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今天也很早就去王宫帮忙了。
他是代表王国的大公爵,同时也是国王的表弟,所以经常要帮忙提出各种建言。
更何况现在,德尔菲尼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十分疲敝。
稳定国内的治安,恢复和帕莱斯德的外交关系,复兴经济等等,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国王再次为国家的现状而呻吟。
“塔乌只能暂时专注于于开采金银……。话虽如此,也不能极端增加开采量”
巴鲁说,“没有那样的必要。尽可能向帕莱斯德索要赔偿就可以了”
战胜国向战败国要求赔偿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这也是有限度的。”
宰相也加入了商量,斟酌了对帕莱斯德的要求的内容,但在草案达成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表兄大人。对不起,下午我要回宅邸。因为领地那边也有很多事情。”
“哦,那就努力去忙那边吧。”
在这次的战争中,萨沃亚公爵家的领地也出了很多资金。既然胜利了,巴鲁就有一定程度上补偿领地损失的义务。
通过看各个领地送来的出资目录和受害报告,只做最基本的处理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想着下午应该做这项工作了吧,但等巴鲁回到第一城郭的宅邸吃午饭时,迎接他的是变了脸色的长女。
“爸爸!”
塞拉像母亲一样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猛犬一样向父亲突进。
“伤害了纳西亚斯大人的事情是真的吗?”
巴鲁被问懵了。
完全没有线索。
但是,他是不会忽视女性说的话的男人。女儿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一瞬间,他觉得“伤害”指的是精神或者言语层面。
(——他可不是会被我伤害的男人。反过来的情况倒是数也数不完……)
纳西亚斯是一个外表俊美,举止柔和的人。
虽然世人这样评价,但巴鲁认为实际上是大不相同的。
作为多年的朋友,巴鲁的评价是:绵里藏针的男人。
世人只知道那白色柔软的那部分,完全被他骗了。
如果稍微深入一点的话,就会发现隐藏的刀刃。
那种锋利自己已经多次体会到。
(我怎么才能伤害到那种人呢?)
要是有这种方法还请务必告诉我,但这种心里话可不能说出来,所以巴鲁浮现出平时混杂着玩笑的笑容,愉快地反问。
“我的女儿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啊。”
“不要欺骗我!”
塞拉大发雷霆。
“我说的是陛下即位前被赶出王宫时的事!父亲……听说砍了他啊。”
“咦?”这样惊讶的同时,脑海里闪现出“说的是那个啊”。
原来如此,女儿说的是物理上的伤口。
那件事,过了十几年也忘不了。但是,这也是早就解决了的事情。
所以,巴鲁干脆地点了点头。
“确实没法否认,我的却是砍了的。”
涨红了脸的塞拉血色一下子变淡了。
她本希望父亲会否定她。
脸色苍白,因为大口喘息胸口一直上下起伏。
“……为什么做那样的事?纳西亚斯是父亲最好的朋友吧”
十几年前的内乱时期,庶出的国王是否有资格继承王位,塞拉也知道针对能否承认他继位,全国发生了内战。
因为这是德尔菲尼亚近代历史中最有名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父亲在这场漩涡中所做的事情。
觉得父亲从来没有被改革派的谗言所迷惑,一直坚信着国王,支持着国王。
本想应该是和拉蒙纳骑士团和独立骑兵队齐心协力,为国王再次即位尽了全力。
然而……
脸上血色浮动,虽然很沮丧,但塞拉还是竭尽全力地鼓起勇气,用颤抖的声音进一步询问。
“听说王妃殿下阻止了父亲……”
“啊,没错。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
塞拉跳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的脸,一字一字的问道。
“王妃殿下如果不阻止的话,父亲会……父亲真的是要夺去纳西亚斯大人的性命吗……?”
“是这样的吧。”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塞拉发出了悲鸣。
“为什么?”
“那是最好的办法了。”
“最好……?”
塞拉哑然了。
父亲的话怎么也没法相信,巴鲁眼看着幼稚的脸上的惊愕非难的表情,对于巴鲁来说是不明白其中的意义。
在问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爸爸之前,长女勃然大怒。
“难以置信!爸爸,我最讨厌了!”
