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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4 国王的受难 第三章《国王的女难》

国王的结婚和即位一样,甚至是比即位更让国民兴奋的最高级别的活动。

沃尔·格瑞克的婚姻可谓是双喜临门。

因为国王和王妃成功地击退了坦加在仪式进行期间所发起的卑怯进攻。

寇拉尔的市民为这个话题争论了好一阵子。

当士兵们从朗邦战役中凯旋归来时,他们的热情更加高涨,市民们都聚集在士兵们身边,热情地与他们交谈。

士兵们也纷纷讲述自己的功绩,但更重要的是,国王身边的妻子是多么的英勇,和国王一起战斗的新王妃是多么的威风凛凛。她是一位不让敌兵靠近的胜利女神,在战场上慷慨激昂地进行了演讲。

“我一直以为胜利女神都是丑女。”

“连敌兵们都看得入迷了!”

“对了对了!在你还不注意的时候,就会被王妃殿下一刀砍死。”

“吓死我了!”

人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下一个阶段,国王的婚事成为国民理所当然的话题。

“希望继承人早点诞生就好了。”

“第一个孩子还是王子比较好。”

“啊,如果是那个王妃的话,一定会生下坚强的王子吧。”

市民们还不知道这样的期待会落空。

德尔菲尼娅的新王妃绝对没有生下继承人的希望。

王妃并不想和国王成为“实际的夫妻”。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份合同,只是在一张纸上写了名字而已。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无法生下继承人。

不仅如此,这位王妃还说,如果国王逼迫她的话,她就不会原谅国王,国王也同意了。

“我既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不要命的人,会去碰你这种危险的东西。”

虽然深知国民都在期待继承人的诞生,但国王和新王妃却都很平静。

“我是庶出之人,如果要问我的血统,先王的外甥才是最纯正的血统,不需要下一任国王就一定要是我的儿子。”

虽然没有公开宣称,但德尔菲尼亚的国王却在一本正经地思考着君主不该有的事情,而王妃毕竟也是王妃。

“不久之后,会不会有人说不要不能生孩子的王妃呢?那我就搬出去好了。”

虽然让人很厌烦,但还是觉得很有趣。

但是,与国王亲近的人却另有打算。

首当其冲的就是女官长。

“王妃殿下没有生下继承人的希望。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安排侧室……”

为了重新确认国王的喜好,他找来国王青梅竹马的独立骑兵队长,询问国王在作为伯爵儿子时代的女性经历,发现国王也有男人的“仁义。

这实在难以回答。

虽然含糊其辞地从女官长那里混了出来,但让国王拥有侧室这件事本身他也赞成。

理由很简单,伊文在暗中十分同情自己的青梅竹马。

“如果没有夫人的话,那就活得太不滋润了。没办法,我只能搏一搏了。”

国王的表弟、萨沃亚公爵,诺拉·巴鲁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投身于这个问题。

“表兄虽然是单身,可如果一个宠姬都没有的话,就会有碍国王的面子,虽然不敢大声说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王妃不会生下继承人。”

这本来就是个大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巴鲁,绝对不会让明知不能生育的女人当王妃。

“这是不可能的。不管好坏,王妃就是这样。”

不夸张地说,留下国王的血脉——而且是儿子,是国王唯一的使命。

作为前一任国王的侄子和第一公爵家的长子,巴鲁是在王室身边长大的,所以他非常清楚这一点,但对于国王想让格林迪艾塔·莱丹成为王妃的要求,至少在表面上,他并没有反对。

虽然知道自己做出了疯狂的举动,但比起有没有继承人,那个公主不在国王身边才是真正的损失。

但是,王位继承问题和作为一个男人的生活方式是两码事,正因为国王是一个国王,所以也应该有自己的时间。

作为大华三国之一的大国之王,如果要得到宠姬的话,那女人可就不能随随便便了。

“这里我必须出面。”

巴鲁也利用首席公爵的人脉,选定了合适的女人。

巴鲁这样的大贵族和伊文那样的平民,或者更确切地说,在社会上相当于无赖的自由民,通常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一般情况下,这两个人不可能直接认识或交谈,但他们通过渥尔·格瑞克联系在一起。

为了夺回国王的宝座,塔乌的自由民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现在的伊文应该说有着国王亲卫队长的地位。

国王也很喜欢他的来访,所以让他大大方方地出入王宫。

当然,巴鲁对此并不感兴趣。

这天,他正要离开本宫时,看到从正门进来的伊文,露骨地皱起了眉头。

伊文用力地咂了咂嘴

在公共场合吵架这种粗鲁的行为不是伊文所喜欢的。

于是他微微低下头,正要走过去,但巴鲁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地说道。

“必须让表兄也有个侧室……”

伊文也停下了脚步。

但他并没有回头。

“只有这一点,我跟你很有同感。”

“我现在也不认为选择那个王妃本身是错误的。”

“这一点我也有同感,因为她是我们的胜利女神,所以最好能待在陛下身边。”

“当然,不过,除了胜利女神的保佑之外,表兄也一定有真正爱着的女人吧。”

哦?我很意外。贵族不都是没有爱情的政治婚姻吗?陛下的父母——不是指上一任陛下,而是指费尔南伯爵和伯爵夫人,他们是例外。”

对伊文来说,提起青梅竹马的父母,哪怕到现在也会出现那些人的脸。

巴鲁虽然对说出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的无赖男人感到厌恶,但他还是立刻讽刺地回了一句。

“哦,费尔南伯爵结婚时候的事你也知道?看来你年事已高啊。”

伊文也满不在乎地回击。

“那个嘛,结婚时的事我不知道,不过两人真的是很恩爱的夫妻。就连经常出入此地的领民也都知道。”

“……”

“虽然站在国王的立场上,这可能有些困难,但我希望陛下也能拥有,像那两位一样幸福的家庭。”

巴鲁在心里咂了咂嘴。

“我也有同感。”

平日里只会毒舌连篇的对方,居然会如此坦率,真不舒服,伊文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看不到伊文那种表情的帕尔罗说

“现在,我正在招一个爽快的女人。”

“我也是。”

在那之前一直背对着说话的两人,这才终于转向对方。

“表兄大人可是当之无愧的国王啊,山贼一样的自由民,怎么可能找得到合适的女人呢。”

“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内行的女人反而更好。”

巴鲁脸色一变。

巴鲁也知道伊文喜欢出入萨席斯。那是寇港口拉尔沿岸的繁华街道,风月场所林立。

“说什么傻话,你想让做买卖的女人想接近表兄大人吗?要是得了什么大病怎么办。”

“不要太小看我了,骑士团长大人,我找的人跟那些失魂落魄的娼妇不一样,是刚从潘达斯回来的女人。”

“哪?”

对潘达斯这个地名完全不感到惊讶,甚至立刻就说出了这个词,真是了不起啊。

潘达斯虽然只是位于特巴河河口的岛国,但整个国家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游乐设施。

这里以盛产最高级的奢侈品而闻名。当然,女人们也有阶级之分。

从最底层的娼妓到与王侯贵族打交道的歌姬、舞姬,范围非常广泛,男人们根据自己的谨慎程度和身份选择女性。

其中也有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女人。

女人有选择客人的权利。

但是,贵到这种程度的女人,在如繁星般众多的妓女中,应该也是凤毛麟角。

“如果是在街边或店里卖的,那就太不像话了。

听了巴鲁的话,伊文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

“很不巧,我和玩惯了的公爵大人不一样,虽然不知道女人们的身份,但她们也不是什么便宜的女人。我记得……她说自己是花魁。”

“哦?”

