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稍微休息一下。太勉强自己结果受了伤只会得不偿失。另外我再说一遍,就算我不在的时候,要是发生什么奇怪事情,你们就尽管逃走没关系。」
万事屋的轰如此说着,从货斗上载满废弃家具与垃圾的卡车驾驶座,拿出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购物塑胶袋递给石崎。
「知道啦。可是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啊。」
石崎收下袋子并笑着如此回应。仔细看看里面装有三瓶宝特瓶装的运动饮料。
站在旁边比他大一岁的松井也带着苦笑说道:
「虽然当初一直警告说这次的打工内容有鬼,但是照这样看来应该可以轻松完成吧。」
然而轰对那两人却依旧露出感到担心的表情。
「我也认为应该没问题,但多加小心总不会有坏处。」
他这么慎重叮咛后,确认了一下安全带便开着卡车离去。
深秋时节的某日下午三点多,在一栋两层楼高的透天厝前。这屋子虽然不到豪宅的程度,不过也算很大间。屋龄四十年,据说至今已有十年以上无人居住。或许也因为这样,整体的色调与氛围给人一种沉重而阴暗的印象。
不过石崎倒是态度轻松地提着购物袋,一边脱下工作手套一边走向后院。
「话说轰先生原来那么迷信啊。代表他以前吃过不少苦吗?」
松井大概没办法像石崎那么乐观,脸上带着有点严肃的表情。
「毕竟这房子有很多传闻也是事实。」
关于这点石崎也知道,并透过网路稍微查过一点资料。
这里原本的屋主过世后,继承的亲属从很早前就想拆掉房子把土地卖掉,然而光是请业者来整理屋内,每次都必定会发生什么怪事。
例如在无人的房间里不知被什么抓住脚绊倒,墙上突然渗出像血一样的东西,或者房门忽然关上并且从另一侧传来怪声等等。
因此继承人也变得无可奈何,把房子长期搁置了。
而这次身为万事屋的轰以高额报酬承接了整理屋内的工作。然后由于需要人手,才把身为大学学弟的石崎他们叫来帮忙。
「不过也多亏这样,让我们有这么好赚的打工可以接,就开心点吧。」
相对于语气开朗的石崎,松井依然难以平静地张望屋子。
「但这房子真的很让人毛骨悚然吧?总觉得好像有幽灵之类的古怪东西住在里面一样。」
这两人现在都是大学生,参加同一个体育性社团,而轰则是比他们大八届的社团学长。虽然轰还是学生的时候这两人都还没入学,不过轰成为毕业校友后依然与社团有交流,偶尔还会介绍打工机会。
石崎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但并没有感受到像松井那么恐惧的心情。
「在一部分圈子中,这里似乎是很出名的灵异地点,结果这次的打工人手到头来只有我们两个和轰先生从其他地方找来的另一个人而已。以工作量来说,真希望至少可以再多一个人啊。」
一伙人早上八点半开工,从较大的家具开始陆续搬出来堆到卡车上,等货斗载满后轰就开车把那些东西运到废弃场处理,同样的流程不断反覆。由于人数较少,不但只能利用一辆车,而且把家具搬出来的过程也算不上有效率。轰似乎本来也希望能多找到一些人手,快快把委托工作完成的样子。
「不过现在还剩下一点就结束了。目前为止也没发生什么怪事。那些终究只是随便造谣的传闻,捏造出来的灵异现象而已啦。」
「嗯,这里出乎预料地就只是一间普通的空房子啊。」
松井大概也被石崎轻松的态度传染,对于依然心怀恐惧的自己笑了起来。石崎接着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松井,然后也把冰凉的饮料分给留在屋子内还在工作的另一名青年。
「你叫樱川学长对吗?稍微休息一下吧。轰先生也叫我们不要太勉强啊。」
把三脚椅从二楼一次搬下来放到屋外的青年点点头后,收下饮料。
「哦哦,谢谢。」
他身材很高,虽然体格细瘦,不过今天明明完成了比石崎他们更多的费力工作却看起来一点也不累,脱下工作手套转开了宝特瓶盖。这位名叫樱川九郎的人物是今天的打工成员之一,似乎对于这类工作非常熟练的样子。
三个人在缘廊的阴影处坐下来,稍事休息。
石崎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不经意想到似地对九郎问道:
