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入:潘多拉皇后
普通的高中生和田夏纪某天突然穿越到了中世纪的欧洲,一个叫做利亚兰德拥有龙骑士的国家。原来夏纪正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维克。路王子的半身,拥有让龙骑士变身为龙的能力。他与自己的教育官,罗马的红衣主教劳伦迪斯陷入了爱河。
在利亚兰遭到生死存亡危机之时,罗马帝国皇帝雷欧意图将维克.路王子劫持回罗马。劳伦迪斯乘着翼龙追逐着王子,这对被宿命注定的悲情恋人之间的爱情终于开花了。可是就在这之后维克.路已经被葬送在黑暗中的邪恶半身却发生了苏醒?龙王趁着维克.路的混乱,将魔抓伸向了他——浪漫龙之传奇急剧展开!!
序曲——伊修特瓦传说
龙王密传第一节《龙王》
一、龙王栖息在远方,因为人类的声音而自远方来访。
一、所谓的龙王,就是君临于所有的龙之上,总领龙的意志的存在。
一、龙王的力量是无限的,那个力量智慧受到龙剑的封印的限制。
一、龙王是喜欢、爱着人类的存在。
一、龙王是由所有的喜悦和哀伤,所有的欢乐和愤怒而形成的。
一、龙王等待着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人,为了那个人而存在。
虽然龙王的记忆比这个世界的太古更加古老,其中的很多都化为了泡沫消失,但是有的时候其中的一部分也会好像午睡的梦境一样被朦胧地唤醒。
龙王之梦
传达那梦话语言的人在后世被称为诗人,今天也在向人类的心灵中注入歌曲和灵魂。
龙王秘传第十五节《伊修特瓦的女孩》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的歌声,将会治愈伊修特瓦的人们的心灵。
漫长的人群队列在沙子上移动。是送葬的行列。
伊修特瓦是沙漠和绿洲的国家。人们熟知和沙子打交道的方法。
也就是说,他们的脚上穿着用泥烧制的的凉鞋,全身被用特殊方法编织轻柔和布匹所覆盖。不管哪一个都是用来遮挡热量的必需品。
扛着木制的棺材的他们所前往的地点,存在着神所指示的沙丘。
在这个风势强劲的国家,人类死亡后被横放在沙子上,暴露在风雨中回归自然。
那就是风葬。
那就是伊修特瓦的宗教。
人和自然共同生活,生命会再度归还自然。
现在行走在送葬行列的前方的人,是一个身材小巧的少女。
吹过的风戏耍着她遮盖面孔的面纱。
少女用双手拼命按住转眼之间就随风飘荡的长长黑发。
长发和长衣就是伊修特瓦的人们的特征。
但是在这其中她的头发长度也特别出众。波浪状的黑发一直延伸到了脚裸部分,在拥有让人惊奇的长度的同时野光滑而美丽。
露娜.法修。
诞生于伊修特瓦东边的村子,在更重农作物的父母身边长大的她的年纪是十三岁。正好在这一年被选为伊修特瓦月祭的女神。
每年在神乐上歌唱舞蹈的月之女神,都是从那一年年满十三岁的女孩中选择出来的,不过今年的女神选择几乎没有花费什么时间。
因为在伊修特瓦人中,没有人没听说过歌唱女孩的名字。
甚至被人形容为就连出生瞬间的哭泣都是在歌唱的女孩,露娜。
为了孩子们的要求而歌唱,为了秋天收获祭的喜悦而歌唱,在什么人去世而进行吊唁是也还是歌唱。
她的歌声低沉,有的时候好像河水的流动,有的时候好像清风的低语。
露娜歌唱的话,雨水会停息,天空会放晴。或者说是正好相反。
虽然露娜稀世的歌声甚至引起了王家的兴趣,但是因为女孩并不希望离开故乡村落,所以她还是就这样在父母身边过着悠闲的生活。
在伊修特瓦,不管是什么人都喜欢、想要听到露娜的歌声。也许是因为她是特别亲近那自然的存在。
伊修特瓦的民众全都是某种程度的超能力者,很早就熟知了自然的流程。
对于这样的伊修特瓦的人们而言,歌声是来自神明的礼物。
露娜的歌曲的节奏刻画出生命的律动,仅仅是将听觉托付给这个声波就可以让疲劳的心灵得到抚慰。
因为这个关系,在送葬的时候会邀请露娜参见。这是为了疗愈死者灵魂生前的痛苦,引导他展开新的旅程。
“露娜,我儿子是个孝顺孩子。他是为了拯救我们的村落才战斗的。”
在战场上失去了儿子的父亲,用颤抖的双手抓住露娜的手说道。
“只要你能为了我的儿子歌唱,他受伤时的痛苦应该野可以减半。”
露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紧紧地握住哀伤的父亲的手掌。
露娜从心底热爱沙漠和绿洲的伊修特瓦。
露娜野非常喜欢悠然和爱好音乐的自己等人的国王。
但是,沙漠和绿洲的伊修特瓦国非常弱小。
在沙尘暴的季节不会接近的蛮族,一旦到了收获季节就会定期前来袭击。
不喜欢战斗的伊修特瓦的民众无计可施。虽然拥有体力的年轻人会抓起不习惯使用的宝剑去迎战,但是最后大家还都是会被杀死。
露娜送葬的歌声顺着那一天的风势,轻柔地被流动的沙子所吸收。
虽然是像这样一到季节就会发生的袭击,但是数量稀少的蛮族还不至于造成足以让伊修特瓦毁灭的掠夺。
一旦蛮族的来袭结束,伊修特瓦就会恢复平稳。
再不奉行战斗的宗教下,伊修特瓦的一切都是一片和平。
直到东方大国帕鲁迪亚的大军开始向西移动为止。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打开时间之门,将龙引入。
“露娜!快点逃!”
“快点逃啊!露娜、请你带着孩子们逃到国王的家里!”
“爸爸!妈妈!”
帕鲁迪亚的骑兵战队以压倒性的军事力量为荣,据说他们通过后的土地会变得寸草不生。
东方村落的父母将孩子们托付给露娜,并且为了露娜和孩子们把村里饲养的贵重的骆驼全都交给了他们。
村落被毁,露娜从骆驼高高的脊背上看到自己父母所在的房子被火焰所包围。
但是因为害怕吓到孩子们,露娜没有哭泣。
她为了忍住泪水而拼命屏气吞声,怀抱着婴儿穿过了绿洲的森林。
不久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沙丘,朝着西方的王家前进。但是随着太阳的西下,孩子们因为疲劳开始哭泣。
露娜轻声歌唱,骆驼们的脚步声转向了西方的山谷。
在西方的山谷中,存在着似乎可以避开帕鲁迪亚军队耳目的洞穴。
在洞穴深出有水源,所以也可以为孩子们提供水分。
那是露娜小时候发现的自然洞穴。露娜很喜欢在那个洞穴的深处,听着自己的歌声在四周回荡的感觉。
到达洞穴后,她把孩子们从骆驼上放下来,让他们喝水之后睡下。
为了害怕黑暗的孩子们,露娜哼唱着儿歌。
露娜的歌声在洞穴中形成层层回荡,孩子们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但是,那天晚上。
原本要通过洞穴前的帕鲁迪亚的军马,因为注意到了洞穴入口附近睡觉的骆驼而发出尖锐的嘶鸣。
露娜猛地跳起来,在黑暗中竖耳倾听。
从入口那边,传来了众多男子粗重的声音。
“啊啊……!神啊……!”
已经没救了。露娜因为恐惧而颤抖,泄露出无法抑制的唔咽。
孩子们也注意到这一点而聚集到露娜身边。
“露娜,唱歌吧。”
“唱歌吧。我好害怕。”
因为将自己的身体凑近她的孩子们,露娜挤出了最后的勇气。
露娜轻轻点头,开始用低沉的声音歌唱。
是在伊修特瓦的民间流传的古老歌曲。
仿佛被那个歌声所吸引一样,洞穴的最深处开始缓缓渗透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但是露娜没有注意到,只是抱着孩子们的肩膀仿佛低语般地持续歌唱。
黑暗逐渐淡化,露娜终于开始打量周围,以为是月光从什么地方泄露了进来。
光芒闪烁着七色光彩,就好像是从洞穴深处涌出的光之泉水一样。
“露娜,太阳。”
小孩子手指着哲哲生辉的跳跃的光芒,发出天真无邪的笑声。
露娜轻轻抚摸着那个孩子的头颅,站起来开始走向光芒的方向。
露娜的手战战兢兢地伸向光之泉水,就在她纤细的手指碰到七色光芒的瞬间。
门打开了。
岩石一瞬间消失,在泉水的对面是耀眼的光之世界。
“那……那个,是什么?”
露娜倒吸一口亮起,茫然地守望着光之门。
门释放出七色光芒,那过度的耀眼感让露娜不由自主遮住眼睛。
然后她听到了异质存在的声音。
【伊修特瓦的额女孩,露娜啊。我受到你的召唤,今后我将会保护你。】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被龙王所爱,所保护。
从那天晚上开始,伊修特瓦成为了被龙所保护的国家。
从洞穴深处突然出现的翼龙,看到女孩畏惧的表情后,立刻变化为和女孩同样的人类姿态。
对于龙而言,转换姿态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他转变为一个青年。
蓝色的头发和女孩一样一直延伸到了大地上,视角度而定会好像天空的彩虹一样变化七彩光芒的眼瞳,看到女孩后就因为喜欢而闪烁。
这个存在深深地爱着露娜。
他对于露娜的爱和保护远远不是人类能够相提并论的。假如存在着敢于对露娜下手的对象,那份怒气会仿佛怒火。他口中喷出的火焰会焚烧天空,他的脚步会震动大地。
这个存在自称龙王,虽然在露娜面前总是维持着温和端正的年轻人姿态,但是时不时会视情况而定,恢复成狰狞凶猛的龙的姿态。
在龙王的引导下,众多的龙从洞窟深处不断出现,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保护神。
虽然他们和龙王不同,不能变化为人类的姿态,但是可以理解修特瓦的人们的语言,对于伊修特瓦的人们心灵痛楚也非常敏感。
伊修特瓦的人们由于潜在的能力,同样可以自然而然地理解龙,在短时间内就毫无违和感地接受了他们。
龙王向伊修特瓦王国的七个场所,输送了相当于自己分身的龙王七部众。
他们遵循龙王的意志,分别开始保护伊修特瓦的国境。
就这样,在伊修特瓦王国中,龙变得开始和人类共存。
“龙王,你是从哪里而来的?”
再因为龙王的力量而获得平安的村子中,露娜今晚也安心地将头颅枕在了龙王的膝盖上。
龙王充满怜爱的用手轻轻包裹住女孩的面颊回答:
【你所不知道的世界。】
“你会在这里保护我们到什么时候为止?”
【只要你还活着,我都会位于这里。】
“那我死了呢?无果我不再的话,你就不会保护伊修特瓦了吗?”
【露娜。既然你希望的话,那么只要伊修特瓦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就会一直保护下去。】
“啊啊,要是那样的话,大家都可以幸福地生活了呢。好高兴。谢谢你,龙王。”
【不用道谢。是你的歌声给了我生命。我是被你所拯救的。】
“被我?”
【不错。我们的一族彷徨于时间的尽头,由于过于长久的彷徨,所以生命力眼看也要到达尽头。就在那个时候,为了获得你的歌声,我们作为力量强大的异质存在被赋予了这个姿态。】
虽然女孩不是很明白龙王语言中的意思,但是却没有迷惑迟疑。
从他在洞穴深处出现开始,一切就超越了常识。
龙的存在本身,对于女孩而言就和童话中的生物一样。
即使如此,龙王声音中的温暖,还是让露娜产生了非常亲近的感觉。在他的眼眸的凝视下,露娜绝得自己可以非常的安心。
“你希望我歌唱吗?”
女孩温柔地询问。就连如此询问的声音野仿佛歌唱一样。
龙王缓缓地点头。
【不管何时,我都希望你歌唱。】
露娜唱了起来。
是遥远的时间场合中的歌曲。
是对于死于火焰的父母的爱和悲伤之歌。
是让人联想到怀念的故乡的歌声。
幸福的,幸福的,地上的夜晚。
被伟大的龙王所保护的伊修特瓦。
时间缓缓地积淀在那个小小的幸福的王国的土地上。
在善良的人们和龙度过了平和安定日子的期间,露娜不知不觉成长为十五岁的美丽女孩。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遇到了帕鲁迪亚王子。
帕鲁迪亚是由游牧骑马民族所构成的部族联合国。
他们以若干个有力的家族为中心而取得繁荣。宋萨鲁家族是在这其中也特别以古老的族谱为荣的一族。也就是说,他们拥有好像网眼一般复杂的家系图。
蓝色眼睛的王子阿莱姆.宋萨鲁,就是在这样的一族的权力斗争中长大的。
阿莱姆刚刚出生的时候,曾经有人表示他那双宋萨鲁一族中罕见的天空色眼眸很不吉利。但是当他成长为狰狞的猛虎后,就没有人再敢在阿莱姆.宋萨鲁面前进行这样的发言。
(不能惹怒老虎。)
这是在帕鲁迪亚的部族之间经常被说起的一句话。
阿莱姆可以一瞬间就驯服自由奔放地驰娉在草原上的裸马。
在骑上折腾的马匹的时候,王子背后束在一起的漂亮的金色长发会飞舞向天空。但是一丝不会凌乱。
现在在率领帕鲁迪亚的远征军跨越草原的阿莱姆王子身后,存在着成群结队的畏惧、讨好着凶猛的王子的异部族的年轻人。
但其实,他们都抱着只要找到机会就陷害阿莱姆王子,让帕鲁迪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成为亡者的念头。
当然了,王子不会再这样的家伙面前露出破绽。
阿莱姆王子不断袭击西方的村落,不断地扩大着帕鲁迪亚的领土。
某一天,王子听说了西方尽头的龙之国的事情。谈起这个话题的是试图通过龙来害死啊莱姆王子的异部族的年轻人。虽然是很明显的圈套,但是王子还记得这个应该在两年前被并入帕鲁迪亚王旗下的国家的名字。
“伊修特瓦吗?不错嘛。就让我来获得这个父亲没能获得的国家吧。”
龙不值得畏惧。
王子锐利的蓝色眼睛环视着伊修特瓦的大地。
阿莱姆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嘴唇中泄露出了轻微的叹息。
让人的心灵受到吸引的风景。
在干枯的大地上,只有伊修特瓦好像被神明赋予了得天独厚的场所。
在太阳光之下,零星散布在沙漠上的绿洲闪烁着绿和水的色彩。
所有的建筑物都和大地是同一颜色。小小的泥土房屋让人产生了对于故乡的怀念。
龙栖息在水边,正在饮用丰富的水源。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风儿送来的少女细细的歌声。
是柔和的仿佛轻语般的低沉歌声。
仰望着无比蔚蓝的天空,王子说道:
“今晚是新月。等到晚上就进行夜袭。”
但是,他们所计划的夜袭没有成功。
巨大的背叛袭击了王子。
偷偷地串通好的异部族的年轻人们混在在黑暗中,将阿莱姆王子一个人留在了龙之村。王子的军队也由于他们的阴谋而被命令撤退。那天晚上,阿莱姆王子不得不单独向恐怖的龙进行挑战。
龙王七部众的眼眸映除了入侵者,那个报告立刻送到了龙王身边。
不管物力多么初中,阿莱姆野是单纯的人类。
另一方面,作战的对象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挥舞的宝剑很快就被龙的下颚打碎,赤手空拳的王子的身体被摔到了地面,陷入了绝命的危机。
就在他眼看就要因为龙巨大的脚掌的踩踏而失去生命的时候,
“龙王!不要这样!”
少女高亢的悲鸣,在鲜血凌琳的阿莱姆的耳边响起。
“不行。不要杀死他。拜托了。”
泪眼朦胧地凝视着自己大大的黑眼睛。
以青空为背景,和白色头布一起波动的黑色长发。
让人怀念的,太阳的味道。
阿莱姆王子就此失去了意识。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拯救了帕鲁迪亚的王子。
阿莱姆.宋萨鲁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位于充满柔和光线的庶民性的房子中。
温暖色调的土墙折断了来自外面的强烈阳光。风从墙壁上挖出的窗子中吹入,让房间中保持着舒适感觉。
挂在入口处的白色帘子一阵摇动,映出了人影。
长长的波浪状的美丽黑发。他立刻注意到了那是救了自己的少女。
她轻轻哼着歌二进入这里。
这个声音。就是随风而来,迷惑了阿莱姆灵魂的歌声。
少女头上插着透明的水晶发饰,白色的头布从哪里优雅地垂下。拥有长长下摆的服装是罗马风格,但是伊修特瓦的服装没有罗马那么华丽。束腰外衣是和草木同样的颜色。
感觉上非常适合少女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健康肌肤。
突然将意识转向自己身体的阿莱姆,注意到自己几乎是赤身裸体。
阿莱姆迅速移动视线寻找自己的铠甲。保护胸部的胸甲和保护腿部的防具等都被竖在墙壁那里。是她脱下来的吗?
“!”
也许是视线过于强烈吧?感觉到气息的少女猛地转向阿莱姆这边。
过于吃惊的她,险些把手中的水壶掉落下去。
面对露出畏惧眼神的少女,阿莱姆王子尽可能用不会让人害怕的声音询问。
不是帕鲁迪亚的语言,而是应该在这个地区使用的伊修特瓦语。
“是你救了我吗?”
“啊……”
黑色长发的少女似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只是张合了几下嘴巴。不久之后,也许是平静了下来吧?她挤出声音回答。
“有、有一个小孩子就在附近。他吓得尿裤子了了。所、所以……”
不想让孩子看到残酷的死亡场面吗?
啊莱姆王子凝视着她纤细的手臂。
虽然苗条,但是切实地存在着劳动者的肌肉。而且充分接受了阳光在那张褐色的面庞上,漆黑的眼眸好像黑珍珠一样哲哲生辉。
虽然拥有端正的面孔。但是感觉上并不是那么特别。
是这个瘦弱的少女救了自己吗?
阿莱姆进一步询问。
“你可以命令龙吗?”
“我不会命令。龙全都是朋友。”
“朋友?杀人的龙吗?”
如此低估的阿莱姆的表情大概相当讽刺吧?
他能看出少女立刻涨红了面孔。
阿莱姆就这样凝视了一阵低垂脑袋的她的面孔,然后询问。
“那还,你的名字是什么?”
“露、露娜。露娜.发修。”
“露娜。”
阿莱姆确认般在口中重复。
“我是阿莱姆.宋萨鲁。怕路抵押的王子。是来夺取伊修特瓦的。”
阿莱母的语言让少女露娜产生了战栗。阿莱姆进一步补充道。
“但是我失败了,被你所抓住。你要把我交给伊修特瓦的士兵吗?”
“我不会那么做的。你受伤了。”
“受伤?啊啊。”
被这么一说,阿莱姆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上存在着相当数量的伤口。其中有几处存在包扎的痕迹,多半是她做的吧?
当然了,对于帕鲁迪亚的王子而言,那种东西只是擦伤而已。
阿莱姆向露娜投下锐利的视线。
“那么,等这个伤口好了后你就要把握交出去吗?”
