豆沙馅,但是很少有人吃不了都豆沙馅却喜欢吃豆粒的馅!”

“……有很多吃不了豆粒馅却喜欢豆沙馅,但是很少有人吃不了豆沙馅却喜欢吃豆粒的馅!……”

被夏希的力量所震憾的杰西卡不停地小声重复着夏希的话。

“所以,如果是带礼物的话,带豆沙馅的那是最无可非议的啊,而且我喜欢的也是豆沙馅的啊,明白吗?明白了吗?”

虽然杰西卡一点都不明白,但还是先不停地点着头。

夏希似乎是故意地叹了一口气。

“你一定在想,什么嘛,浮躁点也没什么了啊,让我们快乐地生活吧。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是太小看怎么去讨好别人这件事情了。”

夏希绷紧了嘴角说了这些话。

“只是说和式点心哦!”

“哈!”

杰西卡有些怀疑地思索着。

奥兹瓦鲁特忽然之间开口说:“总之,这样不像话的事情真是让人听不下去了啊!”

夏希转过身去,很快就到了玄关的位置,“快把灯笼裤穿上再去买去!”

砰!伴着巨大的声响,门关上了,旁边的格子窗卡拉一声开了,连字典都放不进去的细细的隙缝里,实在是让人讨厌的棕色眸子在闪动着。

杰西卡感到了不好预感,回过头去看旁边的老科学家。

“杰西卡君……我有一点事想拜托你……”

“我可是会告你性骚扰的哦!”

虽然杰西卡先发制人,奥兹瓦鲁特却并不放弃。

“不是不是,本来就是你嘛,买回豆粒的馅是你的责任吧,你只要把豆沙馅的馅饼买回来,那位大小姐应该就不会闹别扭了嘛。”

“说是这样说。”

杰西卡像是很困惑地皱起了眉头。身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的杰西卡因为对和式点心并不了解,根本不可能考虑到馅的种类,不如说句实话,不管是豆沙馅还是豆粒的馅,根本就无所谓。

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糯米馅饼也不会再买第二次了。即使送茶点让我吃也决不会吃的。

“所以说你来弥补你的过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拒绝。”

“如果那样的话,你的雇佣费将会扣除一部分。”

虽然牙齿咬的嘎嘎响,现在就忍耐一下保持一颗平常心。

“您想扣多少就扣多少吧,以后就请您自己随意了。鄙人,已经决定回美国了。”

“等、等会好吗!”

杰西卡装模作样地回头看了一眼。

奥兹瓦鲁特似乎有些害怕地想知道杰西卡的真实想法。

“……无论如何也不行吗?”

“不行!“

“你就,你就不管怎么样……“

奥兹瓦鲁特竭尽全力地想从心底挖些话出来。

“噢,钱的力量也……“

啊。

大人真是不行啊。

“爸、爸爸,只要叫我爸爸就好了。叫了就给你买名牌的包包!”“我说喂,别抱着我还大声喊好不好啊。对面的女人看着呢,简直像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似的看着呢!”

是同一层住着的另外一个女性。从自家门出来到电梯之间的这段路回头看了好几次,好像是说真麻烦似地原地看着他们俩。

“要是这样的话像这样,像‘要不要就像回到学校时代试一下?’‘啊,不行啦,我不还是原来的魅力吗?’这样的孩子气……”

“孩子穿灯笼裤吗!现在的我,再过不久就要到二十五了啊!?”

“哦,那还真是……”摸了摸胡子。奥兹瓦鲁特低声说道。“勉勉强强吧。”

真的勉勉强强的。

——不行。

勉勉强强的话是不行的。

“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如果我们来玩得有诚意一些,她也一定会明白我们的心意。”杰西卡言不由衷地说着这些话。

“原本,不论是糯米馅饼还是灯笼裤,都只是夏希想捉弄我们而已。我们也没有必要特意像对待孩子的姿态那样去对待。”

“……”

奥兹瓦鲁特思索了一定时间后。

“好。”

在看了一眼正在以这边的对话为乐的夏希后,奥兹瓦鲁特走了出来。

“请问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们已经给您看了我们的恐惧了哦。”

嗯嘿嘿,奥兹瓦鲁特不出声地笑了一下。

别再装模作样了,快说吧。杰西卡明明是很着急的来的,结果为了这种小事吵了起来,真的很傻。

在电梯里,奥兹瓦鲁特说出了真实的意思。

“对于夏希,我们可是有人质的哦。”

“您说什么?”

杰西卡由于过于吃惊而使摁“一层”的手指停了下来。

读了关于夏希的报告书,可以称之为友人的、关系很近的几个人好像就住在这个街上,只要引出一个人出来,谁都可以,我们制服他,用于与夏希的交涉。”

“那个难道不是被说成是绑架或是诱拐的犯罪吗!”

“我们不会伤害他啊。只是对夏希委婉地暗中唆使就可以。然后会毫发无伤地释放。” “这样的做法,上级可是不会承认的。”

“这次的访问可是很私人地访问哦,我们干什么,跟上层的那些部门根本没有关系。” 确实是,奥兹瓦鲁特这次来日本既不是工作也不是任务。渡船费也是自费的。杰西卡·爱因紫微是以对付梦魔的战用私人武器“捣碎恶魔”运送到日本为名目而来的日本。之所以会跟随奥兹瓦鲁特一起来,是因为直接受雇于他。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很危险不是吗,杰西卡这样想着。因为不是正式的任务,所以即使发生什么事组织大概也不会维护吧。

何止是这样,还被派遣了处理要员,被组织杀掉的可能性也有……

“什么?还不至于发展到本国的治安组织出动的严重形式的啊,那位小姐似乎很重感情,如果是为了朋友大概一定会听从我们的指示的吧。

要是那样的话还好,杰西卡悄悄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摁下了楼层。

“你是被阿尔普附身了吧。”

“是的。”

为采集研究用的实验样例,在世界各地搜索梦魔是调查课的主要工作,下属的代理人是作为梦魔的使用者而接受训练,将梦魔的力量运用到工作中去。在名义上,代理人因为暂时处于执行任务中,所以还是有梦魔附在身上。

“你的显魔能力是?”

“是《麻痹魔》。”

身体处于睡眠状态,而大脑却处于清醒状态——也就是说,梦游。

“正好,使绑架人成为轻而易举的事的能力啊。”

奥兹瓦鲁特笑着说道。或许从最开始就是设想到了这样的事态,才带了拥有《麻痹魔》的杰西卡来的。哎,决定配合他的工作的,其实是被大额的报酬所吸引的杰西卡自己。

“请等一下,关于任务的紧急措施的话还可以说得过去,用私人的理由而给普通人看《梦》的话是不是——”

“你放心好了,如果我们不说出去的话,上面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从研究计划中去除掉的被实验者,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是不会被调查他的身边的不是吗?只要我们不说,不会被发现的,那是万无一失的。”

“……她,有可能和她的哥哥商量。“

哈哈哈,奥兹瓦鲁特特大声地笑了出来。“玖堂诚治现在被停职了,受了降级处分,现在没有力量,现在不再是实验体的夏希,对于伊鲁布朗德只会是一个麻烦什么都不是。什么事都干不了的。”

“……”

没错,正是奥兹瓦鲁特说的那样。

伊鲁布郎德之所以会接纳玖堂诚治,正是因为有夏希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了贵重的试验品可以到手作为前提才承认了作为代理人的诚治的力量。否则是完全不可能的。虽然有关于夏希的事情上诚治得到了很大的权利,但是大前提不存在的现在,他的利用价值也早已经不存在了。

处分内容大概是妥当的吧。至少站在伊鲁布朗德的立场上的话。

真令人不悲伤啊,杰西卡在心中嘀咕到。

“——是啊,这位小姐怎么样?”

奥兹瓦鲁特把关于夏希的报告材料复印件在手中翻开。随意地推进着话题。

粗胖的手指指的是一个少女的学生制服照片。

“叫什么名字……”

啊,这个啊,在报告中找名字的时候,杰西卡已经看到了边上写着的汉字名,一下子就读了出来。

名字是读作,环原·美姬子。

已经连续监视了两个小时了。

原本就既不知道目标将什么时候出现,更不可能有门路知道人家一天的行动计划。

而且,目标任务环原美姬子的家是在住宅区的里面。

可以监视的方位是被限定的,没有选择。

不仅这样,作为外国人的两人在江尾丘的午后完全是暴露在外面,结果变成路过的人们都无所顾及地看着他们俩,如果是必须忍受相同的酷暑和羞耻的话,裸露在沙滩上摆个大字是不是还比较精明一些。

但是奥兹瓦鲁特非但没有在意周围这些人的眼光,反而从开始监视到现在,都是用热心的瞳仁瞪视着环原宅的门。

杰西卡却在心里想,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厌倦啊。而她自己已经叹了无数次的气了。一会想提议去买点喝的什么的,一会有想要不去一个便利店什么的凉快一下怎么样啊,旅游手册上推荐的评价很不错的葡萄软冰糕听说很好吃,要不要去吃一下啊,就在此时。

“……来了,是美姬子。”

杰西卡的意识完全被唤了回来。

这样一看,一个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的瘦高女生正在走出门来。戴者缠绕着姬带的麦秸草帽,穿着有着缀碎花纹的连衣裙,肩上挂着女式提包,似乎是要出去买东西的样子。

“等,等一下啊?”

奥兹瓦鲁特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了,在他凝视的前方,有着还完全不知情却被视为目标的可怜的小绵羊——环原美姬子。

杰西卡试图小跑着追上去,小鞋子由于惯性向前划了一些才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恩——变换着角度,稍微离开了一点距离开始眺望。

有可能被错认为是初中生的少女,跟在一个老人后面,而且是一个在炎热的天气里竟然穿着白罩衫的老人后面,从他的身后追赶上来的感觉是:距离很接近。从各种各样的意义上来说,如果真的接触到什么的话是很危险的。

但是杰西卡却采取了粗枝大叶的勇敢姿态。

就算是事先没有说好的工作,就在自己想适当地避首就轻的时候,却被说,如果一步走错的话,是非常危险的。

杰西卡迅速地拿出手机,取了一个很好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只要一看这张照片,即使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会毫无例外地知道奥兹瓦鲁特是多么的变态。现在马上把这张照片发给其他所有的同事。那么回国以后奥兹瓦鲁特的昵称铁定变成“洛莉塔”。(注:恋慕少女情节。译者注)

“请看一下嘛……”

快速地操作着手机键盘的杰西卡,把画面快速地发到了美国,忽然发现目标的女孩消失在了拐角处。如果不马上追赶的话可能就被甩开了。

虽然奥兹瓦鲁特为了追女孩也想要拐过去,可是却被人忽然之间挤了进来挡住了去路。

“——噢?”奥兹瓦鲁特扬起了视线。

在他的眼前,站着一位两手叉腰的女性。于是就有了一种似乎要把个子矮小的老科学家从上面压下来的气势。无论是上挑的眉梢,还是像利剑一样的眼神,这位年轻的女性有着过于充盈的压制感。

“请问你找我妹妹有什么事情吗?”

环原千寻弯下上半身向奥兹瓦鲁特问道。一看她那轻便装束,就明显知道她是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

“没什么事情。只是散步偶然来的而已。”

奥兹瓦鲁特说出来的竟然是母语英语。而且仿佛摇摆不定似的发音变得乱七八糟,正因为这样,千寻似乎没有理解——侧着脑袋说道:“啥?”

于是,

“什么呀,大爷?既然来了日本就好好说日语。”

一个有点像流氓的青年从旁边插嘴道。穿着跟他的身份很搭配的T恤和乞丐服牛仔裤。

“如果敢动美姬,我可饶不了你们。”

“马呐卜,你就算了,拜托你赶快回家去吧。”

“什么嘛——。今年夏天不是还都没有去玩吗?我可是很寂寞的啊。”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因为我要准备考试,所以很忙啊,根本没时间和你瞎扯,有那工夫我早就去翻单词书了。”

“有时候透口气不也是很必要的吗?”

“也许是有必要,但是和你这种人在一起让人很厌烦。”

“什为什么很厌烦?!“

嗡的一声,由于受到了打击而变得蹒跚的少年马呐卜。杰西卡开始深深的同情这位蹲在路边抱头难过的少年。失恋的瞬间是很痛苦的,无论何时都是。

“喂——老头等会啊”

出人意料地很快站起来的马呐卜,把手搭到了正要准备再次开始跟踪美姬子的奥兹瓦鲁特肩上。

“你这个人,很明显是在跟踪美姬啊。”

“我只是在散步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把我激怒了,我可是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哦。”

“我只是在散步而已。”

“是这样吗?小美姬我来保护,而且,千寻的爱也要找回来……!”

“我只是在散步而已。”

杰西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老科学家的背影。

……哎?这人,难道是在害怕?

奥兹瓦鲁特像是坏掉的唱机一样,只是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也并不去甩开仰视天空绝然地握紧拳头的马呐卜的手,只是一动也不动地让身体僵硬着。

杰西卡叹了一口气。……没办法。

“喂,什么嘛,小姐?”

