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小圭,昨天真是辛苦你了~~!」
「魅音才辛苦呢!昨天真的玩得很开心!」
「对了对了 ,圭一 ,谢谢你送我熊宝宝!」
「你喜欢的话我也高兴呀,别把缝衣针什么的刺在它身上喔。」
「我、我才没有这样啦!」
众人一面谈笑一面正想进入教室,举起脚一踩进去的时候,啪的一声传来了讨厌的触感。
地上放着装满了水的扫除用水桶,无情地让我一脚踏进去啦!
「哎呀,一大早就这么热心要自己当抹布呀~~!」
快步往前走。忽然动作。狠狠一弹!
「呜、呜哇哇哇哇哇!圭一弹人家额头啦~~!」
「……咪——!下次请设更恐怖的陷阱对付他喔。」
恃奈看到这幅景象,一边正在昏迷一边贴着沙都子与梨花的脸颊,魅音则是一脸已经看腻了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往常。同班同学没有缺席的人,教室的气氛也没有改变。 从昨晚开始就始终占据脑海一隅的烦闷一口气全都消失了。今天清爽的一日也拉开了序幕。
「圭一,怎么啦?该不会是睡眠不足吧?是吗?」
「我完全睡死啦。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上课的时候现场表演给你看喔!」
「唔,不可以这样啦……」
「哇,老师来了——!快坐好快坐好——!」
魅音一说老师来了 ,大家便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各位同学早安。昨天有祭典活动对吧,留下来参与收拾善后,最后才走的人,真的辛苦你们了。」
老师会这么说,是因为梨花他们留在祭典会场,而且也参加收拾活动吧。都那么大闹特闹了,也许我也应该要留下来帮忙收拾才对。我发誓明年的绵流我一定要这么做。
「好了,这段时间大家会看到为了采访祭典,远道而来的杂志记者等等的人。」
虽然我觉得这是老套了完全充耳不闻,但是老师的声调突然变了 ,让我的意识回到现实。
「说不定你们都可能接受采访,不过希望大家不要讲得不清不楚或是乱开玩笑。知道了吗?」「知道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尽管巧妙地含糊其词,但我很清楚老师想说什么。
总之……就是因为今年是第五年了 ,应该会有期待作祟说应验的三流杂志记者之类的人出入走动吧。站在村庄的立场,助长负面印象只是百害而无一利。基于这一点,老师才会半开玩笑地要我们多加注意适可而止。那些记者,就算是三岁小孩的胡说八道,应该也可以写成「据村民表示」吧。
这次我也选择当保持沉默的人。对了,是这样呀。如果有记者问我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案件,这次我也要当回答「我不知道」的人。
在这种小地方感受到众人团结一心,我还真是有点可爱。
■社团活动再次开始
放学后,果然就是提出社团活动的召集令。「昨天应该很累了今天就乖一点……」之类的体贴心意,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反而就我们的情况来说,昨天的兴致可还没冷却,还留有无穷的精力。 「今天来玩……本格派推理游戏!好不好?」
魅音放在桌上的,好像是标题用英文写的桌上游戏。散发出与日本制截然不同的专业气氛, 似乎挺有意思的。
「唷!外国游戏呀!对了 ,魅音你说过你也收集了很多西洋游戏吧!」
「说明书也是英文的,不过,游戏规则并没有那么难喔!」
「哦!我、我不会输的!」
「今天目怜奈一定要脱离受罚的老班底☆」
看样子怜奈似乎不擅长这个游戏。
「规则就是,找出案件的凶手与凶器,还有案发现场三者的人就赢了!」 听起来是有凶手、凶器、案发现场这三种卡片。
我一看凶手卡……看到了「魅音」、「梨花」等等……上面写了每个人的「凶器卡也有很多种!斧头啦小刀啦毒药啦等等!案发现场卡也是专业的!客厅啦书房啦中庭啦都有!推理小说会出现的关键词真的有很多很多,很好玩的样子!」
「也就是说呢,每次都从这三种卡片各抽一张出来,当作是最后的正确解答。」
「然后,把剩下的牌洗好,平均发给每一个人。玩家彼此对手上的卡片提问,找出最后的正 确解答到底是哪三张!」
「原来如此。每个人手上都没有拿到的卡片就是真正的凶手!」
「然后,知道答案的人就举手讲出来!游戏结束之后再来确认答案是否无误。」
「正确的话就赢得一分!错误的话就扣一分!不管有没有人答对,游戏结束了 ,就必须重新把全部的牌收回来,重新计分。」
「玩玩看就懂了啦!这游戏很花脑筋的喔!」
「要是不边玩边记笔记的话,脑袋可是会一片混乱的。」
「接下来的就是实际体验了。那……魅音,这次的处罚是什么?」
说到社团活动当然不可不提处罚啦!说白一点,就是因为有这回事,游戏才会这般激烈。因为有处罚,所以不能输!说吧,今天的处罚是什么呢?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社长魅音身上!
