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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十八话 手指原主

突然闯进戏场的男子,原来是那三胞胎的父亲,似乎名叫博文。然而性情却不像名字这般沉稳,他闯进来闹事导致棋赛被迫中断。

他好像有注意到壬氏与怪人,但一件事情使得他无暇旁顾。

「您说这是令公子的手指……」

观众在骚动之下被驱离,仅剩相关人士留在戏场内。

换作是平常的怪人军师,绝不会让人妨碍棋赛,但看来今天身体是真的不舒服。一回神才发现他已经一头倒在棋盘上睡著了。

目前他被移到戏场角落,让随侍的官员照料著。那人一副希望猫猫代替阿爹来照顾他的表情,但被猫猫瞪了一眼后就乖乖闭嘴了。

燕燕她们代替猫猫接下了这个担子。虽说两人似乎不能算是相关人士,但继续留了下来。害得猫猫也错失了开溜的机会。

姚儿看到桌上的手指险些没昏倒。虽说已经渐渐习惯了,但可能还是怕看到断口。有人擅闯赛场,怪人又变成这副德性,恐怕一时半刻之内是不能继续对弈了。

「都有记录下来,不用担心。」

罗半对壬氏说:「等一切平静下来,再行续弈。」壬氏的神情显得有些发窘。亏他还一脸洋洋得意地使尽了所有卑鄙手段以求必胜。

(不过都拉开了那么大的差距,怪人不太可能赢他吧。)

这下猫猫知道了,罗半是想让义父输棋。

毕竟这男的出卖过亲爹与亲祖父,只要利害关系一致的话,出卖一下养父不算什么。

(我该追问吗?)

不,追问这件事只会让事情没完没了。

比起这事,猫猫比较关心找阿爹麻烦的博文。

「可以请你解释清楚吗?」

两个儿子拦住了博文。

冷不防闯进来的三人怎么看都是不速之客,要是敢对阿爹动手动脚的话,就算被人拿下也怪不得人。壬氏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留下来。棋赛有头无尾,让他露出一副难以形容的神情。

「请你把话说清楚。你打断了我的兴致,想必有著够充分的理由吧?」

壬氏的声调中罕见地流露出怒气。

(都做了那么多准备了,会生气情有可原。)

看来名唤博文的男子还没丧失理智到敢忤逆壬氏说的话。他好像不知该如何启齿,由背后的三胞胎之一代他开口:

「我二哥失踪了。」

既然是说二哥,那就是他的第二个哥哥,也就是三胞胎的中间那一个了。就是日前对别人家的姑娘出手,被一状告上官府的男子。而这名男子叫次男为哥哥,可见他是三男。

「三天前就不见踪影。今天早上,这个布包送到了家里。」

依照删去法,自然就是长男的男子打开布包。这是成年男子的手指,他们说来自于不见人影的次男。长男不知是否在哪里受了伤,手背上留下了红线。

「请让我仔细瞧瞧。」

「你是什么东西!」

「闭嘴让她看就是了。」

博文破口大骂,但被壬氏一瞪就安静下来。

猫猫不算相关人士,但知道内情。姚儿她们也是。

可是——

(怎么连那个人都留下来了?)

就是旁观壬氏他们对弈的那个什么棋圣。

那人一脸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由于完全一副堂而皇之的态度,博文父子也没说什么。

他们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然而既然被壬氏盯著,就得心平气和地慢慢解释。博文做个大大的深呼吸后继续说下去:

「你害得我儿子被捉拿了。不只如此,还接二连三地有人跑去控告,说是以前受过欺负。」

那是他活该。三胞胎的另外两人调离目光,一定是把自己干的好事也赖到二哥头上了。真要说起来,一开始是怪人军师拿著麻烦事来找阿爹的。干嘛不直接找怪人抗议?

或者也许是想找怪人抗议,但退缩了,所以才想转嫁到阿爹身上。

(其实找阿爹麻烦才可怕。)

这个做父亲的在担心儿子,但已经太迟了。他以往似乎一直在包庇家里的浪荡子,但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教育出了问题?