但是,少女对此也只是轻轻摇头。
明明是相当长的黑发,却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如此轻微的动作也让头发优雅地舞蹈起来。
在阿莱姆对她的动作看得入迷的期间,少女说道:
“等伤势痊愈后,就请你出去。”
那个时候,阿莱姆第一次注意到。
虽然声音在颤抖,但是眼眸却紧盯着自己没有转移。
浓密的长长睫毛,更加衬托出她的眼眸的力量。
在母国,谁也不会这样看着阿莱姆.宋萨鲁。
阿莱姆拥有好像负伤的野兽般的眼睛。
这个少女具备了勇气。那个是好像战士一样的高贵勇气。
阿莱姆一直用视线追逐着离开房间的她。
他看到在窗户外面,露娜立刻就被孩子们包围。
也许是相当地受到倾慕吧?孩子们紧跟在露娜后面完全不肯离开。
不久之后,其中一个人蹲下来。
走在前面的露娜赶回来搀扶起孩子。
看着蹲在那里的孩子的露娜的面孔进入了阿莱姆的眼眸。
是让人觉得光之露珠滴落下来一般的笑容。
阿莱姆.宋萨鲁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作为帕鲁迪亚王子的自己的身份很不幸。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和帕鲁迪亚的王子坠入爱河,破灭就此开始。
在一度离去的阿莱姆.宋萨鲁,穿过危险的夜之黑暗,为了告白爱意而返回这里的时候,露娜.法修因为过度的幸福而感到目眩。
是在一想到无法再度见到他,就痛苦到难以忍耐地来到外面的时候。
露娜仰望着月亮哭泣。
阿莱姆在发现站立于月光下的露娜的瞬间,就张开双手呼叫着自己的爱意。
露娜的长发和长衣都在阿莱母的怀抱中变得乱七八糟,但是她丝毫也不在乎。
虽然火热的接吻让她几乎要停止呼吸,但是却没有想到过要从他手臂中逃出。
她觉得自己不再害怕任何东西。
就算他是杀害了众多的伊修特瓦人的残忍的帕鲁迪亚的王子,露娜也丝毫不感到畏惧。
阿莱姆只是抱着露娜倾诉了爱意后就在第二天早晨离去,但是露娜没有对他产生过怀疑。
在名为恋爱的暴风雨中,露娜向少女时代做出了告别。
有一双守望着这样的露娜的眼睛。
是龙王的七色眼眸。
【露娜,你已经没有那个男人就活不下去啊。】
某天晚上,以人类姿态出现在露娜.法修家中的龙王说道。
【你成为大人后,就会忘记我的事情。】
“龙王,你再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不,你会忘记的。】
“龙王,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就算和对于阿莱姆的感情不同,我也会永远地爱你的。”
【露娜,没错,你的爱很深沉。但是我的爱要更加深沉。】
“龙王……你的眼睛染上了悲哀的色彩。让你悲伤的人是我。你已经不会再保护我和伊修特瓦的人了啊……”
露娜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地抱住龙王的头。
【露娜,不要把我们和人类的心灵放在同一架天平上衡量。】
龙王用青色的头发包裹助露娜的身体,将额头支撑在露娜的肩膀上喃喃自语。
【你给与我的七部众花的名字,赋予了那些污秽的存在生命。】
“七部众一点也不污秽啊!虽然七色的身体是和其他龙不太一样,相当的显眼,但他们都是很可爱的龙啊。”
露娜吃惊地如此表示后,龙王静静地摇头。
【但是他们这么认为。他们是我的分身。是我来到这片土地上后第一次诞生的存在。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的存在意义。他们因为自己并非人类形态的事情而觉得非常自卑。】
“哎呀,所以才那么喜欢花吗?在我去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用花朵将自己的身体装饰得满满的哦。”
【是啊,像蔷薇可是因为露娜的帮忙而非常高兴哦。】
“嘻嘻。蔷薇一定是最时髦的哦。可以和水仙一决胜负了。”
露娜的微笑让龙王无比幸福。
龙王一面吻上露娜的黑色长发一面说道:
【露娜,请你相信我。就算你忘记我,我也会永远保护你,永远不会改变。露娜是我们的圣母。只有保护你才是我的生存证明。】
如同那番话一样,龙王对于伊修特瓦的守护在那之后也没有消失。
而帕鲁迪亚对于伊修特瓦的侵略也没有停止。
不久之后,悲剧到访了。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遭遇帕鲁迪亚战士的威逼。
“父王,伊修特瓦是没有获得价值的国家。进一步的攻击只是浪费兵力。”
为了谨严父亲而返回帕鲁迪亚王国的阿莱姆王子,向身为国王的父亲如此报告。
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父王的回答却让阿莱姆大为惊愕。
他的父亲表示,郭罗斯家族的长子卡姆休兰已经率领着千人的骑兵军团去攻打伊修特瓦,而且据说已经快要大功告成。
郭罗斯家族和宋萨鲁家族之间存在姻亲关系,但是那个家族的长子卡姆休兰总是动不动就向阿莱姆王子表现出赤裸裸的敌意。
帕鲁迪亚王不快地面向自己的儿子说道:
“为什么要回来,阿莱姆?在我的儿子出现愚蠢的失误的期间,郭罗斯家族的卡姆休兰正在建立自己的功劳。”
“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面对因为激烈的愤怒而脸色苍白的王子,帕鲁迪亚的国王斩钉截铁地表示。
“阿莱姆,听好了。不要进一步给我丢脸。你是帕鲁迪亚的第一王子。亲戚就不用说了,也绝对不能被其他部族的人侮辱。伊修特瓦是西方的宝石。如果不能获得它的话,就不用再度返回王宫。”
但是,帕鲁迪亚的首都和伊修特瓦相距遥远。
就算以惊人的速度驱使马匹,阿莱姆也至少要花费五天的时间才能踏上伊修特瓦的土地。
就在阿莱姆王子好像这样地冲出帕鲁迪亚王宫的时候。
伊修特瓦东部的村子已经被卡姆休兰的军队所包围,武装的士兵们踏入了露娜的家。
这个时候,守护露娜家庭的龙们在露娜的哀求下,放弃了战斗。
孩子们正在紧紧抓住着露娜的裙子。露娜不想让孩子们看到残忍的杀戮。
“……让我,歌唱?”
面对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的露娜,满面胡须的卡姆休兰用夸张的动作点头。
“没错。我听说你的歌声可以让龙的头领听话,把龙的头领交出来,让他放弃对我们的抵抗。你要说不唱歌吗?女孩。”
这是要谋害龙王的圈套。他们打算在龙王是人类姿态时抓住他。
露娜无法遵从男人们的命令。
但是,也无法拒绝。
帕鲁迪亚的士兵们将村里的孩子们聚集到一起带到了露娜的家里。他们是人质。
他们是从哪里听说露娜在照顾村里的孩子们呢?
如果露娜拒绝歌唱的话,露娜面前的孩子们一定会倒在血海中吧?
无路可走的露娜将目光转向窗外。
夕阳西下的天空一片通红,薄薄的云层的对面,是展露出面容的圆圆月亮。是满月。
在武装的男子们前面,露娜下定决心说道:
“如果是晚上,没有孩子们的地方,我会在闪烁的月光下歌唱。”
满月会增大龙的力量。
露娜曾经听龙王说过这一点。
但是,那时的路那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满月的力量会带了进一步的悲剧。
一、伊修特瓦女孩的歌唱,龙王的沉默。
龙王感觉到了露娜的内心的痛楚。
露娜的悲哀成为几千倍的痛苦,不断地折磨着龙王。
露娜的歌声可以催生龙王的灵魂,但同时也能抹杀他的存在。
那天晚上的露娜的歌上虽然是用于抚慰龙王心灵的歌声,但是龙王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蕴含在那内部的深沉的悲哀。
以此同时,龙王也明白。能够疗愈那份悲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异国的王子。
露娜的歌声前所未有的透明,在满月的光芒下变得越发的充满了寒意。
平时好像甜美低语的清风一样的低沉歌声,现在已经因为悲哀和痛苦而失去了常态。
龙王理解了。
露娜并不希望战斗。
她无法忍耐自己索爱的阿莱母的母国帕鲁迪亚和自己的国家被卷入争斗的漩涡中。伊修特瓦的民众不喜欢战斗。
龙王七色的眼眸映出夜空,不久之后也映出了境界的力量。
满月。
能够让从境界中承受的龙之存在的力量最大化的夜晚。
龙王获得人类姿态,出现在帕鲁迪亚士兵们的面前。
“龙王,为什么要来!?”
我明明没有呼叫你。露娜如此哭泣着叫喊,但是青色头发的龙王只是沉默着微笑。
士兵们抓住龙王,用锁链捆绑带走他。
龙王任凭他们摆布,完全没有表现任何抵抗的意思。
“龙王!不要!我也要去!”
露娜哗哗地流着泪水,抓住龙王的脊背。
但是龙王只是静静地摇头。
{我们不战斗,露娜。你只要在所爱的人伸臂啊,等待你爱着的男人就好。今后那个男人会保护你和你的国家吧?}
然后,龙王被梆在了帕鲁迪亚军队的帐篷中。
龙们保持沉默。大家认为,从那天晚上开始,伊修特瓦已经被帕鲁迪亚所支配。
——但是。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倒下,龙王消灭了伊修特瓦。
夜晚是漫长的。粗暴的卡姆休兰因为简单地就获得了被视为是难关的伊修特瓦而觉得不够充足。
卡姆休兰和他的士兵们那天晚上把女孩叫到宴会上,试图用她取乐。
女孩顽固地不肯唱歌。而卡姆休兰听说了这个女孩是阿莱姆王子中意的对象的传言。
对于卡姆休兰而言,夺取阿莱姆王子的东西是最高的娱乐。
卡姆休兰和男人们按到露娜,为了凌辱而撕裂她的衣服。
被恐怖心所支配的露娜的惨叫传入了龙王的耳朵。
杀戮唐突地开始了。
龙王折断身上的锁链,飞回天空变回原本的身影。
龙王七部众承受到龙王的意志,像所有的龙发出命令。
沉默的龙们向着怕路抵押的士兵们展开袭击,接连地将他们撕咬成碎片。
满月的力量增大了龙们的怒火,让那天晚上的惨绝扩展为更加壮烈的东西。
伊修特瓦的沙子也无法完全吸收如此打量流下的鲜血。
原本数以千计的士兵们现在已经不到百人,伊修特瓦的东部国境上堆积起了累累的尸山。
龙王将失去意识的露娜的身体背在背上,在鲜血淋漓的大地上缓缓行走。
看吧。
龙王的复仇。
仿佛足以震动大地的龙王咆哮,让路拿的眼帘颤抖了一下。
在龙王的背上,露娜静静地苏醒过来。因为龙王的翅膀遮盖了大地的惨剧,所以那个时候的露娜仅仅看见了龙王七色的眼眸。
{露娜,心爱的女孩啊。}
露娜向龙王的额头伸出手,微微一笑。
“龙王,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啊。”
龙王温柔地点头,仰望满月的天空。
不久之后,龙王使用瞬间扭曲空间的力量,将露娜所爱的人召唤到了这里。
超越空间回到伊修特瓦的阿莱姆.宋萨鲁首先所发现的,是本国士兵们凄惨的模样。
就算是阿莱姆,也是第一次目睹到如此凄惨,如此被残酷对待的众多的尸体。
在头部和身体完全分离的人之中,他发现了自己表兄的身影。除此以外,还有数量惊人的士兵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让人甚至难以分辨出他们生前的样子。
如果不是满月的话,也许不用如此清晰地目击到吧?但是月光毫不留情。
“阿莱姆!”
在茫然伫立在那里的阿莱姆的耳边,响起了他期待再会的人的声音。
“露娜……?”
伊修特瓦的歌唱女孩,趴在恐怖而巨大的龙的背上。
在他们背后,可以看到现在还在持续狰狞吼叫的龙们。
阿莱姆王子把手搭在剑上倒退了几步,但是露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恋爱的少女的眼中,只有心爱的恋人的身影。
露娜从低垂下头颅的龙王的背上跃下,朝着阿莱姆奔跑过去。
“啊啊,亲爱的……我好想见你。”
被风所吹拂的云层遮盖了圆月,周围一瞬间被黑暗所包围。
黑与白的交错。
命运之刻的旋转。
“阿莱姆……”
长而光泽的黑发自爱空中飘舞。
露娜的身体剧烈地踉跄,倒进了阿莱姆王子的怀抱中。
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露娜的胸口被阿莱姆的宝剑深深地贯穿。
龙们停下了动作。
悲剧在短短的一瞬间发生。
“亲……爱的……为什么……”
在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的寂静中,阿莱姆王子的手碰触到露娜的面颊。
露娜微微睁开眼瞳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露娜挤出最后的力量试图抓住恋人的手。
但是露娜的手在中途失去力量,无力地滑落到阿莱姆的膝盖上。
“露……娜?露……”
露娜被撕裂而破破烂烂的衣服,断裂的指甲,身上留下的让人心痛的红色伤痕。
那个时候,阿莱姆王子明白了一切。
不是露娜作出的命令。造成这场惨剧的反而是本国的士兵们。
但是,在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露娜——……”
悲痛的叫喊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将露娜的灵魂维系在这片大地上。
“啊啊啊!露娜,露娜……!不行!不能走!”
阿莱姆用双臂环绕着鲜血淋漓的露娜的身体惨叫。
在阿莱姆王子的怀抱中,伊修特瓦的女孩的身体很明显地失去了力量。
王子蓝色的眼眸大大地睁开。
“怎么会……骗人。怎么会如此的愚蠢。是我吗?为什么我要对你……为什么?”
在混乱和绝望的漩涡中,王子的手臂好像求救一般地抱紧露娜的身体。
“你要丢下我离开吗?不行。啊啊,不行。我爱你。我爱你。不要走,露娜——!”
失去第一次的爱,对于阿莱姆王子来说也是无法忍耐的事情。
阿莱姆注意到,梦想和希望,以及切实的未来,全都只是露娜的歌声而已。
真实永远都只有一个。
那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下一瞬间,阿莱姆王子的手抓住宝剑,用那把剑贯穿了自己的喉咙。
为了和伊修特瓦的女孩一起离去。
一、伊修特瓦的女孩踏上旅程,传说就此开始。
大地在震动。
梦之时间离去,地上被龙王的愤怒所充斥。
地面裂开,伊修特瓦王国在那天晚上,一夜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接连崩塌的瓦砾中,帕鲁迪亚的年轻王子和伊修特瓦的女孩的身体重叠着躺在一起。就好像在说什么人都无法分离他们一样,两人的身体残留在持续摇晃的大地上。
但是那也只是暂时性而已。不久之后,恋人们的遗骸也消失在了沙粒中。
恐怖的天地异变持续了三天三夜。不久之后那也沉默了。
展开一片纯白色的沙漠大地。
在哪里已经看不到绿洲的城市,也看不到一头龙的影子。
现在,孤零零地战立在广阔的沙漠大地上的,只有一名青年。
好像涂抹上这个世界所有蓝色一般的他的长发,柔顺地向大地滑落。
是水。
最初只是细细的,很快就被沙子吸入的水流,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洋溢着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蓝色的头发不久之后化为一条河流,开始滋润不毛的大地。
那是多瑙河的诞生。
龙王不久之后将自己残留的灵魂都给与、分解给了大地。
龙王深沉叹息化为大河流去。
但是不管流淌到多么遥远,悲哀也无法消逝。
月亮因为龙王的叹息而借出力量。
原本应该融化消逝在地底的叹息的颗粒不久之后冻结为蓝色的颗粒,被留在了伊修特瓦的沙粒之中。
失去的东西过于的巨大,已经无可挽回。
龙王的叹息超越了时间。
在回旋的季节中,那份悲伤开始描绘另一个圆环。
甚至在时空上残留下伤痕的巨大悲剧,开始试图孕育出新的宿命之环——
风吹拂着青草。
西历九九九年,冬季。
吹拂在利亚兰的风今天野非常强烈,让草原好像海浪一样跌娤起伏。
但是因为冬季的太阳投注下柔和的阳光,所以寒冷比平时得到了缓和,周边被枯草所释放的甘甜香气所包围。
现在,一群穿着鞋子的人穿过了黄金色的枯草中间。
是用厚厚的布缝制的女式鞋子。
虽然都是粗糙的造型,颜色也很朴素,但是对于少女们而言也是展示一下本身品味的部分。因为布鞋也算是这个村子的特产之一。
“等一下,约兰达,你穿的鞋子很不错啊。我说,你那个鞋子该不会是用番红花染色的吧?”
“怎么会。番红花可是超高级,我爸爸怎么可能让我用。”
“哦?那是怎么弄出这样的黄色的啊?”
“嘿嘿,就是把金雀花和石楠花混合在一起哦。还有就是加上一点点保密的叶子。”
“哎呀,还说什么保密。真是夸张。反正就是荨麻之类的吧?”
“才不是呢!就是用了这个秋天收获的白杨哦。”
“笨蛋,约兰达,这样还算什么保密啊!”
在少女们之间发出哄笑声。
仔细看去的话,她们的长衣都是颜色各异。而穿在那些衣服上的围裙的颜色野微妙地有所不同。
虽然没有特别华丽或是鲜艳的颜色,但是也包括了淡红色、淡灰色、黄土色、淡紫色、青灰色、黄绿色等种种颜色。而且都是分别利用了它们的浓淡,很好地调整了围裙和长衣的色彩的平衡。
这里是和利亚兰王国的中心地带相距遥远的东北部的乡下村落。在乡下的一般家庭中,服装上通常都不会使用染料。
大致上不管那里的衣服都是褪色感十足的暗淡色彩,很多时候分不出谁是谁来。不过这个村落的少女们的服装却似乎有所不同。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因为查古村是染料师的村落。
她们是经营染料的家庭的女孩。
在难得的晴空下,她们正在撩起长长的前襟,采集用于染料的野生果实以及各种各样的植物。
“唔,好硬——”
“啊,给我。要剥下胡桃树皮是需要一点技巧的。”
年长的少女从旁边向年轻的少女伸出手。她用借过来的短剑的剑背敲打着坚硬的树皮嘀咕。
“胡桃啊。我们那里经常用来弄出黑色。不过总是弄不出漆黑的漂亮颜色呢。”
“哎呀,绿色也很困难哦。”
“绿色还好啦,因为是罪人的颜色。也几乎没有人要。可是黑色就不一样了。最近基督徒的教徒们对于黑色修道服的订货可有所增加。”
“啊,我家也是。我家也是。”
“不过,最难染出来的颜色是什么呢?”
在少女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说道:
“是真正的青色!孔雀色!”
青色在大部分的国家都是禁色。
那是只有王族等身份高贵的人才能穿的颜色。
当然了,这也不是特别有意识地突出身份的差别。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能够染出青色的染料非常昂贵稀有,普通人很难弄到手。
在这其中特别昂贵的就是用印度兰的浓缩物所染成的,被称为孔雀色的神秘的青色。就算是查古村的女孩们,也全都想要这一辈子能够亲眼自爱近距离看上一次这种特别的青色。
“嗯,好想能看上一遍啊。真正的青之布!”
“哎呀,我曾经看过一次哦。虽然是从远处。”
“咦?骗人。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就是前年的春季吧。你们忘了吗?国王陛下不是曾经和变身为龙的龙骑士们通过这个村子的上空吗?”
“讨厌啦。那时候的国王陛下乘坐着龙飞得很高啊。我根本就看不见。”
“呐,呐,要是这样子王子殿下的成人礼呢?还没到吗?”
“啊,维克.路殿下?这么说起来,他眼看就要十六岁了吧?”
“是啊。那样的话会举行典礼,一定会在这边也露面的!”
“不可能的!高贵的王子殿下怎么可能跑到这么乡下的地方来!”
“咦?这可不好说呢。”
不管在什么世道,身份高贵的人的八卦都会让少女们心痒痒的。
这个利亚兰王国的第一王位继承人,也是现任国王维修塔利.阿而瓦多的独生儿子维克.路王子的话题,也是填满她们好奇心的素材之一。
“这么说起来,我从父亲他们那里听说了和这个维克.路王子有关的奇怪谣传。”
“奇怪的谣传?”
“好像说啊,王城的龙骑士们在王子殿下的唆使下进行了叛乱。”
“那算什么意思?叛乱是怎么回事?维克.路殿下不是王位继承人吗?”
“可是你也知道啦,维克.路王子殿下还没有作为龙剑的正式继承人获得承认不是吗?所以说不定是因为王位继承权快要被堂兄尤哈斯王子夺走,就引发了叛乱。”
“咦?真的吗?”
“哎呀,我听说的是已经引发了叛乱哦。据说连王城都烧掉了呢。”
“骗人!?”
“啊啊,我听说了。说是有的村子也在王子的唆使的龙骑士们的袭击下毁灭了呢。”
“怎么会!龙骑士不是保护这个国家的骑士吗?”