巴鲁的脸色有点变了。

如果这是事实,那就太了不起了。

花魁位在歌姬、舞姬之下。

她就是这样一个阶级的女人,通过不断地让男人花钱,最后得到了自由。

而且,这种冷淡的态度也是和潘达斯的女人们愉快的方式之一。

因为不被女人理睬说成,就嚷嚷“你收了我的钱”、“骗钱”的男人,根本就连花魁的脸都没办法看到。

“既然已经爬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从潘达斯出来?”

“听说刚过生日,但是也还不到二十五岁。哪怕往难听的话说,她都是个心直口快、外表靓丽的好女人。”

伊文一边反驳,一边试探道。

“你才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是个遗孀。”

巴尔罗挺起胸膛回答。

“不过她才十八岁,可怜的是,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

因为他是不会放任不幸的女性不管的性格。”

“那家伙怎么样?”

伊文的语气带着一丝怀疑。

“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恩格朗夫人只是形式上的爱妾。再说了,那种木头,就算给你的朋友找个喜欢炫耀家世、血统的贵妇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把国王称呼为木头的话,那可是不敬罪啊,独骑长。而且要补充的话,如果你认为我给表兄大人找的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只会追求流行、化妆、服饰、男人的地位和财力,没有理想的女人的话,这也是对我的侮辱了。

伊文夸张地举起双手。

“真是失礼了。那我换一种说法。对于那种木头人来说,千金小姐实在是太沉重了。”

“把木头人当作敬称,真是岂有此理。”

“那你会怎么说?”

听到他冷冷地反问,毒舌家巴鲁沉默了片刻。

抱着胳膊认真思考后,慎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表兄呢……确实,是那种不习惯女性的人。”

在一旁耐心等待的伊文惊讶地回答。

“你真是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温柔啊。作为青梅竹马的我,可都没有这么温柔啊。”

“你明明知道表兄大人不喜欢女人,却指望他会突然对刚从潘达斯来的女人出神,这跟给刚学会骑马的人配一匹烈马有什么两样?”

“不,差远了。对方在潘达斯可是有名声的,对男人可谓是经验丰富。再说了,你找的那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我们那位纯纯的土包子打成一片呢。”

“不,正因为表哥不习惯女性,所以才要选择纯情的女孩子。

“遗孀就不能说是少女吧?”

女孩子通常是指末婚的少女。

巴尔罗点头答应了熟人的遗孀。

“因为第一次结婚很早。十八岁的话,就算现在结婚也不奇怪,最重要的是,在我看来,她是个非常美丽、善良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看看那家伙喜欢哪个女人吧!”

“首先要修正你称呼国王为那家伙的嘴脸,独立骑兵队长。肯定是我选的遗孀。”

“好吧,我接受了!潘达斯的高级花魁和清秀的遗孀,哪一个更符合陛下的眼光呢?我们拭目以待。”

“求之不得。”

两人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壮丽的柱子上用心聆听了这番对话。

是王妃。

两人正聊着要给自己的丈夫娶个爱妾,这个人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两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低语。

“说得可真吓人……”

伊文立刻开始了行动。

他看准国王稍事离开办公室的时机,迅速上前搭话。

“有空的话,不出去一下吗?

被这么一问,渥尔很吃惊。

虽然伊文通常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入本宫,但破天荒的,他是个尊重朋友立场的男人。

他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强加给现在已经是国王的青梅竹马。

然而,这样的他却想把自己带出去。

这是哪里刮来的风?

渥尔战战兢兢地问,他笑着回答。

“没什么,观察城市和市民的情况也是国王的体面职责之一吧——这只是个借口,其实,有人想和你见个面。”

渥尔越发吃惊了。

让“国王”与他人见面可不是一般的事。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但至今为止,伊文从未向国王提出过类似的“请求”。

“有什么纠纷吗?

“啊,不是,不是,陪我一会儿吧。”

虽然他的口气很轻松,但多年的交往让沃尔知道,自己是无法轻易接受这个说法的。

要把他带到王宫来,对方好像是个细心的人。

国王觉得他不说理由是有更重要原因,所以有些紧张。

他穿着行装,带着伊文出了城。但是,目的地却很奇怪。

这与伊文经常光顾的闹市区截然不同。

作为大都市的寇拉尔,除了平民居住的平民区和繁华街以外,还有富裕阶层的宅邸林立的高级住宅区。

这是平时的伊文不会去的角落。

国王瞪大了眼睛跟在朋友后面,但他落脚的地方似乎不是住宅。

房子的构造不一样。

这附近没有门扉,而是直接面对着马路,也没有偏门,这是店铺的构造。

而且是售卖上流阶层喜爱的奢侈品的店铺。

伊文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

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恭敬地低头行礼。

“不用了!你主人在吗?”

“好的,请稍等。”

伊文回头看着国王说道。

“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什么?”

如果完全不说明情况,就被说得好像悠闲的,那也很让人为难,但伊文真的轻轻一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没办法,国王在少女的催促下走进门去,进去一看,立刻大吃一惊。

一进大门右手边就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中庭,阳光哗啦哗啦地洒下来。

中庭上建有两层楼高的回廊,而在国王的正面就有通往里面的通道。

右手边开阔的中庭对面也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宏伟建筑,少女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国王也跟在后面。

进入建筑物后,被带进了一间气派的起居室,起居室的前面也有草坪和树木的庭院,少女把国王带到了那里。

通往庭院的校门被打开了,草坪的前面是露台。

阳台上摆放着椅子和桌子,这里很适合一边欣赏庭院一边喝茶,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芙蓉宫的恩格华夫人。

不同的是,国王坐的椅子上铺着细娟,眼前的桌子也光彩照人。

刚才经过的房间陈设也都很好,即使是对这些东西不太熟悉的国王也能看出来。

“即使是销售奢侈品的店铺,这也太奢华了。”

渥尔一边佩服这眼前的奇妙,一边欣赏着打理过的庭院,这时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国王狐疑地眨了眨眼。

因为进来的不是风尘仆仆的商人,而是一个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女人。

她皮肤光滑,脸颊红润,给人一种健康的印象,黑色的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光润的黑发被大大地盘起,撒上银粉。

她的嘴唇宛如鲜红的玫瑰,身着淡紫色羽毛图案的深色常服。

国王虽然对女性的服饰一窍不通,但却对作为产品的面料有一定的了解,也能区分国产货和进口货。

在那位国王看来,这是绝无仅有的最高级布料,只有富裕的贵妇人才能穿。

散发着香气的美女走了进来,在国王面前温柔地屈膝,用沉静的语气打招呼。

“非常荣幸见到您,沃尔·格瑞克国王陛下,您叫我达莎就好。”

“这是当然的。”

非常认真地回礼。

渥尔虽然既是大笨蛋,又是木头人,还是土包子,但也注意到眼前这位这女性的美丽是“不同寻常的”。

虽然不是自夸,但国王见过很多盛装打扮的美女。而眼前这位与王宫里贵妇人们的姿态和举止明显不同。

直截了当地说,她根本不像个外行人。

“我可以问问您吗?”

“什么事……”

“这里不是商店,而是什么风月场所吗?”

这个直接得可怕的问题让达莎瞪大了眼睛,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这里是我家,前几天刚来的。”

“真是不好意思。”

国王礼貌地低下头,继续提问。

“得到这里的,是你家的主人吗?”