杰西卡很漫不经心地看着仿佛狰狞的野狗似的眼神。也许吵架他是很厉害的,但也最终不外乎是个普通人而已。开始横冲直撞的梦魔比他要危险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而杰西卡平时没,正式以这样一种存在作为工作的对手的。“在路上打架什么的真丢人。赶快住手吧。那位小姐也一定感到很困惑吧。”

一用很流畅的日语大招呼,马呐卜和千寻互相看了一眼,空出来的手指指着奥兹瓦鲁特的头顶说:“你的朋友?”

“是我的上司。”

马呐卜又重新看了一眼奥兹瓦鲁特。

“啊?这样的人是上司?”

那样的人是的。

“这样一个,在大夏天的时候穿着白罩衫,跟踪一个女高中生的人竟然是你的上司?”

“是的。

“这么说起来,你也带着披肩啊,想冒充时髦的人吗?你这个家伙。”

怒——

“上司和部下合起来都没有季节感啊,想要领先与秋天还真是太早了啊——”

马呐卜的话语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因为杰西卡已经为要阻止他而举起了右臂。

“什么啊,想要打架随时奉陪啊。”

烦死人了,你这个小毛孩。还没轮到你来说我没有品味。

身体内部膨胀起来的力量变成了白色的影子一直渗透到杰西卡的全身。

刹那。

“……!?”

马呐卜的身体慢慢地向后倒去。因为手足已经不可能有力量了,应该是已经中了沥青的冲击。即使那样,感到疼痛却不能扭动身体。在摇动的发生感热的海边,一直沉没到海里去,但是却不能因为炎热而喘息一下。

对,就是这样。可以动的,只是眼皮下面的眼球而已。

——《麻痹梦》。

“马呐卜?怎么忽然成了这样……到底怎么了?”

千寻似乎很担心地观察着青年的脸色。

像幻影一样的白色阴影消失后,杰西卡终于又回到了本来的自己,把手遮住嘴边,低头看着仰面倒下的青年。

对于普通人是禁止使用显魔能力的——

哇,我给使用了!这样想着已经太晚了。走出了最初的一步就必须一直走到最后了。

杰西卡抓住了奥兹瓦鲁特的后颈,使了浑身的力气开始拉着他走。

“哇啊啊!”

无视与他声嘶力竭的悲鸣。

“啊,喂喂,请你们稍微等一下啊——!”

仿佛是要甩开千寻的怒声,杰西卡拽着奥兹瓦鲁特便开始逃跑。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怎么走。

一直走到住宅区里面的一个小公园旁边,杰西卡终于放开了手。扑通一声,奥兹瓦鲁特滚落到了路面上,似乎在呻吟着。杰西卡完全无视。

“啊——死了……”

杰西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入口处有半人高的黄色铁栅栏上面。

——《麻痹梦》是一种将生物置与一种“梦游状态”的显魔能力。

显魔能力是一种将梦魔的力量显现出来给目标看《梦》的一种超常的能力。将梦魔殖于其身体的内部用语操纵显魔能力的人俗称为梦魔使者。

被梦魔附身后还能像正常一样生活就必须训练对于《梦》的“耐性”。梦魔使者当然有比平常人更高的耐性。

巨象机关对于梦魔使者的培训可以说是非常残酷的,在完成目标前就变成废人的人可是为数不少的。虽然这些年由于积累了一些经验而时变成废人的比例有减少的倾向,但是杰西卡每当想起训练时的情形就会浑身发抖。被困在白色的狭窄的实验室里,虽然一直有职员梦的鼓励,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在和《梦》战斗。

虽然接受非人的训练对与梦魔使者来说是必须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可以得到万能的力量。发现的显魔能力因为每个人的不同而各自不同。《梦》的性质是根据人的不同而有着不同的机缘,并不是万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才做。

“可恶……屁股像烧着了一样痛。”

奥兹瓦鲁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手掸掸白罩衫上的灰尘。似乎屁股上的伤真的很严重,身体的重量奇怪地落在了其中的一只脚上。

“不管怎么样,杰西卡你干吗要在那样的场合出手呢”

“您说的什么事?”

“我们和千寻·还原还有那个男的遭遇战啊!”

仿佛很生气地踢着地面。

“像那样的小场面,明明我自己就可以不管怎么样地解决掉。结果你倒好帮了倒忙。”

“……”

杰西卡没有回答。……什么也不能说。

然后开始想擦擦汗水。如果可以的话想洗个脸。

虽然很快找到了有水的地方,但是不知为什么水龙有被橡胶软管堵上了,已经深陷下去使劲想取也已经取不下来了。到底是哪里的孩子竟然做这样的恶作剧。不耐烦的杰西卡只得把手伸到了饮用水龙头的下面。

正准备拧水龙头的时候奥兹阿鲁特说话了。朝他的视线方向望去,攀登架的旁边有一个小男孩正在玩耍。

“好象在哪见过那个孩子。好象是……”

翻看了一遍资料,奥兹瓦鲁特微微小了一下。

“是智纪——叶冈的弟弟。”

“名字是叫小键来着?”

“目标改变!”

把资料整理好放入怀里。

“对了,杰西卡,你喜欢小孩子吗?”

“这么说起来,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真的啊……确实是啊,你可以说是非常缺乏家庭的氛围啊。真的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啊,大概做饭什么的也完全不会吧。”

真是多管闲事。

“但是在这里为了成就大事,请你忍耐一下。”

“您要我来做?”

“那当然了,女性应该可以减缓人的戒备心。虽然很年幼但毕竟是个男孩子。”

“哦。”

恩,巧妙地拉拢一下,和他一起玩一下总可以吧。和夏希的交涉就交给奥兹瓦鲁特好了。

“那,我去了啊。”

杰西卡一边抚弄着头发一边横穿过了公园。

小男孩正在一个人玩耍。

随着不断地接近,杰西卡眯起了眼睛看准小男孩。

不知运用如何的力量,小男孩扛的二个金属棒从中间弯曲着。分别是金色和银色的两种颜色。小男孩分别把两个金属棒的把手部分插入背后的领口部分,然后又各自从耳侧像前方刺去。

到底这是什么玩法啊?杰西卡虽然内心感觉奇怪,还是很平易近人地和他打了招呼。

“看上去很好玩啊。”

啪,男孩子——叶冈键回过头来。

“你好姐姐。”

一看见杰西卡的脸,小男孩的大大的瞳孔闪烁了一下。

“啊。姐姐。你是外国人呢。哇,我是第一次看见噢。”

个子。真高。小男孩颠起脚尖看着杰西卡。面对根本不知道怀疑的纯真的笑脸。杰西卡也自然地浮现出了笑容,即使外国人站在面前也不会觉得胆怯的大概只有小孩子吧——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杰西卡把手放到膝盖上,身子向前弯曲着。知道与小男孩的视线平行。

“那是什么游戏?”

“大雁飞的游戏!”

小键微笑着。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看可以变成雁坦克哦。”

端坐后。小男孩把两只受臂架在腰上,弯曲大拇指只把四只手指指向前放。仿佛真的遇到敌人般夹杂着炮弹的效果音开始表演。

“啊,啊……”

虽然不是很明白。大概是开创新时代的游戏方法吧。虽然不明白,杰西卡还是很佩服。

“小键经常在这里玩吗?”

“倒也不是总来。不过姐姐,你的日语真的很棒哎。比很多人都拿手哎。”

“谢谢。因为工作需要所以很努力地记住的哟。”

“看不出来倒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啊。”

……看不出来?

不,不行、不行,要微笑、微笑。

“姐姐你也一起玩吗?”

“啊,可以吗?”

“可以可以——”

杰西卡没有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到现在为止已经将多少个男人征服了,对于笼络这样一个小男孩,真是小菜一碟。

“那么我们来玩跳绳吧——来,姐姐,拿着这个。”

“好的。”杰西卡握住了递过来的一头。另外一边已经握在了键的手里,忽然键开始饶着杰西卡快速旋转起来。

“啊?等、啊?”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干、干嘛呀!”

跟刚才完全变了一个样,键的表情变得非常的警戒,嘴唇噘起来,非常怀疑地看着杰西卡。

“所以说啊,明明没有告诉你名字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杰西卡变得很惊讶。

开始诅咒起自己的愚蠢来。还以为是小孩子,太粗心大意了……

“对于让人怀疑的姐姐有必要惩罚一下。”

在键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折叠的金色棒。

“马伊科、”

高举过头、

“布拉俎玛、”

用鞋摩擦着地面。

“感染病!”

“啊,不——”

一瞬间感觉到的,不是钩状的棒带来的疼痛,而是延髓的附近流动的强烈寒气——在地面上不停地打滚的杰西卡,却愕然地注意到了男孩拿着的金色的棒子和他的背后插进去的银色棒字。

——是梦魔杵。

这么说来,夏希带走的棒子形状的梦魔杵,听说还有两根没有挥手。

“难道说……!”

噌的一声,依附在杰西卡身上的梦魔从地面上滚了出来。

有着长长尾巴的白色的鼯鼠。大概有1.5米高,因为是看中她的可爱才选的,所以可爱就在于她身上有鉴定书。就像现在这样只要看一下,表情立刻就会舒缓下来。

但是——

“啊——!”

白的的鼯鼠·马西尔嗖一蹬地面,“请等一下——”,杰西卡伸出手去这样叫着,但是却完全没有等的意思。

马西尔已经飞过入口处的栅栏消失了。

“噢、我的马西尔……!”

“姐、姐姐的身体中……”

发出恐惧的声音的正是键。伤心的杰西卡用湿润的眸子向那边看去,他正在像被天敌袭击了一样用两手两脚拼命的逃跑。

“出来了奇怪的东西!好恐怖!救命啊,智——!”

键消失在了墙的拐角,不见了——公园又恢复了安静。

然后只剩下杰西卡一个人。

……不是的。

在抱着膝盖一直坐着不动的杰西卡的上方,黑色的阴影覆盖下来。

“真是丢脸啊”

奥兹瓦鲁特的眼神阴沉。

“你能无能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没有想到。”

简直就像断绝关系一样的冷漠语气。

“让你做什么都不能做的让人满意。”

哎哎 ,奥兹瓦鲁特不住地摇头。

“还是应该带像艾米那样的人来啊。”

像卷进去一样的钩子击中了奥兹瓦鲁特的下巴。后仰着倒下去的老科学家拼命地解释着“开玩笑的啊,开玩笑的啊,这是佛罗里达式的笑话。”

由于没有掌握分寸就把拳头挥舞了出去,疼得杰西卡揉揉自己的手指甲,把还没有完全解掉的跳绳用的绳子完全解掉后,又调整了歪掉的眼睛的位置,开始考虑以后的将要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在执行任务时失败的话还可以解释,在奥兹瓦鲁特的私事中参合却把自己的梦魔给丢失了,这将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是无法预计的。最坏的打算,就是有可能被抹掉组织内的所有的记忆,变成另外一个人被扔到某个地方。

不,相信到底还不至于受到那么严重的惩罚……

而且。

还可以做一些补救的工作。如果可以控制住事态的发展就会没有问题的。

虽然这样说,却不可以动用梦魔捕获用的专署部队。如果那样的话,非但不能掩盖自己的失败,反而会使事情败露出去。

但是合作者却是必要的。对这条街的地理环境完全不熟悉的杰西卡,真的让她在这条街上搜索出梦魔,无论怎么考虑都不可以说那是有现实可行性的。至少,需要有知道梦魔存在的人协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对梦魔熟悉的人。如果可以期望的话,最好是有丰富的对梦魔战斗经验的,而不是组织内部的人,有某个人的协力……

看了看旁边的奥兹瓦鲁特,二目相对而视。看看眼里浮现出来的所意味的神情,杰西卡就知道对方也是自己的想法一样。

“杰西卡君。”

“……没办法啊”

杰西卡这样点头道。与其说是非常的不愉快的,到不如说是突然变得非常的正色。

“有了这些钱的话,应该够买个灯笼裤什么的了吧。”

“一定可以开个时装展哦。”

杰西卡握紧了厚厚的钱包。真是让人羞地无地自容了。

智纪把自行车停到了自行车停车场。

到达夏希的公寓的时候正是下午的两点钟左右。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起居室里看甲子园的比赛。通话的内容只是“不管怎么样,你先来”。即使不明白她的意思,想到如果不去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一边对自己县的学校的比赛依依不舍一边走出了家门。

因为入口处的内线电话说“门没有锁”,所以没摁门铃就把门打开了,玄关处有不熟悉的鞋子,非常大的皮鞋和很时髦的女式浅口轻便鞋。

“好慢啊,见面会可是已经结束了哦。”

里面出来的夏希出来扫了一眼又迅速地缩回去。

“……什么见面会?”以便歪着头思考一边脱去运动鞋的智纪,停在了起居室门外。

是那些鞋子的主人吧,除了夏希以外,还有两位客人。

“糯米馅饼吃吗?虽然是豆粒的馅,可是,很好吃的哦。”

真不愧是千味屋!夏希大呼好极了。在她的旁边,一位不认识的外国女性不停地颤抖着。脸变成了绛紫色,与其说是感到羞耻,还不如说是想拼命地抑制住对某件事物的爆发性的杀意的骇人的表情。

从毛孔中渗透出的杀意看看上去似乎孕育着热量。制冷器散发出的凉风甚至不能带来一时的安慰。似乎只要一靠近皮肤就有被烧焦的危险。

智纪想尽量地保持一点距离,慢慢地坐到了他们中间。

“那么,忽然把我叫出来是什么事情呢?”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夏希啧啧啧地喝着绿茶。然后,闭着的眼睛刷地一下子睁开了。她还想把手伸到糯米馅饼的箱子里的时候,变得焦躁的智纪开始催促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搜索某个梦魔”夏希这样答道。智纪看向沙发里坐着的穿白罩衫的老年男性,和带着眼镜的年轻女性。

“……不明所以。”

“这两位是梦魔研究机关的人。”

一瞬间,智纪的眼神就变了,瞳孔变得仿佛利刃一样尖锐。

“白罩衫是奥兹瓦鲁特,眼睛是杰西卡,两位都在巨象机关任职。”

“那又怎么样呢?”智纪发出了极其冷淡的声音。

夏希闪动着眸子,似乎并不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

“二人带来的梦魔似乎逃走了,因为逃走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又很大的可能还在这条街上,另外也可能附着在了这条街的某位居民身上——”

“难道你打算给他们提供帮助吗?”

