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六话 救援作战

艾伦在第一时间请罗威尔转移到索沃尔那里,麻烦他请索沃尔准备一间公宅,而且在公宅准备好之前,想借用宅邸里的一间房间。

此外,艾伦还拜托他带话给陛下。只要是罗威尔的请求,一下子就会解决,陛下也会马上准备相关文件。

「受不了,艾伦就爱使唤爸爸。」

罗威尔说了声「我走了」,就这么转移离开。接下来,艾伦呼唤凡回来,拟定拯救休姆母亲的计画。幸运的是,对方是学院长的妻子,他们一家人就住在学院的腹地外围。

艾伦和休姆一组,凡和凯一组,两组人马转移到能看见宅邸全貌的地方。

当艾伦说要从空中侦察时,凯和休姆都难以置信地看著她,他们只好先只上升一点高度当作测试。

顺带一提,凡带著休姆,艾伦则牵著凯。

「要开始喽!」

双方开始慢慢向上浮起,凯和休姆虽然身体僵直,却也逐渐习惯了。

艾伦配合著他们的步调缓缓升高,往宅邸上方移动。

凯和休姆动作僵硬,勉强睁著眼睛。

「休姆,令堂的房间在哪里?」

「在……在三楼西边的边间……」

「换句话说,就是那扇窗户吧?」

艾伦没有先确认宅邸的全貌,只集中精神在把人抢回来这件事上。

转移之前,艾伦先请凡确认那间房间周遭有没有人的气息,结果似乎只有一个人。

那大概就是休姆的母亲吧。艾伦和凡面对面,互相点头。

艾伦他们一瞬间就转移到室内,室内传出激烈的咳嗽声,他们看见那里有著一名面色苍白,身体状况似乎很不好的美丽女性。

「咳咳……」

「妈妈!」

「咦……?」

房里突然传出儿子的声音,女人大概很是吃惊,因此不慎呛到。

休姆急忙道歉,并抚著母亲的背。

「对不起,我们突然来打扰。」

艾伦低头赔罪,女人睁大双眼,发出困惑的声音说:「你是……?」

随后,她不断左顾右盼,在一片混乱中询问休姆是从哪里出现。

「我叫做艾伦•凡克莱福特。」

「凡克莱福特……?是那个……制药的……?」

对身体孱弱的人来说,凡克莱福特家之名或许会先让他们想到制药,而不是骑士或英雄的老家。艾伦不禁苦笑。

「没错。休姆的妈妈,如果不嫌弃,要不要来我们的领地疗养呢?」

「咦……?」

「妈妈,我们不要再依赖那个男人了,好吗?」

休姆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牵起母亲的手。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再婚,可是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我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就别无所求了……就算生活苦了点,我也不想和你分开……那个男人不让我见你,我明明拜托他好几次了……」