对于一般人直言不讳的事情,他却毫无顾忌地直截了当地、面带笑容地询问。

如果是普通的风尘女子的话,虽然不会因为对方国王的身份而感受到轻蔑,但也会掩饰不住困惑的表情吧。

但达莎是个聪明的女人,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要说是这家里的主人那也是,他以前确实是我的丈夫。”

是游女的上宾

国王又歪了歪头。

既然是过去式,那就表示现在已经和那个丈夫分手了

“那么,这个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目前还没有其他人。”

渥尔很佩服如此大度的丈夫。

要把这样的房子作为毕业后的零花钱,不是一般的财力能做到的。

“寇拉尔城里有这么多老爷吗?”

“没有,我和先生是在潘达斯分开的。”

“哦?那是……”

顿时,国王热情地探出身子。

直到此时,达莎还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国王。

因为是在国王面前,所以才她这么做,渥尔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挪动了椅子。

“请坐吧,夫人。在你家,作为客人的我说这种话很奇怪。”

“这是我的荣幸。”

达莎安静地坐下。

“能和从潘达斯回来的人见面真是太高兴了,能详细说说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

坐在国王对面的达莎面带微笑。

但是,国王想要听到的事情,却与她的预想相去甚远。国王最关心的是潘达斯这个国家的现状、市民的生活以及经济。

“据我所知,潘达斯虽然是个小岛屿,但却是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为什么会如此呢,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达莎的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笑容,她觉得这个国王真是与众不同。

尽管如此,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问题。

“我觉得最大的资金来源还是女人。”

像是是风尘女子的最高峰——歌姬、舞姬的话,光是见面就需要花费不少的钱。而且也不是付了钱就能见到对方的。

只要是不喜欢的客人,她们就有权拒客。

为了成为她们“熟识的客人”,必须要毫不吝惜地花钱,送出价值连城,甚至是非常有品位的礼物。

她们也从客人那里买到豪华的服装和装饰品,订购昂贵的化妆品。

因此,潘达斯生产的服装、化妆品、装饰品的质量都是最高的。是全大陆的女性所憧憬的对象,各国的王侯贵妇都争相购买。

“你的衣服也是潘达斯做的吗?”

“是的,还是熟悉的东西最好。”

达莎含蓄地笑了笑,继续说。

“当然,寇拉尔的东西也很漂亮,不过我听说也有贵妇人喜欢用潘达斯的东西。陛下也买给王妃殿下怎么样?”

“把衣服和化妆品送给王妃吗?那太过分了,我会被骂的。”

国王用力地甩来甩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不知道市场行情,潘达斯的高级商品价格是多少?”

“那是根据女人们的等级而定的,歌姬、舞姬的话,会使用价值十枚金币的口红。”

国王瞪大了眼睛。

“多么可怕的口红啊。因为害怕剥落,连东西都不敢吃。你也会用那么贵的口红吗?”

“不,我曾经只是花魁,不能这么僭越。”

“僭越?”

国王不禁反问道,不过他本来也是个聪明人,所以敏锐地察觉到了。

“原来如此,即使财力雄厚,地位低的人也不能与地位高的人竞争。

达莎第一次露出有点为难的微笑。

“也不一定是这样的,只是俗话说,树大招风。而且,毫无缘由地燃起他人的对抗心,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国王佩服地点头。

忌惮上位者可以说是生活在等级制度中的人的基本处世态度,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态度同样存在于风尘女子的圈子里。

“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据我所知,风尘女子间的争斗几乎都是在侵犯彼此的尊严,为的只是争夺顾客。

能够坦率地对当时的艺伎说这种话的男人,想必是非常难得一见的。

达莎黑色的瞳孔依然闪耀着他所认可的神秘光芒。

“我记得在潘达斯也听说过风尘女子之间有这样的斗争,不过,因为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社会,所以更详细的情况,请恕我也不知道……”

“哦?难道您不是风尘女子吗?”

这次,达莎失声笑了。

国王不知道的是,她是在潘达斯登上花魁之位的女人。

换句话说,对于一个经过锻炼,能够完美驾驭感情的女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达莎认为让国王表现出某种程度的人性反应是有效的。”

“如果都一样,别说歌姬、舞姬了,就连比我地位低的那些风尘女子也不会乐意的。”

之后又从达莎那里听了关于潘达斯的更多故事,国王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谢谢。”

达莎把国王送到大门,安详地低下了头。

“如果您觉得这样方便的话,请您再来,我等着您。”

“是啊!如果能让您高兴的话,我就会过来。”

国王笑着说完,离开了达莎的家。

巴鲁等到了回到王宫的国王。

“表兄大人,可以借一点时间吗?

“正好,我也有想问的事,如果你知道关于潘达斯的风尘女子的事,能告诉我吗?”

巴鲁的眉毛一皱,他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不过,随后他就露出满足的笑容点了点头。

“表兄大人,您成家立业后,终于打算在情道上精进了吧?

国王完全无视表弟的玩笑,继续说道。

“风尘女子中的贵妇值多少钱?

虽然对方说出了和预想当中不一样的话,但巴鲁没有迟疑。

“我想应该是,最优秀和最普通的女性都是有的,对象从有钱的平民到下级贵族,所以她们拥有广泛的顾客层。这些女性被也各自的风月场所作为专属招牌而供奉着。据说这些风月场所里都有一间类似社交场所的房间,贵妇们在里面招待客人。而顾客则会从中挑选自己喜欢的女人。”

“那么,花魁在上面吗?”

“不。中间还有所谓的皇妃之位。她们和贵妇不同,从第一次见面到身体接触,男人必须去女人那里坐七次才行。当然,这期间所花费的费用都是由男人来支付的,所以有时也会有相当昂贵的女人们,最后结果是伴随着风险的——但也有相反的情况。”

“表兄大人。我还有骑士团长这么重要的职务呢。如果认真工作的话,就没有时间去那迷迷糊糊的。总而言之,那里是靠父母的钱游手为闲的浪荡儿子、退休的大富豪,以及与政务毫无关系却有钱到烂的王族们最喜欢的地方。

巴鲁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事也有,我常常在想表兄大人能即位真是太好了。有件事,我觉得不能大声说——如果是我另一个表兄莱昂当国王的话,那个傻瓜肯定会败坏已故的德鲁瓦先王的国政,我一想到这些,国家的最糟糕的未来就历历在目了。”

“我觉得你说的已经够大声了,表弟!”

“我先回答您刚才的问题,我听说花魁的地位相当于歌姬、舞姬。花魁是不属于那些风月场所的,可以自由外出,也可以出席王族主仪的夜会,还可以与各国大使平等对话。教养和话术都必须一流的才能胜任,可以说是没有只在宅邸中的歌姬、舞姬一样的存在。事实上,花魁中也有晋升到舞姬的女性。”

国王稍微想了想。

“那么……成为花魁的女人就不会缺钱吗?”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替男人还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且,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见解,也是社会上普遍的意见——对男人痴迷到那种程度的女人,是不会升到花魁这种地位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说得不好,但对她们来说,男人就是两种东西。她们应该有一双慧眼,能准确地看出男人有多值钱,能不能让她们把钱奉献给她们。”

“确实,没有比她们更有眼光的了。”

巴鲁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一边问了一个令人在意的问题。

“你和那种女人有关系吗?”

“不,应该说是有关……”

国王突然想起了什么,变得心神不定

“她让我有空再来她家里,说在恭候我的光临。我一直以为那是社交辞令,但那是……她的意思是让我做她的客人吗?”