「我想想看喔……那么,我想大家多少还留有昨天的疲劳吧,所以今天就轻一点好了。来个 『跑腿处罚』怎么样?每个人都可以差遣吊车尾的人去买东西!」
「也就是帮大家去买果汁或点心之类的东西吧?」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处罚好像挺容易的。」
「真、真的只有这样吗?好像还有什么陷阱的样子……」
「圭一果然也是这么认为吗?」
「嗯……因为不知道会被差遣去买什么东西呀……如果是魅音, 一定会要输掉的人去买『痔疮药』或是『情色气球』之类不正经的东西!」
「唔、唔!情色气球是什么呀?是什么?」
「气球不是跟文具那些东西一样,福田商店都有在卖吗?」
「咪——☆沙都子将来也会有需要用到的喔,嗯啪~~。」
「呵呵呵!我来想想要叫跑腿的去买些什么东西吧~~!大家拿出绝不能输的精神上吧!游戏开始!」
卡片立刻洗好发给每个人。
真凶、正确的凶器与案发现场的卡片各自抽走之后,玩家手上拿着的卡片,全部都会变成是 「清白」的卡片!
顺带一提,依照惯例,我们已经检查过卡片上面有无伤痕之类的记号。这次的游戏可是毫无造假的脑力大赛!
「那么~~第一个就由社长我开始回答啰?答案是……『魅音』、『小刀』、『书房』!」
讲出凶手、凶器、案发现场当中的一个,询问所有人是否有人手上拿着那张牌。如果手上有其中任何一张,就必须响应「我有牌」(重点是不必回答有什么牌〕。
「啊,我有牌。」
「怜奈也有。」
「…我也有。」
「哎呀,三张完全都有是吗?」
针对有没有「魅音」、「小刀」「书房」的问题,有三个人回答「有」,意即「魅音」、「小刀」、『书房」全都是清白的。赶快记下来……
「那就换怜奈来……『怜奈』、『斧头』、『休息室』!」
这次只有两个人回答「我有牌」。
唔唔?也就是说……「怜奈」、「斧头」、「休息室」当中有一个就是……凶手,也就是正确答案吗?
不对,等一下。就算有人说「有」,但是也没有说有几张呀!也要考虑到刚刚回答「有」的沙都子与梨花其中一个人手上拿有两张牌的情况!这三个选项当中混有一个正确解答的判断太草率了。
「那下一个就是小圭了吧。请说~~!」
「等等、等一下!我还在整理!可恶,收集到的情报再怎么整合,还是抓不到要领……这个游戏比我预期的还要花脑力……惨了……我觉得会陷入苦战!」
「很好!大叔我知道了!凶手抓到了!」
「什么?已经知道了?」
随着游戏进行得毫无头绪,魅音终于举手。她果然很习惯玩这个!
「凶手是『梨花』!凶器是『毒药』!案发现场是『医务室』!对不对?」
我拿出藏在盒子里头的正确答案,检验魅音的推理……
「答对了!」
「哇~~!我明明就差一步了~~!还没搞清楚凶器是『毒药』还是『手枪』——」
「……咪~~!我才不会用手枪呢,用毒药慢慢折磨死人才好。」梨花一脸轻松,流畅地说着恐怖的事情。
大家都在吵闹说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一头雾水的只有我跟怜奈。
「圭一你觉得呢?怜奈完全不懂……」
「放心吧,我也是摸不着头绪。应该是说呀……大家的步调都太快了啦!我还在烦恼情报要怎么记下来,就换到下一个人讲了,让我的脑袋一团乱!」
「对对对!怜奈也是这样! 一开始虽然跟得上,但是跟到一半就开始乱掉了……」
「你们两个讲话都很没自信嗳!这样你们会相亲相爱一起吊车尾喔~~!难不成你们想要两个人一起去买情色气球吗~~?」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这是什么话呀呀呀!千万不可以,这真是糟糕透了!这样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敢在白天出门了呀呀呀呀!」
「……圭一从明天开始就会是全村庄最受欢迎的人了喔。咪——!」
「呵呵呵呵!真不像是在大贫民那个时候大显身手的小圭呀~~你已经要投降了吗?」
「啧!根本没有这回事!下一次我会让你们看到我夏洛克?前原的实力的!」
「哦——呵呵呵!要是不快点展现实力出来,可就为时已晚啰~~!」
然后,尽管我觉得好像抓住了诀窍,但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慢了好几步。魅音那些对手似乎也能从对方提出的问题中获得某些情报的样子……不行,我们之间的经验相差太大了!
为了扭转这种劣势……我也必须彻底冷酷无情才行!没错,为了在社团活动中存活下来,必须尽一切的努力!如果听天由命不论成败,那不知不觉就会变成受罚的老面孔了!
舍弃「推理」这种狭隘的思考,切换成为了赢得游戏的社团活动式的思考模式。重要的不是找出凶手……而是赢得这个游戏!
