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SheroX
即使夜深了,萨沃亚馆还在狂欢。
为了迎接从本宫的庆宴回来的巴鲁和罗莎曼德,贵族们纷纷前来拜访。
虽然这是非常没有常识的时间,但从绝望的战况中逆转,迎来奇迹般的大胜利,也并非没有道理。
没能参加本宫的庆祝宴会的柳敏特卿,兴高采烈地将自己年轻的脸染得通红,向回馆的两人致词。
“伯母大人,萨沃亚公!恭喜您平安归来!”
罗莎曼德对年轻的侄子笑了。
“真是辛苦了,柳敏特卿。”
“哪里,完全没有。像我这样程度的辛苦……”
十六岁的柳敏特卿泪流满面。
因为是不吉利的事情,所以没有说出口,但是之前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伯母和伯父的觉悟。眼眶里含着泪水,满面笑容。
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尽管是深夜,萨沃亚还是像白天一样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而且孩子们也还醒着。
如果在一楼这么吵的话,通常二楼的孩子房间也会吵得睡不着,但毕竟是巨大的萨沃亚馆。
孩子的房间里楼下的嘈杂声几乎传不过来,非常安静,但是即使这样也睡不着。
将来的萨沃亚公爵,古拉斯美亚卿,尤里还是个十一岁的少年。
和好久不见的父母重逢的时候,他已经用端正的语调进行过祝贺胜利的问候,但现在不是能和父母并排出席庆祝宴会的年龄。
虽然保姆说过“到了休息的时间了”,但他还是很清醒。
他终于放弃了,站了起来,走到了走廊里。
轻轻敲了隔壁房间的门。
“……塞拉。还醒着吗?”
双胞胎的妹妹没有回答,但是从房间里传来了响动。
儿童房间没有上锁。尤里打开门,透过玻璃窗进入的月光微微地照亮了室内。
虽然室内只有卧铺、写字台和暖炉,但房间很大。
现在是不需要火的温暖季节,妹妹却头上裹着寝具,变得圆圆的。
“塞拉?”
即使搭话也没有回答。尤里坐在妹妹的床上,问她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白天王妃殿下说有什么事……你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吗?”
就在这时,寝具堆飞到了尤里身上。
在漆黑的黑暗中,妹妹颤抖的声音细语着。
“……尤里,怎么办……”
那声音好像要哭了。
刚强的妹妹变成这样真是少见。
虽然是同龄的兄妹,但是如果一方是冲动性格的话,另一个人必然会有安定的性格,尤里没有着急地和她搭话。
“……塞拉。这样的话,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寝具团慢慢地腾出了点空间,尤里重新坐在了床上。
塞拉一脸说不出的样子抱着膝盖。
“……我真没想到王妃殿下能听到我说的话”
仅凭这一点,尤里便多少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
“你说了什么?”
于是,在昏暗中,塞拉尽量地把脸靠近哥哥低声私语。
“……可以说吗?”
“诶?”
“……如果在这里说了那句话,不就又会被王妃殿下听到了吗?”
虽然难以忍受给王妃留下坏的印象,但尤里干脆地说。
“不用在意。因为,王妃殿下已经知道你说了什么了吧?”
这只能说是哥哥说话有点粗枝大叶吧。
妹妹绝望地呻吟着,又像乌龟一样裹圆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我,我已经……我想死掉!”
“塞拉!冷静点”
哥哥急急忙忙地安慰了妹妹。
“没关系。刚才王妃殿下不是也没生气吗?”
“别说了!”
