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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二话 赌博与猪排三明治~浅仪~

活在世界上的人们,大多时候都无法如愿以偿。

光看咱的处境就知道了。

咱是商队头目的独生女,只要平凡地过日子,平凡地帮忙商队工作、谈恋爱、找个好女婿结婚、生下继承人,就能度过一段幸福的人生。

但是,那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咱们的商队受到盗贼袭击,转眼之间咱的家人以及商队的所有人都惨遭杀害。

但是咱却被盗贼给抓住,活捉了。

我很清楚其中理由,明明把商队里的其他女人小孩全部杀光,却让咱活下来的理由。

秘密就在咱的头发、眼睛与肌肤身上。

咱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十分特殊,会依照光线角度的不同,反射出七彩光芒。此外,这个秘密虽然只有家人知道,但咱拥有能够自由改变头发与瞳孔颜色的特殊体质,而且像是要与鲜艳的头发与瞳孔映衬一般,咱的肌肤就像白瓷一样白皙漂亮。

盗贼是觉得把咱当奴隶卖掉的话,铁定可以卖个好价钱,才让咱活下来的。

即使活了下来,咱是女人,而盗贼是男人。

所以当然会受到残忍的对待。受到不管是用话语还是文字,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会于心不忍的残忍对待。

但是咱还是决定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连同家人的分一起活下去。然后一定要杀掉那些盗贼,咱在内心暗自下定决心。

所以咱无论是被当成奴隶还是慰安妇都无所谓,咱只是在内心燃起憎恨的火焰,把日复一日受到的屈辱当成复仇的燃料忍了下来。

于是,机会突然造访。

某一天,为了把咱卖掉而到处寻找奴隶商人,还顺手抢劫城市的盗贼团,遭到了那座城市的帮派袭击,说是在他们的地盘太过嚣张的报应。

当盗贼团的首领被帮派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咱抢走了盗贼手上的剑,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

剑上带著至今所累积的所有怨气。

杀掉他之后,咱也打算一死了断,只要用剑砍掉自己的头,一切就应该结束了。

但是,我没能死成。

不对,是有人不让我死掉。

阻止我的人是那个帮派的团长。

也就是现在的刚古雷夫。

刚古雷夫这么对我说:

「你不是个应该死在这里的人,就这样死掉的话很浪费,跟我来吧。」

当时仍是个稚气未脱少年的他,这么对咱说:

「我总有一天会建立国家,建立一个没有人会饿肚子,谁也不会没有理由死去的和平国家。」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天真的话呢。不过,咱对他的那句话寄予希望。

同时也开始这么想。

咱应该连同被杀掉的家人与商队人们的分一起活下去才对。

应该享受一切,欢笑著活下去。为了在哪天死掉之后,能够把这些事情告诉在那个世界的大家。为了这个目的,咱必须好好享受这个世界。

于是,咱加入了刚古雷夫一行人。

咱在那里可是大吃一惊。

盗贼团有十几个人,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其中不乏老手。咱能够成功杀掉盗贼头目,靠得只是在那一瞬间的破绽,赌上性命孤注一掷罢了。

但是刚古雷夫他们不一样,所有人都是天才,都是些具有优秀才能的人。

具备优秀判断力,记忆力超乎常人的指挥官。

有天才般的剑术本领和敏锐感觉的剑士。

优秀的魔工师与魔法师。

百发百中的弓箭手。

拥有超乎常人体格的战士。

虽然所有人都还是孩子,却具备了凌驾大人之上的才能。

咱是藉由辨识道具的眼光,以及被盗贼抓住时所练就的破坏工作技术来加入了帮派。

之后又加入了一名在神殿任职的女性,帮派继续在同样的镇上活动。

但是某一天,刚古雷夫突然决定解散帮派,成立佣兵团重新出发。

那似乎是知道帮派没有未来,打算为了创造自己的国家而正式展开行动的缘故。

当然,咱也决定继续跟随。

因为觉得很有趣,况且有一试的价值。

那之后咱以特殊工作为主轴,活跃在佣兵团中,像是侵入敌人阵地盗取物品或是放火,有时候还会拢络敌人的司令官。

从来没想过,被盗贼当成泄欲工具的那段经验居然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时间回到现在。

佣兵团已经具备一定规模,活动的范围也变广,由于打响了名声,因此报酬金额与工作的规模也翻了好几倍,刚古雷夫的梦想也正式跨出了第一步。

将这一切化为可能的,是前几个月入团担任伙房兵的男人。

名字好像叫做朱里•东吧。

外观看来弱不禁风,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战斗的样子。

但是,他所制作的料理堪称绝品。

自从由他开始制作料理之后,咱的身体状况变得很好,最重要的是肌肤变得更有光泽。

即使面对艰难的任务,只要想到回去之后有朱里的料理等著自己,我就觉得能够撑得过去。

于是,来到了现在的战场。

这场战争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大战,毕竟委托国可是那个纽比斯特。

纽比斯特即使在这座萨布拉尤大陆上也称得上大国,是个具有雄厚财力的国家。

建立这个基础的,是其粮食生产量以及品质。

纽比斯特原本就是个建立在肥沃土壤上的国家,拥有数个大谷仓地带。不仅如此,藉由不断进口各国蔬菜与家畜进行研究,种类也很丰富;无论是品质、数量还是种类,都不输给大陆上任何地方。

而其中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当地人称为「神圣森林」的广大森林地带。

那座森林能够采到大量的食用植物以及野生动物。

里头不只有药草与辛香料,甚至还存在大陆上难以见到的稀有动物。

该国将这座森林称为「神所赐与的恩惠」,之后就便改称作神圣森林。

实际上,能在这座森林取得的食材无一不是极品,甚至能够在附近各国以高价售出,纽比斯特藉由这极度出色的粮食品质,令国家变得富足。

像这样的国家即将开始战争,而且还受到他们雇用。

这是一个打响名号的绝佳机会,刚古雷夫自不必说,咱们所有人也都充满了干劲。

只要能够完美达成这项委托,搞不好就能被邀请进入军队,甚至有可能被授予领地也说不定。

但是,这次的对手很麻烦。

对手是纽比斯特的邻国,是个叫做尤优毕的国家。

那个国家与纽比斯特相反,粮食自给率很低。

而且这也是一个大国,虽然不到纽比斯特那种程度,也有著惊人的财力。

建立这个基础的,是位于国内的矿山,以及能将其加工的优秀锻造工匠。

虽然位在无法产出粮食的贫瘠土地上,却拥有许多能够挖出高品质铜矿与铁矿的矿山。正因为如此,国家才能聚集许多锻造工匠,并且变得繁荣起来。

藉由制作大量的武器与生活用品,并且出口给邻近国家,构成了尤优毕的经济体系。

由于国家拥有精良的剑与防具,士兵的装备相当优良。也有能使用如此优秀装备的强悍士兵。

纽比斯特被迫与这样的国家进行一场战争。

会说被迫,是因为这是一场由尤优毕的宣战布告开始的战争。

原本纽比斯特与尤优毕的关系并不差,硬要说的话,原本两国国交可以算是良好。

虽然纽比斯特看似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但他的国境内纵然拥有森林与谷仓地带,却不存在矿山。因此纽比斯特也很需要尤优毕的金属制品,与粮食进行以物易物的买卖,某方面而言维持著平衡与共生。

但是尤优毕却突然发出了宣战布告,纽比斯特对此也相当震惊。

在先前完全没有徵兆,也没有任何会导致关系恶化的契机。

一切就这么突然发生了,纽比斯特接到宣战布告后,为了确认其真意,向尤优毕派出了使者。

但得到的回应是使者的项上人头,感到惧怕的纽比斯特判断和尤优毕之间已经不可能进行任何会谈或是交涉,甚至连对话都没办法,于是下定决心开战。

必须毁灭曾经有长久邦交的邻国,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就会反过来遭到毁灭。吃掉或者被吃掉,这就是战国乱世的铁则。

于是咱们被即刻开始战斗准备的纽比斯特雇用,站在这个战场上。

这几个月以来不断击退尤优毕的军队,咱们终于成功将战线推进到尤优毕这个国家的要地,某座坚不可摧的要塞前面。

那么,说到现在咱正在做什么的话……

「喂~~大姊!也来帮我倒杯酒嘛!」

「好~别那么著急嘛,酒跟咱都不会逃呀。」

正在那座名为法尼普的要塞里,与那里的士兵进行著「买卖」。

(插图015)

