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席恩和雅尔榭拉在宅邸的某间房内验证某件事情。
「席恩大人,随时可以开始了。」
「好,我要动手了。」
席恩卸下右手的手套。
房间中央摆着一支插有一朵花的花瓶。
那并不是开在这座宅邸周围,而是在镇上花店买来的花。
席恩对着那朵花伸出右手。
(……抱歉了。)
他在内心道歉后,集中意识在右手上。
接着一点一点解放平常压抑住的魔王的诅咒——能量掠夺。
短短几秒,整株花就枯萎了。
它的生命宛如被连根拔起,就这么枯萎,丧失水分的花瓣也随之落下。
如果是宅邸周边的植物,就不会受到能量掠夺影响而枯萎。那是因为以前席恩将血洒在大地上,引起酷似眷属契约的现象,尔后这块土地便只会生长出适应席恩这个威胁的植物。
但如果是这个周边以外的植物——就无法逃离席恩的诅咒。
「雅尔榭拉。」
「五点零三秒。」
雅尔榭拉说出手上钟表显示的秒数后,将花朵枯萎的所需时间记录在纸上。
「继续下一个吧。」
之后,他们反复进行了类似的验证。
插上新的花,记下席恩伸手后,花朵的枯萎时间。将力量压抑到极限的状态、解放一半左右的状态、解放七成左右的状态、戴着手套解放一半左右的状态……等等,两人不断重复验证着各式各样的状态。
「席恩大人,结果如何?」
所有检验结束后,雅尔榭拉开口询问看着所有纪录的席恩。
「跟以前比起来,花朵枯萎的速度确实变得比较慢。虽然只有一点点。」
「这么说的话……」
「是啊。可以说能量掠夺……也就是诅咒真的弱化了。」
前几天,席恩因为身高长高了一公分,做出了「吸收圣剑的结果,让魔王的诅咒弱化」的假设。
为了确认肉体成长以外的变化——比方说,能量掠夺会产生什么变化,他们才会做了各种检验——
结果显示,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吸取生命的力量确实弱化了。
「看来,您的预料果然正确。吸取了圣剑,魔王的诅咒确实变弱了。」
「……嗯。」
「您怎么了吗?」
「没有……跟以前比起来,能量掠夺确实变弱了。可是这个与其说是变弱……」
席恩再次查看纪录。
(……以前不论我怎么压抑,也没办法完全控制,只要赤手靠到极近的距离,花朵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枯萎。)
如果是「试图抑制力量」的状态,枯萎的时间的确比以前还要缓慢。
但是——
(在『解放力量』的状态下,时间……几乎没什么变化。)
当他放弃压抑,放松全身力道,以对现在的他而言,最自然的姿态,解放能量掠夺——在这样的解放状态下,花朵枯萎的速度和以前几乎相同。
如果他有心压抑,确实能比以前压抑得更确实,
可是当他暂时解放,能力的最大值依旧没有变。
能力本身并没有衰退。
这件事代表着——
(力量并非变弱……应该说变得「可以控制」了,是吗?)
原本无法抑制的力量,如今已经可以稍微控制。
力量本身没变,伸缩范围却变广了。
(我原本以为圣剑的特性中和、抵销了诅咒……但这种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
与其说以相反的力量,互相抵销这种强悍的能力——反而更像是齿轮吻合的感觉。
原以为吸收圣剑会是解咒的一条明路。
但说不定个中构造并没有这么单纯。
(诅咒……对了,就是诅咒。是我擅自把这股力量称作诅咒。)
无法以自己的意志干涉,对自己、对周遭都会带来灾祸——正因这个现象如此霸道不讲理,他才会自然地使用「诅咒」称呼。
(可是……追根究底,这个——真的是诅咒吗?)
因手刃魔王而寄宿在席恩身上的力量。
这股力量的真面目究竟——
「……席恩大人?」
正当席恩陷入沉思,雅尔榭拉担忧地呼唤他。
「呃……抱歉,嗯。我没事。总之,诅咒的效力已经减弱,这点应该没错了。」
席恩将多余的悬念放在心中说道:
「另外,今天也姑且量一下身高吧。」
「遵命。」
双方往摆在房间角落的身高测量器移动。
(只过了一天,可能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搞不好有长高啊!因为诅咒弱化,说不定以前一直遭到压抑的成长期会一下子爆发!)
席恩心中抱着雀跃,站上身高测量器——
「……哎呀?」
「雅尔榭拉,怎么了?」
「真是抱歉,测量棒降不下来……」
他们使用的身高测量器,是将测量棒穿过支柱,借着上下移动测量的传统测量器。
但现在看来,测量棒似乎卡住,无法移动了。
「毕竟这是放在这间房子里的旧物。应该有很多地方都坏了吧。」
「啊,不过好像还有得救。因为……只是前面这里卡住……」
雅尔榭拉一边嘟囔,身体一边往席恩的前方靠近,设法处理卡在身高测量器上方的测量棒。
结果,若要说发生了什么事——
「——唔!」
就是胸部。
将女仆服向上撑起的丰腴胸部,就这么摆在席恩眼前。
(好……好厉害……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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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尔榭拉挺直上半身,举起双手做事,使得胸部配合她的动作大大晃动。只要她再往前一点点,席恩觉得自己的心脏就会爆裂。
(……她……她没有发现吗?)
雅尔榭拉抬着头,正专心在手头的作业,想必是没有发觉她的胸部已经快碰到人了。
这和平时刻意的诱惑不同,是无意识的诱惑。
她身上那两颗毫无防备的果实就这样,在毫无盘算的状态下被端出来。
(不……不行……雅尔榭拉这么认真在做事,我不能有非分之想,我得乖乖站好才行……!)