巴鲁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听好了!表兄,表兄现在已经不是俗气的地方贵族青年了!难道有风月女子不想让身居大华三国之首的德尔菲尼亚国王当客人吗?”

“可是,我就是这样的男人啊,乡里长大的,土里土气的,我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这样,更何况是花街的女人,我就更束手无策了。”

“那我来翻译一下吧,花魁女郎的‘恭候您的光临’是‘希望您成为我的客人’的意思。

“真的吗?

国王巨大的身躯瞪大了眼睛。

巴鲁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笑容,虽然他看起来就像一头人畜无害的牛。

“让花魁女郎说到这个地步,真不愧是我表兄。‘你不会想让我主动请您出去吧’,毕竟那位不可能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

国王呆呆地站在原地。

“必须解读到这种程度吗,太深奥了。”

“这是常识。”

巴尔罗若无其事地回答,心想那个女人好像“中了”。

虽然不喜欢国王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由民,但对于戴王冠的表兄,还是让他习惯一下对待女性比较好。

虽然现在国王那健康的迟钝正发挥着作用,但自古以来,因女性而失去一切的君主和英雄数不胜数。

虽然他根本不想和那个自由民男人交往,但他想,如果是已经成为潘达斯花魁的女人,对表兄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刺激。

和那个女人交好的基础上,让她喜欢自己介绍的那个年轻遗孀就行了

国王不知道巴鲁的想法,陷入了沉思,然后又故作轻松地问道。

“表弟,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尽管问。”

“既然是那么高级的风尘女子,那么她的地位也一定相当高吧。”

“那是当然的,潘达斯的花魁,可以说比咱们这边的贵妇人还要骄傲。”

“我想问一下……”

国王真的很为难。

同时一脸严肃。

“明天以后就不再来了,和按规定来七次之后再拒绝成为客人,哪一个不会伤害风尘女子的自尊心呢?”

巴鲁顿时感到全身无力,人几乎要从膝盖上塌下来了。虽然现在的他很狼狈,但还是发自内心地赞同那个山贼,甚至还有些同情他。

他小吸了一口气。

“我国的国王打破常规到什么程度呢……”

“什么?

“没什么。刚才的问题我也会尽力回答的。如果觉得介意的话,可以直接问他本人。

巴鲁自暴自弃地回答后,切入正题。

“我也有一个不是风尘女子的女人的事情要和表哥商量,明天下午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国王惊呆了。

“这就奇怪了,表弟找我商量女人的事,为什么表弟不自己解决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自己来就行了。可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请表兄帮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详细情况的话,等明天再说吧。”

当天,巴鲁带国王参观的是位于寇拉尔边上的萨沃亚公爵家的别墅。

这里与王城内那些壮丽的公馆有着很多的不同。

虽说很小,但却有气派的门庭,院子一直延伸到大门。

据说是前代公爵打猎时所使用的行馆。

巴鲁解释说,因为空间狭小,所以现在这里没有使用必要,但也没有拆除的理由。

但如果让国王说的话。

“两层楼的别墅,房间数量也是相当的多,这里真的很狭窄吗?”

就是这样。

“我的表兄可能不知道,我家的远亲是埃珀顿公爵家。现在的公爵有一个女儿,两年前嫁给了拉姆奇男爵,可不到两年,丈夫就去世了,她也就回到了娘家。

虽说是遗孀,但她年仅十八岁,面貌和仪态也十分的年轻。

由于实在不忍心女儿就这么孤老,埃珀顿公爵也表示,丈夫的事情差不多可以忘记了,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女儿却非常顽固。她觉得一旦做了拉姆奇的妻子,那就要一辈子去侍奉丈夫,这才是淑女的人生之路。

国王点了点头。

“萨沃亚公爵家什么的我都知道,但埃珀顿公爵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吧?”

“您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您的高祖父授予的,但很快,他们家里就有麻烦了,现在就那种典型的,徒有虚名的没落贵族。”

在战乱时代,为了表彰有功的臣子,国王经常会授予爵位。作为奖赏,授予领地当然会让家臣们高兴,但如果分得太大方,王室的领地就会消失。于是改为授予爵位来犒劳臣下。

“因为是独生女,所以不结婚的话就会家破人亡,埃珀顿公爵是怕这样的情况出现吧?”

“可是,她不是嫁出去过一次吗?”

“孩子生下来之后,尤其是男孩的话,好像已经商量好了,要送到埃珀顿家做养子,因为男方已经有了继承人。”

国王叹了一口气。

对于以存续家族为第一要务的贵族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也可以说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措施,但也确实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既然已经有继承人的话,那她就是后妻吧。遗孀,不,当时的埃珀顿小姐,是自愿嫁给拉姆奇男爵的吗?”

“她也是公爵家的女人,我想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虽说是彻底的政治婚姻,但到现在还在服丧,说明她和丈夫的生活也不是不可能和谐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时间应该会解决的。虽然现在正处于悲伤的深渊,但她年仅十八岁,伤势痊愈也为时过早些,埃珀顿公爵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因为丈夫去世才一年多。我也主张等一段时间,他的想法或许会有所改变,但埃珀顿公爵似乎没有那么悠闲。他认为这样下去女儿的一生就完了,希望你能想办法说服他女儿。”

国王吃了一惊。

“表弟,难道我要说服遗孀?”

“是的。

“为什么?堂弟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吧。”

两个人骑马而来,巴鲁在马上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国王。

“那个遗孀连身为公爵的亲生父亲的话都不听,我也是同等级的公爵,要想打动那个遗孀的心,就必须要比她父亲的地位更上一层楼的人。在这个国家里,要说比公爵更厉害的人,那就是国王您了。”

国王无奈地仰天长叹。

“那就是我吗……”

“就是您。”

因为门是开着的,所以两人骑着马进入了院内。

在院子里等着的佣人也跑了过来。

国王把马交给表弟,跟在表弟后面走进了大门。

虽然现在已经不使用了,但清扫还是照常进行,走廊上还装饰着鲜花。

这似乎是巴鲁的指示。

“希望能带给遗孀一点安慰。”

一位中年妇女从房子深处小跑出来,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据说是和遗孀一起从埃珀顿家里来的乳母。

乳母流着眼泪,向国王和巴鲁道谢。

“这次是为了我们家的小姐,谢谢您了。老爷也吩咐我一定要向陛下和公爵大人道谢。衷心感谢您的尽力。

“埃珀顿公爵不舒服吗?