虽然咱们好不容易成功将对手逼回法尼普要塞中,但接下来却寸步难行。

法尼普要塞建设在难以进攻的地形上,由于同时具备关卡的功能,设立点就在道路的正中央。

如果不攻陷那座要塞的话,补给部队也无法往前线输送粮食与消耗品,即使想绕过那座要塞,与首都的距离也太过遥远,显然在路途中会被敌人从后方偷袭。

因此咱们特殊工作部队才会伪装成妓女,潜入法尼普要塞收集情报。

原本像收集情报这种工作,应该由辉夜所率领的情报部队来执行是最适合的,但现在辉夜他们正在执行其他任务,无法来到这里。

况且说起伪装职业来潜入敌人阵地,咱们才是最为适合的。

咱从特殊工作部队里挑出十几个擅长应付男人的女性,带著从纽比斯特买到的酒与粮食前往法尼普要塞。

当然,原本应该是不可能放行的。但是不知为何,这座要塞的人们很乾脆地让我们进入要塞。

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而且一目了然。

这座要塞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水与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士兵个个一脸疲劳,井里的水也逐渐枯竭,大概撑不了一个月吧。

咱不禁笑了出来,这比想像的还要容易进攻,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只要全力发起攻击就能打下法尼普要塞了。

但是,这种乐观的想法,马上就被下一个情报毁于一旦。

另一个得到的情报是,来自本国的救援就快到了。

援军与补给部队正逐渐接近这座要塞,他们打算将这座要塞当作最终防卫线来击退纽比斯特军,等兵力回复之后再一鼓作气反攻。

距离救援到来,还有三天,也就是说只有三天。

要是这座要塞得到那么大量的援军与补给部队的话,别说是发起进攻了,咱们的损失将会进一步扩大,甚至有可能必须考虑让战线后退。

咱必须把这个情报带回去才行。

不过,咱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

「队长,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喔喔,是老板娘啊,那当然啊,士兵们也有得到休息。」

现在咱倚靠著的这个人,是这座要塞的守备队长,一名正值壮年的男性,手上掌握这座要塞的所有权力。

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拥有咱想知道的情报之人。

顺带一提,咱在这里的身分是「带著妓女一同在世界各地旅行赚钱的老板娘」,会收养孤儿、养育,并且只让自愿参加的人帮忙这份工作。

讲到一半咱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不禁想问,这是哪里的谁啊?

顺带一提,提出这个点子的人是刚古雷夫,咱会恨你喔,居然让咱扮演这种令人害羞的角……!

「那真是太好了……看到大家疲惫的表情,对咱来说也是于心不忍呀。」

咱一边这么说,同时将身体倚到那位队长身上,刻意裸露出肩膀,接著用甜蜜、迷离的眼神看著队长。

光是这样,那位队长就羞红了脸,露出下流的笑容。男人真是好搞定。

「老板娘……我要向你道谢。实在很谢谢你,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快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是吗?」

「嗯,走投无路。这场战争将会决定我们国家的未来。」

……

「所以说……」

「现在先别继续说下去了。」

咱这么对他说,并且将自己的手与守备队长交叠在一起。

然后把嘴唇凑近队长的脖子,用娇柔的语气开口说:

「……接下来……」

「哼,原来如此,原来你也相当内行嘛。」

只要这么做,大部分的男人都会被咱笼络。看来这个男人也不过就只是普通货色而已。

「喂,副队长,我要跟老板娘进去里面休息,剩下就随便你们。记住动作不要太粗暴。」

「咦!?我的目标也是老板娘耶……」

「别讲这种任性的话。其他女性也都是美女吧。」

「是没错啦。」

「懂了就好,老板娘,我们走吧。」

队长已经完全在咱的掌握之中了,这点从他下流的笑容来看就一清二楚。

「尤优毕的矿山很快就要废弃了。」

「废弃……?」

一夜缠绵之后,守备队长开始说了起来。咱躺在队长办公室里放置的午睡床上听著他的话。

「没错。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个生产金属制品还有武器,主要产出铁矿石与铜矿石的国家吧?」

「这是当然,这方面就算像咱这种下等的女性也是知道的。」

「但这也已经濒临极限了,最近几年以来,铁矿石和铜矿石的产量大幅减少。」

这对尤优毕来说的确是生死关头呢。

尤优毕是透过贩卖打铁匠制作的金属制品和铁矿石等资源给其他国家来保持财政的,然后因为优秀的铁匠都聚集在此才蓬勃发展。

但要是采不到以此为前提的铁矿石和铜矿石的话,这个国家甚至有瓦解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所以尤优毕才会攻打纽比斯特啊。

「那这战争就是……」

「没错,是我们尤优毕子民为了取得新的土地和资源所挑起的战争。」

相较于与资源正在枯竭的尤优毕,纽比斯特拥有绝对有利、能够不断生产的粮食资源。

因此,才必须在资源枯竭、国家无法立足之前占领纽比斯特,得到那份财富才行。

没错,他们会斩杀使者,也是因为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既然没有退路,自然也不可能谈和,既然未来是一片漆黑,和平共处就是妄想。

只剩下战斗并且掠夺这条路可走。这就是这场战争令人哀伤的事实。

「队长大人……」

「确实我们被击退到了这里,也失去了进攻的手段。但是,只要三天,再三天就行了。只要再撑三天,本国的援军跟物资就会抵达这里。这么一来,就能击退纽比斯特军,反过来攻陷他们的首都!」

队长紧握拳头,彷佛在说给自己听似地这么说。

对此咱只能用拋开演技的悲伤表情看著他。

的确,他们是抱持著悲壮的觉悟,无视周边诸国的口诛笔伐,强硬地对纽比斯特发起进攻,这个行为在未来或许会被批评为历史上最大的愚蠢行动也说不定。

不过,他们也有必须保护的家人、亲友以及恋人在。

但即使知道这些事情,咱还是必须让这里陷落才行。

这就是咱,也就是特殊工作部队的工作。

「……真抱歉啊老板娘,就算把这些事讲给你听,也没有任何帮助。」

当队长先生再度转向我的时候,刚才的悲壮感已消失无踪。

只留下硬挤出来的悲伤笑容而已。

「在这种说不定是最后的状况下,我能够与老板娘你这种最棒的女性一起度过,实在很幸运,谢谢你。」

「……别说这么悲伤的话嘛,队长大人。」

咱只能这么回答。

咱很清楚,无论是咱应该思考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对方的苦衷,咱还是不改初衷。

决定要让这座要塞陷落。

工作结束后,咱带著部下们离开了要塞。

要塞的人十分感谢咱们,还特地帮咱们送行。该怎么说,真是一群好客人呢。

离开之后,咱开始与部下在带篷马车里交换情报。

「……然后,这条走廊尽头有这些房间……」

「已经确认储备粮食跟补给品有这么多。」

「我在这附近发现了大门的开关装置。」

「警卫人员大多都是走这个路线……」

在部下们交换情报之余,咱回头看著要塞。

做这种买卖,偶尔也会让人感到悲伤,像现在就是如此。

对方也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或是被逼迫无计可施的状况。

像是被强迫侍奉著垃圾领主的士兵,也有家人被当作人质的士兵。

但即使面对这种被迫应战的人,也因为是敌人而不得不杀掉对方。

很久以前早已做好觉悟,以为经过数十次之后早已习以为常,却意外地并非如此。

只要咱还继续这种买卖,胸口的这份痛苦就永远不会消失吧。

不过,这样就行了,因为这就是咱赎罪的形式。

当咱像这样听著部下的话语发呆时,马车回到了刚古雷夫佣兵团的营地。

「终于回家了呢~」

「对了对了,那个缠著我的男人,把我的身体上下摸了个遍呢。」

「我甚至还被吻了呢。」

「我是因为工作才勉为其难地跟他睡了,好想洗澡喔,那个逊咖。」

我的部下故作开朗的,抱怨著先前的工作。部下中也有初次参加,正死命压抑感情的人。协助这种部下,也是咱的工作。

想做漂亮事情是做不了这份工作的。要是没有能把骯脏工作也一笑置之的度量,根本无法胜任。

有时候也必须陪敌阵的男性睡一晚,藉此获得情报。

真是的,实在很辛苦……咱一边这么想,一边朝带篷马车外面看去。

看来营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把物资运送到帐篷与武器库、食物库内的人。

坐在带篷马车里环顾四周的我,看到有两名男子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是刚古雷夫,他是咱的上司兼儿时同伴,同时也是率领这个佣兵团的人。