“就是说,维克.路王子被洗脑后疯掉了哦。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哦,传说维克.路王子信仰恶魔。”
“爸爸他们都说,是不是从罗马招来的教育官向王子殿下灌输了奇怪的信仰呢。就是那个什么劳伦迪斯的教育官哦。”
“讨厌啦!太打击人了!我原本可是维克.路王子的支持者呢。”
“哎呀,约兰达你明明都没有见过维克.路王子。”
“我有见过啊。……虽然是悬挂在教会的肖像画。”
“啊,那个我也见过!就是挂在国王陛下的肖像画旁边的画吧?是非常美丽的金发王子哦!”
因为身份高贵的人的话题而兴高采烈,少女们好像唧唧喳喳的斑鸠一样鸣叫。
当然了,她们干活的手并没有停下。不愧是查古村的女孩们。
一面聊天,她们一面弯下身体摘取能作为材料的花草。
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很难受,所以她们不时会抬起头来,伸展一下腰部。
突然,一个少女仰望着天空说道。
“哎呀”?那个是什么呢?”
“咦?什么?”
“就是那里哦。在西方天空,是不是有什么在动?”
“啊啊,真的。是什么呢?”
少女手指的方向的天空存在着黑点一样的东西,那个看起来确实在移动。
“是鸟吧?”
“可是,我觉得作为鸟来说有点太大了。”
“……奇怪?你们不觉得正在接近这边吗?”
少女们之间的嘈杂逐渐加大。
“不要啊……往这边来了!”
年长的少女因为察觉到危机而站立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大声叫道。
“是龙哦!”
“是龙骑士变身了!而且那么多……!”
“呀!”
伴随着少女的叫声也响起了高亢的悲鸣。
“是战斗啊!有骑着马的骑士们在朝这边过来!!”
下一瞬间,草丛中出现了好像捅到蜂窝一样的大骚动。
因为伴随着咚咚咚的激烈的地面颤动声,骑马的军团出现了。
“危险……!”
男孩子的悲鸣响起。一头白马从骑马的战士的群体中扎入了少女们之间。是两人共骑。金发的少年骑士用力拉住缰绳试图拉住马。
“呀啊!?”
白马发出响亮的嘶鸣,前足高高地抬起。少年骑士试图稳住身体,但是因为让红发少女坐在前面,所以没能控制好。
“哇!对不起!”
最后他还是因为力量不足而和红发少女一起从马上被甩落下来。
“好、好疼……”
查古村的少女们观望着滚落在草丛中的金发少年,和被他所保护的红发少女。
虽然坠马了,但是少年骑士的骑术确实不错,所以没有一个女孩负伤。
不久之后,她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件布料上。
“呐,呐那个是……”
“唔,嗯。那个不是禁色吗……”
但是,她们的迟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少年迅速跳起来大叫。
“快跑!”
金发的少年骑士的双手中,已经握着锋利的宝剑。
是在中央埋入红色宝石的双刃剑。
在太阳光释放出耀眼光芒的宝剑,让众多的少女们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宝剑。
少女们若干人,想起了悬挂在教会圣坛的画像。没有人说出这一点。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惶恐。
一面将红发少女护在背后,金发的少年骑士一面进一步怒吼。
“快点从这里逃出去!那些家伙要来了!”
“那、那些家伙?”
“就是有赤红眼睛的龙!”
“咦?可是,龙是自己人吧?”
“啊啊,我们的龙骑士确实是自己人,不过现在他们有点不一样。一看到人就会变得更加凶暴!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你们快逃!”
少年骑士紧迫的声音让村中的少女们感到了紧张。
此时在她们头顶,回荡起了让人浑身汗毛到竖的龙的叫声。
“快逃!”
是少年骑士的叫喊。
查古村的女孩们爆发出悲鸣,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虽然说是乡下,查古村也是被龙骑士所守护的利亚兰王国的一部分。
虽然女孩们习惯于名为龙骑士的特别存在,但是她们从来没听过变化龙的龙骑士会发出如此恐怖的声音。
“呐,呐,那个人!”
暂时冲进附近的牲口棚躲避在干草中的少女,呼呼喘着粗气对身边的少女说道。
“嗯嗯。那个人绝对是的!”
满脸都是干草的少女,用超快的动作点头。
尽管是这样的非常事态,两名少女的眼睛还是因为期待和兴奋而闪闪发光。
两人手握着手叫喊。
“维克.路王子殿下……!?”
下一个瞬间。呀的惊人尖叫在牲口棚中形成漩涡。金色的干草好像雪片般在天空飞舞。
不管在什么时代,少女们的好奇心和做梦的力量,永远都是无敌而最强的。
*********
“维克.路殿下!请你吻我!”
“安德兰谢!?”
承受到一头光滑红发的美少女亮晶晶的视线,金发的少年骑士瞪圆了眼睛。
在他们周围也有众多的骑士,好像保护两人一样把他们围在中间。
维克.路面红耳赤地反驳。
“你再说什么呢!你不是说不想要变成龙吗?”
“没关系!我想要帮助维克.路殿下!”
栗色的眼睛进一步闪闪发亮,映出了维克.路王子。
安德兰谢抓住维克.路王子的双手,紧紧地凝视着那双蓝色眼眸。
“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变身的我说不定也会大一点了吧?如果大家都是龙,也许可以进行交流。所以,好不好?拜托了。”
“唔,嗯。”
维克.路王子哼哼了起来。迟疑的视线。
闪闪发亮的褐色眼睛转眼就湿润了起来。
“维克.路殿下……你讨厌吻我吗?”
“咦咦!?怎么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维克.路,原本就对于安德兰谢的“拜托”很没抵抗力。看到对方这样晶莹闪烁的眼睛,就更加不是对手了。
维克.路王子,十五岁。
安德兰谢.路齐纳,同样是十五岁。他是维克.路王子的乳兄弟。
在这里有必要解除一个查古村的女孩们的误会。安德兰谢的性别其实是男性。虽然面条纤细个子小巧的安德兰谢,不管从哪里来看都是完美的红发美少女,但很遗憾(?)的是,他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红发美少年。
但是。
现在维克.路之所以迟疑是否该吻安德兰谢,并不是因为他是同性这个理由。
因为安德兰谢是最近才觉醒成为龙骑士的不成熟的龙骑士。
龙骑士——相当于利亚兰王国的手背关键的奇迹性存在。
利亚兰德人民对此无人不知。只有在继承了古代王国伊修特瓦的人民的遗传细胞的利亚兰人中,才会诞生被称为龙骑士的骑士。
龙骑士们被判断拥有那个资格后,就会接受一定的训练,在加强了精神性锻炼的基础上加入龙骑士团。
他们作为可以熟练使用宝剑和弓箭的骑士来说也很强大。当他们接受王族的体液变化为“龙”这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后,就更加是真正的无敌存在。
西方的神圣罗马帝国,更西方的法兰克王国,东方的基辅公国,北方的波兰王国,南方虽然正在逐渐失势,却直到现在也保持着巨大威严的拜占庭帝国。还有南方的试图向北方推进的伊斯兰帝国。
虽然处于众多的野心大国的包围下,利亚兰却能将外敌的侵入坚决地挡在外面,至今都保持繁荣。之所以能够如此,被称为龙骑士的存在是最主要的原因。
许多的国家都是除了一部分的特权阶级以外,常年受到贫困和饥饿的折磨。因此对于资源丰富的利亚兰国土虎视眈眈的家伙绝对不在少数。
被龙的力量所保护的幸运的奇迹王国。
那个就是周边强国对于利亚兰的称呼。
“喂,要动手的话就赶快!那帮家伙来了哦!”
在包围着王子和安德兰谢的骑士们中间,有人用尖锐的声音提出了要求。
是艾利希.托马斯.费兰肯。
罗马帝国的第一从者不是什么耐心十足的人物。
“哎呀呀,不要这么说哦。艾利希。就算是在战场上,爱的行为也是不该被受到催促的哦。”
非常动人深沉的男人声音,好像在安抚从者的急躁一样地继续了下去。
是让人一瞬间忘记紧迫的状况的游刃有余的声音。
“那里是爱的行为了!?”
维克.路王子满脸通红地怒吼。
“我要吻他,是为了让安德兰谢变成龙!不要和你相提并论!”
“什么嘛。不好意思吗?”
无敌的男人接近了维克.路王子。
他是独眼。可怕的黑色眼袋覆盖了他的右眼。
略微有些卷曲的金发,以及让人联想到绿宝石海洋的左眼中的碧绿,是他继承了古代日耳曼人血统的证据。
这个被艾利希称为“陛下”,可以指示众多骑士的男人呢,其实是拥有名为皇帝的这一非常稀有身份的人类。但是维克.路王子现在还不知道真相。
独眼的男人用极端大胆的动作将手臂环绕在王子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语。
“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公主。如果需要的话让我教给你高明的技巧吧。”
“我、我、我都说了不是!”
他将维克.路王子称为“公主”,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因为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子为了隐瞒身份而身穿女装。之所以一直没有放弃这个叫法,是独眼男子独占欲的强大的证明。
用长而毫不留情的接吻攻击对方,烙印下表是对方属于自己的印记。
大部分的女性(或者是少年),仅仅是如此就不再试图离开他。
但是,维克.路王子不一样。
“放手!雷欧!”
他挤出全身的力量离开独眼的男子。被称为雷欧的男人,就算被一把推开也没有表现出不快的样子,反而满足地微笑出来。
雷欧的兴趣正在从王子拥有的龙剑,逐渐转移到王子本身上来。
雷欧喜欢狩猎。设定目标,布下圈套,将猎物一点点逼得走投无路。他从心底热爱那个过程。
雷欧再度用抑扬顿挫的男人味十足的声音呼叫正在用手背擦拭嘴唇的维克.路王子。
“啊啊,公主。”
“干什么?”
“你是打算趁乱从我身边逃开吧?没用的哦。”
“!”
“我不会从你身边转移开目光。你注定要去我的国家,在我的身边生活。”
“不、不要自作主张……!”
虽然动不动就吻维克.路王子类似于雷欧的兴趣,但是维克.路王子却无法理解那种游戏。
“陛下,龙们开始回旋了。他们的目标果然好像是维克.路王子。”
沉默地默认了雷欧的游戏的艾利希,用冷静的声音如此表示。
雷欧仰望天空,用悠长的声音说道。
“红眸之王也对公主很执着吗?非常遗憾,我不会把人交给他的。”
“真的没问题吧?”
维克.路王子用没有持剑的哪只手摸着安德兰谢雪白的面颊,再度询问。安德兰谢用力地点头。
“红眼睛的龙王七部众已经来到了附近吧?假如是那样的话,我如果不先行变成维克.路殿下的龙的话,也许会像哥哥们那样变成红眼的龙哦。”
“好吧。假如变身后也是和上次差不多大的小龙的话,绝对不要勉强自己。到时候隐藏到森林深处去。没问题吧?你要保证哦。”
维克.路王子如此说着,好像确认一样凝视着安德兰谢的眼睛。
安德兰谢也为了表示答应而点头。
不管什么样的动作,一旦由安德兰谢做出来的话,在维克.路王子看来就无比的可爱。从最初相遇是开始,这一点就一点都没有变化。
“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有些铸傗的维克.路王子的声音。
维克.路王子的嘴唇接近,安德兰谢缓缓地闭上眼帘。
让一无所知的人来看的话,这完全是恋人之间的接吻。
可是,在利亚兰王国这并非是单纯的接吻。对于维克.路王子而言。也是比单纯的接吻更加刺激的行为……
“啊……”
在嘴唇重叠的中途,安德兰谢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周围开始冒出甜美的花香。
变化在一瞬间发生。
另一方面,维克.路王子因为头晕目眩而觉得双腿发软。
(哇,痛苦……)
仿佛无法保持身体平衡的这种浮有感。
就好像被灌下了不喜欢的酒水时一样。
在对龙骑士完成作为王族的义务的时候,维克.路王子总是被迫认识到自己的不完全。
维克.路王子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正确来说的话,在西历九九九年秋天转生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直到现在都没有复苏。
现在的维克.路所拥有的,只是曾经在名为日本的圣域生活的和田夏纪这个少年的记忆。
认真想起来的话,距离他回到这个国家才过了三个月。
在如此短短的时间内,他居然体验了如此之多的戏剧化经验啊。
某一天,他打开教室的房门后,就看到了龙在畅游的大河。
没有任何人向他进行说明。
夏纪一瞬间就超越千年的时间,来到了中世纪欧洲的战场上。
西历九九九年,秋季的中期。是还没有“欧洲”之类的称呼的时代。
从那一天开始,夏纪就拥有被称为王子的身份。
利亚兰王国的第一王位继承人。
明明不拥有任何王子的记忆,周围却将自己称为维克.路王子,众多的龙骑士为了获得“精气”而来接触他。
将自己的体液给与对方,帮助龙骑士进行变化是王族的义务。但是不管重复多少遍她也无法习惯。
虽然说是给与体液,但是因为维克.路王子是直系王子,所以伊修特瓦的遗传因子挥发会最大的潜在能力,因此不用和龙骑士进行过剩的接触。
只不过让对方舔自己的手掌就可以传达精气,促使龙骑士完成变化。
但是,对于维克.路王子本人而言,不管多么微小的行为也是一样的。
维克.路每次完成王族的义务的时候,都必然会承受好像要让所在的细胞都苏醒过来般的强烈刺激。结果就是,肉体会出现和受到性刺激时同样的明显的反应。
维克.路对于自己这样软肉而过于敏感的肉体,从心底觉得可耻。
堂兄尤哈斯王子就算完成同样的义务,也不会表现出自己那样的反应。
一想到这就等于说问题在自己身上,他就觉得丢脸到了极点。
他甚至于觉得,一点点的些微接触就会出现娼妇般反应的淫乱王子,根本没有生存的价值。
如果是可能的话,他恨不能抛弃这种动不动就需要什么人安慰的肉体。
即使如此,在安德兰谢刚刚拥有龙骑士自觉的时候,就算帮助他变化,也不会受到如此强烈的刺激。
(安德兰谢……你作为龙骑士果然是获得了成长啊……)
维克.路王子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凝视着安德兰谢的方向。
在王子蓝色的眼眸中,现在出现了一头龙的影子。
是非常梦幻的深深浅浅的樱色。
被淡红色鳞片覆盖了全身的龙,就算在利亚兰也找不出第二头。
龙骑士安德兰谢.路齐纳所变身的龙还没有脱离幼年期,在他身上还找不到相当于龙的特征的大角和应该位于背上的梳子状的刺骨。
即使如此,和以前变化时想必也存在着云泥之差。那个时候他明明只有小猫般的大小,现在却已经有了人类孩子的高度。
尾巴比之前长了不少,仅仅是冒出头来的淡粉色翅膀,现在也成长到了可以被称为天使之翼的程度。
龙安德兰谢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变大而高兴吧?他用后足蹦来蹦取缔想要观看自己的身体。
但是因为龙一般都缺乏柔韧性,所以要看到全身非常困难。
维克.路通过握紧龙剑而勉强抑制了身体的颤抖,强挤出笑容向他说道:
“你变得很帅哦,安德兰谢。”
真的吗?天真无邪的眼睛仿佛如此询问般转向他。
龙安德兰谢将不怎么大的两只前足向内侧弯曲。
多么可爱的动作。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擅长战斗的感觉。
就在那个时候,维克.路发现了一个和以前不同的地方。
眼瞳的颜色。
话虽如此,却不是那种近乎灾祸般的红色。而是很鳞片一样的樱色。
在以前变化的时候,明明是和人类的安德兰谢一样的褐色。现在却变成了透明般的淡粉色。
就在他想要告诉安德兰谢这一点的时候,维克.路猛地绷紧身体。
埋在龙剑中的“龙之瞳”的红色更加深了几分。
“安德兰谢!老实呆在我的身后……!!”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红色眼睛的龙群降落了下来。
下一个瞬间,维克.路的视野就被龙们的暗绿色鳞片所淹没——
×××××××××
“乔埃尔!是龙群!王子就在那片天空下!赶快!”
在巨大的翼龙脊背上进行指示的男子手中已经握着战斗用的宝剑。
高个,黑发,还有特征性十足的紫色眼眸。
约书亚.尤里乌斯.劳伦迪斯。
他是罗马教皇派来的间谍,但同时也在担任维克.路王子的教育观的期间,获得了王子的信赖。
他在罗马的身份是红衣主教。
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获得了红衣主教这一伟大的身份,是因为现任教皇格里高利五世对她非常青睐。可是他和教皇的关系却似乎相当紧张。
但是,谁也没有说过其中的理由。
他是个谜团多多的男人。
另一方面,他现在用紧迫的声音进行指示的对象,是名为乔埃尔.亚诺什的龙。
他是龙骑士。也是现在不在的利亚兰王国维休塔.阿而瓦多的第一侍从。
“可恶!站不住!”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银发的青年在乔埃尔以惊人的势头紧急下降的时候,只能牢牢抓住对方的脖子。
这个拥有“白金发的灰狼”绰号的年轻人的名字是尤哈斯。
也是维克.路的堂兄。
而在乔埃尔的脊背上,还有一个怎么看都和战斗场面格格不入的人类。
穿着见习修女的黑白服装的少女。也许是原本就对打扮不感兴趣吧?她的脸孔脏兮兮的,长长的金色的卷发野乱七八糟。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瘦弱的少女看起来却比尤哈斯王子还要更加习惯龙。不管速度被提升多少,她也只是维持着抓住身边的厨师托卡依的围裙的状态,冷静地坐在乔埃尔的背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的样子。
另一方面,托卡衣配合着龙的飞翔角度的微妙变化,展现出让人无法把他当成厨师的身体上的强韧和柔软。厨师天才性的第六感好像在这种场面也被活用了起来。
“王子!”
劳伦迪斯提高声音。
百头,或者是更超出那个数量的数量惊人的龙们接二连三地降落到草原的某个地方。
在劳伦迪斯的身边,尤哈斯心烦意乱地叫喊。
“我那个堂弟在什么地方?我完全看不见!”
