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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三个结局,即为四人的未来 第4话 晚餐与女高中生

因为隔天是假日,我们一如往常从早上各自打理分配到的家事。

用泡面简单解决午餐后──

奏音拎著装了换穿衣物的包包来到玄关。

「那我出发了喔。」

「路上请小心。」

「自己小心喔。」

「明天中午之前就会回来。」

「知道了。用不著担心我们,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

奏音轻轻摆著手掌,走出玄关大门。

就如同她昨天所说,她只会回到自己家的公寓住一天。

「好啦,阳葵今天打工应该放假吧?」

「是的。」

「这样啊。刚刚才吃过午餐,这样问可能有点太急了──晚餐要怎么解决?」

「嗯~~……该怎么办?」

阳葵皱起眉头,开始烦恼。

在老家,妈妈常常问我「今天想吃什么」,我总是回答「什么都好」,想必让她伤透脑筋了吧──我深切体会到这种感觉。

要思考每天的菜色其实很麻烦。

只要想自己的话还另当别论,要考虑别人的菜色就更是麻烦。

「小奏真是了不起,每天都能想出那些菜色。」

我在心中同意阳葵的呢喃。

因为在来到我家之前,她就过著这种生活了,真是让人敬佩。

「明天我们来做点料理吧。明天阳葵打工是晚班?」

「是的。让小奏吓一大跳吧!」

「在这之前,我们今天的晚餐──」

「唔……在网路上找食谱来决定吧?」

「哦,这也许是个好点子喔。」

于是我们立刻移动到放电脑的我房间。

大概是从阳葵下定决心要回家开始,她画图的时间比过去减少了。

话虽如此,每天好像还是会动笔画些图。

根据阳葵所说:「画图就和锻炼肌肉一样,间隔久了就会忘记手感或画风变形。」

果然不管什么事,持之以恒才是重点吧。

阳葵马上就坐到电脑前面,打开食谱网站。

我则在她身旁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我依然不懂在这种情境下适当的距离感。

再加上之前告白未遂的往事,让我或多或少紧张起来。

这样说或许稍嫌太迟了,其实没必要用电脑,用我的手机查不就好了──我心里这么想,不过还是别说出口好了。

阳葵离家出走时把智慧型手机留在家里,在这里的生活没有智慧型手机,所以一时之间不会冒出用手机的念头吧。

「虽然打开了网站──该怎么选?」

真是好问题,我们就连想用什么食材都还没决定。

我们先大致浏览显示在首页上的人气食谱。

要看人气食谱的细节好像需要登录为收费会员,但我们就连菜色都还没决定,没必要点进去。

我当成餐厅的菜单大致浏览──

「每一道看起来都很好吃……」

「对啊……」

真不愧是人气食谱。

每一道菜都让人食指大动。

「这时该换个角度。不是找想吃的菜色,而是选我和你也做得出来的。」

「有、有道理……也许这是重要的要素。」

虽然没有阳葵那么糟糕,我对烹饪也算不上拿手。

是可以按照食谱制作,但步骤较少的菜色比较好。

所以我在搜寻栏输入「简单」。

浏览网站送出的清单,突然想到。

我一直以为阳葵是很特别的人,和自己大不相同。

事实上她也拥有让出版社主动找她出书的实力。

不过一起生活至今,我也见识过她身上许多「并不特别」的部分。

于是我改变了想法,撇开有关绘画的部分,她是个「寻常的女生」。

而且让人不禁担心的部分也很多──

不,这部分该说一开始就这样吧。

她当时可是跟著才刚见面的我一路来到我家。

「……驹村先生?」

「嗯?喔,怎么啦?」

「我叫你好几次了。是不是想睡觉?」

「没有,只是稍微发呆而已。话说怎么了?」

「这道菜好像不错吧?看起来很美味。」

「盐葱酱鸡排啊……不错耶。」

鸡肉比牛肉或猪肉便宜一些,更重要的是所需材料不多,料理的做法看起来也不难。

盐葱酱吃起来应该也爽口不油腻。

而且绝对跟啤酒很搭。

今天就别喝发泡酒,久违地买点啤酒吧。

「既然决定了,就去买材料。我们走。」

「好的!」

我们倏地起身。

我从包包里只取出钱包,马上就走向玄关──

「小奏会帮妈妈做什么菜色呢……」

阳葵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轻声低语。

「……谁知道。也许是奏音的拿手好菜吧。」

我一面穿鞋子一面想起昨天奏音的神情。

昨天面对面谈话最后似乎有了好结果,不过大概是因为有三个月的空白,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奏音这次回家能稍微弥补空白期间产生的鸿沟。