是个意外精明的人物,但想法又有些天真,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家伙。

不过因为他具有魅力与工作能力的缘故,咱的运气算是不错,如果上司是如同人渣般的家伙,咱肯定会过得惨不忍睹吧。

另外一个人则是朱里•东,是几个月前才入团的伙房兵。

关于这个孩子,我一共知道三件事情。

第一,他非常擅长料理,做出来的料理既熟练又好吃。他的料理比起咱至今因为工作,在各个地方品尝过的所有料理都美味。

无论是外观还是味道上,都运用了远胜过其他厨师的技术,这件事从咱初次见到的那一碗纯白色的汤就可窥见一二。

喝到那碗汤的冲击至今仍残留在咱的舌尖上。味道以及香味……无论哪项都让人难以忘怀,那碗汤就是这么惊人。

到目前为止,他那不可思议又颇具魅力的料理,让咱们所有人都爱不释手。甚至还有一个与其说是喜爱,不如说是中毒的人存在,暂且不提好了。

第二,他全身上下都是谜团。

关于朱里这个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情报。

他究竟是哪里出身,在哪里进行进修,又是在哪里迷路来到这里的,完全一无所知。无论身分还是经历,或者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的都不清楚,尽是些无法解明的事情。

由人形构成的谜团,指的就是朱里吧。真是一个关键部分谜团重重的人物呢。

接著是第三点。

意外地很闷骚。

该说是闷骚还是什么呢,虽然拥有性欲,却总是想用绅士般的态度将其隐藏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个披著绅士皮的色鬼……噗。

要说为什么我会知道这种事情,因为朱里有时候会做出拚命从我身上移开视线的举动,特别是胸部。

明明移开了视线,却又不时用眼角偷瞄,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个处男。

像这种该说是纯真吗?总之就是不擅于应付女性的男性做出的举动,老实说在女性眼里实在破绽百出,不过朱里大概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所谓的视线,有时候会化成热度传达给对方。

那个朱里在见到咱们的模样之后,浑身颤抖了起来。嗯,那是怎么回事?

「刚古雷夫先生!」

「喔喔怎么啦,朱里,表情凶神恶煞的。」

「你觉得有未婚妻的人,玩女人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啥?

在咱们开口之前,朱里一把揪住了刚古雷夫的胸口。

「慢、慢著朱里,冷静点!」

「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啊!找了这么多美女过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啊,原来如此。朱里把咱们当成是被刚古雷夫找来的妓女了吧。

了解这件事情之后,咱们差点笑了出来,其他人也拚命地忍耐,肩膀不断抖动。

可是啊,明明已经待在一起这么久时间了,却认不出伙伴的长相,这实在有点不像男人耶。

之后花个一小时质问他好了。

「事情不是那样!她们不是来慰劳的妓女,而是我们团里的人!况且我对艾莉乌丝是忠心的,绝不可能花心!」

啊~~啊,刚古雷夫破梗了,还想再享受一下子的说。

算了也好。

「怎么啦,吵死人了。」

咱走下带篷马车。

见到我的模样,朱里像是终于注意到什么似地,转头向刚古雷夫问。

「该不会在敌人领地收集情报的人,就是她们吧?」

「正、正是如此……」

「呜……」

朱里抱著头蹲了下来,看来他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接著部下们也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这也没办法,毕竟这么有趣的事情是很罕见的。

「哎呀~~朱里真温柔呢。」

「嗯,而且还叫我美女呢。」

「而且质问刚古雷夫怎么对得起未婚妻,很有男子气概呢。」

「啊哈哈,朱里既纯情又可爱呢。」

「呜!!」

「该不会是,特殊工作部队的人们?」

「没错,因为化了妆,所以才没认出来吧?」

受到女性捉弄,羞得满脸通红的朱里,咱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他说:

「朱里……你应该稍微多了解一点有关女性的事喔。」

咱的嘴角也因为忍笑颤抖著,希望他能原谅咱。

「啊……浅仪,过来一下。」

「干嘛,刚古雷夫。」

「结果呢?去那里有知道什么事情吗?」

见到刚古雷夫认真的表情,咱也认真的回答道:

「啊啊,原来如此。这件事咱之后再跟你报告,首先得让大家好好洗个澡才行。」

「我明白了,拜托你了。」

听见刚古雷夫这么说,咱们随即朝储水场走去。

咱们在那里用沾湿水的布擦拭自己的手、脸颊、头部与肩膀。

虽然先前已经提过,咱们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些骯脏活,甚至有时候要出卖肉体。

就跟咱对守备队长做的一样。

所以,咱们每当工作结束后都会清洗身体。清洁身体,把工作当成笑话来当成已经过去了。

要是不这么做,咱们会先承受不住的。

「那么,骯脏的工作也做完了。在接到下一件工作之前就玩个痛快吧!」

「喔!」

在和刚古雷夫报告完之后,咱们集合在帐篷里。

晚餐之后再吃也行。咱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尽情玩乐,也就是赌博!

「既然骰子跟赌牌都有准备好了,剩下就随你们玩啦!」

「那我就去玩凑数吧。」

「这里要玩抓鬼头喔!」

这里是为了这个目的设置的大型帐篷。咱们正在这里进行赌博。

当然赌金设定不高。要是太高的话,会有输掉所有薪水的家伙出现,这样一来刚古雷夫又要碎碎念了。

可是他真是不懂,刚古雷夫你真的不懂啊!

正因为在战场上需要全神贯注,所以偶尔也必须放松一下才行!

当然不能过度放松,但是认真过头也会产生问题。

像这种时候就应该玩!用力玩!藉此转移注意力来调适心情!

「不过,肚子有点饿了呢。」

当赌场的气氛变得热闹,下注金额数目越来越大时,咱自言自语地说。

咱很清楚,如果这种时间还吃东西的话,肚子会长出赘肉。

咱平常时为了工作需求会注意饮食,但最近变得懒散了不少。

要说原因?当然是朱里的料理。

因为不仅好吃,况且就算吃多少都不会给胃造成负担,使得咱「咦,我好像还吃得下耶?」而松懈的结果……就是变胖了。

虽然不管是其他人看到或工作时都没有被人发现,但咱很清楚,小腹上的赘肉相较之前多了许多。

从那时起咱就开始控制饮食的分量,好不容易让体型恢复如初。但面对美味的料理还是会松懈,食欲总是压不下来……

但现在应该没问题。不,虽然有问题。但只要大家一起享用不就行了?吃的人又不只咱一个。

「过来一下。」

「队长怎么了?」

「帮忙转告朱里,带点简单的下酒菜之类来。毕竟大家也差不多有点饿了。只要有朱里风格的精致菜肴即可。」

「喔,了解了!」

部下听完我说的话,便迅速地离开帐篷,就这么想吃吗?

朱里做的下酒菜……究竟端过来的会是什么呢?咱稍微有点期待。

过了不久,朱里跟著刚才离开的部下来到这里。

手上抱著一个大盘子,上面放著不知是什么的大量料理。

咦,竟然做了那么多吗?

「队长,朱里来了。」

「嗯,辛苦你了。朱里,你做了什么料理啊?」

「啊,就是这个。」

不停东张西望的朱里将大盘子摆到我面前。

盘子上放著大量的面包。

虽然咱很讶异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大量的料理,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实在让咱大吃一惊。

还以为会是能够轻松享用的下酒菜……

仔细一看,切掉边的面包里面还包著馅料。这应该就是不久之前朱里曾经做过,那个叫做三明治的东西才对。

但是,内容物却是包覆著茶色外皮的肉。

「哎呀,这还真是不错的外观呢。用肉下酒,真是豪华呢。可是……这能说是肉吗?」

「因为这是炸物啊。」

「炸物啊……」

炸物。啊,这么说来,库佳拜托朱里制作的料理也是炸物嘛。

好像是一种用小麦粉还有什么东西裹住食材,再用油炸的料理。

虽然库佳那时候用的是鱼,没想到会用肉来做啊。

「可是这看起来一点都不酥脆,还好像被什么东西沾湿了一样耶……」

没错,虽然库佳那时的料理有著酥脆的外皮,以及柔软的鱼肉所营造出的绝佳口感,但是这外皮却被不知道是酱汁还是汤汁之类的东西沾湿了。

这么一来,那称之为醍醐味的酥脆口感不就没有了吗?咱不禁有点担心,但只见朱里抬头挺胸说:

「这就是这个三明治美味的秘诀了,我涂上了大量的手工酱汁。」

朱里的手工酱汁吗?那样的确很令人期待,究竟会是怎样的味道呢?