「休姆……」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算我拜托你,不要丢下我……」

见休姆潸然泪下,母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然后抱紧他。

「真对不起……都怪我太软弱了……」

「不是这样,没这回事,全都是那个男人不好。是他趁虚而入,把你害得……」

休姆自知他就是母亲的弱点,不甘地咬著嘴唇。

「其实凡克莱福特家的公主殿下正在募集治疗师喔,然后我以宫廷治疗师的身分被派遣过去……了吗?然后……只要去那边,我就可以和妈妈一起住了喔!」

休姆一口气把事情讲完,让母亲更加混乱了。

「总之,要不要先换个地方呢?要带的东西只有这间房间里的东西吗?」

尽管混乱不已,母亲还是对艾伦的提问表示肯定,说道:「是没错……」

「那么我就把房间里的东西一口气转移出去喽!我已经拜托索沃尔叔叔,请他临时空下宅邸里的一间房间了!」

艾伦随后补上一句:「硬是要他空下来了。」然后转头面对凡。

要把这么多东西全送去凡克莱福特领,让凡很是紧张,但他还是回答:「没问题。」

艾伦的力量是从统治世界的母亲那里继承而来,要多少有多少。她和凡手牵著手,闭上眼睛。

他们将意识集中在凡克莱福特家的宅邸后,脑海随即浮现索沃尔和罗伦在客房一隅匆匆忙忙地对女仆和佣人下达指示的画面。

这让艾伦知道罗威尔已经事先疏通好了。既然如此,那就没问题了。她这么告诉凡,接著解放力量。

转移在一瞬之间就完成。艾伦睁开眼睛,听见索沃尔和女仆们惊吓的尖叫从下方传来。

艾伦他们将那间房间里的家俱连人一起转移过来了。看著浮在半空中的艾伦他们、床铺还有柜子,索沃尔等人不禁愣在原地。

「叔叔!」

艾伦张开手臂,从空中投入索沃尔的怀抱。索沃尔虽然满头问号,还是接住她了。

「艾……艾伦……我会被吓死,拜托你别这样……」

柜子和床铺缓缓落地。

休姆和母亲坐在床上,抱著彼此,呆若木鸡。

「对不起。对了,请叔叔赶快派治疗师过来看休姆的母亲。」

「呃……好……」

惊讶的情绪还没完全散去,但索沃尔还是放下艾伦,然后对著坐在床上的休姆的母亲打招呼。

「似乎吓到你们了,我代侄女向你们致歉。我是凡克莱福特家的当家,名叫索沃尔。」

「您……您就是那位……!我居然用这副模样……!」

「没关系,你别介意。我只从家兄口中听了一点内情,他说你是愿意来我们领地工作的治疗师的母亲。」

「是……是的……?」

休姆的母亲在困惑中打了招呼。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做莉莉安娜•贝伦杜尔……」

「贝伦杜尔?是那个伯爵家?」

索沃尔吓了一跳,视线接著扫过四周的家具。那些全都是佣人使用的一般家具,实在看不出对方是伯爵家的人。

「……艾伦,这是怎么一回事?」

「详细情况我晚上再解释,不过简单来说,就是我从无良伯爵手中救出被幽禁的公主殿下了!」

「救……救出公主殿下……?」

「那……那个!是我拜托艾伦小姐的!」

休姆急忙向索沃尔解释。

「哎呀?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好……好久不见。我是令嫒被掳走时,和殿下同行的宫廷治疗师,我叫休姆……」

「…………」

这回索沃尔真的僵住了。当他思索著为什么宫廷治疗师会在这个地方时,他终于察觉那个说要来领地工作的治疗师就是这个宫廷治疗师。

「艾~伦……?」

「呀啊!」

「为什么你跑去学院,却会把宫廷治疗师带回来啊……?而且贝伦杜尔不是代代管理学院的家系的名字吗?」

没错,就是那个一直送信催促艾伦入学的家族。

艾伦应该是去跟他们的代表协商才对,却带了那个家族的太太回来,索沃尔觉得头好痛。

「完全无法预料艾伦会做出什么事情……」

「……对不起?」

要是自己的行动被看穿,那也是个问题,艾伦这么认为,反省显得漫不经心。

艾伦一边这么想一边道歉后,索沃尔死心地叹了口气表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

「啊──总之……罗伦,去请母亲过来,这里还是交给女性比较好。治疗师也要请女性过来。」

「遵命。」

「你说你晚上会详细说明对吧?」

「对。我们要先回学院,制造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唉,算了。晚上一定要过来一趟喔,跟大哥一起过来。」

「好的。那休姆,我们先回学院吧!」

看艾伦和索沃尔不断让话题进展下去,休姆和莉莉安娜瞠目结舌。

「咦?咦?」

「接下来要回学院,请你按照一开始的计画带我们逛学院,这是为了向学院长证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呃,啊……我……我知道了。」

「莉莉安娜夫人,我们晚点再慢慢商谈吧。来这里是为了疗养,请你抱著这个想法,放松轻一点,不用担心伯爵家的事,我会负责解释的!」

「呃……好……?」

「放心吧,一切很快就会好转!告辞!」

艾伦牵著凡的手,带著凯和休姆瞬间转移。

被留在原地的索沃尔等人只能疲惫地叹气。

他们转移回原本的地方。艾伦见休姆呆站在原地,在他眼前不断挥手并叫著:「喂~」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你还好吗?」

「…………」

「休姆?」

休姆转动眼睛看著四周,发现这里是他们刚才待的地方。

从这里转移出去是不到二十分钟前的事。和刚才不同的地方,也只有前去向陛下解释的罗威尔还没回来而已。

「……是梦?」

「这不是梦喔。莉莉安娜夫人在我们的宅邸里。」

「骗人……这么……这么简单就……」

「我想学院长大概会气疯吧,不过我们还会给他更多打击,他或许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已经让令堂避难了,所以目前不会有问题的!」