智纪并不隐藏声音里的不快感。

“你已经有了那样的遭遇……!”

站起来就把拳头砸到了墙上。咚的一声响,把沙发上坐着的二位着实吓了一跳。明显表现出敌意的智纪瞪着两人,进一步地发泄着不快。

“没必要帮他们的忙!”

“……智纪。”

“自己整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

“智纪!”

夏希的声音压住了屋里的一切。

智纪不经意地一抬头,一双棕色的眸子正定睛地看着自己。

“我们不能让梦魔放任自由。”

这种事情早就知道。

自己曾亲身体会过梦魔的恐怖,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有可能很多人都会受害……是的,老早就已经很清楚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而易举地接受。

俯视着居心不良的两个外国人,智纪摇头拒绝了。

“不可信。”

“那我可信吗?”

面对微笑地看着他的夏希。智纪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答案是肯定的,问这个问题的夏希最清楚不过了——从她的有些难为情的声音里就可以知道。智纪低下了头。

“……当然是可以信赖的拉。”

“我也信赖你哦。”声音里没有一丝的犹豫。

“正是信赖智纪,所以才会叫你来的。”

只是在同一个房间里智纪就对传达过来的浓烈的情感气息无法应对而转过身去。

温暖的,如果依靠过去的话就会温柔的将自己拥住的感觉……但是,在某些时候却是推开自己,要求作出果断的决定的。

呼——智纪呼了一口气的同时,肩膀松弛了下来。

“……快。在梦魔附着到某个人身上以前。”

夏希似乎很满足地点了一下头。

“噢,对了,有阿鲁普梦魔杵啊。”

为了要认出消失不见的梦魔,梦魔杵的显示机能是必须了。

“可以准备吗?”

“倒也不是……”杰西卡转动着眼球,“也不是不可以……”

“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当夏希焦急地催促的时候,她用细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答道。

“不可能的。”

“哈?是你们拜托我们搜索梦魔的不是?如果不把必须的物品准备齐了,难道不是会遭报应的吗?”

“……”

杰西卡无言地低下了头。

曾被夏希带入圈套的奥兹瓦鲁特沉默地摇摇头。

哈哈哈,夏希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不再帮你们的忙了。我们就自己干了。把梦魔的样子告诉我们!”

“大概1.5米高,白色的鼯鼠的样子。”杰西卡小声地回答倒,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如果发现了请你马上和我们联系好吗。我会立刻去把阿鲁普收回的。”

“啊,啊,好的、好的,如果我们还记得的话。”

夏希用马马虎虎的感觉挥挥手,无视于还想再补充什么的杰西卡,把手搭到智纪的肩上。和气地揉了起来。

“好。那智纪,我们走吧。”

“啊,去哪啊?没有梦魔杵不是没法搜索梦魔吗?”

“这个啊,你只要跟我走就会明白了啊。”

说着推着智纪走出了房间。

“那么,虽然你们很无能,就尽量多出点千味屋的糯米馅饼吧,用那高级的馅的甜味砸砸嘴也不错哦!”

仿佛是要一下子切断杰西卡的话,啪的一声,门关上了。终于把凉鞋穿好的智纪,为了追上早已经走出去的夏希,小跑了起来。

刚到夏希的身边,

“谢谢你啊。”夏希突然说道。

智纪的只是脸变得通红,都不敢去正视嘻嘻嘻地笑着的夏希。乘坐电梯到了一层,终于有了一种从咒语中解脱出来的轻松。

从大门向外望一望,灼热的气流使得柏油路冒着蒸汽,一想到又一次不得不进入到这热气里面,仿佛要晕厥了一样。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去见小键。”

“……啊?”

智纪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原来如此,竟然没有想到。

“虽然是很糗的棒子,但是总比没有强吧?”

这么说着,夏希笑了。

柳濑桐子骑着自己常用的带篮的自行车从家里飞奔出了家。

平时总是东倒西歪的骑车技术,今天变得非常顺利,方向盘驾驶无误地一直到达了书店。

但是,要想松一口气的话还是太早了点。

正如陷下去的自行车的车篮所显示的那样,桐子的自行车驾驶技术可以说是毁灭性的烂。和电线杆相撞那是常有的事,跌倒擦破膝盖那更是不在少数。对于桐子来说,坐在自行车的车座上可以说是和趴在暴走机关车的顶棚上一样常常和死亡擦肩而过的危险行为。

这次也是在最后时刻干了蠢事。

握下刹车的一瞬间,自行车失去了正面的平衡跌倒了,自行车停车场里排列着的一排排的自行车连锁反应地壮观地倒下去了。“又一次干了……”桐子抱住头。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一辆一辆扶好以后,才穿进了书店的自动门进到里面去了。

书店还是老样子,因为外面是仲夏的酷暑,所以因为有开的足够低的空调,就有以避暑我目的的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桐子径直走到漫画杂志一角,在写这“今日发售”的红色标签处,拿到了平放着的月刊杂志,放到书页上的手指直打颤。

仿佛是要把这些想看的连载作品吞下去一样,桐子啪啦啪啦地翻着书页。等连最后一页的栏外连载“下回预告”都看完以后,桐子把杂志抱在了怀里。虽然是在把胳膊暴露在外面不到几分钟就会冷得留下鼻涕的冷气里面,桐子的脸颊却染成了鲜红的苹果红。

桐子是那部作品的超级粉丝。从第一次开始连载就开始追赶,现在已经自称是铁杆粉丝了。因为有零花钱数额的限制,虽然很遗憾不能每期都去买,但是可以不买单行本而买已经出版的全卷。

……于是,沉浸在读后的余韵里又开始想再读一遍。桐子再次打开杂志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这一次,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翘首以盼了一个月的连载作品这个月的故事是,贵族们的舞会伴着乐队的演奏,这景象在眼睑里渐渐地浮现出来。

啊啊~,我也想要穿上华丽的舞裙,去那灿烂夺目的舞会跳跳舞……

在轻飘飘的梦境里,在幻想中转动着身体——这样想的时候,转动的却是自己的头。

“啊——”由于没保持住平衡而把自己绊倒了。

反正,就是一个连自行车都骑不好的平衡感觉超差的主儿。

赛跑的话总是倒数第一,跳箱子总是会撞到屁股上面而疼得直打滚。小学的时候常被班里的男孩子们笑话。

像这样没有运动神经的桐子怎么可能优雅地跳好舞呢。

想要重新站好的她伸出去的腿哆嗦了一下,肩正好撞到了旁边站着看书的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哇,不、不好意思。”

深深地鞠躬道歉时,对方看向了自己。看上去是一个和初中二年级的桐子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耳朵上戴着有手机播放器的耳机。苗条的身材,碎花的连衣裙。脖子上的吊带,挂着头后面的麦诘草帽。

想要看看是不是惹怒对方的桐子往上方一看,少女只是扯扯下巴,视线又回到了手里的杂志上。

桐子被她手里拿的杂志吸引了视线。

那是桐子也非常喜欢的幻想小说杂志。

怎么办才好呢,桐子一瞬间犹豫了一下。

和她搭话吗?还是就这样重新开始站着看书……连这样想的时间都没有,桐子就直冲冲地说道:“那本杂志,很有趣吧。”

又一次看向这边的少女。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单眼皮下的眸子闪了一下,生硬的表情缓和下来微微一笑,桐子这才舒了一口气。

少女只摘下了其中的一个耳机。

“是啊,我也很喜欢。从初中开始一直读到现在。”

从初中开始就……难道说,是高中生?

桐子急忙捂住了差点吐出粗口的嘴。

“啊,那个、请问您喜欢哪部作品呢?”

“恩……像这个啊什么的“

桐子朝摊开的书页的看过去。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哇!我也喜欢这个。”

“虽然是过于俗套了。”

“可是,您不认为正是这样才很好吗?”

大姐姐扑哧一声笑了。

“我也觉得是。”

桐子满脸都是笑容。遇到了志同道合的高中生的大姐姐,桐子一边溢出兴奋的喜悦一边热火朝天地和姐姐讨论起了两人都超喜欢的作品。

不经意地一看表,已经马上就要四点了。虽然非常非常地不舍,可还是不得不去买妈妈托付买的东西了。

“我还有事情今天就只能聊到这了。”

“这样啊,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哦。”

“如果再有机会我们再聊天哦。”

因为大姐姐是微笑着回答的,这下桐子更高兴了。一边祈祷着在某地可以再次相遇,一边想着赶紧买完东西再回去读读了一半的单行本的桐子,正准备走到强烈的日照下的自行车停车场的时候,眼前,一个白色的鼯鼠出现了。

要找出消失了的梦魔,梦魔杵是必须的。正因为如此,两人借来了在叶冈家的壁橱里的晃来晃去的、小键的两根弯折的梦魔杵。

从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面……出来了……白色的……。小键好象精神恍惚的在嘟嚷着什么。智纪和他搭话也没有回应,拍了一下脸颊以后才终于清醒过来,但是,一看到夏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必须回到白色的垒!”小键边说着边把头撞到了壁橱的墙上,失去了知觉。

从噩梦逃走的公园开始搜索已经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虽然分兵两路去搜索,但是却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事先约定的地点两人碰面了。是江尾丘广场的步行街旁边建的亮绿色的休息处。

“……啊,热死了……”

咚地一声坐在树阴下长椅上的智纪,抬头仰望着渗漏下来的阳光。T恤似乎已经被汗水浸湿变得很重,领口似乎被拉长了。

旁边坐着的夏希似乎正在忍耐着这酷热。把瓶子里的矿泉水大大地喝了一口,刚刚开瓶的矿泉水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盖好盖子,放到了智纪的膝盖上。

散漫地往长椅上一靠“啊~想去海边啊~”夏希这样感叹道。智纪把还有一点凉气的矿泉水瓶放到胳膊上,为能体会哪怕一点点的凉飕飕的感觉而感到兴奋,但是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温水的状态。已经没法喝了。

两人都已经完全处于筋疲力尽的状态了。

树阴下被凉凉的风一吹,两人同时微微一笑,放松了心情。

当初的目的似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喂喂,我们去买葡萄软冰淇淋吃吧?”

夏希高兴地把脸伸了过来。

“啊~好啊,走吧。”

“我还没有吃过那东西呢。”

“真的吗?非常好吃哦,非常好吃哦。”

“真的吗?”

“跟你说你绝对会喜欢的。”

“……哦?”夏希把单眼的眉梢挑了一下,“哎?我们是不是有一件什么必须干的事来着?”

智纪直眨眼睛,似乎在回问你在说什么呢。

“啊,对了,去吃葡萄软冰淇淋不是吗?”

“去吃吧。”

“葡萄软冰淇淋!”

“大家一起去吃葡萄软冰淇淋吧。”

两人一起从长椅上站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呢,真让人期待——,夏希兴奋地叫着,超好吃哦,超好吃哦,智纪重复地回答道。他的视线里,有东西飞了过来。

从这棵树上跳到那棵树上,白色的影子。

智纪的眼睛慢慢地变大了。

“……出现了!”

“喂——喂喂、智纪!”

夏希望着仿佛弹跳着开始飞奔的智纪的背后喊到。

“葡萄软冰淇淋怎么办啊!”

“梦魔出现了!”

说着飞奔出了休息所。

被像可以把人烤熟的热气包围的智纪,全身都冒出了汗水。即使这样,智纪的脚步也并不停下。白影在树木之见飞行着向前移动着,一发现有追踪者,立刻把身体投向了地面。顺利地着地后,转过拐角消失不见了。

“你给我等着——!”

智纪声嘶力竭地喊着也拐过了街角。

“……啊!”

然后进入他的眼帘的的正在钻入书店里出来的大概初中生左右的女孩子的身体里的白色的影子。

“该死!”

