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看起来总算是停了。
雪拉从小窗中确认到了雨停,于是把防雨板打开,用抹布擦去雨滴滴落的污点。、
虽然天色依旧很黑,但空气感觉很清新,今天应该会放晴。
雪拉松了一口气,开始着手今天的工作。
作为王妃的侍女的雪拉,每一天都从在一片黑暗中,靠着烛火的光芒做早饭开始。
等天亮的时候饭菜也准备好了,熄灭蜡烛,准备餐桌。当他把菜端到食堂的时候,王妃刚刚好从寝室出来。
“早”
“早上好”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总之起床很早。
一般来说,一国的王妃每晚总是忙于舞会或者女性的秘密聚会,熬夜总是理所当然,所以早上会起的晚。
王妃睡到中午也并不奇怪,不过在这个国家,情况完全不同。
王妃偶尔会睡懒觉,但这都是在和男人拼酒,宿醉的时候。
那种时候雪拉就会把早餐送到床上。但正常王妃都会随着日出起床。因此早餐必须黎明就开始准备,否则就会来不及。
从卧室出现的王妃总是穿着皮革制的内衣。
简单的梳一梳如同黄金的王冠一样的头发戴上头饰。
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王妃的时候,雪拉真的吓了一跳。
那时候格林迪艾塔-莱丹还是王女,而雪拉是化身为侍女的刺客。虽然当时出于礼节低下了头,但还是对这样没有礼节的王女能不能出嫁感到吃惊,甚至对那样的姿态产生轻蔑的感情,不过现在雪拉也不是那是的雪拉了。
立场和环境发生了变化,闭着的眼睛已然睁开,心境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现在雪拉觉得不修边幅更适合这个人。
王妃和雪拉面对面开始用餐了。
今天的早饭是甜辣味的煮鱼,盐烤虾和时令蘑菇做的汤等等料理。
“我开动了”
等王妃开始用餐后,雪拉也动手夹菜。
侍女在王妃面前坐着吃菜什么的,在任何国家的王宫都是见不到的。
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雪拉最开始住在西离宫的时候,莉还是公主。雪拉按照当时的常识,给王女做一人份的料理,为王女服务,把王女吃完的盘子放到厨房后,重新给自己做饭,在厨房迅速地解决完。
虽说这是作为侍女理所当然的行为,但王女似乎无法理解这一点。雪拉被告知不用那么麻烦,做两人份的饭菜一起吃就行了。他吓了一跳,接着顽固地拒绝了。
本来用来烹调主人和仆人的饭菜的厨房就不一样,而且使用的食材也不同。
给下人享用高贵的食物,太承受不起了。雪拉拼命地控诉说,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他会遭受惩罚。但是莉觉得很不可思议。
“主人和下人用的厨房是不一样的,但这里只有一个厨房啊?”
“……那是因为……”
“这是前几代国王为夏季避暑建造的离宫吧。我不认为国王是一个人来避暑的,那时候的随从们是怎么吃饭的呢?”
“轮流在本宫吃饭就可以了。国王的仆从的话应该有好几个人。”
“道理我明白了。但现在这里只有我和雪拉两个人。为什么要特意做两种菜呢?”
那是因为你是主人,我是仆人——但对这个人理所当然的常识是行不通的。
疲于回答毫无意义的提问的雪拉,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至今为止您是怎么吃饭的?”
“在本宫和渥尔一起吃的,但我露面的时候大家都会很吃惊。”
最后,雪拉被要求在山中适当的工作,雪拉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要求,疑惑的问道:“适当的是指?”
“这座山有很多猎物。鹿、熊、野猪、兔子、山鸟之类的都能捕捉。但不要捕捉炒锅作为食物的份量”
在山中生火,把捕到的猎物处理好来吃。
西离宫没有什么有人睡觉的痕迹,也是因为经常在山中露宿的缘故。
虽然雪拉现在已经习惯了,但最开始的时候几乎要晕倒了。
虽然知道格林迪艾塔-莱丹和国王不是真正的父女,但她毋庸置疑也是一个国家的王女。
不仅仅是吃肉,猎物的皮也拿到街上去换钱,用来去西萨斯,在混杂着粗暴的男人的酒馆里喝酒,真是个不像话的公主。
在雪拉无言的这段时间里,公主和女官长与国王谈话,恐怕雪拉真的陷入了和主人同桌的窘境。
对他来说,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经验。
最开始连放进嘴里的菜连味道都尝不出来,但是公主享用着吃着雪拉做的菜,眼中散发着光辉,称赞他的本领。雪拉感到很高兴,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紧张感也渐渐消除了。
在格林迪艾塔公主与国王形式结婚成为王妃的现在,这种习惯仍在持续。
很久以后,被迎来做国王爱妾的珀拉经历了一模一样的体验,感到很困惑的时候,雪拉用力的点头,表示很理解她的心情。
珀拉也对和陛下一起在饭桌上用餐,感到实在是过意不去。但她还算好,虽说她出身低微,但毕竟是贵族出身,而且现在是国王的爱妾。
“我只不过是区区一介侍女啊……”
对着自嘲的雪拉,珀拉认真的回答道:“不,没有那么回事,雪拉是王妃重要的朋友。”
“那么珀拉不也是王妃殿下的朋友吗”
“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人……”
“当然是朋友了。王妃殿下都那样说了。而且珀拉大人是王妃殿下承认了的陛下爱妾,和陛下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无法反驳的珀拉幽怨的看着雪拉说:“雪拉,你是在太狡猾了。”
对此雪拉也只能苦笑了。
被宫廷妇人指出因为在乡下出身所以过于朴素,珀拉虽然引起了各种争议,但没有人更适合那个国王了。
那个选择了珀拉的王妃,“我的眼光不错吧”这样得意的说。
雪拉想着“这个王妃也和与国家风格完全不同的国王十分般配啊”向王妃问道:“今天打算做什么?”
最近,雪拉已经可以从容的在吃饭的时候和王妃搭话了。
王妃巧妙地避开虾的尾巴,笑着回答道:“难得天晴了,就和格雷亚一起走一走,那家伙绝对快要闲到烂掉了。”
雪拉也露出了微笑。
王妃的艾玛基本上都是“放养”。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王妃也没有在养着马的意识,马也没有觉得自己被养着。
如果对王妃来说马是“黑色的大朋友”,那么对马来说王妃就是“意气相投的小朋友”。
一直生活罗亚的马,一想和王妃玩耍,就会突然出现在王宫里。
大约七天前就这样来了,但第二天开始不凑巧的雨一直下个不停,格雷亚就一直被关在马厩里。
觉得不爽快的不单单是马,作为骑手的王妃也是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就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于是雪拉委婉的叮嘱道:“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但不要太晚回来,今晚我们会吃期待已久的炖菜。”
“终于要吃到了吗!”
王妃这样大声欢呼是有理由的。
在四天前的晚饭的时候,王妃摆动着手臂的盛满小山开胃菜之后,面对主菜雪拉充满自信的烤兔子,王妃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不挑食。除了甜食以外,什么都吃。特别是肉不挑食,总是在吃,当然也很喜欢兔肉。
雪拉在调味品和烹调法上也十分讲究,今晚配的是使用香草的调味汁。
雪拉至今在调味上从来没有被挑剔过,他紧张地想着是不是王妃不喜欢那个,王妃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牛肉吗?”
“什么?”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闻到了牛肉的味道,以为今晚是牛肉来着。”
结果端出来的是一只烤的很漂亮的兔子。
当然这看起来十分的美味,但是散发着强烈气味的牛肉到底在哪里呢?
“因为已经吃了很多了,我想着吃了这只兔子之后,牛肉就吃不动了。”
面对王妃对于好不容易做出的料理会剩下的担心,雪拉笑着说:“今晚的菜就这么多了,你说的牛肉现在还在锅里用文火炖着呢。”
把硬硬的牛肉块和蔬菜香草以及红葡萄酒炖在一起的炖菜越炖越好吃,所以原料放到锅里到做好需要很久。
“这个兔子是在别的灶台做的,你没有感到兔子的味道吗?”
“当然有了,但兔子和牛肉比的话牛肉更香。心情完全是“牛肉!”这种感觉。”
雪拉很不好意思的说:“很对不起您的期待,但那个牛肉还不能吃,还要再煮很久。”
“要炖到什么程度?”
“怎么说呢,至少还要三到四天。”
“炖那么久肉会不会融化掉啊?”
“现在肉还非常硬,我知道你不介意硬的肉……”雪拉急忙补充道:“但现在刚开始煮,还没有入味,吃起来不好吃。”
“这样啊,那我就耐心等了。”
于是王妃重新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兔子上,把它吃了个精光,笑着说今天也做的很好吃。
这三天之中,雪拉一直用文火炖着这口锅。
在这期间,王妃都享用了鱼和山鸡的料理。
王妃基本上不会抱怨端上来的菜,但宫中散发着浓郁的牛肉香,端上来的菜却不是牛肉,这对王妃来说很痛苦。
王妃露出乐现在就要吃的气势,而雪拉苦笑着拒绝了。
“你刚刚吃过早餐吧。炖牛肉还请今晚慢慢享受。”
“不能做成便当吗?”
“那么多汁的东西没法作成变党的,而且到晚上为止还要让它再放一会儿。如果需要便当的话,我会另外准备的。”
“干劲十足啊。——知道了,因为不知道会走多远,所以便当也需要,但一定会在天黑之前回来。”
“拜托了。”
雪拉很快就把火腿,奶酪和腌菜夹在面包里做成了便当给王妃。只不过,在数量上相当的控制。
王妃用眼神表示疑问,而雪拉笑着说:“我想让你空着肚子回来。”
王妃惊讶地耸了耸肩,在要出门时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用恶作剧的口吻说:“那个炖菜,分量够足吧。要是不够的话,我一定连锅都吃了。”
雪拉也故意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啊。您要是能把锅吃掉,我就得扶着您才能站起来。因为无论你的胃再怎么无底,都会被装的满满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王妃满足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西离宫——
(8.2 更新分割线)
只剩下雪拉一个人,他开始忙碌的工作。
要洗的东西因为阴雨连绵积压着,所以在久违的晴天首先要洗衣服。
把水桶拿到院子里,从井里打水,掀起袖子,把抹布和手巾浸泡在水桶里,然后从王妃的床上拿下床单。
且不说抹布和手巾,洗巨大的被褥是很需要力气的工作,需要经验和诀窍。像山一样的衣物要洗好,拧紧,晾在阳光下。
休息了一会儿,接下来就开始打扫。
一般来说,王妃的女官不会亲自做这种工作,会有身份更低的姑娘们来做。
更何况,侍奉一国王妃的女官只有一个人,在其他国家也是闻所未闻。
用来做杂事的下层侍女中,有做扫除的,制作饭菜的,端盘子的,洗涤衣物的等等。
在她们之上有负责针线活的,负责更衣和化妆的,通常在这些人之上还有贴身侍女或者女官在王妃身边照顾。
可在这里只有雪拉一个人处理全部的杂务。等她擦干被雨水打湿的窗框,擦拭家具,打扫浴室和厨房,擦干地板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这段时间炖菜也一直在那里炖着,雪拉在灶里留下足够的燃料,到了本宫的食品库。
虽然对炖菜自信满满,但在这之外还想要准备其他配菜。
这里如同字面意思是支撑着寇拉尔城胃袋的地方,每天都能收到新鲜的食材。这里吊着大火腿,储存着香肠,保管者用刚榨出来的奶做的奶油和奶酪,还有山珍,从寇拉尔湾捕获的新鲜海鲜,以及来自南方的珍贵香料。
这里比街上任何时长都更加品种丰富,质量优秀,是喜欢烹饪的人的天堂。
在忙于食材进出和加工的人群中,有个男人在热心的记着笔记。
那个男人注意到雪拉就“啊”的喊了一声,急忙跑过来深深地低下了头。
“前些日子真是太失礼了”
面对浑身上下散发着谢罪气息的人,雪拉向他打了个招呼:“不不,无论如何,请您不要在意了。”
大约五天前,雪拉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女官长卡琳特意来到西离宫,把雪拉交到本宫这边来打招呼。
“管理员,这个女孩儿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雪拉,这位是新的膳食管理员霍顿先生。”
职务内容如字面一般,不用说国王的饭菜了,本宫举行的晚餐会,招待宾客的食材也由他一手管理。
雪拉笑着报出姓名,请他多多关照,心里想着为什么女官长要帮我引见他。而管理员却用怀疑警惕的表情凝视着雪拉,卡琳也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其实,这个人对西离宫食用的食材有想要问你的事情。”
管理员紧张地缩着身子,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拿到西离宫的食材太多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怎么事到如今才说出来。感到不可思议的雪拉点了点头,毫不顾忌的问道:“是啊,怎么了嘛?”
卡琳感到为难地说:“雪拉,你在西离宫和王妃殿下吃一样的食物呢。”
“是的,是在不敢当,承蒙王妃殿下照顾。”
在王妃开始动手吃之前,雪拉不会动手。如果把菜装在各自的盘子里的话,就不能主张是吃王妃剩下的东西了,但只要在王妃之后动手吃就可以了。
虽说是作为王妃的侍女,但雪拉以为管理员在责备他,急忙向管理员解释道:“但这件事陛下和王妃都是知道的,绝对不是我自作主张……”
管理员也慌张地说:“是,这个是我很清楚。只是,量太多了……”
雪拉完全不明白管理员想要说什么,他困惑的眨着眼,用眼神反问。管理员擦着额头的汗一口气说道:“是不是有只是摆在饭桌上,实际上不会去吃的料理呢。王宫现在按照陛下的方针正在极力避免这样的浪费。”
王族的餐桌上,一开始就不是拿来吃的料理并不少见,这样可以炫耀财富和权力,没动过的菜也会直接撤下去。这对王族——尤其是国王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德尔菲尼亚的国王渥尔-格瑞克是作为地方贵族的儿子长大的,刚继位的时候,他看着饭桌上摆满了的菜肴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问了侍从:“在这座城堡里的人眼里我的胃有五个还是六个吗?”
“真是非常抱歉。”侍从虽然一脸严肃的回答了这对高贵之人来说理所应当。但渥尔-格瑞克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于是深究道:“剩下的菜怎么办?”
“当然是放到厨房里之后扔掉了。”
“扔掉?为什么要扔掉?厨房里的人不能自己吃掉吗?”
面对惊讶道瞠目结舌的国王,上了年纪的侍从倒不如说用可怜的表情告诉他:“佣人吃高贵的人吃的东西之类的事简直不可理喻。”
对于这个回答,国王大吃一惊。他停下手叫来厨师长,告诉他味道无可挑剔,但以后只提供八分饱的量就好了。
厨师长低下头接受了这个王命,但侍从十分吃惊。作为国王不该吃的这样朴素,这既是侍从的常识,也是其他王家的常识,但德尔菲尼亚的新国王笑着驳回了谏言。
“即使是斯夏的厨师,也能够根据时间和场合提供合适的食物。难道说这座城堡的厨师是连这些也做不到的无能之人吗?”
侍从更加慌张地说:“不,绝无此事……”
“那么,如果没有这道菜,厨房里会有人失业吗?”
厨师长在这里慎重的回了话:“这怎么可能。对于不做饭的佣人,我们也会好好地提供食物。”
“那么,被浪费掉的料理就太可怜了,今后就做符合我胃口的量就好了。不必说,厨师长你的本领十分出色。对于那些在王国正式仪式和招待他国宾客晚餐会上大显身手的人们,平时也不要亏待他们。”
自从有了这个王命,厨师长控制着数量持续地将精心制作的料理提供给国王。
管理员高高在上的看着雪拉,说着王妃的餐桌也应该一样:“但不管怎么计算,被带到西离宫的食物你和王妃殿下两个人根本吃不完,我想问一下其中的理由……”
“就算你问我理由……”在雪拉说王妃肯定会把它们吃完之前,管理员更加低声的继续说道:“本宫的食材不用说都是买不到的高级品,虽说新鲜食材不行,但也有可以放很久的材料。很失礼的说,您没有家人,但您有没有,比如说,把东西分给亲密的朋友之类的……”
听到这里,雪拉终于明白这个人想要说什么,于是瞪着紫色的眼睛反问:“您是觉得我……侵吞食材吗?”