“不,他就在哪里,在红眼的龙们所聚集的中心。我能看到。”
劳伦迪斯用低沉的声音喃喃自语。虽然强风遮断了这个声音,没有让它传入尤哈斯王子的耳朵,但是尤哈斯王子没有反问。因为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他被紧紧凝视着一个地方的劳伦迪斯的气势所压倒。
数秒后。
乔埃尔向着红眼的龙们所形成的圆阵的正中央急速下落。
×××××××××
在眼睛闪烁着红光的龙们的包围下,维克.路王子昏倒在地。
几头巨大的翼龙张开翅膀遮盖了倒下的王子的身影。当然了,那些翼龙们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谁也无法靠近王子身边。
雷欧他们和接连袭击过来的红眼的龙们战斗,在不知不觉中因为移动而被从维克.路的身边引开。
某种力量试图赶走碍事者。
红眼的龙们包围着维克.路王子持续发出狰狞的吼声。
他们无法自制地想要杀死吃掉人类。现在的龙骑士已经无法认出那是自己国家的王子。
只要是人的话就要杀死。他们已经变成单纯的杀人机器。
这其中的一头龙,无法控制地为了试图袭击王子而露出牙齿。但是。
龙们的支配者只是瞪了他一眼,那头龙就好像被雷击中一样无法动弹。
在昏倒的维克.路王子身边,屈膝跪着一名外表出众的男性。
柔和卷曲的金发,温暖的蓝色眼眸,和维克.路王子非常相似的面容。
维修塔利王——夺取了维克.路王子的父亲维修塔利王的肉体,将灵魂转移到他身上的存在就是龙王七部众之一,红眼的“蔷薇”。
现在在这里持续吼叫的红眼的龙骑士们,全都处于受到“蔷薇”支配而失去了清醒的状态。
被利亚兰代代的国王所保护的龙剑封印在龙神殿深处的“蔷薇”的灵魂,和其他的龙王七部众一起,随着封印的解除而出现在这个世界。
最初,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在被封印的黑暗世界,他的灵魂在缓缓地沉睡,缓缓地步向死亡。
但是某一天,他被唐突地召唤了出来。
就好像蛰伏的虫子突然被拖到阳光下一样的混乱袭击了他。
分辨不出自我与其他的分界线,为了维持自我而拼命挣扎。习惯于黑暗的灵魂,因为不熟悉的光芒而不知所措。曾经位于时间不会轮回的场所——也就是名为无的寂静中的灵魂,因为这个存在着过于众多的交错情报的异世界的邪恶,而处于随时都会被压垮的状态下。
就在那个时候。
让人怀念的黑暗将他吸引了过去。
黑暗是从鲜血淋漓地倒在圣域中的维修塔利王的肉体上涌出的。
“蔷薇”马上就被吸过去,侵入了维修塔利王的内部。
像这样获得了维修塔利王的肉体这一器皿,“蔷薇”终于想起了自己是龙王七部众的事情。
“蔷薇”从刚才开始,就无法让目光从到在脚下的金发王子身上转移开。
有什么在煽动着他。
“蔷薇”弯曲下身体,试图碰触维克.路的额头。
他突然好像被电到一样收回手,皱起了眉头。
皱起了眉头的“蔷薇”的视线前方,是还被维克.路抓在右手中的宝剑。
是伊修特瓦的龙剑。只要龙王赋予人类的这把封印之剑,还位于拥有持剑资格的人手中,龙王七部众就无法进行碰触。
“蔷薇”从一开始就无法容忍龙剑的存在。
就好像是在拒绝自己这些龙的存在一般的封印的龙剑。
不管转生于那个时代都是一样。
自己等人无法碰触龙剑,必须随时畏惧着遭到继承了伊修特瓦的血统的人封印。
“蔷薇”无法理解龙王为什么要给与人类这样的封印道具。
但是,就算烦恼也无可奈何。结论在任何的时代都没有改变。
要把握龙王的思考,对于位于末端的自己来说是不可能的。
{好吵啊。}
因为注意到龙之一族的气流,“蔷薇”突然回头看去。
一个红发的苗条少年站立在那里。
是被龙们所袭击,和王子一起失去了意识的安德兰谢。
但是“蔷薇”的气流却没有如此称呼他。
{樱花。}
{好久不见,蔷薇。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啊。}
“樱花”环视周围,然后缓缓将视线转回维克.路王子的身体上。
他的眼瞳还是淡淡的粉红色。虽然已经从龙变回了人类的姿态,但是眼睛的颜色还并不是安德兰谢天生的色彩。安德兰谢自身的意识,现在已经深深入睡。
“樱花”的气流再度向着“蔷薇”流出。
{不过,居然都吵闹到了让我醒过来,是不是有点折腾过头了啊?}
{和樱花没有关系。你老实地睡觉好了。}
{好过分。叫醒我的人是蔷薇吧?}
{……我没有打算叫醒你的。}
{咦?可是,是蔷薇的兴奋让我苏醒的啊。}
“樱花”想了起来。在作为樱色的龙而留在露娜.发修的身边的手,“樱花”就是这个样子。
好像做梦一样说话的“樱花”的气流,就好像随风飘荡的樱花花瓣一样梦幻。露娜曾经说过她非常喜欢这样的“樱花”。
{能够让我醒过来,永远都只有爱的气流。}
“樱花”的气流果然还是好像在做梦一般地流淌。
“樱花”试图好像“蔷薇”刚才所作的那样弯下身体接触维克.路,但是却没能实现目的,在维克.路的近距离停下了手指。“樱花”的气流静静地流淌。
{她在这个世界上是少年啊。也许是人为改变性别的话,就可以改变命运吧?龙王的悲哀之河,现在也没有尽头啊。}
{以龙王的力量来说,改变性别只是举手之劳。不管是什么样子,露娜就是露娜。}
{是啊,位于这里的是让我们等待到坐立不安的伊修特瓦的女孩的灵魂。我们永远都只能等待着她的转生。}
{只有露娜给与我们爱。}
{蔷薇……}
{那个名字,也是露娜给与我的重要的名字。}
维修塔利王的红色眼睛中,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了泪水。
安德兰谢淡红色的眼眸牢牢地守望着同伴。
作为龙王七部众诞生于这个世界已经度过无数个岁月。
比起在在名为地上的充满光芒的场所生活的时间来,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黑暗中逐渐死亡的时间反而更加漫长。
近乎恐怖的孤独。
为什么我们必须吃到这种苦头呢?
将他从原本以为会永远地持续下去的孤独中拯救出来的,是单纯的小小人类。
“蔷薇”无法忍耐地吐出了低沉的气流。
{龙王为什么试图封印我?}
{是因为我们的爱对于人类而言是有害的吧?}
{爱上人是有害的吗?}
{如果爱上,就想要留在对方的身边。而人类的灵魂过于弱小,无法持续承受我们的气流。蔷薇,你为了长时间都留在这个肉体中,对这个国家的人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呢?你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如此轻语的“樱花”的视线转向了在周围发出狰狞咆哮声的红眼龙群,但是“蔷薇”激烈地摇头。
{可是露娜是不同的!就算我们留在附近,她的灵魂也不会好像其它人类一样崩溃!既然露娜在这个时代复活,那么我们的存在也应该得到容许!}
{这可不好说呢。伊修特瓦的人们是特别的。而露娜又是他们其中的特别。所以她才能承受我们的气流吧?在这里,人类的力量似乎也便得相当弱小。}
“樱花”缓缓地合上眼帘,展现出感觉出什么的动作。
{像这样苏醒后,就无法不感受到黑暗的领域正在试图在这个世界扩展。我害怕那个。}
{我想要听露娜的歌声。}
{蔷薇。}
“蔷薇”就好像耍赖的孩子一样地重复。
{我想要听。只要能听到露娜的歌声,就算被再度封印也无所谓。}
“樱花”伸出手臂(虽然是安德兰谢的手),将“蔷薇”低垂的头颅抱到自己的胸口。
“蔷薇”悲哀的气流和“樱花”混合到一起融入时间的寂静中。
不管借用人身转生多少次,对于露娜的爱慕之心也无法消失。
因为龙王的爱。
因为永远的爱。
相当于龙王末端的龙王七部众,无法不感应到龙王的爱。
{蔷薇。}
作为“樱花”的安德兰谢突然抬起头,凝视着清空说道:
{‘他’来了。}
作为“蔷薇”的维修塔利王也缓缓抬起面孔。
看到他面颊上留下的泪痕,“樱花”感觉到了以些嫉妒。
“樱花”不具备“蔷薇”那样表现出感情动摇的气流。他的一切都隐藏在长眠之中。
微微动摇的气流消失后,“樱花”静静地预言。
{蔷薇,看起来你很快就要被封印了。}
{……啊啊,怎么这样。}
{没有办法,蔷薇。你害死了太多人。这样的你难道不会让露娜的灵魂悲伤吗?龙王赋予人类的龙剑虽然现在还没有恢复封印的力量,但是既然是继承了露娜灵魂的存在,那么获得‘他“的帮助后,就可暂时性地让龙剑的封印之力复活,将你封印起来吧?轻微。你无法阻止那个。}
虽然“樱花”最大的能力并不是预言,但是既然身为龙王七部众,就非常明白“他”的存在对于自己等人而言是多么危险的东西。
“蔷薇”也没有表现异议。
只不过,紧紧地凝视维克.路王子的面容,流出了悲伤的气流。
{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
{是和我?还是和这位王子?}
作为“蔷薇的维修塔利王哀伤地眯缝起眼睛。就算是借用的肉体,现在已经变得相当容易操控。
{我只想见到露娜。}
{我也是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我想要见到都是露娜的灵魂。露娜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爱。能够阻止我们的爱的暴走的只有露娜。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无法不渴望露娜。}
“樱花”好像歌唱一般地诉说,缓缓地离开了“蔷薇”。
在“樱花”想来,成为他们彼此宿主的人类,都是爱着维克.路王子的人。这多半并不是偶然。
只要是龙王七部众的话,不管是谁都想要留在露娜的身边。
{我的宿主还是孩子,我要入睡了。}
他是在说安德兰谢吧?“樱花”用借来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自己宿主的红发。是非常爱怜的动作。
龙王的七个灵魂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无法不去爱人类的构造。
因为那才是正是龙王的心愿。
当然了,就算没有那样的构造“樱花”也不会讨厌在安德兰谢的体内入睡吧?
“樱花”非常中意现在的宿主。
{蔷薇,我看不到你的宿主的灵魂啊。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难道是空壳吗?}
{这个肉体是死去的肉体。灵魂坠入了光与暗之间。}
“蔷薇”的回答让“樱花”皱起眉头。但是那个时候“樱花”已经非常困倦,什么也不想思考。作为“樱花”来说,他今天流出了过多的气流。
“樱花”(安德兰谢)在维克.路王子的身边轻轻坐下,不久之后躺在了草地上。
{再见了,蔷薇。在再次重逢之前,我都要沉睡了。}
在乔埃尔.雅诺什试图从空中落下的时候,“樱花”的气流停止了。
“王子——!”
让人觉得面对世界末日一般的尖叫让维克.路苏醒了过来。
现在已经完全熟悉的那个声音,在他的头顶回荡。
“咦?约、约书亚?”
首先进入视野是挥舞着宝剑的劳伦迪斯的身影。
然后,终于看到了全体像。
在龙的姿态的乔埃尔的背上,坐着他的堂兄尤哈斯王子,天才厨师托卡托卡衣,以及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一瞬间,他因为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脑子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好像做了场梦一样……)
就在他苏醒的前一刻所见到的梦境,已经从脑海中消失。
安德兰谢倒在他的身边。维克.路大吃一惊地叫了出来。
“不要!约书亚!尤哈斯!托卡衣!不要伤害龙!”
王子的声音让三名男性停下了手。
“王子,但是!”
“不行!位于这里的大家都是利亚兰的龙骑士!绝对不能杀死他们……!”
维克.路的命令让劳伦迪斯微微皱起眉头。
尤哈斯则是很明显地皱起眉头。虽然他也不愿意杀死龙骑士,可是他不认为现在的状况还容许他们手下留情。
“你这个白痴!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清醒!你想要被他们杀死吗?维克.路!”
“但是尤哈斯的怒吼也没有改变维克.路的心意。
“只要逃跑就好!只要没有人类自爱身边的话,龙们就应该会平静下来!总而言之,不能杀死他们!在这其中说不定也有安德兰谢的兄弟们呢!”
“王子!”
就在他说的时候就险些被身边的红色眼睛所袭击,幸好被劳伦迪斯的剑救了下来。
但是那把剑碰到龙鳞片的坚硬部分后也只是被反弹回来,顶多只是达到吸引龙的兴趣的作用而已。
“王子!请您逃走!”
“约书亚!”
“我们会拖住龙的,请你趁着这个空隙快点逃!”
“开什么玩笑!那应该是我的台词!”
维克.路恼火地挥动龙剑。
维克.路绝对不想像承受劳伦迪斯好像对待公主一般的保护。
虽然很微妙,但如果对方是雷欧的话,就算被称为公主或是被当成公主对待他也不是特别在意。可是如果对方是劳伦迪斯的话,他就无论如何都很别扭。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原本就是对方心目中没用的淫乱王子,当然不应该更加表现出没用的一面。
“王子!”
“哇!”
挥动龙剑的反作用力,让他在草地上脚一滑地失去了平衡。
劳伦迪斯迅速用一只手支撑住王子的腰部。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凭借你的剑术,想要支撑这个场面还太勉强。假如你打算成为绊脚石的话就另当别论。”
“!”
维克.路涨红了脸孔。
这个男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说出这种刺激他人神经的话语啊?
“快点走吧!维克.路!连一头龙也杀不死的家伙有什么用处!”
“尤哈斯!?”
在猛地回头的维克.路的前面,一头龙终于倒下。
还没能来得及阻止,尤哈斯王子已经用剑撕裂了龙腹。
不久之后,龙的身体逐渐恢复成人的样子。是陌生的男人。是龙骑士,他死了。
“你都做了什么……”
眼前的惨剧让维克.路倒吸一口凉气。
尤哈斯俯视着脚下的龙骑士的尸体说道:
“他试图咬死你。难道应该因为同情他而让你被咬死吗?”
“那样还更好一些!”
声音颤抖着怒吼的维克.路的面颊被泪水打湿。
注意到的尤哈斯也扭曲了一下嘴角。
“你打算永远当个愚蠢的孩子吗?维克.路!”
尤哈斯王子的声音也因为愤怒而颤抖。尤哈斯恶狠狠地丢下了下面的话。
“一想到你这种家伙是这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我就想要呕吐。”
是充满憎恨的声音。维克.路不明白尤哈斯王子的愤怒。
杀死了自己国家的龙骑士的人不是尤哈斯王子自己吗?
就在那个时候。
“如果不想进一步杀死同伴,就把伊修特瓦的龙剑交给我!”
从排列在哪里的红眼的龙门之间,出现了一个男子。
维克.路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父,父亲……!”
“王子,不是的。那个不应该是维修塔里王。”
劳伦迪斯从背后抓住了试图向前的维克.路的肩膀。
“只有在满月的夜晚你才能见到你父亲的灵魂。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吧?”
“——!”
维克.路失去了声音。如此说过的人确实就是父亲维修塔里王。
虽然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那好像是一场梦境,不过在奇迹般的满月的光芒中,和父亲第一次进行像样的交流的事情,维克.路直到现在也无法忘记。
他在这个再度遇到了原本以为已经在日本去世,以为再也不可能交谈的父亲。没有任何时间比那时候更加的高兴而又悲伤。
他想要进行更多的交谈,想要请他教导自己更多的东西。
但是,月亮被云层遮盖,父亲的身影消失了。
因为自己的过错,父亲才被逼入了那样的生和死的边界。因为还没有那个资格的自己,拔出了插在龙神殿的圣域中,施加了封印的龙剑。那个瞬间,龙神殿崩塌毁坏,原本应该被封印的龙王七步众被释放到了这个世界上。
父亲在那一天在龙神殿失去性命。现在站立在眼前的肉体被龙王七步众的“蔷薇”所夺走。
(对了。位于这里的人不是父亲。为了彻底地夺回父亲,必须恢复这个龙间的封印之力,必须见到龙王才行……!)
维克.路如此说服自己,但是在近距离看到他的身影,他的心灵还是会动摇。
维克.路无论如何也无法承认父亲已经死亡。如果想到自己从日本转生到这个时代的事情的话,那么父亲应该也存在超越时间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不能交出龙剑。”
在抽住的维克.路的背后,劳伦迪斯低声说道,
“散布于这个世界的龙王七部众最渴望获得的,就是伊修特瓦的龙剑。这是书写在龙王密传中的。‘被解开封印,飞到光之世界的龙王七部众,因为害怕会再度受到封印,所以多半会试图从人类手中夺取龙剑吧?’”
听到劳伦迪斯如此的表示后,维克.路再度凝视手中的龙剑。
然后,维克.路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龙之瞳’又恢复了透明!?”
他吞了口口水,回头打量位于自己背后的教育官。
(果然是因为约书亚吗啊?)
维克.路转动着脑筋回想至今为止的事情。
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只要劳伦迪斯来到身边,埋在龙剑剑柄上的“龙之瞳”的颜色就会改变。
虽然劳伦迪斯断言和王子身份相差悬殊,绝对没有特别的联系,可是维克.路还是无法如此认为。
(约书亚在我的身边的话,龙剑的封印之力也许真的会恢复……!)
曾经受到“蔷薇”的支配,眼瞳染上邪恶红色的乔艾尔.雅诺什也在被龙剑刺中后恢复了情形。应该被龙剑刺中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维克.路向后倒退,将身体依偎进劳伦第四的怀抱中。
“王子?”
虽然劳伦迪斯露出诧异的表情,但是他不在乎。
他尝试着将面颊轻轻在劳伦第四的胸口摩擦。
对方的表情越发诧异。这也是理所当然吧?
因为我的身份比较高,所以这是不是该算是性骚扰呢?他一面如此想着,一面好歹挤出个借口。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在碰触你之后好像比较有效。”
“?”
“啊,闪光了。”
不久之后,龙剑开始释放出光芒。正确来说,是透明的“龙之瞳”现在向周围释放出纯白的圣洁光芒。
“这个光是怎么回事?”
尤哈斯王子也好像被压倒一样伫立在原地。在尤哈斯背后是抓着厨师围裙的修道服少女。还有横躺在草地上的安德兰谢。
虽然维克.路他们的周围被红眼的龙们所包围,但是他们也好像被龙剑的光芒所吸引一样停下了动作。
维克.路缓缓地江龙间的剑尖转向维修塔里王,不,转向“蔷薇”。
就在那个时候,在维克.路背后抱着他肩膀的劳伦迪斯,突然开口说道:
“剑身上好像浮现出文字。”
“咦?文字?”
维克.路有些茫然。
维克.路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觉得龙剑在闪光而已。
“可以在光中看到文字。你看不到吗?虽然我觉得多半是伊修特瓦语。”
“那个,我倒是看不见。那上面写着什么?”
维克.路握着龙剑的剑柄,还是让剑尖对着“蔷薇”的方向。
然后,劳伦迪斯诵唱出那个用于封印的名字。
“蔷薇。”
×××××××××
“蔷薇?”
维克.路重复了一遍劳伦迪斯口中的语言。
瞬间,爆发出光之洪水。
从龙剑中溢出光芒,化为一道光柱延伸向天空。
虽然维克.路吃了一惊,但他至少能感觉到这倒光柱并非糟糕大东西。
那是纯白的,净化之光。
在龙剑的光芒中,一切都融化为白色落下。
至今为止从来没有闻到过诱人的芳香充斥了周围。
草原的风景消失了,现在在世界上,只剩下了维克.路,劳伦迪斯,和一头美丽的蔷薇色的龙。
“……蔷薇……”
在维克.路的记忆中,有什么苏醒了。
没错。以前自己确实见到过这头蔷薇色的龙。
蔷薇色的龙现在维克.路的眼前张开大大的红色翅膀,紧紧地用火焰般的眼眸凝视着维克.路。
“王子,用龙剑刺穿他的眼睛。”
“咦?”
背后响起的劳伦迪斯的声音,让维克.路恢复了清醒。
“龙王迷传中不是有记载吗?为了让龙间的封印之力恢复,就需要让龙王七步众的眼睛颜色变回‘龙之瞳’”。
“可、可是我……”
“王子?”
表现出犹豫的王子,让劳伦迪斯诧异地眯缝起眼睛。
维克.路说道:
“我,觉得自己认识这头龙。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以前?是什么时候?”
“那个,很久之前。……很久,很久之前……”
茫然地喃喃自语着,维克.路朝着蔷薇色的龙迈动脚步。
魂游天外的王子的情形很不正常,劳伦迪斯不由自主呼叫他。
“王子!”
“没事的,在这个光芒中,强为什么也无法做。”
就好像以前就知道龙王七步众的事情一样,维克.路如此回答。
而不可思议的是,劳伦迪斯本人也觉得他好像早就知道这一点。
现在,到底在发生什么?
在白色光芒的包围下,维克.路王子在蔷薇色的龙的眼睛前停下了脚步。
蔷薇色的龙依旧用红色的眼眸看着他。并没有袭击,而只是紧紧地俯视着王子。然后,他在维克.路的面前缓缓垂下长长的脖颈。
他用长着巨大的角的额头轻轻地摩擦维克.路的胸口。
就好像是在向维克.路撒娇一样。维克.路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那个温柔的动作。
在劳伦迪斯眼中看来,蔷薇色的龙表现得小心翼翼,以免自己巨大的身体伤害到维克.路。
圣洁的时间缓缓流逝。不,在这个光之空间中,时间究竟是怎样流逝的,人类的身体是无法进行说明的。
维克.路用空着的那只手缓缓地抚摸蔷薇色的龙的头部。
感觉上还是想起了什么。
让人怀念。可是又无法完全想起来。这种别扭感让他的眼角发热。
“……蔷薇……”
被维克.路用这个名字呼叫后,蔷薇的色龙开心地(在维克.路看来是这样)睁开了原本陶醉地紧闭着的眼睛。
龙巨大的眼睛闪闪发光。至今为止的邪恶色彩完全不见踪影。维克.路不由自主地询问:
“你真的是龙王七部众吗?”
蔷薇色的龙啪嗒地合上巨大的翅膀,缓缓地歪了歪脑袋。
是点头的动作吧?