「您是说那些人当中,有人掳走了令公子?」

「这还用问吗!」

被阿爹这么问,博文用力拍桌回答。

「您对嫌犯有头绪吗?」

「怎么可能会有?难道要我天天盯著儿子的一举一动吗!」

(早知道还不如盯紧点好。)

猫猫观察断指。断口已经发黑。

(假如伤口新鲜的话还有可能接回去。)

更何况这手指,恐怕是死后才砍下来的。

她曾听闻生死状态会让切断的人体出现差异。阿爹的话应该看得出来。最明显的是,他看到手指时的悲痛表情已说明了某些事实。

另外,还有一点。

(指甲变色了。)

中间的颜色变得黑中带青。

「……」

猫猫扯扯姚儿与燕燕的衣袖。

「怎么了?」

「想说是不是该奉个茶。两位姑娘来帮我。」

「噢,也是。」

虽然用不到三个人,但找姚儿的话燕燕会跟,只找燕燕的话姚儿又会闹别扭,无可奈何。

「可是,这儿有茶水吗?之前做的都是姜汤。」

「有是有,只是略嫌不够名贵。」

燕燕偷瞄一眼壬氏。既然知道他的身分,就不能端出不入流的东西。这位能干的女官虽对壬氏不抱好感,但这点事情还是顾虑得到的。

「他怎么都不走呢?」

姚儿望向壬氏。

「月君喜欢插手管怪事,这恐怕是无可奈何的。」

不愧是燕燕,讲话毫不客气。猫猫一面心想「光听都觉得过分」,一面又想起自己其实也常常这么说。

「果子露一类的话倒是有很多,是人家送来给罗汉大人的。可是,也许不大适合端给客人喝。」

「果子露啊。」

猫猫摸摸下巴。

(或许反倒是个机会。)

「有葡萄水吗?」

「我记得有。用美丽的玻璃瓶装著,所以应该是上好的东西。」

燕燕看看戏台后方。

「那就拿它来用吧。」

猫猫前往戏台背后的休憩处。

「呃,擅自拿了没关系吗?」

姚儿显得不大放心。

「不是说收了很多吗?反正他在睡觉,拿走一瓶不会被发现的。」

「……既然猫猫都说可以了,应该不妨事。」

燕燕也表示赞成,于是猫猫决定去搜刮放在那儿的贡品。

她们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回来,发现事情没谈出个结论。

博文破口大骂,阿爹默默地听他说。

壬氏没做什么,只是闲坐著,但指尖做出拈棋子的动作,也许是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棋圣还是一样从表情猜不透心思。猫猫不懂他待在这儿干嘛。

罗半留是留下来了,不过似乎正为了大赛的善后处理焦头烂额。不只是物品方面的收拾善后,他似乎已经跟人收了订金,正在写信交代怪人的指导棋事宜。

「请用。」

姚儿与燕燕把果子露端给众人。

罗半一瞬间以为是酒,显得有些畏缩,但闻过味道后似乎发现是果子露了。他跟怪人一样不太会喝酒。果子露倒在常用来盛酒的杯子里,会弄错是情有可原。

就在燕燕把杯子端给三胞胎中貌似长男的男子时,事情发生了。

啪的一声,男子把杯子甩开。

红色液体泼到空中。金属杯子掉到地板上,匡啷匡啷地满地滚。

「阿哥……」

么子露出苦涩的神情。

燕燕被红色浆水泼得满头满脸,但表情不变。

(幸好不是姚儿。)

不然燕燕就可怕了。燕燕自己被人泼了果子露也无动于衷,但若是换成小姐,她就要凶相毕露了。当然,燕燕绝不会让小姐站在明知爱好女色的男人面前。

「大人恕罪。都怪小女子不知大人的喜好。」

燕燕淡定地收拾杯子。猫猫是故意请她端给两人的。

(果然。)