“非常抱歉。”管理员缩着脖子,但还是被职责所推动,一边展示着这几天的记录,一边提心吊胆的说:“我绝不敢向王妃殿下的侍女这样无礼,我只是想请您告诉我食材的真正去向。”
雪拉指出,王妃用的食材和自己所需的那部分加在一起,就算五个男人吃也还会有剩下的。管理员连忙追问道:“当然,我知道食材不可能全部消费完,特别是生鲜之类的东西……西离宫那边也应该没有回收剩菜的地方,所以我完全没法掌握还有多少剩余的食材,所以无论如何想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雪拉哑然地回答:“没有……剩饭。”
“没有嘛?”
“蔬果的皮和牛的骨头之类的都有,但我都把它们埋在院子的角落里了,能吃的部分很少有剩下的,因为王妃殿下都吃掉了。”
顺带一提,为什么要做牛骨之类的料理是因为王妃想吃点骨髓,只有那种极大的环状的骨头王妃没有咬到。
雪拉越是这样老实的回答,管理员脸上就越发的疑惑,而可靠的女官长就越是叹息。
“王妃殿下是非常健壮的大胃王,我有向管理员解释过王妃不是贵夫人的那种食量,但他怎么都不肯接受。”
霍顿几乎哭着说:“女官长,不管怎么说,王妃殿下都是年轻的女人,加上侍从怎么说三个男人份的食材也应该足够了。但从记录上看,西离宫正消费着五个男人也吃不完的食材。”
——实际上是能消费的完的。
可雪拉的心声,无法传递给叹息的管理员。
卡琳劝解雪拉道:“我知道你没有贪污。但只是这样管理员也不能理解接受,能不能从你的嘴里告诉我王妃殿下到底吃多少?”
“那么干脆让王妃殿下在本宫吃一次饭吧。”雪拉知道新任的管理员只是热心于工作,并没有任何错误。于是雪拉主张,与其自己嘴里不断地说出被人怀疑的话,不如实际看一次更快一些。
听说到管理员的疑问,国王对雪拉的灾难表示同情,点头同意邀请王妃当晚去吃晚饭。
“偶尔一起去本宫吃晚饭吧。”
姑且是丈夫的邀请,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王妃看起来很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没关系,不过在芙蓉宫和珀拉三个人一起吃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我是国王,所谓国王就要有不偏袒任何一方的立场,也必须注意事情的顺序。如果让别人认为沉溺于芙蓉宫的舒适,国王沉迷于爱妾身边就麻烦了。如果事情变成那样,珀拉会比我更痛苦。”
虽然听起来像是辩解,但过往的主张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理解了这一点的王妃点了点头:“好啊。本宫的饭菜也好吃,没什么关系,虽然有一点死板。”
“那么明天在本宫的食堂吃晚饭,可不要迟到了。”
“但我不会穿正装就是了。”
卡琳马上将这一决定通知给本宫的厨房,并加上国王“要王妃能充分吃饱的料理”的特别嘱咐。
接受了这个命令,本宫的厨房包括厨师长全体上下立马进入了备战状态。
第二天晚上,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妃来到了本宫的食堂,雪拉作为帮手去了本宫的厨房。
那天晚上厨师长非常有干劲,穿上了刚洗好的雪白的烹饪服作为战斗服。
厨师长就像要奔赴战场的骑士一样,用询问敌人战斗力的严肃口吻质问道:“今天的王妃殿下有多饿?”
雪拉也慎重地回答道:“应该不像前几天那样饥肠辘辘,但就像往常那样的吃。”
“就普通的那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好,大家都听到了吗?全体注意!”
手下的男人们听到了号令,也勇敢的相应开始工作了。
为了今晚的准备,昨天已经精心准备了汤和煮的菜。
作为指挥官的厨师长接二连三地向部下发出指示,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延误或者漏洞。
他把自己的如艺术品一般的华丽料理一个接一个地端出来,让侍者端到食堂去。
其他男人也如同战场上的士兵一样工作,一瞬间也不停手,做好一道就着手做侠义道。但在这期间,所有端上去的盘子都空了。
看到这个,管理员不禁哑然了。
到现在为止锻出的每一份前菜和副菜都有相当的分量,如果是胃口小的女性,一盘就吃饱了也并不奇怪,但厨师长却接连发出指示,自己也从不停止做菜的手。
岂止如此,接下来才是正戏。厨师们开始着手做主菜,主菜也准备做好几种。
陷入了大混乱的管理员终于忍不住,向侍者提出从背后偷窥国王夫妇吃饭这样大胆行动的请求。
在那里他看到了更令人怀疑自己眼睛的情景。
虽说是下令吃八分饱,但国王是身材高大的人,他像熊一样的体格理所当然的吃的很多。但相比之下像小羊一样纤细苗条的王妃,却发挥着不输给国王的旺盛食欲。
虽说如此,王妃也并不是贪婪的猛吃,她轻快地将料理送到嘴边的样子十分优雅可爱,但手却从不停下来。
在吃放的两人并不知道管理员的困惑和厨房充满杀气的氛围。王妃坦率的向厨师长的本领表示佩服:“虽然雪拉的料理也很好吃,但这里的东西真的是美味啊,外观也很漂亮,非常时尚。”
“平时会更朴素一些,可没这么豪华。这也是我下令的缘故,一味地习惯奢侈的话不太好。”
“那么今天为什么这么豪华?”
“因为有你在,所以才这么豪华。说不定厨师长对雪拉有很强的对抗意识。”
“为什么啊?没有必要和雪拉竞争啊,厨师长也非常会做饭。”
“如果寇拉尔城的厨师长不擅长烹饪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这句话是真理。
在这期间,盛着冷稚鸡肉,炖牛肉,烤猪肉等等豪华绚烂的菜肴的盘子接连不断的被端上来。
虽然王妃平时在山里捕捉猎物,但还是对这些菜肴给予一流的评价。
“啊!这猪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苹果、马铃薯……这个是栗子吗?”
“是山栗,让我不禁想起斯夏。这个冷稚鸡肉做的也是绝品。”
“嗯,确实很好吃。”
夫妇两一边享受晚餐一边畅谈。
王妃到最后一直在大笑,声音比大男人还要响亮,把大量的料理一口气吃完,对躲在暗处的管理员笑着打了招呼,悠然地回到了西离宫。
今天是自那之后雪拉第一次再见到管理员,管理员露出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对怀疑王妃的侍女贪污道歉。
雪拉则是急忙地安慰管理员:“霍顿先生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我一开始也是不敢相信……王妃殿下如你所见,在身材上确实和普通人一样。”
“哈,是。实在是……即使现在用我的眼睛确认过了,但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而且我听到霍顿先生这么一说,也反省了自己的过失,应该采取更慎重的行动以免被误解,真是非常抱歉。”
“哪里哪里!做出这种事情……我真是不成体统。”
像银制玩偶一样漂亮的侍女深深地低下了头,霍顿急忙擦汗,返回自己的职务。
“那么,今天您打算要什么食材?”
“是啊……我想想”
雪拉和霍顿一起去了食品库。
因为今天不需要肉,所以选了鱼、虾、贝类,还有大量的蔬菜、蘑菇、干果和水果,以及用途不同的几种面粉。
“还有就是,差不多该补充一点盐了。香辛料也是……”
管理员一一写下了雪拉的订单,以后统一送到西离宫。
偶然间,管理员提出了疑问:“砂糖和香草不需要吗?现在也有非常上等的巧克力供应。”
在贵夫人的住所里这些食材多少还是需要的,但在西离宫几乎不用砂糖和香草,至于巧克力,更是一次取用的记录都没有。
“王妃殿下不太喜欢甜食。”
“诶?……陛下好像还蛮喜欢吃点心,感觉很意外呢。”
“是厨师长那边要的吗?”
“不,是芙蓉宫那面……”
刚说到一半,管理员就吓了一跳,紧张地身体僵硬,慌忙的低下了头:“啊,对不起,请把我说的忘了吧……”
雪拉反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不,霍顿先生。请拜托不要把这个放在心上。”
雪拉很了解这个人露出这个态度的理由。
通常来说国王的爱妾是给王妃带来不快的存在。
立场上,爱妾是必须对具有压倒性身份的王妃屈膝的立场。但男女的爱情是不可估量的东西。
即使是国王确立的王妃,王妃也不会对丈夫宠爱的女性有好感。当然,王妃的侍女也应该轻视国王的爱妾——霍顿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
当然,是如果在其他国家的王宫的话。
对雪拉来说,这一点被误解的话也很为难,于是热心的说明道:“霍顿先生,王妃殿下很喜欢芙蓉宫。虽然王妃殿下年纪比较小,但却把珀拉当做亲妹妹一样。”
霍顿提心吊胆的窥视者雪拉,依旧一副疑惑的表情,但雪拉一边微笑,一边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没有在说谎。如果您有疑问,就请问芙蓉宫那边。请您一定热心地讲述您有多么崇拜王妃殿下,因为芙蓉宫那边也十分憧憬王妃殿下。”
雪拉窥视了下周围,悄悄地低声说道:“因此,这座城堡里没有其他国家那样王妃和爱妾的争执。年轻的姑娘们好像因为期待着更多爱憎剧而感到不满。但对我来说,这两个人关心好,我感到十分的开心。”
“诶?……是吗?”新来的管理员已经翻起了白眼。
这座城堡怎么看都很奇怪。
通常来说,王妃的女官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傲慢自大,不会和像自己这样的下级官员亲切的说话。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管理员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复述了雪拉选择的食材和调料。
“稍后就给您送到西离宫。”
“那请多关照。”
离开食品库的雪拉走向年轻姑娘们工作的一角,办公室附近不知为何十分吵闹。
雪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一看,侍从们东跑西窜。其中一人看到了雪拉的身影大声地跑过来了。
和管理员刚才的神情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很快变了脸色向雪拉问道:“王妃殿下跑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其他的侍从们也靠了过来,咽着口水等着雪拉的回答。
雪拉装作对不寻常的气氛感到胆怯,老实的回答道:“就算这么问……今天是久违的晴天,王妃骑马出去远足去了。”
“她没有告诉目的的吗?”
“没有。王妃殿下自己应该也不知道目的地。我想马儿会朝着自己想去的地方跑下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侍从们发出了呻吟,抱着头。
现在已经不是围在雪拉边上的时候了。
侍从们一脸严肃的散去,而脸熟的侍从低声在雪拉的耳边说:“陛下逃走了……”
“诶?”
“刚才,王妃殿下来了……”
国王工作的办公室必须通过传达才能进入,但只有王妃例外,像往常一样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向工作中的国王搭话了:“哟,身体还好吗?”
“啊,马马虎虎吧。”
一想到这是夫妻,而且是国王和王妃的对话真是令人垂泪,但这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
王妃看到国王吓了一跳。
“你今天也是一大早开始就贴在桌子上了吗?这几天是不是一直这样吗?”
“差不多吧。因为连日下雨,事项都裁决的差不多完善了,身体确实有点迟钝了。”
“好不容易天晴了,你来陪我一下吧。”
这是,侍从们站了出来。“王妃殿下,今天陛下也有各种各样的预定。”“没错,还有点麻烦的领地的问题需要陛下来裁决……”
王妃笑着挥了挥手,让侍从们沉默。“不用担心,我不会把这个大家伙抢走的。只是出去转换一下心情。”
国王说:“有什么目的地吗?”
“啊,拉蒂娜跟我说,南面的院子里,秋天的蔷薇盛开了很好看。”
寇拉尔城有很多庭院,设计时都考虑了根据不同的季节欣赏不一样的风景。
国王也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是啊,那个裁决并不着急。去闻一闻蔷薇的香气喘一口气,也没有什么不好。”
侍从们提出要去陪着他们,国王苦笑着说:“对诸位热心于职务我表示十分感谢,但散个步的话,我和王妃两个人也可以吧。”
既然主人这样说就没有办法了。
国王最近工作繁忙,侍从觉得让他散散步也是好事,就送他出去了,可他总是不回来。
侍从们因为担心就到庭院里去迎接国王,却发现那里既没有国王也没有王妃。询问园丁陛下有没有来访时,园丁放下手中的工作,很不可思议的回答道:“恩。他确实来过了,但直接就从这里穿过去了。”
“往哪边去了?”
“去马厩那边了。”
侍从们变了脸色跑到了马厩。
果然,国王的爱马不见了。
根据养马人的说法,刚才国王和王妃来过,给各自的马套上马鞍。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侍从们相当严厉的斥责了养马人。养马人也惊愕地用困惑的表情反驳道:“陛下来取自己的马,叫我怎么阻止?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是非常正确的正论。
理解了侍从们说的话,雪拉笑着偷偷地离开了这里。
从排列着办公室和客厅的区域,绕过细长的走廊,壮丽的宫殿突然发生了变化。
雪拉来到了仆人工作和居住的地方,他对这里十分的熟悉。
尤其是做针线活的房间,那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布料,从王宫使用的抹布到侍从的衣服、厨师的烹饪服、侍女自己穿的衣服,针线活儿要多少有多少。
年轻的侍女们不停地做着针线活,对来露脸的雪拉亲切的笑了起来“王妃殿下今天出门了吗?”
“恩,天很久没有放晴了,所以早上就骑马出去了,陛下也在一起。”
侍女们手中拿的是黑色的天鹅绒和红色的外套用着非常昂贵的面料,上衣的袖子和领口上装饰着豪华的金丝刺绣,外套上还装着新的金丝穗子。
正要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附近给佣人用的厨房也飘来了香味。
雪拉客气地问道:“我也可以一起吗?”
大家都知道王妃不在,侍女的雪拉不能在西离宫吃饭,所以很快就让他加入了。
今天的午饭是放了热奶酪的烤面包和调味浓厚的蔬菜汤。
在大家一团和气地吃着面包,尝着浓汤的时候,雪拉对大家说国王出去了。
“沉默的溜出去不要紧吧,家臣们都说这是难度很大的领地裁决、”
“啊!所以陛下逃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有领地纠纷的是伯利西亚南部的库鲁特大人和安格鲁大人。”
二人的领地之间是作为巨大谷仓的伯利西亚平原,不过据说前几天,两人从各家的仓库找到了100多年前的旧地图,根据地图,伯利西亚平原的一部分是自己祖上的东西。因为有了确实的证据,两人主张者趁这个机会重新划线,返还祖先的土地。
雪拉惊讶的反问:“您是说要求返还伯利西亚吗?”
“可是根据伯利西亚的贝尔敏斯塔公爵拿出的地图,那里确实是伯利西亚的领土。”
“那么哪个地图比较旧呢?”
她们竭尽全力做出严肃的面从:“问题就在这里啊。”
“库鲁特他们拿出的地图比较旧,他们两以此为根据要求返还土地。”
一边想着为什么要重新划定边界,雪拉认真地问道:“虽然伯利西亚是贝尔敏斯塔公爵的土地,但那里是王国的谷仓吧。想要那片土地什么的,他们两个就不怕被怀疑想要谋反吗?”
姑娘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东西的样子一齐笑了。
因为他们主张是自己的土地的部分只是广阔的伯利西亚平原的几万分之一。
从面积上来看,比这个本宫都小的多。
雪拉瞪着眼睛问道:“……那个,就仅仅如此而已?”
“是啊。因为这片土地本来是自己的,所以硬说无论如何都想加在自己的领地里。”
“而且据说那片土地以前是到处都有岩石的荒地或是沼泽附近的湿地,几乎没有作物收货。几年前终于开荒可以收获小麦了。然后那两个人马上主张那里真的是自己的土地所以要求返还。”
总之是邻居的领主们非常羡慕伯利西亚的富裕,幸好发现了一百多年前的地图,并要求承认其所有权。
这种情况下,说这件事的侍女们的口气和态度相当的轻蔑也是理所当然的。
雪拉也并非因为演技而真的惊呆了。
这是人类欲望毫无止境的完美实例,雪拉一边叹着气,一边摇动着美丽的银色头发。
“真是吓了一跳……简直就像是在找借口一样。”
“雪拉,你太天真了。不是‘好像’啊。”
“是啊,这就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
对政治几乎不感兴趣的年轻侍女们对这件事感到义愤填膺。
雪拉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但很不可思议啊。为什么会有两张分界线不同的地图呢?”