反过来的话巴鲁倒是从妖艳的女人那里听惯了。
说喜欢和讨厌,不管是爱的语言还是恋爱的策略,哪边都会让人厌烦。其中还很奇怪的,“公爵什么的,我才不管饿,真是讨厌”这种说法。
但这是第一次听到强烈的愤怒。
而且,是从自己的女儿那里。
因为很新鲜,所以没来得及反应。
在回头看的时候,塞拉已经背过身,在长长的走廊里跑走了。
罗莎曼德也在给领地写信。
贝尔敏思塔公爵家的领地多到可以与萨沃亚公爵家匹敌,所以不能全部亲笔书写。
内容几乎都是口述后写在信纸上,只有签名是自己写的。
女儿突然闯进来,大声地说。
“妈妈!我要离家出走!”
作为大贵族的母亲稍微点了点头。
“这样啊。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是离家出走。已经不回来了!”
哗啦一声,门关上了。
虽然罗莎曼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原本性格认真的她选择继续工作。
工作告一段落后,吃完午饭后去丈夫那里,说了女儿的行动。
“听说塞拉要离家出走,理由是什么?”
“谁知道。既然本人说想那样做。暂时随她便吧”
巴鲁这样粗鲁的回答道。
罗莎曼德没有进一步追究。
离开丈夫的办公室后,稍微考虑了一下,走出了宅邸。
目的地是芙蓉宫。
“打扰了,珀拉大人,现在方便吗?”
“啊,罗莎曼德大人。请进”
珀拉在缝衣服,是男孩的衣衫,于是微笑着问。
“您是在做费尔南大人的衣服吗?”
“是的。虽然稍微做的有点大,但这个年纪的小孩长得可快了”
微笑着回答后,珀拉请罗莎曼德坐下,自己走向厨房,沏茶回来。
这样的工作一般是让仆人来做的,但在芙蓉宫却是老样子。
罗莎曼德品味着国王爱妾亲手沏的茶,慢慢地开口。
“其实我有件事想打听一下。”
珀拉瞪大了眼睛。
听到不但是萨沃亚公爵夫人,本身也是贝尔敏思塔公爵提出的问题。
不由得端正了姿势,以认真的表情探出了身体。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不管什么我都会回答的,是什么事情呢?”
“其实女儿离家出走了。”
“诶?”
珀拉脸色一变,不由得挺起了腰。
“不得了!如果不马上找的话”
看到这种不同寻常的样子,罗莎曼德大吃一惊,轻轻地举起一只手阻止了珀拉。
“不用担心。丢不了的,女儿一个人过不了第一城郭的大门的”
这里是德尔菲尼亚寇拉尔城的第一城郭。
未经主人许可,即使是大家庭的子弟,也不允许出大门。
反过来说,如果因为是来自著名的大贵族家庭,而如果放过的话,就会被追究怠慢职务之罪。如果塞拉采取那样的行动,马上就会从门卫那里得到通知。
因此,塞拉就在第一城郭里。
这样说明后,罗莎曼德冷静地推理出了女儿的去处。
“恐怕是去外甥家了吧。”
“贝尔敏思塔馆吗?”
珀拉抚摸着胸口。
罗莎曼德微笑着问道。
“我想请教您的是。离家出走是什么?”
“……哈?”
虽然珀拉不由自主地反问,但是罗莎曼德微笑着问道。
“我对庶民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离家出走和单纯的外出有什么区别。如果您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珀拉一脸说不出话的样子。
无意中问道。
“萨沃亚公爵大人,对于塞拉的行为,说了什么吗?”
“他说暂时随她喜欢就好了。我也赞成这个意见,但是从女儿的情况来看,那个孩子好像下了相当大的决心离家出走了”
果然是母亲才能注意到这一点。
同时,罗莎曼德苦笑着说。
“女儿的行动无疑是受到了萨沃亚公的影响。这样的话,了解离家出走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但当时并不是可以提问的气氛”
对巴鲁来说女儿离家出走也是一个冲击。
所以才来问你。
“话说回来,塞拉大人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我也公开问过那个,但是她不想回答。如果是吵架的话,我倒是可以在中间仲裁。”
罗蒙德微笑着说出了另一个问题。
“珀拉大人也离家出走过吗?”
