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7话 对不起这个有罪

「好,那就开始吧!」

放学后,校庆执行委员长依序看向聚集的众人,宣布第一次会议开始。

成员是学生会干部、前任会长与副会长、各班的两名代表、各社团的社长,还有风纪委员会、美化委员会与保健委员会等各个委员长。风纪委员会负责校庆当天与准备期间的巡视,美化委员会负责学校整体的装饰,保健委员会负责在当天照顾伤患与紧急病患。各委员会为了互助合作,由委员长参加会议。应该说因为各班都有自己的摊位,所以当天以校庆执行委员会身分行动的主要成员,就是这三个委员会与学生会。各班的执行委员是一人管理班上摊位、一人协助执行委员会。当天所有委员当然都有休息时间,所以即使成员这么多,人力还是不太充足。

「今年校庆也是举办两天。第一天只对内开放,第二天会正常对外开放邀请宾客。历年到了第二天都会马上有人放纵自我,所以请大家小心。」

或许该说不愧是前任学生会长,执行委员长相当顺利推动会议进行,聚集的成员们也像是全盘信赖般聆听说明。

「如果只是奖品在第二天变得豪华就算了,以前好像有咖啡厅的企划案在第二天突然让女生的裸露程度增加两成……这部分请确实取缔。」

「委员长!增加男生的裸露程度可以吗?」

「唔~~如果不伤眼就可以。」

「居然可以吗?」

「是啊,像是统也这么壮就可以。」

「我吗?」

「嗯。各位看……这肌肉很棒吧?」

前任会长调侃现任会长的大欺小行为,令众人哄堂大笑。政近等学生会干部们看见统也乖乖当学弟的稀奇光景,也自然而然露出笑容……除了唯一一人。

「请等一下!统也的肌肉是我培育的,我不能答应让大家欣赏!」

「呃,好喔,更科你冷静……」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做……请先打倒我再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好爱你耶~~统也。」

「请不要消遣我啦,副会……副委员长。」

感觉就像这样,会议始终以和睦的气氛进行。内容是执行委员简单自我介绍、发布各种须知、决定各委员的职责。关于职责,学生会干部是依照职称自动决定,所以对于政近他们来说也和聆听须知没什么两样。

「今年的入场券预定也和历年一样,监护人用的与招待用的各发两张。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虽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不过这个时代还在用纸本入场券吗……不改成电子票券之类的吗?」

「没有余力准备这种东西!」

「哈哈,说得也是……不过这种东西感觉只要有心就能轻易复制……」

「应该没有学生不惜做这种事也想招待许多朋友吧。招待券不够的家伙,好像会找没用完的家伙转让。」

「说得也是。」

政近自然而然听着执行委员长的说明时,身旁的玛利亚将入场券样本传给他。

「(来,久世学弟。)」

「(啊,谢谢。)」

政近轻声道谢的时候观察玛利亚的脸,但她的表情一如往常,尤其关于午休的那件事,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而且……关于暑假的那件事也是。

(真的没变耶。)

暑假在公园重逢之后,玛利亚依照宣言维持以往的态度。虽然对于政近来说正如所愿……不过完全没变到这种程度,会怀疑那段表白是否是现实事件而略感不安。

「(嗯?怎么了?)」

「(啊,没事……)」

「(啊!难道说……)」

玛利亚突然露出想起某件事的表情,将手放在嘴巴旁边,脸蛋凑向政近耳际。

「(想起午休时间的那件事了?)」

「!」

「(真是的,好色。)」

带着娇羞的清脆笑声轻拂耳际,政近的背脊发麻颤抖。

(咦?玛夏小姐是小恶魔?是小恶魔玛夏小姐吗?)

脑中的迷你天使玛夏小姐变成迷你恶魔玛夏小姐,政近感到混乱。

「(今后疲累的时候就来依赖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

(咦?果然是天使?不对,这是引诱人类堕落的恶魔?啊!这就是披着天使皮的恶魔吗?)