一个知道消息的侍女兴奋的探出身来说:“宰相大人和家臣谈话的时候我刚好在场,库尔特先生和安格鲁先生的祖先大概是把土地让给了当时伯利西亚的领主贝林杰先生吧。虽然是个人想法,但那个价格可能破格的便宜,比如十匹马,五十袋小麦之类的,也很有可能只是口头约定。”
“那贝林杰大人也很疏忽大意啊。那种时候应该好好地写转让的文书吧。”
“为那个做文书泰语蠢了,只是一点贫瘠的土地而已。”
“只是万万没想到百年之后的子孙会那么说。”
她们默默地互相点头。
一个人皱着眉头说:“这件事让贝尔敏斯塔公爵大人很为难,我感到很心痛。”
雪拉困惑地问道:“为什么会为难?”
“你看,贝尔敏斯塔公爵是个很诚实的人,一开始答应了他们的主张归还土地,但是……”
“听说当地人非常反对。”
虽然比本宫还小,但过去是荒地,现在已经是开垦过的耕地。
当地的领民们坚决拒绝成为库尔特和安格鲁的领民。
正因为在贝尔敏斯塔公爵治下才能安心工作,虽然对库尔特先生和安格鲁先生十分失礼,但因为会被征收无论如何工作都不能维持生活的重税,所以不能信任。说是如果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他们的领民的话,“请原谅,我们就算会粉身碎骨,也要趁夜色逃跑。”
听到了这样的话,罗莎曼德抱住了头。
于是这次,她打算通过向库尔特和安格鲁付钱买下土地的方式来收场。
两人只是有点贪心,对罗莎曼德来说并不是很大的金额。如果能用钱解决的话,就想赶紧付完。
但据说贝尔敏斯塔的家臣们对这个方案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家臣们用相当严厉的口吻劝告自己的主人不能屈服于这种蛮横,对库尔特和安格鲁的随意的说法感到十分愤怒。
“虽然很惶恐,但我们是为了您着想才反对的。”
“在这里不能开这个先例。有争议的土地至少百年之前就是伯利西亚的领土了。”
“再进一步说,如果认可的话,今后也许会陆续出现更多效仿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这也是十分正确的意见。
因为是一片稀疏的土地,所以很不好处理。
罗莎曼德也不想花很多时间处理这种琐事,但怎么也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在进退两难之中要求国王进行仲裁。
“让陛下为自己的琐事烦恼,实在是过意不去,虽然心里十分难受,但还是只能借用您的智慧……”
就算这么说,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国王也没法马上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库尔特和安格鲁坚持自己的主张是正当的,令人吃惊的是他们也蜂拥到王宫等待国王的裁决。
雪拉深切地说:“……难怪陛下会逃走啊。”
终于开始明白了对领土纷争本应不感兴趣的侍女们如此热心的理由。
男装丽人罗莎曼德非常受在城堡工作的女孩子们欢迎,她们愤慨地说这两人找的借口让公爵为难了。
实际上,她们对这个问题也是津津乐道,各自谈论着自己的猜测。
“这个局面那两个人也不可能说放弃了,陛下打算怎么裁决呢?”
“你不会觉得会支持她们两个吧?”
“怎么可能,听你说的蠢话,陛下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雪拉是怎么想的?”
“……是啊。”
国王会做出怎么样的裁决,雪拉也很在意,但在他回答之前话题就改变了。
年轻姑娘们的兴趣主要还是在结婚上。
在王宫工作的未婚女孩儿,一般在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出嫁。现在讨论的话题变成了接下来谁出嫁。
“雪拉也差不多该出嫁了吧?”
“是啊,如果是雪拉的话,我会给你介绍个好人家的。”
这是雪拉总是含糊的笑着,不给任何明确的回答。
“我还好啦,我很享受在城堡的工作。”
“太可惜了,如果是雪拉的话,想嫁到哪家都没问题。”
“安妮和波丽娜都嫁到好人家去了,雪拉也一定有很好的姻缘的。”
她们这样打包票也可以理解的。
雪拉白色的皮肤几近透明,银发如月光般闪耀,紫色的瞳孔更人抓人眼球。
人们会说他是个很棒的美少女吧,雪拉也很清楚自己的容貌。
但雪拉其实是个少年,
从没被任何人怀疑过,
也没有被任何人识破过,
除了一个人——那个王妃。
吃完饭的侍女们回到了各自的工作,雪拉也向午餐道谢,正要走出房间时,听到了一个人说道。“今天罗娜也没有来啊。”
“罗娜怎么了?”罗娜是雪拉熟识的女孩,说起来确实没看到她的身影,本以为她去做别的工作去了,可没想到是三天前就因为感冒而请假了。
“好像拖得有点太久了……”
“那个孩子已经订好婚约了。希望能早日康复吧……”
“虽说只是感冒,单页不容小觑,一不小心就丧命的例子不计其数……”
“她现在在病房吗?”
“不。她在第三城郭的家里面。前些日子请到假回家去了。”
“这样的话,我去探望一下吧。”
在王妃不在的情况下,雪拉有很大的行动自由。
大家也都说,如果那样的话罗娜会很高兴。于是雪拉答应去看看她的情况下,所以要先去找女官长卡琳。
卡琳在本宫有办公室,但她白天很少在那里,而是忙于应酬访问王宫的客人和贵妇人。
雪拉走在走廊上,看到直属卡琳的女官路过,就问了一下,“女官长在哪里?”
“正在给新来的女孩儿们面试呢。在轮宝菊之间里。”
“谢谢。”
“不可以打扰到她哦。”
“是的,我明白。”
仆人也有严格的等级,这位女官和刚才的女孩儿们不一样,是个小贵族出身,已经长期侍奉卡琳的一个人,所以说话的方式自然地变得鲜明起来。
在轮宝菊之间里,女官长正和五六个少女面试。
少女们大概都十四五岁吧,还未经世故的少女们,因为进入王宫这样特别的地方而露出兴奋又可爱的脸。
虽然雪拉想等到面试结束,但卡琳一看到雪拉就邀请他进来,并把他介绍给女孩们。
“这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王妃殿下不在的时候会在本宫露面,大家到时候要好好的和他打招呼。”
少女们一齐尊敬地看着雪拉并低着头。
王妃侍女的工作对于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儿来说是十分令人羡慕的。
但仅限于这个王宫,在之后知道了王妃的实际状态,感到了理想和现实的激烈落差后,感到惊愕和困惑,并对唯一能胜任侍女的雪拉投向更加尊敬的目光是常事。不过,在这里,就且放在一边不谈。
在少女们紧张地低下头之后,雪拉向卡琳提出了申请。
“百忙之中打扰十分抱歉。但我希望您能将寄存的工资的一部分给我。”
城里工作的仆人们每月发一次工资。
未婚的女孩儿们会把工资存下来去买稍微奢侈的东西或是给父母家寄生活费。不过,工资对雪拉几乎没有用处。
自己保存和管理现金很麻烦,所以平时就让卡琳代管。
“没问题,毕竟是你的工资。你需要多少钱?”
“金币一枚。”
卡琳翘了下一边的眉毛,“很大一笔啊。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不会有问题,但姑且问下你用来干什么?”
监督王宫内工作的侍女们是卡琳的重要工作之一,监管品行也当然在其内。
于是雪拉讲了罗娜的情况,说不定病情会持续很久,这样的话,医生和药物都需要钱,所以想用来当慰问金。
卡琳惊讶地说道:“哎呀……。听说那孩子的病情没那么严重啊。”
虽然罗娜休息了三天,但其实是莱娜的父母认为勉强让她回去如果传染给其他人就太不好了,所以才采取了谨慎的行动。
雪拉点了点头说道:“不严重就好,不过我还是很在意,今天王妃也不在王宫,我就想去看看情况。”
“是,那样比较好,我也拜托你了。但如果莱娜的病情良好的话,探病用的金币不就没用了吗?”
“那时候就作为祝贺结婚的礼物。”
“啊,那确实很好。”
卡琳陪着雪拉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卡琳作为女官长要处分大量的金钱,所以这个房间有坚固的保险箱,卡琳拿出自己总随身携带的钥匙,取出一枚金币交给雪拉。“你知道莱娜住在哪里吗?”
“恩,我知道。她的父亲是近卫军第三军的小队长,听说住在城门附近的近卫军官邸,去了就知道了。”
卡琳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凝视了雪拉的脸说道:“你该考虑找个婆家了。”
“不,卡琳大人。我……”雪拉慌忙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待在这里可以吗?”
“哪里的话,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王妃殿下应该会比我更高兴吧。但是呢,雪拉,你不会决定未婚度过一生吧。”
在侍女中,侍奉王妃是最高的荣誉,但担任这个职务就不能结婚,
终身单身侍奉贵人的女性并不少见,倒不如说,这在侍奉王族的女性中是很普遍的。
但是,女官长不忍让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舍弃作为女人的幸福。
“我也曾经因为结婚辞去了王宫的工作,但也有回到了工作岗位。”
虽然卡琳温柔地劝说雪拉可以走这条路,但这是雪拉不可能的选择。
“但我没有父母……”
“不用担心,我会做你的担保人,我担保你是个纯洁出色的女孩儿。”
如果说寇拉尔城的女官长打包票的女孩的话,那么想娶她为妻的人应该会络绎不绝吧。
对于进城当侍女的女孩来说,能得到这个人的称道是无上的勋章。
雪拉的脸也因骄傲而闪亮,但在骄傲之外更多地是困惑。
“能让卡琳大人这么说,实在是不胜荣幸。但是,我……”
雪拉真的很为难,自己并不知道年轻的姑娘(像自己一样美丽的姑娘!)拒绝结婚的合适借口。
结果,虽然十分踌躇,但最终也只能说出真正的理由:“与其出嫁,不如待在王妃殿下身边。”
卡琳再次深深地叹息:“哎呀,哎呀,真是太糟糕了……”
“实在很抱歉……”
“雪拉,请不要误会,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侍女。有你在帮了我很大的忙。坦率的说,我也不想放你走。——话虽如此,但为了满足你的献身之心,就这样牺牲了你作为年轻姑娘的人生吗……”
“没有那样的事!绝对不是牺牲什么的,我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面对雪拉拼命地抗议,卡琳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从心里侍奉着王妃殿下,正因如此才觉得可惜。能照顾好那个王妃殿下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丈夫,你都能成为出色的妻子把。即便是王妃殿下,只要你愿意,也可以随时都出嫁的。”
雪拉走投无路了。
这个人相信雪拉的未婚的女孩子。
明明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但雪拉对于卡琳这份心意怎么也嘲笑不出来。
雪拉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但如果自己有母亲的话,大概就是是这个样子的吧。雪拉不想让这个人叹息,当然也不想让她担心。
“那么…,希望不要嫁给别人算是很任性吗?”
“……”
“比起侍奉任何丈夫,我更想侍奉王妃殿下。”
卡琳揉圆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苦笑。
“你也这么说吗?”
“哈?”
“虽然不能公开说出来,但芙蓉宫那边也是,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谁的爱妾。”
雪拉一下子笑了,虽然是卡琳的玩笑话。但珀拉对于王妃的沉醉确实让人意想不到。
卡琳苦笑着摇了摇头。
“让人困扰的是,虽然很想看到你的幸福,但如果不能培养出后任的侍女…,我怎么也找不到能匹敌你的人才。”
这正是雪拉最骄傲的地方,他赶紧说。
“这应该是是不可能的吧。我很喜欢山里的生活,觉得很适合自己的性格,但在西离宫的工作,对其他人来说有点难以胜任。”
“恩。我也知道,在你来之前,无论什么女孩儿都无法长久的住下去。”
不仅是年轻的女孩,虽然一度下定决心让卡琳的心腹去,但大家都三天之内就大叫着逃走了。
西离宫的背后是一座狼和熊任意漫步的荒山。即使紧闭大门,到了晚上狼的咆哮声也近得让人毛骨悚然。
就算说白天安全的话,作为王妃“朋友”的大灰狼也会悄悄地进入离宫,平静地躺在地板上。
很少有能坦然面对这种情况的人。
年轻的女孩儿自不用说,即使是身强体壮的男人,在这里呆上好几天也需要相当粗壮的神经。
但是,让在西离宫工作的侍女没法长久呆下去的原因不仅仅是环境。
最大的理由之一是普通人不能理解作为主人的王妃。
那个王妃长相很年轻,虽然语言和态度粗暴,但实际上是个绝世美女,头脑聪明的人。
但内在却完全不同,如果不知情的把王妃当做年轻女性对待,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奇怪的感觉渐渐膨胀起来,逐渐成长为对王妃的不协调感。
直白的说,就是对王妃的行动和思考不能理解感到可怕。
卡琳是能了解王妃的稀有人物之一,虽然卡琳可以负责照顾王妃,但也不能放弃女官长的职责。
结果是,在西离宫工作的奇特侍女,就只有雪拉一个人。
寇拉尔的女官长露出豁达的微笑,罕见的对侍女说了温暖的话。
“能得到你,真的太幸运了。无论是对王妃殿下,还是对我们来说。虽然听起来前后矛盾,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是的,当然没问题。”
只有当事人知道什么是幸福,雪拉点了点头,回答说自己现在真的很幸福——
(8.5 更新分割线)
离开本宫后,雪拉并没有马上走向正门,而是前往了马厩,想先听听国王和王妃出去时的情形。
马厩里有很多人在工作,勤奋地打扫马房的养马人看着雪拉笑了起来。
“哎呀,欢迎光临。”
养马人可以说是马厩的主人,一手管理的王家的马。虽然身份很低,但关于马的知识和经验都很出众。
雪拉经常陪着王妃在马厩露面,所以和养马人相识。
“听说刚才出大事儿了?”
说起王妃的侍女,地位远比看马的要高。本来不会对等的说话,但雪拉和养马的人说话时毫不装腔作势。
所以养马人也毫不保留的对雪拉坦白刚才没有和侍从们说的事。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让陛下稍微享受一下外出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啊。王妃也一直是很无聊的样子。”
“黑主也一样,因为这连日的雨所以非常的焦急。”
黑主是王妃的爱马格雷亚的别称。
对马用敬语说话,因为是“王妃的爱马”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不仅如此,这个养马人对格雷亚也十分敬畏。
“那样的名马千里无一。”这就是理由。
他尊敬骑那马的王妃,就像崇拜格雷亚一样。
不管怎么说,格雷亚是不会接受人的操纵的,对于马的驾驭,它对自己的信心超过任何人,所以其他人无论怎么驯服它都会被拒绝,也无法给它套上缰绳和马鞍。
那匹马只允许王妃放上马鞍,高兴地把她驮在背上。
有一次,养马人战战兢兢地对王妃说:“不系缰绳没关系吗?”
“因为它讨厌啊。”
“呵呵…但是。”
那样就无法把骑手的意思传达给马匹,养马人越说越兴奋。战斗用的马匹,人并不是仅仅在马背上摇晃而已,必须在马上拉弓,挥舞剑和枪作战。没有缰绳的话应该不能自在的乘坐。但王妃轻松地一边操纵巨大的黑马,一边灵活地使用着剑。
马即使没有缰绳,也能准确地读出骑手的意愿,对马上的人做出最方便她战斗的反应。
养马人深深地感叹,那个家伙一定是真正的胜利女神。
而对于那个侍奉着王妃,也坦率的接触自己的雪拉,养马人也肯定持有着好意。但对于他来说,雪拉的美貌似乎没有什么价值。
只是因为崇拜着那个唯一可以骑那匹马的王妃,作为唯一侍奉着王妃的人,所以稍微有一点承认雪拉。
雪拉一边想着人的价值观真是千差万别,一边问道:“你没问他们两个要去哪儿吗?”
“陛下说要去诺克斯山顶。”
诺克斯山是寇拉尔东部帕基拉山脉的一部分,雪拉以惊讶的表情说道:“那么远?到那里去的话不是要一白天吗?”
“那是普通的马和骑手才会有的事情。”养马人冷笑着,雪拉也跟着笑了。
国王也是马术高手,即使国王的爱马不如格雷亚,肯定也是精挑细选的骏马。
即使那样因为诺克斯山顶确实很远,雪拉稍微有点担心的问道:“真的会在晚上回来吗?”
“哈?怎么回事?”
谈起王妃期待已久的今晚的晚餐,养马人笑的津津有味。“既然定下了约定,就不会失约吧。王妃是个很有规矩的人。说不定她会自己跑着回来。”
“跑回来吗?”