※ ※ ※

奏音回到老家附近的车站。回到自家公寓前,先去了一趟超市。

在故乡习惯去的超市。

不过,上次来已经是大约三个月前的事了。

感到怀念的同时走进店内,发现店内装潢摆设都没有变,一如过去那样迎接奏音入店。

胭脂红的超市塑胶篮。

当地农家栽培的蔬菜特设卖场。

摆鸡蛋的架子放在通道转角不太醒目的地方──

走在店内,毫无改变的风景让奏音安心。

平常她总会一面看食材的价格一面思考菜单,不过这次要买的食材已经决定了。

贴著「今日限定」告示的食材的确充满魅力,但今天必须忍耐才行。

奏音把要的食材俐落地放进购物篮,顺便加上一些自己要吃的零嘴,之后走向收银台。

一抵达公寓,首先确认信箱。

许久没亲自打开的信箱空无一物。

大概是母亲已经拿走了吧。

光是这样的小事,就让奏音确实感受到母亲已经回来了。

打开大门进家里后,狭小的玄关摆著母亲的鞋子。

上次与和辉一起来的时候没看到的鞋子──

「啊,奏音,你回来啦~~」

虽然没看到身影,说话声从和室投来。

过去总是奏音处于等候母亲回家的立场,记忆中几乎不曾听母亲说「你回来啦」。

奏音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是回答「我回来了」,脱下鞋子。

她马上把刚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

之前只放著调味料的冰箱里已经多出了鸡蛋和培根等少量食材。

因为母亲大多会买现成小菜,奏音感觉满稀奇的。

奏音先把所有食材收进冰箱,走进和室一看,母亲正背靠著墙壁,皱紧眉头盯著智慧型手机。

「我看过冰箱里头了。妈妈要做菜吗?」

「啊~~嗯,只有你待在和辉那边的这段时间啦。况且在找到下一份工作前,也得省吃俭用。」

「是喔。」

母亲现在用智慧型手机看的大概就是求职网站吧。

之前那份工作不知道是在离家出走前就辞职,或是因为无故缺勤而被开除──这方面的事情奏音并不清楚,但也觉得没必要问到底。

哎,因为母亲待人亲切,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下一份工作吧。

「不过今天我想吃奏音做的菜。」

「知道啦。我就是为此回来的嘛。」

打开电视后,奏音也坐到坐垫上。

突然出现在萤幕上的是某间餐厅。

头戴白色厨师帽的男性正动作熟稔地用菜刀切著番茄。

显示在画面边缘的字幕写著「风味绝佳!义大利冷面」。

(好像很好吃耶。下次做来当午餐吃吧。)

仓知家的娱乐几乎都来自电视和智慧型手机。

奏音之所以对亲自下厨没有抗拒,待在家里没有其他事好做也是原因之一吧。

而奏音在自己做料理的过程中,发掘了在「食」这方面的乐趣,结果食量变得比一般人大了一些。

不过,就算量少一点也不会因此感到不满。在必须省吃俭用的状况下,要她忍耐也没问题。

「那个……」

刚才盯著智慧型手机萤幕的母亲突然轻声呢喃。

「嗯?」

「啊、呃……那个……对不起喔……」

「没关系了啦。」

母亲对这次离家出走已经发自内心反省,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过,下次一定要先说喔。毕竟还是会寂寞……」

「嗯,知道了。应该说,我不会再跑掉了。」

「咦~~?真的吗?」

「……嗯。」

母亲的手轻轻摆到奏音头上。

母亲的神情显得有些歉疚,但是脸上挂著温柔的笑容,注视著奏音。

(比和哥的手小……)

奏音想著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掩饰涌上心头的害臊与欣喜。

站在自家厨房同样有种久违的感觉。

想取出料理筷的时候,忘记收在何处而思考了一瞬间。

不过一旦想起来,剩下的就不需特别思考,手自然伸向定位。

奏音熟稔地将调味料加入炒锅,做好了母亲特别点的姜烧猪肉。

佐以高丽菜丝,再摆上一碗味噌汤就完成了。

「开动了~~」

母亲双手合十,眼神就有如少女般闪闪发亮。

正因为母亲不时露出这种表情,奏音就是无法讨厌母亲。

母亲用筷子夹起薄肉片。

奏音做的姜烧猪肉,使用的是涮涮锅用的肉。

比起超市贩卖的切好的「姜烧猪肉」用猪肉,涮涮锅用的片数较多,感觉比较划算。

「嗯,还是奏音做的姜烧猪肉最好吃。这种薄肉片吃起来很顺口,感觉很棒耶~~」

母亲同时嚼著肉和饭,满足地点头。

晚了一些,奏音也把自己做的姜烧猪肉放进口中。

因为已经做过好几次,味道很习惯了,不过调味成功还是让人高兴。

「话说,奏音。」

「嗯?」

「跟和辉感觉不错?」

「────!」

奏音险些把放进嘴里的姜烧猪肉喷出来。

「呃、什、什、什──」

「哎呀~~看你这个反应……」

母亲面露意味深长的笑容。

奏音不知该如何回应,整个人呆住了。

或者该说感觉很不自在。

「哼哼~~原来是这样啊~~你说想在和辉那边待到暑假结束,果然就是──」

「才、才不是那样!」

「好好好。对了,妈妈只给你一个小建议,那就是表兄妹可以结婚喔。」

「讨厌!就说不是了嘛!」

见到奏音动怒,母亲笑得更开怀了。

她明白自己说不过母亲,便重新握好手中的筷子。

(什么表兄妹可以结婚嘛──)

这样算不上建议吧?奏音这么想著,脸颊通红,把好几片姜烧猪肉一次塞进嘴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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