「听说樱川学长你是研究生,会来接这种打工是因为学费之类的负担很重吗?」
「喂,石崎。」
松井虽然感觉在责备石崎别对初次见面的人问这种敏感问题,但石崎的个性上只要想到什么疑问就会立刻讲出口。而且松井对于这位只有被简单介绍过的青年,肯定也不是完全没兴趣吧。
「毕竟就连受轰先生照顾过的学弟们也全都拒绝了这次的工作喔?还是说樱川学长不相信有什么幽灵?」
石崎不为所动地如此继续询问。结果九郎轻轻一笑,语气温和地回答:
「至今为止那类的存在好像都不敢在我面前现身的样子。」
「哦哦,我也是从来没有那样的经验,所以不太觉得害怕呢。虽然松井学长倒是对这次的打工好像怕得要死啦。」
九郎的态度看起来并非逞强或好胜。石崎对这点不禁感到佩服,然而松井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只要有稍微听过一点传闻,不害怕的人反而比较奇怪吧?我要不是因为欠债,也早就拒绝啦。」
「被人催讨还债比灵异现象更恐怖吗?」
「毕竟那跟幽灵不一样,是确实存在而且会来要我命的家伙啊。」
松井用充满切身感受的语气点头回应。而石崎对他这讲法也表示同意:
「我也觉得比起什么幽灵,现实的人类还恐怖得多了。」
虽然如今已是当成笑话一则,不过他接着说起自己的亲身体验。
「像我之前为了凑人数不得已去参加了一场联谊,结果让我女友气得要命。隔天我就在桌子上看到自己的手机被菜刀从正中间贯穿了。」
即便最近的手机都做得相当薄,要用菜刀刺穿依然不是寻常的精神能够办到的事情。从龟裂的漆黑萤幕中刺出五公分以上的刀尖当时绽放着冰冷的光芒,让石崎吓得寿命都缩短了。
「那的确很恐怖。」
松井大概也想像出那个景象,面带苦笑表示同意。
「在那之前还有一次女友怀疑我出轨,竟然端给我一碗白饭上面放了几根像是独角仙脚的东西啊。」
「你没有问她那些像脚的东西是什么吗?」
「要是我问了结果她回答『就是独角仙的脚呀』怎么办?当时的气氛感觉我非得笑笑把它吃下去才行,如果知道了不是会更难下咽吗?后来我咬都不敢咬,就勉强吞进肚子啦。」
也因为这样,石崎到现在依然不晓得那究竟是不是独角仙的脚。不过后来身体也没发生什么异状,所以应该不是有害的东西才对。虽然石崎不敢说自己是多乖的男友,但也应该没有坏到必须接受如此恐怖的经验才对。
松井喝了一口饮料后,也说起自己惨痛的过去:
「讲到女朋友,我也被以前的女友擅自刷过卡。而且金额超大,害我当时也为了还债吃过苦啊。」
「那听起来也满恐怖的。」
果然比起什么幽灵或灵异现象,还是人类的所作所为比较可怕。
石崎接着想说顺便,就把话题带到九郎身上。
「樱川学长在异性关系上有没有什么恐怖的经验?毕竟你看起来应该很有异性缘,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呢?」
九郎稍微想了一下后,很干脆地回答:
「现在嘛,有个女孩子自称是我女友,一直缠着我啦。」
石崎与松井都因为他的语气太自然,差点被含糊带过,但那怎么想都不是可以听听就算的内容才对。
「那听起来已经有点恐怖了吧?」
石崎虽然开口吐槽,不过九郎似乎也没有对那女孩特别感到烦的样子,因此石崎猜想他可能只是为了掩饰害臊才故意这么讲的。假如女友是个出众的美女或具备特别才华的人物,有些男友也会摆出这样的态度。
这想法或许虽不中亦不远矣吧,九郎叹着气继续说道:
「她虽然是个大学生,但由于整体娇小的缘故看起来好像很年幼,害我有时候跟她走在一起会遭人误解。甚至曾经有人以为我是可疑人物而报警呢。」
「这听起来也是很有现实感的恐怖事情啊。」
松井顿时绷起表情,然而石崎依然善意解读九郎这段话。
「但反过来说也代表对方是个引人注目的可爱女孩对不对?其实你到头来只是在炫耀吧?」
九郎听到他这么说,立刻皱起眉头。
「就算你看起来觉得很可爱,我想你之后一定会为此后悔喔?」
这句话虽然也不是不能解读成他在炫耀,不过或许太牵强了吧。
九郎接着抱怨似地补充说道:
「上次我半夜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她擅自进我房间还不开灯,只在桌上点一根蜡烛,然后转着盘子。」
「转盘子?」
这个在文意上毫无脉络可循、日常生活中又不常听到的词汇,让石崎不禁用奇怪的声调如此回问。结果九郎一副理所当然似地点点头。