维克.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一阵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那么果然是你干的吗?为什么要操纵龙骑士。眼睛变红的龙骑士全都是去了情形。甚至还有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和同伴的龙骑士。就连父亲的王城也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做出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对你做出过坏事吧?”
他不由自主地加强了语调。
龙的红色眼眸凝视着维克.路没有动弹。
好像会说话一般的眼眸。
原本释放着邪恶的红光眼瞳,在现在的这个光芒中,就好像圣洁的红玉一样。
维克.路握紧了龙剑的剑柄。
“为了让大家复原,,我必须封印你。”
龙剑在维克.龙的手中发生了变化。剑身比平时短了不少,变得好像匕首一样轻巧。可以看得出来是变成用于封印的形状。
就好像在催眠地尽快封印一样。
维克.路绝望地喃喃自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维克.路已经不想要伤害这头蔷薇的龙。
“……为什么不抵抗啊?你不是试图杀死我吗?你不是想要龙剑吗?所以你才操纵了大家不是吗?”
“王子。刚才就是你说过他在这个光芒种什么都无法做得哦。”
从背后接近的声音是属于劳伦迪斯的。
当劳伦迪斯接近后,蔷薇色的龙仿佛警戒般地后退。
“?他害怕你吗?”
“王子。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这个光之空间似乎无法坚持很久的样子。请看。”
随着劳伦迪斯的视线,维克.路也向上看去。近乎耀眼的哲哲生辉的白色空间的上方好像微微地裂开了,从哪里可以看到晴空。
劳伦迪斯将视线转回后继续了下去。
“多半龙剑的封印只能在这个光芒中起作用吧?在龙王秘砖中有类似的描写。‘诵唱用于封印的名字,创造出光之牢狱,在哪个效力失去之前进行封印!’请你抛弃迷惑,尽快把龙之瞳的颜色转移到龙剑上。那个作为利亚兰的王位继承人的义务,维克.路!”
“我知道。我没有打算放弃义务!”
维克.路再度转向蔷薇色的龙,举起龙剑。
但是,蔷薇色的龙完全没有动。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把?不知道为什么,维克.路就是明白这一点。
凝视着这样的龙,不管他再怎么忍耐,泪水还是从眼中溢出。
无奈的痛苦。
为什么呢?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蔷薇色的龙,明明应该是让众多人陷入悲哀的龙,为什么又会觉得如何的让人怜爱呢?
面对在维克.路面前主动垂下头颅,睁开眼帘用大大的红色眼睛看着他的龙,维克.路用干涩的声音喃喃自语。
“对不起。希望不会太疼。”
他举起变短的龙剑,感觉上就好像被引导一样地被蔷薇之瞳吸入。
与其说是他主动刺入,更像是被招入的感觉,让维克.路更加觉得无奈哀伤。
下一个瞬间,一切都消失了,维克.路也失去了意识。
赤红的蔷薇花瓣散落于黑暗的大地之上。
黑色长发的少女缓缓地行走在花瓣上,唱着吊唁的歌曲。
(梦。)
维克.路在落下的蔷薇花瓣中,感觉了少女的吐息。
(我在做梦……)
她被蔷薇的香气所包围。
黑发的少女转过头来。
如同他预料到那样,少女的面容和维克.路非常相似。
“……啊……!”
他因为呼吸困难而突然睁开眼睛。
带着仿佛被什么所追逐一般的感觉,维克.路猛地跳了起来。
“王子!”
“维克.路殿下!”
交口呼叫自己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被装饰布所覆盖的石头天花板,悬挂着装饰布的石墙。石某出的民房。
面积不是很多。但是自己所躺的床却相当不小。
他看到不仅是劳伦迪斯,安德兰谢、尤哈斯、托卡依、雷欧、艾利希和其他的众多骑士们都包围在床边。
“太好了。维克.路殿下!我还想说您要是就这样睡下去一直都醒不过来可怎么办呢?”
安德兰谢紧紧抓住他的身体。在他的对面可以看见安德兰谢的兄长们的身影。
维克.路被从刚刚自梦境中苏醒过来的丧失感所压倒。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并非现实一样。他被奇妙的心情所支配。
自己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不知道。脑袋一片朦胧,就好像盖上了一层纱一样,什么都无法思考。
喉咙干涩得要命。强烈的缺乏感。
全身都异常的饥渴。
维克.路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虽然看起来是好像从安德兰谢哪里保护自己一样,但是维克.路却无法控制自己。
“约书亚……!”
他忍无可忍地叫出了教育官的名字。
安德兰谢好像大吃一惊一样松开维克.路,转而让劳伦迪斯来到他的身边。虽然不想吓倒安德兰谢,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余力。
“王子,你没事吧?”
在劳伦迪斯的手掌接触到自己的肩膀的瞬间,他的喉咙颤抖了起来。
“让、让大家都出去。”
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劳伦迪斯马上就把握了情况,将王子倒下的身体用自己的手臂抱住。
在劳伦迪斯的怀抱中,维克.路咬着嘴唇,眼角带着泪水地喃喃自语。
“……好热。”
×××××××××
“难道要让约定作废了吗?”
卡尔.莱茵哈特.奥托.利伍德尔菲克轻声地喃喃自语。
在伟大的罗马皇帝视线的前方,恢复成人类姿态,同时也恢复清醒的龙骑士们,正在夕阳的光线中为了野营而建立帐篷。
总是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心腹部下,注意到皇帝的样子后扬起面孔。艾利希现在正在清点为了搭建帐篷而借出去的数量。
“你所说的约定,就是那个红眼之王的曾经说过的,用伊修特瓦的龙剑作为交换,向我们提供龙的力量的约定吗?陛下?”
“是。”
“但是,到最后龙剑还是在维克.路的手上,关键的战斗力又象这样被解除了封印。那个约定原本就是无效的了吧?”
艾利希一面如此回答,一面环视散布在草原上的龙骑士们。
大约有两百多名吧?帐篷的数量到底还是不够。
在艾利希头疼与该如何对付多出来的人的时候,他的皇帝虽然同样在眺望着龙骑士们,脑子里考虑的却完全是不同的事情。
“但是,罗马应该还残留着三千的龙骑士。因为当初命令他们留在宫廷城里。”
皇帝所说的是红眼之王作为契约的成立证明而先送上的三千名龙骑士。那些都已经被送到了皇帝的王城。
“是啊。要照顾三千的龙骑士,艾尔莎殿下相比非常辛苦吧?您回去的时候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艾利希提起了皇帝最小的姐姐的名字。因为他觉得她一定会想归国后的弟弟倾泻愤怒的。
但是,皇帝没有因为姐姐的名字作出反应。他的关心集中在其他事情上。皇帝说道:
“那个时候向我提出交易的,是这个国家的国王。现在好像并不在这里的样子。既然如此,作为儿子的代替父亲履行契约也一点都不奇怪吧?”
“陛下。”
艾利希微微睁大了淡灰色的眼睛凝视皇帝。
出现在那双眼睛中的金发碧眼的权力者,浮现出危险的笑容看着他。
皇帝毫无疑问感觉到了艾利希的惊讶。
名为艾利希的男人几乎不会把感情表露出来。但是对于从小就和他打交道的皇帝而言,艾利希的些许举动也足以让他看穿对方的真心。
“不服吗?”
“不,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拜访陛下卧室的维修塔里王是被红眼的龙所操纵,应该不是处于拓本人的意愿才对。”
“也许确实是这样。但是,就算是只有肉体的超乎常识的状态,一国之王违背自己亲口说出的约定也不太合适吧?”
皇帝碧绿的眼眸,就好像色彩浓重的绿宝石一样吸入了周围的光芒。
看起来皇帝完全没有放手自己中意的“公主”的意思。
皇帝意识早早就转向了政治性交易。
碧绿的眼眸转动了一下,映出忠实而顽固的骑士的面容。
“有很多人都目击到了那天晚上利亚兰国王对我的拜访。——啊啊。”
皇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地笑了出来。
“你也是其中之一呢。艾利希。”
受到指摘的艾利希的脖子一瞬间涨得通红。皇帝很清楚,他一旦脸红的话,就不光面颊,而是从胸口到脖子都会变红。
他也知道,皇帝的第一骑士对于自己在红眼之王到访的那天晚上将复数的爱人们叫上床的行为很不欣赏。
洁癖的艾利希很不习惯罗马风格的淫乱。一心认为恋人之间就应该是一对一地睡觉。
但是艾利希在那天晚上偷偷地窥探了那样的皇帝的寝所。皇帝注意到他会借助警卫的名义,将皇帝的夜晚分好不漏地尽收入眼底。
“嘿。”
皇帝的手潜入艾利希的衣襟之间,不容分说地敞开了他的胸口。
皇帝好像觉得很有趣一样地用手触摸他变红的皮肤。
就算被做到这种程度,艾利希也毫不动容,也没有丝毫后退的迹象。
不久之后,皇帝垂下脑袋,将嘴唇压在艾利希的胸口。
就好像用嘴唇测量体温一样。
然后雷欧在他的肌肤上缓缓移动嘴唇。
“你说说看我的愿望。”
皇帝的声音是足以迷惑帝国所有人民的恐怖的美声。
艾利希沉浸在近距离承受那个声音的幸福中。陶醉地回答。
“利亚兰和,维克.路王子。”
“没错。那样就对了。实现我的愿望吧,艾利希。那个就是你的工作。”
“如您所愿。”
“嘿嘿,要是你的话会怎么办?”
“以留在罗马的三千龙骑士作为人质。让应该已经向这边开拔的我们的军队控制利亚兰的所有要害吧。在王城倒塌的现在,利亚兰的防御很脆弱。王子为了保护利亚兰人民,除了任务帝国摆布以外没有其它办法吧?”
“……”
沉默倾听的皇帝从喉咙中发出嘿嘿的笑声。
“不愧是我的作战司令官。毫不留情啊。”
他用手指拍了拍艾利希的胸口,满足地笑着说道:
“很好。就照你说的去办吧,艾利希。只要获得王族的话,也就获得了龙的力量。”
“是。”
“还有。”
皇帝暂时中断了声音,将视线转向帐篷的阴影处喃喃自语。
“把那个男人从公主的身边弄走!必须尽快!”
皇帝没有特意说明自己是指那个你那人。
艾利希也没有将那革男子的名字说出口。
就在刚才,“公主”好像在说必须是“那个男人”才行的态度,好像激起了皇帝意料之外的怒火。
在应该保护“公主”的场面,自己却在和“公主”有些距离的地方和龙们战斗的事实也招惹了他的不满。
就算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艾利希也能明白皇帝累积在内部的不满。
利伍德尔菲克的卡尔.莱茵哈特不可能位于他人之后。
雷欧用充满魅力但是无情的声音下达命令。
“假如他磨磨蹭蹭地始终不肯回罗马的话,就让托卡依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收拾掉好了。虽然刚才让给了他,但是只有那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
哗啦。
用通过水桶运来的冷冷的多瑙河之水打湿布,拧干。
冰冷的布碰到肌肤的感觉,让维克.路紧紧地合上眼帘。
在只有两人的房间中,劳伦迪斯从刚才开始就再重复擦拭王子身体的工作。
“你好像被龙之气影响到了。”
被劳伦迪斯脱下的上衣的缠在腰部,遮盖了少年身体上所发生的变化。
王子被运送进的查古村的民居,好像是这一带最富裕的家庭。用泥土和木料建造的房子一共有四栋,正好形成包围中庭的状态。但是比起人类居住的主屋来,用与饲养家禽的小屋的占地面积要更加大得多。在这个灾害频繁,无法充分保证粮食的时代,不管在那个村落对于家禽的重要性都有充分的认识。
现在维克.路所在的主屋,只包括有暖炉的起居室和寝室这两个房间。维克.路不知道,为了让他住下来,这个家庭的人已经移到了家禽小屋的那边。(龙骑士理所当然睡在外面的帐篷里面。雷欧或是尤哈斯王子也是一样。)
寝室里面只有一个家人一起睡觉的寝台。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个寝台也会被拆除,让房间起到相当于餐厅和起居室的延续的作用吧?
不愧是以染色为职业的查古村的民居,到处都装饰着色彩各异的挂毯。天花板上也悬挂着宽宽的布匹。虽然是窗户狭窄,在午间也很昏暗的房间,但是布料的色彩多少减弱了萧瑟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维克.路没有余暇去欣赏染色的布料的美丽。
每当劳伦迪斯把湿布移动到他上半身的时候,他就快要因为痛苦而泄露出呻吟。光是强忍着这一点就耗费了他的所有精力。
“……啊……”
从咬紧的嘴唇肿,到底还是忍无可忍地泄露出了声音。
“王子。”
面对双手紧抓住床单,向前低垂着脑袋的维克.路,劳伦迪斯停下了手。
眼泪滴滴答答地滑落到床单上,形成了是露露的痕迹。
维克.路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泪水接二连三地溢出,做为男人的自尊,作为王子的纯洁,都随着泪水一起流出,被并不是特别柔软的布料所吸收。
“王子。”
劳伦迪斯再度呼叫。用手托住维克.路被打湿的下颚。
就算脸孔被托向上方,维克.路王子的泪水也没有停止。
“你想要我怎么样?”
维克.路轻轻地摇头。
但是劳伦迪斯并没有放弃。王子的心灵由于羞耻而拼命地抑制的话语被劳伦迪斯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
“既然是王子就下令吧。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就必须向什么人下令。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办呢?说吧,王子。”
“约书亚……”
维克.路更加激烈地摇头。
维克.路不明白劳伦迪斯再说什么。不,是不想明白。
不能让任何人做这种事。如果不是劳伦迪斯的话,谁也不行。
但是,劳伦迪斯却并不容情。
“你自己想要怎么办,想要变成什么样,你要说出来。你要进行命令。否则得话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唔……唔……”
想要被吻。
不管被说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不管被如何轻蔑地也没关系。
想要吻。
立刻就要。
但是维克.路无法吧自己的念头说出口,也没能接触到劳伦迪斯的嘴唇。维克.路翘首以待的嘴唇,因为别的用途而张开。
“今后,每次封印龙王七部众的时候,或者是让龙骑士进行变化的时候,你都要遭遇同样的事情吧?假如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不……”
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奇妙的嘶哑声音泄露了出来。
“不?不什么?”
“不是你的话,我不要……”
低垂着头颅,勉强挤出的王子的语言,让劳伦迪斯的表情笼罩上阴影。
“你在说什么呢?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余地吗?”
“不要!我绝对不让你以外的任何人对我做这种事情!”
虽然因为过度的兴奋而试图从床上站起来,腿却无法支撑那个动作。
维克.路的身体一阵摇晃,倒在了绒毯上。幸好劳伦迪斯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才避免了他和地面相撞的命运。
“王子。”
“……不要……”
维持着被劳伦迪斯拉着手臂的状态,维克.路无力地凝视着地板,没有试图用自己的腿站立起来。
劳伦迪斯的手无情地松开,维克.路的身体滑落到的地板上。
那个好像小孩子耍赖一样的态度,一定让劳伦迪斯觉得哭笑不得。
漂浮在多瑙河中州的森谢莱达岛的绿色空间一瞬间掠过他的脑海。
在哪个神圣的场所,自己告白了爱意。
可是劳伦迪斯没有接受维克.路的告白。他礼数周全地维护了作为教育官的立场。
不能将维克.路独占欲就这样倾泻到他的身上。他会觉得麻烦吧?
虽然心里如此认为,但是维克.路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没用地蹲在了地板上的事情,将他多少还残留了一些的自尊也吹飞到不知哪里。
他剩下的念头,就只是要如何地缠住劳伦迪斯而已。
除此以外他什么都无法考虑。
“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
重复,重复,直到语言变成诗歌为止。
维克.路向伫立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的长衣衣摆伸出手。
已经够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作为王子的自己试图抱住教育官的大腿也算不上什么。
如果再进一步渴望下去,他的脑袋多半会疯掉。
好像奴隶一样在劳伦迪斯教育官的腿边弯曲下身体,维克.路挤出了声音。
“抚摸……我啊。既然你叫我命令,我就命令。快一点……!”
下一个瞬间,维克.路的腰部被劳伦迪斯的手臂搂住,嘴唇也被他堵住。
“嗯……唔……”
就好像经历漫长、漫长时间的阔别后重逢的恋人之间的吻一样。火热、疯狂、激烈。就好像被缠绕的舌头的热度倾诉了爱意一样,维克.路的身体也变的更加火热。
劳伦迪斯的手臂轻松地抱起他火热的身体,将他放到了床上。
“约……”
试图呼叫名字的嘴唇立刻被堵塞,声音被吸入了劳伦迪斯的喉咙深处。维克.路为了不让嘴唇再度分离,用双臂将劳伦迪斯拉到了身边。
劳伦迪斯一名这样给予他深吻,一面剥下缠绕在王子身上的薄薄衣物。
在劳伦迪斯面前裸落出身体后,维克.路的脊背一阵颤抖。
他产生了有什么即将开始的预感。或者说,也许是有什么即将结束的预感。
“王子,请你打开双腿。”
劳伦迪斯的低沉声音注入了耳朵。
维克.路一面回应接吻,一面听话地打开双腿。
因为是教育官的吩咐,所以听从摆布没有什么不好。
即使如此,维克.路的面颊还是变得火绕火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劳伦迪斯对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让他觉得害羞。
但是劳伦迪斯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忘记继续地挑逗。
“你希望我的手指怎么样?”
就算一度被碰触而获得了解放,王子的器官也因为无尽的欲望而立刻又变得坚硬。
要获得满足的话需要什么,王子已经从教育官那里获得了知识。
“啊啊,插、插进来……”
再说出口之后,他又狼狈地游弋视线。
他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最纤细的场所受到探索,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呢?
但是主动所求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劳伦迪斯的原则没有改变。他也并不试图改变。
“啊……啊……”
王子的腰部开始自动地摇摆。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大胆的举动。
而且,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举动是多么地诱惑男性。
约书亚.尤里乌斯.劳伦迪斯,至今为止一次也没有见过淫乱到如此程度的王子。
龙王七部众的气流居然激烈到如此程度吗?他不由自主地哑口无言。
喘息着,紧抓着,每一次的深吻都让王子的身体更加柔软。
劳伦迪斯将王子送上欲望的高潮,又将他抓落下来。
不让他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虽然他努力着尝试在面对王子时保持理性,保持作为教育官的自己,但是那些努力似乎都是白费力气。
王子刚刚所说过的语言,在试图保持理想的劳伦迪斯的脑海中一再回荡。
他说,我不会让劳伦迪斯以外的任何人碰触我。
虽然在痛苦地喘息,但是只有这句话说得无比的清晰确定。
劳伦迪斯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压抑在心底的对于王子的独占欲在溢出。不应该被解放的感情,现在无可救药地获得了解放。
“王子。”
自己的声音也和王子一样在颤抖,但是不用担心现在的王子会注意到这一点吧?
劳伦迪斯温柔地碰触上在自己的怀抱中扭动着身体哭泣的王子。
说老实话,虽然已经不足以游刃有余到可以如此缓缓地碰触他,但是劳伦迪斯还是勉强地这么做了。
就算无法抑制本能性的欲望,至少也想要对他温柔。
他不想因为激烈到几乎让人目眩神迷的独占欲而伤害了王子。
劳伦迪斯否定了过剩的感情动摇。
劳伦迪斯本身明明拥有超他人一倍的火热内心,但是在离开罗马后,就一直把抑制自己的这种本质当成是日常功课。
到达了失去理性程度的感情的高涨只会招来破灭。
曾经在罗马经历的悲剧教会了劳伦迪斯这一点。
在原本以为已经抓住的时候从手指间的滑落的,永远丧失的爱的记忆。那是让劳伦迪斯直到现在也要避开爱情的原因。
在他的内心深处残留着深深的伤痕。
直到现在他也能感觉到伤口的所在地。害怕主动去进行碰触。
可是,这个施加了名为哀伤的封印的场所。却受到了维克.路的少年的触动。劳伦迪斯在现在这个瞬间,不由自主感觉到有什么难以抑制的东西从内侧涌出。
这样下去会变得无法停止;
那个时候的自己该怎么办?