「不过话说回来……」

咱面露苦笑地说:

「明明是下酒菜却用了很不错的食材呢。」

「因为只有军粮十分充足嘛。」

「的确,纽比斯特能够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很多高品质的食材嘛,我们也因此好好享受了一番。」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能够理解。咱们在进入那个国家时,先是购买了大量必备的兵粮,好迎接这场战争。

所以才能毫不吝啬使用肉这种豪华的食材来制作宵夜。

而且朱里原本就没有节省食材的概念。

但这并不代表会浪费食材,而是会有计画性地充分将每样食材使用殆尽。

也就是说,像是在食材腐烂之前用完,或是计算抵达下座城镇的时间来使用食材,他能够分辨需要保存以及尽快使用的食材。

在兵粮与食材的管理这方面,他甚至比那个刚古雷夫更为精明。

所以最近刚古雷夫也因为能减少一项工作而感到高兴。

「话说回来浅仪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朱里看著帐篷内的骚动问。

「如你所见,正在赌博啊。」

「赌博吗,做这种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朱里的表情有些吃惊,看起来又有些困扰。

「放松也是很重要的。」

听见咱这么说,朱里变得表情更加困扰了。

啊,原来如此。

「哦,原来朱里是讨厌赌博的那种人啊?」

讨厌赌博的人大有人在。

他们的说法不外乎是赌博只会输钱,迟早会导致倾家荡产之类的话。

虽然这并非全是无稽之谈,但咱也认为这种想法有些偏激。

会导致这种结果,大多是无法管理自己的人,或是贪心不足的人。

大部分人都只是为了享受赌博这件事本身才会赌上金钱的,只是用金钱代替分数罢了。只有那些将赢回实际金钱,误以为可以赚大钱的人才会越陷越深。

所以,无论是输是赢,只要当成玩乐适可而止的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能够以此维生的人,不是拥有可怕的才能,就是有惊人的运气。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够百战百胜,永远赢下去的赌徒。

「我并不讨厌就是了。」

哦,真意外的回答,让咱来探探虚实。

「那要来和咱一决胜负吗?」

「决胜负吗?可以啊。要玩什么呢?」

哦,居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派自然接下了咱发出的挑战状。

呵呵呵,就让你看看现实的险恶吧。

「那就来玩凑数吧。」

「凑数?」

如我所料,朱里似乎没有这种游戏的相关知识。因为那种不经世事的样子原先还只是怀疑,但这是肥羊上门的意思吗……?

虽然四周的部下纷纷对朱里投以怜悯的视线,但咱可没打算让他们阻止,机会难得,就让咱透过娱乐,来认识朱里这个人吧。

咱简单说明凑数的规则,朱里很快地就理解了。

他迅速地确认起木牌与骰子,在脑中归纳起规则。

他的表情就好像纯粹想享受游戏一样,简直像个小孩子。

「可是……朱里居然不阻止咱们吗?刚古雷夫他可是一脸不快地限制下注金额还有赌局的规则呢,听说原本还打算禁止这种行为喔。」

咱试著这么问。

「只要有所节制的话,我觉得无所谓。」

他很快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节制啊。只要有所节制就好了吗?没错没错,游戏只要有所节制就很有趣。太过投入或是太没干劲都不行,必须好好把握分寸。

「啊哈哈哈!哎呀哎呀,朱里是个懂得娱乐的人呢!咱很中意,那就来一决胜负吧!」

正当咱卯起劲时,部下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队长,这家伙可是伙房兵耶,他会四则运算吗?」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不对不对,之前既然有办法管理兵粮,至少会使用加法与减法吧……

「朱里,你会吗?」

我姑且这么跟他确认,只见朱里表情不太高兴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说:

「请别小看我,无论加减还是乘除,我全部都会。」

咦,连乘除法都会?

听见这个意外的答案,包含咱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怎么了?表情那么意外。」

「不,因为一般来说乘法跟除法,是只有在城里任职的大官之类,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会的东西……」

「那你们至今都是怎么玩这个的?」

「把乘法跟除法撇除后,只用加减的方式来玩。」

虽然部下这么说明,但在咱心里,朱里谜团更进一步加深了。

说到这个时代的计算方式,一般而言就是加减法,负责经营领地的事务官或是佣兵团的会计,以及商人都会这种方式。

但是乘除法不同,那是属于高等教育的范畴。

要说为什么,因为计算难度很高,以及使用频率过低。

说到底,只要不断使用加法和减法就能得到答案,没有必要使用复杂的方法去计算,只要学会加法跟减法,生活上就不会有困难。

咱姑且也有学过乘法与除法,正因如此,才明白那究竟有多困难,要学会得花上不少时间。

虽然刚古雷夫转眼之间就能学会并加以运用,但从咱的角度来看,劳力和报酬不成正比,只要用加减法就够了。

但刚古雷夫会咱还能理解,他脑筋很好,身为率领佣兵团的人,这种计算方式在经营面上也能派上用场,所以咱也对他的能力抱持敬意。

但是朱里咱就不懂了,即使知道他是负责管理食材的伙房兵,却依旧不明所以。

一瞬之间,咱甚至把朱里当成了某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好吧,我就稍微玩一下。」

这时朱里发出了宣战布告。

咱处于下风?被朱里的不解之谜给压制了?

别小看咱了,咱可是身经百战的赌徒,就让你知道究竟谁才是猎物!

「呵呵呵,还真是有志气呀,就得这样才行。」

咱移动到帐篷中央,与朱里面对面。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种在圆形斗技场里进行比赛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咱将牌洗好,放在我与朱里之间。

「那么就开始吧。」

来吧,狩猎开始了,让咱尝尝你的滋味吧。

「好的,不过在那之前,因为你洗牌作弊,所以我要重洗一遍。」

咱连发出疑问的时间都没有,朱里迅速地洗好牌堆,重新放回中央。

「为、为什么?」

至今从未被人识破的作弊手法,居然瞬间就被看穿了!?

「什么为什么,像假洗牌这种显而易见的作弊法,随便都看得出来啊。」

不对,咱想问的不是这个。

虽然他会知道作弊也很奇怪,但为什么伙房兵能够看穿啊!?

「咱、咱不是在说那个。」

「因为这只是游戏,所以这次就这样算了,下次请别再做这种事情。」

「咱、咱知道了……」

不行,就算咱继续追问,他也不会回答吧。

咱从牌堆抽起五张牌,接著确认起手上的牌。

这个……实在不太好,手上有相同数字的牌。

「那么开始吧,谁先掷骰子呢?」

「就由咱先开始吧,话说回来朱里,你有赌资吗?」

不好不好,要是表现在表情上的话,就愧对赌徒名号了。这里必须要占稳先机,一口气让局势倾向咱。

不过在那之前,朱里有钱吗?纵然说是游戏,但毕竟算是赌博,如果没有钱,赌局就无法成立了。

但是,那只是咱的杞人忧天,朱里摸了摸口袋,拿出了货币,而且还是具有相当价值的。

啊,原来如此,朱里还不了解货币的价值。

这头肥羊越来越可口了。

「这样很够了,那么,就来决定题目的数字吧。」

咱将骰子掷出,打算尽可能地扔出对自己有利的数字。

但是朱里又很快地拿起骰子,并且重新递回给咱。

「怎、怎么了?」

「请别用回转的方式作弊,普通的让骰子从手上掉下来就好。」

怎么会……竟然也具备这方面的知识吗?

无论是假洗牌还是回转掷法都不管用。的确,那些只是初级中的初级作弊技巧,但他不仅知道,还能在一瞬之间看穿!?

「朱、朱里,你难不成有在赌场里打滚的经验吗?」

「没有,只是从朋友那里听说过罢了。」

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啊?竟然连那种朋友都有,朱里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但是,照这样看来无论怎么做都会被看穿……哈啊。

「唉……这下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赌了。」

「那是当然的,诈赌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是要被砍掉手指耶。」

咦,砍手指?这个人居然说了这么不符合他形象的话?