塞拉又从头上套上寝具,尤里急忙抓住寝具拉了过去。
“所以,王妃殿下才没有生气呢!”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妹妹拼命的问。哥哥也非常认真地回答了。
“是的。”
斥责国王时的王妃非常可怕。虽然没有特别粗暴的声音,但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如果那个视线转向了自己,直白地说,没有活下去的自信。
相比之下,可以说和妹妹说话时的声音已经很温柔了。
“王妃殿下原谅了莎拉。……尽管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蜷着身子的妹妹重新坐在了床上。
虽然遗传自母亲的金发也很乱,但现在的她关注不到那里。
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再次把脸靠近尤里,像是说可怕的秘密一样喃喃细语。
“……要保密啊。我,我是这么说的。“什么王妃啊。明明十年都没有站在陛下的旁边”
尤里的脸到底还是抽搐了。
“怎么会这样!如果被珀拉大人知道的话……”
“……我就是在珀拉大人面前说的”
尤里沉默了。
珀拉-达尔西尼是一位谦虚的女性。
也许是因为出身于远离都市的地方的小贵族,即使身为中央的霸主,德菲尼亚国王的爱妾,也是与虚荣无缘的性格。不怎么公开露面,现在还喜欢站在厨房里,亲手做了国王和孩子们的饭。这样的事在其他王家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兄妹的母亲根本不靠近厨房。
全都交给仆人们。
罗莎曼德是萨沃亚公爵夫人的同时,也是与萨沃亚家匹敌的大贵族,贝尔敏斯塔公爵。
那样的母亲周围有很多人,新兴贵族是很难接近的。大部分是有来历的家庭的女性们。也有家格相等的公爵家的夫人。
其中也有比母亲年长得多的,像尤里祖母一样的老妇人,她们把母亲叫做“罗塞蒙”或者“贝尔敏斯塔公爵”。
而且,据尤里所知,母亲称这些人为“某某夫人”,未婚的话叫“某某小姐”或“某某女士”。
珀拉是唯一一个她用敬语称呼为“珀拉大人”的女性。
虽说对方是国王的爱妾,但也不是因为谄媚。
珀拉是真实的,赢得了母亲的尊敬。
而且,珀拉在王国也是最信奉王妃的人。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尤里皱起眉头提醒她。
“如果在面前说这种话的话……会被珀拉骂的吧?”
塞拉格外地点了点头。
“她很生气,我感觉非常抱歉。虽然马上就原谅了我……我很害怕。但是,怎么也不能沉默。所以……我说,如果这个人是德尔菲尼亚胜利的女神的话,来让她斥责我就好了。”
然后王妃真的出现了。
塞拉的恐怖和狼狈都能理解,同时,她也被第一次看到的本国王妃所吸引。
“我至今为止,父亲和母亲都曾对王妃殿下……我以为他们说得太夸张了。因为,怎么想都有不合理的地方吧?太多了。美得让人无法想象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竟然是能超越父亲和陛下的剑术达人。尽管如此……就连独骑长和夏米昂都说了同样的话,真让人失望。大人们都是这样统一口径来骗孩子的”
“我知道。确实有点勉强”
坐在床上的尤里正脸点点头。
“说起来父亲的话还是打折扣听为好。——但是母亲的话”
长子非常冷静的说道。
塞拉出神地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心脏会停止跳动。真的是光芒四射。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
“我也是。”
尤里也一样一眼就被吸引。
两个人身边都是美女,本应该看惯了。母亲周围的宫廷夫人们穿着最新的豪华服装,化着高级的妆,头发也梳成复杂的形状,插着精致的装饰。这样的她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简直就像是鲜花盛开争妍一样。
相比之下,王妃也没有化妆。穿着一身猎人般粗劣的服装,说话方式简直就像粗暴的男人,却比穿着打扮的宫廷夫人更为光明正大,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崇敬的感觉。
但是,无论如何也会留下另一个疑问。
“王妃殿下真的比父亲强吗?”
禁不住嘟囔着,妹妹也气势冲冲地点了点头。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她的身体那么细,明明比妈妈的身材还要小……”
“一会儿问问布莱斯哥哥。”
与双胞胎母亲不同的哥哥布莱斯应该正在参加下面举行的宴会。
塞拉向哥哥提议了。
“喂,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啊。走吧。”
萨博亚馆是非常豪华的馆。
有兼具了望台功能的屋顶。这是为了在紧急时刻关紧馆门,从这个屋顶向敌人发起攻击用的。
因为没有锁。两个人顺利地走到了屋顶上。
这里是两个人喜欢的地方。
白天的话,两个人的身影会非常显眼,所以一般是在晚上偷偷地往上爬。
这是对父母保密的两个人的秘密。
如果是月光皎洁的夜晚,可以一眼望见月光中泛出的白雾。
没有月亮的夜晚,从正门一直延伸到大门口的灯光就很美。
两个人不禁发出感叹的声音。
“……哇!”