玛利亚的耳际呢喃使得政近大脑甜美麻痹,思考这种愚蠢的事情。此时,另一边的侧腹被戳,政近惊觉回神。

转头一看,艾莉莎正斜眼瞪向这里。玛利亚对此露出微笑,身体静静离开政近。

(啊~~好久没有这种冰柱插在身上的感觉了。)

冰冷的视线从侧边频频刺过来,政近稍微看向远方。

艾莉莎的视线这么冰冷,不知道是因为和玛利亚距离太近,还是在记恨午休的那个事件。恐怕两者皆是吧。

顺带一提,在那个事件之后,政近直到第五节课结束时才在保健室清醒。之所以在床上熟睡,是因为艾莉莎的不明攻击?还是单纯因为睡眠不足?这一点难以判断。

(入场券啊……我的话别说用不完,根本不会用。监护人用的券也没预定要用,招待券的话……今年一样转让给毅或是别人吧。)

政近避免看向艾莉莎,有点逃避现实般思考这种事,将样本传给艾莉莎。此时神谕忽然降临政近大脑。

(等一下?只要使用这个……不就能叫出那个家伙了?)

这几天烦恼的问题找到解决的线索,政近陷入自己的思绪。

「?」

看到搭档突然一脸正经开始沉思,艾莉莎稍微歪过脑袋。不过政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察觉她的反应。在两人这么做的时候,会议即将进入尾声。

「啊啊对了,按照往年惯例,来光会的大人物会在第二天下午光临……统也与更科就努力接待吧。」

「好的。」

「啊,好的。」

「那么差不多就这样吧?最后有没有人要发言……没有吗?那么~~在下次开会之前要缴交企划书,还要想一个校庆的主题!就此散会!大家辛苦了!」

各人出声回应这句宣言,第一次的会议结束。

(感觉比想像的还要和乐融融。)

老实说,艾莉莎猜想这场会议会更紧张一点,但她看着纷纷离开的各班代表与各社团社长,放松肩膀的力气。

「嗨,久世学弟、周防学妹,好久不见。」

「啊,加……加地学长。好久不见……吗?」

「呵呵,虽然偶尔会遇见,不过或许很久没像这样交谈了。」

艾莉莎身旁的政近与有希,和一名看起来和蔼的戴眼镜男学生亲切交谈。看来不愧是以前的国中部学生会长与副会长,在这种场合有很多认识的人。

「啊,为学长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新搭档君嶋。」

「啊啊,那我也……这位是我的新搭档九条。」

「请您多多指教。」

「请多指教……」

「我是风纪委员长加地。我才要请两位多多指教……虽然已经知道了,不过像这样实际听你们介绍就觉得不太自然。啊啊,不,并不是负面的意思。」

「哈哈哈,我想也是吧~~」

风纪委员长的视线在瞬间投向艾莉莎,随即将兴趣移回政近与有希身上,再度以他们三人进行对话。艾莉莎的沟通能力不足以介入其中,只能默默看着这幅光景。

从会议开始之前就一直是这种感觉。艾莉莎只能看着政近和她不认识的人们亲切交谈。像这样旁观久了,隐含昏暗热度的情感开始在艾莉莎内心烧灼卷动。

(啊……这个真讨厌。)

在内心卷动的郁闷心情,使得艾莉莎稍微板起脸。她也已经隐约察觉这份陌生情感是什么。

这是独占欲。希望对方别像这样和他人和乐相处。希望对方重视我胜过任何人。「我把你放在第一顺位」,所以希望你也把我放在第一顺位。

这是自以为是又任性的情感。艾莉莎自己也知道这个情感不合理。因为实际上,政近与艾莉莎只是普通的朋友。只不过是艾莉莎看得比较重,说到对于朋友的情感,肯定是政近比较正常吧……

(可是!再稍微特别对我好一点也没关系吧?毕竟都约……约过会了,甚至也……也……也吻过你了!不只如此,明明刚才看了我只穿内衣的样子!那样已经得结婚了,结婚!)