智纪用像U字型的飞镖一样弯曲的银色棒·梦魔杵二号敲打着电线杆。

正在这时,夏希追了上来。

“梦魔呢?”

智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希似乎明白了状况。明白了事情变麻烦了的夏希搔搔头发,被梦魔附着的少女倒在了路面上。

柏油路上散发出不寻常的热量,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会很危险。智纪和夏希抱着少女,躲到了旁边的一条胡同里。

把少女轻轻地放在阴影里,智纪准备好了梦魔杵。

“等等等等等等会啊我说!”

“什么嘛,你说了太多等了啊。”

“真的这个姑娘被梦魔附身了吗?”

“——哈?”

你在说什么啊?智纪的脸仿佛怀疑地在问。但是夏希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智纪看到了梦魔。在少女的胸的位置,有一只被短短的毛覆盖的白色的尾巴,正在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潜进去。

“可不可以交换一下?”

好。夏希说着把金色棒·梦魔杵一号递了出去。

“可以是可以……为什么?”

“好了好了快点。”

两人交换了梦魔杵。

一瞬间。

“……啊?”智纪眨了眨眼睛。

看不见。

已经看得如此清楚的白色尾巴,消失地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原来如此。”

悄悄嘀咕的正是夏希,似乎终于理解似的微笑了。

“这位姑娘似乎被梦魔附着了。”

“能看得见吗?”

“相当的清楚。”

说着,夏希用似乎有那么一点惋惜什么似的看着高举起梦魔杵一号,然后又去看智纪拿着的梦魔杵二号。

“我的一号,大概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了。倒也是啊,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残酷的驱使者。损耗度是可想而知的——每一个事物都有寿命的啊。

夏希使劲地挠着脑袋。

“因为幽魔莱斯库是很‘硬’的嘛。那个时候梦魔杵一号承担了过于大的负荷,几乎已经逼到了机能停止的边缘了吧。”

“幽魔莱斯库是以前附着于夏希的梦魔,智纪和夏希两人合力把它杀死了。虽然数目不多,但是已经和几个梦魔对峙过的智纪也明白了这个梦魔的强大了。即使什么也不干,只是单纯的呆在那,就会散发出压倒一切的魔力。用梦魔杵殴打所反弹回来的反作用力也很不一般。这个,用已经弯折的两根梦魔杵就可以很好地说明一切。

智纪摆出金色的棒子。

“从那以后,你用这根梦魔杵干了什么?”

“恩,啊,不,我什么也没干。”夏希说着手挥了一下。“听杰西卡说,这个梦魔好象原先是附载她身上的奴隶,现在有流言说小键用我的梦魔杵把他给赶出来的。”

有一些什么样的理由杰西卡他们接近了小键,但是没有得逞,反而被小键回击——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

“恶魔在被小键拔除的一瞬间,梦魔杵最后一点力量轻轻地断掉了。现在的一号,只是一个普通的被折断的棒子而已。”

嗽的一声,夏希举起了手中的银色棒。

“剩下的只有这个梦魔杵二号了啊。”

“那么,用这个赶快——”

“不,不行的。”

夏希在自己的手掌上,啪、啪用棒子的顶端使劲拍打着。

“一号之所以会死亡,是因为在打过幽魔莱斯库后我们的梦魔杵变得奄奄一息了。再次使用的时候可能会死亡——也就是说我们从这位姑娘体内拔除梦魔的瞬间,二号也有可能机能停止,要是那样的话不是就不能和附身的梦魔战斗了吗?”

“哦……也是啊。”

“如果有火箭炮什么就另当别论的吧。”

“……很危险啊。”

因为夏希以外地用认真的口气说这些话。智纪皱起了眉头。像那样的词语,平时只会在说起漫画的时候才会有的。

“对付离开了人的身体而完全实体化的梦魔,物理性的攻击是非常有效的。这虽然可以这么说。至多只能对手对手身躯的一部分,想要完全杀死对方的话没有梦魔杵的话是很难办到的。如果只是削弱梦魔的力量到不能再生的地步,那倒不是办不到……只是以现在的我们,还准备不了那样的装备。”

智纪把金色棒扛到了肩上。看着夏希拿着的银色棒。

“结果,还是梦魔杵最管用。这么回事啊。”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们不得不依赖它哦,正因为如此所以很贵重,也不能轻易的借给杰西卡他们那样外部的人啊。”

“那……怎么办才好呢?”

智纪把已经和破烂儿一样的梦魔杵一号扔下,视线回到了精疲力竭的少女身上。

要消灭梦魔两个程序是必须的。

首先,要从梦魔附着者身上拔除梦魔。

然后,将现身的梦魔消灭掉。

但是,考虑到梦魔杵一号已经破坏,唯一的依赖梦魔杵二号也临近死亡状态,两个程序中只有一个程序可以完成,虽然可拔除梦魔,但是却没有办法消灭,这样有可能再次附着到别人的身上,那样似乎很危险,所以现在马上开始拔除梦魔并不是上策。

“恩——”夏希呻吟了一声,在少女的旁边蹲了下来。“先叫醒试试看吧……”

把肩膀摇了无数次后,少女睁开了眼睛,开始是眼神空洞,没有焦点,不久逐渐开始聚焦了,也可以充分地捕捉到事物了。

“喂——你还好吧?”

夏希把手在少女面前晃晃,智纪从她的背后看过去。

少女清晰地眨了两次眼睛后看着智纪,仿佛想要对他闭上眼睛似的把食指啪地伸向他。

“yu、yu、yu——”

“汤?”(注:日语中汤发作“yu”)夏希问到。

“勇者大人!”

“……哈?”智纪吃惊道。

咚的一声少女一骨碌爬起来抓住智纪的胳膊。

“您是来救我的吧!”

“哇!”

智纪的身体一直朝后仰去,可是少女并不在乎,少女毫不顾及地与智纪亲密接触着,如散落的星辰般闪烁着的眼睛零距离地盯着智纪。

“我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你哦。那么,快,把这个魔女给我打倒!”

“你说‘魔女’,我?”

夏希怀疑地用手指指着自己。

智纪似乎很困惑地看着缠绕在自己左臂上的少女头发。

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怎么回事。

“那当然了,这个女流氓,魔王的走狗!“少女以这样恶劣的态度激烈地对着夏希。

“魔王~?”夏希皱起了眉头。

这不可思仪的词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英语和汉字混淆时的眩晕感。

“你们所做的恶事也到此为止吧!因为世界将由勇者来拯救。是吧,勇者大人?”

“恩……唔,唔。”

夏希的眼神说明她正思考着什么。

“……也许,这大概就是‘梦’的症状吧。虽说看上去是把现实扭曲了,但是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梦’还不是很清楚啊,哎,反正被梦魔附着了这件事是事实了。不如这么说,这才是真的恐怖呢……”

你别说话。

“——啊?”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戴着麦秸草帽的环原美姬子,她朝小路里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干嘛呢。”

吧嗒一声停住了脚步,智纪的身体一瞬间就僵硬了。

美姬子用没有感情的眸子开始凝视这边,一眼看到了还能感受到缠绕自己少女的体温的智纪,手指不停地抖动着。

哇,为什么美姬子会在这种地方……!

“那位姑娘”美姬子轻启双唇。“刚才在书店里谈了一会话来着。说是有事什么的,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智纪还想拼命地解释什么,把它打住的正是刚才的少女,就像刚才对待智纪一样,她严厉地用食指指着美姬子。

“村姑B!”

忽然被少女这样喊,美姬子似乎不知所措地不停地眨着眼。

夏希似乎打从心里感到悲伤而摇摇头。

“村姑的上面,好象只有一个A……美子……。”

“……为什么要让人看上去怜悯呢?”

美姬子把手放到麦秸草帽的帽檐上似乎很不满。

“你千万别在意。”智纪用拇指知着夏希说道:“连夏希都被叫成什么‘魔王’之类的不合常理的名字。”

“啊,你说那个难不成是……Vansel?”

因为从美姬子的口中说出了听都没有听过的词语,智纪反射性地去看夏希,夏希似乎也心里没底的样子,不关心似的摇了摇头。

看看一点都不懂的两人,美姬子亲切地继续说道。

“就是《Vandalselect》。”

“那是什么?”夏希问道。

“啊,那个,”美姬子开始说道。“简称是Vansel,一部非常好的描写异世界的幻想作品,写勇者打倒魔王的单纯明快的故事。”

“再说得详细点好吗?”智纪说道。

美姬子扬起了自己细细的食指。

“超人超级胆小。”

“……那是什么眼神啊,夏希。”

“没有。”仿佛要忍住笑似的,夏希说道“那么,还有别的什么吗?”

“魔女王的父亲是魔王,二人企图征服世界,魔女王的部下中,有一个非常能说粗口的性格恶劣的魔女。”

“你说什么?”智纪敲着额头。“真的很像啊。”

“……”夏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与这样的魔王势力相对的,是一个只要遇到怪物就会失禁的胆小的勇者,虽然是非常的没有能耐,但是从剑技很高的哥哥那里学习了很多逐渐变得很强。自己把自己困在山里,不管刮风下雨,勇者都坚持练剑。两个人用讨伐魔王济度众生的愿望激励着自己。”

“哦……”

夏希抱着胳膊摇着下巴,似乎沉浸在自己思索里面。

于是,美姬子似乎感觉不可思仪地歪着脑袋。麦秸帽子的彩带从帽檐上垂了下来。

“那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没事。”

夏希似乎在说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似的摊摊手。美姬子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这回把视线转向了智纪。“唔,唔。”智纪退后了半步。但是因为胳膊被少女缠着,再往后逃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智纪出了满头的大汗,美姬子轻启双唇说道:“看来很开心啊。”

“哪里?!哪里看上去开心了。”

虽然智纪使尽浑身力气叫了出来,美姬子还是很生气地看向了别处。似乎再说完全不想听你解释。就现在这种形势的话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吧……智纪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夏希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头一看,仿佛读懂了智纪的心思一般用唇语说道“你给我忍着点”。

是的,如果把现在的状况告诉美姬子的话事情有可能会变得更加麻烦,一方面涉及到巨象机关,另一方面,还是选择避免让她也牵连进来比较好。

但是,怎么办才好……智纪正在苦恼的时候,“我回去了。”

美姬子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往回走了。正在这时,在路的入口处又转过了头,眯缝起了她的单眼皮。

“我要回去了。”

“拜拜,美子。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哦。”

这真是太好了,夏希满脸笑容地朝美姬子挥挥手,美姬子一看到,立刻板起了面孔。严厉地扫了一时语塞的智纪一眼,蹭的一下转移了视线,这次才终于消失在了拐角。

哈……智纪疲倦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似乎连不可以放松的力量都放松了似的,绝对不想再体会的感觉。

夏希拍拍智纪的后背。

“过后我会帮你一起挽回的,先不说那个了……”

夏希仔细地看了一眼紧紧贴在一起的智纪和少女。

“在智纪还没有变得不耐烦去袭击小姑娘之前必须做点什么……”

“别说那些让别人听着不爽的话!”

“不管怎么样你还真是一个勇者啊,胆·小·鬼勇者吧。”

夏希撇着嘴角,简直像是想说“还真是相称啊,呵呵。”

“你说谁是胆小鬼啊!”

“喂喂?”

因为一直沉默着的少女忽然发出非常大的声音,智纪和夏希都被吓了一大跳,少女用非常明显的敌意对着夏希,眉宇间雕刻的小细纹就像带着利刃一般。

“现在的勇者大人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了。请不要把他看成是和你一样的本性恶劣的魔女。他可是一个为了得到情报可以和男娼亲密,为了打倒魔王什么都可以做的大人物哦!”

少女仿佛发出了马的嘶鸣般说道。虽然外表还和年龄相符,现在却眼神很恐怖。

“啊啊……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夏希的视线落到了手中拿着的银色棒·梦魔杵二号上。

“现在我们的手中,可以对付梦魔的手段只有这个,只能用这一个把梦魔拔除,然后再把它消灭掉。”

“但是这里有个限制。阿鲁普二号,有可能在下次使用时坏掉,如果只能使用一次的话——似乎这样考虑比较好。试着把梦魔拔除了,如果就这样发生了机能停止的话,对付出现的梦魔的手段就没有了。所以。”

“调查这个姑娘所看到的《梦》,让我们来叫醒这个梦。然后,再用梦魔杵二号……”

夏希把折断的银色棒高举到了阳光下。

“然后攻击现身的梦魔。”

智纪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下头,因为再没有别的方法了。

在必须的两步中间,如果只完成其中的一步的话,剩下的一步就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

只能在不使用梦魔杵的情况下弄醒桐子的《梦》,

“暂且把这位姑娘带到家再说吧。”说不定可以获得弄醒《梦》的线索。

说着,夏希看着被梦魔附身的少女。

智纪也担心地低头看着抓着他胳膊的少女的侧脸。

少女还对夏希怒目而视着。

少女声称是自己的带篮的自行车上,用魔笔写着主人的名字。

少女的名字的好像是柳濑桐子。

因为住所也写在上面,智纪他们决定去他们家。

即使到了黄昏也不会减弱分贝的蝉的叫声中,走在先头的夏希停住了脚步。

“……好象是这里哦。”

智纪抬头看了看独户的房子。在夕阳的照射下,白色的外墙被染成了深红色。夏希把桐子的自行车停在了屋子的旁边。

然后,夏希冲智纪点点头,好了吗?