阿爹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眉毛悲伤地下垂。

猫猫都发现了,阿爹自然不可能没发现。

阿爹轻叹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

「公子厌恶葡萄酒吗?」

阿爹向长男问了。

「……不。」

他回得不大乾脆。

「你不是很爱喝葡萄酒吗?」

博文偏头不解。

「不对,现在跟这事无关。别说这个了,快把吾儿找出来。否则——」

「我已经知道令公子人在哪里了。」

阿爹一面悲伤地摇头,一面抬起头来。

「在、在哪!」

「失踪的令公子是次子对吧?」

「对!」

猫猫虽不像阿爹那般仁慈,但也感到悲从中来。

这个骚扰别人的男子博文,是真的以为儿子失踪了。

但他却不明白事情的关键。

(竟然连亲生儿子都分辨不出来。)

阿爹指著打翻杯子的长男。

「公子还是实话实说吧。假冒你哥哥,又能骗得了多久呢?」

自称长男的男子与么子顿时脸色大变。

猫猫回溯记忆。他们是在一个多月以前向三胞胎问的话。

猫猫当时忙著做记录,但还记得长男的脸色很糟。时不时地痉挛,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当时她没多想,只当作对方是身体不适。

「……这是怎么回事?」

博文一副真的不明就里的神情看向孪生兄弟。

「失踪的其实是长子。至于详情,您不妨问眼前的两位公子吧。」

「你在胡说什么!想跟我打迷糊仗,让此事不了了之吗!」

博文站起来,作势要揪住阿爹。但武官介入阻止了他。

「就是啊!忽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么子脸孔阵阵抽动著嚷嚷。

「哪里是胡说,这些都是真话。你们自己应该最明白才是。」

猫猫也忍不住上前说道。一说出口,又心想「太冲动了」往后退半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也解释给我听听吗?」

壬氏终于开口了。身旁的棋圣也在点头。

大概是觉得继续闹下去没完没了吧。看到壬氏,对方也总算冷静下来。

「真是抱歉。万万没想到月君会在此现身。」

「你们擅闯戏场打扰了我的棋赛,我无论如何都要现在把事情听个清楚,否则心里就不舒坦。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且先稍安勿躁,不然谈不下去。还有,后面那两人,你们可别想设法开溜。」

壬氏不忘警告他们一声。

「罗门,假若你不便开口,能否让徒弟来说?看你这能干的徒弟似乎已经想出答案了。」

不只如此,还多嘴了一番话。

「她若是说错了,你这做师父的再说出正确答案即可。」

「……猫猫。」

阿爹看向猫猫,用眼神告诉她不用勉强自己。

(交给阿爹来也行。)

但是,阿爹为人太过仁慈。由于仁慈,会对人家网开一面,就算对方是人渣般的三胞胎也一样。

阿爹才智过人,也许会想出猫猫想不到的藉口来袒护三胞胎;也或许会认为不该将真相告诉博文。

就像砂欧巫女那时的情况——

猫猫走上前去。

「小女子明白了。」

她想想该从何讲起,首先检查一下手指。

手指原主已死。她可以从原主死因为何,以及为何被杀讲起。

「请仔细看看这指甲。」

变色的指甲上,有好几条白线。但即使是成年人,凝视断指也不会觉得舒服。姚儿脸孔发僵地看著断指。

「指甲的此种颜色表示此人摄取了毒物。窃以为不是砒毒就是铅毒。」

就跟妆粉铺的女店主一样。

「铅毒……」

猫猫看向博文。

「记得大人说过,您的长子嗜饮葡萄酒?」

「……对,我记得是如此。」

「他嗜饮的应该是廉价的葡萄酒吧?」

猫猫回想起来了。之前她在阿爹吩咐下写案卷时,根据长男的供述,他当时是去喝廉价酒了。

市井之中到处都能买到价廉物美的葡萄酒。猫猫想起她原先也想试喝,但没喝成。

(那时要是有喝到——)

猫猫的话或许已经发现了。

葡萄酒长期保存会变酸。让葡萄发酵会变成酒,但继续发酵就成了醋。

订购自远方的葡萄酒有时会因长期运送而变酸。可是,市面上流通的却都是甜酒。

猫猫看向壬氏。

「记得你说过葡萄酒里加铅会变甜。」

「是。」

看来他还记得猫猫之前说过的话。

接下来就要进入猫猫的假设了。她想阿爹大概不会有好脸色,但也不会否定。

「这数个月来,有许多商队自西方而来,进口了大量葡萄酒。但是进来的东西一多,就会混杂一些劣货。」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结论——」