「对,就是杂技团会表演的那个,让盘子在细长的棒子顶端转动的特技。而且她当时不是用手握棒子,而是把棒子竖立在额头上面,朝着正前方露出不知在想什么的空虚眼神,让高高撑在棒子顶端的盘子一直转、一直转。」
在只有点亮一根蜡烛的昏暗房间中,一个娇小的女孩面朝着前方把长长的棒子顶在额头上,用顶端旋转着盘子。女孩眼神空虚,盘子转呀转。
石崎光是想像自己如果回到家撞见这种景象,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那真的太恐怖了吧?」
九郎虽然一点都没表现出害怕的态度,不过神情严肃地回应:
「嗯,在狭小的房间里点蜡烛,要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酿成火灾。而且她转的还是我家的盘子,如果掉下来就会摔破了。」
「我讲的恐怖不是那个啦!」
石崎忍不住大声吐槽,但九郎却露出不太能够理解的表情。
「不过转盘子这件事本身只是一项传统技艺啊。」
「不不不,那景象绝对是恐怖电影的情节好吗?要是我在自己房间看到那种情景,绝对会当场脚软大声尖叫。」
石崎如此强力主张,而松井也一脸感到恐怖地提出忠告:
「那种行为就算是骚扰也太过度了。学长应该尽早跟那女孩切断缘分吧?」
然而九郎却耸耸肩膀,悠哉地笑了一下。
「如果想切就切得断,就不是缘分啦。」
这岂是笑笑就算的话啊?石崎虽然如此感到不安,但九郎本人喝完宝特瓶里的饮料后,便一副无忧无虑似地走向屋子。
「二楼还剩不少家具,先去把它们搬下来吧。感觉可能会比想像中还要花时间的样子。」
松井大概也觉得本来就不应该在有闹鬼传闻的屋子聊什么恐怖话题,于是立刻切换心情附和九郎:
「说得也是,我可不想要太阳下山后还在这屋子里工作。」
「一点都没错,我也不想遇到什么幽灵啊。」
石崎虽然对于那类的存在抱持怀疑态度,但也没有好奇心旺盛到想要自己主动尝试那种状况的程度。
结果九郎一边把工作手套重新戴好,一边表示:
「不用担心这栋屋子会发生什么事。」
石崎与松井都把头转过去,看到九郎正眯着眼睛仰望房子。
「附在这屋子的东西应该早就逃走了吧。」
石崎与松井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当场愣住。不过就在两人总算会意而准备开口回问的时候,九郎又对他们微笑一下。
「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啦。」
比起眼前这栋既昏暗又老旧、散发出霉味的房子,石崎不禁觉得这位叫樱川九郎的人物反而更可怕了。
晚上九点多,石崎、松井与轰正在一间居酒屋用餐。这是轰为了慰劳大家这次愿意参加如此有问题的工作,但今天一同干活的九郎却没有出席。
「那个叫樱川的究竟是什么人物啊?」
就在各自点的啤酒与小菜都上桌,大家把酒喝到半杯左右的时候,石崎对轰提起这样的疑惑。
「到头来,那屋子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然而轰却表现出一副尽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态度。
「屋内的整理工作确实是很顺利完成了没错啦。」
「不过那位叫樱川的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内幕的样子喔。」
松井也从旁如此帮石崎讲话。
轰握着酒杯犹豫了一下后,或许认为都不解释反而会让人难以平静,于是说明起来:
「那个人是在拆房子或施工方面的业界小有名气的人物。现实中无法用理论解释的意外事故及现象频传的土地或建筑物其实并不少,我也是以前在那类的工地现场认识那个人,而这次特地拜托他来帮忙的。」
石崎与松井听得面面相觑。
「据说只要有那个人,无论在多不吉祥而有鬼的土地或建筑物进行作业都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即便是慎重请人来驱邪过却依然灾难频传的施工现场,只要那个人一来,怪事就会立刻平息。所以他在工地现场相当受到重用,不过好像有时候也会因为太过吊诡而被人恐惧回避。」