“如果让他们家里人知道了就麻烦了,一定要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前进。如果被发现的话,就微笑着说是她的朋友来蒙混过关,明白了吧?”

智纪点了一下头,也大体向桐子说明了一下——“我回来了。”这样的寒暄语就不要说了。也不要叫爸爸妈妈了,最好不要发出声音。虽然桐子很奇怪为什么在自己家却不得不干这样的事情,但是因为是勇者大人说的话,最后还是微笑地答应了。有“勇者大人”就是方便啊。

夏希慢慢地打开了玄关的门。

确定了桐子的家人都不在以后,夏希用手势招呼着后面的两个人,后面的智纪两人悄悄地进了家门,来到了二楼桐子的房间。

桐子的房间有比美姬子的房间更多的藏书量,横向排列的书架已经没有了再放新书的空间,地上所有的地方堆满了书籍,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如果发生地震的话,大概一下子就会沉没到书的海洋里去吧。

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很恐怖。

“这个屋子,地板还真结实啊。用的是什么施工方法呢。什么方法?”

“施工方法什么的先不说,赶快说正题。”

“你还真性急啊。”智纪心想象翘撅嘴的夏希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明白自己的心情。桐子连一点松开手的意思都没有。如果要再考虑到季节的话就感觉热的无法忍受,虽然这么说,桐子是因为被梦魔附着,这个举动也许意味着什么也不一定。又不能强行掰开她,作为智纪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话虽如此,这样的亲密接触对身心都是种折磨,不用说被柔软的肌肤接触,走路的时候桐子的脸颊和头发与自己的胳膊互相摩擦,理性的支柱被摇摇摆摆地动摇着,如果可以的话在这思想的支撑嘎巴一声断掉之前,想快点回到原来的样子。

呀——没有啊,夏希搔着脑袋,快速地扫视着屋子。

“只要看看这屋子,就知道桐子肯定是一个非常能做梦的女孩子了,看上去平时就很喜欢看书啊。在这个读书的过程中,很有可能有过这样的想法——好象进到美妙的书的世界里去看看,好象要进故事的里面去啊。”

“啊,也就是说,那就是这位姑娘所看到的《梦》……”

咔,智纪有种被抓的左腕的力量又加重的感觉。

“听美姬子说,是什么来着,‘法尔塞雷’?”

“是这个吗?”

夏希从学习的书架上抽出了硬封面的文库本。

哗啦哗啦地翻着书大概地读了一下内容。

然后,仿佛是要读懂某地方似的把脸靠了上去,脸颊变得通红。

“哦哦……确实是这是……刺激的……战斗……”

“那,你的想法呢?”

“恩?唔,唔唔”夏希这样答道,“根据现在的桐子的发言来推测,桐子似乎完全变成了法尔塞雷里面出场的任务‘月亮巫女’。或者说,他是接受了梦魔的暗示,那么,月亮的巫女是什么样的人呢……”

夏希又一次开始翻书。

“有了……啊,那个,简单的说,就是‘自由的操作月亮的魔力,满月的时候魔力会变得最大。因为看上了这种力量的魔王想把月亮巫女的力量据为己有,这时候勇者出场把他给组织了。’这似乎就是大概的情节。”

吧嗒,夏希合上了书。

“桐子希望进到书的世界里,变成月亮巫女和勇者大人亲亲我我!如果是这样的话弄醒这样的《梦》只要给故事一个完美的结局就好了。”

“……原来如此。”智纪点头道。

依照《梦》,如果有和故事的相似体验的话,即让桐子有快乐的感觉,然后让故事拉上帷幕的话,也许桐子从《梦》中醒来的可能性就很高,问题是,怎么才能引导着让故事结束……

“勇者大人,您什么时候才把这个魔女消灭掉呢?”

被桐子不安的眼神仰视,智纪也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那澄澈的,天真无邪的样子,让人有一种她说什么都遵从的冲动。而且“魔女”是夏希,要击退这个魔女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不,没有。

……等会啊,智纪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光亮。

智纪是勇者,夏希是魔女,美姬子是村姑B……如果把周围的人当成了法尔塞雷里面的出场任务的话。分开角色,担当好各自的织物,难道不是就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将桐子里面的故事进行下去吗?

与夏希四目相对,嗤嗤,夏希似乎很得意洋洋地笑着。

智纪于是知道夏希想的方法和自己一样。如果可以好好周旋的话,也许就可以不使用梦魔杵二号,而弄醒桐子的《梦》了。

“哎呀,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夏希望举起手来:啊呀,小巫女,说再见哦。

“那,连我也……”

“啊?为什么连勇者大人也要一起?”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来打退这个魔女来了。”

“是啊是啊,我们,出去打去。”

夏希嗖嗖地挥舞着拳头,但是,桐子却好象并没有被说服。

“我也要为你加油!”

“不行的哦!什么时候……魔,因为我们不知道魔王的手下什么时候会来,你就躲在家里。”

“但是……”

“拜托你了,好吗?”

智纪和桐子相互对视了数秒,桐子胆怯地转移了视线,然后瞥了一眼夏希后,再次仰视着智纪。

“明白了哦。”

因为桐子终于放开了智纪的胳膊没,智纪在双重的意思上松了口气。桐子既然听从于“勇者”的指示。如果这样的话,应该可以顺利地推进故事的进展。即使不使用不完整的梦魔杵二号,也应该可以有救桐子的机会。

智纪和夏希一起走出了门外。

“再见。”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把正点头的桐子关在了后面。

“好。赶快开始准备吧。”夏希好象耳语似的说道。

如果被美姬子的家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两人尽量不发出声响地下了楼梯。

杰西卡正趴在旅馆房间的书桌上。

一边用食指的指甲嗵嗵嗵地敲着桌面,一边呆呆地看着手指忽近忽远的影子。

杰西卡他们租住的房间在江尾丘最高的建筑物江尾·豪华宾馆。杰西卡被奥兹瓦鲁特雇佣的一个附加条件就是确保休息场所的舒适,但是这个旅馆也十万分地满足了条件。

但是,虽然租住了想要的舒适的房间,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却发生了心情得不到休息的情况。如果不想方设法地取回梦魔,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把他带回美国的话……

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身体好无力。杰西卡似乎被百般的疲劳所纠缠地站起身,抱着双臂,面向着门,向来访者问道:

“请问哪位?”

“是我,奥兹瓦鲁特。”

奥兹瓦鲁特的房间就在隔壁。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杰西卡边想着边打开了门。

“什么事?”

“夏希的电话。”

说着摇摇手中的电话,杰西卡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说是想让你来听电话。”

……让我?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又不能不接。杰西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垂到眼睛上的刘海儿整整,接过了电话。

轻轻地拿到耳边。

“是哦。”

“是夏希我哦!”

杰西卡抑制住了对那充满活力的声音想要发怒的心情。

“那么……找到阿鲁普了?”

“正是如此!”

杰西卡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对奥兹瓦鲁特使了使眼神,他也暂且放心地点点头。

“然后呢?”

“我们要把梦魔引到你们那里。从现在开始到我们告诉你的地方,指定的时间内,一个人来噢。”

“……还有呢?”

“只有这些。——不”

可以感觉到电波对面的微笑的情形。

“千味屋的糯米馅饼,豆粒的馅也好,豆沙的馅也好,给我买点哦!”

时间到了下午的八点。

叶冈宅的附近有最大公园叫昼台公园。智纪站在多功能广场的旁边离街灯稍微有一点距离的地方。

虽然智纪同意了夏希所谓的“把你家作为集合场所了!”,可是到了时间夏希却拿着非常怪异的衣服出现了。不仅如此,还说想要在智纪家换,智纪在玄关立即拒绝了夏希的进入,而是把她带到了公园里没有人烟的黑暗角落。

这里是附近有名的幽灵出没的森林,只是站着变觉得毛骨悚然。边用手拍打嗡嗡叫的羽虱,终于看到了里面茂林里出现的夏希。

与智纪白色的运动衫不同,夏希是黑色的。戴着像海贼一样的募蓝徽章还披着暗色的斗篷。夏希微笑地抓着自己的斗篷的摆转了一圈“怎么样,很合适吧?”

智纪怃然地抱着胳膊。

“……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东西啊。”

“我不说你也知道吧~?”

夏希用肘戳了一下智纪,智纪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管怎么样大概都是那种不怎么体面的店吧。

“因为得到了一个很好的东西,所以和人家交换得到的。”

“那是什么?”

“附送金发美女穿的灯笼裤的照片。”

“什——”智纪激烈地动摇了。“金发美女、穿的、灯笼裤?!”

“怎么样,这句话的影响力。兴奋了吧。”

夏希用胳膊缠住智纪的脖子,“哇哈哈”地笑了。一听到“金发美女”——智纪就想起了的某个人。

“……难道是”

“是的。就是那个‘难道’”。

闪过智纪脑袋的,正是戴着厚边眼镜,感觉有点冷淡的,坐在夏希屋子里沙发上的女性。

“那位姐姐很喜欢大的角色扮演哦~”

“……我赌我所有的积蓄那绝对是你强制人家的。”

“虽然品味有问题,但我觉得是对方对我说‘请让我干吧!’”

真的假的?

智纪变得什么都不能相信了。

“让我们赶快付诸行动吧,太迟了也不好啊。”

夏希边收拾东西边说道。

两人准备去拜访柳濑宅。

夏希特意穿成这么古怪的样子是为了完全装扮成“魔女”,相对与给人印象不好的“黑”,智纪之所以穿成白色,正是为了成为象征正义一方打倒魔王,拯救世界的“勇者”。

为了救治被梦魔附着的桐子,既然现在已经不能使用梦魔杵来拔除梦魔,那就有必要采用别的办法了。

二人不得不把在“梦”中深信自己是“月的巫女”的柳濑桐子仿照成《VandalSelect》的故事中情节引导着,将故事拉上帷幕以使她从“梦”中醒来,进而让梦魔脱离她的身体。

为了这个目的角色都已经聚齐了。

然后只要狂奔到故事的结尾就好了。

夏希背的旅行包的开口处,可以看到已经用熟的梦魔杵二号棒子。

“不管怎么样,先开始‘实现桐子的梦想消灭掉梦魔吧’”

忽然意识到的时候,房间已经有一点暗了。

从窗户外面射进来柔和的月光。

桐子从床上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从那以前就一直等待着勇者的归来,这样躺在床上似乎不太好。

桐子伸了一个小懒腰,从床上下来。

然后紧贴着窗帘站着,从凸起的窗户望向夏天的夜空。

——月亮。

身为月的巫女的自己,具有操作月亮的魔力,但是这种能力还很不完善,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控制自己的魔力,简直就是只放不能收的地步。从今以后一定要一边学习控制的方法,也为和勇者大人为实现世界的夙愿,讨伐魔王而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勇者大人到底怎么样了”

因为连一点要回来的迹象都没有桐子有一点害怕。如果没事的话当然最好了,桐子担心地将手托到腮上,背靠着窗户——在书山上的自己的影子,被一个更大的影子遮住了。

“谁!?”

砰的一声,窗户开了,桐子回头一看,表情变得很恐怖。从凸窗后出现的正是穿着斗篷的心术不正的魔女。

虽然带上了募蓝的徽章,那种下流的微笑却和白天一样。

“月的巫女——今天一定要把你本人带走!”

呼啦一声脱去了斗篷,虽然是在黑暗中但还是进入了桐子的眼睑的黑色皮革套装。

魔女一边把饰物弄得咔嚓作响,一边说道“准备好了!”

“真能让你得逞吗!”

听到这勇敢的声音桐子的心砰砰地跳着。勇者似乎把门踢破似的闯进了房间。

“勇者大人!”

“我说桐子,你赶快逃走!”

“啊?不是要战斗吗?”

“这里不是地方。”

桐子被抓着手腕飞奔向屋外,呱嗒呱嗒地跑下楼梯,就要出门去。

但是却遭到了门前埋伏的袭击。

“空中飞脚!”

“哇噢噢!”

心术不正的魔女的飞脚踢向勇者的下巴由下向上。勇者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简直让人担心脊椎骨是不是断掉了。

“勇者大人!”

桐子急忙跑到勇者的身边。勇者靠在墙上,用袖子擦了一下破了的嘴角,瞪着在稍远处嗤笑的魔女,好象是在嘟嚷着什么。

“……那家伙……都说了要适可而止……”

“您没事吧,勇者大人。”

桐子看着被油和汗浸湿的勇者的脸。瞳仁里已经没有力气了。

“桐子,我似乎已经不行了……”

“怎么会,勇者大人您应该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啊?”

“你来接着完成”

啊?

“你,来拯救世界。”

似乎不像是在夜里的酒场说的轻浮的玩笑话。看着对方没有力气的瞳孔……尽管如此,在它的深处毫无疑问还存在着意识的光芒。

“这个给你”

“这个是……”

勇者将拿出的物品高举着,壮烈地说着。

“传说中的剑,埃鲁斯弗洛伊德!”