“恩,大概,黑主是不会回来这里的,越过诺克斯到伯利西亚平原的话,到罗亚也是一条直线啊……”
因为在雨中一直被关在马厩里,所以越过诺克斯山的黑主会笔直的向故乡奔跑吧。说着这样的推测的养马人语调十分遗憾,雪拉也随声附和。
“这样会很寂寞吧。”
“当然是啊。希望它以智能在这里,我不会让它感到任何不自由,我会非常用心照顾它的……”
因为听到了像是对无情的恋人说的话,雪拉这次笑的快要溢出来了。但养马人确实是很认真的。
“不过没办法啊,因为黑主不高兴的话,其他的马都会害怕的。”
“马会闹别扭吗?”
“因为自己知道,闹了也没有用,所以会老实的带着。但即使这样,其他的马也会觉得十分害怕——王妃殿下也是一样的。”
“诶?”
“王妃不高兴的沉默的话,贵族的夫人也会害怕,不会接近吧。”
雪拉不由得笑了出来。
确认了这里没有其他人,用说秘密的语调,悄悄地低语道。
“岂止如此,就连本宫的家臣们也不能靠近。”
只有国王是例外,养马人也笑了,不过马上深深地叹息了。
“可是,那个王妃也说不能给黑主系缰绳啊……”
“王妃殿下就是这样的人,马也放心的和王妃殿下成为朋友了。”
“啊,真的是,这就是和那个马合得来呢。”
顺着马厩走过去之后,雪拉去芙蓉宫露了个脸。
想对珀拉也预先说下国王逃跑了的事情。
信任的管理员理所当然的关心听起来如同玩笑一般,因为这个国家王妃和爱妾的关系并不“普通”。
王妃频繁地出现在芙蓉宫,甚至比国王本人和爱妾的关系还好,爱妾也深深的依赖着王妃。当然,作为王妃侍女的雪拉和芙蓉宫的人也很亲近。
芙蓉宫位于华丽的第一城郭之内,但是异常的营造出田园氛围的离宫。
也许是因为以前住过的恩德华夫人精心培育了乡村情趣的庭院的缘故吧。
那个庭院甴珀拉继承并精心修整,现在秋天的花朵开得十分美丽。
“打扰了。”
穿着围裙的珀拉用笑容迎接着到来的雪拉。
“雪拉小姐。正好现在点心刚刚烤好,可以帮我品尝一下吗?”
的确漂浮着美味的甜美香气。
王妃不喜欢吃所有的点心,但雪拉觉得甜食很好吃,所以就很乐意的接受了。
一般情况下,宫廷妇女不会站在厨房里,但来自地方贵族的珀拉非常擅长料理。
一旦成为国王的爱妾,一般都会被大批人簇拥,但有趣的是,贵妇们很少去芙蓉宫拜访。
为了讨好国王的爱妾,人们早早地来热情的拜访并不奇怪。但仅限于寇拉尔城,只要珀拉不招待,就不会有贵妇人拜访芙蓉宫。
因为王妃常常待在这里。
一想到会和王妃突然见面的场景,就吓得无法接近这里。阿兰娜,拉蒂娜,夏米昂以及雪拉的访问对于珀拉来说就是非常高兴和难得的事情。
珀拉从调好温度的烤炉中祛除了香喷喷的烤点心和圆润的布丁。
看起来很好吃,但是是在中央没见过的点心,所以雪拉一边准备茶一边问。
“是珀拉家传下来的点心吗?”
“不,是阿兰娜教我的制作方法,听说是在南方经常吃的点心。”
放了杏仁的面团很想,里面放了切好的巧克力。
苦味浓厚的巧克力和甜杏仁的口感的组合是绝妙的佳品。
布丁的味道则是充满浓郁的橙香,口感清爽。
雪拉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不错呀,非常好吃。”
珀拉也尝了尝,露出了同样的笑容。“太好了!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好像做得很好。”
“嗯,非常成功。”
但是,珀拉并不是会为了自己一个人吃而烤点心的人,所以不可思议的问道:“今天有茶会的预定吗?”
“不,陛下会很高兴的。最近他好像很劳累的样子……”
并不会开口说很多,是因为并不很了解疲劳的原因。虽然从某种意义上,珀拉这个爱妾是离国王最近的立场,但她尽量不插嘴政事。
那是因为国王和珀拉在一起的时候想要忘记王冠,只是想做一个市井的男子。
正因如此,珀拉尽可能的为过往准备安乐的空间。
实际上,珀拉也是惊人的劳动者。
除了做菜以外,也很擅长织布和缝纫,即使是成了爱妾的现在,也可以织地板上的垫子。也能精彩的织国王的护膝和袜子,也自己缝制平时的衣服。
礼服的话交给裁缝,但价格昂贵的衣服平时穿太可惜了。
尽管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珀拉最初还是觉得工作太少。
因为打扫和洗衣服都交给别人了。
这是进入王宫时,从女官长到骑士团长提醒的。虽然珀拉点头同意了,因为洗衣服会弄脏手,所以就给她侍女来使唤,但还是习惯了自己随身的这些物品。珀拉刚来芙蓉宫的时候,自己用掸子掸家居,用抹布擦窗户。
以珀拉的感觉来说。“这样的话,手就不会干燥了,这么轻的打扫自己来做是理所应当的。”
察觉到的卡琳向王妃求救,罗莎曼德,夏米昂和拉蒂娜也向王妃恳求,能不能想办法在不伤害珀拉感情的情况下让她放弃呢?
“说实话,虽然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王妃苦笑着对珀拉说:“如果别人看到‘国王的爱妾’自己在打柴,用抹布什么的,就会给那个笨蛋丢面子。”
珀拉红着脸低下头。
没有打算给添麻烦,明明想着要好好干才努力去做的,可自己的行动就像是在空转。
王妃对感到羞耻的珀拉温柔的说。
“大房子的太太是不会自己都做家里的工作吧。现在的珀拉是国王的太太,交给别人也很重要。”
“但这样的话,总觉得像是在偷懒……您对我这么好,所以我觉得我必须更努力的工作。”
“那么,我们就位别的事情努力吧。”
“别的事情?”
“是啊,特别是外交方面。今后和渥尔一起到正式的场合的机会也会多起来,首先要记住国内贵族的名字,领地和经历。接下来是外国的贵族们。”
这或许可以说是一种工作吧,珀拉露出疑惑地表情,但王妃遵遵嘱咐道。
“只是记住名字和经历还不够,重要的是掌握人际关系。”
这块领地的贵族和那块领地的贵族关系不好,那个领主和我们的领主有亲戚关系,那份亲戚关系在哪里怎么结合,现在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先把这些牢记在心里再说。反过来,两者之间有没有金钱方面的纠纷或者关系恶劣,就不能坐在一起。其他就是领地能获得什么,富裕程度等等。
国王也去记这些。
这样的事情侍从们也掌握着,但如果在臣下本人面前国王做出错误的发言,就会导致臣下的信赖出现裂痕。
虽然这种说话很奇怪,但国王是一种“人气的生意”。
没有必要特意讨好臣下,但没有人望的国王也不会有臣子追随。
当然,那样的国王不可能统一国家。
“如果是简单的打扫工作,侍女也可以完成,但这个是只有‘渥尔夫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珀拉用极其困惑的表情诉说道:“王妃大人,拜托了,请不要那么说。我只是在陛下身边负责照顾的女人而已,陛下的夫人是王妃。”
“但这个太长了。”
“哈?”
“比起‘只是在陛下身边负责照顾的女人’,‘渥尔夫人’更简短容易说出口,国王的妻子也可以吧。——那么,作为国王的妻子,掌握贵族的现状和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工作。为了这个目的,宫廷妇女的茶会什么的,虽然我很想回避,但那种聚会非常有效,只是在窗外偷听也能成为相当的参考。从夫人的话那里也能知道丈夫的情况,丈夫不听国王的话,也可以去找夫人让丈夫动摇——这样的工作,我觉得作为国王的妻子不应该做吗?”
途中珀拉一直想说“但是!”或者“那是!”之类的努力的想插话。但怎么看都是珀拉失败了。不,本来就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所以干脆的放弃了,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从此,珀拉在洗衣和打扫的时间里,以女官长和侍从长为老师,致力于学习国内的情况,根据王妃的忠告,积极地响应贵妇人们的邀请。
如果说幸好的话有点奇怪,但确实珀拉因为经常受邀参加茶会,游园会,诗歌朗诵会等,所以不会为出门而烦恼。
用王妃的话说,他们是“如果和国王的爱妾搞好关系的话,可能会有什么好处吧”的人们,不过珀拉也对此感到踌躇。
“即使和我成为好朋友,我也不能从我的口中向陛下说什么呢……”
“之前拉蒂娜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是聪明的爱妾该说的话。”
“拉蒂娜姑且不论,我从不觉得自己很聪明。——虽然我想成为聪明的爱妾……”
“那最好还是接受对方的邀请。虽然说着不好听,但你有必要看清对方是不是值得交往的人。观察之后决定,直到没有价值的话就停留在不会妨碍的交情,仅此而已。”
珀拉认真地倾听王妃的话,听了这个确实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至今为止,都在拼命地得到宫廷妇女的认同,而不是自己去观察她们。这种想法让她心情轻松了。
想到以前让自己踌躇不前的大贵族的房子,有力的夫人们的茶会,都只是观察的对象,心里就从容不迫了。
并且在观察之后是“复习”。
因为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王妃也成了很好的老师。
万事如斯,珀拉觉得自己一直受到王菲的照顾。
一边反省一边惶恐,更加感谢王妃,珀拉坚信托王妃的福,才能在芙蓉宫舒适的生活。
对王妃深感恩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对了,我忘了重要的事情。”雪拉像想起来了一样拍手。“我在本宫听了,陛下逃出了办公室和王妃殿下远足去了。——虽然目的地对大家保密,但听说是诺克斯的山顶。”
珀拉瞪大了眼睛。“雨刚停,就去那么远的山顶?”
“是的,所以我有个打算。”
雪拉说道人和马都应该会满身泥土的回来,珀拉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准备好洗澡水等他们的。——也请王妃一起来洗吧?”
雪拉想了一想,说实话,刚刚打扫的西离宫又被泥土弄在,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而且,回到西离宫后,还有烤面包,做配菜的工作。
而且,烧浴室的水也是一件工作,所以雪拉决定在这里撒娇。
“可以拜托您吗?”
“当然可以,交给我吧。其实我也缝了王妃穿的衣服。正好是个机会,请她穿上吧。”
离开芙蓉宫的雪拉向第三城郭走去。
从正门一直到外门的大街两旁雕刻鳞次栉比,在深处则是树丛,这里是很适合来到城郭的人和在城郭的人见面时,稍微停下脚步站着说话的地方。
穿过正门,几个熟识的仆人和侍从见到了雪拉,向他打招呼。
雪拉飘扬着长长的银发,笑着回应寒暄,很多年轻士兵不由得迷恋上了他。
走出城郭门口的时候,有一个第三军团的近卫兵,雪拉问了一下,罗娜的家马上就找到了。
来到第三城郭,几乎没有多少房子,而一般都是细长的长屋。虽然一般都是木制的,但罗娜的家是小队长的住所,所以是非常漂亮的二层砖房。
接到雪拉的是罗娜家的下人。
雪拉叙述了名字和身份,告知自己来探望罗娜,下人慌忙地往里退,而罗娜的母亲急忙地走了出来。
“哎呀,王妃殿下的侍女还特意……”
“突然来访非常抱歉,您女儿的身体如何?”
“恩,已经完全好了,她本人明天打算回宫。”
“啊,那太好了,大家都很担心,可以去看看她吗?”
“当然,请进,请进,那孩子也会很高兴的。”
罗娜的房间在二楼,当雪拉来访时,罗娜正躺在床上做针线活,看到了雪拉她很高兴。
“本来今天就打算回宫的。但是如果传染了别人,我觉得就很不好了……”
“这样比较好,我会和大家说罗娜你明天会来的。”
本来打算立刻告辞的雪拉,看罗娜脸色又好,似乎也不用担心被传染,就接受了罗娜的挽留,坐在椅子上。
罗娜正在做最高级的纯白缎子,用白丝线来刺绣,一看就是新娘的服装。
“那是罗娜的?”
“啊,是的。明年春天就决定结婚了。”
这样高兴地回答。因为是半年后的事情所以还很早,但是罗娜作为裁缝的骄傲让她想从现在开始就做最好的服装吧。
“真棒,一定会是很棒的衣服呢。”
“谢谢,雪拉可以帮我缝一针吗?”
经常有这个事:亲友们为了表示祝贺而帮婚纱缝上一针。
罗娜的刺绣是与季节相应的,玫瑰和小花在服装下摆盛开的夸张的刺绣。
雪拉配合那个刺绣缝了一个小紫罗兰。
罗娜很佩服雪拉鲜明的手法。
“雪拉的刺绣很棒,一点都不粗糙,要是能把这么棒的刺绣缝在王妃殿下的衣服上就好了。”
“没用的,做了她也不会穿啊。”
雪拉苦笑着回答。
那苦笑有两重意义,无言以对的心情和对态度发生转变的感慨。
罗娜两年前开始在王宫工作,最初对王妃相当否定。
一国的王妃不化妆,梳子也不用,穿着像山贼一样的服饰在王宫里阔步行走,对国王说“你这家伙”啦“笨蛋”啦之类的,被投进监狱也不奇怪。
就算被称赞为哈米亚在世和妃将军,作为女性来说也是糟糕透顶。
对她评价的改变毋庸置疑,是犹豫前几天在国交恢复纪念仪式上王妃所展现的艳丽姿态的缘故。
罗娜被第一次见到的王妃的强烈美貌和毅然举止所完全压倒,甚至魂魄都被迷住了。
不仅是罗娜,不久之后,侍女们都沉迷于王妃大变身的话题中。
“一定是陛下有了珀拉大人这个爱妾,所以王妃殿下怀着焦虑的心情说这可不行啊。”
于是,雪拉都快笑喷出来了,但其他侍女也都笑了。
因为王妃没有必要和珀拉对抗。
那种事一看在典礼上的王妃就知道了。
因为罗娜对王妃的痴迷格外强烈,所以对仪式刚一结束,王妃就又回到原来的简陋着装十分不能理解。
“明明那么漂亮,为什么平时却故意穿的那么难看呢?”
“因为那位是德尔菲尼亚的战女神,所以不能穿礼服这种不能战斗的东西。”
“但是,雪拉你是一起去的吧,那时的王妃殿下是穿着结婚礼服作战的吧?”
“恩,说是行动很不方便。”
没有看到精彩的战斗的姿态——雪拉可不能这么说。因为她不断在战场穿梭。
及时父亲是小队长,对于完全不了解战场现实的罗娜来说,打扮似乎更为重要,她认真的说道:“干脆在战场上穿礼服得了,因为那样更合适。”
“是呢,我也偶尔想让王妃殿下试着穿穿裙子。平时总是在修补皮夹克手肘那里。”
顺从着本心,罗娜说出了更为荒唐的话:“以后只要王子殿下能够诞生,德尔菲尼亚的未来就会更加的光辉灿烂。”
令人恐惧的是,只是想象那个光辉的未来,就让人窒息不已。
雪拉悄悄忍住了苦笑。
年轻姑娘(其实不年轻的男人们也是),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这么说。但这根本没得商量。
当王妃答应国王的求婚的时候,
“要是敢把我拖进被窝里,我就打断你两三根骨头。”
对于这个宣言,国王十分不满的反驳道,
“真不巧,我还不想死。明明比你性感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为什么非得对你这样骚动不安的人出手不可呢?”
雪拉知道这毫无疑问是国王的真心话。
更何况国王已经得到了珀拉这个事实上的妻子,十分的幸福。
雪拉爽快地说,“如果,陛下的孩子出生的话,珀拉那边不是会更早吗?”
于是,罗娜屏住了呼吸,换了脸色说:“不行……那可不行啊”
“为什么?”
“可是……那样的话,王妃殿下就太可怜了吧。”
如果是王妃听到了会破口大骂,独立骑兵队张和萨沃尔公爵会为了防止喷出来而慌张的转过脸,但不愧是雪拉。他眉毛一动也不动,温柔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很可怜呢?”