这让渥尔很意外。

渥尔·格瑞克依然保持着地方贵族的纯朴性格,但同时,他对自己现在的地位和王冠非常了解,甚至到了不愿让人对他刮目相看的地步。

徒有虚名的没落贵族当然会想借此机会拜见国王,人不出现那才奇怪呢。

巴鲁说。

“是我阻止的,如果父亲在旁边的话,遗孀也无法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情。我想让遗孀一个人和表兄说话。”

在乳母的带领下,巴鲁并肩在走廊上跟着,对国王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据我所料,遗孀只是有点顽固而已,所以你只要说一句,没有必要再为亡夫尽忠,这样空虚的事,亡夫听说后也不会高兴的。如此一来,她应该就会接受的。”

真是给分渥尔分配了一个不合理的任务。

国王自知不懂女人的心思,不知自己能否胜任这样的“重任”,他战战兢兢地跟着乳母和巴鲁走进了房间。

作为打猎的一个行馆而言,这里可谓是一个豪华的房间。

不愧是萨沃亚公爵家。

正面整面都是玻璃,可以欣赏美丽的庭院。

遗孀背对着庭院坐在椅子上,一看到国王与巴鲁,就静静地站了起来。

接着跪下并报上自己的姓名。

“我叫贝辛斯·拉姆奇。”

国王似乎明白了表弟为什么会热心于拯救这个人。

美得让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说是十八岁,看上去却像十五六岁的少女。

如果她不说,谁都不会想到她是结过婚的人,蓝色的大眼睛,一头金发梳成朴素的发型,身材纤细,没有化妆,皮肤却白皙透亮。

身上散发着陶瓷般的光泽,朴素的礼服更显她白皙的肌肤,美得像活生生的人偶。

巴尔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国王,故意行了一礼。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表哥,慢慢来。

巴鲁和乳母都故意无视了国王“杀生”的眼神,离开了房间

遗孀对仰天长叹的国王说。

“啊,请用吧。”

圆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酒。

并且从酒瓶换成了桌上用的玻璃瓶。

遗孀向酒杯斟满了隔着玻璃也能看到的鲜红色的酒,然后递给国王。递给国王,国王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先把事情做完吧。”

所以,请先坐下——他想继续这么说,但拉姆奇的遗孀却再次跪在了地上。

“惶恐至极,陛下,我虽然为人粗鄙,但请让我努力。

“努力?”

国王歪了歪头。

即使她说着要努力,自己也没有任何头绪。

“我不记得有什么事拜托过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你说什么?”

“……”

“……”

坐在椅子上的国王和坐在地板上的遗孀,以困窘的表情对视。

“总之,你先坐下吧。”

遗孀慢吞吞地站起来,照他说的做

也许是因为在国王面前感到紧张,遗孀的身体一直僵硬着,沃尔·格瑞克对此真的感到很为难。

虽然自己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这种不合时宜的感觉也很好。

比起面对跟狸猫一样喜欢说大话的各国大使,眼前的遗孀感觉要更容易对付一些,但渥尔还是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和她打招呼。

“我从表弟那里听说了您的情况,虽然您依旧坚持着操守,但您逝去的丈夫应该不会对此而感到高兴吧。”

“是的。”

“您的丈夫真的很可怜。不过,我想您的父亲也说过,您还年轻,今后还会有新的人生。您应该向前看,这并不是对逝者的背叛。没有必要害怕什么,只要您幸福就好。你丈夫应该也会这样想的。”

“是的。”

国王歪了歪头。

虽然态度十分顺从,但他怀疑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否能改变这个人的心。

遗孀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想再次确认什么似的,低着头咕嘟咕嘟地说。

“承蒙陛下赐教,我会诚心侍奉陛下的。”

“什么?”

“我不知道。”

“我是奉父亲之命来的……”

“我听说了,因为你无法忘记亡夫,至今还不脱下丧服,所以我劝你改变一下心情。我是受表弟之托来的,你是因为父亲对你说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吗?”

遗孀吃惊地小声说道。

“陛下希望你成为他的爱妾。这是无上光荣的事情,你就接受吧……”

正当他大吃一惊时,屋外也发生了骚动。

当时王妃也来到了这里。

因为听过伊文和巴鲁的“鬼把戏”,所以想确认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

昨天没有注意到伊文和国王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而今天巴鲁和国王是骑马出去的,所以跟在后面也很轻松。

两人刚走进屋里,巴鲁就从大门出来,从佣人手中接过马,丢下国王一个人回去了。

连王妃都大吃一惊。

竟然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但是,这个家除了送马的仆从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佣人。

巴鲁大概认为自己回去也没有问题,因为还有别的女佣。

倒不如说,在追求女性的时候,如果身边有家人在旁边注视着,那么追求的人也会变得不敢去追求。

王妃并没有从正面进入家中。

他轻松地搭上了墙,悄无声息地走进院子。

然后从树荫下确认了在屋中的国王,以及跪在国王面前的女性。

王妃觉得那位真是一位罕见的人。她看上去还像个小女孩,这样的遗孀实在太可怜了——真同情她。

国王似乎煞费苦心地想让蹲在地板上的遗孀坐在椅子上,王妃扑哧一笑。

“太阳不下山就好了……”

王妃一边想着这种薄情的事一边往回走,再次从墙上跳下去,正好碰到了在那里的人。

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

不是贵族,但也不是单纯的市民,王妃也是一个与服饰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但她的服装足以让人一眼看出来是很贵的衣服。

原以为他只是个商人家的富二代,但他的举止却十分高贵。

那是一张靠着自己去闯荡世界的男人的脸。

另一方面,男子看到跨过围墙走出来的王妃,露出警戒的表情,做好了准备。

一般来说,人是不会通过翻墙来出入家中的。大概是怀疑王妃是小偷吧,不过这态度也太堂堂正正了。

对于毫不隐瞒、兴趣盎然地注视着自己的王妃,男子警惕地问。

“你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我只是认识这里的主人而已。小哥你呢,有什么事吗?”

“里面的那位年轻遗孀是贝辛斯·埃珀顿。”

“年轻遗孀?那我在里面看到了。我叫莉,小哥你呢?”

“马隆·塞尔达。”

马隆说完,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知道她的对象吗?

只要精心打扮的话,王妃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位绝世美女,但在恋爱方面,她和国王一样,是一个非常不懂礼节的人。

但是,王妃也不难看出马隆此刻的表情和眼中的光芒。

在他的心里,住着自己认定的唯一的对象,并发自内心地关心着那个人。

王纪想了想,直接问道。

“马隆喜欢那位遗孀吗?”

被不认识的人突然问这样的事,马隆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啊,我向她求婚了。”

“那,遗孀也喜欢马隆吗?

马隆再次用力点头。

“我是这么相信的,她的心意没有变,我是来确认这一点的。

王妃微微点头,用可爱的声音说道。

“那,就演一出戏吧。”

被乳母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国王冲出房间。

大门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骚动。

因为房子并不大,所以立刻跑了过去,然后看到王妃在大门按住了一个男人。

“莉!你在干什么?”

“因为有个可疑的家伙在这宅邸周围徘徊,所以被抓住了。他看起来是盯上了遗孀。

“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拼命地挣扎,但对方可是被称为胜利女神的德尔菲尼亚妃将军。

对方毫无表情地用一只手把他按住,使他动弹不得。

一旁的乳母脸色铁青,仆人们也一脸困惑。

这时又有了新的声音。

“陛下!”

是拉姆奇的遗孀。

她追着国王,特意从房间里出来,在国王对被摁在地板上的男人的提问中插话。

“这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就这样把他放了吧。”

王妃解释道。

“这是你认识的人?

“以前的仆人,几年前解雇了……”

男人以痛苦的姿势叫道。

“贝辛斯!为什么?”

“请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我是拉姆奇的遗孀。”

“埃珀顿公爵说你拒绝了我的求婚!但这不是你的意思吧?”

“不,这是我的意思,我不可能和仆人结婚。”

“我已经不是仆人了!我的事业成功了,我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财产。现在的我可以与你一起重建家族了,这一点我已经跟公爵说明过了!告诉我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遗孀这才回过头来,低头看着男人说。

“因为你是庶民,我是贵族。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虽然本人很冷淡地说了这样的话。但常言道,眼睛会顺着嘴巴说话。

虽然脸色苍白,但看得出她很在意这个男人。颤抖的声音渗了出来,体现出她实际上十分担心男人的安危。

国王目瞪口呆地问王妃。

“怎么了?”