「我已经叫你住口了。」

壬氏让博文闭嘴。

猫猫比较想把得出结论的过程交代清楚。

「劣品太酸卖不出去。贩子廉价收购后,会想设法卖掉。这时,如果手边剩下了大量能让酒变甜的材料呢?」

猫猫环顾众人。

阿爹虽已知道答案但无意回答。燕燕应该也想到了,但她似乎忙著端详陷入沉思的姚儿。

「这点我已经做了对策。用白粉材料当成酒类甘味料的贩子已被我派人缉捕。如今市面上应该只剩下之前流通的酒。」

结果是壬氏来回答。

「大人英明。」

(既然是本人发的禁令,当然会想到了。)

加铅让酒变甜,再行贩卖。

把两种本来卖不出去的东西加在一起,使得物美价廉的酒四处流通,买的人也高兴。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它有毒。

长久饮用下来,指甲就会出现中毒症状。

在写案卷的时候,长男的状况就已经不对劲了。如果后来又继续饮用,身体的状况不会好到哪去。

次男在写案卷时身体健康,就猫猫的记忆中,当时指尖并未出现毒葡萄酒的痕迹。就算她记忆模糊,阿爹也应该记得很清楚。

「指甲每个月会长出约一分(三公厘)。在写案卷时,他的指尖应该已经有白线了。」

猫猫看向阿爹。

阿爹神情为难地开口:

「三胞胎当中只有一人藏起了手指。我记得其余二人的指甲都没有任何异状。」

「是次男的手指有异状吗?」

壬氏向阿爹问道。

「非也。因此,至少断指并非来自次男。」

阿爹断言了。关于手指,他应该有所确信。

「长男这一个月来身体状况似乎极糟。听说告假了不少次呢。」

罗半插嘴说道。好像是悄悄请武官们去查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毫不相关之人的手指,但从状况来想,推测这是长兄的手指似乎合情合理。」

猫猫看看长相如出一辙的两人。

「是长男被人错当成了次男掳走吗?若是如此,为何不明说被掳走的不是次男呢?」

猫猫故意装作大惑不解。

「……」

兄弟俩别开眼睛不去看猫猫,面面相觑。

「两位不妨就承认这是你们演的一场戏吧?」

「你、你说他们在演戏!」

博文老家伙做出了明显的反应。

「正是。演这场兄弟互换的戏究竟有何用意?理由恐怕与长男的死有关吧?」

猫猫这句话让旁人为之哗然。只有阿爹神情悲伤,看著三胞胎中的二人。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自称长男的人继续装傻,但他恐怕才是真正的次男。他应该知道此时一旦招认,一切就都完了。

然而就连博文也用怀疑的目光看著自称长男的他。

「我有个疑问。」

忽然有人说话了。一看,原来是棋圣举起了手。

「请说。」

由于旁人都没说什么,于是猫猫就像学堂夫子那样准他发言。

「假若三胞胎当中有人互换身分,剩下的一个兄弟难道不会察觉吗?」

「是,无论三胞胎长得有多像,小女子不认为能骗得过孪生兄弟。纵然亲生父亲都没察觉——」

猫猫试著揶揄了一下博文。

无论三胞胎长得多像,穿帮自然只是时间的问题。两个人不会因为长得一样,就连其他部分也如出一辙。

「所以你的意思是,三男早已察觉长男与次男互换身分了?」

「正是。」

猫猫侧眼看看三胞胎兄弟。他们似乎想说话,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这又是为何?」

(我看他根本已经猜到了吧?)