罗娜急急忙忙地找了各种借口。
“不是,我并不是讨厌珀拉大人。我觉得她是个好人,但是珀拉大人是爱妾啊,王妃殿下输给爱妾的话真是可怜。”
很容易想象到是什么可怜。
如果在妻子有孩子之前,爱妾就生了孩子,想说会失去妻子的立场吧。
的确,这是世间的一般常识,但在常识并不适用的本宫,面对那些人,在这一点上追求常识也仅仅是滑稽而已。
虽然明知不愿意,但雪拉没有反驳,倒不如说在心里铭记这才是一般女性的意见,离开了罗娜的房间。
把金币交给了在一楼等待的母亲,说是婚礼的贺礼,便离开了。
回到城门时,雪拉突然停下了脚步,总感觉有种奇怪的迹象,虽然与杀气不同,但感觉十分迫切。
正想着是什么呢,往四周一看,左手边的树丛里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双方都是贵族阶级的人,从服装来看,阶级似乎略有差异,女人应该是中等贵族而男人更富有一些。
他们离马路有点远,听不清她们的说话声,
看起来,虽然男人有点乖僻,但长相很端正,女性比较苗条。两人的年龄、穿着都像是一对相逢的恋人,可是男人异常亲切的和女人说话,而女人背靠着大树,身体僵硬的低着头。
白天在街边,眼前又是城门,虽然想着不会变成什么麻烦的事情,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没有其他的理由,雪拉心中的某些东西,不停地私语说不能放任不管。
他假装在整理鞋子,把脚下的小石头捡起来,悄悄地走到能听到两人声音的地方。
女性是和雪拉同龄的您爱情顾念,虽然看起来白净端庄又美丽,但现在脸却变得苍白,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今天……请您回去吧。”
与此相对,看起来二十二三岁的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艾玛,我对你很失望。难道说你要把远道而来的未婚夫赶回去吗?”
“但是……父母也不在家。”
“所以说那才好呢。父母不在家的话,在父母回来之前招待人在家休息,不就是由你说的算吗?如果我去帮忙看家的话,你父母也会开心的吧。”
“那个房子很小……邀请什么的……”
“什么呀,我一点也不介意。站着说话太无聊了,你赶快给我带路吧。”
“但为了通过城门,需要介绍信或者保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那就让人头疼了,艾玛来做我的保人吧。”
“……刚才就说了,我做不到。因为我还在父母的庇护下。”
“就说自己是未婚妻哪里不行?没关系的,你父亲不会生气的。”
“巴克斯顿先生……”女性鼓起所有勇气抬起头,“拜托了。父母不在,我不能随便带你回家。第三城郭有骑士团的宿舍,今天就在那里……”
男子故意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抵在了女性背后的大树上。
如果用双手这样做的话,她的身体就会被双臂夹住。现在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她大概是怕发生那个吧,身体越来越僵硬了。
“艾玛。不要说让人困扰的话,我也因为长途旅行而疲惫不堪。不带我回家,而是把我赶回宿舍,太无礼了。作为淑女这么无理,父母没有教过你吗?你父亲听到一定会责备你的。不,不,在那之前我舅舅也会生气吧。所以,在舅舅和父亲斥责你之前,我必须先让你反省。”
“……但今天父母不在家。”
“所以说不在家也无所谓。你应该更加坦率的接受别人的好意,要不然成为我的妻子以后会很辛苦的。你的可爱是你的优点,但缺乏常识是你最大的缺点。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来教育你,慢慢让你改正的。”
在喋喋不休的那人面前,姑娘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缩着身子。
“那么快带路吧,这样太过分了。”
男子刚一把手打在姑娘肩上,姑娘就觉得难以忍受,抬起失去血色的脸。
就在这时,从树荫窥视者情况的雪拉正视着她。
美丽的蓝眼睛,失去血色的脸就像一个白色的陶瓷,泪水充盈着眼眶紧紧地凝视着雪拉。
(请帮帮我)
看到了如同悲痛的叫喊般的视线。
虽然来王宫之前并不这样,但现在的雪拉已经被主人深深地感染了。
下定决心的雪拉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
回头看的男人似乎对雪拉的美貌感到惊讶,但看到他穿着女官服就笑了。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仆人,但你稍微注意点,居然会妨碍恋人的重逢,真是莽撞的家伙。”
的确,打扰别人的恋爱是混蛋才干的事情,但这两个人不是“恋人”。
“这位是和你订婚的人吗?”雪拉问姑娘,她细声细语的回答,“……不是”
男人大吃一惊的顶嘴道,“艾玛,嘴硬也不能这样说吧。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未婚妻了,不是一样吗?”
打断了那句牢骚,雪拉说,“不好意思,如果您不是和她订婚的人,那我想她说的更有道理。”
“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
男人突然用鼻子笑了,“果然是仆人啊,仆人就别处风头了。”
即使说出王妃的名字也不害怕,只能说明他是个刚来寇拉尔不久的乡下人。
“能请教您的名字吗?”
“你可要好好记住啊,我是霍兰德的巴克斯顿-萨克斯子爵。”
霍兰德是马来巴附近的土地,领主的名字是萨克斯侯爵。
雪拉低下了头。
“您是霍兰德领主的外甥大人吗?我不知道,太失礼了。但是,她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就要晕倒了,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哦,是吗。那么我送她到宅邸吧。”
艾玛几乎差点就要悲鸣出来,雪拉站在艾玛和巴克斯顿之间,温柔地搭话。
“刚才听到了骑士团的宿舍,请问巴克斯顿先生是哪个骑士团的?”
“我早晚会做为光荣的迪雷顿骑士团的一员。”
“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刚才就想没有找到大鹫的徽章,原来是还没入团呢。”
雪拉用微笑装作天真无邪说,虽然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但这个男人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气馁,立刻挺起了胸膛。
“是啊,当我佩戴大鹫的徽章的时候,就是和艾玛举行婚礼的时候。”
雪拉当然无视了这个妄想。
“那么就请到第三城郭的宿舍去。从王宫外部来的人就应该这样。因为迪雷顿骑士团长本人就是这么说的,未入团的人如果想要入团的话,应该可以住在宿舍里的。”
原以为说出骑士团长的名字就会退缩,但这个男人仍旧不肯退让。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生病的婚约者放在一边,我要去艾玛家的宅邸。”
说的粗暴而又厚颜无耻。
“这种高洁的心意很棒,但不能把身体不适的女性交给您。您就呆在这里吧。……来,我们走吧,艾玛大人,我在城门口租一辆马车。”
艾玛茫然的看着雪拉,和刚才的感觉不同,安心的带了点哭腔点了点头,但立马被巴克斯顿缠住了。
“不要擅自做决定,她是我的未婚妻!”
雪拉低声说道,“巴克斯顿先生,大家在看着呢。”
男人听到后才突然意识到。
大街上行人很多,被刚才的大喊吸引到的路人正在窥视者三人。
“您的婚约还没定下来吧?那样的话,您不能成为监护人。请得到父母的同意之后再来。”
“费舍尔爵士知道我们的婚约!”
“贵族为了通过城门,必须要有证明身份的介绍信或者保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恩,那就雪拉,你来做我的保人。作为下人的你这是无上的荣耀。”
到这里觉得可怜起来,雪拉意识到和他说什么也没用,就向巴克斯顿点头致意,安慰着艾玛迈出了脚步。但巴克斯顿还没有放弃。
“等一下!你打算把我丢下吗!”
雪拉轻轻地回头看了看巴克斯顿,把手中的小石头扔了出去,这是只用手腕力量投掷的“隐秘攻击”。
“呜!”
小石头狠狠地打中了巴克斯顿的膝盖,他不知道是什么,当然也注意不到这是从雪拉手中投出的东西。
巴克斯顿尖叫着向前摔倒,艾玛吃惊地回头看了看,即使是讨厌的男人,也不会放任受伤的人。但雪拉制止了想这样做的艾玛。
“不用担心,只是摔倒了而已,趁现在越过城门吧。”
急忙赶到城门,雪拉拜托认识的看门人借马车。
寇拉尔城的三道门之间,有马车互相连通,看门人欣然答应借给雪拉马车和车夫。
“您家住在哪里?”
“在左翼第五段中间的费舍尔宅邸。”
所谓第五段,寇拉尔城是斜着建造的城堡,第二城郭倾斜角度较大,像梯田一样建有住宅,从上面数靠近正门就是第一段,第五段最靠近第三城郭门。
这个表示着贵族的家族和财力。
马夫说这样的话就明白了,于是挥动了缰绳,雪拉和艾玛一起上了马车。
和外界阻断,又和雪拉两人独处,艾玛安心了下来,急忙擦干眼泪,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叫艾玛-费舍尔。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同样是贵族,有人会把雪拉当做下人,也有人会这样用敬语说话。
“竟然让王妃殿下的侍女帮忙……。那个,因为这件事,巴克斯顿先生给你添麻烦……”
“艾玛大人,恕我冒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谈谈。”
“哪里的话,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我的事不重要。关于你的情况,那个叫巴克斯顿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请告诉我,您没有和那位先生的婚约吧?”
艾玛脸色阴沉,点了点头。
“只有他自己这么想。”
“你有其他的婚约者吗?”
艾玛痛苦地喘息着。
即使是中流贵族的女儿,也不能轻易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自己是亲人的事情,这是贵族的习惯。
但是现在的她精神上被逼的走投无路。在到达极限之前,雪拉的安慰有了效果,在短暂的马车路程上探了情况。
艾玛预定下个月与欧克内尔男爵的儿子马迪亚斯结婚。
据说两人青梅竹马,两家父母也赞成祝福这桩婚姻。
“巴克斯顿先生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艾玛又哭着点了点头。
如果是不了解女人心的王妃说不定就直接问“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过雪拉在她说话之前又问道,“我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巴克斯顿大人知道了马迪亚斯大人的存在的话,会做什么呢?会要和他决斗吗?”
艾玛用看到了救世主的表情看着雪拉,使劲点了点头。
“巴克斯顿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如果有纠缠我的那人就向他提出决斗。他会剑术,而马迪亚斯是一个学者,从来没握过剑。”
美丽的脸因为强烈的不安而阴沉,肩膀在颤抖。
“马迪亚斯是个很优秀的人,性格温和,诚实,聪明,讨厌暴力,但也有勇气。如果被提出决斗,就算明知没有胜算也会接受的吧。但是,但是那样的话……”
“我明白。”雪拉再确认一次,就剑术而言,马迪亚斯不是巴克斯顿的对手。
想要告诉巴克斯顿自己已经有恋人了,但如果告诉他的话,不知道自己的恋人会遭遇什么事情,那种恐怖让艾玛脸色苍白。
“那位先生说艾玛的父亲同意了你们的婚约……”
艾玛激烈的摇头。
“父亲也不知道巴克斯顿想娶我,那句话都是他的……”
“单方面的妄想吗?”
“不管怎么说,虽然想让他理解,但那个人怎么说也听不进去……”
“那么,您和父母商量过了吗?”
艾玛再次绝望的摇了摇头。
“……不能说,因为萨克斯侯爵对父亲有着大恩大德。”
“那样的话……”
真的是走投无路。
今年夏天,艾玛和巴克斯顿在一家避暑胜地第一次见面。即使这样也不过是打了几次招呼的程度,从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联系。
虽然记不得做了什么吸引了对方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巴克斯顿脑子里有了自己和艾玛结婚的既定事项。
某一天,突然间
“艾玛,你跟费舍尔卿说我们要结婚。”巴克斯顿这样说。
艾玛大吃一惊,不管怎么回忆,她都不记得曾经向他求过婚,当然也不记得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们家和萨克斯子爵地位有差别,对我来说是身份不相称的,所以我想父亲也不会答应这个事。”
本来,男人没有向女方的父亲正式申请,贵族的婚约就不可能成立。
但是,巴克斯顿却没有退步。
虽然对这种执着感到恐惧,但费舍尔返回的日子也近在眼前,艾玛想,自己离开的话,他的热情也会平息吧。
实际上,从避暑地返回已经有近一个月了,在这期间没有任何消息。艾玛已经忘了巴克斯顿的事情,但巴克斯顿竟然一路追着艾玛跑到了寇拉尔。
“……城门那里来了使者,说巴克斯顿-萨克斯子爵请求通过,要求费舍尔来做身份保证人的时候……我以为心脏会停止跳动。”
“不过,你的婚期也快到了。不能一直瞒着父亲和马迪亚斯大人。”
艾玛哭着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对不起因为被打夸而苦恼不已的艾玛,但雪拉感觉艾玛的样子很稀奇。
这个女生就像可怜的花朵一样,像是那种被强风吹过就会折断的人。
如果是更强壮美丽的花朵,和其他花朵竞相绽放的话,就可以应对这种强暴的男人吧。不过,这个女性并没有那么坚强。
对雪拉来说实在是新鲜。
近来他看到的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也坚强而顽固的花朵,更让人瞠目结舌。
不仅限于王妃。
夏米昂和罗莎曼德都是勇敢的女骑士,珀拉和阿兰娜也是非常有精神的人。
拉蒂娜虽然很安静,内心却很坚强。
相比之下,艾玛却不同。
好的坏的姑且不论,但是老实,温柔,男人想要“守护”的美女。
仔细想想,女性一般都是这样的吧。最近,自己身边的人们,不能说是普通的女性……雪拉的思考快要脱轨的时候,马车停了,到达了费舍尔邸。
这附近的房子大体都是这样的,一穿过篱笆门就是玄关这种格局。
雪拉对车夫道谢,让马车返回。
还有和艾玛要说的话,雪拉进入房子的时候正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慌张地走了出来。
“艾玛!听说你突然走出去,我很担心,发生了什么事?”
他应该就是马迪亚斯-欧克内尔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艾玛不得不在门口拦下巴克斯顿。
艾玛用苍白的脸勉强微笑,“明明约好了还让你久等了,对不起,马迪亚斯。因为突然有客人到城门来访。”
“什么呀,那就邀请到家里来呗。”
“只不过是路过打个招呼罢了,已经让他回去了。”
马迪亚斯虽然个子很高,但是脸很纤细,就算恭维的说也不能算是美男子。如果从外表来看,巴克斯顿应该擅长指挥军队,而马迪亚斯则有着智慧,诚实的品质以及优秀的精神。
不管怎么说,他对艾玛倾注着深厚的爱情,光是看他对艾玛的眼神就能明白这一点。
艾玛也一样,她看马迪亚斯的目光上闪耀着爱情与尊敬。同时担心着恋人的身体,怀着不安和恐惧。
受到马迪亚斯的视线,雪拉自报姓名。
“我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
听说是王妃的侍女,马迪亚斯也吃了一惊。
他也和艾玛一样,认为应该对侍奉贵人的仆人表示敬意,急忙向雪拉行了一礼。
“那真是失礼了。我叫马迪亚斯-欧克内尔。可是,王妃殿下的侍女,为什么和艾玛在一起?”
“马迪亚斯大人,这说来话长,请听我说。”
于是,雪拉没有给艾玛插嘴的机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那是在大门前的街上,在这样的地方说这样的话使艾玛又一次脸色苍白,不过,听了的马迪亚斯十分吃惊。
“艾玛!为什么不和我说?”
眼里再次饱含泪水的艾玛,依偎似地抬头看着恋人说。
“我想要保护你,马迪亚斯,一直沉默着真的对不起。”
“艾玛,我也一样,我想要保护你。我要去和子爵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要清楚的说你不会和他定下婚约。”
“不行!不行啊,马迪亚斯……只有那个不行。那个人一定会向你提出决斗申请的!”
“没关系。我不会轻易接受的。我们马上订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好好说明白的话子爵也会同意的。”
“但是……”
艾玛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一想到巴克斯顿的强硬态度,就担心那样的道理能不能说得通。当然,因为明白不可能说得通,雪拉冷静的说。
“我认为谈判是无法平息的。那位一定会向马迪亚斯大人提出决斗的申请。”
马迪亚斯绷紧了表情,一脸悲壮地说。
“那时候我就接受!”
“马迪亚斯!”
“艾玛。被提出了决斗却逃跑,就等于放弃你了。只有那个我无法接受。我知道我胜算很小,正如我所知,我对剑术一窍不通。尽管如此我也不想逃跑。——没有必要那么悲观啊。你看,你不是说不试试就不知道会怎么样吗?”