“不!我没有,但是弟弟……”
慌慌张张地说到这里后,珀拉一副为难的样子闭口不言。看懂了她的表情,罗莎曼德温柔地说。
“卡里根殿下离家出走吗,是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
“……不。只是,那孩子现在是一名优秀的骑士。也许不想被谈论少年时代的失败”
罗莎曼德似乎有点意外。
“离家出走是一种失败的吗?”
“我觉得对弟弟来说是这样的。那是……这是我弟弟正好和塞拉同岁的时候的事……”
卡里根从小就憧憬着骑士团,到了十一岁的时候就渴望加入骑士团。
虽然父亲还健在,但他本人等不及了。
那个年纪的少年,充满没有根据的自信,以迪雷顿骑士团的根据地马来巴为目标,单独离家出走了。
“我家在山里,弟弟被父亲带到山里去了好几次,学习了认路的方法和自己做饭的方法,所以觉得一个人也能去吧。——话虽如此,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如果走平时的道路,马上就会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并告知父亲,然后被带回家。弟弟这样想着,就踏上了很少有人来的野路,打算单独下到山脚下……结果完全迷路了”
“那太惨了。”
面对毫不留情的女公爵,珀拉苦笑着。
“真的。而且,听说在森林深处扭伤了脚动弹不得,如果不是偶然路过的樵夫找到弟弟的话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父亲慰劳了背着弟弟到家里来的樵夫,将银币作为谢礼,并责罚弟弟暂时禁足。”
“那是当然的。”
“是的,当时弟弟也很沮丧。虽然那时觉得真的是十分愚蠢的事情,但自己有了儿子后,就再次有了实感。男孩子有时候会做母亲不敢相信的事情”
“……我不觉得费尔南大人会那么冲动啊?”
听了罗莎曼德的话后珀拉苦笑着地摇头。
“没有。我指的是小儿子。真的很幼稚……”
“男孩很健康是件好事。当然,幼稚确实是个问题”
聊得正起劲时,罗莎曼德寂寞地笑了。
“……我弟弟没有经历过那种冒险。明明可以说些更像少年的任性和蛮不讲理的话……虽然说了也没用。外甥也是像弟弟一样品行端正的少年,儿子也很老实。请给我一点茶……”
珀拉微笑着说。
“那是因为贝尔敏思塔的血统吧。无论是尤里还是柳敏特卿,都是天生的贵公子。我觉得两位都不是逞强的人”
“确实。一想到这一点,塞拉就确实流着萨沃亚家的血。萨沃亚公也回想起来,自己少年时代确实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儿童”
乐呵呵地笑着,罗莎曼德慢慢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离家出走就是孩子违背监护人的鲁莽行为。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定要给女儿一些惩罚”
珀拉有点着急,情不自禁地探出了身子。
“罗莎曼德大人,请一定要手下留情……”
这时,塞拉确实在贝尔敏思塔馆。
这里本来是她妈妈的馆,但妈妈住在萨沃亚馆,这里就交给外甥斯蒂芬管理。
“总有一天这里会是你的馆,从现在开始就做好监督管理比较好”。
伯母这样说过。
塞拉至今为止多次访问这个馆。
斯蒂芬像往常一样欢迎着表妹,但塞拉明显和平时不一样。
“我已经不要再回家了!因为我离家出走了!”
不过,斯蒂芬也不明白什么是“离家出走”。
“那是说要在外面过夜?”
“不是的!”
塞拉生着气,一口气说道,
“是指背着一家之主——不再回到家里。爸爸以前告诉我的。进入骑士团学习的孩子中也有离家出走的孩子”
“你要违抗家长?”
斯蒂芬不知所措。
因为这是他是不可能有的想法。
实际上他没有想象过会背叛伯母。
“平民的孩子做那种事能被原谅吗?”
塞拉摇了摇头。
“……不。当然不是可以原谅的。这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虽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斯蒂芬还是提出了朴素的疑问。
“如果让离家出走的孩子入团的话,伯父大人这不就是帮助他们做出反社会的行为吗?”
“这是两码事!要看时间和场合!”
塞拉忘记了自己正在生那个父亲的气,急忙说明了。
“一般都会好好地告诉那个孩子回家,但是有时也会有无论如何都不回家的孩子。家里很穷……、和父亲或者岳父关系不好之类的……”
“这你都知道吗?”