——嗝、桐子的喉咙响了一声。

自己的眼前现在正有一件和神话一般的真实存在的传说。

“听着,桐子,快拿着。”

桐子清楚掉将自己的心思搅乱的恐惧的念头,下定决心地拿起了埃鲁斯弗洛伊德,从把手处延伸出去的细长的棒子,它的顶端——可以说,带着一块似乎比较容易地打棒球的金属小块。更确切地说,形状上就是一个棒球杆。大概为了不被人注意,不让人觉得这是武器而掩饰成这样的吧。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武器。

桐子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仔细看发现魔女的眼神也变了。拿到了这支剑,就感觉现在的世界的命运都扛在了自己的双肩上。

奄奄一息的勇者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明。

“你往前走然后往右拐,看到第一个信号灯往左拐,然后过三个人行横道,然后看到的在河边的柳树下的人就是魔女国王,特征是扁平的眼镜。”

哦,桐子把手放到了嘴边。

“您知道的真清楚啊,真不愧是勇者大人!”

“没、没什么了……视察敌情是最基本的战略啊”,拥着苦笑着继续说道,“好了,快去吧,在我还能阻止这个心术不正的魔女的时候!”

勇者勇敢地挑战过去,魔女简单地一转身,冲着空出来的侧腹就是一脚,嘎的一声,发出奇怪的呻吟声后勇者的腰完全折了。魔女转到他的身后,简直像是眼睛蛇的摆舞一样缠了起来。

“痛,痛痛痛……!”

“怎么样,很痛吗勇者!大概很痛吧!应该很痛!因为正在让你痛呢!”

魔女高兴地勒紧了勇者的身体,勇者的脸部,似乎所有的血管都涌出来似的变得通红。

“这,就到这个程度!”

“哈哈,好胆量,果然你有M的素质:忍耐着疼痛——因为这样做的话就可以使那种疼痛变得令人舒畅了啊!”

“我不是真的——过、过分!”

魔女的腕力似乎又加重了。勇者的脸色正在变成紫色。

桐子悲鸣了起来。

“勇、勇者大人!”

“桐子。快、快走……走……”

“……!”

桐子仿佛马上纵身开始全力地奔跑。

绝对不能让勇者的死没有价值!

桐子紧紧地握着剑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

目标是,魔女国王的首级。

据说柳树的下面有幽灵。

这句从日本人的电影编剧中听到的话现在想了起来。

杰西卡突然感到寒气,抱着胳膊使劲缩着身体,慢慢地抬起头来,感觉好象在说好害怕好害怕……

被整修过的河边种着一排排的柳树,距离相同的路灯,照着被微风吹动着摇摆的柔软的树枝,也有着它的风情和情趣。让人感觉到和睦和安详。然而……

“吓~”

杰西卡迅速地躲开。咣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栏杆上,就这样靠着不动。

只是被风吹动的树枝掠过视线的边缘,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杰西卡害怕幽灵。最害怕了。以前,曾经看到一个名字里有一个Q的鬼怪的动画片,吓的差点昏厥了过去。看了那样把鬼魂全部暴露的电影,那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胡闹的画面居然很高兴的人,真让人怀疑日本人的国民性。应该把那些幽灵啊鬼怪什么的统统消灭,让那些幽灵什么的光明正大的被表演表现真实太荒谬了。

虽然也有人问过那梦魔怎么样呢。那是已经好好地确定了它的存在,所以不害怕。自己也有对付的办法,只要用梦魔使用者的形式控制。……控制着,哎,这次这件事,只当是运势不佳……

“……?”好象听到了什么。

杰西卡迅速地摇了摇头,环视了一下周围。

映入眼睑的,只是不规则地摇动着的柳枝。

“……”

心跳的声音在不断地变高。和这声音混杂起来,刚才让人怀疑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心理作用、心理作用心理作用心理作用,树的精灵……(心理作用和数的精灵在日语里发音相同。译者注)

感觉到鞋踢着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到了耳朵里。

……不是,那声音逐渐变大,变得快速……

“……夏希?”

终于来了啊,让人害怕……不是,长久的等待终于……。

杰西卡着急地扭头看着那边。

然后,“啊?”

和自己对着的简直可是说是让人心情舒畅的一条重线,有一个仿佛把柳树的树枝吹散一样迅速赶来的体型矮小的人影。是一个人影——连这一点都无法识别的迅速移动着。然后,这个人影来到了离自己不足五步的地方。

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啊、啊、啊?”

这个人影,把一个细长的棒状物高高举起,

“哎啊啊啊啊!?”

仿佛画下斜线一般挥打了起来。

……从那以后的记忆,杰西卡没有了。

“%¥·#”

连这种奇怪的悲鸣,事后杰西卡也想不起来了。

呼、呼……桐子喘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倒在自己脚下的女性。

在柳树枝的下面,魔女国王非常难看的姿势倒下了。

——自己倒下了。

“呼……呼”

用袖子擦擦脸颊上的汗水,桐子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凝聚的力量仿佛溢了出来,使整个身体都兴奋了起来,桐子在感激的旋涡里了。

“这种事这样才……感觉舒服!”

还没来得及欢喜,力量又涌了上来,还有没干的事情,魔女国王过后,是她的父亲,也就是众恶的根源,不能不讨伐他!

正在这时,桐子感觉到了情形的险恶。

“心术不正的魔女!”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对魔女国王这样……”

裹着一点都谈不上品位的皮革套装的魔女,似乎非常惊愕于魔女国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桐子对魔女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可是立刻想到起了别的事。

“勇者大人怎么样了。”

“哦,那小子现在正浮在冥河上呢——哎呀!”

面对很快飞来的横扫的袭击,用穿针引线的方法予以了回击。但是,胸前的饰物被埃鲁斯弗洛伊德划到,乒的一声,含混地响在夏夜的天空。

“哇……真的要打吗!”

桐子的回答是尖锐的进攻,刺——开始了。

看情形似乎要踢魔女的喉咙,魔女顺势往左边一躲,但是,武器还在桐子的手中。

“呼——”

吡的一声,鞋底与柏油马路发生了摩擦。桐子把这只脚作为支点转了一圈后蹲了下来。用有了离心力的埃鲁斯弗洛伊德尖锐地刺向魔女的长腿。

一瞬间,魔女的脸瞬间看上去有一些扭曲了。

但是,心术不正的魔女到底是企图征服世界的魔王的走狗。

打斗的瞬间,把手传来的只是敲打靴子的皮革的触觉,仿佛跳起来似的晃动着脚的魔女躲开了打击的威力着地。

那距离只有不到二步。

魔女又把上半身探了出来。

仿佛要踢柏油路的气势跳动起来,桐子使出了致命的一击,打向魔女的背部,手感非常充分,决出胜负了——这样想着,打到的地方被肘挡住了,不是顶端的金属块,而是细长的部分,明明如果使用金属块打的话有可能骨头都碎了可是却不是。

桐子咂了一下舌,试图转到对方的死角——身后。把埃鲁斯弗洛伊德挥舞成圆形,准备瞄准对方的头后部打下去。但是,在此之前,从眼下飞来了似乎踮脚站起的一脚旋转踢,退后了一大步拉开了距离。

然后,又一次把埃鲁斯弗洛伊德准备成中段的架势。

“不错啊、很厉害嘛,桐子。”

擦掉了滴到下巴的汗水,魔女苦笑了一下。

“看来《梦》的感觉很不错嘛……这样的运动能力是意料之外的。和真弓时候的水准不同!”

“请你别磨磨蹭蹭的了。现在快把魔王交出来。”

“哈哈,魔王大人正在市官署附近人迹罕至的森林附近隐藏着!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出来……哈!”

对着不安的魔女,桐子嘻嘻地笑了。

“让我听到这么多就足够了。你这个小卒可以退场了。”

“看招!”

虽然扫向正中间的挥舞被躲开了,桐子乘着空隙全力地跑了出去。

已经没心思去和魔女斗了,不去理她了。

“魔王……你就等着引颈就戳吧!”

桐子像一阵小旋风一样在夜路上疾驰起来。

夏希揉揉被眼镜蛇扭摆舞弄痛的脊背,智纪从背阴处走了出来。望一眼沿河边的街树下的路,正好看到桐子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声音真的好大啊……骨头应该没有碎吧?”

夏希蹲下来看看杰西卡的伤。智纪虽然是从后面看过去,看到脖颈上肿成了黑红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真是庆幸带了围巾,不然的话很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

虽然夏希说的让人毛骨悚然,可是那就是桐子干的。因为是被梦魔附着,所以须藤真弓时候的体力的界限大概是被释放出来一部分吧。即使是和夏希的格斗,也让人感觉到了不该是中学生所应有的敏捷。

夏希从旅游包里取出急救箱,对杰西卡殴打的伤痕进行了应急处理,在上面又重新裹好围巾。

“然后是纪念合影吧。”

在杰西卡的怀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了移动电话。

“哇,太好了,带着照相机功能的。”

夏希嘻嘻一笑,对准了杰西卡的脸。她不仅完全地翻着白眼,而且嘴还张开着。是绝对不能让恋人看的样子。但是,夏希毫不犹豫地拍照,把那失礼的姿态从各个角度拍了下来。虽然智纪在犹豫要不要阻止她。比起被高尔夫球棒敲打的事情,这完全算不了什么,也不至于死掉就由她去吧。反正是巨象机关的成员,这次的事情如果追查起源她也有责任,这种程度行为也是智纪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最后,两人夹着昏厥的杰西卡拍了张纪念合影。

“那么,哪个……把哪个作为待机画面呢?”

夏希开始烦恼了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快餐店看菜单一样随随便便的,夏希果然是一个心眼坏的魔女。

“你做的事太过分了。”

“智纪我听出来了。”

夏希把移动电话放回到杰西卡的腰包里。

“啊,然后,糯米馅饼糯米馅饼。”

长椅旁边的纸袋里装着豆沙馅和豆粒馅的两种。很以外地似乎还是一个很守交往礼节的女性呢。

给,夏希把纸带塞给智纪后,被断掉的银色棒扛在肩上。

“好,去追桐子吧。”

奥兹瓦鲁特在黑暗的树林旁边筋疲力尽地坐下来等着夏希。两脚由于着急而开始不停的哆嗦。

“到底,那小姑娘什么时候才来啊……!”

奥兹瓦鲁特第二次收到夏希的电话是在杰西卡出了宾馆三十分钟后。

指示的内容是“因为发生了一些麻烦事,所以马上过来一下。”

奥兹瓦鲁特不停地叹着气。又开始后悔自己用人不慎,那个无能的代理人到底又干了什么低级的笨拙的事情。因为这样专程赶来的……来到了现场后,已经过了有十多分钟了。

什么发生了麻烦事情,什么让马上快点来。

到底等到什么时候才心满意足。

“啊,真可恶……提起最近的小女孩们啊……”

摸摸被杰西卡打痛的下巴,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意外地在广阔的视野里,城市的灯光稀稀拉拉地照射着。反射出非常强烈的光芒的大概是江尾丘·广场的商品市场林荫道吧。

真不愧是江尾丘的市中心,在这附近有好几条车行流量大的道路交叉。虽然中间的水田有一点超现实主义,但是如果市官署也建在那的话,整条街简直让人怀疑是一部电影。

现在奥兹瓦鲁特坐着的地方也是看起来像是田间小路的石子路,身后的林子里有一个小的朱红色的神社。

可以听到草丛里的虫子的叫声。

安静的夜晚。

薄云笼罩下的月色也非常的美丽。

“……”

奥兹瓦鲁特眯缝起了眼睛。

啪嗒一声,仿佛是水声似的什么东西传到了耳朵里。

尽管如此周边还是和刚才一样平静的夏天的夜晚。……不。

“——找到了。”

听到了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奥兹瓦鲁特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

仿佛看到了不该看到了的东西。

“咻”

仿佛额头被轻敲了一下,退后了数步,在长满野草的低矮斜坡上摔了个屁股蹲儿。

道路的边缘是直角状的洼陷下去,隔着水渠就是大量的田地。在那矮下去一段的地方有一只手,正在抓着道路的边缘。仿佛是用腕力将头部、胸部,脚分别拉了来,一个人型的影子滚落在了道路上。

“呀,呀呀呀”

日本的妖怪,妖怪——是的,奥兹瓦鲁特想起的是河童啊或者是别的什么的,但是那个影子说的却是人的语言。

“竟然藏在这种地方……呵呵,您很擅长玩摸瞎子游戏嘛。”

有一些发呆地走了出来,那身影出现在了光亮下。

看上去,也就是一个中学生摸样的身材矮小的少女。在这么晚的时候难道是在水渠上散步不成,膝盖往下都被水浸透了,随着脚步的移动,浸过水的鞋子就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只是这样也让人感觉很异样了,全身上下笼罩的气息更让人感觉不寻常。

感觉到与凶恶的梦魔对抗时稍有不同的压力。

少女嘿嘿嘿地笑着。

拖着高尔夫球杆,蹭,嚓,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着。

“喂,哎哎哎哎……!” 奥兹瓦鲁特的膝盖开始颤抖着。

像这样的事情,是有一次被以前的恋人歇斯底里地推到了列车的轨道上,查点被列车扎了的第二次——不,比那更恐怖更极端的人,现在正在靠近自己。

不好,这位小姐绝对不对劲。

这位小姐正毫不犹豫地决定了某件事情而变得头脑发热。

“继承勇者大人的遗志,推选月之舞女也就是柳濑桐子——来了!”