不是这样的,结果一目了然。
“话是这么说,马迪亚斯大人。接受决斗的话,巴克斯顿先生会非常开心的杀了你。我认为你不应该浪费自己的生命。”
马迪亚斯睁开眼睛愕然了。
艾玛这次脸色苍白,叫苦不迭。
“请别这么说!这……杀人什么的!决斗应该在有人流血的时候就结束了!”
雪拉的眼睛不由得瞪圆了。这如此新颖的看法让他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对雪拉来说决斗是拼上性命的认真比赛,但与刀剑无缘的普通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也就是说,艾玛担心的不是恋人的死亡而是受伤。
不仅是艾玛,马迪亚斯也是认为如果流血了决斗就结束了。
雪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很不好意思,但是两位都太小瞧决斗了。对于使用剑的人来说,夺走人的姓名,绝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更何况杀死不懂剑术的马迪亚斯大人比杀死虫子还要简单。”
艾玛全身颤抖的不停,应该是从没想过那种事情吧,激烈的摇头。
“怎么会……因为是决斗,最坏的话会那样我也明白。但是,居然会故意想要杀掉对方!”
雪拉虽然对如此天真的想法感到惊讶,但确实那是不肯相信他人恶意的那种天真的微笑。
大概这就是普通人吧,雪拉又感到很新鲜。
“艾玛大人,你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你的想法却不能传递给他。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悲剧。”
“恩,所以,为了防止那个……”
“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
“遭遇悲剧的人不是马迪亚斯,而是你,艾玛大人。那个叫巴克斯顿的人,迟早会用最卑劣的手段将你据为己有。”
艾玛从口中发出了悲鸣,她一下子用双手捂住嘴巴压住声音。
虽然已经想了那么多,但还是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性。
“那位是身强力壮的男性,而你是纤细的女性。——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马迪亚斯紧紧地搂住艾玛颤抖的肩膀,不然她可能就倒下了,但马迪亚斯自己也变得脸色苍白。
在双方都统一的决斗中死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通常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有斟酌的余地。
可是现在雪拉暗示了会有说是卑劣也不为过的行为。马迪亚斯凝视着雪拉用紧张地声音问道:“那是你的见解吗?”
“是的。”
“你判断萨克斯子爵是个容易做出这种卑劣行为的人吗?”
“没错,马蒂亚斯先生。真正的勇者,有时候会敢于逃避无益的胜负。你没有必要理会那样的人。当然,艾玛也是。应该考虑逃跑的事情。”
艾玛一边激烈的缠斗一边拼命摇头。
“……不,不是的。那位确实是……有强迫的地方。不过,他近期要成为骑士的。堂堂的骑士,不会这样……”
“我觉得他不可能入团。”
“雷迪顿骑士团长先生,比起不努力就获得女性的青睐和爱情,更讨厌那些凭借身份强行要求逼迫,也就是像巴克斯顿先生那样头脑不好的男人。如果团长听到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取消他入团的。我本不想怀疑子爵大人已经确定会入团的话,但这真的是事实吗?我不敢相信那个人会配搭大鹫的徽章。”
马迪亚斯领悟到了雪拉的暗示,看着颤抖的艾玛有力的点了点头。
“马上去调查吧,如果真的入团了就向雷迪顿骑士团询问清楚。如果是在说谎的话,就坦然的戳破她的谎言,说他没有资格接近你。”
“就是那样。”
虽然雪拉这样说,但那个男人的情况,即使谎言被戳穿了,恐怕也不会作罢。
无论什么事情,要做就做到底是雪拉的主要方针。至于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就不言自明了。
“你们两个的订婚日期是下个月吗?”
“是的。艾玛的各个在南方留学,我的父母也在外国探望熟人。下个月大家都会回来,所以那时两家家人聚在一起决定。”
贵族的婚约一般都是两家的父母和家族聚齐,相互介绍,正是得到父母承认二人的婚约,男女之间交换礼物。
和婚礼不同,不是只在文件上签名。
双方父母彻底地承认了两人是将来的夫妇这点很重要。
“那么,虽然有点对不起家人。但把下个月的预定提前如何呢?”
艾玛目瞪口呆,但马迪亚斯好像知道雪拉想说什么,说道。
“告诉子爵我们已经订婚了,可父母不在谁做见证人呢?”
“是的,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你们二位明天来一下第一城郭好吗?”
“咦?”
中流贵族的两人吃惊了。
同样是寇拉尔城,
第一城郭和第二城郭是两个世界。
在第二城郭的第五段建筑宅邸的贵族,很难有机会踏入第一城郭。
“我认为,让巴克斯顿先生再也不能就接近你们两个是很重要的,所以比起父母,让身份更高的人认可你们两个的婚约就好了,如何?”
“比父母身份更高?”
“是的,找王妃殿下。”
艾玛和马迪亚斯都无言以对。
艾玛在别的意义上这次好像又要晕倒了,马迪亚斯则是下巴要从脸上掉下来。
“虽然王妃殿下讨厌拘谨的仪式,但如果只是说一句代替父母见面承认婚约的话以及祝福,应该没有问题。”
马迪亚斯紧盯着雪拉,表情很严肃,慎重的问道。
“我有一个很失礼的问题,请原谅。您真的能把这个请求传达给王妃殿下吗?”
你对王妃有那么强的影响力吗?马迪亚斯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雪拉微笑着摇了摇头。
“王妃殿下不是会被我的意见左右的人。我只是王妃殿下的侍女。但我遵照着王妃殿下的意向行动。如果经过城门的不是我,而是王妃殿下的话,如果王妃殿下遇到了那是艾玛大人的困难,肯定也是会这么说的吧。”
不过到现在这个阶段之前就会痛打巴克斯顿,但这个不能说出来。
所以,如果王妃恰好路过的话,这个问题今天就解决了。
“两位在王妃殿下面前正式订了婚。——在知道这个事实的基础上,对王妃殿下提出不满,就算是巴克斯顿先生也做不到吧。”
马迪亚斯因为兴奋和喜悦而脸红了。不过,他到底是个深思熟虑的人。
担心的问雪拉。“这实在是太荣幸了,不过我们可以承蒙您的厚意吗?”
明明你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但雪拉还是微笑着,挥动了飘逸的银发。
“在这座王宫中进行如此卑劣的犯罪,王妃殿下和陛下都不会允许的。为了防止这次犯罪于未然,当然会这么做。刚才我也说了,这是王妃殿下的意思。——明天您方便吗?”
马迪亚斯脸上有了光芒,不断向雪拉道谢。
“我一定会去拜访的。”
艾玛用眼睛盯着雪拉,像是看到了降临于地表的女神。她握着雪拉的手,顶在自己的额头上,用被喜悦的泪水润湿的眼睛对雪拉说:“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
(8.17更新线)
因为要跟城门的守门人打招呼,雪拉离开了费舍尔邸,返回第五段的道路上,向着贯穿第二城郭的大道走的时候,雪拉悄悄地咋舌。
巴克斯顿正从正面走来。
刚才的那一击,应该是为了彻底停下他的脚步,用适当的力道打了他。
那样的话,应该暂时不能行动,是力量调节错了,还是……。
(……技术退步了?)
对于雪拉来说,这是最大的冲击。
仔细看的话,有一只脚正拖着地走,所以并不是完全没有造成伤害,于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巴克斯顿不知道是雪拉打碎了他的膝盖,他拦住了路打了招呼。
“喂,艾玛的家在哪里?”
“你是怎么通过城门的?”
“我舅舅的朋友恰巧路过,为我的身份担保。因为萨克斯家是名门啊。——与其这样,不如你到我去艾玛家吧!”
“我不会带你去的。”雪拉凝视着巴克斯顿,果断地说。
“巴克斯顿先生,艾玛大人有父母认可的未婚夫。”
“哦,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没必要告诉你。”
刚才嘱咐过艾玛让她今天不要出门,雪拉继续对巴克斯顿说。
“艾玛大人和他结婚之后会很幸福的。您是要成为骑士的人。这种时候还是干脆点放弃比较好吧。”
“你在说什么?我更有权利决定艾玛的事情!我决定要娶艾玛做妻子!”
雪拉嘴角浮现出露骨的嘲笑。
巴克斯顿变了脸色,这个男人不能允许自己被当成傻瓜。
“赶快带我去艾玛的家!”
“说了不会告诉你,告辞了。”
礼节性的点了头,雪拉打算从巴克斯顿旁边离开,不过,巴克斯顿硬抓住雪拉的肩膀让他回头。
“无礼之徒!”
雪拉没有拨开那只手,只是径直地看着巴克斯顿,静静地说道。
“放开。对王妃殿下的侍女动手,才是无礼之举吧。”
雪拉故意这样行动。
在这里,有近百家贵族的宅邸没有名牌。虽然不觉得他能找到费舍尔邸,但放任这个男人过于危险。
为了让这个男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过于用这种语调使他焦躁。不过,面对雪拉的抗议,巴克斯顿嘲笑道。
“王妃啊。不知道哪里的野女人都能成为王妃,我国的国威都衰落了。不过,这也很适合卑鄙的庶出国王。”
雪拉的表情一瞬间冷若冰霜,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风。
“巴克斯顿-萨克斯子爵。刚才的话是对王妃殿下和陛下的重大侮辱和谋反之举。这件事我会向你嘴里卑鄙的陛下禀报。”
甩开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转过身走开。
这种时候,巴克斯顿这样的男人一般会有两种反应。
一种是慌忙的给对方钱财,让他封口。
还有一个就是——。
尽管是白天的大道,周围却没什么人。
家与家之间间隔很宽,有很多树木和茂密的草丛,可以充分隐藏人的身影,然后考虑的雪拉的容貌,结果不言自明。
虽然感觉到气息逼近,雪拉故意没有回避。
巴克斯顿从背后用一只手堵住雪拉的嘴,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他细长的腰,打算把他拖进树木和草丛之中。
雪拉身子微微发软,几乎没有抵抗。这让巴克斯顿误以为他因为太害怕而僵住了。
捕获到了猎物,发出了卑鄙的笑声。
“只要成为了我的东西,就一定会爱上我了。你也是,艾玛什么的也是!”
这似乎就是这个男人的真理,虽然不知道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从何而来。被抓住的雪拉在男人手中偷偷地嘲笑着。
现在雪拉从背后被抱住,利用这个姿势,拖着身体假装很自然的,用力地在背后抬起脚。
脚后跟瞄准的,当然是,那个男人的胯间。
“呼!”
被准确而又毫不留情地击中要害的巴克斯顿发出奇怪的声音蹲了下去。
“哎呀!”
雪拉也发出了苍白的悲鸣,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姿势,装作蹒跚的样子,想把手伸出去,这样一来,就正好抱住了巴克斯顿的头。
结果雪拉用力抓住巴克斯顿的头倒下,把那个脑袋摔倒了地上。
那个时候地上不是柔软的土壤而是坚硬的岩石。这当然是偶然的,但再加上这个速度,所以非常严重。
额头破了一大片,血喷涌而出。
大概是因为胯下的剧痛,巴克斯顿脸上全是血,翻着白眼抽搐着。虽然看起来就如所说的那么惨,但实际上,雪拉已经相当手下留情,生命应该没有问题。
“哎呀,真是不得了。”
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后,雪拉把巴克斯顿留在那里,急忙跑到了城门。
“萨克斯子爵在左翼第五段的路边,头破血流的倒下了!”
脸色苍白的对门卫说道。
“听说他要加入迪雷顿骑士团,请把他带到第三城郭的宿舍去!”
雪拉向新入团的事情一定是在撒谎。
一定要让他尽可能的得到教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城门走上大道。
可是,当雪拉走到第三段的时候,又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因而停下脚步,因为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冲击而是全身僵硬了。
从右翼第三段往大陆走的男人是温莎。
不是前几天看的作为贵公子的身姿,今天穿的就像仆人一样,
这样一来,除了太过美丽这点是瑕疵,其他地方看上去就是老实的仆人。
和雪拉见面的时候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气息,这个男人原本也是和雪拉一样的生物。
(总感觉遇到刺客,找个女人的发音翻译就好了,ヴァンツァー怎么翻更好有想法可以回复我)
为了潜入进目标的家,成为仆人这种程度的事情可以轻易做到。
现在大街上人山人海,虽然不能大张旗鼓,但也不能视而不见,雪拉发出了充满杀气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没有期待他会回答,但温莎轻轻地耸肩说道。
“我遇见了那个女人。”
雪拉脸上的血色消退了。
离这里很近的右翼第三段,就在马路边的一角就有瑟雷萨家的宅邸——阿兰娜的家。
脸色苍白的雪拉在下一瞬间,立刻变成愤怒的样子。
“……你还在以阿兰娜大人为目标吗?”
温莎嫌麻烦的回答道。
“我可不想被咬断脖子,我只是做了即将启程的问候而已。”
“什么?”
“前几天在典礼上碰面时,我说我侍奉着北方的贵族。——当然只是恰当的谎言,我说我要跟主人一起去北国旅行。”
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你很高兴,请原谅我以前的无礼,恐怕以后不能再见了,希望您身体健康……。
据说是做了这样的离别寒暄。
“如果怀疑的话,就去和那个女人确认好了。”
“……即使这样。”
雪拉的脸上充满了疑问。
在无言的质问中,男人又耸了耸肩,说他为什么特意做这样的事情。
“不这样的话,那个女人永远会牵挂着我不辞而别的事。”
“……所以,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
虽然发出自嘲的声音,但温莎的表情却很轻爽。
对那个表情感到意外和不解,雪拉惊讶地问道。
“……难道是为了阿兰娜大人这样做的吗?”
“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虽然否认了,但温莎想起了以前阿兰娜-瑟雷萨说过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活下去。)
当时他嘲笑这话有多么愚蠢。
不,即使现在也觉得很滑稽。
尽管如此,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死——至今还这样活着……。
也许就是为了能见到这样的脸吧。
“温莎!”
两人被明快的声音吓得回了头。
阿兰娜笑着小跑过来,大概刚才还在厨房吧,系着围裙。
“太好了!还来得及!请把这个带上,刚烤好的。凉了也很好吃,在路上吃吧。”
阿兰娜递出的是一块用纸包着的饼。
从这诱人食欲的味道来看,里面应该是用了鸡蛋,鲜奶油,蔬菜和肉末的馅饼。
“……谢谢您。”
温莎漏出奇怪的表情机械地接受了。
阿兰娜注意到了旁边的雪拉瞪着眼睛。
“哎呀,雪拉,怎么了?”
“刚才这边有人问路……”
这种程度的借口脱口而出,这是作为专家的雪拉的骄傲。不过,阿兰娜却不能理解的扭了头。
“不是这样的吧,出什么事情了吗?你脸色很可怕。”
这一句话把雪拉推进了深渊中。
被外行读出了内心并指出来,对于自负是内行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加窝囊和丢人的了。如果这种冲击再表现在脸上,表情会更加可怕,但阿兰娜的指责却转向了温莎。
“温莎,你也一样,这样轻浮的样子不是浪费了你帅气的脸吗?特别是对雪拉这样漂亮的姑娘,露出这种态度可不行啊,会被讨厌的。”
这个忠告给温莎的沉重伤害是不可估量的,在旁边看着的雪拉很清楚这一点。
实在是可怕的无心一击。
“不行!还要照看孩子们!那么温莎,请代我向你的主人问好,祝你旅途平安!”