“我爸爸告诉我的,这些在老百姓家里是时常会发生的事。”
塞拉说得有点得意。
另一方面,斯蒂芬在脑中整理了那些情报,脸色变得很难看。
“如果离家出走是违背家长的行动的话,那塞拉真的打算造伯父的反吗?”
“不是啊!别说像谋反那样的话啊”
“违抗父亲,不是谋反那是什么。理所当然的”
十一岁的塞拉也知道这是封建社会的常识。
什么也没说就咬了嘴唇。
违抗父母就是这么过分的事情。
此外,斯蒂芬还指出了根本问题。
“而且如果在这里的话就不算离开家了吧。离你家太近了”
当塞拉要回话的时候,门开了。
进来的是所谓的“婆婆”。
她是常年侍奉萨沃亚家,从塞拉出生开始就一直照顾她的人。仆人到了这个程度,身份和家人已经差不多了。
因为塞拉要在贝尔敏思塔馆过夜,所以一起跟着来的。
“小姐。房间准备好了”
这是指塞拉在这个馆住的时候,经常使用的客房。
认识斯蒂芬的婆婆,带着困惑的表情向年轻的准公爵低头。
“对不起。斯蒂芬大人。大小姐会暂时在这里叨扰的”
“没关系。但是,请告诉伯母和伯父塞拉在这里”
“是的。当然”
“别多管闲事!”
虽然塞拉生气了,但婆婆一点也不害怕。
“那可不行。没出嫁的大小姐没有得到父亲和母亲的允许就在外面过夜,真是岂有此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婆婆和斯蒂芬无言地互相看了眼。
说出这种话的一般就只有小孩子了。
婆婆耸耸肩离开了,屋里只有和表哥两个人,塞拉的样子完全变了。
低着头,用夹杂着泪水的声音嘟囔着。
“我已经没脸面对那些小孩子了……”
你不也还是小孩子吗——虽然斯蒂芬打算这么说,但还是明白现在那是会很糟糕。
虽然从她出生开始就认识她了,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姐妹,所以很不擅长对待女孩子,斯蒂芬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问。
“为什么没脸面对他们?”
“我是最大的姐姐,所以必须要成为小孩子的榜样。明明到现在为止教了大家很多东西……没想到父亲做了那样的坏事……”
对于几乎要哭出来的塞拉,斯蒂芬很困惑,什么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在萨沃亚馆,家宰卡萨为女儿离家出走的原因向她父亲低头致歉。
“……请原谅。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巴鲁也是一副痛苦的脸。
“爷爷也只能服老了吗?”
“但是,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对您的女儿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只是回想起了以前的王妃自然的事……”
萨沃亚家的家宰对重要的“大小姐”的愤怒感到不知所措。
“小姐到底是为什么生气的呢?”
“我也不知道”
诚实地回答后,巴鲁补充道。
“貌似是不能允许对纳西亚斯刀刃相向。”
竟然要夺取好朋友的性命!虽然女儿很生气,但正因为是朋友,也有不得不下决断的时候。
家宰直截了当地指出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这种想法。
“那是没办法的。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呢?”
巴鲁有趣地扬起了一只眉毛。
“呵呵?和以前相比,说话变化很大啊。那也是因为上了年纪吗”
“老爷,可别开玩笑了。这也正是现在——正因为一切都顺利结束了才能这么说”
对于这一点,巴鲁也完全同意。
那次内乱的时候,亲近的人分成两派进行了战斗。
拉蒙纳骑士团和迪雷顿骑士团也参与其中。
当然不喜欢互相战斗。但情况迫不得已。谈了也不是愉快的话题。
因此,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人积极地说那件事。
结果,没有经历过那场内乱的年轻一代,像塞拉一样的少女,在不知道那个历史的情况下成长起来了。
“爷爷现在也相信当时老爷做的是对的。”
“哦?”