即使内心这么想,现状还是被迫眼睁睁面对现实。自己对于政近来说只是众多朋友之一。虽说是选战搭档,这份关系在政近的心目中,也不像艾莉莎心目中那么特别。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政近与有希的关系果然是特别的。

「!」

想到这里,艾莉莎咬住下唇。至今向政近与有希搭话的人,都对于两人没搭档参选感到疑惑。两人就是这么被认知为特别又理想的一对吧。如同昔日沙也加含泪放声大喊那样。

(我是……)

至今许多人听到艾莉莎与政近搭档,都会说:「为什么是久世?」「他配不上九条同学吧?」这种话。然而,艾莉莎其实知道。而且位于这里的人应该也知道吧。

其实不是政近配不上艾莉莎。是艾莉莎配不上政近。

(我……是……)

无力感与焦躁感包覆艾莉莎全身。强烈不服输的意志也同时在内心抬头。

(决定了。)

不能就这么下去。不能就这么甘愿成为被政近扛起的神轿。她的自尊不容许如此。

(我要让你们认同……!)

让在场的所有人认同,我才是最适合政近的搭档。

就这样,艾莉莎暗自立下一个新的誓言。

「哎呀……」

两天后,在教职员室办完事情,回到学生会室的艾莉莎,在学生会室门前遇见一名女学生。

「你是九条艾莉莎同学吧。记得这是第一次和你说话?」

晃着蜂蜜色纵卷发前来搭话的学姊,使得艾莉莎想起前天的会议。

「初次见面……记得您是……女子剑道社社长的……」

「哎呀,我真是的,居然忘记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叫做桐生院堇。」

「!」

艾莉莎听过这个名字。数个月前听政近亲口说过……

「国中部时代的副会长参选人之一……?」

「哎呀,是从久世同学那里得知的吗?」

「是的。」

「那就可以长话短说了。是的,我确实曾经和周防同学与久世同学打过选战。」

堇轻拨纵卷发,堂堂正正挺起胸口。艾莉莎稍微被这副模样震慑,同时回想起政近的话语。

桐生院搭档。堇与雄翔,相差一岁的堂姊弟组成的独特搭档。雄翔是桐生院集团总裁的儿子,堇是副会长的女儿,大概因为这个影响,所以会长参选人是雄翔,至于堇虽然大一届,依然和他搭档参加选战。而且这两人当时是夸称在校内最受女性欢迎的参选搭档。不过……

「正确来说,我听到的是两位在讨论会败给谷山同学而退出选战。」

「嗯,总之,你说的没错。正因如此,所以我对于在讨论会打败那位谷山小姐的你非常感兴趣。」

堇露出浅浅的笑容,像是估价般注视艾莉莎。艾莉莎也大方看向她的双眼。

就这么经过数秒后,堇慢慢轻声一笑,静静移开视线。

「不过,毕竟我们彼此都很忙,今天就先处理工作吧。」

堇说完挥动手上的企划书示意,轻敲学生会室的门入内。

「打扰了。」

接着,凑巧独自留在室内的政近抬起头,露出「咦」的表情。

「这不是拜奥蕾特学姊吗?」

「是堇!」

间不容发的犀利否定。和刚才从容态度截然不同的这个对应,使得艾莉莎眨了眨眼睛。

「受不了,你这个人真是……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然后,艾莉莎从气冲冲吐气轻声抱怨的堇身旁经过,向政近打耳语。