唔!我想到了!
「啊,抱歉,我去一下厕所。」
「呵呵呵,你要去厕所沉思是吗?请你慢慢拉屎吧~~!」
「小魅,这样说太低级了啦!」
我暂停游戏,走到走廊。
呼——空气真清新。教室里实在是充满了我们玩游戏的热情。
校园里跟我们一样还没回家在玩的同班同学们热闹非凡地吵闹着。相较之下,在教室玩游戏的我们,猛然一看虽然好像不健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我敢断言,在教室里的我们玩得可是比校园里的同学更激烈一百倍!
我让因为混乱而发烫的额头降温了一会儿,然后怜奈从教室过来找我。
「圭一 ,你是不是在叫怜奈?」
「嗯,没错。」
我离开座位的时候,对着怜奈使了个眼色。幸好讯息传递顺利。
「我就不浪费时间,直接问你了。怜奈,你过去玩今天这个游戏的战绩怎么样?」
怜奈一瞬间不知所措,然后提心吊胆地开口:「我想想……嗯……全都输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
从游玩的过程中就可以想象怜奈对这游戏应该没有信心,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全输……
「这样下去的话我也会输光光的。今天的游戏跟大贫民那一类的不同,不是靠运气或是情势就自然能有办法赢的!」
「那、那么……今天我要跟圭一 一起接受处罚吗?」
「喂喂喂!你不要这么快就认输了!我们会赢的, 一起赢!」
「可,可是……该怎么办?」
我贴近怜奈的耳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咦?还、还有这种方法呀?」
「怜奈,你忘了吗?社团规则第二条呀!为了获胜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得到认可的吧!现在我们不在这里实践这一条,要去哪里实践!」
「唔,嗯!怜奈也不喜欢今天的处罚……我、我会加油的。」
我与怜奈的策略是非常标准的。
游戏开始的时候,卡片分发给每个人之后,因为有段时间在作笔记等等,众人的视线都只会集中在自己的手边。就在这一瞬间,坐在隔壁的怜奈跟我就互相让对方看牌!只要在桌子底下迅速进行,就几乎不会被发现!
结果,这个游戏就是在互补可疑情报。简而言之,我甚至可以肯定地说,这游戏就像是代替骰子互补情报,以便朝着终点前进的升官图一样的东西。这样一来,开始的时候可以获得双倍于其他人的情报,应当就是十分有利的条件。
总而言之,只要情报够多,发问也就会变得没有用处了。而且,因为站在优势地位的是我与怜奈两个人,其他三个人就不可能轻而易举获胜了吧。这么一来,我与怜奈的分数就会增加,其他人则会因为焦虑而引发失误与扣分,那么我们获得压倒性的大胜利也就不是作梦了!
「怎么样?用这个方法的话,我们开始的时候就可以比其他人拥有更确实的优势了!」
「唔,嗯!这么一来……下次应该就会赢了!」
我们两个人得意地相视而笑!我如果是奸商,那怜奈就是坏领主。呵呵呵,你也有错!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我们两个人一起连手,要让大家目瞪口呆!」
「喂喂喂!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去就不对了吧!这样做的话大家就会觉得我们去外面商量好才回去的!」
「啊,抱歉。那怎么办?」
「怜奈你先回去。我在洗手台洗个脸,打发一点时间后再回去。」
「嗯,我知道了!」
怜奈转身走回教室。
嗯,我是不是该再待久一点再回去比较好呢?太早回去的话,就不像是来上厕所了。如果让魅音察觉到那可就麻烦了……
唉,早晚都会被拆穿的吧。总之我与怜奈接下来要连战连胜!魅音发现的时候,我跟怜奈已经赢得足够的分数足以摆脱吊车尾的命运,这个计划就是这样!很好!这方法还不错!