踢着沙子,少女靠近了。

奥兹瓦鲁特毫无办法。

一边快速地划着十字,一边在脑子里想着一大堆老人的抱怨——所以说嘛,一说到最近年轻的女孩子们对已经步入晚年的人们连一点敬重的精神都没有,真让人困惑。成为现在这样是谁的错……

“魔王必杀技!”

“Pujols”

奥兹瓦鲁特失去了知觉。

一阵暖暖的风吹过。

壮烈至极的月之巫女与魔王的一对一的打斗,被在林中先到的智纪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他说Pujols……,难道那家伙是Cardinals的球迷吗?”

旁边站着的夏希说道。

桐子的挥舞方式和职业棒球的重击球手Pujols的挥舞在临昏厥前的奥兹瓦鲁特的眼里似乎是重叠了。或者是——并没有看成是那样的。

不像是吗。

“这样剩下的就只是大结局了吧。好的走吧。”

夏希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桐子看到突然出现的魔女虽然立即准备好了传说中剑——其实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深信不疑的棒球杆,但是一看到智纪的身影就恢复了笑容。

“啊,您还活着!”

“不,本来就没打算死掉。”

智纪一边苦笑着一边搔搔头。桐子握着拳拿到胸部,脸慢慢地红了。

“勇者大人,我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

“过……过于努力了哦……”

智纪看了看倒下的奥兹瓦鲁特,软弱无力的四肢摊开着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死掉了。一个人,两个人,随着次数的增加,给人感觉桐子把人打昏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根据已经看过书的夏希所说,《VandalSelect》本来的故事好象并不是这样的。打倒魔王势力的最终还是勇者。但是除掉魔王故事就结束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在这里,目标就是利用全部元凶,也就是巨象机关的成员,让作为真正的被害人的柳濑桐子本人亲手报仇,然后让她从梦中醒来。不管怎么样,到先为止一切进行得还很顺利。

“哎不是很好吗。看他也成这个样子了,桐子也一定心情很不错吧?”

夏希对桐子微笑着,桐子吓人地眯缝起了眼睛,躲到了智纪的背后。

“桐子啊,这家伙只是被魔王操作了,事实上是一个很好的人哦。”

夏希就势说道:“是啊,我,事实上是他的妹妹哦,一直被洗脑了。啊哈哈。”

“你说是妹妹……那不太可能吧。再编个好点的谎。”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勇者大人。”

因为桐子微微地笑着,智纪便不再说什么了。

“好了,那么最后一道工序了。”

夏希敲敲智纪和桐子——勇者和月之巫女的后背。

“爱的亲吻。“

……恩?智纪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不好意思,没听清,再说一遍。”

“勇者是一个两件事起头并举的人哦,而且和月之女巫也是年龄相当哦。”夏希费事地解释道。“而且Vansel最后的一幕确实是以两人的吻结束的。

“不要”

智纪面无表情地嘀咕道。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跟你说那太不好了。”

两只手激烈地挥舞着。再怎么说为了从《梦》中醒来,去夺人家的吻就太过分了。怎么和醒过来后的桐子相处才好。智纪可没有背负着这中过去生活下去的信心。

夏希耸耸肩,这个笨小子,一转身面向桐子。

“桐子啊,你希望勇者做什么?”

刚开始,桐子有点害羞地忸怩,但是一会下定决心似的,抬起了眼睛,看着自己可爱的勇者大人。

“抱、想让您抱紧……”

“我说吧。”夏希摊开了胳膊。

智纪搔搔太阳穴,然后表示答应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面向着桐子。

这样中规中矩的让人很不好意思。

但是,这也是结尾了。

智纪面对因为害羞而低下头去的桐子,主动靠近了。

伸出双臂。

拉近肩。

紧紧拥抱。

桐子的头靠在智纪的胸前,因为智纪的衣着很薄,桐子的脸颊的柔软几乎是直接可以感觉到,智纪都快着急死了。仿佛是叹息般的东西将地面震动,混乱的遗志更是好象要发生什么似的……

在那叹息里所交织出的声音里,羞耻心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我——”

从这开始的桐子,不知道怎么了。

“我总是不够细心,毛手毛脚的,简直可以说是一个超级的运动白痴,总是被班里的同学嘲笑——我的理想就在那里!从明白这个以后开始,一直憧憬着故事里的世界。总觉得只有故事里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我想我也想要成为美妙的故事里的主角那样,必须要变成那样,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只是在现实中受到了挫折……是的,我曾经那么想过。”

桐子仿佛是说给黑夜里听似的轻声地说着,智纪和夏希都侧耳听着。

这些话有意义吗?

如果有的话,是谁让她说的呢?

真正的意思是?

受附着的梦魔的意志的影响?《梦》中的一个环节?看到《梦》只是一个误会,一开始就是桐子的演技?还是说,桐子已经醒了?

“但是,像现在这样和哥哥姐姐一起玩,真的非常的高兴。”

被智纪温柔地抱在怀里的桐子,真的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智纪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真是无聊,那么多的疑问在桐子的微笑面前是多么的无足取,多么无聊,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是的,答案就在眼前。

“还会和我一起去玩吧?”

桐子侧着可爱的小脑袋,智纪笑了起来。

“我发誓,在假期结束以前,什么时候都可以——恩,明天也可以哦。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智纪真诚地回答道,桐子仿佛沐浴春天阳光的花儿一样微笑了。

谢谢,勇者大人……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还是可以听到。

智纪稳稳地扶住了向前倒去的桐子。

“——要出来了。集中注意力!”

夏希抡起折叠的梦魔杵二号,喊叫的瞬间。仿佛是蝉破壳而出似的从桐子的背部嗖地一声一个白影出现了。由于一下子实体化了,即使没有拿梦魔杵的智纪也看地一清二楚。呈现白色鼯鼠形状的梦魔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稳稳地着地后,踢飞了沙石想要逃走。

“怎么能让你逃走!”

夏希抓住了长长尾巴的一截。

虽然用了可以撼动大树的力量,可是因为脚下的地面不利,滑溜溜地成了被拉的对象。

而且,生了毛的尾巴似乎很难握紧。想重新握好时手指滑了一下,成了妨碍。

“不好——”

然后,尾巴从手中滑了出去。

失去平衡的夏希完全朝后倒了下去。

尾巴正要完全溜走的时候,这回智纪抓住了。

“梆——”

因为智纪是一跃俯冲抓住的尾巴,脚都不着地,用不上力。只能是肚子与地面激烈地摩擦着,被梦魔拽着,在沙石路上飞奔着。

“痛……!”

下面全都是尖尖的石子,衬衫破了,胳膊上血飞溅,大腿上有被石子刺破的感觉,只是抓着尾巴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更别说彻底的阻止梦魔了。

正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旁奔跑的夏希。

“智纪!”摘掉了慕蓝徽章的夏希大声叫道。“肚皮上再加劲!”

……怎么可能。

感到不好预感时已经晚了。夏希的身影消失后,受过眼镜蛇扭摆舞损伤的背部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冲击,肺里的空气全部涌了出来。

夏希以智纪为跳板跳了起来。

“吃我一棒——!”

寒光一闪。梦魔杵二号的顶端触到了梦魔的背部,夏希使了浑身力气刺穿腹的底部。

梦魔杵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消灭梦魔时的消失效果——幽灵图·效果发动了。梦魔的构成要素被分解的粉碎。爆发的苍白的光芒仿佛在溜冰场上的冷气一样覆盖了石子路,甚至扩散到了水渠。

不久,装扮了夏天夜晚的美丽光彩为这幕剧拉上了帷幕。

“呼~”夏希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朝这边走来。

智纪好象被踩碎的青蛙一样吧嗒地匍匐着。

“这个梦魔杵,果然这样就坏掉了啊。”夏希举起了银色棒。“发动幽灵效果的瞬间‘玎玲’地响了一声,感觉好象比以前变得更轻了。不管怎么样,都为我门坚持到了最后。”

是啊是啊,说着夏希低头看着智纪。

“你也很能干哦。哎,我说智纪……哈哈,踩上去的感觉还不错哦!”“

“……”

看着竖起大拇指的夏希智纪什么也不回答,只是撑起上身将身体扭动了一下。在一旁俯卧着的桐子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不管怎么样看上去没事总算舒了一口气,然后胳膊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仰卧后抬头看看夜晚的天空。今天确实是个有美丽月亮的夜晚。

……现在剧终了。

奥兹瓦鲁特和杰西卡两个人正襟危坐着。

房间的主人傲慢地靠在沙发上,仿佛是女王一般。

“那么,是什么事情呢?”

夏希看着眼前摆好的材料心里想着把它们做成什么样的美食呢,一边流着口水。

奥兹瓦鲁特的头用绑带包着。仿佛是用布料垫起来一样的大包向外凸起着。大小大概有垒球那么大,智纪还真感谢奥兹瓦鲁特头骨的坚硬,没有发展成大事真是万幸了。

杰西卡的伤似乎比想象的要轻一些。据她自己说,浮肿和高烧已经退了,那个令人讨厌的殴打下的坑经过一天也变淡了好多。剩下的就是只要忍耐晃动头和跑步时候的疼痛,然后用围巾可以敷衍一下伤口,日常生活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看到如此疼痛的两人的样子,虽说是巨象组织的成员,智纪也忍不住开始同情他们呢。

南无……如果中了彩票什么的多好啊。

“别开玩笑了。”

杰西卡剁着脚就站起来了。

“让马西尔消失是不符合约定的啊!”

“什么马西尔啊?”

“好象白色的鼯鼠一样的可爱的阿鲁普啊!”

“太大了,很恐怖了的……”

被尖锐的眼光逼视,智纪急忙停口。杰西卡白色的脸颊因为愤怒而面红耳赤,两只手从上至下地挥舞着,唾沫横飞/

“圆圆的瞳孔难道不是很有魅力吗!像那样可爱的梦魔你上哪能找地着?就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靠近想要摸摸她的头,结果她忽然开始在笼子里轱辘辘地转起圈来。就这样我们像捉迷藏一样的玩耍,关系真的很好噢!”

夏希似乎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说你,那大概是她很讨厌你不是吗……?”

“才不会有那种事!就说这次吧,如果我靠近的话,她一定会从那里回到我身边的。我们是不可分割的深层的关系哦!”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认为一开始就不会逃走了……”

被杰西卡瞪了一眼,智纪再次闭嘴。

夏希似乎很疲惫地靠到了沙发上。

“无论哪一点,你们根本没资格说三道四。原本就是你们的错嘛,把梦魔拔除,这样就可以了嘛。”

杰西卡把牙齿咬地嘎巴嘎巴响,夏希只当是没看见。

“那么,哦,你们是说过还找我有什么事吧。”

过了一会,奥兹瓦鲁特似乎不懂此话的意图,皱起了眉头。

“……恩?同我说说吗?”

“如果还有相同的事情的话恐怕不太妙吧?那种愚蠢的装扮是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因为我已经受够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智纪知道那衣服只是拿去洗了,如果再有机会的话,大概还会拿出来穿吧。

奥兹瓦鲁特还是正座着,只是身体向前探了一、两厘米,用这种姿势说道: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看了《梦游病》的你的一些事情,小时侯的你‘夏希’以及《梦游病》中的你‘铗夏希’。虽然是史无前例的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是融合了二者的人格和记忆的你,变成了‘玖堂夏希’——”

身体又向前探出了一点。

“通过人格融合以前的你是怎么变化的,这就是我们想知道的。”

“我就是我哦。”

“我们就是想调查一下哦。”

奥兹瓦鲁特目不转睛地这样说道。

夏希手撑在沙发上托着腮,眼睛感觉是半感兴趣的。

“怎么调查?”

“简单的说就是将二者进行比较,如果没有资料的话就没有办法开始,通过跟踪和监视得到的关于‘铗夏希’的声音记录和行动记录,我们有备案,手边没有的,只是现在的你的兴趣爱好和行动方式。”

“那些通过什么来收集?不会让我带上窃听器或CPS发信机吧?”

“即使那样,如果你知道了的话就得不到正确的信息。”

确实是这样,如果自己知道带上了铁链被人监视着。夏希大概会完全失去像平时一样的生活的样式吧。也许可能会考虑出去环游世界一周让调查变得一塌糊涂吧。

“从直接告诉你我们这个提案开始,我们就知道你的行动上肯定会产生大风大浪,如果亲自调查的话,还会有很多很好的办法——就像以前对‘铗夏希做的那样’。”

“啊~”夏希摆了摆手说到,“我,已经不再是研究计划的一部分了,任何预算都没有给我拨。”

奥兹瓦鲁特怃然地点了一下头。

“就算可以雇佣人,结果也只是一些不中用的代表人。”

“你是在说我吗?”

