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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幕间 晚宴的护花使者与生平初次泡的红茶

沃尔弗透过马车车窗,望着云朵间闪烁的星星。

今天他要负责在晚宴结束后,接前公爵夫人艾特雅回家。

他一如往常地参加完王城内的训练,换了套衣服,坐上前来迎接的马车抵达会场。

平常艾特雅离场前,他都会在马车上小睡片刻,或吃点车内准备的轻食,今天内心却不太平静。睡也睡不着,看到用上好食材做的轻食也没有食欲。

总觉得在马车上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艾特雅出席晚宴时总会比别人晚到,比别人早离开。护送她进场的,有时是一位拥有爵位的护卫骑士,有时是沃尔弗。她时而会和那名骑士一同离场,时而由沃尔弗来接她。

这工作偶尔也会换其他人做,但沃尔弗从未过问对方是谁。

前阵子妲莉亚将一份礼物托给沃尔弗,要他送给艾特雅,用以答谢她之前送的酒。

妲莉亚为此左思右想,认为送烘鞋机当回礼不太好,打算送小型魔导炉,但又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失礼。

由于小型魔导炉和沃尔弗较有关联,他们最后便决定送小型魔导炉,但仍不知艾特雅会不会用。尽管心里有这样的疑惑,他仍将妲莉亚细心包装的礼物带来。

昨天在王城内发生了那种事,他很替妲莉亚担心。

然而临别之际,妲莉亚本人却担心起弄脏她衣服那名女仆的安危。沃尔弗为了让她安心,便答应她会将这件事告知队长和哥哥,请人确认女仆的状况。

这件事多利诺和兰道夫似乎早已知情,只有沃尔弗不知道。也许是巧合,又或者是不想让他担心。他虽能理解,但心情仍莫名复杂。

「艾特雅夫人即将离场。」

终于听见侍从这么说,沃尔弗检查完自己的服仪,走出马车。

眼前是一栋豪华的宅邸,有着纯白的外墙和鲜红色屋顶。路上的魔导灯多到恍如白昼,他沿着那条路向前走,接着用笑容迎接缓缓走出正门的女人,朝她伸出手。

「在下来接您了,艾特雅夫人。」

「谢谢你,沃尔弗雷德。」

这已不知道是第几次。他要做的就只是在舞会或晚宴结束后,像这样迎接艾特雅,送她回宅邸。

众多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但艾特雅和沃尔弗都没有理会。视线中隐含的不知是嫉妒、欲望还是向往。沃尔弗对此既没有优越感,也毫无兴趣。

他无视那些大到称不上窃窃私语的声音,护送艾特雅上马车。

车门一关上,沃尔弗随即长叹一口气。

「怎么心不在焉的?在女人面前最好演一下,这也是护花使者的义务。」

「很抱歉,今后会注意。」

艾特雅面露调皮的笑容调侃道,沃尔弗认真地向她道歉。

自己经常让她操多余的心,确实很失礼。

「沃尔弗雷德,你有什么烦恼吗?」

「是有一点……」

「是工作上的事吗?无法对我说的事?」

「不,并非部队机密,而是在下担任保证人的商会想将商品提供给部队,但进展得不太顺利。」

「如果你希望我出面处理,我可以帮这个忙。」

「谢谢,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沃尔弗毫不犹豫地拒绝。妲莉亚肯定不希望艾特雅插手这件事。

「你表情那么沉重,我还以为你想提『分手』却开不了口呢。」

「『分手』?」

「是啊,和我分手。总是像这样来接我,你珍视的人会吃醋吧?若你感到困扰,我们随时可以结束关系。」

「不,在下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他完全无法想像妲莉亚为此吃醋的样子。他们是朋友,这也是当然的。

「倘若见到那位朋友和其他男性跳舞,你也无所谓吗?」

沃尔弗想像了一下妲莉亚当上男爵,在舞会上跳舞的模样。她穿礼服应该很适合,但感觉对这种事不太擅长。此外他多少会担心安全上的问题,但终究无法阻止她跳舞。顶多只能在一旁默默守护她。

「身为朋友虽然会有些担心,但不会阻止她。我没有那个权利。」

他的自称不知不觉从「在下」变成了「我」,自己却没发现。(注:原文中的第一人称从较为正式的「私」,变成私下场合用的、带有男性色彩的「俺」)