“王子。”
“啊……约书亚……”
劳伦迪斯用吻安慰好像发烧一样持续呼叫自己的名字的王子。
但是王子更加的难受,不断地索取劳伦迪斯的舌头。
今天的王子并不普通。
他不认为平时的那种类似于嬉戏的行为可以糊弄过去。
自己可以抱他吗?
自己的内侧没有存在变化吗?
“王子。”
一面轻轻地咬着维克.路的耳垂,劳伦迪斯一面轻声低语。
“我可以抱你吗?”
维克.路大概不明白他是在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吧?在至今为止的夜晚课程中接触到的身体,对于被同性所爱的方法过于无知。
在成为好像现在这样的理性化的王子之前,在还是原始性的,只懂得按照本能而生活的奔放少年的时候,按说应该有众多的骑士们教导过他。可是现在的维克.路似乎没有那个记忆。
劳伦迪斯紫色的眼眸俯视着苦涩喘息的王子。
他轻轻舔下滚落在王子面颊上的泪水,轻声地喃喃自语。
“我还没有教过你的事情。”
因为现在你似乎无论如何都需要那个。
劳伦迪斯教育官如此地补充。
虽然维克.路一点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他不打算拒绝劳伦迪斯所表示的教导。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哪个余力。
从刚才开始,明明已经再三被劳伦迪斯用手指爱抚,但是却无法像平时那样轻松下来。维克.路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甚至于反而越来越痛苦。身体就好象岩浆一样滚烫,不管经过多少次高潮似乎也无法得到满足。这个感觉让他无法抑制泪水。
他渴望获得满足。
维克.路好像孩子一样抓住劳伦迪斯的手臂。
再因为不知道做法而抽噎哭泣的同时。
在王子将湿润的眼睛转向自己的时候,劳伦迪斯几乎被罪恶堵塞了胸口。
就算因为欲望而湿润,因为没有得到满足的痛苦而哭泣。好像湖水一般的眼眸也还是没有丝毫阴影地凝视着自己。
是不带有任何怀疑,将心灵交托给自己的孩子的眼眸。
是成长环境的良好让他这个样子的吗?
不管面对什么人,维克.路王子都不会在心灵上建筑壁垒。
就算在得知劳伦迪斯是也许会受命暗杀利亚兰的间谍的时候,他似乎也一次都没有对自己建立壁垒。
虽然他和任何事情都落落大方。心胸宽阔的父王很相似,但是维克.路又存在着和父亲完全不同的天真无邪。是让任何人都想要疼爱他的天生的亲近感。
也许是作为政治家的经验还很少吧?如果好像维修塔里王那样积累经验,变得擅长处理国务之后,这个天性也许就会丧失吧?
对此劳伦迪斯并不清楚。但是至少现在拯救了劳伦迪斯的就是维克.路的这种特性。
对于未知的东西也可以接受。
他对于接受这个行为本身并不觉得害怕。
劳伦迪斯无法不感觉到王子的直率拯救了自己。
天生的直率也表现在肉体的反应上。
面对在被教导之后,就会一一地报以波浪般的反应的王子的身体,劳伦迪斯体验到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完全没有违和感。
就仿佛一开始就设计好了是要变成这样一般。
在劳伦迪斯进入身体的时候,再被教导之前,自己的身体就首先作出反应,感觉上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虽然存在着沉重的压迫感,但是就连那个也逐渐和舒适相连接。
原本那么混乱的时间就仿佛不存在过一样,现在的维克.路可以清楚地思考抱住自己的对象的事情。
约书亚。
不能失去。
绝对不能失去。他甚至觉得如果失去了他自己多半会死亡吧?
为什么会如此的渴望他呢?
“嗯……”
“……你没事吧?王子。”
劳伦迪斯的手撩起维克.路的额发。
维克.路勉强睁开眼睛,仰望劳伦迪斯的面孔。
明明是在昏暗的房间中,却能清晰地看到劳伦迪斯的面孔的轮廓。
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喜欢的面容,让他想要永远地凝视下去。
“王子?”
“……嗯……约书呀……”
因为想要呼叫名字所以呼叫。
因为想要他所以拥抱。
维克.路因为劳伦迪斯所给与的一切,感觉到了想要哭泣出来的幸福。
实际上,他的眼中溢出了泪水。这次不是因为苦涩,而是因为幸福。
“感觉上就好像变成了恶狼一样啊。”
“咦……?”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无论夺取多少都不足吗?王子。”
“约书亚……”
他觉得这是不是梦呢?刚才的语言是真的吗?
想要?约书亚也是吗?
假如是真的,他要因为过度的幸福而头晕眼花。
维克.路用双手缠绕住劳伦迪斯的肩膀,再三地吻上他的嘴唇。
劳伦迪斯也毫不犹豫地回报以接吻。
“不够。我也是。”
想要更多。
想要更深地联系到一切。永远地……
“维克.路,我的王子。”
“啊啊,约书亚……!”
因为想要成为只属于劳伦迪斯的人,维克.路紧紧地抓住她的身体。
被已经接受的劳伦迪斯的身体更深地贯穿,维克.路差一点爆发出悲鸣。
但是甜美的悲鸣被劳伦迪斯的嘴唇所堵塞,沉入了彼此的身体深处。
劳伦迪斯一次次地抱了维克.路的身体。将反应过于良好而颤抖的年轻身体压在床单上,使用大胆的方式一再地贯穿。
维克.路因为过度的喘息,到了中途喉咙就已经嘶哑。
嘴对嘴地为他喂水后,王子向劳伦迪斯展露出微笑。
那个时候劳伦迪斯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是让人足以失去清醒的可爱。
仅仅如此已经难以抵抗,王子却还进一步说道:
“为什么你这么温柔呢?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如此的温柔。”
“——”
到吸一口凉气。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抵抗如此灿烂的微笑呢?
要怎么做才能排除从自己的内侧涌出来的好像泉水般的爱意呢?
已经无计可施。
只能承认。
自己好死不死地爱上了敌国的王子,爱上了应该亲手毁灭的龙之国的王子。
然后他们一直拥抱到接近黎明。
两人在彼此拥抱的状态下睡着了。
像这样充满满足感地入睡,对于两人而言都是第一次——。
××××××××××××
费雷斯,米哈,西蒙。
这是尤海斯王子直属的龙骑士们的名字。
是因为参差不齐的身高和横宽,所以作为组合来说颇为引人瞩目的三名龙骑士。现在位于这里的只有两人。另一人,也就是西蒙好像被留在了罗马皇帝的王宫中。
他们都被从红眼得得咒符中解放出来。费雷斯和米哈终于可以过上了在尤哈斯王子身边侍奉的生活。
而那个对于现在的尤哈斯王子而言似乎是必要的事情。
他当初为了从红眼中的龙门手中保护堂弟而勉强挥剑,结果好不容易逐渐痊愈的脚伤因此而再度恶化。所以费雷斯所拥有的治疗性的药草知识就派上了用场。
但是,比那个更有用处的,也许是从者们所带来的精神的支持。
因为昨天的维克.路王子的态度,现在的尤哈斯王子的心情已经荡到了谷底。
“你在哪里干什么?”
尤哈斯王子不快的声音,震动着清晨的苍白空气。
在拥有泥土色的墙壁,和低低的茅草屋顶的乡村房屋前面。
他近乎透明的淡银色眼眸映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是见习修女打扮,穿着相当寒酸的十一二岁的少女。
好像乱七八糟的鸟巢一样的小小头颅。因为没有进行过打理,所以细细的金发在各个地方纠缠到一起。
尺寸不合的修女服看起来脏兮兮的,穿在那上面的围裙也到处都是裂痕。从好像会绊倒她的长度的裙摆下方伸出来的双腿,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哪里行走而满是泥泞(她没有穿鞋)。
“喂,你听不见吗?我问你在干什么?”
尤哈斯烦躁地提高声音。一头乱发的少女并没有吃惊,而是缓缓地回过头来。
理所当然,那里是尤哈斯王子和他的侍从们的身影。
尤哈斯王子将手臂扶着米哈的肩膀。因为他的两名侍从请求他为了腿着想尽量不要走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尤哈斯绝对不容许自己采用依靠在什么人身上那样的屈辱的姿势。
即使看到这样的尤哈斯她们,少女也完全没有表情。
如果是苗条的西蒙也就罢了,原本尤哈斯还以为胖墩墩的米哈或是横向纵向都很巨大的菲雷斯会让年幼的少女觉得受到威胁。但是她完全没有畏惧的样子。
少女将和服装同样脏兮兮的面孔转向尤哈斯,终于嘀咕着回答了一声。
“没什么。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那里现在是这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的住所。像你这样肮脏的小鬼不能靠近。快点到别处去。”
“……”
少女沉默着仰望了一阵比自己个子高了不少的尤哈斯,然后说道:
“纳,尤哈斯。”
“不要那么随便叫我!”
“那个无所谓啦。维克.路会唱歌慢?”
“无,无所谓……?”
“不是啦。我是在问你维克.路是否擅长唱歌。”
“!!!”
尤哈斯哭笑不得。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对于自己这个王子,就连对王位继承人也是直呼其名,他实在不认为他的脑筋是正常的。
“就是歌唱啦。他会唱歌吗?”
“我,我从来没有听维克.路唱过歌。”
虽然提高了声音,但是尤哈斯王子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老实地回答了。这样的他让费雷斯和米哈交换了一个视线。
这也难怪。他们所熟悉的主人一向都旁若无人,不管怎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会为所欲为。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折腾。他就是这样任性的王族的一员。
“这样啊。就算是转生,也完全是另外的人类啊。确实不可能一样。”
尤哈斯他们皱起了眉头。
他们完全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这么说起来,在乔艾尔的背上的时候,她似乎也说了什么莫名奇妙的事情吧?
“可恶!”
尤哈斯激烈地咋舌。原本他就因为昨天的维克.路的样子存在无法理解的东西,而觉得满肚子恼火。
真是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气死人。她那个堂弟怎么可以那么没用地抓住哪个黑发的可恶教育官不放呢?
自从被赶到维克.路她们所在的房间外面后,尤哈斯就一直烦躁恼火不已。他完全不想看莫名其妙的事情进一步增加。
“喂,我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吉塞拉哦。我不是说过吗?”
“那个是这个国家的王妃的名字!王妃是从帝国嫁过来的,那是外国名!你打算说自己和他的名字一样吗?”
只要看她的鼻梁的高度和尖尖的下颚,就立刻能看出来她是出生在利亚兰的北方。
尤哈斯狠狠瞪着那个不应该是外国人的少女。但是,少女只是轻轻耸了耸肩帮,好像在说拿你没办法一样地继续了下去。
“就是说,我就是王妃哦。当然了,这孩子的身体只是我暂时性地借用而已。”
“!王妃死亡了!不要制造物料的故事!”
尤哈斯终于忍不住要下手打人,他身边的龙骑士们慌忙阻止他。
“殿下!对方还是孩子!”
“放开我!我怎么能容忍被这种小鬼当成傻瓜!”
“我没有把你当傻瓜啊!我很清楚你是这个国家的王子殿下,尤哈斯。”
“!!!!”
“抱歉。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因为汉族人的激昂而不知所措,龙骑士费雷斯俯视着少女请求。
在直属的龙骑士们之间,尤哈斯王子的秘密身世已经是默认的秘密。
正式来说相当于他的伯母的吉塞拉王妃,其实说不定是尤哈斯王子的亲生母亲。这个话题无论是对于李雅兰王室而言,还是对于尤哈斯王子本身而言,都只是不想被触及的丑闻。
尤其是费雷斯还自认自己代替了尤哈斯王子的父母的职责。所以他不能不觉得少女的言行有些让人头疼。
尤哈斯王子是几乎没有从父母那里获得过类似于爱情的东西的孩子。
他那个大胆的父亲佐耳丹.科奇修.艾尔瓦多在儿子面前从来不试图隐瞒什么(也没有显示出半点的体贴)。尤哈斯王子从童年时代开始,就必须夹在接连替换的父亲的情人们之间生活。
尤哈斯之所以早早地知道了自己的出生秘密,就是因为父亲的这种性格。
通过和兄长维修塔里针锋相对而坚持自己存在的佐尔丹,即使在兄长作为国王即位后,也是种不承认他的国王身份。
自己作为展示要更加优秀,也更加的大胆。真正适合成为利亚兰之王的人是自己,利亚兰的民众只是被兄长的虚言所迷惑。
佐尔丹内心的黑暗随着年岁的增加而不断加深,最后导致他将郁积的憎恨倾注到不久之后从他国来到这里的兄长的未婚妻身上。
自己从兄长哪里夺走了他的未婚妻吉塞拉,那个时候她怀上的孩子就是尤哈斯——佐尔丹动不动就向儿子灌输这个想法。
至于在听说了这些事后儿子有什么感想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这个世界上的有价值的存在只有自己。剩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附属品。
事实上,佐尔丹就在最近还丢下儿子从燃烧的王城中逃走。虽然是费雷斯等人解除了红眼的咒符后才得知的事实,但是这次就连他们也哭笑不得地哑口无言。
但是直属的龙骑士们也注意到,尤哈斯王子直到现在也对于这样无可救药的父亲抱有复杂的感情。他们从尤哈斯王子还非常年幼时就跟随在他的身边。
就算在提起父亲丢下自己掏走的事情的时候,尤哈斯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只是讽刺地牵动嘴唇淡淡地传达事实而已。
只有菲雷斯他们才注意到了,在早已经放弃期待的心灵内侧,尤哈斯王子有多么渴望父亲的,以及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母亲的爱。
因为存在着这样复杂的内情,所以年长的费雷斯格外不希望少女过于刺激尤哈斯王子。
但是也不知道少女知不知道这样的内情,她只是微微一笑地说道:
“哎呀,费雷斯。你的块头还是这么大啊。”
仰望着费雷斯巨大的身体,少女进一步嫣然微笑着说道,
“不过我很喜欢你总是这么有礼貌哦。看来是你奶奶省钱的教育很成功啊,费雷斯.波路奈.塞多鲁夫。”
在好像粗糙的岩石一样的费雷斯的脸孔上,内陷的眼睛被瞪到不能再大。
“——吉拉殿下?”
“对。“
少女好像在说理所当然一样地回答。
尤哈斯王子又要怒吼,但是费雷斯巨大的手掌迅速地堵住了王子的嘴巴。
“真的是吉塞拉王妃殿下吗?”
“对,真的是哦。虽然很抱歉是这样的小孩子样子。”
“那里。”
“费雷斯!”
尤哈斯甩开费雷斯的大手。
“你在说什么呢?不要吧这种小鬼的胡话当真!”
“殿下。”
费雷斯突然沉重地向站立在那里的尤哈斯王子开口说道。
“波路奈是我从祖母那里继承下来的名字。”
“?哪又怎么样?”
“知道我的祖母的名字人,就只有吉塞拉王妃殿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在吉塞拉王妃殿下以外的人面前报出过自己的第二名称。”
“什么?”
就在尤哈斯王子皱着眉头转向自己的侍从的时候。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少年从里面冲了出来。
“王子!”
是仅仅披着件睡衣的凄惨模样。
是维克.路王子。虽然紧跟在后面出来的黑发教育官试图抓住他的手,但是维克.路挣脱了对方,好像谁的呼叫声也听不见一样地冲了出去。
“堂弟!?喂!等等!你就穿了这么点衣服是要去哪里啊!”
回了一下头的维克.路的侧脸,进入了尤哈斯的眼睛。
“……~!?”
是蓝色湖水般的眼眸,和被泪水打湿的面颊。
因为堂弟让人心痛的哭泣表情而受到冲击,尤哈斯不由自主把手打在了剑柄上。
“那个混蛋……!”
“等一下!殿下!这样不行的啦!”
因为尤哈斯王子表现出想要去暴揍劳伦迪斯的样子,费雷斯和米哈慌忙从后面拉住他。
但是,无视腿的疼痛而冲出去的尤哈斯王子占了上风。
因为愤慨而展现出敏捷动作的尤哈斯,成功地将劳伦迪斯按在建筑物的墙壁上,用宝剑对准了他的喉咙。
“你对我堂弟干了什么!?说啊!”
劳伦迪斯什么也没有回答。劳伦迪斯紫色的眼眸和尤哈斯王子银色的眼眸之间火花四射,周围也掠过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另一方面,某位少女无视这样的骚动,只是用手托着下颚喃喃自语。
“那孩子有点奇怪啊。”
“那孩子?”
尤哈斯愤慨地瞪着一头乱发的少女。
但是少女没有在意他的愤慨,而是刷地指向维克.路跑走的方向,近乎是命令地叫喊。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追上去!快点追上去!”
记忆滴滴答答地好像雨滴般落下。
接连落下的雨滴形成水坑,水坑不久之后形成大河,朝着记忆的海洋奔腾而去。
多瑙河河畔,在冬季的枯萎景色中,维克.路就好像一人承受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罪恶一样地站立在哪里。
昨晚过于美丽的梦境已经四分五裂地化为碎末,光之碎片被吸入了黑暗色彩的大河之中。
凝视着河流的维克.路的面颊被一滴接一滴的泪水所打湿。
由于过度的混乱,他甚至于快要变得不知道自己是站立在那里。
在冰冷的多瑙河之风的吹拂下,维克.路拼命地思索着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是在眼看就要迎来黎明的时刻。
苍白透明的空气。
他在劳伦迪斯的怀中唐土地苏醒过来。
在耳边听到睡在身边的人的吐息,他一阵心跳加速。
还维持着肌肤紧密接触的状态。
刚才的相爱记忆苏醒了过来。
劳伦迪斯让他品尝到了陌生的滋味。
自己因为劳伦迪斯而改变,被他所改变。
对此他觉得无比的幸福。
我想要从约书亚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今后也要一直都是遮掩g在心中诵唱着这样的语言,他因为感觉到劳伦迪斯的体温而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幸福。
就在那个瞬间。
仿佛撕裂黑暗一样,最初的记忆拜访了维克.路。
那是被几个男人压在身下的自己的记忆。
是来自遗失的过去的亡灵。
一点点地。
崩溃。
一度破裂的堤防无法再阻止水流,只能眼看着更大的洞穴就此形成。
遗失的半身的记忆接二连三向维克.路袭来,开始暴露出赤裸裸的过去。
维克.路险些在劳伦迪斯的怀抱中爆发出悲鸣。他慌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完全的得意忘形了。
被劳伦迪斯的手臂强有力地抱住,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之地。
从一开始就是梦。
自己没有被那么去爱的价值。
自己的归属地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他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维克.路……!”
从远方传来什么人的呼叫声,风在头顶卷起漩涡。
是因为担心这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而在寻找吧?
他明明没有受到大家如此关心的价值。
自认为可以继承伟大的父王的位置的王位继承人已经不存在与这里。
原本从未离身过的龙剑现在也被他留在了房间中。
自己根本没有权利去碰触那把美丽的传说之剑。
因为原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做得到。
维克.路被绝望所击沉,朝着多瑙河的水中迈动脚步。
就在刚才,他还沉浸在位于劳伦迪斯怀抱中的幸福感里。但是现在那个已经完全消失。
他没穿鞋子就冲了出来。初冬的河水让他感觉到了冻结般的冰冷。
来自河面的冷风好像针扎般袭击着只穿了一件薄薄睡衣的皮肤。
但是维克.路毫不在乎。
他对于这样的身体没有留恋。腐烂、崩溃、碎裂成一片片也没有关系。
激烈的厌恶感和难以忍耐的罪恶感让维克.路的心坠入了深渊。
被连自己是谁都要高不清楚的严重混乱所袭击,维克.路完全无法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约书亚……”
一面将身体侵入到没过腰部的水中,维克.路一面哭泣着呼叫了一次劳伦迪斯的名字。同时思索着自己大概再也叫不出第二次了吧?