轰的态度看起来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另外也有传闻说那人是不死之身。虽然我不晓得是真是假啦,但听说他有一次被卷入起重车翻覆的意外事故不但毫发无伤,还掩护拯救了其他的工作人员。」
总觉得越听越像编造出来的故事,然而石崎也讲不出否定的话语。
「别看他长得好像人畜无害,听说打架也相当厉害的样子。在工地现场难免有些性情凶悍、像是暴力团的家伙,但就算是那些人也唯独在他面前会态度很客气。以前有个家伙去找他麻烦,结果隔天我就看到那家伙脸色苍白地对他低头道歉了。」
松井同样变得脸色有点苍白地回问:
「也就是说比起今天那栋房子,其实那个人更恐怖吗?」
「反正到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不就好了?」
轰一脸厌烦地如此表示,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
「那房子现在的屋主起初再三叮咛过我进行作业的时候要多小心。还说关于那房子的传闻基本上都是真的,叫我务必提防。所以我本来做好觉悟可能一开工就必须马上逃跑,但结果从头到尾都完全没有那样的征兆。」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都没有。然而石崎如今才感受到自己的背部与腋下都冒出冷汗。松井则是为了寻求否定般问道:
「那人说过一直纠缠他的女孩子,真的存在吗?」
「的确,那种女孩子听起来应该不会存在于现实世界。」
「我看那个人其实才真的被什么怪东西附身了吧?然后原本在那栋房子的幽灵也因为害怕那东西而逃走了。」
眼神空虚的女孩子把一根细长棒子顶在额头上转盘子的景象,闪过石崎脑海。那模样才真的像是什么妖怪或附在古老屋子里的恶灵。
他接着握起酒杯,发出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低沉声音:
「我们还是别讲了吧。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干么讲这些恐怖的话吓自己?」
预期能够获得高额酬劳的工作顺利完成,荷包也应该被充分填饱才对,然而石崎他们却有如出席什么守夜似的,只能默默喝着啤酒了。
「我就叫你不要在别人房间里练习转盘子啊。」
晚上八点前回到家的九郎,开口第一句就对岩永琴子如此说道。虽然岩永的确在九郎的公寓房间中用额头顶一根细长的棒子练习着转盘子没错,但是这男人难道连给女友这点程度自由的度量都没有吗?
「就算要练习你也开个灯,别点蜡烛。那样会冒黑烟啊。」
九郎打开房间的电灯,继续对这种小事唠叨起来。
岩永则是继续用额头上的棒子转着盘子并反驳:
「话是那么说,但正式表演时的会场大概就这么暗呀。如果不在类似的环境下练习不就没有意义了?」
「那你就在自己家练习。你家比这里大得多,而且盘子要多少都有吧?」
「要是我在家练习不小心被父母看到,不是会让他们觉得奇怪吗?而且我家的盘子太轻了,不好转呀。便宜的盘子重量刚刚好,转起来反而比较稳定。」
岩永希望尽量别让自己父母操心。要是让他们见到独生女在昏暗的房间里练习转盘子,心情上肯定难以平静吧。
「那你不能起码练习得开心一点吗?」
「我用这个姿势转盘子需要专心才行,没有余力去顾什么表情呀。」
假如是用手握棒子,至少眼睛可以看见盘子的摇晃或旋转程度,相对比较简单。可是把棒子立在额头上又要脸朝前方的话,几乎就看不到棒子与盘子的状态,在调整平衡与旋转速度上会变得格外有难度。
「河边的妖怪们邀请我下个月去参加他们的赏月宴会。我如果没能表演个别出心裁的技艺,不就有损智慧之神的名号吗?」
九郎叹了一口气,放下包包。
「这样啊,当神明也真辛苦呢。」
这句话听起来与其说在体恤,还比较像已经放弃不想多管的态度,然而对岩永来说现在学会转盘子才是当务之急,因此也没多加抱怨。
九郎拿出茶壶泡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不经意想到似地说道:
「今天我到G镇一间听说灵异现象频传的空房子帮忙整理了屋内。」
「哦哦,那地方呀。辛苦你了。不过关于那里的灵异传闻全都是骗人的喔。」
岩永由于立场上的缘故,对于邻近区域的可疑场所或现象大致上都有掌握。如果有什么幽灵或妖怪出没,那些幽灵或妖怪们本身就会来向她提供情报。