我觉得自己终于了解我们社团的作战方式了。「堂堂正正」之类的说法,在我们社团只是没有创意的借口而已。乖乖坐着不行动的话只有等着被吃掉!只要没人识破就全部都合法,胜者为王!嗯,这应该是个影射社会层面相当多的社团活动吧。只要能在这里接受磨练,将来大概就会成长为十分坚强的人……
「前原同学,你现在有空吗?」
突然,老师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正好有重要的事……」
「有访客找你,请你到大门去。」
「访客?找谁呀……是找我的吗?」
「对方已经等很久了喔,请你快点过去。」
如果是双亲到学校来,老师也不会用「访客」这种称呼吧。到底是谁来找我……
虽然我很想早点回教室去继续社团活动,但是我的强烈好奇心也让我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谁来找我。我不想浪费玩乐的时间,心想要赶快把事情搞定。于是我朝着大门走去。
■大石藏人
强烈阳光与阴暗的清楚对比装点着大门。
底下,有个把夹克夹在腋下,邋遢地松开领带,似乎快热死的中年大叔在等着。
「你是前原同学吗?前原圭一同学。」
如果是雏见泽的人,就不会问我「你是前原同学吗」,我也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男人的印象,我们一定是第一次见面没错。
……看样子遇见富竹先生之后,我就很有大叔缘了。
「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的车子冷气满强的,我们上车去谈吧。你不觉得这里实在太热了吗?」
男子完全无视我的问题,手指着停在校门口的车子,径自快步走去。
开、开什么玩笑啦!我才不想陪这种陌生大叔聊天咧,而且还要上车? 明明我跟同伴玩得这么开心,却非得被迫更加远离教室,让我感到很不痛快。
「我不会吃掉你的。请上车吧!」
他打开后座车门叫我上车。虽然我觉得这个大叔的我行我素很讨人厌,但是他来找我到底是要说什么?这一点我很在意。
尽管我从以前就知道,像他这种讲话的方式,要讲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我还是决定接受他的邀约。
车内真的很凉快。这个车用空调应该是满高级的,至少我老爸的车根本没装冷气。
「如果太冷就跟我说一下喔,因为我习惯冷气一定要开很强。」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对他的我行我素还以颜色,决定无视他的问题只问我想问的。虽然我跟他交谈,但是现在是在减少我的玩乐时间,所以多讲一分钟也是浪费。
男子从胸口的口袋拿出手册啪啪地翻了翻,接着拿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一脸睡眼惺忪的男人的照片。
「如果你认识这个男人,请你告诉我。」
谁呀?这个大叔是谁?
这种像是大头照一样没有感情的照片,就算是身边的朋友,我大概也认不出来。
「他身上的上衣有麦克笔写的字,上面有前原同学你、还有好几个你同学的签名。」
「咦……这个人……是富竹先生呀?」
富竹先生平常那种可靠但是道遥自得的气质,在这张照片上根本丝毫感觉不到。这种睡眼惺忪没有感情的脸,实在是让我无法联想到就是他。
「那么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这么一说……在看照片之前,我似乎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唔……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昨天她跟富竹先生在一起。」
虽然不清楚她的姓名,但我知道她是雏见泽的居民。那种让人觉得有点诡异的笑容,真的是印象深刻……
「你最后碰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
「绵流祭那天晚上,我跟他们在一起聊过。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很要好的样子。」
「当时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太对劲?什么事物都可以,请你告诉我。」
这样追根究底的问法,老实说我很伤脑筋。这个时候,我也大致猜到了眼前这位大叔的身份了。
「请问……富竹先生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也要沉默以对。
这个大叔很可能是……不对,他一定是……警察。
就算是这样,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问我富竹先生的事情?富竹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最重 要的是,为什么要问我?明明有很多人应该比我更知道详情呀!
我觉得车用空调的运转声听起来格外吵杂……
…………漫长的空白时间之后,他终于开口。
「前原同学,你才刚搬来这里没有多久吧?那你知道吗?那个…………御社神的故事。」
我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我其实很不擅长隐藏内心的想法,想必表情已经泄漏出来了吧……
「你完全都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那就没关系……」
「……呃……算是有听过啦,我有去问过富竹先生……」
「那你大概知道些什么?」
分尸、意外死亡、病死、自杀,还有殴打致死。每年,绵流祭当天一定会发生离奇死亡案件……
我不认为富竹先生还有瞒着我的部分,我知道的应该就是所有的事情了……不,我不愿意去想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
「前原同学……你相信……那个什么作祟的说法吗?老实说没关系。」 「我不相信。」
我立刻回答。
与其说我不相信这种说法,不如说是因为差点就要相信,所以希望解除自己的疑惑。这种想法还比较强烈。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前原同学果然是在都市长大的孩子呀~~」
「我不相信又怎么样?同学她们还在等我,我没有什么时间了。」
「这张照片上面的男人,昨天晚上已经往生了。」
脑袋一片空白。
……咦?你说富竹先生……怎么了?