「咱……咱知道了,不会再犯了。」

不妙,那是要是咱继续作弊就不得不做了的表情。

「既然我赌的是这笔钱,那么浅仪小姐要赌什么呢?」

而且一般会在这种时候这么问吗!?

居然作弊,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要把你压榨得一乾二净。从朱里身上可以感觉出这种气魄。

可恶,怎么能让这种连赌场气氛都不习惯的神秘人物,继续看扁咱呢!

「好吧,咱毕竟也是个赌徒,就接受这个挑战。」

「不是赌徒,而是佣兵才对吧?」

「要是输掉的话……咱就许身给你吧。」

听见咱这么说,周围的部下开始骚动了起来。

「浅仪队长赌上了自己的身体耶!」

「这下有看头了……!能够把浅仪队长逼到这种地步的人,自库佳队长以来还是头一遭啊……!」

「但是,那个人最后还是败给了浅仪队长的运气啊……!」

「不过,朱里可是光靠话术跟就把浅仪队长逼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朱里有可能会赢,还是浅仪队长的胜负运会赢呢……!」

没错,咱拿身体当赌注就是打算认真取胜的时候。

过去库佳也曾经凭藉运气与判断力,逼得咱不得不拿出身体当成赌注。

但是,一旦咱使出全力,就算是那个库佳也不是咱的对手。

顺带一提,咱那时候也用了库佳没办法察觉的方式作弊。

因此咱也不知道这次的结果究竟会如何。

无法作弊,一切只能依靠局势、判断力以及运气,咱被逼到必须只仰赖自身拥有的东西来战斗的状况。

这还真有趣,竟然能只靠话语及眼力就把咱逼到这种地步。

「要上啰,朱里,有本事就接下咱的挑战吧!」

结果咱输得一蹋糊涂。一共比了三次,全部都以咱的失败告终。

没想到朱里居然拥有相当高水准的计算能力。

因为无论题目出现怎样的计算方式与数字,他都能冷静地随著局势打出数字牌。

与他相比,咱抽牌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也总拿不到想要的计算方式。

虽然如果咱有朱里那样的计算能力,或许结果就会不同;但可惜的是,咱的计算能力只有「普通」的水准,并不到朱里那种「能运用在工作上」的程度。

所以会有这个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呜……呜呜……」

实在没想到,没想到咱竟然会输给担任伙房兵的人。

咱到目前为止,赌博在大局上从来没有输过,不管是胜率、获得金额……就算输了一两次,结果上也从未有过亏损或者是败北。

可是这次不同,无论是胜率、获得金额、比赛内容还是运气……咱全部都输了。

完完全全、毫无藉口、毫无退路地彻底输掉了。

咱从未受过此等屈辱。

况且这次还赌上了咱的身体。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一天到来的时候。

咱居然有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在真正意义上献出身体的一天……

「队长也是有所觉悟的……你要是不接受的话,可就不是男人了喔?」

「无论怎么不像男人都无所谓,请放我走吧。」

而且朱里居然对赌的内容出尔反尔,难道是看咱可怜吗?

这是何等屈辱,实在太让人懊悔了……!他的那份温柔,现在正深深地伤害了咱的自尊……!

「胜负就是胜负……从现在这个时候开始,咱就是朱里的仆人了!你爱怎么命令都行!还是说要咱在这里全裸也可以!」

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就我个人而言,赌博的结果怎样都……」

「这可由不得你说不!这可是咱的觉悟!」

走到这一步就早已无法回头了,咱已经有所觉悟。

咱下定决心,将身穿的和服扯开来。袒露胸口,喝斥自己那因为不甘心而抖个不停的身体,开口说道:

「来吧,这就是咱的觉悟……!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你……!」

已经无法回头了,接著就随他喜欢吧!

现在不管他想对咱做什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咱已经做好觉悟,无论自己将在众人环顾下受到怎样的待遇,咱的身体已经是朱里的东西,我不会抱怨,不会让人说三道四,也不能说三道四。

这就是赌上身体后所招来的结果。

咱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工作,终究是基于咱的意志,咱做好了觉悟去使用的。不是为了任何其他人,而是只为了咱自己,咱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可以利用的手段,一路走了过来。

但是这次不同,不仅输得体无完肤,接下来无论不管怎么样都跟咱的意志无关。要在真正意义上地让他人随意玩弄自己的身体,没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了。

虽然咱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但无论过了多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再度看向朱里,他的视线辗转于咱的胸部和脸上,看来就连他本人都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

他身为一个男性,有欲求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理性却对此感到抗拒。

脸上挂著犹豫是否该跨过那条线的表情。

「那、那个,浅仪……小姐。」

朱里拚命地挤出了几句话。

他身体不断后退,甚至碰到帐篷边缘。

「我呢,对于这种事情,稍微,有点……」

朱里延续著话语。

「像这种事情就放过我吧……我觉得因为赌赢了,就对一直以来关照自己的人上下其手是不对的……」

虽然嘴巴结结巴巴,话也讲不清楚,但朱里仍旧继续说道:

「况且……那个……浅仪小姐……对我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从那副德性看来,只知道朱里是个从来没碰过女性的纯情少年。是个虽然闷骚,但从未对女性出手过的逊咖……不对,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应该称之为温柔吧。

他羞得满脸通红,拚命地想从咱身上移开视线。

况且他讲出的话居然是「太刺激了」。

还真是,哎呀呀还真是。

「……噗,啊哈哈哈。」

总觉得实在蠢毙了。

「的确,对朱里这种纯情少年来说,咱的身体是有点太刺激了。」

咱将敞开的衣领恢复原状,大声地笑了出来。

真是好笑啊,咱居然怀抱著悲壮的觉悟,想要许身给那种纯情少年吗?

而且他拚命挤出的话语居然是「太刺激了」。

无论怎么想他都是个纯情少年,竟然讲出那种没碰过女人的男人才会说的台词。简单来说,朱里比起他的年龄还要更像个孩子。他与外观年纪不相衬,依旧不擅长应付女人。

咱坐回床上,满脸笑容地说:

「抱歉哪大伙儿!请把刚刚的事情当成咱在开玩笑,忘记吧!」

听见咱这么说,部下们纷纷露出安心的表情。

看到自己的队长在众人环视下被人玩弄身体,心情肯定不会太好吧,实在很对不起他们。

「哎呀,真是抱歉啊朱里。咱的脑袋也有点混乱了。」

「与其说混乱……不如说是混沌……」

「嗯,今晚要不要咱钻进你的被窝呢?」

「拜托饶了我吧~~」

啧,到这种地步,朱里还是连看都不看咱一眼吗?

「没关系,只要用咱的魅力,区区朱里随时都能迷倒。嗯。」

咱明明都做到这种地步,还是被拒绝了,这样无论是赌博还是身为女人好像都输了。

但虽然输掉了,但像朱里这种纯情少男,只要咱认真起来随时都能攻陷他。

嗯,肯定能攻陷他!

「不过……咱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点。」

没错,闹完这一出之后,咱的心情也稍微好过了些。

「浅仪小姐?」

「咱啊,关于这次的战斗想了很多。」

咱一脸认真,把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的内心话说了出来。

「受到纽比斯特雇用参加的这场战斗……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刚古雷夫也能够飞黄腾达。」

「飞黄腾达……吗?」

「举例来说,像是被录用为正式军队之类的。」

「刚古雷夫先生或许也能成为贵族的一分子,搞不好还会得到领地……!?」

「有这个可能性,只要在这场战斗中立下大功的话,这将不再只是梦想。」

如果是纽比斯特等级的大国,雇用一整个佣兵团成为正规军队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有这般经济能力的话,在奖赏中取得土地也并非天方夜谭。

甚至有获选成为贵族的可能性。

「所以,正因如此,咱们才会对现在这种陷入胶著状态的状况感到焦虑。」

「焦虑……」

「没错。当咱们还在停滞不前的时候,敌人或许正在加强防御,其他的佣兵团或许正准备执行作战计画也说不定。又或者纽比斯特军在重整态势后,就会迅速地攻下那座要塞也说不定。

咱们是跟著刚古雷夫的梦想一路奋战至今的,正因如此,才想要跟著他前往梦想的彼端。明明现在是个大好时机,咱们却什么都做不到,实在令人扼腕。」

说起来,咱们能像现在这样玩乐,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为作战还没决定。咱们经由潜入敌方阵营得到了情报、也做好了要塞内部地图等资料、士兵们的准备也十分顺利。