“问我也没用,好像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王妃说着,用平常的方式跟抓住的男人搭话。

“马隆,不好意思岔开话题,我想问个奇怪的问题,财产真的有那么容易得到吗?”

国王也点头同意

“我也很在意这一点,听我堂弟说,埃珀顿家的财政相当紧张。如果要重建的话,没有相当的财力是不行的。既然以前你只是仆人,恕我冒昧,请问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又对着被摁住的男人正常地说话,这让遗孀有些不知所措。

马隆也吃惊地抬头看着国王。

王妃说。

“他是马隆·塞尔达,好像是遗孀的恋人。”

“啊?”

遗孀脸色铁青,拼命呼喊。”

“不对,我不认识这样的人!”

王妃终于松开了按住他的手,对急忙站起来的男人苦笑着说。

“马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大名叫格林迪艾塔·莱丹,那边的大个头的叫渥尔·格瑞克·罗·德尔芬恩,姑且算是我的丈夫。”

马隆倒吸了一口气。

他呆呆地望着王妃,凝视着国王,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了。

脸色苍白的他想当场跪下,但王妃阻止了他。

“听说以前是仆人。”

马隆一本正经地回答。

“是的,从十五岁开始,我就在埃珀顿家工作。”

“这么说,你从小就知道遗孀的事了。”

“是的。我和父亲原本是埃珀顿家的仆人。五年前,他和我被解约了。

是父亲原本是埃珀顿家的仆人。五年前,父亲和我被开除了。

“令尊还好吗?”

“不,去年他去世了。

除了马隆紧张得像棍子一样僵硬之外,这些对话简直就像普通的闲话家常。

这时遗孀又脸色苍白地插话进来。

“王妃殿下,请多关照。这个人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想错了。请放开他吧。我会真心侍奉陛下的。”

“如果贝蒂想这么做,我不会阻止的。”

遗孀对用爱称来叫自己的王妃睁大了眼睛,王妃却一脸严肃地继续说。

“可是,像我这种恋爱白痴,一看就知道,喜欢贝蒂的不是渥尔,而是马隆吧?”

“我也这么想。”

国王一脸严肃地说。

王妃接着对遗孀说。

“所谓可疑的家伙,不过是演戏而已,不用在意。我并不是真的答应了,只是想确认一下贝蒂的心意。”

在马隆看来,这可不是小事。

脑袋突然挨了一拳,动弹不得,就这样被用力拖到大门。

原以为是个愚蠢的少年,没想到是个女人,而且还是王妃。

王后再次向脸色铁青、冒着冷汗的马隆问道。

“五年前还是个仆人,现在却有钱到能重建公爵家。这大概是渥尔的台词吧——马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珠宝商。”

“什么种类的?卖成品的?还是做项链和戒指的?”

“虽然都有涉足,但我主要从事原石的生意。因为我发现了优质的矿脉。”

国王又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如此,真是猜中了一座宝山了啊。”

“是的。”

“你和遗孀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我和她约定好了,当我离开家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接她。我们是在前几天重逢的。

贝辛斯当时才十三岁。

另一方面,马隆已经成年,而贝辛斯从小就一心一意,即使马隆离家出走,她也没有改变她的想法。但她无法违抗父亲的命令,在十六岁时嫁给了拉姆奇男爵。

“她结婚的时候,我不在这个国家,我不知道当时有多后悔,所以我不想用现在的名字叫她。”

马隆表情僵硬地回答,向国王问道。

“你打算收她为侧室吗?”

月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还是问了一句。

“如果我说我不让拉姆奇的遗孀离开,你会答应吗?”

马隆的表情变得严肃,但还是明确地说。

“不,即使对方是国王陛下,也不能答应。”

遗孀脸色大变,再次插话。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会犯下多么严重的罪吗?感谢陛下的宽宏大量,现在就离开这里,快!”

王妃瞪大了眼睛。

“你在害怕什么?

遗孀苍白地看着王妃,深深地行了一礼。

“……虽说占用了您的时间,但我们家以前的仆人的无礼,还请您原谅。

国王为难地对遗孀说。

“拉姆齐的遗孀,如果你担心我会对马隆做什么,那就不用担心了。你和我又没有任何的关系,既然你和马隆互相欣赏,那就不必客气了,你们可以结为夫妻。”

在国王的支持下,马隆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得到了很大的力量。

满脸光彩地看着遗孀。

但是,遗孀始终摇头。

“不,不可以,我不能和庶民结婚。”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王妃的问题似乎戳中了要害。

遗孀屏住呼吸盯着王妃,而王妃向来不客气,她更加直截了当地问道。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有人打算让佩缇一辈子远离马隆,并让她做月尔的爱妾。不仅如此,他还威胁说,如果你不听话,就不能保证马隆的性命。”

这次轮到马隆脸色大变。

虽然王妃的指责是正确的,但一看到遗孀的样子,国王就痛苦地质问了遗孀。

“是埃珀顿公爵对你说这种话的吗?

遗孀面无血色地站在一旁。

渥尔·格瑞克决定最大限度地利用巴鲁所说的公爵以上的身份。

“拉姆奇夫人,我作为国王问你,请老实回答,埃珀顿公爵对你说了什么?”

对她来说,国王的命令胜过了父亲。

几乎是边哭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他让我从今以后去侍奉陛下。如果我能回到陛下身边,他就会饶了马隆一命。”

只要所爱的人活着就好。

遗孀就是怀着这样的觉悟来到这里的。

“贝蒂。”

马隆对遗孀充满了安心、怜悯和愤怒的感情。

马隆的表情中夹杂着安心、怜悯和愤怒,更对遗孀饱含深情。

“没关系,公爵什么也做不了,我现在以马兰塔为据点工作。

我的船在特雷尼亚湾等着。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去马兰塔吧,只要我们离开德尔菲尼亚,再怎么说,公爵也动不了手。”

遗孀挺起胸膛。

蓝色的眼睛闪耀着无比美丽的光芒,一副毫无准备的样子抬头看着男人——她还在犹豫。

她瞥了月一眼,大概是担心做了那样的事是否真的会被原谅吧,王妃惊讶地说道。

“你就那么不相信这个国王吗?”

“不!没有这个意思……”

“看不出没有哦。”

王妃一脸不解地说着,用一只拇指指了指丈夫。

“莫非,你的父亲对这位国王也说了些什么?

说他好色,说他太执着,说他盯上的女人被抢走了,他一定会勃然大怒,追到天涯海角杀死马隆,说他和德尔菲尼亚的国王为敌,你觉得他能平安无事吗……”

为了强调公爵的恶逆,王妃随便罗列了一些过分的项目,但从遗孀苍白的脸色来看,似乎并没有错。

“别开玩笑了。

渥尔一脸苦涩地说。

“我没有那种把相爱的年轻人拆散的不良嗜好,如果艾伯顿公印说了那样的话,那就是不敬罪派,侮辱人也要有个限度。”

“不是单纯的‘人’,而是‘国王’。”

王妃正了正身姿,向丈夫进言。

“对了,你是国王,同意这两个人结婚怎么样?”

“这是个好主意,确实是这样。正式的婚事稍后在奥里戈神殿举行,现在就由我以国王的权限暂时代替大神官,而奥里戈的代理就是你,莉。”

王妃瞪大了眼睛。

“我?