这和平常有目的的示好不同,所以也不能出声警告。
席恩就这么束手无策地站着,持续被眼前晃动的巨乳压制在原地。
「啊,修好了哟……呃,奇怪?席恩大人,您怎么了?您的脸好红。」
「没、没事!」
结果身高没有变化。
维持着前几天长高一公分的状态。
说得更仔细一点……甚至缩水了几公厘。人类的身高会随着时间带增加、缩减,所以其实是在误差范围内。可是……
「……果然不会突然长高吗?算了,我早就知道了。我根本一点也不期待。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量。真的只是顺便量一下而已。」
席恩却反复念着这句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借口。
「对了,席恩大人。说到身高,我突然想到,您之前要我翻新所有服装,这件事……」
「……那……那是我开的一个小玩笑啦。你别当真。」
席恩一脸苦涩地说着。因为长高,让他一时兴奋,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现在想想,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
只见雅尔榭拉苦笑,点头说了声「遵命」。
「可是说到衣服……雅尔榭拉。」
席恩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我是时候想穿穿看短裤以外的——」
「万万不可!」
雅尔榭拉发出大叫。
以异常坚持的态度,以及恶鬼般的模样。
「不可以,绝对不行,席恩大人……您居然不穿短裤,这实在太暴殄天——咳咳!总之绝对不行!」
「为……为什么啊?」
「这是……因为……就是不行嘛。就是……总觉得……您想,就是那样嘛,那样。」
这是个非常模棱两可的回答。
席恩平常穿的衣服,无论是外出服或睡衣,几乎都是雅尔榭拉挑选的。
她会在城镇选购,偶尔还会自己修改。想当初来到这幢宅邸的时候,她连缝个扣子都有困难,如今经过一年,她的裁缝技术已经大有长进。
席恩对原本就不太在意衣着打扮,因此他对雅尔榭拉挑选的衣服,并没有任何不满——不过只有一点,并非不满那么夸张的情绪,他只是觉得在意。
那就是——
下半身的服装——几乎都是短裤。
有时候甚至买了一条以不错的布料做成设计好看的长裤,却故意自己裁剪,变成一条短裤。
「您……您对短裤有什么不满吗,席恩大人?」
「没有,也不算不满啦……我只是……觉得一年到头都穿着短裤……感觉很幼稚,有点难为情。」
「……我就说有点害羞却还是穿着短裤的席恩大人实在太可爱让人受不了啦他的那双大腿真是有够耀眼我的脑袋里都有奇怪的液体不断涌——咳咳!我……我什么都没说。」
雅尔榭拉失控说了一堆后,慌慌张张补救。尽管席恩觉得她几乎把心声说出来了,却因为说得太快,没听清楚。
(……我真不懂。为什么雅尔榭拉一定要我穿短裤啊?)
雅尔榭拉坚持短裤的理由——那完全是个人兴趣的领域,席恩是一点也搞不懂。
对一个年幼孩子的大腿释出强烈的关心,同时感到兴奋的性癖好,是少年本人无法想象的事。
「呃,席恩大人……其实短裤在现在的贵族之间,是时尚的尖端哟。」
「是这样吗?」
「是呀。在东边还是西边有个小国家叫『短克·兀』,自从那个国家的商人『大啊·吐委』造访后,就掀起了这个风潮。我听说短裤因此隐约成为秘密趋势。别说孩子气了,短裤这种打扮在严正的典礼上,甚至渐渐成为大人的正式服装。」
「哦。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这种趋势啊。」
「就我听到的说法,这个趋势变幻莫测。所以席恩大人,您身为我们的主人,为了让您的打扮更有格调,我强烈推荐您继续穿短裤。」
「原来如此……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维持原样,继续穿短裤吧。」
见席恩折衷,雅尔榭拉安心地松了一口气,但——
「……我总是单方面受到你的帮助呢。」
「咦?」
「我一直窝在这里,渐渐离世俗远去。所以你才会劝我穿现在流行的衣服吧?为了不让不谙世事的我,离世俗越来越远。我是个被社会抛弃的人,但你却希望我至少衣着打扮和社会接轨。」
「……呃……」
「对你们魔族来说,学习人类的文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雅尔榭拉你总是为了我,热心学习人类的所作所为。我实在没想到你连服饰趋势都有研究。」
「……呜……」
「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努力和体贴。」
「……呜呜……」
「雅尔榭拉,谢谢你总是这么照顾我。有你这样的女仆,我真是幸福。」
「唔!好……好耀眼……!我要融化了……!」
在这抹丝毫没有猜疑的天真笑容面前,雅尔榭拉的反应就像一只被泼了圣水的恶魔一样。
随后她经历了一阵激烈的懊恼与挣扎——
「……席……席恩大人,我看……还是准备几条长裤吧。」
如此说道。
她的表情感觉就像被罪恶感压垮了一样。
「呃,可以吗?你不是说现在流行短裤?」
「没……没有……看来应该是我会错意了。可能不是现在,而是几年前的流行了。」
「嗯,是喔?」
照这个情形看,似乎是可以穿长裤了。
但雅尔榭拉却不知道为什么,宛如失去万分谨慎保管的宝物一样,显露出极为绝望的神情。
后来他们花了点时间收拾好环境,准备离开地下室时——
「——唔!」
越过房门的瞬间。
雅尔榭拉的身子晃了一下。
她似乎没站稳,突然身子一软,当场蹲在地上。她手里拿着的花瓶就这么落地摔碎。
席恩急忙赶到她身边关心。
「雅……雅尔榭拉?」
「……非……非常抱歉,花瓶……」
「花瓶一点也不重要。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尽管说词坚毅,语调却非常虚弱。
(脸色这么苍白……)
因为化了浓妆的关系,席恩直到刚才都没发现,如今近看,才知道她的脸色非常不好——不对,应该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脸色差,所以才化了浓妆。
「雅尔榭拉……你昨天看起来也有点不舒服,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睡眠不足而已。」
雅尔榭拉坚定地说,然后站起身子,开始收拾摔碎的花瓶碎片。
席恩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失踪事件?」
现在是午餐时间。
正当他们五人围着餐桌吃饭,今天负责采买的凪说出她在城镇听见的传闻。
「是的。听说在维斯提亚附近,频繁发生有人消失的事件。光是已经确定的案件,就有十个人下落不明了。」
「还真是不安宁啊。」
「不过现在还不确定是否具备事件性。因为失踪的人全都是已经成年的大人。」
「嗯……」
如果失踪的是小孩子,就可以朝绑架或意外的可能性推测。但如果是成年人——也就是十六岁以上的人,就有很高的可能性是自行离家。
可是失踪的人来到十人之多——就算是成年人,也很难不跟某种事件连结在一起。
「失踪的人有什么共通点吗?」
「全部都是年轻男子。」
凪说道。
「年轻男子?」
「是的……还有,属下不知道这和事件有没有关系……听说在维斯提亚郊外的废弃教堂——有个魅魔最近开始住进那个地方。」
「魅……魅魔……?」
「有几个人目击失踪男子往教堂的方向走去。甚至有人大大方方地说,要去拜见那个魅魔,就这么前往教堂,结果却不再回来……」
凪以不予置评的表情说着。
这时候伊布莉丝露出深深的悲悯,把手放在邻座雅尔榭拉的肩上。
「雅尔榭拉,你自首吧。」
「什!」
「现在自首的话,还不算重罪。你好好赎罪再回来吧。」
「等、等等,伊布莉丝……」
「唉,我早就知道你有一天会闹出事情来了。」
「连菲伊娜都这样……」
「好啦,你也不必担心。就算你被抓,我也会乖乖接下你的工作,以女仆长的身份干活。」