第一城郭的任何地方都闪耀着灯光点点,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尽管是深夜,大门都开放了,人们手里拿着的烛光像萤火虫一样,往来频繁。
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大门外蔓延的街市的样子。
街头巷尾灯火通明,充满了活力。
烟火气息一直流传到这里。
远处的海沟里也漂浮着好几盏灯光。
商人的船也回来了。
看了那个情景,只有十一岁的两个人怀着特别的感慨。
以前到这里看的时候,寇拉尔的街道简直就像死了一样。
艰苦的战斗持续着。父亲的城堡也被夺走了。
街上没有了活力,只是最低限度的灯点着,胸口像要被压碎一样难受,实在看不下去。
相比之下,现在简直就像节日一样华丽快乐。
这是王妃归来的特别夜晚。
今晚,寇拉尔一定不会休息。
“——塞拉!看吧”
看着哥哥指的方向,塞拉屏住了呼吸。
如果是白天的话,可以看到碧绿的山,但是在夜晚,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巨大影子。
那中间现在点着灯。
那里的建筑物只有一个。
是王妃居住的西离宫。
这十年来,那座建筑物一直是无人的。一次也没有点灯,但现在不同了。
那灯下有王妃。
德尔菲尼亚胜利女神——。
虽然这是一盏无法与眼前闪烁的灯光相比较的、孤零零的小灯,但在现在的两个人看来却是比什么都崇高的光辉。
就算睡衣弄脏了也没关系,塞拉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对着那盏灯祈祷。
“王妃殿下。拜托了。请忘记我那个可怕的发言。我绝对不是出于真心说的”
尤里也跪在妹妹的旁边,用严肃严肃的语气说,不像是十一岁的少年。
“王妃殿下。谢谢你拯救了这个国家。把父亲、母亲以及哥哥还给我们,我们从心底里表示感谢”
塞拉有点脸红了。
模仿哥哥,慢慢地补充道。
“——非常感谢”
艾米尔和赛勒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床了,从房间的窗户悄悄地溜出了建筑物。
这个行动实际上是他们昨天秘密商量后决定的。
两人昨天住的不是来这座城时一般在的德拉伯爵邸。那样的话,孩子的房间会在二楼,所以不能从窗户出去。
而且德拉伯爵府邸建在第二城郭。
他们热心地拜托父母,特别允许他们住在父亲经常使用的第一城郭的离宫里。
“快点,塞勒斯。”
“嗯。”
离宫里有人给他们当保姆
必须在他们起床之前回去。
在寇拉尔城里,各处都站着忙碌的人。
在昏暗中,两个人为了不被发现而急忙前进。
目标是王宫的马厩。
那里现在有罗亚的黑主。
当王妃骑上黑主凯旋,听说那个黑主在王宫的马厩里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不想去看看的。
对于罗亚领主之孙子来说,黑主是可以和祖父匹敌的,或者说是更伟大的英雄。
两个人到现在为止,只从很远的地方见过那匹马。
因为黑主不允许人类靠近。
而黑主现在在手就能够得着的马厩里。
但是,知道即使拜托它老实被看,它也不会听话的。两个人都很熟悉马匹,如果是在王宫的马的话,因为价格非常昂贵,所以不属于王族的孩子不可能接近马厩。
如果被发现了,会被狠狠地责骂。
清晨还残留着雾霭,两人一边紧张地潜入,一边悄悄地接近马厩。
正如所想的那样,已经有人的迹象了。
这个马厩的二楼是马厩的管理员的住处,好像每天都要在天亮的同时打开门。
两个人躲起来一看,马厩里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把马从马厩里放出来。
是为了做早上的运动吧。
在罗亚,马是放养的。虽然没有必要一一拉出,但是在马厩饲养的马必须这样让它在马场运动。
藏在隐蔽处的两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可是被拖到运动场的马中却没有黑主。
正如其名,罗亚的黑主是一匹漆黑的马。
即使没有近距离看过,也不会认错的。
“没有呢……”
“怎么回事?”
因为没有其他人了,所以两个人下定决心偷偷地看了看马厩。
对面的入口也开着,里面意外地亮。
马厩里还剩下几匹马。
有紧急事情的时候如果没有马的话就不方便,所以大概剩下一小半吧。
不愧是国王骑的马,尽是些在罗亚也很少见的优秀的马。
训练似乎也很周到。突然有不认识的孩子进来也不会吵闹。
只是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悄悄潜入其中的两个人。
两个人一边仰望美丽的马匹,一边在马厩里迈着脚步,一起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最末端的马房里看到了漆黑的巨大身影。
艾米尔和塞勒斯的兴奋达到了最高潮。
不能再靠近了,为了不吓唬马,他们小声地私语。
“——真的在这里!”
“真的是黑主!”
“好好地在马房里!”