「偏偏呀,他往生的时间就是昨天,也就是绵流祭当天……前原同学,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意思……你说的意思是……」
不是死因或理由等等的……重点是,人死在绵流祭那一天……也就是说……今年……御社神也有作祟……
「富竹次郎先生往生的消息目前仍然保密。为什么这么做,我想你应该了解吧?」
我一点都不想了解……这意思是说除了企圆隐瞒御社神今年也作祟这种冲击的事实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非常离奇。对雏见泽的人来说有点太过刺激了。」
虽然是种装腔作势的说话方式,但我瞬间踌躇了一下,是否要继续听下去。
我因为没用的好奇心,硬是想要知道用不着知道的事情。这样下来的结果,让我后悔莫及。
众人都瞒着我杀人分尸这种不愉快的案件,然而我却因任性的好奇心产生了兴趣,因此询问了没必要知道的御社神作祟的故事。
然后御社神作祟的故事也是一样。觉得不太对劲的那个时候赶紧停止话题走人就好了,我却急着想要知道后续,让那个原本愉快的祭典之夜最后整个都变样了。
接着,御社神作祟之说,越过了那一夜,终于在这种大白天逼迫到了学校来,企图让富士继续下去……
我这无聊的好奇心,连锁般地唤来了某种不祥对像……还有,注意听这个男人想要表达的内 容,就会感觉到这连锁般的某种对像依然在继续着……借着类似第六感的东西,我感觉到了这样的现象……
然而,尽管如此我却没有胆子现在立刻下车。
我还是没办法……摆脱自己无聊的好奇心。我想问个清楚,富竹先生为什么会往生……
「第一个发现他的是我们同仁,在结束祭典警备工作开车返回警局的路上。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十五分,地方是……我想想……要去市区的道路不是有个地方是从小石子变成柏油路吗?就是那里,在下坡那一带的路肩。」
那是条几乎没有路灯的道路。除了月光之外,就只有车灯,简直是一片黑暗。
会发现这片黑暗中倒在路肩的富竹先生,可说是偶然中的偶然。
全身是血趴在路上的富竹先生……柏油路上满是扩散的血液与秽物…… 「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车祸肇事逃逸。但是,为了要确认他是否还有呼吸而靠近的警官,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的喉咙……被划开了。」 「划、划开……是、是用刀子之类弄的吗?」
「不是,是指甲!」
「指甲?你说的指甲,是长在手指上的……指甲吗?用指甲……划开喉咙?」
「验尸的结果,显示他是用自己的指甲划破喉咙的。」
「咦?咦?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不是他杀……而是自杀吗?
富竹先生……心想着某件事情,用自己的指甲使尽力气,去乱抓自己的喉咙。
皮肤碎裂,血液渗出……即使如此,富竹先生还是不停手,使劲抓个不停!以几乎要让指甲剥落的可怕力量……抓个不停!抓个不停!
然后……指甲抓到了受伤不得的重要血管……抓个不停!喷发……附近洒满了鲜血!一面吐血,一面呕吐……接着倒地……全身痉挛……痛苦死去。
「虽然我们怀疑是药物的影响,但是没有检验出药物反应。」
可是……这会是自杀吗?我没听过有人这样自杀的!这种死法太不寻常了 !
这不叫离奇死亡的话,那该叫做什么?这种死法……不是这五年之间死亡的几个人之中…… 最像是神灵作祟的结果吗?这彷佛就是,在向坚称根本没有作祟这回事的富竹先生还有我炫耀……
「其他还有好几个可疑之处。从体内分泌物、流汗、脱毛等情况看来,富竹先生在即将死亡之际,应该是处在极度激动的状态。」
「这是当然的吧……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冷静地在那边乱抓自己的喉咙……」
「他手上的伤痕与掉落在附近的方形木材一致。周围的树木跟栏杆有遭到敲打的痕迹,富竹先生的血迹散落四周……这也就是说……」
富竹先生一边乱抓喉咙弄得全身是血, 一边单手拿着木材挥舞。
「而且,他的身体也发现好几处不是他本人造成的外伤……富竹先生有可能受到其他人的殴打。从外伤的部位来看,可能是好几个人动手的。」
……归纳来说。
那个晚上富竹先生应该在离开祭典的路上,被一群人包围袭击。然后激动地在夜晚的道路上乱窜,最后无路可逃,便捡起掉落的木材试图抵抗……
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某件事情,接着富竹先生便开始错乱地抓自己的喉咙……抓个不停!
「然后……他就断气了……」
「死亡时间推测为二十一点到二十三点左右。意思就是……富竹先生在祭典会场与前原同学你交谈,道别之后没有多久就发生事情了。」
大家一起在富竹先生的背心上题词签名留念……互道再见……立刻就……
这么说起来……富竹先生应该是跟一个女子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人呢?
「她失踪了。她没有去上班,昨天晚上也没回家去,极有可能……是被卷入案件之中了。」
一时之间,我只能发愣。
我没有想到,身边的人发生不幸,竟然是如此强烈的撼动。
我与富竹先生一同分享的时间,也许短暂得让人吃惊。但是……我们在同一场祭典,度过相同的时间,比赛相同的游戏,他是……我的同伴。
「我们也从各方面进行调查,不过一想到村民们会把这事情讲成御社神作祟,无论如何就是难以开口……」
这一点我很明白。因为……我自己在听非村民的富竹先生说明之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你才会来找我?因为我不是雏见泽的人。」
如果这是他想要找我问话的原因,那么我应该要感到愤怒才对……
我希望自己尽快融入雏见泽。倘若这个男人因此而挑我出来,这应该是件让人非常气愤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这样下去,富竹次郎先生就会变成死于御社神作祟了。」
男子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凝视远方。
「绵流祭当晚,神圣仪式进行的时候,他因为毫无顾忌地猛按快门,所以触怒了御社神……应该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吧。」
「可是,富竹先生.不可能会受到御社神的惩罚呀!或许他的确是住在东京,但他非常喜欢雏见泽,跟村民也都很熟。他这样子的人,不可能会遭到天谴的!杀死富竹先生的是人类,而且还是卑鄙的一群人。什么作祟害死他的……死得不清不楚……这样还得了!」
「我也这么认为。不可能有天谴或是作祟的!」
安静的紧张气氛持续了 一会儿,不久后男子露出微笑,语气和缓了下来。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前原同学。我们不能没有不相信作祟之说的雏见泽居民的协助,你懂吧?」
富竹先生和我,都不相信作祟之说。但是……这样下去富竹先生之死就会被追加成为第五年死于作祟的例子,这等于就是断定雏见泽拒绝了富竹先生,我无法……容忍这种事情。
富竹先生是我们的伙伴。虽然他并未居住在雏见泽,可是他每一年都会来访……某种意义而言,可说他比我更有资格算是雏见泽的人。
什么御社神作祟……是不可能发生在富竹先生身上的!