「你……你们够了喔!才不是我做的!」
雅尔榭拉泪眼汪汪地反驳不怀好意的另外两个人。
凪冷眼一瞥她们三个人——
「先别管她们说的无聊玩笑,主公,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冷静地拉回话题。
「这个嘛……」
席恩短暂思索后,开口说:
「就去看看情形吧。」
当天傍晚,席恩离开了宅邸。
他在太阳完全下山时,抵达了目的地教堂。传闻中的魅魔似乎都在夜间出现,因此现在可说是绝佳的时间带。
「这里就是魅魔出没的教堂吗?」
席恩仰望老旧的教堂,嘴里咕哝着。
建筑物本身还很坚固,但周遭杂草已经恣意丛生,完全没有人通行的迹象。根据镇上的消息,这里的老神父大约在三年前去世,之后就没有人打理了。
(周围没有住家,也没有人的气息。只要不久留,就不用介意能量掠夺带来的影响了。)
席恩考量完周遭后——
「可是……真的没问题吗?」
他看向站在身旁的雅尔榭拉。
这次外出只有她一个人同行。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不用勉强没关系喔。」
席恩想起今早的事,出言劝阻,但雅尔榭拉却摇了摇头。
「感谢您的体贴,但我真的不要紧。」
而且——雅尔榭拉继续说:
「这件事我也不能交给其他人。如果真的有魅魔……我就不能置身事外。」
「这样啊。」
席恩听了,也不再继续追究。
两人双双往教堂走去。
他们打开沉重的大门——一片静谧的空间随之展开。
里面井然有致地摆着长椅,还有十字架形象的装饰。天花板附近那些色彩缤纷的彩绘玻璃,正透着淡淡的月光。
「……好怀念啊。」
「您说怀念?」
「是啊——让我想起艾玛。」
席恩微笑着说道。
雅尔榭拉的表情瞬间僵硬。
「……的、的确是有个女人叫做这个名字呢。」
然后尴尬地说出这句话。她的脸颊微红,似乎正忍着羞怯。
艾玛。
这个名字对席恩和雅尔榭拉来说,拥有特殊的意义。
席恩在与魔王军作战的旅程中,于西方的教堂邂逅了这名修女。
席恩在严苛的旅程中遇见艾玛,将她视为亲姐姐一样喜爱。
艾玛总是叫他「席恩弟弟」,对他百般疼爱。对席恩来说,艾玛是那段艰辛旅程中的救赎。席恩甚至可以断言,倘若没有艾玛,他不可能一路战斗下去。
然而。
她已经不会再出现在席恩面前了。
因为艾玛——
「——唔!」
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思绪,被强制拉回现实。
有气息。
有一股浓烈的魔族气息,刺痛着席恩的肌肤。
「——哎呀哎呀,今天还真是来了一个可爱的客人呢。」
一道异常开朗而且妖艳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响彻周遭。
「呵呵,话说回来,公的人类还真笨。我只是放出有点情色的传言,他们就傻傻地自己送上门来了。」
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
他们的眼前出现一个女人的形体,看起来就像从柱子后方延伸出的影子当中缓缓浮现。
是个美丽的女人。
面容标致,身材极好。
乍看之下,像个修女。
她身上穿着底色为黑色的修道服——可是她的穿法,却完全不像一个侍奉神的女人。
衣服尺寸非常紧绷,强调着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腿从高高敞开的开衩中便可窥见,胸部更是大胆地露出。戴歪的头巾当中可见一头明亮的发色——以及一只角。
「公的人类很喜欢这个吧?这种超撩人的修女。」
女人一边以温顺的声调说着,一边缓缓靠近。
「你真是个不乖的小少爷。明明还这么小,就对腥膻色这么有兴趣。或者你是不小心迷路,所以才闯进来的?算了,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一样。」
女人的眼眸妖媚地闪烁,红唇描绘着一抹魅惑人心的线条。
「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哟。就算是你这种小少爷,姐姐我也会一步一步教你。我会让你舒服到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看样子传闻是真的。」
席恩厌倦地说道。
他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被女色魅惑的感觉。
席恩虽然平常都被女仆们调戏——但就算他对女人再怎么没有抵抗力,一扯到战斗,那就另当别论了。
转换日常生活和战场的情绪,区区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无论他再怎么幼小——也是手刃魔王的勇者。
一个在战场会被女色魅惑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敌得过魔王军。
「总之——先绑起来吧。」
「啊?绑……?啊哈哈。讨厌啦,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绑……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我可是魅魔哟?不是你这种小朋友可以应付的——呃!」
女人原本得意地笑着——下一秒,她的脸瞬间痉挛,甚至因为惊愕和恐惧整个刷白。
只因为席恩稍稍解放了他的魔力。
「呃……什……啊……怎、怎么会有这股魔力……!」
席恩对着颤栗的女人伸出手。
下一秒——
无数光之箭凭空迸出,每一箭都射中女人。
箭矢在命中的瞬间化为光之鞭,一条一条缠上女人的身体。
「呀啊啊!」
女人因为冲击力道往后飞,撞上教堂的柱子。光之鞭缠绕在柱子上,将魅魔牢牢绑住。
「呃……咦咦咦!骗人,这是什么……!」
「嗯,轻轻松松。」
瞬间完成的捕捉戏码。
能利用省略咏唱的捕捉术式,以这种速度和威力成功发挥威力的魔术师,就算找遍整个大陆,恐怕也屈指可数。
魅魔对普通人来说,是无法应付的高阶魔族。但对席恩来说,却只是个小角色。
「漂亮,席恩大人。」
在后方待命的雅尔榭拉恭敬地说道。
「……其实我本来想用更温和的方式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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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对方是魔族,席恩也不愿不听人解释就动手。
那他为什么要不由分说就绑人呢——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你会宰了她吧?」
一切都是因为他感觉到背后那股惊人的杀气。
一股对着魅魔的惊人杀气。
「讨……讨厌啦,席恩大人真是……我才不是那么危险的女人呢。」
「……想装傻就先把角收起来。」
「啊!不、不是的,席恩大人。因为……她光是以美色诱惑您,就死不足惜了……甚至还用那么低劣、欠缺品行又低俗的诱惑手法,我才忍不住……」
雅尔榭拉以复杂的怒气说着。
席恩叹了一口气,接着走向遭到捆绑的魅魔身边。
「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席恩一边想着要如何从对方口中套出情报,一边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魅魔——但她的眼睛却盯着席恩的背后看。
「难……难道您是……雅尔榭拉女王?」
魅魔一边眨着眼睛,一边说道。尽管身体被绑住,还是想探出身子,她头上的头巾因此滑落。
当她露出的面容经过月光照耀后,雅尔榭拉不禁屏息。
「莉莉伊拉……是你吗?」
「四天女王」身为魔王的亲信,各自拥有她们的直属部下。
说是这么说,其实只是徒具形式的主从关系。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牵绊。基本上只是在形式上,将魔王分配过来的集团当成部下使唤。