“但是,哥哥。栅栏没关上……”
通常,马在马房的时候要关上栅栏。
因为不这样放的话,马就会自由地出去。
现在其他的马房都有栅栏,只有黑主的马房没有栅栏。
如果发现了这种状况,照顾马的人应该立刻关上栅栏,这才是正确的行为,但这样的话,就要跑到那匹马的前面,关上栅栏。
艾米尔9岁,塞勒斯8岁。
一般来说,虽然还没有到可以骑马的年龄,但是罗亚的男人和塔乌的自由民都会先学会骑马。
继承了这两种血统的两个人,现在已经能够很好地照顾马了。
当然骑马也是很擅长的。
小的时候,第一次被放在马鞍上的时候也没有觉得马很恐怖。尽管如此,脚却像长了根一样不动了。
感觉有人从对面的入口靠近,两人慌了手脚,躲到了附近的马房里。
没注意到两个人屏住呼吸,以缓慢的步伐进来的那个人,在黑主的马房前停下了脚步。
“黑马大人。还没离开吗?”
是上了年纪声音。说话的对象从位置上考虑的话就是“罗亚的黑主”。
当然,马不会回答。
但是,从马没有吵闹的样子来判断的话,应该觉得心情不错。
“那么,我先告辞了。”
说得非常客气,那位老人好像走进了黑主的马房。就在马附近。
这样做的话,黑主不可能会高兴。老人是会被踢还是被咬,两人都提心吊胆的,但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取而代之的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是用刷子摩擦马体的有规律的声音。
听到这个消息的两个人这次吓得僵硬,互相凝视着对方的脸。
因为实在不敢相信。
“给黑主……梳毛”
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着急的两个人不小心发出了响动,工作中的老人注意到了。
“有谁在吗?”
那个声音有点严厉,大概是因为怀疑负责照顾马的人在偷懒吧。
艾米尔和赛勒斯都以为心脏会从口中飞出来,但并没有逃跑。
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走出空马房,站在离黑主马房稍远的通道上。
一脸恐怖地从马房里出来的是马厩的老人。
因为隐藏的对象不是手下的年轻人,而是年幼的少年,所以很意外。
而且,看了两个人的服装,就知道他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家里的孩子,所以再次询问了他的语调。
“少爷们。你是从哪里来的?”
艾米尔和赛勒斯采取了直立不动的姿势。
这位老人是个能给黑主梳毛的人。
就连父母和祖父也做不到。
在罗亚,善于照顾马的人最受尊敬。
那个不是只说擅长驾驭的事情。
被马信赖是比那个更出色的才能。
两人心想:“虽然和家里的仆人说话可以很普通,但是必须对这位老人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打扰了,对不起。我是艾米尔-德拉”
“我是弟弟塞勒斯。”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是将军家的孙子吗?”
“是的。”
“你是在意黑马大人才来看的吗?”
“是的。”
两人都点了点头,但两人并没有走近马房。
没敢接近。
因为眼前所见的黑主的魄力、存在感、甚至让人感到威严的姿态根本不可能只是普通的马。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艾米尔鼓起勇气向老人搭话。
“第一次看到能照顾黑主的人。”
“恩。这还是第一次碰这一代的马啊。我吓了一跳。和之前的马一样,一点也没变”
“……你也见过上一代的黑主吗?”
“恩。上一代的马到十岁为止吧。来城堡的时候,我一直在照顾。一开始怎么也不让我靠近,但是经过了六年。最后还给它磨了蹄子哦”
艾米尔和赛勒斯的脸上更是尊敬之情。
“碰了黑主的蹄子”
做那种事不被踩,只能说太厉害了。
老人是否注意到了少年们将恋爱中少女般热切的视线投向了他们,再次回到工作中,一边拼命地擦拭着漆黑的马体,一边继续说着话。
“哇,我没去过罗亚,但是听两位的父亲说,马已经换代了。如果有空的话,我本来想去罗亚看一次现在的马,不过,哎呀,长寿真是好啊。居然和王妃一起回来的……”
修整完毕的黑主摇了摇头,迈出了一步。简直就像小山移动了一样扣人心弦。
孩子们悲鸣着站了起来,可是老马厩却若无其事地和马搭话。
“哎呀,要走了吗?”