「可是……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的,那个晚上的事情我全都不晓得……」
「不不不,要是你接下来碰到或是听到了觉得奇怪的事物,再告诉我就好了。」
接下来?这是在讲未来的情况。
「不管是东西或是人或是传闻都行,什么都可以,即使是不确定的也没有关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我不在,请你留言给接电话的人就行了。」
他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我,但我一瞬间,犹豫着是否该接受。
如果接受了……毫无异议,我就成了当事人。
「为了替富竹先生报仇雪恨,我希望能够请你帮忙。」
没错……我在犹豫什么?我必须揪出……杀死伙伴的凶手!
我用力地抢过纸条,男子满足地笑了笑之后,表情忽然之间变得严肃。
「今天我们在这里讲的内容全部都是秘密,请你千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我知道了。」
「连你的朋友都不能说,特别是绝对不能让园崎魅音跟古手梨花知道。」
「为、为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她们跟这个案件有关系吗?」
突然听到亲近的朋友被点名,而且还要我向她们保密,这使我瞬间感到气愤。
「唔……这是为了方便调查。」
「不要跟我打哈哈!魅音她们是我重要的伙伴!」
尽管我顶嘴,男人却是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要我说原因也是可以……不过请你听了不要心情不好喔。」
「快说啦!」
男人有些踌躇,视线移往车外,思量了 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雏见泽发生的这一连串案件,有可能是全村的人一起动手的。」
「怎……怎么可能会这样!你少讲这种蠢话!最重要的是,你有证据证明吗?」
「没有。而且过去的案件分别解决之后,每个案子的凶手都跟村里没有直接关联。」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认为『每年在绵流当天全村的仇敌就会死!」这种现象十分可疑吗?」
只有雏见泽的人感觉得到绵流日何其神圣。所以……只在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是「跟雏见泽 有关」?
「一开始是水坝工程的工人,接着是赞成兴建水坝的村民,全村的仇人陆续离奇死亡。姑且不管过程,就结果来说就是这样。」
逻辑不通且没有证据的怀疑。然而,很难对此一笑置之。
「那……接下来死亡的神主,还有下一个死亡的主妇又怎么解释?他们又不是全村的敌人!」
「因为神主在水坝抗争的时候,尽管众人期待他成为领导人,但他并没有积极的作为,于是一部分的村民对他感到失望与不满。」
「就算是有不满好了……但是他应该没有危害村里吧?接着死亡的主妇呢?就光是因为她是赞成派男子的弟媳而已吗?这种遇害原因不是更薄弱吗?还有,富竹先生你要怎么解释?他跟水坝工程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只是因为他是个外人吗?」
或许一开始的被害人确实是集中在与水坝工程有关的人,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牺牲者的「敌对度」就变得越来越降低了。
「这才……可怕呀,慢慢地变得无关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杀人动机从『某人是全村的敌人』,正在逐步转变为『只是因为某人是外人』这个原因。」
「那么……你的意思是……明年的受害人将会从『村里的外人』当中选出来吗?」
「或者是刚刚搬来的人。」
「这不就……」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如今在雏见泽……要说到最算是外人的……就是……我们家。我自已不就是个最好的证据吗?我还没有完全记得路上碰到的人们的名字……
那么……下一个牺牲者就是……我们家……就是我?