再次投来嘲讽的目光,卡萨收紧了明显皱纹加深的脸,用庄严的语调说。
“说到底只是假设而已……如果改革派的主张是事实的话,也就是说渥尔-格瑞克陛下和德鲁瓦陛下毫无关系,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尽管知道这一点,纳西亚斯还站在渥尔-格瑞克陛下的一边,率领拉蒙纳骑士团前往寇拉尔的话,老爷当然会阻止纳西亚斯大人的行动”
为了保护最重要的朋友的名声。
如果朋友被看作是叛徒的话,骑士的名誉和荣耀都被夺走了,与其看到朋友被冠以无法抹去的污名,还不如用自己的手来了解他。卡萨知道如果是巴鲁的话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也为这样的主人感到骄傲。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而是继续装模作样地说。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什么是事实,老爷还是需要再谨慎一点比较好。”
“爷爷从以前开始就总是多嘴,这一点真是不好。”
发完了牢骚,巴鲁反驳道。
“那我也得说,关于表兄的出身,连那个宰相都吃了一惊。想找到杀害自己孩子的人的女官长的智谋远比我们高得多。当时的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是的。您说得对。幸好纳西亚斯大人没有受重伤就恢复了。陛下的出身也被纠正,成为了正当的君主。正因为如此,爷爷坚信老爷没有什么理由被大小姐责备”
话虽如此,但是得罪了大小姐的心情很难受。
卡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发牢骚道。
“话虽如此,少爷还是很冷静,真是帮了大忙了。果然这样的事,女性会在感情上做出反应会更凶”
“真的吗?刚才尤里看到我的脸慌张张地逃走了,打的招呼连声音都要听不见了”
“少爷逃跑了吗?”
“啊。好像害怕在走廊里碰在到我”
老家宰虽然对尤里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也希望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族长,与少女相比,他对尤里的态度有点严厉,所以皱起了眉头。
“……这可不行啊。下届萨沃亚公爵如果性格那样懦弱的话,会被侮辱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是我和爷爷的常识”
“……老爷?”
“我也才意识到,那些孩子不了解战争。前几天的战争是出生以来第一次体验,但并没有参加。两个人都还不知道战争的现实”
对巴鲁来说,战争从小就在身边。
人的生死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因为这也是日常生活中的事,所以想起少年的时候会苦笑。
“我在像尤里这样的年纪,希望能尽早参加战斗,多拿到一个首级。”
“是的。爷爷也记得很清楚”
“看那样子,他们好像有点不一样。”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无论是少爷还是大小姐,平时都非常热心地练习剑术和弓箭……”
“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他们只是不知道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单纯的练习而已。对我来说,实战才是最重要的……”
讽刺地笑着,巴鲁又歪了头。
“但是,我并没有杀害纳西亚斯啊。那家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正因为如此,才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受到了冲击。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主仆一齐叹气。
“真是为难啊……”
“真是的。”
塞拉离家的第二天——。
吃完早饭的尤里去了母亲的办公室。
今天早上和妈妈分开吃的早饭。
这在萨博公爵家是常有的事。
在门前,尤里少见地犹豫着。
知道妈妈很忙,所以不想打扰她,但是没有其他可以商量的对象。
为难地站着,看到表哥斯蒂芬来了。
尤里郑重地致词了。
“早上好。表兄大人”
正如巴鲁将表兄渥尔-格瑞克称为表兄大人一样,尤里也把斯蒂芬称为表兄大人。
“妹妹给您添麻烦了。——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斯蒂芬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一下子就生气了,又突然非常失落。对现在的她可不能随便搭话啊”
“是吗……”
“在家呆着完全没关系。本来那里就是是伯母大人的官邸。——只是,我觉得应该知道为什么塞拉会那个样子。伯母大人在里面吗?”
“是的。”
尤里觉得很幸运,跟着表哥进入了房间。
罗莎曼德在工作中,但看到儿子和侄子就停下来,命令仆人们离开座位。
剩下的只有儿子和侄子,罗莎曼德苦笑着说。
“柳敏特卿。塞拉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发生了什么事?”
罗莎曼德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听了这话,斯蒂芬也很吃惊。
“原来有这样的事啊……?”
与此同时,尤里也沉默了。
罗莎曼德很感兴趣地问。
“尤里听了卡萨的话也没生气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少年慎重地回答。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我害怕起来了”
儿子的话让母亲有些纳闷。
“害怕萨沃亚公吗?”
“不,不是的!不是父亲……”
尤里摇了两次头,想把自己无法表述的想法说出来。
突然抬起头来。
“——母亲和亲近的人打过仗吗?”