马没有回答,老人从马厩里出来,好像在走出的黑主后面追着他。
僵直的艾米尔和赛勒斯也清醒过来,战战兢兢地跟在了后面。
黑主没有鞍子。缰绳也没挂上。
这样的状态的马在人的旁边自由地走,罗亚的男人们也不这样做。虽然基本上即使是放养,但从牧场带马来的时候也一定要系上缰绳。
当然是为了防止事故。
黑主应该是第一次来这个王宫,却光明正大地走着。
刚升起的朝阳灿烂地照耀着黑色的马体。
那里来了更耀眼的人。
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那个人的身影,两个人就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躲在了隐蔽的地方。
“格雷亚”
王妃和昨天在大厅看到的衣服一样。
不同的是表情。脸上有灿烂的笑容。
两个人觉得比朝阳更耀眼。
王妃把手伸向离自己很近的黑马,抚摸着它的粗脖子。
黑主也很高兴地将大大的脸温柔地贴在王妃身上。
孩子们看着入迷到连呼吸都忘了。
即使是不满十年的他们的人生经验,也有很多因为“非常漂亮”而感动地凝视着的东西。珀拉大人烤的充满光泽的巧克力蛋糕,用彩色纸装饰的鸟肉烤饼,父亲做的孩子用的新的鞍子,穿着华丽的服装在父亲旁边微笑着的母亲。最重要的是骑着飞快奔跑的马的样子。
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令人心动的情景。
君临罗亚的霸王和从天而降的胜利女神是那么的美丽。
闪闪发光的漆黑的马体和王妃金色的头发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对于还年幼的他们来说,虽然不能准确地表现出自己现在的感情,但几乎都是恍惚惚地迷上了。
王妃轻松地骑上了黑主。
明明没有马鞍和缰绳,马却以此为信号走了起来,脚下的老人在向马面的王妃打招呼。
“我陪您到下面去。”
“那么,慢慢走吧。”
黑主配合着老人的脚步,悠闲自在地走向正门,好像享受着散步的乐趣。
艾米尔和赛勒斯恋慕地目送着她的背影,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跑回了离宫。
不快点的话,仆人会来叫两个人起床。
没人发现就安全地回到了房间,刚起床换了衣服,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起居室。
因为早饭预定在第二城郭的房子吃,所以兄弟和仆人一起出了离宫,穿过了正门。
就在刚才,黑主和王妃应该已经走下了这条路。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了,但是两个人看着大门,小声私语着。
“真厉害啊……!”
“啊,太厉害了……”
尤里和塞拉在平时的时间里醒来,像往常一样朝着早饭前的锻炼。
其他国家似乎也有每天游手好闲的大贵族,但至少萨沃亚和贝尔敏思塔两家的日常生活是禁欲的,特别是孩子们,每天的预定都定好了。
从早上开始就热衷于骑马和剑术的练习,之后学习王国的历史,国内的地理,和其他国家的关系,礼仪礼法等,要多少有多少。
尤里最近好像没有投入到每天的练习中去,但今天早上却像别人一样热情地骑马练习剑术。
当然,塞拉也毫不认输地挥舞着剑。
之后回到家里吃早饭。
母亲罗莎曼德在那里等着。
“早上好,两个人都是。”
一旦成为公爵家,即使有家人也和平民不同。
母亲不可能站在厨房做饭,也不会和孩子一起吃饭,但现在的罗莎曼德刚刚从战争中回来。
昨天也几乎没能和孩子们说话,所以两个人都很开心地向母亲打了招呼。
“早上好,妈妈。”
“妈妈。父亲呢?”
“已经去宫廷了。昨晚喝到很晚,却还很精神”
贵族家也以“对教育不好”为理由,一般不会对孩子说这样的话,但是罗莎曼德是大家族的首领,异母弟弟去世后毅然背负着贝尔敏明星家的女人。
和普通的母亲情况不同。
到了餐桌上的塞拉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问了一下。
“王妃殿下昨晚在西离宫休息了吗?”
“当然。她原本就住在那里”
“带了多少护卫?”
罗莎曼德忍住了笑声。
“护卫什么的,哪里的话。她不会让那种东西靠近的。因为王妃殿下和帕基拉山上的狼很亲近”
尤里惊讶地问。
“王妃殿下连野狼都跟随着她吗?”
“不,根据陛下的说法,据说帕基拉的狼们是王妃殿下的朋友。”
尤里和塞拉都瞪圆了眼睛。
在吃饭的时候,双胞胎为了得到一些王妃的情报而向母亲提问,特别想知道王妃在前几天的战斗中的活跃。
“母亲看到王妃殿下的降临了吗?”