不过——只有雅尔榭拉不太一样。
她和拥有各种苦衷而孤身一人的其他三个人不同,只有她拥有许多同族。
「大淫妇」。
雅尔榭拉——生来就是女王。
她以引领魅魔的存在,生于魔界。
尽管拜在魔王军麾下,对魅魔们来说,雅尔榭拉依旧是她们的女王。
因此她以「四天女王」的头领君临众人,同时也坐拥许多服从她的魅魔部下。
莉莉伊拉就是魅魔大军里的其中一人。
「——不过,我也只是末端分子中的末端啦。太没地位了,连出场机会都没有,只负责做些可有可无的杂事。」
莉莉伊拉满不在乎地说着,她的语气不知为何莫名开朗。
这里是宅邸的地下室。
他们姑且把在教堂抓到的魅魔——莉莉伊拉带回宅邸,然后监禁在地下室。她的手脚全都铐上以捕捉术式形成的光之枷锁。
尽管处在手脚被封住,而且被扔在地板上的状态——莉莉伊拉的态度却极为轻浮。
「我几乎没上过前线。有种等我回过神来,战争已经结束的感觉。所以直到最后,我还是没见到那个杀掉魔王大人的勇者。」
正如莉莉伊拉所说,她在魔王军中的地位应该不是很高。
不只席恩没与她对战过,就连菲伊娜、伊布莉丝还有凪她们三个人都不认识她。
「哎呀,不过还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从魔界消失的雅尔榭拉女王,居然会和勇者弟弟在一起。」
说到这一点,她这才重新盯着席恩瞧。
「幸会,勇者弟弟。我听过传言,但没想到你真的是个小孩子耶。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把魔王大人干掉了,我真是有点惊讶。」
魔界和以国家规模管制情报的人类世界不同,流传的情报似乎很正确。
他们知道打败魔王的人是个当时年仅十岁的少年——这件历史的真相。
在人类国家中没没无闻,在魔界却远近驰名,这实在是很讽刺。
「你真的很厉害耶。多亏你宰掉魔王大人,魔界现在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喔。」
「…………」
「哎呀,抱歉抱歉,我不是在挖苦你,也没有恨你。因为对我来说,魔王大人根本不重要。我只是配合身边的人,随便替那个人做事罢了。」
她说得好像真的不在乎。
事实上魔王军——实在不能说是团结的集团。
是魔王这个力量层次不同的独裁者,以那压倒性的力量,硬是整合起来的集团。
其中有打从心底崇拜魔王的人。也有畏惧他的能力,无可奈何服从他的人。想趁隙杀死魔王的人。单纯随波逐流的人。事大主义者……等等,有各式各样的人存在。
能力较低的人类之所以有办法持续抵抗魔王军,有很大的原因在于——魔王军这个组织并不成熟。
「唉~实在是失策耶。因为我们作梦也没想到魔王大人居然会输给人类。早知道会这样,就早点投诚人类,还能捞到更多好吃的——」
「……莉莉伊拉,你为什么要对年轻男子下手?」
席恩无视话题走向,直接发问。毕竟如果放着不管,她只会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问我原因……啊哈!」
莉莉伊拉瞬间露出不解的神情——下一秒却噗嗤笑了出来。
那是一抹足以魅惑人心的猥亵笑容。
「勇者弟弟,对我们魅魔问这种问题,就像在问『为什么要每天吃饭?』一样哟。」
「…………」
「我们魅魔就是一种吸吮雄性性器,将精液连同生命力一起榨干的生物。」
这句话并非自满,也不是自虐。莉莉伊拉就像陈述事实那样说着。
魅魔。
她们是一种存在于魔界的高阶魔族。
她们只有雌性个体,因此会积极向其他种族的雄性索求性交。
「我知道魅魔的习性和生态。那我换个方式问吧。你为什么要特地来人界,对人类男性下手?如果只是想要雄性,魔界应该也多到数不清吧?」
「你用这么认真的表情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啊……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偶尔想吃吃不一样的种族而已。我直到前一阵子还跟半兽人玩得很起劲,所以这次才想吃点清淡的。」
「…………」
听见这种实在过于没品的理由,席恩不禁蹙眉。
「唉……莉莉伊拉,你真的一点也没变耶。」
雅尔榭拉吐出一口深深的叹息。
「要是你再认真一点,再有点良知和分寸,我就会让你担任我的副手了。」
「啊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啦。要我认真做事,那根本不可能。我只是个想每天都吃不一样的性器的女人。可是就某种意义来说,我觉得我比谁都要认真做魅魔的工作喔。」
「……也对。就某种意义来说,比谁都更像魅魔的人就是你了。你真的是一点也没变。」
「您不应该说我没变——应该说您变了吧?」
莉莉伊拉说道。
以有些冰冷的眼神说道。
「您以前给人的感觉,明明是个傲慢又冷酷的女王,可是现在……表情却像个人类。」
「……或许是吧。」
雅尔榭拉以柔和的表情苦笑道。
「我想想喔……我记得应该是从您对勇者弟弟使出美人计那时候开始的吧?之后您就开始变了。」
「——呃!」
当莉莉伊拉若无其事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雅尔榭拉的笑容变瞬间冻结。
「您当时明明是受了魔王大人的命令,假扮成人类修女,计划诱惑、拢络勇者弟弟,然后杀掉他的……可是计划一点也不顺利,别说顺利了,您反倒被勇者弟弟迷得晕头转向。我记得您那时用的名字叫做『艾玛』——唔嘎嘎!」
「呵……呵呵呵,我看不只手脚,应该连嘴巴也封起来才对。」
雅尔榭拉绕到莉莉伊拉身后,用一条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布,绑在莉莉伊拉的嘴上。她的神态看起来相当慌张。
(……她还是老样子,把『艾玛』时代的事情当成黑历史。)
席恩叹息在心里,同时缅怀过去。
在乡下教堂邂逅的修女姐姐——艾玛。
她的真面目——是「四天女王」的头领,雅尔榭拉。
她遵照魔王的命令,假扮人类,接近勇者。
为了从勇者口中获得人类阵营的情报——同时也企图以「大淫妇」无上的姿色,诓骗无邪的少年。
席恩一开始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就这么亲近她,并叫她「艾玛姐姐」,仰慕着她——
「呼……呼……是我僭越了,席恩大人。都怪这个人胡说八道。」
「雅尔榭拉……其实当时那件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像喜爱亲姐姐一样喜爱的修女,其实是魔王军的干部,之所以对自己温柔,都是魔王的命令——当席恩知道真相的时候,当然是大受打击。遭到信赖对象背叛的打击,几乎将少年推入绝望的深渊。
(……可是事情都过去了。)
之后几经曲折,席恩早就原谅雅尔榭拉,也接纳了这段遭到背叛的过去。
然而——
雅尔榭拉似乎直到现在还是抱着罪恶感,将自称「艾玛」的时期当成一段黑历史。
「可……可是就算是魔王的命令,我欺骗您、伤害您依旧是事实……而且……」
「而且什么?」
「……该……该说我也有身为年长女性的矜持,还是该说……因为……我明明用尽全力诱惑您,却一点用都没有,别说有用了,我反而……呃,就是……那个……啊呜……」
雅尔榭拉红着一张脸,当场蹲下。具体来说,折磨着她的「年长女性的矜持」究竟是什么?这点年幼的少年实在不甚了解。
魅魔。
她们是居于魔界,只有雌性个体的高阶魔族。
如果要以人界的生物来比喻她们的生态——蜜蜂可说是很相近。
除了繁殖期会出生的雄蜂,蜜蜂的聚落是由一只女王蜂和无数工蜂构成。
两者的分工非常简单。
女王蜂负责「生殖」,工蜂负责「生殖以外的一切事物」。
筑巢、照顾幼虫、采集花蜜花粉、与外敌战斗……工蜂不具生殖能力,它们为了维持聚落生态,会献出它们的一生,完成身为群体的职责。
另一方面,女王蜂则是以工蜂收集来的饵食为营养来源,尽到女王生产下一代的职责。