“万幸的是,我没有。”
表情僵硬的尤里向前走了一步,更加大胆地说。
“母亲大人。将来我要继承爵位,成为萨沃亚公爵的时候……如果和父亲站在同样的立场上,那时我也必须和亲近的人进行生死之战吗?”
尤里虽然是比较老实的性格,但并不是胆小鬼。
他也自负自己是萨沃亚公爵家的继承人。
所以在和其他国家交战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为保护国王而战的觉悟。
但是,根据战况的不同,连亲密的朋友都必须刀刃相向吗。
如果做不到那个的话,作为公爵就失格了吗。
因为那件事,尤里好像一直在烦恼。
罗莎曼德带着有些困惑的表情看着儿子。
说实话,她现在一点也感受不到女儿的愤怒和儿子的不安。
那是因为她也是活在战争中的人。
“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这是当主的责任。”
虽然罗莎曼德温柔地告诫尤里,但她也知道这不是儿子想要的答案。
正在思考该怎么说,斯蒂芬用明快的声音说。
“不用担心,尤里。那样的战争已经不会发生了。比巴斯王是德尔菲尼亚的好同盟,在奥隆王死去的现在,没有一个国家能成为德尔菲尼亚的敌人。最重要的是,我国的国王陛下深受胜利女神的喜爱。你绝对不会和爱尔文或者艾米尔战斗的”
罗莎曼德悄悄地向侄子投来了感谢的目光。
一半是发自内心,一半是因为消除了儿子的不安。
尤里困惑地看着表哥,看了看母亲。
罗莎曼德微笑着点点头,回忆着过去说道。
“我听说,当费尔南伯爵的儿子,现在的陛下作为前陛下的遗孤出现在王宫的时候——虽然现在无法想象,但是否定那位大人的声音占压倒性的多数。以庶出为理由不允许他即位,提出了强烈反对”
为首的是巴鲁的母亲,同时也是尤里的祖母亚拉公主。
“我当时在波利西亚,虽然是遥远的都城,我还是想如果父亲还活着的话会说什么呢。”
无论是对尤里还是对斯蒂芬来说,上一代的贝尔敏思塔公爵都是祖父。
虽然是出生前就去世的人,但因为是故乡的英雄,所以两个人都探出身子询问。
“你觉得爷爷会怎么说?”
“我想一定是会支持陛下的。很遗憾,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父亲夸奖费尔南伯爵是一位罕见的有骨气的骑士”
那个人现在被认为是现国王的“父亲”,斯蒂芬和尤里都很自豪地脸上闪耀着光辉。
“我都不知道。爷爷和费尔南伯爵很亲近吗?”
“没有,据说在和坦加边境的战争频繁爆发的时候,伯爵作为援军来过。在一起战斗的过程中,我觉得父亲很好地看清了伯爵的为人。无与伦比的战斗姿态自不必说,就连优秀的人品都令人佩服”
一边说话,一边考虑着其他的事情。
作为贝尔敏思塔这个大公爵家的当主的父亲,通常会断言“庶出之王什么的是不可能的”的吧。
但是,这是“通常情况下”。
因为长期的国王空缺,国家大乱,并且德鲁瓦王自己托付给费尔南伯爵的孩子的话——。
父亲是个非常忠义,真正为国家着想的人。他很高兴地迎接他成为国王,并说要尽忠。
最重要的是,巴鲁热心地支持渥尔-格瑞克。
对罗莎曼德来说那是最重要的理由。
看着儿子,温柔地告诉他。
“不用担心,尤里。正如柳敏特卿所说,只要陛下还在,那样的战争就不会再发生了”
塞拉在贝尔敏思塔馆苦闷不已。
她也很清楚现在的状况不能说是真正的“离家出走”。
就在自家旁边的母亲家里,被婆婆叫起床了。和至今为止来这个房子玩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尽管如此,只有不回家的决心还没有动摇。
上午是学习的时间,离家出走的时候也不打算偷懒,所以在图书室翻阅历史书的时候,婆婆来了,告诉她“来客人了。”。
想着是有人是受父母委托来说服自己的吧,塞拉看着书愤然地回话。
“让他回去!谁都不想见!”