对于儿子的这个问题,罗莎曼德摇了摇头。
“不,我没看到。我和拉蒙纳骑士团在陛下的身边。跟随着陛下,虽然匆匆赶到,但在那时王妃殿下已经打败了斯库鲁公的军队。我们胜利的女神,有时会比萨沃亚公还要电光火石”
于是,双胞胎脸上闪闪发光,探出了身子。
“这样的话,母亲就在陛下和王妃殿下重逢的时候的现场吗?”
“他们俩是什么样子?”
虽然罗莎曼德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当看到兄妹闪烁的眼神时,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孩子们似乎认为,分离了十年的国王和王妃“一定会有令人感动的重逢”。
非但没有感动的再会,国王还被王妃用尽全身力气的愤怒拳头打飞了——真是说不出口,所以罗莎曼德若无其事地问了女儿。
“王妃殿下昨天说过,塞拉做了什么会被王妃殿下责骂的事情吗?”
塞拉在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张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因为长得像父亲,很有自信,同时又很毒舌的长女露出一副世界末日的面孔,非常僵硬,母亲很吃惊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塞拉”
“有点……心脏快要停止了”
“什么?那可不行啊。如果不让塞拉的心脏继续动着的话就麻烦了”
虽然语气很认真,但这是罗莎曼德式的玩笑。
塞拉没有注意到那个,用认真的表情问。
“妈妈……。我现在在这里跟王妃殿下说的话,王妃殿下也能听到吗?王妃殿下是天上世界的……”
母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还是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王妃殿下说过从天界看不到下界的样子。何况王妃殿下现在在这里”
“是吗?”
“啊。在这里说的话,西离宫的妃殿下听不到,请放心”
“但是,那样的话,为什么……”
塞拉烦恼着是否要说出那可怕的话。
罗莎曼德虽然不知道烦恼的内容,但还是微笑着让女儿安心。
“最重要的是,你无论说什么,都不是会伤到王妃殿下的心情的。”
“……真的吗?妈妈”
“啊,是真的。”
罗莎曼德充满自信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也不能对孩子们说,但毕竟有她的丈夫这样华丽的实例。
“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女人!”王妃甚至连那种粗暴的话都笑着置若罔闻(与其说是从一开始就不在意),怎么可能对十一岁少女的发言真的生气。
尤里也笑着说。
“是啊。珀拉大人也原谅了你吧?”
塞拉情不自禁地变了脸色瞪着哥哥。
总觉得这个哥哥和贵公子的外表相反,有点大嘴巴的特质很让人苦恼。
罗莎曼德立刻笑着探出了身子。
“哦,那样的话,也告诉我吧。”
“不行,不行!”这是秘密。绝对不要对妈妈说!我说不出口!”
无论王妃不会生气,即使珀拉原谅了她,她也没有勇气在母亲面前说那句可怕的话。
“我吃饱了!我得走了!”
早饭后就要学习。
塞拉和尤里都急忙从食堂逃了出来,但是罗莎曼德不是那种会放弃的女性。
想了想,去拜访了芙蓉宫的珀拉,聊了家常后,直截了当地问了问题。
“女儿好像对王妃殿下说了什么失礼的话,能告诉我是什么话吗?”
珀拉瞪了一眼。
以为是什么事。虽然已经快要忘记了,但是想起少女的言行,微笑着摇头。
“罗莎曼德大人。那已经过去了”
“是的,我知道。我也没有斥责的意思。你已经做过了吧?”
就在这时,珀拉慌张地低下了头。
“也是,非常抱歉。我多管闲事了。因为是王妃的事情,所以……请原谅我”
罗莎曼德倒是微笑了。
她成为国王的爱妾,事实上是被当做这座城的女主人看待已经十年了,但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是个谦虚的人。
“从你的口中发出的训斥是最好的。女儿好像也在反省,我不想再责备她了”
珀拉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样的话,应该没有理由拘泥于塞拉的发言——对于这样无言的提问,罗莎曼德笑着解释道。
“我是那个孩子的母亲。被排除在外面不太好吧”
珀拉很为难。
和普通的母亲不一样。对于这位大公爵身份的母亲,只是一个劲地着急,想该如何告诉她十一岁女儿轻率的发言才好。
结果,直到王妃本人偶然来到芙蓉宫,把这句话淡然地告诉了罗莎曼德为止,珀拉的苦恼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