但是仍缺乏具决定性的要素。

对手是坚不可摧的要塞,受到天险保护,要攻下那里需要庞大的劳力与时间。

而且对方因为知道援军和救援物资即将到来,军队的士气也相当高昂。

但咱们没有攻陷那座要塞的决定性手段。

没有能够在三天内打下那座要塞的策略、兵力还有武器。

所以咱才会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收集完情报后就无事可做实在让人非常懊恼。

就算是咱,一定也还有能做到的事,一定还有地方能够做出贡献。

这个想法让咱的心情焦虑了起来。

这股焦虑的心情越演越烈,曾几何时已化为不安的涟漪。

咱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浅仪小姐、浅仪小姐。要不要来点宵夜呢?」

即使听见咱吐露出内心话,朱里也依旧是那个朱里。

「人是一种一旦肚子饿,思考就会变得负面的生物,所以首先要填饱肚子才行。这个给你,请慢用。」

他从大盘子中拿了一份料理递给咱。

说得也是,朱里是伙房兵。因此他无法正确理解战场上的烦恼与辛劳。

但是他能像这样制作料理。

咱很清楚朱里打算透过料理告诉咱什么事情。

朱里已经准备好了外行人能够给出的答案。

「嗯……算了,毕竟机会难得,咱就不客气了。」

咱马上咬了一口手上的食物。

「……嗯,味道真棒。」

伴随从嘴里扩散出来的美味,咱得到了满足感。

「浓郁的酱汁附著在面衣、面包与高丽菜上,而一咬下去,猪排的肉汁就会渗透到高丽菜丝与面包里……虽然原本讲到炸物就该拥有酥脆的外皮,但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毕竟既然面衣被酱汁与肉汁包覆,碎屑不会掉到手上。就可以一边吃,一边做其他事情了。」

原本吃面包要是没有水就难以吞咽,因为嘴巴咀嚼时,口中的水分会被面包吸收,变得口乾舌燥。

但这道料理却不同。每次咀嚼那甘甜辛辣的酱汁都会适度的提供湿润感,没有平常吃面包会感到的乾燥感。

原来制作时加入酱汁不仅是为了调味,同时还有著让面包易于入口的想法啊。

这道料理拥有与库佳想吃的鱼类炸物不同层面的魅力。

「说得没错。这份猪排三明治能够单手拿著吃,是为了忙碌的人制作的餐点。举例来说,像是能够一边吃一边赌博之类的?」

咱一个不小心就笑了出来。一边吃方便食用的食物一边游玩啊。

「浅仪小姐,就算焦急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喔,比起在这边乾著急,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冷静下来怎么样?大吃大喝,玩得痛快点,放松心情应该会比较好吧。」

「冷静?咱啊──」

「非常焦急喔,你看,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什么?咱忍不住伸手进行确认。

「骗你的,并没有皱起来。」

发现是朱里的谎话之后,咱不禁松了口气。

「朱里……」

咱愤愤不平地看著朱里,他面带苦笑地说:

「既然会进行确认,代表你也有自觉吧?」

「呜。」

确实,咱的确是著急了。咱内心早已发现,也有这个自觉。

「这样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浅仪小姐。平时的你应该更喜欢开心有趣的事情。竟然会说什么名誉、荣誉、战勋还是荣耀之类的,一点都不像浅仪小姐。」

不像……我。

「就连这份猪排三明治,也是希望你能够一边享乐一边吃美味的食物才做出来的,无论是渗入酱汁风味的面包、猪排还是高丽菜都做得很美味。你不觉得只要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话,人就能很幸福吗?

所以啊,请浅仪小姐跟往常一样,与大家一同欢笑。用欢笑来将幸福传递给大家。只要散播的幸福越多,你一定也能得到幸福的。」

咱在散播幸福……真的吗?

咱不禁转头环顾帐篷,部下们都开开心心在赌博著。

这些部下都是咱捡回来,觉得有天赋的人们。所有人都各自怀抱著不同的过去。咱把没办法像普通佣兵挣钱的人们捡回来加以训练,现在他们都成了能够信赖的伙伴。

原来如此,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带给他人幸福了啊。

至今为止,咱从未发现这件事情。只是觉得不能放著和咱一样遭遇的人不管罢了。

咱不过是将类似遭遇的人们聚到一块而已。

但是,他们脸上都洋溢著笑容。明明身处不知何时会丢掉性命的战场,却依然笑容满面。

但是,大家看起来相当幸福。明明有时为了工作,甚至必须出卖肉体给男人。

大家都是保持觉悟与信赖,才选择这份工作当成寄托的。

创造出这个环境的正是咱。

教给咱这件事情的人正是朱里。

而让咱注意到这件事情的则是猪排三明治。

能够稀松平常地边玩边享用,宛如从容与放松象徵的猪排三明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咱。

原来如此。的确,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不管是刚古雷夫、莉儿、库佳、艾莉乌丝还是提克,大家都能够信赖他吧。

用好吃的料理,以及从不同角度诚挚鼓励咱们的姿态。

这就是朱里真正的模样啊。

这时咱吃完了手上的猪排三明治。嗯,果然好吃。

「谢谢你,朱里。朱里果然还是要像这样温柔才好。别像咱们这样,希望朱里你能够继续保有那份身为人类理所当然的温柔喔。」

「浅仪小姐。」

「是啊,烦恼什么的根本不像咱!这个也很好吃……不过,渗入……吗。」

渗入、渗入、渗入……这个词句不知为何在咱的脑海挥之不去。

为什么这个词句会这个时候在这里……等一下。

说起来,法尼普要塞有个巨大的缺点。

对了,为什么咱到目前为止都没发现呢,那座要塞不是有个致命的缺点在吗!?只把目光放在强大的防御能力上,完全没去想那方面的事。

况且,要攻击那个弱点,是咱们特殊工作部队最为合适。

「浅仪小姐?」

是觉得咱的举动有些诡异吗?朱里一脸担心地问。

「没事。朱里也赶快去睡吧。时间也差不多有点晚了喔。」

这是不该让朱里知道的事情,于是咱打马虎眼蒙混过去。

朱里或许是因为咱说的话想起什么一样,视线往外面看去,慌张地想要走出帐篷。

「抱歉,浅仪小姐!我得赶快回去,所以就先离开了!」

「好,快回去工作吧。咱下次可不会输的。」

「好,那我先走了!」

「啊,稍等一下。」

对了,咱有一件必须告诉朱里的事。

「至少咱在想到作战回来后也能吃到朱里的料理,就能鼓起精神活下去。朱里现在已经是这个佣兵团不可或缺的存在了,要好好休息啊。

谢谢你。」

「好的!」

朱里笑著回应咱说的话,随后离开了帐篷。

当他一离开后,咱立刻就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大家,玩闹就到此为止了。」

部下们纷纷停下赌博,一起转头看著咱。

「找个人去联络莉儿,叫她尽快准备一项东西。」

「了解。」

「咱去刚古雷夫那里,其他人做好随时能出发的准备。」

「队长,有什么好点子吗?」

部下这么问咱,咱笑著回答。

笑容十分不怀好意。

「要是事情顺利的话,就能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咱离开帐篷,加紧脚步前往刚古雷夫所在的帐篷。

途中顺便确认了「某项东西」的存在。

「……嗯,看来今天是绝佳的时机。」

咱确认完「某项东西」之后,随即走进刚古雷夫的帐篷内。

时间已至半夜,天上也没有月亮,要行动就是现在。

当咱进到刚古雷夫的帐篷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刚古雷夫?」

「哈嗯,嚼嚼,嗯……啊!」

刚古雷夫把地图丢在四周,原先还以为他在测定战略,结果居然是在享受盘子里的食物……

嘴巴撑得鼓鼓的,他那副贪吃的模样,甚至让人忘了现在正在战争,状况还相当不妙。

话说回来,你不是应该正在制定战略吗?