「可是,这跟魅音有什么关系?」
「详情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园崎家是水坝问题抗争运动的领导人。他们可激进了,你的同学园崎魅音也一样。抗争运动的时候,她就有过好几次因轻度犯罪与妨碍公务而接受辅导的纪录。」
我知道魅音「曾经作战」的事情,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家是抗争运动的领导人……
那么……结论就是……
「你是想说……魅音她家跟这一连串的案件有关吗?」
「还不能如此断定。只是……这样的假设成真的机率是最高的。」
这说明让我一头雾水。我觉得对话从刚刚开始就完全偏离了我真正想知道的部分……
「目前完全不知道究竟跟谁最有关系,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你泄漏给村民知道。」
我露出明显的不快表情代替回答,看样子已经充分表现我内心的想法了。 「那就这样思考吧……为了不让迷信作祟之说的村民担心,所以必须保密……这样好不好?」
我一点都不懂这样到底好不好,不过,不难明白他是婉转地告诉我不应该泄漏出去。
犯人就在某处,事情与作祟无关。这样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被警方逮捕,受到应有的报应吧。这么一来,过程就跟村民没有关系了。
对作祟之说神经过敏的村民……也许真的不应该再加诸不必要的忧虑。
「就像先前大家为了不让我担心而瞒着我……现在轮到我不让别人担心而得瞒着他们吗……」
我在自言自语。
村民跟我不同,每年发生的怪事已经让他们越来越不安,这次案件的意义应该很严重吧…… 那么,我实在不想……加重他们心头的负担……
结果,虽照着男子所说的发展,一点意思都没有,但这也是莫可奈何的……
「我明白了 ,我会保密的,这就就可以了吧……唔,请问大名?」
「我是兴宫署的大石,你高兴的话要叫我老藏也可以。」
「不、不用了,我就称你为大石先生吧……」
大概是讨人厌的说话方式加上奇怪的恭敬态度,这个刑警实在是让我想到好色的老头。我看过的任何一部连续剧中,都没出现过这种刑警……
「花了你很多时间,你的朋友应该还在等你吧?你可以回去了。」
喀锵一声打开了车门,蒸笼般的热气一瞬间灌了进来。 车外热气惊人。今天有这么热吗?
与车内机械营造出来的凉爽相比,外头的酷热似乎显得不安好心……宛如我急速遭到雏见泽这块土地嫌恶……我不禁产生了如此的错觉。
「我并没有说要你怀疑你的朋友,请你不要误会。」
事到如今就别再擅自说这种话了——虽然我这么想,但没有说出口。
「即使前原同学你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没听到,那也就够了。因为……这样就是证明了整座村庄与凶案无关。」
「如果我有发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因为我不是侦探呀,请你不要对我抱持什么奇怪的期待。」
「我不会啦!你用不着当侦探呀。请你继续过着跟以前一样自然的生活,如果你愿意把其中所见所闻告诉我,那就太好了。」
我向大石先生点头行礼之后快步走回学校。
「前原同学,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头也不回地走回校舍。
■社团活动结束
不晓得花了多久时间。
虽然也觉得让大家等我很抱歉,但如今脑海中全都塞满了其他事情。
……单单是富竹先生之死就够不得了了……这案子有可能是全村一起犯下的?而且……还有可能跟魅音有关?
太好笑了……跟魅音、怜奈、沙都子、梨花这四个人都是无关的。
是一群人攻击富竹先生吗?凶手到底是谁?还有……那个凶手正潜伏在雏见泽吗……我不知道。
我可以肯定的是,魅音这个人不可能会是凶手。那样活泼的人怎么会是杀人犯?
「凶手就是小魅!」
咦……怜奈的声音让我一瞬间吓了一大跳。
「凶器是『绳索』,案发现场是……唔……『休息室』!」
「哇哈哈哈!猜错了~~!」
「唔唔唔唔唔!又猜错了呀!」
怜奈抱头乱窜……彷佛是完完全全在自我毁灭。
「啊——!圭一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臭死人了啦!」
「啊,哦,抱歉抱歉……因为老师找我去办公室啦……」
「因为素行不良惹毛老师了吗?真可怜真可怜。」
「算了啦,我们也玩得很开心,早就把小圭给忘得干干净净了!总之呢,今天已经花了很多时间,接下来就来玩最后一回合吧。」
「喂喂喂……我现在的分数……是零分没错吧……这不就肯定是吊车尾了吗?」
「没、没关系的圭一……怜奈的分数是负一……唔……」
「搞什么呀!分数居然比没有参加游戏的我还要低!」
「接下来这最后一场就是要来决定是由怜奈一个人呢,还是她跟小圭两个人一起接受处罚!」
「开什么玩笑!去处罚怜奈一个人就好了!」
「圭一……你明明就答应怜奈我们要一起赢的……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
「唔……对不起啦……」
虽然我依照当初说好的,把牌给怜奈看,但即使已知凶手是谁,我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怜奈举手。不管是怜奈获胜还是我获胜,怜奈如果逃不掉受罚的命运,那我也有责任。今天我就好好负责吧。
「我知道了!凶手是『我』!凶器是『毒药』!案发现场是『入口大厅』!对不对?对不对?」
「唷唷唷,怜奈你答得挺快的嘛~~!八成又是瞎猜的吧……哦。」
「……咪——怜奈答对了。」
「哦呵呵呵!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怜奈跟圭一 一起要好地接受处罚啦!」
「太好了 !圭一,我们一起努力吧☆」
「嗯,好, 一起努力吧……哈哈哈……」
「游戏到此结束!第一名是我,园崎魅音!最后一名是前原圭一与龙宫怜奈!」
大家拍手之后游戏就结束了。问题是……处罚是什么……
「那么,跑腿处罚要买什么东西回来,就由第一名的我来决定吧!」
「是要……我们去买某个东西回来吧?是吗?」
「我想把药局列为禁止项目。我说中你的想法了吧?」
「啥?我又不想去药局买东西。因为大叔我想买的东西呀,都写在这张纸上面啦~~!」
「哇……写得满满都是字……」
满、满满的?可恶,到底是想要我们去买什么?