艾特雅没说什么,就只是眯着眼睛微笑。

回到宅邸后,沃尔弗只喝了一杯白酒就窝进客房。

女仆在艾特雅面前打开碎花图案的包装布,拿出小型魔导炉。里头还有张对摺的卡片,以工整的字迹写道这是上次那瓶酒的回礼。

艾特雅将沃尔弗朋友送的小型魔导炉放在桌上。

她似乎对那炉子很感兴趣,频频从不同角度欣赏,确认魔石的位置。

「艾特雅夫人,您要不要用它来煮水泡红茶呢?」

见艾特雅心情愉悦,男侍从半开玩笑地问。

没想到她竟笑着答应,还说要自己泡。甚至不让人教她怎么泡。

一旁的女仆显得很慌张,并对侍从投以责备的目光。他感到很抱歉。

「话说……那孩子总是只愿意收下自己还得起的礼物,好像很不喜欢欠我『人情』。」

艾特雅边盯着小型魔导炉上方小锅子中的热水,边抱怨道。

她接着用汤匙舀起放在旁边的高级茶叶,舀了整整三杯,一股脑儿地倒进沸水里。

女仆连忙捂住嘴巴,发出无声的惨叫。

「或许因为他是男性吧,不想欠女性『人情』也很正常。」

「是吗?希望他多依赖我一点,难道是奢求吗?」

「按他的个性恐怕很难……」

侍从脑中浮现黑发男子过于俊美的侧脸。

那个名叫沃尔弗雷德•斯卡法洛特的男子。

他已出入艾特雅家多年,每次从晚宴上接她回来后,都会留宿在此。

但他从未与艾特雅同床共枕,也未收取分毫金钱。甚至不曾请有权有势的艾特雅帮任何小忙。就只是纯粹来这里作客。

几年前,沃尔弗雷德在魔物讨伐部队中升上自己向往的赤铠一职。

艾特雅和侍从讨论后,决定送他一个深红狐(Crimson Fox)的零钱包作为贺礼。那是个有着精美雕花的高级品,价格不菲。

他收下后笑着道谢。侍从见状松了口气,心想他喜欢就好。

没想到,他隔周竟回送艾特雅一个几乎相同价格、甚至同为深红狐材质的小包包。

收到地位较高、而且还是年长女性送的礼物,其实只要道声谢,或者送朵花就够了。但他却没这么做。

后来他每次收到艾特雅送的礼物,都会回送等价的物品。

彷佛不允许两人间的天平有些微倾斜,给人一种如履薄冰之感。

打从刚认识起,沃尔弗雷德身上就没有他那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感,也不具青年气息。

他总是彬彬有礼,连对侍从也会打招呼,从未显得骄傲自大。

艾特雅教他跳舞时,他认真学习;教他贵族的礼仪与说话方式时,他认真聆听。唯有尝到美酒佳肴时偶尔会露出开心的表情,但也只有短短一瞬间。

侍从大致听说过他过去的遭遇。他和任何人都互不相欠、保持一定距离,有时让人觉得他身后是一片冰冷漆黑的世界。

然而他最近却开始显露出与年龄相符,不,甚至如少年一般的丰富表情。

艾特雅为此开心得不得了。

不知从何时起,艾特雅越来越常谈论他的事。

「真希望沃尔弗雷德学着多依赖别人一点。世上的男人不都喜欢『女人的体贴』吗?」

艾特雅说完,用纤白的手指关掉炉火。

接着巍巍颤颤地端起小锅子,将茶水过滤后倒入茶杯中。

这样泡茶显然有许多问题,颜色深到想必尝起来很涩,不过侍从决定默默旁观。女仆脸色苍白,侍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自己煮水泡红茶呢。」

听见艾特雅心满意足地这么说,侍从努力忍笑。

他试着想像待会儿可能尝到的红茶滋味,好不容易才忍住。

「对了,我想了解一下沃尔弗今天提到的那件事。」

「您不是答应他不出面干涉吗?」

「我只说『不出面』,没有说我『什么都不做』啊。」

「……艾特雅夫人。」

「帮助湿漉漉的幼犬撑过风雨不为过吧?」

见艾特雅露出艳丽夺目的笑容,侍从深深叹气。

他服侍艾特雅多年,深知她的个性。到这个地步已没人能阻止她。

「来尝尝这红茶味道如何。」

她表面上是任性而为的贵族女人,实际上一直在为家国效力,对于自己人意外地有情有义。

这样的女人第一次亲手泡的红茶──服侍她将近二十年,如今有幸第一个喝到,该对此心怀感激吗?还是该为自己勇于挑战的精神感到骄傲呢?

最后,那红茶的滋味让在场三人都忍不住痛苦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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