也许是封印了龙王七部众.红眼的蔷薇的事实,刺激到了维克.路内部的某个场所。
或者说,是在劳伦迪斯的行为中收到了刺激。
遗失的半身的记忆。
在苏醒的记忆中,维克.路王子将自己的身体给予了王城的龙骑士们。
在龙骑士们为了试图争先拥抱王子而开始厮杀的时候,维克.路也只是笑着眺望那样的光景。
只是遵循原始性的欲望本能而行动的邪恶少年。
劳伦迪斯从心底讨厌的王子,现在正试图从维克.路被封印的记忆黑暗中浮现出来——
×××××××××
完完全全的漆黑。
在浓重的黑色中,有一朵圆圆的光环好像开花瓣绽放。
首先是紫色光球,然后是青绿色光球,绿色,橙色,黄色,以及最后的淡粉色光球。
一共六个光球,飘飘荡荡地在黑暗中组成圆阵。
他们为了等待不久之后出现的他们的宿主而会合。
也许用宿主来形容不太合适,是支配者,绝对者。是王。
黑中之黑。
暗中之暗。
他们的王是在光的世界被黑暗所围绕的黑之王。
从封印解除的瞬间开始,黑之王就召唤着黑暗,将龙王七部众作为自己的使徒,试图执掌人类所生活的光之世界。
那个伟大的存在的名字就是,龙王。
{蔷薇被封印了吗?真是笨蛋。居然傻乎乎地跑到露娜和阿莱母的灵魂共存的场所去啊。明明再三告诫过他,先要让他们丢下伊修特瓦的龙剑才行。}
{蔷薇的性子急啊,他从以前就是这样。}
{龙王陛下的斥责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什么露娜和阿莱母的灵魂会在一起?}
{已经进行了调整。但是不管进行几次调整两人的灵魂也会相逢。}
{不过,为了让他们既是相逢也不会相爱,这次可是连性别都改变了啊。}
{既然龙剑恢复了封印之力,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他们还是相爱了吧?}
{虽然很遗憾,但只能这么认为了。因为这个关系,蔷薇的炎之力才会被龙剑吸收封印。龙王陛下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哦。}
每当龙王七部众的气流活动,光球的光芒就会变强,显示出黑暗的异空间中的能量移动。
虽然他们是龙王的一部分,但是拥有自己的意志,可以进行思考、发言。
{樱花,你这家伙,居然眼睁睁在旁边看着蔷薇被封印啊。}
{水仙,樱花不会因为你的话而醒来的。你看,光芒变弱了。现在应该只是在做梦吧?}
{他到真是悠闲。}
{没有办法啊。樱花的工作就是睡眠。}
{但是我很羡慕樱花。因为它能在维克.路王子的身边人体内沉睡。}
{是啊。我也好想早点去维克。路王子的身边呢。我想要成为人,触摸他。}
{我还不也是一样。我要先去哦。}
{没有龙王的召唤就不可能啊。不许你抢先哦,芥子。}
{嘿嘿,位于这里的大家都是同样的心情吧?诞生在利亚兰的蓝色眼睛的王子,比任何时代的转生都更接近露娜的灵魂。好想尽快在近距离感受到那个精气。}
{龙王也很高兴。}
{这次一定要在不伤害到灵魂的前提下回收。}
{在发现王子的灵魂少了一半的时候真是很慌张呢。}
{哼。不管维修塔王怎么耍小花招,也不可能是我们龙王的对手的。}
{不过能找到名为日本的圣域也很辛苦啊,话说回来,龙王陛下好慢啊。}
{嗯,难道是弄错了召唤我们的时间吗?}
{我明白龙王陛下迟到的原因哦。}
{什么?你就不要端架子了,告诉我们啊,菖蒲。}
紫色光球的光芒进一步加强。
{因为维克.路王子接近了龙王的黑暗。}
{不错,菖蒲。你的直觉总是很强啊。}
{龙王!}
{龙王陛下!}
是龙王到来。
一旦龙王接近,他们就会被赋予力量,可以在黑暗中形成人形。
龙王以看起来随便地将蓝色头发在脑后扎起的青年的模样坐在了黑暗的御座上。
和失去露娜的时候相比,他的外表没有有丝毫改变。
所有的色彩都栖息在漆黑的瞳孔中。在龙王的凝视下,龙王七部众无法隐瞒任何事情。
龙王悠然地靠在御座的椅背上,交织气长腿,双手环抱地俯视着七部众。
龙王的动作永远都优雅而美丽,让龙王七部众不能不产生崇拜的感觉。
但是伟大的龙王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露娜,也就是现在的维克.露。
龙王不会接受其他任何存在的支配。从以前可是就一直是这样。
龙王为了露娜而生,为了露娜而消逝。
不久之后,龙王的嘴唇张开,龙王的气流随之流出。
{对于蔷薇来说是有点负担太重了。}
龙王七部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做好了承受龙王怒火的心理准备。但是,
{但是,蔷薇也不是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封印蔷薇,让炎之力回到龙剑的行为,维克.路王子被封印的记忆苏醒了。}
龙王七部众分别和旁边的人面面相觑(因为樱花还是光球,所以不算在内,探寻龙王心情愉快的理由。
不久之后,他们同时理解了那个意思。
{绝望覆盖了维克.路王子的灵魂。如同菖蒲所说的那样,维克.路王子现在位于距离我最近的场所。}
{维克.路王子放开了伊修特瓦的龙剑啊!}
{他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精神力!}
{如果是现在的话,也许可以将维克.路王子的灵魂迎入我们的黑暗!}
{要是那样的话,就不用在害怕因为我们的被封印而伤害王子的灵魂!}
接连读取到龙王意志的龙王七部众兴奋起来。
这也难怪。
龙王七部众要想在这个人类的世界发挥力量,关键就是要维持着解除了伊修特瓦的龙剑的封印的状态。
龙王七部众希望龙可以栖息在人类的世界,他们自己也能自由地生活。
他们的愿望就是龙王的愿望。
当然了,因为他们诞生与龙王的末端,只是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中拥有了固定的独自意志,所以他们没有理解龙王真正的愿望。
{龙王!}
龙王七部众就好像在表演歌剧一般呼叫着龙王的名字。
自从失去露娜以来,已经度过了超过千年的岁月。
漫长。在足以让人窒息的漫长时间内,持续等待着不会受到伤害的露娜的灵魂的转生,龙王已经被孤独所击垮。
因为在过于漫长的时间内持续着强烈的爱,所以爱几乎已经相当于憎恨,变成了折磨着自己的楔子。
龙王曾经主动赐予人类龙剑,教导他们适度的封印方法,以免龙过于巨大的力量吞噬人类。但是露娜被夺走后的孤独的漫长岁月已经彻底地改变了他。
黑暗在他的周围扩散,现在他几乎就是黑暗的本身。
黑暗吞没龙王,龙王吞没黑暗。
曾经是爱的存在的龙,将要成为毁灭爱的存在。
无穷无尽的憎恶成为龙王的粮食,形成无限的轮回。
龙王缓缓从御座上站立起来,流出了仿佛叹息般的气流。
{时间已经到了。这次我一定要将维克.路王子抱进我的怀中。就算那是错误的,我也已经无法进行等待——}
*************
多瑙河的流速很快。
再被吸入深深的水滴的时候,维克.路一瞬间被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人所抱紧的感觉所袭击。
(……约书亚……?不对……没有那个可能……)
痛苦只是短短的时间,很快就什么都感觉不到。
就连是否还在呼吸他也无法明白。
(……我……这是怎么了?已经死亡了吗?)
维克.路突然想了起来。以前也曾经有过类似的事情。
在打开告终教室的房门的瞬间,就被惊人的水流所吞没的时候。
美丽的水色之龙出现在他眼前,将自己带到了利亚兰……
{露娜。}
有什么人在自己身边窃窃私语。
让人感觉非常舒适的,好像波浪的音乐般的声音。
{继承露娜.法修灵魂的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这是在说自己。
只是,就算想要对方也无法睁开眼睛。眼帘非常的沉重,维克.路除了把自己交托给包裹住身体的什么东西以外,什么都无法做到。
但是那个并不是不快的状态,反而是他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品尝过的舒适状态。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一步步地安心下来。
{维克.路}
这次是被用熟悉的名字呼叫。
是重要的名字。维克.路有这样的感觉。
{你现在,位于我的黑暗中。正在缓缓地飘荡。}
黑暗中?飘荡?
{你不用担心会被冲走。你不会从这里前往任何地方}
不会前往任何地方?
可以就这一样一直什么都不思考?
{维克.路,你想要舍弃污秽的身体吗?}
想要舍弃。但是做不到。这个是我的身体。
被约书亚所讨厌的淫乱王子的身体。
和什么人都接吻,和什么人都上床,没有生存的价值。
{只要你希望的话就可以舍弃。那样的话你就不用在返回利亚兰,不用在和那个男人见面。}
那个男人……?是谁……?
{折磨你,让你悲伤,不管转生多少次,也将你比如死亡的男人。}
死亡……?
{应该憎恨的男人。阿莱母.宋撒路。}
——
超越了千年的时间,永远的名字让露娜的灵魂苏醒过来。
维克.路猛地睁开眼睛(他自己是如此觉得)。
一片漆黑,什么也无法看见。
但是,他对于这个感觉有印象。
龙神殿的深处,在被龙剑所贯穿的圣域所体验过的空气。
好像被什么人看着一样的沉重感觉。
被关闭在龙神殿的地下,在坠落崩塌的瓦砾下,在觉得已经完蛋了的时候救下自己身体的那个感觉。
维克.路现在清晰地想了起来。
没错。自己确实看见了。巨大漆黑的……龙之瞳!
“龙王……?”
粘稠沉重的黑暗包裹着他。
维克.路因为快要被不安所压倒而叫喊了出来。
“你是龙王吧?你在哪里吗啊?”
{……你苏醒了吗?我心爱的人。}
“我只听得见声音!这里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样了?你在哪里,龙王——!”
维克.路因为恐慌而拼命叫喊。
他不喜欢黑暗。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假如你想要看到我的身影的话,就那么希望好了。}
“希望?”
{没错。只要你去希望,希望就会被实现。我会成为你所希望能给的样子,出现在你的身边。}
(……)
维克.路停止叫喊,安静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非常让人怀念的温暖包围着自己。是龙王吧?这就是龙王吗?
他想要看到,龙王的样子。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帘在缓缓睁开。
蓝中之兰。
他的头发是蓝色的,无穷无尽地向四方延伸。就仿佛多瑙河的流水一般。
龙王就位于那里。
虽然维克.路知道自己被他的手臂所抱住,但是没有去试图逃开。
并非月亮也并非太阳,不可思议的光芒包围了他们。
光芒甚至是好像从他们的内侧溢出的一样。
自己希望,龙王希望,维克.路就可以做到好像在蓝色电影的菲林中一样凝视着他。
“龙王。”
维克.路陶醉地将手伸向那个拥有惊异性的美貌的存在的面颊。
多么吸引人的面孔。
不仅仅是眼熟。轮廓的美丽,通透的肌肤彩色,嘴唇的形状,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的胸口无比火热地,怀念。
和从日本回到利亚兰,第一次见到劳伦迪斯时的感觉一样。
维克.路的手指碰触上龙王的嘴唇,龙王轻轻地吻上他的指尖。
{我想要见到你。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直都想要见到你。}
维克.路能感觉到自己的眼帘又在发热。
“我……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你。”
{你应该很清楚。只不过,你的记忆还处于封印中。}
“封印?”
{是龙王七部众用全力进行的封印。因为蔷薇的消灭而解开了一个封印,但是还有六个封印存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是应该是相反的吗?伊修特瓦的龙剑应该是完成封印你们的力量的作用,所以我才把‘蔷薇’送回龙剑的‘龙之瞳’,对他进行了封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必须封印我的记忆?”
{为了避免的你的灵魂受伤。}
“那算是什么意思?”
{维克.路。}
龙王把维克。路的身体抱紧自己的怀中。
{我不想再次失落你的灵魂。}
“我不明白啊。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你会留在这里吧?}
“咦?”
{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吧。你已经没有返回人类世界的必要。}
“!”
维克.路猛地推开龙王的身体。
“那是什么意思?这里是那里?难道说我在河里溺死了吗?”
{你想要死去。}
“我真的死了吗!?这里是天国还是地狱?”
{不是的。你只是在河中溺水,现在还没有死亡。如果死亡的话,灵魂会再度踏上路程,从我的视野中消失。我就必须在等待百年。}
龙王的眼瞳蒙上阴影。
虽然那里是一片漆黑,但维克.路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明白他眼某种浮现出的感情。
{我已经不想在等待。选择吧。维克.路。舍弃污秽的肉体,永远地和我留在这里。}
“……”
因为龙王的呻吟中充满了过多的哀伤和苦涩,所以维克.路的反应迟了一瞬。
维克.路甚至觉得,对方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了自己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悲伤。
“如果我留在你这里的话,会有什么结果?如果我不用龙剑封印你们的力量的话,利亚兰会怎么样?父亲你?大家呢?”
约书亚呢?维克.路没有这么问。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不能提起这个名字。
{愚蠢的永远都是人类,假如因为无法加驽我的力量而毁灭的话,那也是他们本身的命运。}
“怎么可以这样!”
{维克.路}
龙抓住维克.路的双手,就这样将维克.路的身体在黑暗中按到。
让空间颤抖起来的,就是龙王的怒火吧?
{我一直在等你!在黑暗中渡过了充满痛苦的千年时间!虽然你每次相遇都抗拒我们,迅速地死去,可是这次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龙、龙王……”
{选择我,维克.路。那样的话我就能让你的灵魂留在我的黑暗中。你就不会再度转生。就和你的父亲维修塔里一样,被囚禁在境界的黑暗中,没有任何痛苦地永远和我在一起。假如是为了这个目的,其他人类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龙王——……!)
被龙王压在身下,维克.路因为黑暗的沉重而喘息。
维克.路无法理解。
他无法相信龙王居然将其他人类都视为无所谓的存在,而且还包括了父亲!
在愤慨和莫名其妙地喷涌出来的激烈感情的左右下,在注意到的时候维克.路已经大吼了出来。
“我不会选择你——!”
他推开龙王,一个人站立在黑暗的空间。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立在什么地方。
让我回去!只要我切实地继承了龙剑,恢复封印之力之后,利亚兰就不用毁灭了吧?既然如此,我就要那么办!虽然刚才弄错了,但我不会再错了!“
漫长的沉默。
维克.路已经无法读取龙王的眼眸。
他觉得黑暗之色充满神秘,现在就连火焰之色也转变为花的颜色。
不久之后,冻结的黑暗缠绕了维克.路的身体。
{你想要排斥我的爱吗?在一次?}
“就算你对我这么说,我也不记得你的事情。现在的我知道,我必须返回我的国家。”
{嘿。那你就尝试看看好了。不依靠我的力量,维持着这个污秽的身体返回人世好了。}
“——”
维克.路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
无法抛弃污秽的过去的记忆,就这样返回了约书亚的身边。
他到底要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才好呢?
{你的教育官一定会轻蔑你吧?就算返回人世,你也和至今为止的你不一样。你已经无法再度称为以前的什么也不知道的你。}
龙王明白维克.路在动摇。
龙王蓝色的头发就好像溢出的水一样延伸过来,缠绕住维克.路的身体。
{因为你拒绝了我,所以在人世不能在依赖我的力量。可怜的维克.路。你明明只能依靠我。你还打算怎么样你?}
“我、我才不会依靠你!”
虽然被缠绕住的蓝色勒住了身体,但是维克.路还是挺直脖子叫喊。
“龙王!不管说几次,我都不会听任你摆布的!”
咻。
龙王的头发离开了维克.路的身体。维克.路在黑暗中被丢了出去。
龙王用爪尖踩着维克.路的身体,俯视着他的脸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不要惹怒我……维克.路。我爱你。}
“你、你说爱!?这样的算什么爱!你确定不是和恨弄混了吗?”
{爱可以转化成任何的东西。在你想起我之前,我都会继续逼迫与人世的你!没问题吗?}
“随便你怎么样好了!我和父亲约定过了!利亚兰是父亲的国家!所以在父亲回来之前,作为儿子的我要保护利亚兰!龙王!就算你进行妨碍,我也无妨放弃的!”
胸口一阵堵塞。
还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会回来。如果在这里激怒了龙王的话,是不是会连原本残存的些许可能性也会被斩断呢?
实际上,父亲维修塔里王的生死不是维克.路可以掌握的事情。
虽然在满月之光下进行过交谈,但是现在连他位于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父亲曾经说过,无法离开相当于生和死的夹缝的“境界”。就算可以在脑海中理解那个观念,作为现实的人类的维克.路也没有插手的方式。
如果不依赖名为龙的脱离这个世界范畴的存在的力量,多半是无法救出父亲的吧?
在这种意义上来说,他只能依赖龙王。
但是,父亲一心想要他恢复传说的龙剑的封印力量,复活和龙王的契约。对于这个愿望他绝对无法无视。
(父亲为了保护我和母亲打破成规使用了龙之力。我一定要就出为此才坠入到境界的父亲!)
维克.路坚定向自己发誓,绝对不会再做辜负父亲新来的事情。他绝对不想再度体验在日本失去父亲时的那种后悔。
{随便你好了。}
龙王的声音在近距离响起。
可是只有声音。
一切再度被黑暗所包围。
但是这个时候,维克.路已经不再害怕黑暗。
也许是因为明白包裹着自己的温度是属于龙王的。
就算像这样被夺走了视野,低沉轻语的龙王的声音也可以让他安心。
可以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怀念感。
没错。他想起来了。
他总是在自己的身边。
利亚兰的维克.路一直都听到了好像波浪般靠近的龙王的声音。
{你想要回去就回去。选择权在你的手上。但是,不要依赖黑发的教育官。假如你接近那个男人,我们就杀死那个男人。}
因为突然被提起劳伦迪斯的事情,维克.路不禁咬住嘴唇。
“约书亚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吧?”
这是他现在最不想触及的话题。就算这之后可以活着回去,他也不好说能不能和劳伦迪斯正常地交流。
维克.路烦躁地回答。
“不要动不动插口别人的……”:
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维克.路藤木结舌。
“唔……嗯……”
在什么也无法看见的黑暗空间,被黑暗所拥抱。
被湿而火热的舌头纠缠的感觉。
龙王的鼓动,龙王的愤怒,甚至要刻印进每一个细胞之中。
一面用几乎让人窒息的激烈接吻折磨着维克.路,龙王一面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阿莱母.宋撒路和你在同一个时间之环中。他一定会是和异国有缘的男人。你们必然会相遇,然后步向毁灭。}
龙王就仿佛对维克.路的身体了如指掌一样。
龙王的黑暗紧紧地压住了聚积气热度,为了寻求解放而颤抖身体。
{你去阅读那个男人手中的龙王秘传好了。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可以看懂。}
黑暗在变热。
维克.路虽然已经不止一次快要昏迷过去,不过还是在拼命地忍耐。
就在那个时候,年幼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重叠到了一起。
一开始是谁教给自己的呢?解放像这样变得火热的身体的方法。他记得确实是什么人教导他的——
个子高高的,长发的青年。
那个……难道不就是龙王吗?
{假如想要让七部众的力量回到龙之瞳里,恢复伊修特瓦的龙剑的封印力量的话就杀死那个男人。在被杀死之前要先杀了他。假如是为了这个目的话,我的七部众都
会协助你的。……维克.路。}
龙王的接吻,解放了维克.路的苦涩。
不久之后,龙王火热气流注入了迷惑的维克.路的内部。
{我爱你。}
**********
“维克.路!”
沉浸字啊流动的河水中的身体,突然被一把拉了起来。
被抓住的手腕是火热的。
向黑暗世界告别。
在被拉出睡眠,恢复了深呼吸的瞬间,滚烫的液体从维克.路的面颊上滑落下来。世界洋溢着生命的味道。
“王子!维克.路!”
一再地呼叫着王子名字的声音是属于教育官的,维克.路马上就明白这一点。
(约书亚……)
他变成了落汤鸡。大概是为了自己的王子,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跳了进来吧?
从足以冻死人的冬季的多瑙河中拉出王子,他用双手抱着王子爬上岸边。
“维克.路!”
“维克.路殿下!”