“这不是合适的角色吗,如果由胜利女神代理的话,奥里戈也会原谅的吧。”

“你这个国王说的话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无理唉。不过,仪式的见证人——或者说,见证人的工作确实是必要的。”

王妃恍然大悟,问道。

“两个人这样可以吗?”

马隆和遗孀都惊呆了。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妃耐心地问道。

“可以吗?”

两个人都开始行动起来,并且很有气势。

国王催促马隆赶快行动,让他和遗孀并肩而立,自己则站在对面,对他们说。

“马隆·塞尔达、贝辛斯·拉姆奇,我是沃尔·格瑞克,作为国王,我承认你们的婚姻。”

王妃断言道。

“无异议。”

国王一个人回到了王宫。

外面天还很亮,渥尔正要在办公室继续工作的时候,巴鲁进来了。

一幅兴奋不已的表情。

“怎么样,表兄大人?

坐在椅子上的国王盯着表弟苦笑。

“堂弟也太疏忽了,那位遗孀还有别的男人。”

巴鲁挑起一边的眉毛抗议道。

“如果知道的话,我当然不会把她引荐给表兄大人。这并不是我的疏漏,而是埃珀顿公爵的失职,连女儿的交友关系都搞不清楚,真是太丢脸了。”

“埃珀顿公爵知道。”

“什么?”

“据说是因为男人原来是家里的仆人,因为不是贵族,所以公爵反对。现在那个男人的事业成功了,积累了足以让遗孀过上无忧生活的财富。在那个男人回来的时候,公爵的千金就已经成为遗孀了,那个男人给公爵准备了充足的礼物,并且彬彬有礼地向公爵求婚,但公爵却坚决拒绝了。再加上我的表弟碰巧提出要把女儿献给国王,公爵的天平一下子就向我倾斜了。”

富豪的仆人和国王,两者放在天平上的时候,选择哪一个,对埃珀顿公爵来说是早就已经决定了的。

“遗孀是打心底爱着那个男人的,在我看来她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但公爵却坚持着自己的标准——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以前的仆人呢。他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公爵家来说,身份悬殊的婚姻是个大问题。也难怪他会觉得无法轻易原谅。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公爵的傲慢态度多少还有同情的余地,但之后就不行了。

这个父亲竟然告诉女儿,如果女儿不服从他的命令,他就会杀了一个男人,然后女儿就答应他做我的爱妾,真是岂有此理。”

愤怒的不只是国王。

这种卑劣的手段是巴鲁最讨厌的。

萨沃亚公爵面不改色,只是把手缩在腰间的剑上,以平静的语气说。

“表兄,请允许我砍下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唉,谨慎一点,没必要做这么危险的事。遗孀——不,塞尔达夫人,今天就要和丈夫一起出国了,她说她不再打算再回到父亲身边。”

“那太好了。”

巴鲁的脸上漾起了微笑。

他立刻严肃起来,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要再次跟他谈话。我已经知道了埃珀顿公爵卑鄙的本性。对那个男人来说,能称得上财产的只有独生女了。我知道那个男人想把她尽量高价出售,但她太可怜了。如果是表兄大人的话,那个男人也无可奈何,而且对她来说,在表兄大人身边不是更幸福吗?请原谅我,表兄大人。”

国王笑着摇摇头。

“表弟你不必道歉。她现在已经和深爱的丈夫在一起了,并且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当时,王妃把两人送到了船上。

原本像活人偶一样的遗孀,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她的脸上闪耀着鲜艳的玫瑰色,走路的样子和动作都十分的优雅,蓝色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凝视着心爱的人。

王妃在码头看到两人上船时,马隆把交给部下的扁平箱子递给了王妃。

“王妃殿下,请收下这个。”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盒子,上面带有精致的金属配件。

虽然这个箱子已经是相当高级的东西,但王妃还是毫不在意地接过箱子,打开盖子。

里面放着非常漂亮的项链。

编织的金链子上缠绕着无数乳白色的宝石。

精美的加工自不必说了,宝石的美丽更吸引了人的目光。

宝石有着珍珠般的光泽,半通明,在阳光的照射下,石头深处的鲜艳七彩摇曳生辉。

简直就像把彩虹关了起来,连对宝石没什么好感的王妃都佩服不已。

“我听说石头越大越有价值,不过这个不算太大啊——啊,请原谅。”

“是的,这种石头最重视的,就是颜色的美丽了,这里每一块石头的花纹和彩虹颜色的深浅都不一样,能收集到这么多彩虹颜色的石头,实在是太困难了。”

“那么,这很贵吗?”

马隆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认为这是相当于一国元首的身价。”

如果允许我和帕蒂结婚,我打算把它献给埃珀顿公爵。

因为要送给公爵的宝物,所以必须献出自己目前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

所以,希望王妃殿下能收下——请收下吧。”

拿着宝物后,王起苦笑道。

“既然收下了这个,那么怎么处置,就是我的自由喽?”

“那是当然的了。”

“那就送给贝蒂。”

“啊?”

“王妃殿下!”

夫妇俩大吃一惊,但王妃却笑着把贵重的箱子递给了新婚妻子。

“是的,这就是我送的结婚礼物,看起来很适合贝蒂。我不戴这样的,所以这块石头还是请合适的人戴比较好。”

拉姆奇的遗孀,贝辛斯·塞尔达,用颤抖的手接过盒子,当场跪下,泪流满面地望着王妃说道。

“谢谢,王妃殿下,我对国王陛下也怀着发自内心的感动。”

马隆也深深鞠了一躬。

“对王妃殿下,对国王陛下,我们两人再怎么感谢也不够——即使离开了这个国家,我们也永远是您忠实的臣民之一。”

“好啊,能赶上了真是太好了呢,祝你们幸福哦。”

王妃目送二人出发后,转身离去。

在出港船只的甲板上,一对年轻夫妇依依不舍地注视着远去的陆地,谈论着奇迹般的国王夫妇。

后来,国王前往达莎家,忠实地执行了表弟的建议。

“现在就拒绝成为您的客人,和按照规定,在七次见面之后再拒绝相比较起来,哪一个对您来说更不方便呢?

巴鲁听了,一定会被吓得瘫倒在地。

在潘达斯漫长的历史中,把这种愚蠢的腔调,一本正经地对花魁说出来的男人,渥尔应该还是第一个。

达莎瞪大了眼睛。

她的表情没有愤怒。只是露出困惑的表情,用决绝的语气说。

“都很不方便啊,陛下……”

“果然是这样啊……”

国王也像快完蛋了一样喷出了一口气。

达莎很聪明。

对这位国王,恶脸和哭丧都用处不大,倒不如说是没用的,所以她单刀直入地发问。

“难道,是我没入陛下的眼吗?”

“不,我根本没打算说这种话,在我见过的女人中,你是最美丽最有魅力的。”

国王的赞美之词不假,今天的达沙穿着绝对淡蓝色的衣裳。妆也化得很淡,和前几天完全不一样。她如果说之前是一朵鲜艳的深红玫瑰,那么现在则是一株清秀的百合,她的变化令国王钦佩不已。

“你是个能看穿男人的喜好并迎合他的聪明人。坦白地说,陪你一次完全没关系,我甚至想拜托你……”

国王直爽地说着,注视着达莎。

“收为爱妾就有点不一样了。”

“希望到此为止……是因为我的脸皮太厚了吗?”