魅魔这个种族也分成女王和其他个体。
独一无二的女王——「大淫妇」,以及其他魅魔。
普通的魅魔没有生殖机能,再怎么和雄性交欢,肚子里也不会有孩子。
女王是唯一具有生殖能力的个体,她会以其他魅魔收集来的生命力当作营养来源,在适当的时机生出下一代。
现存所有的魅魔都是上一代的「大淫妇」一个人所生。
而现任女王,则是名为「雅尔榭拉」——
(魅魔啊……现在重新回想,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和雅尔榭拉以外的魅魔正常谈话吧。如果是以敌人的身份战斗,那倒是有过好几次。)
席恩走下阶梯,独自思考着。
他和女仆们吃完晚餐后,再次来到莉莉伊拉所在的地下室。
手里还拿着吃剩的面包和汤品。
如果只是为了递送食物,他大可随便交给一个人做——但席恩本身还想再和她多聊几句。
(……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席恩可以想见她会遭到何种对待。
会危害人类的魔族——一般来说,都是二话不说就处以极刑。如果把她交给骑士团,对方大概会乐意除掉她吧。
可是现在的席恩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盲信人类的正义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快点下决断。)
如果是魅魔这种高阶魔族,就算放在宅邸一个月,也不会受到能量掠夺影响——但就算这样,席恩也不能永远拖下去。
放她走。或杀了她。
席恩必须在两者之间作出决断。
他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走下楼梯,然后打开房门。
「——唔嘎唔嘎!」
莉莉伊拉被关在防止逃跑用的结界内,她一见到席恩,立刻撑起横躺在地的身子。
「对了,你的嘴上还绑着布。」
席恩解除结界,将拿来的面包和汤品放在地上,接着解开她嘴上的布条。
他还顺便解除了手脚的拘束。
「噗哈……呼……活过来了~」
「我拿剩饭来给你了。要吃吗?」
「要!」
莉莉伊拉似乎是饿坏了,她正以惊人的气势啃着剩饭。她转眼间就吃光面包,汤品也是一口气就喝完了。
「啊~真好吃。不过勇者弟弟,你让我的手脚恢复自由,这样好吗?」
「不用你多操心。在这个距离之下,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没有意义。速度是我比较快。」
毕竟喂她吃饭也麻烦,所以席恩才会解除拘束。
只是这样罢了。
「哈哈……也对。真不愧是勇者弟弟。」
莉莉伊拉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下一秒,她快速拉近与席恩的距离。
「那我有一件事想求求你这位强悍又帅气的勇者弟弟……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不行。」
席恩果断拒绝。尽管他尚未得出结论,却也不能被对方察觉他这份优柔寡断。
「你别这么说嘛……欸,求求你。如果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哟。」
莉莉伊拉勾起妖艳的嘴角,在席恩耳边轻声呢喃。
她拉开原本就敞开的衣襟,强调着她的乳沟。
「我很厉害哟。不管是这里,还是这里,都是顶级货。」
她露出一抹猥亵的笑容,轮流指着嘴巴与胯下。
「每个跟我玩过的男人,都会露出没出息的表情,马上升天。我可以用这副撩人的身体,让你舒服好几次……所以欸,答应我嘛?」
「不行。」
「……呿。唉,果然不行吗……」
莉莉伊拉交涉失败,兴致全失地叹气。
「也对啦。毕竟你有雅尔榭拉女王每晚陪你玩。我的美人计怎么可能有用嘛。」
「……嗯?」
「雅尔榭拉女王一定很厉害吧。她可是魅魔女王耶。不管是胸部、技巧,还是那边的触感,我一定没得比。勇者弟弟,你一定每天晚上都被女王榨干对吧?好羡慕喔。哎呀……可是这样说起来,雅尔榭拉女王有勇者弟弟就满足了吗?你还是这么小的男孩子……」
「呃,喂……」
「啊!难道勇者弟弟你……有很厉害的武器?你在晚上那方面也是勇者吗?这样啊,也对啦……你是强到打败魔王的厉害孩子,那方面肯定也很厉害。呜哇,惨了……我现在超有兴趣!欸,勇者弟弟,交涉就算了,我们来一发没有理由的——」
「你、你给我适可而止!」
席恩一把推开性致勃勃凑上来的莉莉伊拉。
「……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和雅尔榭拉……不、不是那种关系。」
「咦?你说不是哪种关系?」
「就、就是那个……我们没有那种行为。不管是和雅尔榭拉,还是和其他三个人,都没有。」
「……咦?什么?」
莉莉伊拉露出极度不解的神情。
「你们……没有做?咦?奇怪?她们是……女仆对吧?你是雅尔榭拉女王她们的主人吧?女仆不就是……那个吗?只要喜欢,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老二插进去的性奴隶……」
「你这是什么对女仆的鬼定义啊!」
席恩忍不住语出吐槽。
「……她……她们的确是我的女仆……可是我不是为了图谋不轨,所以才当她们的主人。」
「……什么?」
莉莉伊拉就像看着未知的生物那样,以无法理解的表情思索着。下一秒,她冷不防伸长了手——然后一摸。
她碰了。
席恩的胯下。
由下往上,轻轻抚摸。
「……呜……呜哇啊啊啊啊!」
就算席恩再怎么冷静,也会惊慌失措,他急忙往后跳。
「啊。有带把。」
「你、你你、你干么啦!」
「啊哈哈。没有啦,有这么多美女随侍在侧,你却不出手,实在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我看你这么小只,脸也长得很可爱,想说会不会是女生,所以才出手确认……没想到你真的是个男孩子耶。」
「唔……」
莉莉伊拉毫不愧疚地笑着,席恩不禁瞪着她。
「可是啊……既然雅尔榭拉女王没有和勇者弟弟共度春宵,那她是怎么发泄的啊?这幢宅邸养了几个男娼吗?」
「怎么可能有啊。不要把雅尔榭拉和你这种下流的女人相提并论。」
「咦?不是不是,我现在说的不是下不下流的问题。」
莉莉伊拉说道:
「魅魔如果不和男人交欢——就不可能活下去。」
「什么……?」
「魅魔的性欲和人类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就像喝水、呼吸那样——我们魅魔如果不和男人交欢吸取精气,就无法活下去。所以我们的身体才会从基因层次迎合男人的喜好。外表讨喜不在话下,大家常说的……技巧?我们也是生来就具备。我们凭本能就可以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换句话说,魅魔从还是处女起,所有人都是有着超绝技巧的能手。」
「…………」
「但是缺点——就是如果不定期和男人交欢,我们就活不下去。简单地说,完全就是依存症。不过缺乏做爱,也不会真的死掉啦……只是会有很严重的戒断症状。」
「戒……戒断症状……?」
「我以前也有些原因,一个月左右没跟男人做爱……那简直就是地狱。我出现强烈的倦怠感和虚脱感,可是却完全睡不着,甚至会有幻觉……当时实在是太想要男人,感觉都快疯掉了……」
莉莉伊拉就像回想起一段不愿再回首的回忆那样,以打从心底受够的表情说着。
「你说雅尔榭拉女王和你一起生活,大概过了一年是吗?」
「是……是啊……」
「一年啊。如果她这段期间没有和你,也没有和别人做爱,一直禁欲……就算她是『大淫妇』,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虽然乍看之下看不出来……可是女王搞不好正在忍着地狱般的戒断症状吧。」
「…………」
席恩闪过脑海里的念头,是最近雅尔榭拉身体状况不好的事实。
她曾经一脸苍白,差点昏倒。
虽然本人说她只是睡眠不足——
(难道……那是戒断症状吗?)