九郎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这样吗?」
由于恶灵、妖怪或怪物们总会害怕九郎,因此就算真的有那样的存在,多半光是感受到九郎接近的气息就会逃之夭夭。所以九郎本身无法判断究竟是否真的有那类的存在。
岩永一边转着盘子,一边有点嫌麻烦似地说明起来:
「那房子的前一任屋主把自己违法获得的资产藏在那地方,可是还没告诉继承人究竟是怎么藏的就去世了。而继承人虽然知道有那笔资产,但由于不晓得隐藏的手法,所以不敢贸然把房子或家具处理掉。搞不好看起来平凡无奇的桌子或椅子其实很值钱,或者比较不占空间的珠宝类被藏在什么装设隐藏机关的家具里面,也可能是把保险箱或金条埋在地板下。因此直到现在都无法处理那栋房子。这才是整件事的真相。」
「那只要请相关业者或专家来调查不就好了?或者甚至只要把屋内全部整理一遍,把房子整个拆掉,应该就能马上发现才对啊。」
「那可是一笔隐藏资产喔?当中也包含了万一曝光就会被逮捕的玩意。所以必须在慎重且保密之下进行调查才行。然后为了尽量别让周围人怀疑为何不快点处理掉家具或空房子,继承人便煞有其事地编造出灵异现象在妨碍作业的谣言,并加以散播。」
虽然那样的谣言如果传开,反而可能成为灵异景点受到关注,导致有人非法入侵的风险。但由于那是一间不算太大的私人房子,不但有上锁而且受到一定程度的管理,就不像已经成为废墟的大楼或设施,会让「入侵是违法行为」的印象较为强烈,进而达到吓阻作用。
「到最近,继承人总算发现并回收了那笔资产,才终于能够处分掉那栋房子。然而毕竟是之前有过那么多灵异传闻的房子,假如轻易就被拆掉也可能会遭人怀疑。大概因此才不找正规的业者,而是请一批看起来在不得已之下承接委托的人,先来把屋里的东西整理掉的吧。」
「然后假如把屋内整理完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就代表原本在里面的幽灵鬼怪已经不见,接下来也比较容易找到愿意接案的拆屋业者了是吧?」
看来九郎逐渐理解真相了。岩永用手抓住顶在额头上的棒子,让盘子高高弹起后掉下来接到手中,并继续说明:
「虽然拆除费用可能会变得比较贵,把土地卖出去时也可能跌价,不过考虑到回收的那笔隐藏资产,这点损失也微不足道吧。如果把万一资产曝光而被问罪的可能性也考虑进去,这样已经很划算了。」
九郎叹了一口气。
「我才想说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而且假如是稍微认识我的幽灵或妖怪,应该最起码会来打声招呼才对的,结果原来只是常有的那种为了隐藏犯罪的伪装工作啊。」
「没错,根本没什么恐怖的事情。硬要讲的话,就是『会干出这种阴谋的人类才真正恐怖』这种无聊的故事呀。」
岩永放下盘子与棒子,喝起九郎也泡给她的茶。结果九郎这时露出感到有点怀疑的表情。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那种真相的?」
「哦哦,因为周边的妖怪跟幽灵们听到传闻说那房子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去看看状况,结果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调查一下才得知了这些事情。那些妖魔鬼怪们当时也摇头感叹说,为了个人私欲擅自捏造散播谣言的人类真是恐怖呢。」
九郎听了变得更加怀疑地问道:
「那房子的灵异现象其实是人类捏造出来的谣言,然而从真正的灵异存在们口中听说了那样的内幕,难道不算一件恐怖的事情吗?」
「这一点都不恐怖吧?」
这个人明明到刚刚还在那间房子里若无其事地进行作业,如今还讲什么恐怖不恐怖也太奇怪了。
九郎接着对岩永放下来的盘子与棒子瞄了一眼,终究还是用已经感到放弃似的语气说道:
「的确,问你究竟在这里摔破了多少盘子或许还比较恐怖啊。」
关于这点,岩永也觉得老实回答会很恐怖,只好语带保留地回应:
「我有乖乖补充新盘子喔。」
而且换的新盘子品质还比之前要来得好,所以希望九郎别对这件事太计较呀。
后来在河边举办的宴会中,岩永表演的转盘子大获妖怪们好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