阿兰娜像台风一般跑过,只留下迷茫地伫立着的温莎和雪拉。
雪拉凝视着温莎手中的包裹,慢慢表明了决心。
“……如果在半路丢掉的话,不管花多少年,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但男人似乎很重视那个包裹,重新把它夹在腋下。
“……我不会把能吃的东西浪费掉,我也知道这里面没有毒。”
当人如此。
向外门迈出步伐,温莎突然想到。
“那个女人过去很擅长做饭。”
“现在也很擅长。——所以呢。”
“谢谢你的关心和帮助,请转告他。——在你被我杀掉之前。”
雪拉抑制住了想要袭击那个男人的冲动。
抱着包裹的温莎慢悠悠的沿着马路向下。雪拉装作目送他的背影,实际上,用燃烧着的目光瞪着的雪拉不一会儿舒了一口气,走向相反的方向。
途中,还和其他几个相识打了招呼。
此时雪拉虽然心中还有着乌云,但脸上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在女神一般的微笑后藏着杀气腾腾的黑色的心,告诉了守门人明天艾玛和马迪亚斯回来,指示好了之后的安排的雪拉穿过正门,穿过壮丽的本宫。
回到西离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虽然想要马上进厨房,但雪拉改变了主意,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收拾好的发簪。
做工精美的金发簪,不是别人,正是温莎,说看起来很合适,给寄来的。
光是看着就觉得很不愉快,本想干脆就此折断它,但它还包含着自省的意义,就把它藏在了胸前。
虽然不想把它插在头发上,但想用自己的身体,时刻意识到那个男人的存在。
去了厨房,稍微调节了下炖锅的火,开始在工作台揉着面包。
雪拉刚烤好的面包非常美味,王妃可以担保。
不管怎么说,炖菜还没有做好,还需要副菜和大量的面包来填饱肚子。
在熟练地揉着面团的同时,雪拉的心情不怎么好。没碰到胸前的发簪就会想起那个男人端庄秀丽的脸,怎么想都生气,好多次用过了力量,把面团摔在工作台上,发出凄厉的声音。
虽然不会骂脏话,但如果硬要说出自己的心声的话。
(可恶!)(等着瞧吧!)(不要以为就这样算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因为现在谁都不在,所以大声喊出来也没关系。但是,雪拉是优秀的侍女,这种事情是不能做的。
但是,发现一边想不愉快的男人的脸一边揉面说不定意外的好。
相当好吃的面包就快要出炉了。
门外有几个人的样子,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提心吊胆地露出了脸。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本宫的食品库里看过几次他的脸。
“那个……为您拿来了柴火和食材。”
“请进,请进。请把柴火放在老地方。”
即使雪拉再怎么有才能,在打扫洗衣之外,搬柴火是忙不过来的。
因为本宫有很多负责柴火的人,所以从下面运来了切好的开火。
抱着大框子的两个男人走进了厨房。
从筐子中取出了各种各样的食材,摆在规定的地方,厨房外面也有好几个男人放下大量的柴火。
和往常一样,看惯了的景象。
雪拉一边揉着面,一边慰劳男人们。
“您辛苦了。”
但之后就不一样了,本应打完招呼就出去的男人们没有出去,外面又进来了三个新的男人。
三个人手上都握着剑。
其中一个多拿了两把,交给了在厨房里的男人。这样,五个人都是右手握着长剑。一个人站了出来对雪拉说:“不要吵闹。”
手上沾满面粉的雪拉屏住了呼吸,虽然头脑异常冷静,但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惊愕与恐怖,脸上苍白,大声的喘息着。“什、什么……”
“闭嘴,大吵大闹的话就杀了你。在这里大叫的话,谁也听不到你应该明白。”
男人握着剑,示意雪拉从厨房里出去,雪拉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啊。但是……晚饭的准备还没…”
“赶紧出去!”
雪拉被剑尖驱赶着,到达了起居室,之后进来了三个人,其他两个不知道哪里去了。
被催促坐在长椅上,雪拉也照做了。
“王妃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被剑抵着,雪拉更加畏缩地说道
“我真的没骗你!王妃殿下只是说了晚上回来……”
男人们大度的点了点头,让雪拉放心。
“我们的目标只有王妃。”
“王妃回来之前都老实点。”
“这样,就能捡回一条命。”
普通的侍女的话听到这个台词可能觉得高兴,但雪拉在露出可爱的表情的背后却咬牙切齿。
运送柴火和食材的男人们连日访问西离宫,对于看惯了的事情放松警惕是人之常情,但雪拉不能允许自己的疏忽。
这样下去,王妃回来的时候不但晚饭都没准备好,而且会有五个手持武器的男人来迎接王妃。
自己一点也不担心王妃,五个十个人的话马上就能砍倒,但并不是这个问题。
在王妃不在的时候,被这样的男人们趁虚而入,作为掌管西离宫的雪拉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事态。
为了弥补这个失态,这次袭击必须被当做“没发生过”。
没错,这时候的雪拉一边老实地点头,一边焦急地想着赶快把碍事的男人们收拾掉好继续做饭。
需要考虑的是采用什么手段。
雪拉是技术纯熟的刺客,不过那个技巧是用来处理单个目标的,没有接受过持续几百一群人的训练。就是说不擅长用蛮力挥舞武器的粗暴状况。
虽说五个全副武装的人已经很糟糕了,更糟糕的是周围还很开阔。
如果是黑暗中的混战的话,即使面对五个壮男子雪拉也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这些男人想亲手杀掉一国的王妃,采用这种大胆的手段,可以被看作是相当的熟练者。
现在的雪拉身上没有惯用的银线和铅玉,双袖卷了起来,手上沾满了面粉。他开始后悔自己先做面包,然后再去切削蔬菜。如果至少握着菜刀之类能迎战的东西的话,不,五把剑对上一把菜刀还是自己的劣势。
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但自己是刺客,并不是剑士。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善后处理也是一个大问题。
因为自己刚做过打扫,即使地板被血弄脏没什么办法,但也要尽量避免血溅到墙壁和家具上。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雪拉冷静地考虑了一下。
这个房间的地板的角落里藏着武器,但室内还有三名男人,在眼皮下移动地板取出武器不合逻辑。
那剩下的手段便是夺取打到的男人的武器。在害怕的表情背后不断思考着的雪拉这个时候,想起了胸口的簪子。
转眼间计划就订下来了。
只有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感谢他。
“啊。那个,拜托了……。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含着眼泪大声说道,一边颤抖一边蜷缩着身子,在男人们眼里是因为太过恐惧而错乱了吧。
一个人微微咋舌,靠近了雪拉。
“我说过不要说话了吧,如果继续吵着哭闹的话,真的就——”
要杀了你这句话,很遗憾,已经说不出口了。
因为雪拉手中握着的东西已经袭击了男人,用来装饰头发的簪子的尖齿,已经深深地刺破了男人的喉咙。
雪拉微笑了,第一次觉得他送了我一个好礼物。
被贯穿喉咙当场死亡的男人身体突然倾斜,在他倒下之前,他的剑已经被雪拉夺下,向另一个人猛烈投掷出去。
与常用的短剑不同,又长又大,说实话很难扔。
没有让他发不出声音就解决掉的自信,不过,恰好击中了胸口正中央。
男人呆呆地俯视着扎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眼神渐渐变得空虚,仰面朝天倒下了。
剩下的一个人目瞪口呆,人一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就会动弹不得。
两个同伴一眨眼就变成了尸体,他还没明白这名纤细美丽的侍女到底做了什么,作为一个剑士,在想明白之前,本能性的决定进攻,不过速度上雪拉更快一筹。
一下子跳到男人的背后,用自己的长发缠在男人的脖子上,一口气将他勒住。
“——!”
人被勒紧脖子就无法发出声音,这是最适合暗杀的方法,缺点是不能马上致死。
别的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雪拉一边用自己的头发紧紧勒住男人的脖子,一边窥视着起居室的入口,感受着手臂中男人的呼吸,以折断骨头的气势持续紧紧勒住。到男人停止呼吸为止用掉的时间长的惊人,确认击杀之后,把尸体从怀中扔掉。雪拉急忙爬到起居室的一角,拿出了投掷用的短剑。就在这时,正好另一个男人走进了起居室,看着同伴们的尸体,男人茫然地呆住了,雪拉投出了短剑,漂亮的扎在男人的脖子上。
这个男人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死了。
剩下最后一个人,得到了惯用武器的雪拉用着自然的动作从最深处的王妃的房间开始搜索,返回走廊,搜索对面的浴室,也没有人的气息,剩下的就是食堂和厨房。不在食堂,那么应该在厨房里,但是厨房也没有找到。
小小的离宫,应该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雪拉扭头一看,男人正从门外走进来,看着能自由行动的雪拉瞠目结舌。“你在干什么?”
“我一直在找你。”说这话的同时,铅玉已经飞出。
正如其名,虽然不过是小小的铅粒,但如果被雪拉投出去的话,就也能成为出色的武器,小小的铅玉深深地扎在了男人的喉头,这个男人也一脸惊讶的奔向了另一个世界。
只要有着惯用的武器,这样的男人就不是对手,雪拉完全没有打倒五个人的成就感。
没有出太多血,不会弄在室内,松了一口气。
既然妨碍着都不能动了,接下来就是扫除了。
动作不快点的话,就没有时间做饭了。
幸好不是会发臭的季节,雪拉打算先把尸体运到后院藏起来,一会儿再埋掉。
这是雪拉目睹到了可怕的情况,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锅盖被打开了,明明刚才为止都是好好地打开的,那现在已经偏离了。
雪拉以惊人的气势奔向锅边。
他们是来杀死王妃的,这里面是不是被混进了什么东西?但已经使用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现在已经是味道很浓的炖菜,仅仅是味道,不能分辨是否混入了毒物。
由于条件反射,雪拉那小盘子捞了一些想要尝尝,好不容易才停下了手,如果有毒的话,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认为王妃不会允许这样的死法。
这道菜已经很危险了,所以只好做别的菜了——雪拉向到这里,不由得低声抱怨。
死去的五个人无论怎么责备都不够,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想给他们无限的诅咒。
来暗杀王妃是好事儿,在菜里下毒也很不错,是的,其他的日子的话这么做都可以,为什么……偏僻就是今天!
今天早上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再上别的料理的话,王妃一定会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坦率地说出来,虽然是最安全的,但雪拉的心里坚决的抗拒着。现在的雪拉因为自己还不够成熟,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向王妃报告自己的不成熟。
王妃卷入夏米昂被蕾蒂西亚绑架的事情现在也没有和国王说,正是因为关系亲密,新来,所以有不能说的事情。
怎么办呢? 自己先试吃吗?不行,如果有毒的话,自己就会在王妃面前倒下。
更进一步,雪拉注意到了最可怕的事实,心脏快要停跳了。
这五个人,来自本宫的“食品库”。
那里是存放着国王的食材的地方。
糟糕……!
面对突然地冲击,雪拉讲授贴在厨房的地板上。
雪拉不知道这些男人的名字,但他们一定在那里工作。
就算是打水、劈柴之类最底层的工作,他们也是能自由出入食品库的。
对我来说,这是何等的失态!
明明应该留下一个人好好利用,让他说出这些人的来历和是谁指使的。
啊,为什么全都杀光了呢!
虽然后悔不已,但叹息之后可以慢慢再做。既然国王有迫在眉睫的危险,雪莱不能靠自己的独断来处理。
首先要找出这些男人的名字,明确是谁介绍雇佣的,即使是最底层的杂务,寇拉尔城也不可能雇佣来历不明的人。有必要从这里开始追寻,追查男人们的背后。
这是,雪拉再次呻吟,换言之,必须要叫来认识这些男人的脸的人——在本宫的食品库工作的极其正经的某个普通人,让他们来辨认这些尸体。
外行的普通人?被我带去这种凄惨的现场?看到这些尸体,说这伙人被我杀了?
这怎么可以。“绝望大概就是这样吧。”——雪拉打心底里这么想,虽然大脑一片混乱,但不是一味地发呆,必须迅速地思考解决方法。
这次的事件不能告诉国王和王妃。这样一来,他们现在一起不在城内正合适。
这种情况下只能和一个人商量。
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很明显,那个人会大发雷霆的。
如果说那种愤怒不可怕的话就一定是在说谎,但雪拉下定决心,气势汹汹的冲出西离宫。
诺拉-巴鲁和妻子一起在和朋友畅谈。
招待了亲近的贵族及其夫人们,正在本宫的一室喝晚茶的时候,在走廊等候的侍从走到巴鲁身边低语道:“王妃殿下的侍女求见公爵大人。”
“知道了。”
向朋友告辞,走出了房间,但没看到人,看向侍从,侍从也很困惑。
“刚才还在这里来着……”
“哎呀?”
一扭头,雪拉小跑了过来。“公爵大人!”
巴鲁微微吊起嘴角,露出看到有趣事情的表情。“所以说我不是说过不要这样踢着裙子下摆跑吗?你可真是有胆量,把公爵叫出来。”
“对不起,”雪拉对从者道谢,让他退下,苍白的脸抬头望向巴鲁,低声说道,“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请帮帮我。”
“明明美丽的姑娘这么说比什么都让人开心,但实际上却是被刺客而且是男人说这种话,真让人毛骨悚然。”似乎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从雪拉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一边向室内的人们展示的雪拉的身子,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出了溜走的接口。
“因为是美女的邀请,所以就此告辞了。”
在贵族的笑声中巴鲁离开了现场,巴鲁的站了起来,靠近丈夫悄悄说道。“虽然我想不会,但不要对那个女孩出手,萨沃亚公,那是王妃殿下心爱的女孩儿。”
“一想到自己不受夫人的信任,我真是倍感悲伤,贝尔敏斯特公。”
“我倒是觉得有这种信任才是错的呢。”
与国王夫妇在别种意义上,这虽然也不是夫妻之间正常的对话,但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享受着这样的对话。
转移到了安静的房间,雪拉匆忙说明了情况,巴鲁的脸色渐渐紧绷,发出了预想之中的怒吼。“为什么一个活口都捉不到!”
“对不起……”雪拉只能一味地缩着脖子。
“你以为道歉有用吗!你要现在是男装的话,我一定给你一个耳光!”
“是的,请不要客气…”
在这一点上,确实是雪拉的错。
虽然被狠狠地打也不能抱怨,但巴鲁只是不耐烦地咂舌。
“如果打了现在的你,我不就成了恶人了吗。——那些家伙是工作之中被收买了,还是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潜入了里面?”
“……是后者,手法肯定是内行。”
巴鲁吐出了舌头,巨大的身躯逼近了雪拉。“……你明知道这一点,还一个不留的全杀掉了吗?”
宛如在虎口的雪拉只能缩着身子,根本无话可说。
“我也是……我觉得很疏忽。……不自觉的……”
“目标真的只有王妃吗?大概他们在本宫的食品库也鬼鬼祟祟的吧。”
“是的,正是这样。”
雪拉用力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国王的表弟,巴鲁领会的很快。
“……食品库的食材怎么处置呢?”
“当然是立即作废。哪怕是受了一点点污染,也不能拿到堂兄的餐桌上去。”
“这我知道,但是,怎么做才能废弃呢?这么多食材,不能没有理由就处理掉。”
雪拉从刚才开始担心的是“尽量平静的处理食品库的食材”的手段。
巴鲁也感到很难为情,反过来问了雪拉。“只是单纯下令扔掉的话,现场的人不能接受吗?”
雪拉激烈的摇头。
“这样的话,厨房会大吵大闹的。特别是厨师长一定会激烈反对的。因为是对自己的工作十分自豪的人,所以可能会向陛下申诉。当然,说出真正的理由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可能这么做,蠢货!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向世间宣布寇拉尔城里有瞄准国王和王妃性命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雪拉越来越小声的说:“明明我也是其中之一……”
“例外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虽然听到这句话应该很高兴,但现在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了。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
雪拉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以依赖的口吻问了巴鲁,但巴鲁也答不出来,只能呻吟着。
现在,食品库的食材绝不能进国王的嘴里。
话虽如此,也不能明目张胆命令进行处理。两个人抱着头的时候,门打开了,拉蒙纳骑士团长露出了脸。
“……怎么了?气氛如此不平静?”
“来的正是时候,纳西亚斯。——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拉蒙纳骑士团长你来干什么的?”
“听说你把王妃殿下的侍女拖进了一间屋子里。我怕你犯错才来看你的。——果然,这不是单纯的邂逅。”
“当然了。”
巴鲁把现状告诉了朋友,纳西亚斯听了之后也大吃一惊。
“那五个人还有活口吗?”
“问题就在这。因为这个粗心大意的侍女,一个能说话的也没有了。现在需要口风紧的人。”
“你知道哪些人口风紧吗?”
这时雪拉回答道:“刚才,我拜托了膳食管理员。虽然没有说相信情况,但是如果有重要的事情的话……”
两位骑士团长似乎对这人选抱有怀疑。
“膳食管理员?”
“女官长或者侍从长不更好吗?”
“那两个人官位太高了,不会知道勤杂的人的名字的。”
那是更低级的官员负责的。
“在下级官员中,你选择膳食管理员的理由是什么?”