「刚古雷夫,你在做什么?」

「不,那个,只是朱里带来的食物实在太好吃了。甚至让人忘记现在的状况很不妙。等到心情稳定下来之后,发现三明治实在好吃到不行,所以……」

「够了,不用继续说了。」

继续听下去也没有用。简单来说就是吃到好吃的东西之后松懈下来,便不由自主地拚命吃了起来吧。

吃到好吃的东西倒是还好,但他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恭维……要是艾莉乌丝看到说不定会昏过去。

啊,不对,如果是那个陷入盲目爱情的艾莉乌丝的话,说不定讲出由她来治愈现在的刚古雷夫这种话。她肯定会这么说……

咱一边注意不踏到地图,一边走过到处都是杂物的帐篷中,来到刚古雷夫身边。

「所以呢,有想到什么作战吗?」

咱有些傻眼地问。

「既然这么放松,代表应该想到了好点子吧?」

毕竟都露出那种丑态了。

「不,老实说……想不到什么正面突破的好方法。」

刚古雷夫变回严肃的表情,将盘子放回桌上说。

「如果要正面突破的话……」

「刚古雷夫你想讲什么,咱清楚的很。」

刚古雷夫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我明白他的想法。

「今晚是新月。」

「很适合进行夜袭。」

「但是,对方可是坚不可摧的要塞喔,你有办法吗?」

「光潜入是没有问题的。」

透过潜入敌阵时制作的地图,咱早已找好了入侵路线。况且如果只是潜入的话,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像是再次假装妓女潜入,或是趁著黑夜展开行动。

而咱想到的是沿著岩山从外围墙壁进入,偷偷潜入的路线。

那座要塞左右都是岩山,因此才会如此难以攻破,不过,如果是咱们这种经过训练的部队,应该能够潜入的。

问题在于潜入后,要怎么做才能打开大门,诱导友军部队进入。

「打开大门诱导友军部队进入的工作……」

「做得到吗?虽然能够潜入,但要是打开大门,敌人会一口气朝你们杀过去喔。」

「关于这件事,朱里给了咱灵感。」

什么灵感?听见刚古雷夫这么问,咱看向要塞的方向回答。

「我说刚古雷夫,你觉得那边会起风吗?」

「啥?风?」

「考虑到风向,那座被岩山遮蔽的要塞是不通风的,所以那里在煮饭的时候,烟不会被风吹散,只会笔直地往上窜,让敌人发现他们正在用餐。」

「那又怎么样,即使知道对方正在用餐,咱们也没有足以攻陷那座要塞的兵力,即使知道时间也没用。」

「问题并不在时机点上。」

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而是不通风这点。」

将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要是在那里面使用催泪瓦斯的话,不觉得要塞会一口气陷入混乱吗?由于不通风,所以烟也不会散开,会一直飘荡在空气中,那样一来可就如同地狱啰。」

说到这里或许刚古雷夫也发现了,用手摀住了脸。

肩膀也微微颤抖了起来,那是因为……

「是吗,原来如此。只要潜入后放出烟雾,就能够争取时间,如果是用催泪瓦斯的话,对方就无法行动了。」

想到了至今从未发现的方法,开心地笑了出来的缘故。

「咱从朱里的料理中得到灵感,才想到了这个方法。」

渗入,简单来说就是咱注意到了烟会渗进眼睛这件事。

其实像这种时候,或许只要在食物或井水里下毒就行了,但那么做至少也要等到明后天才会出现效果,但现在时间已经太晚,除了守夜以外的人都已经入睡,喝水的人很少,进食也是明天之后的事,要等到效果显现实在太慢了。

即使用即效性的剧毒,也不一定能杀光所有士兵。情报肯定会从第一个中招的士兵那里传出,铁定会有士兵存活下来。

不仅如此,咱们也没有确认有多少士兵活下来的方法,毕竟要是下毒之后不赶紧逃离的话,马上就会被包围遭到杀害。

毕竟周围都是岩山,就算能利用岩山藉此入侵要塞,但时间可没有多到能够爬山撤离。

要是在确认效果之后才爬山离开的话,也会立刻被发现而惨遭毒手。

假设不确认效果立即逃出,往后的警备将会更加森严,使得难以潜入。

而且要是没有确认毒的效果贸然发起进攻,而对方的人数并没有减少太多,咱们会直接被据点内的士兵迎击,进而遭受严重的打击。

特殊工作……既然无法进行「潜入之后在食物中下毒」这种对敌人最具效果的作战方式,就只能想其他的作战方法。

虽然也考虑过杀掉队长让指挥系统产生混乱这种方法,但是那里副队长以下的各种干部人数众多,光是杀掉队长效果不太明显,即使把干部也全都杀掉,效果也不怎么有效。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对方知道只要再撑三天,援军就会到来。而且这座要塞就建在对手进攻马上就会得知的位置上。

因此就算杀掉干部,由于还存在能够得救并且取胜的希望,无法有效打击他们的士气。

所以也不能随便进行暗杀。

那么就只能使用别的方法了。找出既不用暗杀,也不是下毒的其他方法。

也就是用特殊手段打开大门,让友军进入的方法。既然对手正在打防守战,那么只要打开大门把战斗带进城里就行了。

这么一来,就可以无视要塞坚固的防御能力,用压倒性的数量暴力取胜。

而问题是手段。进行潜入,打开大门之后平安归来的方法。想办法让所有士兵失去战斗能力,打开大门,并且从大门逃离。

这就是咱从朱里的料理中得到的灵感,也就是渗入。在那个完全不通风的要塞内部施放烟雾,让烟渗进士兵眼睛的作战方式。

想到之后会发现非常单纯,是连小孩子都能想通的作战。

但是,咱们一行人却依然打算正面挑战那座坚固的要塞。

明明手上没有攻城武器,兵力也不足。

这是因为咱们需要战果,急著想立下大功。

想拿出最明显的功绩,向纽比斯特卖人情。

而最显而易见的功绩,就是正面攻下法尼普要塞。

这是个只要舍弃大前提就理应能够想到的作战。咱们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在战场上,能活下来的人最伟大。

「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又要麻烦你了,明明你无论身心应该都遍体鳞伤了。」

刚古雷夫低下头说:

「但我还是只能拜托你。」

……真是的,这个大笨蛋。

「你可不能低头啊。坐在上位的人,应该没有空往下看才对。这件事交给咱们,刚古雷夫你只要专心地往上看就行了。」

「……是吗。」

刚古雷夫抬起头,双眼笔直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有如狮子那般坚定,贯穿了咱的视线。

「那我就此下令,作战开始。浅仪,你做得到吧?」

呵呵呵,这样就好。

「那当然。」

刚古雷夫就得这样才行,对吧。

就结果而言,作战成功了。

咱们爬上岩山,从能够俯瞰敌人阵地的位置丢进能够释放催泪瓦斯的炸弹,趁敌人混乱之际打开大门,接著放火烧掉粮仓与武器库。

接著,法尼普要塞遭到刚古雷夫佣兵团,以及跟随其后的我方士兵蹂躏,并且陷落了。

「真是的,咱也真是个怪人呢。」

要塞攻略战结束后,刚古雷夫佣兵团决定将一部分的兵力留在法尼普要塞,由剩下的人去进行首都攻略战。

由于打下这里之后要攻打首都的话,补给线就会被拉长,因此刚古雷夫藉口把这里当作中继点,留下部分兵力负责警备。

那部分兵力就是各个军队中从未在前线进行战斗的部队……也就是像咱们一样的特殊工作部队或是辉夜那样的谍报部队。

因为接下来要攻打的首都位处在平地,又没有城墙,因此无须进行任何特殊作战。只要正面进攻就行了。所以不适合正面战斗的咱们就被留在这里做后方支援。

纽比斯特军也同样留下部分兵力做后方支援。其他佣兵团认为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所以全数都前往攻击首都,没有任何人留在这里。

所以留在这里的只有刚古雷夫佣兵团的特殊工作部队与谍报部队,还有纽比斯特军的补给部队,以及……

「怎么了,浅仪小姐?」

朱里也留了下来。

当发现佣兵团的兵粮管理与料理工作都是由他一手掌管时,纽比斯特军的补给部队队长便邀请他留下来帮忙。

双手抱著大量帐本的朱里经过咱身边时,似乎听到了咱的自言自语。

当大家都忙著进行作战后处理,一边确认要塞的装备与运送物资时,咱坐在木箱上点著菸管抽菸,也就是说正在偷懒。

(插图016)

「没什么,只不过咱觉得自己也真是个怪人呢。竟然肯为别人的梦想赌上自己的一切,甚至是性命。」

在这个时代,想要以一己之力完成自己的梦想是理所当然的。想成为富豪,想成为将军,想要出人头地。正因为是靠自己的力量达成的,所以才有价值。

但是咱却在刚古雷夫的梦想中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没有人会挨饿,没有人会陷入贫困,充满幸福的国家。

咱竟然把自己的一切赌在这种白日梦上,这不说是怪人还能说是什么呢?