「…………呵……」

见休姆突然发出笑声,艾伦不解地歪过头。

「公主殿下,你到底是怎样啊!」

「咦?」

「你真的……这么快就实现我的愿望……这么轻松……我明明烦恼了那么久……」

休姆的话语渐渐微弱,并开始啜泣,艾伦于是轻轻递出手帕。

她以为休姆伸出手是要接过自己的手帕,没想到却是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艾伦瞬间被抱在休姆怀里,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硬。休姆一边哭泣,一边不断向艾伦道谢。

(插图010)

「臭小子──!快放开公主殿下!」

下一秒,激动的凡把休姆拉开。休姆放手后,艾伦依旧愣在原地,凯马上将艾伦护在身后,双眼直瞪著休姆,但站在凯身后的艾伦并未发现。

「受不了!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啊!」

凡竖起全身的毛发怒,抓住休姆的领口,休姆却一边哭,一边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听人家说高兴也会流眼泪,原来是真的啊……」

休姆彷佛置身梦境般说著。艾伦虽然有些吃惊,依旧表现得若无其事。

「总而言之,休姆,不管学院长问你什么,都麻烦你装作不知道。他大概会去找突然不见的莉莉安娜夫人,但要是被你知道这件事,他就没办法继续控制你了,所以他应该不会说出莉莉安娜夫人的事。为了能确实拯救莉莉安娜夫人,在我们准备好之前,请你帮我们争取时间。」

「……嗯,那当然。这是为了我妈嘛。」

「事情就是这样,麻烦你继续带我们参观治疗科!」

看见艾伦表现得若无其事,休姆在惊讶之余,依旧苦笑。

「你这个公主殿下真是……」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好歹也是王室那边的人,而且还是学院的人耶。我应该是敌人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人?」

「咦……」

「难道你忘记我是基于交换条件才会帮你的吗?我们的交易成立了。如果你感谢我们,就请你务必诚心诚意地工作!啊,还要提供情报!」

艾伦笑著说,休姆耸了耸肩,小声说:「败给她了……」

要是以善恶来判断整件事,然后无偿付出,又会有像艾伯特那样因为感到压力而始终介怀的人出现。而且,世上还有像学院长那样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人。

所以艾伦不能留下猜忌的种子,要互相尊重,没有后顾之忧,并宣称自己只是为了追求利益。

「啊……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你有办法和陛下抗衡的理由了……」

「……好奇怪,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是在夸奖我。」

休姆一边笑,一边接著说:「这是夸奖啊。」面对这句话,艾伦疑惑地和凯他们跟在休姆身后继续往前走。

然而,她并未发现休姆还小声说了一句:「也苦了殿下……」

休姆继续带领他们参观,艾伦等人也跟著他走。庭园的小径逐渐变成石板路。石板路旁有一条小小的水路,很像日本在田地旁设置的水路,艾伦总觉得好怀念。

「这是从湖泊引来的水,刚才的庭园也会使用湖水。」

「哦哦……」

艾伦双眼一亮,认为这里的设备很齐全。

开辟水路的技术也是。这个世界基本上是使用水井,从水井打水才是普通的做法,所以像这样开辟水路的想法可说是少见。

这让艾伦对前面的药草栽培地更有兴趣了。

见罗威尔突然出现在拉比西耶尔的办公室,近卫们瞬间握住剑柄,摆好了架势。

「罗威尔,你再不事先知会一声就跑来,总有一天一定会被这帮家伙砍死喔。」

「好久不见了,陛下。我只打算出现在陛下的所在之处,只要陛下阻止他们就没问题了。」

「还真敢说。」

拉比西耶尔笑著吩咐近卫退下,但他的视线和手依旧不离文件。

「所以你有什么事?」拉比西耶尔反问,罗威尔也单刀直入地说:

「艾伦想要陛下底下的一个宫廷治疗师。」

「……哦?艾伦会拜托我,还真是稀奇。说说看吧。」

「她说要是陛下同意,交易的药量她可以给到双倍喔。那个治疗师的名字是休姆。」

「啊哈哈!」

拉比西耶尔突然大笑,罗威尔却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会笑。」

「我很器重他,如果艾伦可以接受派遣形式,那我就准了。」

「我就知道陛下会这么说。应该说整件事情真的完全如艾伦所想,太可怕了。」

「……你的女儿真的很难对付,我反倒很庆幸是你来,不然追加的药量可能会比两倍还少。」

「啊……小女确实可能趁机讨价还价。」

「唉,就这样吧。只要我发人事命令给休姆就行了吗?」

「啊,小女还说要把治疗师的母亲一起接过来。」

就算拉比西耶尔再怎么从容,这下还是停下笔,不再书写了。

「……我记得他们家是贝伦杜尔吧?」

拉比西耶尔困惑地皱起眉,罗威尔却只是耸了耸肩。

「其实学院长想让艾伦入学,一直捎来联络,实在烦人。所以,我调查他到底想做什么,结果发现他居然想探听药的制法,而且好像还有跟他国串通。」

「我是知道他惹火了我和艾伦啦,可是为什么会想到要招揽治疗师啊……艾伦真的很有意思。」

拉比西耶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拿起一旁的白纸,开始流畅地书写。最后他署名,放入信封,再盖上封蜡。

「把这个交给贝伦杜尔。」

「感谢陛下。」

「因为我已经亲身体会到惹火艾伦有多可怕了嘛。对了,你们在学院见过我儿子们了吗?」

「没有。」

「……哦?」

见拉比西耶尔那抹富有深意的笑容,罗威尔不禁皱眉。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靠近,不是吗?」

「就是有可能啊。这样啊,原来没有啊。」

拉比西耶尔不知为何自己结束话题,那让罗威尔有股不祥的预感。

「啊,对了。」拉比西耶尔本想回到原本的工作中,却突然停手,再度呼唤罗威尔。

「如果可以更动药品比例,麻烦止痛药多一点。」

「怎么了吗?」

「那个很有效。」

「哎呀,陛下有哪里不适吗?」

「头痛。睡前吃就会睡得比较好。」

「……陛下应该没有配酒一起服用吧?」

「…………」

罗威尔问完,拉比西耶尔直接别过头,回到工作上。

「如果陛下不想死得太早,请绝对不要配著酒一起服用。另外,要是太常吃,不只胃会不舒服,药效也会越来越弱。」

「……是这样吗?」

「艾伦说过会产生抗药性,也就是身体会习惯那种药。」

「……这样啊。」

拉比西耶尔不经意表露出惋惜的样子,令罗威尔有些惊讶。他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思索拉比西耶尔的个性有这么老实吗?

罗威尔一想到或许是艾伦将陛下矫正成这样,就不禁觉得自己的女儿很可怕。

「啊,对了。试试索沃尔也在做的那个如何?」

「那个?」

「这是小女的提案。擦身体时,不是会把布浸泡在热水里,然后扭乾使用吗?先准备稍微烫一点的热水,把布打湿拧乾之后,盖在眼睛上。」

「……眼睛?」

「先躺在床上,然后像这样用布盖著眼睛会很舒服喔。舍弟原本不只失眠,甚至有浅眠的毛病,用了这个方法瞬间就睡著,我看他都快上瘾了。」

试试看吧──罗威尔留下这句话,就这么消失。

拉比西耶尔听完,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后还是决定休息,并摇铃呼叫仆从入内,吩咐他们准备罗威尔说的东西。

他躺在沙发上,将布盖在眼睛上,之后的事让一旁的近卫们很是讶异。

他们大声呼唤拉比西耶尔,他却因为太过惊讶而忘了要回应。

「……这是……」

拉比西耶尔忍不住起身,直盯著手里发热的布看。

后来,他留下一句「我稍微睡一下」,再度把布盖在眼睛上,接著记忆就中断了。

拉比西耶尔对瞬间睡著的自己感到惊讶,而且拜休息了一会儿所赐,头痛已经缓和,眼睛也没那么疲劳了。

拉比西耶尔不禁想︰「这搞不好对肩膀酸痛也有效?」结果,后来近卫撞见他脱下衣服,赤裸上身的模样,不禁慌慌张张地大叫:「陛下疯了吗!」

和索沃尔一样,这是上瘾之人出现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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