那是人类无法理解,属于魅魔的性冲动——因为持续压抑,所以肉体才变调吗?
因为她想尽办法忍着难以忍受的戒断症状,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吗?
「嗯……我真是搞不懂耶。女王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搞什么禁欲呢?如果被勇者弟弟拒绝了,在附近随便找个雄性——原来如此,女王办不到吗?」
莉莉伊拉轻轻摇头后——
「那是叫出轨吗?人类对这种行为的称呼。」
说出这句话。
「可能是因为女王太爱、太重视勇者弟弟了,才没办法对其他男人下手。再怎么说,女王都为了你,抛弃过去所荣耀,来到人界,学习人类的样子过活了。」
勇者弟弟,女王这么爱你,教我好羡慕啊。
莉莉伊拉如此说着。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因果,这天陪席恩睡觉的人,无巧不巧竟是雅尔榭拉。
「席恩大人,我们差不多该睡了吧?」
「啊……呃,嗯。」
雅尔榭拉在寝室内引导席恩上床。
她穿着几乎算全裸的透明睡衣。席恩第一次看见时,还很惊慌失措,但最近已经开始习惯——照理来说,应该是如此。
(不……不行,无法正眼看她……!)
明明应该是已经看惯的打扮,明明应该是已经看惯的身体,却有种比平常还煽情的感觉。莉莉伊拉说的话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心脏也扑通扑通地加速着。
「席恩大人,您怎么了吗?」
雅尔榭拉一脸担忧地窥探,这让席恩在难为情的同时,衍生出一种复杂的感情。
(雅尔榭拉……你现在也觉得很痛苦吗?)
她在这张若无其事的面容底下,是否正和魅魔特有的性冲动天人交战呢?
她是否拼死忍着如地狱般痛苦的戒断症状呢?
「……雅尔榭拉。」
席恩握紧拳头,在下定决心的同时开口。
「是,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喜……喜欢我吗?」
「……咦!」
雅尔榭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您您、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快……快点回答我。这很重要。」
「什么……?」
席恩死命忍着害羞的心情,雅尔榭拉则是露出些微困惑的表情,然后——
「……喜……喜欢。我当然……喜欢您……呀。」
她红着一张脸,如此回答。
「这……这样啊。」
「是的……」
「嗯……」
「……啊……啊哈哈。郑重重申这种事,总觉得好难为情。」
雅尔榭拉似乎难以忍受这股尴尬,于是笑着转移焦点。
但席恩依旧顶着认真的表情。
「我也对你……有好感。」
「……席恩大人。」
「所以如果你觉得很痛苦……我想要尽我所能帮你。」
席恩说道:
「雅尔榭拉,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咦……」
「你是不是……在忍……忍着什么事情?」
「——呃!」
当席恩丢出这道直捣核心的问题,雅尔榭拉的身体突然僵在原地不动。
「这……这个……」
「……我就知道。」
「您注意到了吗?」
雅尔榭拉害羞地问,席恩则是用力地点头。
「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有好几次都想告诉您。可是……说出这种事,还是觉得忌讳……」
见雅尔榭拉羞怯地说着,席恩也为自己的失言无地自容。
(这是一定的。自己为了性冲动所苦,这种话根本不可能说得出口。)
这并不是可以轻松启齿的话题。可是——魅魔和人类的性欲机制,似乎有根本上的不同。
因此这并非轻浮的话题——如果以人类来比喻,就类似饥渴,是一种深居骨干的生理机能问题。
可是雅尔榭拉无法对任何人倾诉烦恼,就这么一个人痛苦到现在。
所以席恩——无法放着这样的她不管。
「雅尔榭拉,我想帮你。」
席恩说道。
他吞下所有挣扎和羞耻心,做好了觉悟。
「你的痛苦……可……可以利用我排解对吧?」
「呃……什!」
雅尔榭拉睁大双眼,双手遮着嘴巴,一脸困惑。
「席……席恩大人……您……您知道自……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我自认很清楚……」
席恩的声音无法克制地抖动着。
心脏正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跳着。
与其说是兴奋——恐惧与不安更占了大部分。
他是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但他有的,真的只是最基本的知识。
对一个尚且年幼的少年来说,这是个一切都不明了的世界。
「您怎么……我……我很高兴您有这番心意……可是我不能为了消除我的欲望,就拖您下水……」
「没关系。我……不想再看见你痛苦下去了。」
席恩说着。
「你……你就……用我发泄你的欲望吧。」
「席恩大人……」
见席恩尽管面红耳赤,还是以下定决心的口吻说出这番话,雅尔榭拉满脸都是感动。
「……我明白了。」
她在些许挣扎后,也以下定决心的表情点头。
「我也要拜托您,席恩大人。今晚请您陪我,直到我酝酿已久的欲望见底为止。」
「嗯、嗯……」
席恩不禁绷紧全身。
对方一答应自己的提议,不安和紧张便一口气高涨。
「雅、雅尔榭拉……这……这种事……我是……第、第一次,所以那个……」
「我明白。您不必担心,我会巨细弥遗教您。所以……请您把这副身体……交给我吧。」
「嗯……那……那就拜托……你了……」
雅尔榭拉以包容他人的温柔嗓音,对着因紧张而身体僵硬的席恩说道。但她的眼眸却蕴藏着熊熊燃烧的激烈情欲。