“那个人在城里工作了多久?很长吗?”
“不,是刚刚上任的人。”
巴鲁皱起了眉头,那样他反过来是最可疑的人物,最糟糕的情况是,他甚至是那五个男人的同伙,但雪拉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同伙的。那个人是对这座城堡——种种不寻常之处感到惊奇、佩服的正直之人。没关系,可以信任的。”
面对如此断然的雪拉,纳西亚斯微笑了,但马上收起笑容说。
“食品库的食材都应该受怀疑,不能把那样的东西端到陛下的餐桌上。”
巴鲁大吼道。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问题是手段!如果随意下令处分的话,就相当于公开了刺客的存在。”
以深思熟虑闻名的拉蒙纳骑士团长一时陷入了沉思。
“陛下今天和王妃殿下出门了。”
“对,不如说是一起逃走了。”
“那么,今晚就先和王妃殿下一起去西离宫吃饭吧。”
“不!不行!那里……”
雪拉一脸惭愧,说烹调的菜里可能也混入了毒物。
巴鲁激烈的咂嘴说。
“上别的菜就行了吧。”
“……这可不行。”
雪拉说过了今天早上和王妃的对话后,巴鲁挽着胳膊叹气,纳西亚斯又陷入了沉思。
“这道菜是你的自信制作吗?”
“是。她从四天前就开始期待今天的炖菜了。”
如果上别的菜,一定就显得很奇怪。
看着那个样子,纳西亚斯露出了微笑。
越是对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的人,越是对那项工作有强烈的责任感,
如果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弥补失态的话,当然不想向主人报告。
于是用同情的口吻说:‘“柴火和食材的搬运确实是盲点,我不认为你有过错。当然那些男人也不好,如果换一天来就好了。”
“的确是这样。我也想这么说,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有着美丽银发,外表清秀的侍女用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纳西亚斯苦笑着安慰着他。
“没必要叹息,那样的话也很简单,就这样交给王妃殿下就好了。”
巴鲁发出了怒号。“纳西亚斯!纳西亚斯!你应该知道吧,堂兄也会吃的!”
“正因为如此,毒物对王妃殿下无效,你也知道的吧!”
“别说蠢话!这和猜人游戏还是不一样的!这次真的是和堂兄姓名相关啊!”
不用说巴鲁强烈抗议,雪拉也拼命地诉说:“是的!万一还是有的!”
“是吗?是吗?我可不这么想”他用着温和的表情说着可怕的话,他用他淡蓝色的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雪拉,淡淡的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尝试对王妃殿下下过各种各样的毒,但王妃殿下似乎看破了一切。我不知道这五个人是什么样的刺客,但很难想象他们知道你不知道的神秘毒药。只要是既存的毒物,王妃殿下一定会看穿的。完全没有必要弄那么奇怪,堂堂正正拿出那个拿手菜。陛下一起用膳就更不用提了,请王妃殿下鉴定一下就好。”
“纳西亚斯。你啊,真的想让王妃来试毒吗?”
对于出身大公爵家的巴鲁来说,高贵的人吃试过毒的饭菜是理所当然的。但让高贵之人自己来取试毒——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的状况。不过,相比来说,纳西亚斯说的话,某种意义上非常合理。
“有着一言不发就看穿毒素的能力,拜托那个人有什么不好?”
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纳西亚斯说“只是……”他认真地向雪拉说。
“如果王妃殿下没有动那道菜,那时就放弃吧,只能干脆的说出实情。”
雪拉惊呆的点了点头。“是……”
巴鲁叹息道:“也就是说你认为锅里没有毒的概率很高吗?”
“是啊,我衷心同情那五个弱小的刺客——他们完全误会了——他们是想把侍女当成俘虏压制西离宫,来袭击归来的王妃吧。这种粗暴的做法是和对食物下毒相矛盾的。虽然只是个人的见解,但我认为料理是安全的。今晚陛下也去西离宫比较安全。——如果雪拉说想要用自己的拿手料理招待陛下的话,芙蓉宫那边也会让步的吧。”
雪拉点了点头,突然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让陛下来。不仅仅是那口锅,现在西离宫的食材也是从本宫的食品库运过来的。”
巴鲁现在真的像老虎一样叹气。
结果,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纳西亚斯,本宫的食品库的大量食材怎么办?你认为这是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当然我不这么想。应该沉陷在处理好,不要惊动陛下。”
“所以才说用什么手段是个问题!”
巴鲁吼叫道,雪拉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纳西亚斯想了一会儿说:“那么,干脆这样如何。把萨沃亚公爵邸食品库的东西和本宫的完全替换。”
“……什么?”
“我时常在你家吃饭,你不是在吃很奢侈的东西吗?如果是在你家使用的食材,和陛下餐桌上的食物比起来,质量应该不会逊色。”
“哎呀,倒是这么回事,但用什么样的借口呢?”
纳西亚斯惊讶地看了看老朋友。“你是德尔菲尼亚的首席公爵吧。”
“事到如今,就不用再说了吧。
“而且还是前任国王的侄子,现任陛下的表兄。”
“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去食品库这么说就行了。“我作为表弟,对表兄平时吃什么东西想仔细研究一下。立刻把这个食品库的食材全部运到萨沃亚公爵邸,作为代替把公爵邸的食材送到这里来供应表兄的餐桌。马上去吧,这是第一公爵的命令。”啊,尽可能做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这样会更有效果的。
雪拉瞪大了眼睛。
巴鲁露出惊讶的表情发出了怒吼。“这也太乱来了吧!”
“的确,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怎么也不能通过。——不过巴鲁,你的身份和立场的特权就是在这种时候行使的。如果不够的话,就请贝尔敏斯特公爵家的食品库来协助吧。——我要回家了,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纳西亚斯……”巴鲁用一个没达到怒吼,像猫一样的声音说道。
这就是被称为老虎的巴鲁的本领,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蔼的笑容逼近。
“现在,好像听到了很奇怪的台词,但一定是我听错了吧。在这种危急状况面前,拉蒙纳骑士团场说出了‘要回家’这样愚蠢、开玩笑的台词。”
“不,我要回去了。我可是肩负在家品尝新娘亲手做的料理的重大任务的人。”
巴鲁的脸再次被染红。
这次,差点把最高级的怒吼压下去了,纳西亚斯苦笑着劝解了老朋友。
“冷静的想一想,你是想让大家都知道王宫没有发生异变吧。”
“……不特意说你也应该明白吧。”
“所以说啊,我才刚刚新婚呢,最近养成了一到傍晚就回家的习惯。如果采取与平时不一样的行动,一定会受到人们关注的。而且还是不能说明理由的事情。
“要尽量避免做与平时不同的事情。——我就这样回去了,告诉芙蓉宫今晚不用做陛下的晚餐。那里剩下的食材也让人很担心,所以说不如用一样的借口让贝尔敏斯特公爵家帮忙比较好吧。”纳西亚斯这样自言自语说着,然后走出了房间。
两个人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巴鲁露出了苦涩的叹息。
“很久以前,我的管家曾说过,只有那个男人不要与他为敌……果然如此。”
雪拉也茫然地点了点头:“我有同感。”
膳食管理员对于初次来访西离宫,本来就很紧张。
预先就被巴鲁提醒过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不过,看到后院排列的五具尸体还是不能冷静。
“哎呀!”
突然发出疯狂的悲鸣,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的雪拉马上伸出手扶住他。
管理员总算是停止了颤抖。
年轻的姑娘虽然一脸苍白,但还能直挺挺地站着,可男人自己却站不起腰来,可能是觉得这样太难看了所以给自己注入了勇气吧。
“你知道这五个人的名字吗?”对于巴鲁的提问,他好像一时也无法回答。
对于普通人来说,看到五具尸体也能带来巨大的压力。
但是,管理员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边颤抖着一边告诉这五个人的名字,被谁介绍而被雇佣。更重要的是,管理员因为担心在袭击现场的雪拉而含泪。“……还好吧,您没事吧。”
雪拉含着泪点了点头:“还……还好。我以为会被杀,感到十分恐怖,现在想起来都毛骨悚然,如果不是公爵大人来访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是内行的话,五个人身上的致命伤都不是剑伤这点一目了然,不过外行的管理员不明白那样的事情。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这些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面对脸色苍白的管理员,巴鲁严肃地说道。“管理员,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算被问到那五个人的去处,也要装作不知道。”
“哈,好的……我明白了。但是,这个遗体该怎么办……?”
“那你不用管,由我来处分。你可以回去了,但别忘了要和往常一样自然地行动。”
“哈,好的……那么,我告辞了。”管理员提心吊胆的低下头,但又想起来了什么,很担心的对雪拉说:“今天不如去本宫吧,我觉得在这里很危险。”
“没关系的,王妃马上就要回来了。”
“啊?……”
“如果王妃殿下在的话,那些男人轻易地就会被打败,所以请不用担心。”
管理员一走,巴鲁就命令在空房间待命的自家的佣人处理尸体。
像萨沃亚家这样的大家族,从上层像卡萨一样的管家到下面的佣人们,都有能做不能声张的工作的人。他们默默的运送着五具尸体,埋在了深山里。
而且巴鲁还借给雪拉三味萨沃亚家的厨师作为援助。
太阳已经西沉,空腹的王妃马上就要带着国王回来了。
正常的男女二人份的料理肯定是不够的,现在开始制作必要的分量,人手是不可或缺的。
基本的调味甴雪拉自己做,备菜和切菜由别人负责的滑稽六帮大忙了。
“在这个侍女跟你们说可以回去之前,你们要听从他的指示,我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现在,本宫正按照萨沃亚公爵的指示大规模的移动食材,雪拉目送巴鲁到玄关,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公爵大人。——不,迪雷顿骑士团长大人。你知道巴克斯顿-萨克斯这个人吗?”
“萨克斯?霍兰德的那个吗?”
“正是。据说是领主的侄子的那个子爵。”
巴鲁扭了扭脖子,露出在记忆中寻找的神情。
“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但他怎么了?”
“您认识他吗?”
“我没见过,只是听过传闻,不过好的方面一个也没有。”
“公爵大人,十分抱歉,这是我一生第二次的请求,您能教训一下那个人吗?”
巴鲁轻微惊讶地吊起一边眉毛。
雪拉简短的说明了今天的事,巴鲁露骨的歪起了脸,看起来很不快的抱怨道:“你把那种脏东西算到我们团里了吗?”
虽然气势变弱了,雪拉抗辩道:“话虽如此,子爵本人夸耀的说,自己已经肯定能加入迪雷顿骑士团了……”
“吼吼”巴鲁冷笑着说,“知道了,那样的话,你没有错。我不记得有被你拜托,但为了让他说不出那种谎言,我要彻底的指导他。”
“那麻烦您了。”
太阳下山后,王妃带着国王回到了西离宫。
两个人好像都在芙蓉欧共洗过澡,身上有一股刚洗完的清淡香味。
王妃穿着雪拉从未见过的衣服。
是与平时的紧身衣同一款式的男式衣服,不过质地不同。
使用了稍微高级的,颜色也很明亮的材料。
“很适合你啊,不愧是珀拉大人。”
对打扮没有兴趣的王妃,穿着舒适的衣服也很开心。不过,比起新的衣服,现在肚子的情况她更为在意。
“肚子饿了,肚子饿了,现在真的可以吃炖菜了。”
一起来的国王看起来也饿极了。
“如果炖菜还没好,我都能把桌脚吃了。听说是你的拿手菜,今天能不能品尝的到呢?”
“我也有同感。”
“那真让人困扰,现在还不是上那个菜的时候,请稍微等待一下。”
雪拉尽量装作平静,在餐桌上拜访了大量的副菜和面包。
这些都是萨沃尔家提供的食材,所以很安全。
饥饿的两人立刻清空的盘子。
如果是普通的胃的话应该已经吃饱了,但两个人似乎都越发被勾起了食欲。
终于,雪拉把煮的滚烫的炖菜盛到了盘子里,配上新的面包端了上去。
“让您久等了。”
雪拉想自己也变得厚颜无耻了。心里有丝丝的不安,如果王妃不吃这个炖菜怎么办,心在剧烈的颤抖着。
那颤抖一直持续到王妃捞起炖菜带到嘴边。“好吃!”
王妃吃了一口,脸上闪闪发光。
国王也一如既往地砸着嘴。“恩!真好吃!”
雪拉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坐下来品尝了一口,这次才深深地放下心来,想不到心情可以这么放松。
大概在国王和王妃看来,她灿烂的笑容是因为对自己的菜很满意吧。
“花时间煮出来的东西很有价值。”
“硬要说的话,这就是‘等待的价值’”
国王、王妃、侍女三个人如沉浸在梦中一般品尝了晚餐,在肚子平静下来的时候,国王向雪拉搭话。“话说,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什么事情呢?”
“可以为我去当小偷吗?”
雪拉瞪着眼睛反问道:“小偷……是吗?”
“你以前不是可以潜入敌城吗?我觉得和那个比起来很简单。从贝尔敏斯塔公爵家的书库里拿出大约一百年前祖先所写的资料——日记、信件、证件什么的都可以——希望你能偷过来。”
雪拉呆着问道“……那个,不好意思,偷这样的东西干什么?”
“作为伪造笔迹的范本。”
雪拉完全无语,而王妃喷了出来。
不守常规的王妃一下子就明白国王到底在想什么,恶作剧似的说:“要做出贝林杰的祖先购买过有争议的土地的证据。”
“恩,虽然只是推测,但我认为双方进行了交易,只是规模太小所以贝林杰没有留下记录。所以,我决定自己做一个记录。”
“但这样的话,不应该去贝林杰那里偷吗?”
“贝林杰的房子已经被弃置了。古书之类的应该是亲戚贝尔敏斯塔收下了。因为上一代的贝尔敏斯塔公爵是个很认真的人物,应该把这些历史文件好好地保管者。——能去一下吗?”
雪拉吃惊地瞪着眼睛点了点头。今天一整天看到的普通人的生活和思考方式,一下子就被这些人都给吹跑了。
到底哪一方是正确的……于是,雪拉客气的说:“的却如此,库尔特和安格鲁提出的要求是不正当的……用假的契约书解决这个事态,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只限这次,雪拉,不能搞错了。不能因为重要的事情和约定而撒谎和欺骗。这样的话,该相信的时候就不能受信任了。只不过这两个人的要求太无耻了,所以我也忘记廉耻来应对他们。仅此而已。”
王妃也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胡说八道正好。——怎么样,你能去吗?”
雪拉回到说,我很开心自己能排上用场,并且犹豫着跟王妃说:“其实我也有个请求……”
“诶,真少见呐,什么事?”
“我想请你当婚约的见证人。”
不但是王妃,连国王也掺和了进来。
雪拉简短的把白天的事情讲给他们听,这次两个人像是商量过一样一起皱起眉头。
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很相似的夫妻。
王妃不高兴的低吟到:“这城里有人想对妇女施暴?”
国王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惊讶:“而且知道你是王妃的侍女,还想对你施暴吗?”
“是的,但是,我能安全的回来。如果那是艾玛大人的话,一定会是无法挽回的事情吧。”
“那样的家伙,直接把胯下踢碎就好了。留下来的话,只能增加受害者不是吗?”
王妃一本正经的说道,而雪拉只能苦笑着摇头。
“真不愧是……。不过我想子爵的事情放着不管也没问题,公爵应该会收拾好的。”
“表弟也在那里?”
于是,雪拉也说了巴克斯顿谎称自己能加入迪雷顿骑士团的事情,两个人都露出了很愉快的笑容。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那个子爵一定会受到无法复原的制裁的。”
“我倒是想帮他进行制裁,但团内的问题交给团队内部解决吧。”
“之后两个年轻人在王妃的认可下正式订婚的话,那个无耻之徒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国王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探出身子来。
“只要一句祝贺的话就行的话,干脆我也参加那两个年轻人的婚约吧。”
雪拉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虽然心存感激,但陛下在的话,艾玛肯定会晕倒的。”
王妃开玩笑地说“我在的话就不会吗?”
“不是,只是没紧张到那个程度而已。——怎么样?可以拜托你吗?”
“好啊,如果那个时候路过的人是我,肯定就直接踢碎那家伙的胯下让事情结束。——还有其他的事吗?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拉微笑地说:“我去探望了同事的女儿,还受到了珀拉亲手做的点心,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