杰西卡虽然恶狠狠地瞪着奥兹瓦鲁特。但是他只是看向了别处,秘密组织的内部也……很多事情似乎很不容易。

“那么,具体要怎么做呢?”

面对夏希的问题,奥兹瓦鲁特慢慢地转向了旁边,杰西卡似乎很吃惊地把食指指着下巴仿佛在说“我、我吗?”

“让杰西卡跟着你。不管你去哪都带着她。”

“我还从没听过这种事情呢!”

虽然杰西卡挥舞着胳膊大声喊我没有听着,但是老科学家才真是没有听着她的。

“我会给你一个录音机的,只要是和这位小姐说话的时候,就要把所有的声音都录下来,就像学生时代的不像样的报告一样稍微想想。”

“请您别自说自话好不好!”

奥兹瓦鲁特无视杰西卡的喊叫继续说道。

“另外,夏希,我想做一个简单的听取调查。因为很费时我感到很抱歉,只要你有时间的时候就可以,你可以配合一下吗?”

“如果我心血来潮的话。”夏希耸耸肩膀。

“那么,这件事就到此结束。还有什么事吗?”

夏希仿佛说等的就是这句话,噌一下上半身探了出来。

“我想要个抵押品。”

“比方说?”

“梦魔杵。”

“那是不可能的,那可是我们的贵重的装备,不能随便地抵押在别的地方。”

“如果那样的话,今天的就当没说。”

夏希的身体又靠回了沙发,挥挥手说那么再见吧。

奥兹瓦鲁特仿佛是对任性的女王无计可施的家臣一样沉默了。正座着挺了挺脊背,抱着自己虽然短却很有分量的双臂。鼻子里呼出的气息看上去把漂亮的胡子都给打湿了。

奥兹瓦鲁特试探性地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想要梦魔杵?”

夏希简直想说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然后立即回答道,

“无非是‘粉碎梦魔’的唯一的用途,难道不是吗?”

“除了救梦魔附着的人还有别的。” 奥兹瓦鲁特嘴角微微地上扬说道,“如果是你喜欢棒球的话,棒球杆也可以。”

“你最好收回你说的这句话。我是认真的。”

……可怕,智纪缩缩肩膀。现在的夏希,给人一种就算连和个有交往的他也不能插嘴的气息。不论是眼神里还是声音连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大概说出来的话也是一样的吧。

奥兹瓦鲁特似乎受到了威压开始支支吾吾。

“你这么一说……之所以说难……是因为……说实话……”

“那肯定是不行的!”

是还对昨夜的事情怀恨在心吗与其说杰西卡呆了,不如说缺乏常识的开始漫骂。

“你在想一根多少钱是吗!?就因为你觉得有点喜欢,就开始像走到体育商品店一样说‘请给我拿这个’,这可是和买金属棒的概念完全不一样的!”

夏希又一次挥挥手,说道,再见~

杰西卡边说明白了,我们这就走,走,我们回去吧。一边去拽奥兹瓦鲁特的胳膊,但是奥兹瓦鲁特却像钉在那里一样一动也不动。好象在说自己是一块腌菜的石头,绝对不走。好顽固。

“考虑的余地已经没有了对吧?”

为了让变成石头的老科学家不管怎么样动一动,杰西卡好象声音都变了。

“昨天遭遇了那么大的不幸,被打起了这么大的包——都这样了您还能接受对方的要求吗!?”

又是一阵沉默。

奥兹瓦鲁特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头上包着的几层绑带,似乎又想起了昨天挨的打。

尽管如此,最后胜利的还是作为科学家的探究心理。

“……不得不这样。”

“我可是不行的哦!”杰西卡的声音已经接近悲鸣了,“我是绝对不能准备的!”

“不用担心。我自己来准备。”

“……哈?”

杰西卡虽然很怀疑,但是脸上又变得很担心——真的能够准备好吗?怎么准备呢?说了这样的话没有关系嘛?那我的报酬会怎么样呢?——似乎言外之意是这样。

但是,夏希并不在乎这些事。

嗤嗤一笑,用笔敲敲奥兹瓦鲁特。

“两根,谢谢。”

奥兹瓦鲁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胡子噌噌地抖动着。

那声音,听上去好象是忍住疼痛呻吟一样。

“好吧。”

那么明天见,在五层的通道和出来送行的夏希和少年挥手告别后,杰西卡和奥兹瓦鲁特出了公寓。

来到了一个夏希他们看不到的位置。

“我也有工作!”

为了让声音可以穿过前面走的人的后背,杰西卡大声喊道。

“关于梦魔杵的事您怎么办都可以,但是请不要再让我卷到里面去了。”

奥兹瓦鲁特停住脚步,隔者人回头望去。

“我知道你递交了请假表。”

杰西卡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和我干完活大概就想在这个国家观光一下吧。不嫩想象像你这样的一定在想‘去京都还是去北海道呢?’‘温泉也很不错吧’。老实说真的不难想象。”

“咕……”

正中要害。正打算充分领略一下事隔已久的东京风光,从美国出发的时候把计划表排的满满的,绝对不是单单因为奥兹瓦鲁特提到报酬的事。……绝对不是只因为那个。

“这么珍贵的假期被你搅浑了我能忍耐吗!”

“阿鲁普的消失的责任你怎么办呢?”

奥兹瓦鲁特想说的是,你失去的不只是假期。

“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看着用老花镜看着晴空万里的夏日天空的奥兹瓦鲁特,杰西卡想,有必要考虑自己行为的人绝对不是我一个,想着,变得强硬起来,仿佛低声吼叫般声音哆嗦着。“你也不会安然无恙的!”

“谁知道呢?”

奥兹瓦鲁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杰西卡的内心有阻止不了的动摇。与夏希的接触是与组织的规定要抵触的。却这么从容不迫,难道在想什么对抗措施?

“如果你和我配合的话倒是可以给你特别处理。”

“那是什么?”

内心动摇了。

“我的——”

“我不全说出来你也明白吧。”

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杰西卡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低下头开口说道。

“明白了。”

为了不让奥兹瓦鲁特脸上浮现出来的得意的笑容进入自己的视界,杰西卡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抬起头来。等到发觉的时候发现蝉的声音很吵。这条街即没有品味也没有情趣,只有没完没了的秋蝉的大合唱在回响,因为听不到有情趣的蝉的音色,所以挫折不断的发生。

啊~,还想再去拜访一次仲夏的京都,欣赏着被夕阳着色的古老的街道,有历史的木造建筑物,被夜蝉的声音包围着散步……

“杰西卡你在干嘛呢?需要快点准备,快点。”

心底里的火焰一下子烟消云散。

一边跟在老科学家的后面,杰西卡从包里找出移动电话,变成现在这样,把这个被敲起巨大包的奥兹瓦鲁特的丑态用相机统统拍下来,然后送给所有的同事们。

嘿嘿嘿,杰西卡不怀好意地笑着,大家请看,奥兹瓦鲁特这个混蛋,边想边啪地打开翻盖手机,看到了屏保的画面。

呼吸都停止了。

屏幕的右侧一个年轻的女子嘻嘻的笑着,右侧是少年的生硬的苦笑。

然后,中间是,

仿佛是刚刚从墓地里挖出来的新鲜的尸体似的一个欧美女子,白眼珠看着虚空,邋遢地半张着嘴。

从静寂到噪音。

杰西卡的喉咙仿佛撕破了一般。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智纪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仿佛冰冷的手指将心脏捏碎一般可怕的悲鸣。

“什,什么啊?”

巨象机关的两名成员消失以后,智纪与夏希正在闲谈中。智纪不假思索地紧紧靠在了通道的墙上。

对于起了鸡皮疙瘩的背后传来的不快感,智纪一段时间都没有挪动身体,但是夏希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好象是要勉强忍住笑而绷紧了肚皮。

过了一会,那悲鸣逐渐减弱直到消失了的时候。

“——智纪”

“恩?”

夏希的手里握着二根金属棒,折叠着,梦魔杵一号和二号。夏希晃晃其中的一根银色的棒子递到了这边。

“这根你来保管吧!”

“……可以吗?”

“可以啊,反正大概也使不上嘛,作为留念吧。”

消灭了大量的梦魔的“梦魔粉碎(梦魔杵)”已经变成不过是用途不明的金属棒子了。知道有益地使用的人大概只有叶冈键那样的人吧。

“回想起来,意外地感觉好象交往了很长时间,不仅帮了我们不少的忙,也不考虑前因后果的就让我们利用着它,真的是很感谢、很感谢。”

“感觉就像是在说‘您辛苦了’?”

“是啊。”

夏希似乎在怀念什么似的瞳孔仔细地看着金色的棒子。

最后知道她小声地嘟嚷了一句,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听到声音。即使那样,因为夏希的脸上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到过的笑容,就算不明白,智纪也觉得这样很好。因为夏希和梦魔杵的交往,是在智纪和夏希认识以前的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对于创造了夏希相遇机会的梦魔杵一号,智纪也在心中默默地说着谢谢。

“智纪!”

正在这时候,公寓外面传来了喊声。

“快快去玩吧——!”

往地面上一看,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在充满朝气地弹跳,挥着手臂,可爱的小包不停从这边摇到那边。包上的小挂饰滑落了下去,少女一边苦笑一边重新弄好。

智纪和夏希互相看了一眼,微笑地看着穿着准备出行服装的桐子。

桐子没有关于看到《梦》的记忆。

但是,晚上和智纪、夏希一起快乐地玩了。好象只有关于这个的回忆还残留着。

听说人们有时候,会根据自己的想法篡改过去的记忆,但是智纪听了桐子的话,只是苦笑着想还真是走极端啊。

棒球球棒的鲜明的舞动还铭记在心,可是与桐子的形象完全不相符。智纪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桐子不要变成像夏希一样成为暴力和无常识的化身。这样想着,一边朝路边向上看的桐子挥挥手。

从米色窗帘上,可是闻到太阳的浓重的味道。

在旅店的床边,杰西卡·爱因紫微沐浴了一身的阳光,映照在江尾丘的夏天的傍晚。

虽然在这个旅店里只住了没几天,但是如果有人问好住不好住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肯定,因为在这里住着心情舒畅。是一个比较便利的大街,到处出去走走的话,也许会发现在繁华的外街没有的,隐藏着的好商店。

有人敲房间的屋门,奥兹瓦鲁特和夏希的面谈似乎结束了。

“——杰西卡。”

露出脸的奥兹瓦鲁特只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杰西卡拿来了放在床边的二根棒状的袋子。

然后,奥兹瓦鲁特把它递给了夏希。

“谢谢。”

杰西卡安静地、严肃地看着他把棒子袋高兴地挂到身上,到底通过什么手段竟然能得到二根棒子状的梦魔杵的。还没有问问奥兹瓦鲁特。

“那么,我非常感谢地接受了。”

“这次的事情是例外中的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次,请您好好珍惜地使用。”

“啊~,绝对会爱惜地使用的。”

于是朝出口方向开始走的夏希望,开始饶有兴趣地看餐具柜上的蛋糕箱。

杰西卡的心脏变得剧烈地跳动起来。

在那里面还有杰西卡非常喜欢的蛋糕在好好地收着。

夏希像是在找哪个好呢,哪个好呢似的把手伸到了箱子里。虽然杰西卡在内心宣泄着怒气,刚才不是已经给你草莓馅饼了吗!因为没有第六感当然不能传达给夏希,夏希朝一个白色的箱子里望进去,瞳孔放出了光芒。

啊……

“噢,不是还有嘛。”

我的……

“我要了。”

“我的勃朗峰。”

杰西卡用双手捂住了嘴,夏希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

“什么?”

“没有……”

“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分一点给你。”

分,分一点给我?原本就是我的呀。

“好、好啊……想吃的话就请吃吧。”

“哦,这样啊,要是那样我就吃了。”

“——啊?”杰西卡愕然了。

啊,啊,那不是应该再说一遍“别客气嘛,来,给你一半。”像这样亲切地劝说一下不是才对嘛?如果那样的话,我就矜持地说“既然您都那么说了……恩,那我就收下了”,像这样地然后拿起勺子这样逐渐发展吗?

“哇,好香!只比草莓馅饼好吃绝对不会难吃啊!”夏希高兴地说道。

虽然杰西卡不假思索地想找一个尖锐的钝刀,就是这样凑巧的事手边没有。

“怎么样,那去喝酒吗?”

夏希边吮吸沾了奶油的手指,一边邀请道。

杰西卡的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掠过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虽然接受了奥兹瓦鲁特的指示和夏希一起行动,但是她的不合作的态度太过分了,也已经有一点厌恶了。

正在好好地重新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夏希的邀请来得正是时候。虽然杰西卡非常讨厌烟草,但是酒精却是她的嗜好。

“好啊,我们来比赛谁的酒量大好不好?”

“那么,输了的人来买单。”

“绝对让你的钱包空空如也。”杰西卡毫不畏惧地笑道。

是为我的勃朗峰和被弄得粉碎的珍贵的假期复仇的时候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