这次战争中也为了刚古雷夫亲赴险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

咱真的是个大怪人呢。

「你说怪人吗。」

「嗯,怪人。」

「既然如此,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是怪人了喔。」

「这样说也没有错!毕竟能用自己的力量达成梦想的人只占少数嘛。」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浅仪小姐。」

嗯?

「我们生活所需要的食粮大部分都是其他人做出来的。无论是服装、武器还是防具都是。料理工具、纸、带篷马车、蜡烛、鞋子……数都数不完,这些作为文明人生活所必要的物品,几乎都是由别人制作的。

想要不仰赖这些东西达成梦想是不可能的吧?吃某人种植的蔬菜,躺在某人制作的床上入眠,穿著某人制作的衣服。就结果而言,所有人都必须仰赖他人的力量。」

「这规模也太庞大了吧。」

「没错,所谓的生存,本来就是在各式各样人们的帮助下才能实现,规模庞大的事情。如果又想要完成自己梦想的话,就需要更多人的帮忙。能制作这类道具或武器的人,一定也会对使用这些道具的人们寄托这种想法。『请用我做出来的物品大干一票吧。』这也算是把梦想托付给他人,不是吗?」

哦,说得还真有趣。

「而且浅仪小姐。不妨乾脆这么想,自己并非是跟随他人梦想。」

朱里面露微笑地说。

「而是因为有咱的帮助,你的梦想才能够实现喔,像这种之类的。」

……噗,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并非是单纯帮忙,而是咱大发慈悲帮忙,这样吗?」

「要是没有这种程度的傲慢,是没办法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对吧?我过去居住的国家,以前也发生过部下杀害上司出人头地,名为下克上的事情。」

真、真是不得了耶。

虽然咱感到惊讶,但朱里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家伙以前究竟是生活在多么残酷的国家啊?

「正因为是浅仪小姐才有办法判断吧?判断刚古雷夫先生是不是足以实现梦想的人。」

「如果发现他不是那块料呢?」

「那就请帮助他成器吧,毕竟我实在说不出杀掉他这种话。」

讲完这些话之后,朱里再度回到工作岗位。

但是,刚刚那段话还真是有趣。

评定对方的本事,如果不够就帮助他成材?这实在是强人所难。

不过,这么做的确比较有趣。并非和他并肩而行,而是站在后方见证一切。

好吧,这份工作就交给咱吧。咱就来确认刚古雷夫是否具备此等本事。

「不过,等到他实现梦想之后,咱就该去做咱想做的事情了。」

能让大家一同玩乐的幸福场所。

要不要试著尝试创造那种地方呢。

咱拿起请朱里制作的猪排三明治咬了一口。

创造如同这块猪排三明治般,既简单又轻松,能够快乐生活的地方。

为了这个目的,首先必须帮刚古雷夫一把才行。

毕竟那家伙实在让人操心。

既然有光的存在就会有影子,有太阳就会有月亮,世上万物都是正反两面的。

这点即使是那个统一王国也是相同的,除了光辉繁荣的王国街道之外,那里也存在由一名女英雄所统领的欢乐街。

欢乐街「枫凤凰街」的主人,监督欢乐街相关一切买卖及事件的女英雄,同时也是创造欢乐街,吸引地下组织进入的坏女人。

那就是「枫凤凰街」的主人──浅仪•枫。

据说她在统一战争时期,个性就喜好享乐。就算在战场上也依旧嗜赌,积极地投入在开心的事情上。

此外,传闻她是个拥有特异体质的绝世美女,说起她的美貌,据说甚至与统一王国的国王刚古雷夫•典授•阿普拉达的王妃艾莉乌丝•典授•阿普拉达不分上下。

是个拥有散发七彩光芒的头发和双眼,具备能够诱惑他人的长相与魅力的美女。

虽然她不是魔法师,但在统一战争时代,她总是负责见不得光的暗部工作。有时利用魅力诱惑他人,有时会进行暗杀,被称为战场上的死神。

关于她的出身,从过去留下的纪录来看,她原本是某个商会的独生女,之后遭到盗贼袭击,在差点被当成奴隶售出之际受刚古雷夫王所救,之后他们便一直共同行动。

虽然听起来就像是常见的恋爱故事一般,但她无法从刚古雷夫身上感受到任何身为异性的魅力,也没办法对他发挥女性的魅力。

当我们询问其中理由时,她这么说。

──毕竟那家伙早就有相亲相爱的对象啦。

就像这样。

她在统一战争结束后与某个人物结了婚,据说她一生中只爱过那个人物,明明身为欢乐街的支配者却意外纯情,这也是当时纪录的一个疑点。

此外,有关浅仪•枫成立欢乐街的源由,据说在统一王国建立之初,谍报机关的主任这个位置正是留给她的。

那当然是个非常重要的职位,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她非常适任,即使从功绩考量,该次升迁也可说是实至名归。

但是她却拒绝了这个官位,动用了所有个人财产和关系,把风俗机关、赌场还有其他娱乐设施全部聚集起来,建立了足以占据王都其中一角的大型街道。

大臣与官僚都对她在王都中建立了麻烦的玩意儿而感到气愤,并且要求她立即撤除,但她强硬地不肯就范,自顾自地当上了枫凤凰街的支配者,君临于此。

刚古雷夫王对此只是一笑置之,并且认可了欢乐街的存在。仅要求其遵守最低限度的法规,并且准时缴税。

原以为这下犯罪组织将会在王都暗中活跃,但她却掌握了所有组织并加以统治。

并且驳回了所有反对意见,当时居民虽然有所不满,但是依旧默认了枫凤凰街的存在,而根据后世刚古雷夫王留下的纪录,才终于得知了个中原由。

浅仪•枫是为了完成刚古雷夫王指派的任务,也就是掌握所有地下组织,才会成立枫凤凰街。

要是担任公开官职的谍报机关主任,将会受到立场与责任束缚,以至于难以行动。因此她才刻意离开了组织。

刚古雷夫王所下达的任务是「去收集将来所有能拿到的情报。无论是敌人、友军、还是商贩……任何情报都是不可或缺的,去收集他们」。

确实,只要利用王国谍报机关,就能收集到各式各样的情报。毕竟能够使用国家的权威、财力,以及精挑细选的谍报人员。

但是浅仪•枫很清楚,若是接下官职将会受到立场和责任束缚导致难以行动。若是无法自由行动,将无法收集见不得光的情报。也可能会收到经过改窜的情报。

所以当浅仪•枫拒绝了王国的官位,使用私财和关系建立枫凤凰街时,便将自己足以信赖的部下分发到枫凤凰街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在任何商店、组织里都能看见他们的踪影。

她在台面下收集情报,同时管理欢乐街,不断地将必要的情报传达给刚古雷夫。在找到纪录之前,无人知晓这份功绩,她对王国的忠诚与思念一直以来都被隐藏了起来。

而说到为此建立的欢乐街,虽然里面存在危险场所,但实际上却是相当有序地受到管理。

风俗营业采用许可制,不能强迫不愿意的女性从事这份行业。要是被发现的话,仲介人和店家都将付出惨痛代价。传闻将会被她的部下拿来杀鸡儆猴。

开设赌场也一样有严苛的规则与审查条件,若是发现地下赌场就会马上受到检举,被迫关闭。

其他娱乐设施同样制定了许多规定,严格到像是为了不让一般人在里头受到危害一样。

虽然欢乐街是为了收集情报而成立的,但要是欢乐街里发生犯罪就适得其反了。因此就算引入了地下组织,也绝不会让他们为所欲为。

这里就能看出她,也就是浅仪•枫内心的想法。实际上,虽然即使是现在,欢乐街依然是个有危险的地方,但已经成了大多观光客都能尽情享受的场所。

不过,由于她嗜赌乃是人尽皆知,因此她总会偷偷摸摸地跑进赌场游玩,这也是欢乐街的一大趣闻。

此外,还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的确,她经常辗转于各个赌场游玩。

但是这都和一位青年有关。

听说那位青年会借用店里的厨房,为浅仪•枫制作料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却每一次都会发生。

况且由于总是制作相同料理,所以也有后世学者认为这是两人在进行幽会。

听说那道料理是有些豪华的零食,浅仪•枫总是一边品尝那道料理,一边开心地享受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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