不愧是棋圣,头脑似乎很灵光。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容易解释给众人听。

说不定他是故意的。

「因为次子消失,可以把罪责一笔勾销。是不是?」

猫猫看向长男。不,是次男。

次男瞪著她却无法回嘴,拳头握得紧紧的。

「……此、此话当真?」

博文看向两个儿子。

「您认不出来吗?分辨不出儿子的长相吗?」

「……」

博文凝目细看。

「……猫猫。」

阿爹出声唤她。

「失礼了。」

猫猫悄悄退后。

「那么,其余的二人理应知道长男的下落了。」

被壬氏这么一说,他们只能开口。美人的容颜总是别具魄力。

「……啊,阿哥他……」

三男开口了。

「我、我没有下手。我没有下手!是二哥下的手。」

「你、你、你出卖我!」

真正的次男揪住三男的衣襟。

「真要说的话,还不都怪你把事情搞砸了!随便乱碰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找那种事后能断得乾乾净净的女人不就没事了?」

「你有资格来讲我!你才是成天乱碰问题一堆的女人吧!」

兄弟开始阋墙了。

「换言之,是你们两位杀了长男吗?」

「是这家伙杀的!」

「不,是这家伙!」

是谁下的手不知道。只是阿爹似乎已经猜到了,盯著断指瞧。

指甲上有好几条并排的白线。前端塞了污垢。

「……?」

猫猫盯著指甲的前端瞧。看起来很脏,但仔细一瞧似乎是皮肤。

「你恐怕已经百口莫辩了。」

猫猫抓住次男的手。他的手背到手腕有一道红线,正好呈现被指甲抓伤的形状。

「我、我没杀他……是他自己,自己摔倒的。」

次男脸孔抽搐。他的视线,望向方才打翻的葡萄水杯子。

「葡萄酒,都怪葡萄酒不好。近来大哥整个人,一直不对劲……」

三男也开始把事情吞吞吐吐地道来。

统整两人说出的内容,长男这阵子身体一直不好,而且总是不高兴。

「他会忽然开始生气,或是大叫,却不肯戒酒。」

有些中毒症状会使人神智失常。从指甲的状态可以看出此人深受铅毒所害。

「我本来是觉得大哥怎样都不关我的事。可是,他闹得实在太凶了,正好这家伙也在旁边,我就跟他一起去了大哥的厢房。」

当时长男在房间里乱打乱闹。而且一看二人进来房间,冷不防就扑了过去。

「我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就把他推开了。但他还是继续扑过来……」

手背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我只是把他推开而已啊。」

长男往后摔倒,头撞到了桌角。

「什么,你们两个!」

博文揪住次男。

「你们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吗!」

「说这什么话,还不都怪你总是丢下我们不管!」

真是半斤八两。

「我本来是想立刻去叫人的。可是二哥他——」

三男看向次男。

『就当作我死了吧。然后,我来当大哥。』

他说这么做,得要有证据。

他们把尸体埋了,只砍下手指送到家里。又说只要写封语带威胁的书札,嫌犯要多少有多少,可以扰乱办案。

于是他们就砍下尸体的手指,附上语带威胁的书札送到了家里。

(哪里不好选,偏偏送去的是手指。)

不,不管是头颅还是脚,恐怕都能判断出症状。若是耳朵或许还有可能看不出来。

(明明迟早会穿帮。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吧。)

猫猫很想诚心祝愿死者早日安息,奈何这次有很大的原因是自作自受。只有阿爹悲伤地看著手指。

「你们这些家门之耻!」

博文鬼吼鬼叫。

「爹你没资格讲我们!」

次男拍桌说道。

「真要说起来,都怪你一包庇不了三个人,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最爱玩女人的分明就是大哥!你也是!你对爹的小妾出手时,你以为是谁帮你掩盖的!」

(难怪三男会愿意当共犯。)

猫猫恍然大悟。

「喂,他说的是真的吗!」

博文气急败坏地找三男算帐。

「是啊,爹现在捧在手心里的三岁妹妹是这家伙的种咧。爹你还说这是你第一个女儿,疼得要命。但很遗憾,是第一个孙儿才对。」

「二哥!不是说好了要保密吗!」

「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吗!」

(无聊透顶。)

不只是猫猫,在场所有人恐怕都是这么想的。

(竟然因为人家死了就砍下手指。)

猫猫认为人死了就是死了,尸体后来怎样本人都不会知道。

只是看在旁人的眼里,实在是太过丑陋。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至于最倒楣的——)

要属准备了老半天,不顾一切地使了些狡诈手段,却在只差一步时被人打断棋赛的壬氏吧。猫猫看著那位老大不高兴的贵人,心里作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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