能够感觉到有众多因为担心王子而聚集到了岸边。
距离他的入水,好像没有经过太长时间。
因为像这样让大家担心实在是太过没用而丢脸,所以他很想假装成昏迷的样子。可是维克.路实在不是擅长表演的类型。
虽然早晨的太阳被浓重地覆盖了天空的云层所掩盖,但是关注着劳伦迪斯教育观的怀中人的众人的眼睛,还是清楚地映出了维克.路王子平安无事的身影。
眨了眨眼睛,维克.路把湿漉漉的脸孔贴在了劳伦迪斯的胸口上。
过度的寒冷让他的全身都如同冰块,嘴唇瑟瑟发抖,迟迟地无法让语言形成具体形式。
“约、约书亚……我……我”
“理由回头再说。现在要先让你恢复温暖才行。”
“!”
劳伦迪斯在生气。
这也是理所当然。
维克.路是主动地投入了多瑙河中
而且是在他们刚刚确认了羁绊之后。
像这样带着性命回到了这个世界后,维克.路本身都觉得有些无法理解自己所做的事情。
至今为止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没有出现过自杀的念头。
就连在日本是去父亲的时候,就算感觉到绝望,他也没有试图断绝自己的生命。
人生是不断迎接挑战而前进的大路,不应该走回头路,或是在中途就停止放弃。
(我绝对不会在作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维克.路在劳伦迪斯的怀中对自己发誓。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只能靠后。)
只要隐瞒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就好。
只要将自己的混乱收容在自己体内就好。不能给教育官或是其他任何人添麻烦。
维克.路如此对自己说道。
他不想变得太过感情化。只是做爱而已,不管是谁对哦会进行。
(没错。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纯粹只是因为我还是小鬼。)
过去的自己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试图去了解,只是单纯地委身于快乐。
但是,今后不同了。
他要常识成为不同的人。
他的身边不是还有为此而从罗马请来的{教育官吗?
只要在劳伦迪斯的身边,在劳伦迪斯的引导下,成为大人就好。
(必须向约书亚道歉。)
维克.路抓紧劳伦第四的胸口,紧紧地闭上眼睛。
也许是愤怒的关系吧?劳伦迪斯的步伐不断加快,来自多瑙河的冷风无情地吹着两人是露露的身体。
{再被杀死之前要先杀了他。}
突然,在黑暗中听到的龙王的语言在脑海中复苏。
从那个时候的龙王的声音中,可以感觉到深深的憎恨。
(那个是什么意思呢?约书亚要杀死我?)
但是,维克.路立刻就打消了那个思考。
约书亚.尤里乌斯.劳伦迪斯确实是叫黄牌签到利亚懒得暗杀者。
但是,那个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在神圣的中州岛上,劳伦迪斯本人向王子进行了发誓。
他说,自己会违背教皇的命令,出于自己的意志紧紧追随维克.路王子。
(我要相信约书亚。比龙王,比其他任何人的话都更加相信约书亚的语言……!)
劳伦迪斯维持着怀抱维克.路的状态,不久之后就到达了寝室。
床上还维持着昨晚的状态,也看得见两人留下的凌乱的痕迹,但是对于维克.路来说,却无论如何都觉那个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维克.路被放进龙骑士们送来的热水桶中,一时之间茫然地仰望着劳伦迪斯更换衣服的样子。
他用充满羡慕的眼睛凝视着脱下湿漉漉的罩衫后所呈现出的强壮身体。
完全的成年男子的身体。久经锻炼的肌肉异常的紧绷美丽,感觉上和自己雪白的身体相当的不同。
此外还有一点。
虽然昨晚忘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但是劳伦迪斯的身体上现在还残留着众多的伤痕。那个好像不只是之前接受过的拷问所留下来的。
维克.路的心中涌出新的疑问
在来到利亚兰之前,这个男人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他想要知道。想要知道劳伦迪斯的一切。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执着地紧盯不妨,劳伦迪斯好像也注意到了维克.路的视线,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多半是还在生气吧?
只有安德兰谢被容许来帮助维克.路收拾,其他的人都不被容许进入。好一阵子房门的对面都回荡着尤哈斯王子愤慨的声音。
劳伦迪斯擦拭完自己的身体后,就开始清理维克.路王子的身体。
在像这样将身体托付给自己的教育官的期间,过去的记忆片段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让维克.路其桑无比。
原本已经决定要隐瞒,但是接二连三浮现出来的嘈杂的记忆,实际上并不是可以无视得得东西。
原本还没有想起来的残酷事实,也会因为什么契机而突然在脑海中抬头。
比如虽然和自己上过床的对象屈指都数不过来,但是成功地诱惑到最想要亲热的劳伦迪斯的次数还不到五次。比如说第一次诱惑劳伦迪斯的时候,他投向自己的冷
淡无情的态度。
他当时因为教育官不搭理自己而歇斯底里地哭泣叫嚷,甚至于杀死了小动物。再连这一幕都想起来的时候,维克.路被呕吐感所袭击。为了不让劳伦迪斯注意到而辛
苦不已。
一想到今后都必须忍耐这这样的状态,他就恨不能可以当场昏迷过去。
但是劳伦迪斯好像误以为维克.路的混乱装提案(最后他还是没能瞒过劳伦迪斯)是因为自己,所以并没有对维克.路进行逼问。
安德兰谢离开房间后,沉重的沉默落入了两人之间。
维克.路尝试想象劳伦迪斯会说什么。
会被责怪吧?不,劳伦迪斯不会做那种事情吧?
不出所料,当劳伦迪斯张开手后,从他口中吐出的是对自己昨晚的无礼进行道歉的语言。听到他表示非常抱歉如此勉强自己后,维克.路觉得坐立不安。
被劳伦迪斯接受后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如果能够表达出这一点的话他立刻就会做吧?
但是,维克.路没能做到。因为溢出了其它的太多记忆,所以他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真正的心情。
最后,他只说了自己是因为想要冷却变热的身体才跳进去的。还有自己没有觉得被勉强。
他觉得如果多花一点时间的话,一定可以进展顺利。虽然想要立刻就做到哪一点的话估计不太可能。
当他低垂着脑袋轻声地说出这番话后,劳伦迪斯弯下身体,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轻柔的一吻。
维克.路终于放松下来,安心低糖在了寝台上。
这一来当天的骚动就算告一段落,只要好好睡上一晚,应该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无论是坠入黑暗的事情,还是和龙王的对话,应该全都可以认为是梦境。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打开龙王迷转的话。
因为白天睡得太足的关系,睡不觉的维克.路在半夜爬了起来。
月光从窗子射入。
将视线转向屋角,他发现劳伦迪斯正在背靠着墙壁睡觉。
在他旁边竖着衣袖特瓦德龙剑。
像这样竖起一侧膝盖坐在那里的劳伦迪斯,就好像是龙剑的守护神一样。
让王子在床上入睡后,自己选择远离床边,是对于王子的体贴吧?
他也许是以为和自己同床的话,维克.路还会觉得害怕。
因为想要近距离看到他的面孔,维克.路走下寝台偷偷地靠近他。
他能看到,在劳伦迪斯的手边,放置着打开状态的龙王秘传。
他曾经说过,还有一些没能解读出的场所。多半是在解读的中途进入了梦乡吗?
一想到他那个样子,就觉得他说不出的可爱。
维克.路轻轻一笑,为了合上龙王秘传而伸手。
在那个瞬间,他想起来了。
{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可以看懂。}这句龙王的话。
然后,如同龙王说过的那样。
用伊修特瓦语所书写的龙王秘传,就好像正等待着被维克.路阅读一样,帅啦啦地滑入了维克.路的脑海中。
不久之后,维克.路蓝色的眼眸,看到了命运的章节。
龙王秘传第十五节《伊修特瓦的女孩》。
在哪里,书写着露娜.法修和阿莱母.宋撒路的悲剧——
被逼入绝境
查古村的教会不大,建筑物本身也有些粗糙。但是祭坛上悬挂着华丽的布料,装饰在墙壁上的垂帘也拥有在其它教会不会看到的精美刺绣。
劳伦迪斯教育官站立在有些距离的场所守望着维克.路王子。
王子现在正在和查古村的主要成员们进行商量。
安德兰谢紧跟在王子身边,托卡伊也跟随在他身边。
他们被召集到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们都是有着良好的审美观。
王子正在就今后将要重建的王城内部的装修进行商量。
不管是不是要继承王位,如果没有王城的话就什么都说不上。
确保恢复了人类姿态的龙骑士们的住所也是要优先解决的问题。实际上,因为维克.路王子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所以他首先必须获得自己的住所。
虽然王子他们是偶然地滞留在查古村,但是在哪里见到的纺织物的多彩都达到了足以让人藤木结舌的水准。
维克.路王子好像特别忠义这个村子所染出的微妙配色的布料,还拿着布条给安德兰谢看,说是要用这个制作衣服。
劳伦迪斯从以前就觉得,维克.路王子的兴趣相当怪异。但是他天性中的审美意识却毋庸置疑。
王子亲眼宣选出的布料洋溢着充满跳跃性的色彩,虽然被选来配合的两种布乍看起来并不搭配,但是凑到一起后就因为绝妙的平衡感而孕育出生气勃勃的感觉。而安德兰谢的纤细品味更进一步补充了王子独特的审美感。
在劳伦迪斯的建议下,维克.路王子在离开查古村之前,向工匠们提出了请他们协助王城内部装修的请求。
现在正在进行为此的商量。
能够感觉得到,以村长为首的胡子大叔们在面对王子时充满紧张。
对于这样边境的村子来说,王族的到来本身就很少见吧?所以一度形成了很大的轰动。从教会大门那边,从刚才开始就不断能看到探头探脑的女孩子们的身影
“红衣主教。”
有个用夸张的口气如此呼叫劳伦迪斯的男人。
是罗马帝国皇帝奥托三世,也就是雷欧。
劳伦迪斯红衣主教静静地回头,看着独眼的皇帝。
皇帝已经解除盗贼雷欧的装扮,换上了华丽的宫廷人的服装。
在点缀着貂皮的上衣上存在着表示家系的刺绣。当然了,布料也是进行了普通民众不可能触及的独特染色。
劳伦迪斯无表情地眺望着男人锐利的碧绿左眼。就在三天前,连招呼也不打地试图带走利亚兰王位继承人的男人。
不管怎么质问他,他也只是坚持说想要让维克.路王子看看自己的国家,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也许充满抑扬顿挫的精彩声音,也许是王者的而的气质,他的语言中存在某种总是压倒周围人们的说服力。
不仅如此,现在不光盗贼,成为伟大皇帝的守护士兵的武装骑士们也守卫在他周围,所以就算他采取了不讲理的行为,也没有能对独眼的皇帝出手。此外,众多利亚兰的龙骑士还身在罗马的皇帝宫殿的事实,也让皇帝的立场变得格外有利。
虽然劳伦迪斯非常不希望皇帝留在维克.路王子的身边,但是皇帝本身希望的话,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维克.路王子本身这三天来不知为何也总是心不在焉,就算向他询问对于雷欧的处理意见也只会给出暧昧的回答。劳伦迪斯对此也非常在意。除了对查古村的布料表现出兴趣外,其它的事情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就算在得知雷欧其实是罗马帝国皇帝时,他也只是浮现出惊愕的表情,并没有进一步反应。
认真说起来,王子其实是感情过与丰富,会因为丰富的表情而迷住他人的类型。
可是,他平时的明朗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劳伦迪斯无法不产生违和感。
让王子变成这样的人是自己吗?
从那天以来,龙骑士们就开始担负起王子身边的警卫工作。因为他们晚上也谁在王子身边,所以他们几乎不会在房间中独处。因为帐篷的数量不够,所以王子给予他们睡觉的场所也算是正确选择,可是劳伦迪斯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王子是在躲避自己。
当然了,因为照顾王子周边琐事的人都是劳伦迪斯,所以他不可能完全避开劳伦迪斯。对于在更衣过程中突然进行不可能预测的接吻,他会用甘美的嘴唇进行回应。但是试图作出更进一步的事情的话,他的身体就会推开。
那么王子果然还是讨厌自己吗?可是在和龙骑士们一早去教会的时候,他又会带着轻微的哀伤感觉嘀咕什么不想让劳伦迪斯离开自己,说不定我最喜欢的就是像这样留在你的身边,学习你的做法(这种场合是指祈祷方法)的时候。
虽然维克.路王子也许没有自觉,但是劳伦迪斯已经意识到自己因为他的举手投足而动摇。
也许是因为少年时代在罗马的残酷经验吧?劳伦迪斯可以将表情的变化控制在最小程度,难得会让感情展露出来。
但是那不等于名为劳伦迪斯的人类就没有热情。
不仅仅是因为和维克.路王子的热情一夜。从以前开始,劳伦迪斯就注意到了维克.路王子是让自己发生变化的人物。
热情的人因为位于同样燃烧热情的人的身边,而受到进一步的刺激而完成变化。
维克.路王子多半不知道吧?劳伦迪斯在对于自己这样的变化感到畏惧的同时,有切实地感到了幸福的信赖感。
“你的视线总是在追逐着维克.路王子啊。”
突然,皇帝的声音将劳伦迪斯拉回了现实。
劳伦迪斯的视线已经表现得过于明显,以至于皇帝在切入正题之前不能不进行如此的指摘。
教育官紫色的眼睛在追逐王子的金发。没错。每次都是这样。
“作为教育官也是理所当然吧?”
将视线再度转回皇帝身上的劳伦迪斯的视线中没有险恶的色彩。但是,也没有信赖的温度。
原来如此,平时难以捉摸的男人会像这样将自己的视线表现得如此明显,其实是对于皇帝的牵制。
他在说,你要再度对我的王子出手是不可能的。
虽然皇帝立刻读取到了对方的意图,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皇帝表情纹丝不变地继续了下去。
“不是有来自罗马的传令吗?”
在皇帝提起“罗马”的时候,是描绘出明确的对象。
和皇帝保持着微妙平衡的存在,也就是教皇。
“因为你总是不回罗马,所以我表兄的心情很糟糕哦。不要把那个神经质的男人逼得太紧,否则我都头疼的。”
皇帝的表兄——现任教皇格里高利五世在成为教皇前的名字是布鲁诺.尤迪特.费兰肯。皇帝辈出的利伍德尔菲客家和费兰肯家有血缘关系。(顺便说一句,皇帝的忠实骑士艾利希.托马斯.费蓝肯和他也有血缘关系。)
劳伦迪斯红衣主教再度被告知来自教皇格里高利五世的返回要求,是在维克.路王子沉溺在多瑙河的那一天的两天后的事情。
虽然劳伦迪斯至今为止已经接受到不止一次的要求他返回罗马的命令,但是在此之前,不管教皇方面向他表示情况多么紧迫,他也一次都没有动心过。
原本将劳伦迪斯红衣主教流放出罗马,送到利亚兰这种变经国家的人就是教皇。事到如今他当然没有理由再去配合对方的方便。
教皇格里高利五世对于劳伦迪斯的执着根深蒂固,就算再让他去了利亚兰之后,教皇也来没有放松过对于劳伦迪斯的监视。
教皇的信鸽不时会来到利亚兰的王城,带着来自劳伦迪斯(或者是监视劳伦迪斯的人)的书信返回罗马。
但是,在王子一行人离开被红眼之龙所迫坏的王城后,信鸽也失去了目标。劳伦迪斯也放弃了向教皇汇报自己位置的义务。
反过来说的话,也就无法获得来自教皇的罗马的情报。
劳伦迪斯不相信教皇的情报。实际上在教皇以健康不良为理由叫他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判明那个情报室教皇所散播的流言。
劳伦迪斯通过独特的途径获得来自罗马的情报。
他罗马时代的好友安东尼奥担负起了为他传递情报的任务,而他为此使用的传言道具是很少见得猫头鹰。
劳伦迪斯需要罗马的情报。
因为罗马现在也还存在着能留住他的心的人物。
那就是他的养父尤里乌斯大主教。这次教皇拜托向他传达的消息,就是他的养父陷入了病危。
但是,那是否是真相也很可疑。
劳伦迪斯非常清楚教皇格里高利五世任性而可怕的一面。
“你什么时候回去?”
看着正在拼命向查古村村长讲述什么的维克.路王子,皇帝轻声询问。
同样凝视着维克.路王子,劳伦迪斯立刻做出了回答。
“我没打算回去。”
“嘿,你不打算离开王子的身边吗?”
“我听起来是你希望我离开啊。”
“那当然。”
傲慢的口气非常适合皇帝。
他没有把目光从自己的猎物身上转开。
“虽然你好像巧妙地迷惑了王子,但是区区的教育官是没有未来的。而且从教皇的棋子这个意义上来说,你反而对王子是有害的。”
两个男人的视线还都集中在维克.路王子的身上,就好像要说先转开的那个就是输了一样,分别将王子收入自己的眼眸中。
虽然并没有盯着对方,但是两个男人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四散出了惊人的火花。
但是,注意到他们现在进入临战状态的人恐怕很少吧?
优秀的战士不会随便地将自己的杀气向周围散播。因为那是要传达给接下来将要作战的对象,用在近乎窒息的性命相博上的东西。
“红衣主教,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罗马犯下的种种愚蠢行为。”
“陛下,就算你威胁我也没用。我的生命已经属于维克.路王子。因为我已经如此发誓。”
“哈。”
面对光明正大地如此宣言的劳伦迪斯,皇帝笑了出来。虽然黄的的笑容是很稀罕的东西,但是投向被他视为敌人的对象的笑容却让人畏惧。
“要抛弃自己的养父自行其是吗?你做得到这一点吗?要保护的东西过于众多的人可是很容易走错路。”
“我完全没有抛弃养父的意思。”
“你是打算两者兼顾吗?我会带维克.路王子去罗马。不过完全没有让你同行的意思。”
“王子应该没有离开利亚兰的预定吧?”
他不打算让皇帝带走人。
劳伦迪斯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宣战布告。
雷欧在心中骂了声混蛋。她好久没有见过让他想要如此咒骂的对象了。
在维克.路王子的周围,想要让他远离雷欧的人不在少数。尤哈斯王子、安德兰谢、乔艾尔.雅诺什,以及解除了龙变身的龙骑士们。
这次的诱拐骚动,让众人对于类偶的不满更加高涨。
实际上,即使雷欧挑明了真实身份,自尊心极高的利亚兰民众还是公然向他投下了非难的目光。
但是,如果对手是他们的话,雷欧对付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可是这个男人不一样。
他有预感。
就算现在身份较低,这个男人会迟早也会成为和他对立的强敌。、他有这个预感。
既然有可能是将来的祸根,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斩断。
皇帝说道:
“不好说哦。比起你这种人来,我对王子更加有用。王子也很快就会注意到吧?再被王子抛弃之前,你还是自己乖乖会罗马比较好。”
后半部分的辛辣语言,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传入劳伦迪斯的耳朵
劳伦迪斯的视线在那时牢牢地钉在了王子身上。
就在这时,尤哈斯王子在费雷斯的搀扶下冲进教会,跑到维克.路的身边叫喊:
“我们收到了有几处边境村落的要塞都已经沦陷的报告!是罗马帝国的远征军!他们打算入侵利亚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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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内部一片寂静。在场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独眼男人的身上。
虽然皇帝孤身一人,并没有带护卫,但是他不是害怕独身一人的男子。
就算在一万名敌人的包围下,他也不会动容。
皇帝缓缓地说道:
“假如你想要重建王城的话我可以协助。想要建立在哪里都可以。我可以借给我们一流的工匠。让你们拥有最棒的王城。”
没错。既然使出在这个世界的最强支配者,罗马帝国皇帝的保证,那么想怎样都没有问题。
“把王位继承人和作为继承证明的伊修特瓦的龙剑交给我,我就把滞留在罗马的三千龙骑士也平安地送回来。”
维克.路脸色苍白地凝视皇帝。
劳伦迪斯一瞬间以为王子畏惧了,但是并非如此。
王子胡水色的眼眸因为激烈的愤怒而摇曳。王子已经知道,在被留在皇帝的王宫中的龙骑士们中,包括了安德兰谢的两个弟弟。而他向安德兰谢保证过,一定把他的兄弟们全部带回来。
“……弄到我你想要干什么?”
维克.路王子就算面对名为皇帝的最尊贵的男人呢,也完全没有畏惧。在知道对方就是皇帝后,他的口气和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在他身后守望着的劳伦迪斯,紧紧凝视着自己的王子的背影。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