“知道了。那么,我就这样跟拉蒙纳骑士团长说吧”
塞拉名副其实地跳了起来。
一口气从图书室跑出来,极力抑制住脚步声在走廊里跑(这个馆不亚于父亲的馆那样宽敞)来到客厅附近,调整呼吸,对着走廊的镜子确认衣着,以出生以来一次也没有慌张过悄悄地打开了门。
“欢迎光临,纳西亚斯大人。”
“呀,塞拉。看起来很有精神呢。我就放心了”
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
来这里当然是受了巴鲁的委托。
昨天下午,巴鲁虽然很难说出口,但还是说明了有关女儿离家出走的事情,而听到的纳西亚斯也意外地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那件事会让塞拉生气?”
“我也想知道。”
粗鲁地说完后,巴鲁逼近了朋友。
“——因为你,我才被女儿说最讨厌了。你能负起责任吗?”
纳西亚斯故意瞪圆了水色的眼睛。
“是我的错吗?真的吗?”
“我都低下头求你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纳西亚斯的眼睛越来越圆。
“是吗,萨沃亚家的低头原来和其他地方意思不一样吗?怎么看都还是高高的抬起来,只能看到很了不起的脑袋……”
但在巴鲁发脾气之前,纳西亚斯说道。
“——没办法。为了塞拉。助你一臂之力”
=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公爵家的长女离家出走的话,会给喜欢聊天的宫廷夫人们提供谣言的材料。
尤其是备受关注的萨沃亚家。
连家庭的情况都被外人谈论不是件好事。
判断这是要速战速决,纳西亚斯决定和朋友的女儿会面。
婆婆送来了茶和点心。
悄悄地向纳西亚斯送去感谢的视线。
纳西亚斯也向婆婆回礼了。
鞠了一个躬的婆婆静静地走了出去,纳西亚斯在想该怎么开口。
虽然很想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但少女还是果断地抬起头来,唐突地问道。
“能原谅父亲吗?”
纳西亚斯苦笑着咬紧了牙关。
“原谅也好,什么也好,都是你出生前的事吧?”
“和那个没关系!”
与塞拉沉思的表情相反,纳西亚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因为感觉目睹了只有十一年人生经历的少女和自己的差距。
对于纳西亚斯来说,那是早就解决了的往事。
但是,对塞拉来说,这是刚知道了这一点的“现在”的故事。
从纳西亚斯的脸上移开视线,少女握紧双膝,低着头用很强的语气说。
“我看错了父亲。竟然想杀……纳西亚斯大人……。竟然是做那种过分事情的人……”
听了有洁癖的少女的话,纳西亚斯的笑容越来越深。
虽然差点笑出来,但这样会伤害少女的心情。
勉强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
“这样啊。终于明白了。塞拉觉得巴鲁对我做了坏事吧?”
少女意外地瞪着和母亲很像的眼睛。
“……不是吗?”
“不是的。只有那点我必须要订正。——巴鲁不是想杀我,而是想救我。”
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纳西亚斯的脸。
纳西亚斯微笑着再一次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
虽然不想把战争的现实压在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女身上,但这是很重要的。
只有这个不得不说。
“我觉得你还不知道。不,因为你是女孩子,所以希望你一生都不明白。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巴鲁的行动是正确的选择”
“怎么会!”
纳西亚斯温柔地阻止着变了脸色打算反驳的少女,继续说着。
“如果立场相反的话,我也许会和巴鲁做了同样的事情。——如果这个朋友被冠以反贼的污名的话,与其失去骑士的名誉,还不如干脆用自己的双手来了解。绝对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当然也不是喜欢。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其他方法的话,那也许正是出于纯粹地关心朋友的心情,以肝肠寸断的心情挥舞着剑”
塞拉意识到这没在开玩笑。
那种危险的男人的友情,自己怎么也理解不了。
好强的少女反射性地嘟起了嘴。
“话不能这么说,纳西亚斯大人。我觉得不能因为是女孩子就有歧视。王妃殿下不也是女人吗?”
拼命忍住笑的时候,受到了这强烈的一击。
拉蒙纳骑士团长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的笑容,这次要爆炸出来。
因为忍过头了,连腹肌都疼起来了。
塞拉不知道那种情况。她不满地看着什么都没说的纳西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