两人漫长的夜晚,就此展开。
「喂……雅、雅尔榭拉,你……你突然脱我的衣服……」
「席恩大人,衣服不脱下来,一切就没办法开始哟。」
「慢、慢着……那……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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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您什么都不必担心。我会帮您做好全套的服务。请您什么都不用做,干脆数数天花板上有几个污渍吧。」
「呜呜……」
「好了,席恩大人——接下来请您将屁股面对我。」
「呃!啊……等、等等……你先等一下,雅尔榭拉……」
「真是的。席恩大人,您这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哟。」
「因……因为……这样还是很奇怪啊。我……我明明是男的,却这副德性……」
「这一点也不奇怪。您非常有男子气概。」
「呜、呜呜……」
「好了。您觉得这样如何,席恩大人?」
「呜唔……啊、啊啊……我……我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呵呵呵,请您放心吧。只有刚开始才会有异样感。您马上就会习惯了。」
席恩感受着直逼极限的羞耻,雅尔榭拉则是引燃着情欲,两人共处一室,一来一往交谈着——
「好。已经好了哟,席恩大人。」
结束最后的作业后,雅尔榭拉拿着全身镜,放在席恩面前。
镜子里映着——一名美少女。
或许还可以加上「绝世」两个字。
美少女身上穿着设计可爱、有大量荷叶边的洋装。但以洋装来说,裙摆长度却极短,修长白皙的大腿完全暴露在外。
尽管因难为情而红着一张脸,华丽的服饰依旧点缀着美少女,他一愣一愣地站在镜中。
「啊啊……太……太美了。实在是太棒了……!真……真是宝贵……!」
雅尔榭拉发出深受感动的声音,当场跪倒在地。她就像发现自己降生于世的意义,露出恍惚无比的表情。
「我……我可以遇上这么幸福的事情吗……?啊啊,就算我在现在这个瞬间死去,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呜呜。雅尔榭拉,我……我还是觉得这样很难为情……」
「您完全不需要难为情,席恩大人。您穿起来非常好看哟。」
「这……这怎么可能啊。我是男的,这种打扮……」
「不,请您看仔细了。真的很适合您。」
经雅尔榭拉这么说,席恩重新看向镜子。
过去从未见过的自己,就站在那里。
的确,可能真的……能算好看。
感觉好像这个姿态才是原本的自己——
「——呃,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时候,席恩总算吐槽。
他在差点打开危险的大门之前,即时止步,并用尽全力吐槽。
虽然已经晚了很多拍。
「什么……这算什么啊?为什么我会穿着这种衣服?」
刚才达成共识之后——
双方蕴酿出绝佳的气氛,但雅尔榭拉却首先返回自己的寝室一趟。
然后她一边喘着气,手里一边拿着一件女装回到这间寝室。席恩在任她摆布之下,不知不觉就被换上了这件完美的女装。
「您怎么问……您……您不是同意我这么做吗?」
「什么……?」
「您问我是不是在隐忍什么事,还要我用您发泄欲望不是吗?所以我才……想说尽情地替您换女装享乐……」
「……等、等一下。我听不太懂。」
「呃……什么?为什么不懂?席恩大人,您不是发现了吗?我……买了这件洋装的事。」
「…………」
他根本不知道。
「这是几天前的事了。我去城镇采买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件洋装……我实在按捺不住,冲动之下就买了。因为我想,这件洋装一定很适合您……」
话题走向突然变得很诡异。
为什么她会觉得席恩适合穿女装?
「我利用半夜一点一滴修改,配合您的尺寸修……但还是觉得很挣扎。我不知道向主人推荐这种衣服……是不是极为失礼……」
看样子,她还是留有最基本的常识。
「后来我每天晚上独自闷头苦恼,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一直都因为这种事烦恼吗……呃,先等一下!所以……你是说,你身体不舒服……真的只是因为睡眠不足?」
「是呀。我不就是这么说的吗?我只是睡眠不足,没什么大碍。」
见对方不解地这么说,席恩更觉莫名其妙了。
「……等……等等。那禁欲的戒断症状是……」
「禁欲?戒断症状?」
「不是,我是说……你……你们魅魔……就是……不是必须定期跟男人交欢吗?如果不这么做,就会产生难以忍受的戒断症状……」
「噢……普通的魅魔确实是如此……可是以我的情况来说,却稍有不同。因为我不是普通的魅魔——是魅魔的女王『大淫妇』。」
雅尔榭拉以有些无法进入状况的表情开始解释:
「普通的魅魔有着必须和其他种族的雄性交欢,以便收集能量,献给『大淫妇』的职责。强烈的性冲动和禁欲产生的戒断症状,都是为了强制她们工作的机制。」
不过——雅尔榭拉继续解释:
「我是负责接收能量的个体。所以不会像普通魅魔那样,因为禁欲而产生戒断症状。」
「是……是这样吗……」
「是的……不过即使如此,那个……说……说来害羞,我的性欲还是比人类或其他魔族的雌性还要强——呃,席恩大人?」
席恩当场全身瘫软。
紧张的情绪中断后,他的四肢也跟着失去力气。
(有……有够无聊。这是什么无聊的理由啊……?)
雅尔榭拉身体不舒服,只是单纯睡眠不足。而且还是为了要不要让席恩穿女装这种无聊至极的理由。
根本不是和魅魔这个种族的生态有关的理由。
席恩顿时觉得认真思考,甚至下定诸多决心的自己有够空虚。
(该死。可恶的莉莉伊拉……全都是那家伙害的!)