“我想反过来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

恐怕没有哪个国王会对风尘女子提出这样的问题吧。

正如巴鲁所说,没有女人不愿意得到国王的宠爱——而且还是内行的,但国王似乎对此有什么疑虑。

“我也在国王这个麻烦的地位上待了很长时间,所以我明白,女性对王冠的期望是财力和权力。你没有金钱上的不自由。除此以外就是权力了,而国王的爱妾想要的权力,通常是指在王宫里带着贵妇们成为话题的中心,君临宫廷,发挥对贵族们的影响力。我现在连一个爱妾都没有,所以这些只是我的推测。但我很难想象,你会想要这样的权力,即使得到国王的宠爱,你又想做什么呢?”

达莎又瞪大了黑色的眼睛,不过,她轻轻笑了。

用既不像恋爱也不像赞美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国王,她又问了一个猜不透的问题。

“王妃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这大概是有妇之夫被游女问到时,最难以回答的问题之一吧,国王笑着说。

“对我来说是最美丽的东西,不过那位并不是女人。”

“嗯?”

达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潘达斯当上花魁的女人露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表情时,她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声音、表情、动作都会被别人看到,而这是一种莫大的屈辱,她训练有素,能够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声音、表情、动作,可现在的她却在别人面前目瞪口呆。

国王意识到自己惊动了达莎,笑着摇了摇头。

“不,为了不要误会,不管怎么看都是女人——说这话会被骂的。不过,我和王妃实际上不是夫妻,应该是同盟吧。”

达莎如何理解这句话是一个谜,但她是一个长期在潘达斯生活的女人。

她一定理解了国王对王妃的爱不是普通夫妇的爱,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爱更强烈。

她注视着国王,然后嫣然一笑。

“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有这样的愿望,恐怕会违背王妃殿下的旨意……但还请让我跟王妃殿下见一次面吧。”

两人和前几天一样,坐在可以眺望到里面庭院的角落里。

这片玻璃上虽然有遮阳的屋顶,但从屋顶上却突然蹦出了王妃的脸。

“没问题哦。”

达莎发出没有声音的悲鸣,不得不说国王很无奈。

“偷开门太没品位了,莉。首先,你这是非法侵入。”

从屋顶上翩然跳下,王妃笑了。

“我打算看一眼就走。请多关照,达莎,我是莉。”

达莎的脸色依然铁青,但总不能让王妃站着自己坐着吧。

她我赶紧站起来。

“不用了,请坐下。”

“这是哪里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让家里的主人站着说话吗?这才不合适呢。”

陷入困扰的王妃看了一眼室内,轻松地搬起一把大扶手椅来到露台,在那里坐了下来。

“这样可以吗?”

这把椅子并不是轻到可以轻易移动。

知道这一点的达莎又瞪大了眼睛,但还是恢复了坐姿。

在此基础上,王妃也缩着身子问道。

“我和这家伙也有同感,达莎并不是想站在社交界的顶点,成为爱妾到底想干什么?”

把国王称为“那家伙”的王妃,在达莎丰富的经验中,还没有达到不可能的程度。

比这更不可能的是王妃的打扮。

洗净的衬衫露出了上臂,穿着皮革的和服、裤子和皮鞋,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只会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少年。

虽然没有想到会见到王妃,但国王并没有说谎。

那个人的整个身姿充满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鲜活的生机和力量。

尤其是那双犹如宝石般闪耀的绿色眼眸,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深处,达莎下定决心,坐正了身子。

“我想请你做我的后盾。”

“后盾?”

“是的,第一次来的时候,陛下问过这里是不是风月场所,我想照做。”

“当然,女人们中也有人说学习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和男人们一起度过现在的快乐时光就可以了。因为这些女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的,所以最后也可以随心所欲,但有些少女头脑本来就很灵活,虽然也有想学习的欲望,但是因为没有机会,只能可怜地活着。”

国王问。

“你能分辨出来吗?”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达莎微微歪着头。

“您是说?”

王妃回答了这个问题。

“以年轻为武器,被男人们追捧就可以的毫无想法的女孩,和想好好了解读写计算、世间万物的女孩,能区分吗?”

达莎脸上浮现出笑容,眼睛却没有笑。凝视着国王和王妃说道。

“我知道德尔菲尼亚的国王陛下和王妃殿下在战争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伟人。虽然比较起来有些自大,但我对女人也是很有自信的。

“失礼了。”

国王干脆地道歉,王妃则问了别的问题。

“我也赞成你在这里做这种工作,你愿意站在这家伙一边吗?”

面对这位无礼地用拇指对着丈夫,打破常规的王妃,达莎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如果您能成为我的后盾,我一定会忠诚于陛下。当然,王妃殿下也是。”

他又换了个姿势,用严肃的语气继续说。

“也许你认为在风月场所里活下来的女人都是会说大话的,但我可没有胆量对现世的战神和胜利女神说谎。”

“没有的事,我觉得你很勇敢。”

“我也这么想。”

国王一脸认真地同意了妻子的意见,对着眼前的美人笑了笑。

“虽然不能让你打着国王公认的风月场所的招牌,但你在这个馆里所做这些事,我会记在心里的。

“我也觉得比起爱妾,我可能更适合当事业家呢。不过……有一点可以吗?”

“什么事?”

王妃似乎有点为难地说。

“我并不想否定达莎。但即便如此——也有想学习却不愿意做这种工作的女孩子吧?”

令她意外的是,达莎并没有感到不快的样子。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会专心培养会读书写字的小生。

国王笑着说。

“不做风月场所,做周旋业也不错。”

王妃也打包票。

“我认为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正如这句话所说,“达莎之家”作为别开生面的风月场所,被人们所熟知。

在这里工作的女性,风尘女子自不待言了,就连当小生的少女们也有着很高的评价。“一定要嫁给我”,这是顾客之间名副其实的竞相追求的状态。

国王和王后离开后,伊文来到了达莎的家。被带进起居室后,他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走到前来接待的达莎面前问道。

“怎么样,我们的国王呢?

“真是个可怕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潘达斯女人的天敌了。”

对着一脸严肃的达莎,伊文耸了耸肩。

“好吧!”

“哎呀,太过分了,你是在考验我吗?”

达莎故意用责备的语气说,伊文笑着摇了摇头。

“不,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有点像,以前和他关系很好的人。

“不,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是以前和他关系很好的人吗?所以我想应该能行吧……”

这次是达莎苦笑着把头垂了下来。

“不可能的。他和王妃殿下都不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是吗……那算我考虑不周了。”

伊文发自内心地说,达莎也一脸严肃地摇了两次头。

“不。谢谢。那样的殿下,而且是站能在国王的立场的人,在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这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身轻如燕的伊文判断事情已经结束,打算转身离开。

这时,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我觉得这一点很像。”

“您是什么意思?”

“对风尘女子来说,潘达斯是最好的工作场所。虽然在那里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你却对此一点也不兴奋,甚至可以说是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就是这么聪明。”

对这个男人毫不掩饰的赞美,达莎美丽地微笑着,优雅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没能帮上您的忙。”

地方贵族的女儿珀拉·达尔希尼在王妃的介绍下被迎入王宫,则是以后的事了。

第一眼看到这个人时,巴鲁和伊文都歪着头。

她并不是特别的美丽,也感觉不到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魅力。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理所当然地从乡下长大的女性。

这个人到底哪里有那么好呢?然而,乍一看很平庸的这个人,却意外地擅长交际,更重要的是,当她表现出与国王和国王默契十足的样子时,不由得让人咋舌。

虽然很难说的出口,但大家都纷纷向王妃道歉。

“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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