「……豆腐两块、洗发精与润丝精、味噌加油豆腐。这什么清单呀?」
「说是处罚……看起来更像是日常购物的样子……」
「因为小魅今天自信满满自己一定会赢。」
「社团规则第七条!不可违抗处罚内容~~!来,钱给你们。我们家洗发精要用水果物语的,拜托你们啦!」
「这、这根本就是你托人帮忙买东西嘛!不要用来当处罚!」
我发誓,下次我如果赢了,一定要叫魅音去买痔疮药……
■凶手超过四个人?
设在休息室旁边的吸烟区里看到了大石的身影,鉴识的老先生也跟他在一起。
「自己抓破喉咙造成出血性休克死亡。指甲缝里面塞满了皮屑与肉屑,肯定不是别人抓的,是他本人抓的。伤口的形状也一致。」
「嗯嗯,我晓得直接死因是自杀。」
「你应该懂了吧?我应该说过了吧?这种症状不是人为可以造成的。」 大石推测富竹的离奇死法藏着某个关键。但越是深入调查,就找到越多难以解释的现象……
「这跟一个人背后痒抓得太过火导致流血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吧?」 富竹先生有的手指的指甲也剥落了。指甲本身非常容易就可以剥落,可是这会带来剧痛,所以一般来说不会自己乱抓到指甲脱落。
还有,富竹先生遗体上留有好几处瘀血,从形状看来,是其他人徒手殴打造成的。
这一点也清楚显示他遭到好几个人围殴。
「从分泌物分析,死者无疑曾经处在极度激动的状态呀。」
「但是混战之中,会因为过度激动而开始乱抓自己的喉咙吗?攻击他的那群人,想必也吓破胆了吧。」
这的确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在异常的情况下、异常兴奋之时会采取的行动。当然,这是个极为罕见的案例。
「其实呀,大石老弟,那个疑似是死者用来当武器的方形木材,上面都只能验出砂子啦、栏杆的油漆碎屑之类的东西。」
「没有嫌犯的服装纤维、皮屑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死者没有殴打到凶手。不然就是那个木材可能是嫌犯带去的。」 「如果是这样,那不会故意把木材放在那里呀,应该会全部带走。」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
「富竹先生身体还满壮的,皮肤也晒得黑黑的……应该是个有在运动的人吧。」
「嗯?是呀。他看起来是常常在运动的人,肌肉的情况也挺不错的。」 虽然想象不到他生前喜欢什么运动,但他应该是个身体机能优秀的人。也就是说,在多人混战之中一定不会居于劣势。
体格如此强健的男人,在人身安全面临危险、濒死的疯狂状态中挥舞着武器,武器却连凶手的边都没沾到, 一般来说这有点无法想象。
而且对方还是徒手。富竹先生手上还有木材,至少也会打到那么一下吧……然而,木材上面却丝毫检验不出可疑的残留物。
「倘若他是遭到身体非常强壮的人围殴……那应该是有好几个人吧。」 「哎呀,这不是大石你擅长的领域吗?你不会想起你的荒唐岁月吗?」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啦……如果是我要跟他干架,那我会带几个人呢……富竹先生真的是个体型壮硕的人, 一对一的话,应该很让人难以对付吧。」
有如群体偶尔会打倒大型野兽一般,多人一起攻击才是狩猎的原则。
……我会希望带四个人。即使身材上多少有差距,但有这么多人的话总是能有办法的。
「假设是这样,那凶手应该还满多个的。在祭典那天喝到烂醉的四人以上的团体,是不是很有嫌疑?」
……四人以上的团体。
可是……如果有这么多人,不会把遗体藏在更不显眼的地方、或者是把人打到濒死后关起来再想办法脱身吗?如此的话,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自杀了。除此之外,那种异常的死法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到处都是解不开的谜。
「我们也很重视这个案子,是想要彻底加以调查啦……但是你不能太过期待会有什么结果。毕竟,过去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常见药物的反应测试每个都是阴性,我已经送到县警本部去分析了,即使如此,说不定最后什么结果都分析不出来。无论如何,奇怪的药物多如繁星,特别是中药或是天然原料药物的这几类非常棘手。据说苏联暗杀机构所使用的毒药就是中国传过去的,以现存的检验方法完全验不出来……
简单来说,束手无策的可能性很高。」
「我没有在期待什么,不过我很希望早点看到县警本部的分析结果。」
「大石先生!课长找你!」
「抱歉我得走了 ,明年再见吧。」
「嗯。祝你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