席恩对着被关在地下室的魅魔燃起愤怒之情,雅尔榭拉却只是不解地看着他。
「那个……席恩大人?您还好吗?」
「……啊,没事。我没事。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误会?」
雅尔榭拉露出思索的神情。
惨了——席恩如此想道。
「……我还以为您是发现了我买洋装的事,看来并非如此。魅魔……禁欲,戒断症状……?发泄欲望——啊!」
当雅尔榭拉喊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席恩的羞耻心也跟着超越极限。
「难、难道您刚才那些话——是那个意思吗!」
「~~唔!」
席恩直接逃离现场。他急忙褪下衣服乱扔,然后跳上床,抓起被子就把自己从头到脚盖起来。
「啊啊!席恩大人!我……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也真是的,居然让主人丢这么大的脸……!」
「……不、不准说丢脸!这、这是误会……是误会喔!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怎么这样……因为我作梦也没想到席恩大人会主动邀我……啊啊……难得席恩大人有那个意思,我怎么这么糟蹋……!啊~~呜~~席恩大人,请您原谅我!然后那个……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烦死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拜、拜托您,再一次就好!您……您想做什么都行,我也会无微不至服侍您哟!」
「……我不管。我要睡了。」
「怎么这样……!席恩大人……!席恩大人啊……!」
雅尔榭拉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宛如流着血泪的气势,持续苦苦哀求。但席恩已经闹了别扭,就这么窝在被窝当中,直到天明。
隔天——
席恩又拿着餐点去给关在地下室的莉莉伊拉。
他解开结界和拘束,把拿来的面包给她。
直接丢在地上。
「吃吧。」
「呃,咦咦……?勇……勇者弟弟,你干么一大早就发飙啊?」
「闭嘴。都怪你,我可是……我……!」
「什么啦……莫名其妙。我要开动了~」
席恩想起昨晚的屈辱,身体因愤怒颤抖着,但莉莉伊拉却不感兴趣,径自吃起地板上的面包。
席恩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怒气,然后大大吐了一口气。
「我决定把你交给骑士团。」
「唔呃呃!」
「我不管你了。不想死的话,就死命去跟骑士团的人求饶吧。」
「……你……你怎么这样……」
就算她是魅魔这一高阶魔族,只要用席恩的术式绑住手脚,以这个状态移交骑士团,她就不可能闹事。
他可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迁怒。
而是到头来,这个决定才是最好的。
席恩并没有不负责任到放任一个会危害人类的魔族逍遥在外,话虽如此,他也无法贯彻正义贯彻到亲手杀死她的地步。
这或许是一个逃避责任的卑鄙选择,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要是带我去那种地方,我绝对会被宰掉耶。勇者弟弟,拜托你啦。拜托你放我一马!」
「不行。我不能放任会危害人类的你在外逍遥。」
「咦……可是你说危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只是让公的人类稍微爽一下而已啊。而且全部都是你情我愿啊——」
莉莉伊拉说着。
说着没有任何深意,却不能当作没听见的话语。
「——我又没有杀了哪个人。」
「……什么?」
席恩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有杀人?你不是……掳走男人,吸取他们的精气,然后杀掉了吗?」
莉莉伊拉承认她和男人交欢,收集他们的精气。
所以席恩才会将她和维斯提亚的失踪事件连结在一起,认定她就是让多数男人死亡的元凶——
「啥?什么东西啊?我没杀人啊。我只是跟送上门来的男人做爱而已。」
莉莉伊拉皱眉,以意外的口吻说着。
「是啦……我可能有点榨过头了,玩到我觉得人类的女人可能已经无法满足这个男人了——可是我没有把人整个榨到死啊。和我玩的五个人,都是你情我愿耶。」
「五……五个人……?」
双方的认知差距越来越大了。
看样子,这件事情并不单纯。
席恩从莉莉伊拉口中问出了详情——
她真的一个人也没杀。
她与造访教堂的男人们交欢,尽管是以一个魅魔的方式,吸取他们的精气,却让所有人活着离开了。
不只如此,她还强调一切你情我愿。
「因为我是和奸主义啊。我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兴趣,硬要说的话,我算是诱惑人家来上我的类型。如果对方没性致,我也觉得不好玩啊。」
不只是人类,不管她和什么样的雄性交欢,都不曾霸王硬上弓过,更别说将对方的精气吸得一滴也不剩。
「因为你想嘛,这种事情还是要双方都觉得舒服才行吧?如果对方也觉得舒服、觉得幸福,我也会因为开心而得到满足啊。」
这次和她交欢的五个男人也一样,虽然被吸取了精气,脚步摇摇晃晃,最后却都笑着离开了。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都是谎言。)
她极有可能是为了保命,所以才信口开河。
但席恩却想相信她。
因为——莉莉伊拉都记得。
那五个和她交欢的男人的名字。
此外五个名字中的三个,确实是镇上十个失踪人口当中的人。
「什么?一般不都会想先知道和自己缠绵的男人的名字吗?」
莉莉伊拉说得理所当然。
(……这该怎么说呢?)
虽然是个尽情享乐的魅魔,却会给予找上门的男性一定程度的敬意。明明只是凭着本能,做出极为下流的行为,却又隐约感觉得到美学。
对她来说,其他种族的雄性或许到头来只是性爱的对象,但似乎又不只是饵食那么单纯。
「嗯?所以那只魅魔跟失踪事件无关吗?」
席恩摇头说声「不知道」,回答菲伊娜的提问。
这里是宅邸的餐厅——
席恩、菲伊娜、伊布莉丝、凪四个人,正在讨论那件失踪事件。
他们已经放走莉莉伊拉,让她离开宅邸了。原本他们不该放走会攻击男人的魅魔,但席恩决定相信她所说的「和奸主义」。
至于雅尔榭拉,则是去替她送行了。
「镇上失踪的十个人之中,有几个人确实跟莉莉伊拉有关。可是她却说,她没看过其他男人……」
「少爷怎么能相信她啊?我看那个叫莉莉伊拉的家伙,就是犯人吧?」
伊布莉丝慵懒地说道:
「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家伙说的是真话。少爷你就是人太好了。」
「主公,您说会不会除了她,还有其他魅魔呢?从被害者只有年轻男人这点来看,属下认为照理来说,还是和魅魔有关。」
凪也说出她的推测。
席恩以她们二人的想法为基础,重新仔细考。
然后——
「……我懂了。是逆向思考啊。」
归纳出一个可能性。
「或许有人——故意要让莉莉伊拉背黑锅。」
「主公,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凪刚才说的那样,既然遇害的都是年轻男子,自然就会觉得元凶是魅魔。可能有人就是利用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席恩继续道出推测:
「莉莉伊拉说,她来到这附近之后,为了引诱男人上门,就在邻近的城镇放出有关自己的风声。我们可以认为,有人听到风声后,利用了她的存在。因为那个人只要对年轻男子下手,大众就会自行将原因归咎在魅魔身上了。」
莉莉伊拉出现在镇上,恐怕只是单纯的偶然,而不是别人设计好的结果。
可是却有人——利用了这种偶然。
只要掳走年轻男子,每个人都会觉得是魅魔搞的鬼。
那个人将一切恶行全推到魅魔身上了——
「换句话说,那个人把魅魔的存在当成掩护——以完成自己的目的。」
「目的……小席大人,那个人的目的会是什么啊?」
「这还不清楚。更进一步地说,现在甚至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打歪主意。这些全都是我的推测而已。」
这番话充其量只是臆测再臆测的推论,毫无根据。
但是如果这个推论一语中的——
「……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把罪状全赖给魔族的这种卑劣行为,让席恩隐隐约约窥见一股黏稠的恶意。
那比简单易懂而且直来直往的魔族还要可怕,阴险,而且恶质,人类无比丑恶的恶意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