「(那个,拜奥蕾特是……?)」

「嗯?啊啊,那个人的本名是拜奥蕾特。写成『堇』念成『拜奥蕾特(Violet)』。」

「这还真是……」

真是惊人的名字。听政近说她和艾莉莎一样在国外待过,父母其中一人是外国人,不过这名字还真是不得了。艾莉莎也这么认为。不过……

「(拿对方不喜欢的名字来调侃,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啊啊~~这个嘛……」

听完艾莉莎的悄悄话,政近露出微妙表情,以视线朝堇那里示意。艾莉莎循着视线看向堇……

「叫得这么亲昵……不就像是很好的朋友吗……」

该处是一边出言抱怨,一边却令人觉得娇羞不已的堇学姊。这个出乎意料的反应使得艾莉莎稍微张嘴错愕。

「她自己其实很喜欢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

「嗯,所以艾莉你也不用在意,用这个名字叫她吧?她会很开心。」

「并没有开心!」

堇断然否定,然后露出严肃表情轻拨纵卷发。

「听好喽?只有我真正信赖的对象,才能用这个名字叫我。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叫的名字!」

「这样啊,恕我刚才失礼了,拜奥学姊。」

「不可以用这种像是进化前的名字叫我!」

「『拜奥』进化之后就成为『拜奥蕾特』吗……」

堇以有点独特的方式抗议,同时狠狠瞪向政近,不过缺了一点魄力。

「受不了,你在这方面真的一点都没变……」

看见政近完全不为所动,堇死心叹气,把企划书放在政近面前。

「这是女子剑道社的企划。」

「这就谢了……慢着,这是……」

政近看起来说不出话,艾莉莎也将视线落在企划书上。

「戏剧……?哇……」

剑道社提出这种企划有点稀奇,使得艾莉莎扬起眉毛。但是她看完详细内容之后,和政近一样说不出话。

戏剧本身是一般所说的「剑剧」。好像是由女扮男装的女子剑道社社员在舞台上华丽挥砍。这部分不成问题。虽然应该顾虑到安全层面之类的各种细节,总之不成问题。问题在于……

「我们女子剑道社也有很多风纪委员,所以这是量身打造的企划对吧?」

「哎……确实。」

堇充满自信挺胸。写在上面的内容,是社员以风纪委员身分巡逻的时候就这么穿着舞台服装,顺便宣传自己的戏剧企划。

「……感觉会是很惊人的光景。」

「嗯……总之,当天角色扮演的人应该也很多,所以真要说的话也不是什么新奇的创意……总之这份企划书我收下了,下次开会再决定是否采用。」

「好的,麻烦你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堇在门前优雅行礼,视线向艾莉莎一瞥,然后离开学生会室。政近目送她的背影,轻声叹口气。

「真是的……连续收到这么有个性的企划……」

「连续?发生了什么事?」

「啊啊,这个企划也必须征询你的意见……」

政近说着递出一份企划书,艾莉莎看完之后皱起眉头。

「……?猜谜对决?」

这份是猜谜研究社的企划书,内容居然是要利用操场的舞台,举办艾莉莎与有希的猜谜对决。

「猜谜研究社的社长说,这是传统美好的猜谜节目加上选战要素的划时代企划……的样子。不过我也不知道详细内容。」

「为什么?这种不清不楚的企划书不会通过吧?」

「不,关于这个……说出详细内容的话好像会泄密。为了封锁事前的对策,详细内容只对会长、执行委员长与副委员长说明。」

「……所以,会长怎么说?」

「他说总之在企划面没问题,他个人也觉得挺有趣的。」

政近说完耸肩,然后仰望艾莉莎。

「但是无论如何,要是企划的当事人不答应就到此为止。艾莉,你想怎么做?」

「我完全没问题。」

艾莉莎立刻回答,使得政近吃惊般睁大双眼。

「……可以吗?以这种过于不合常规的形式决定你们两人的优劣,我个人不太乐见就是了……」

「哎呀,你认为我会输?」

「不,并不是这样……」

政近稍微结巴,看向下方整理思绪,然后慢慢说明。

「……至今在选战也发生过这种事。支持特定候选人的个人或团体,为了陷害对立的候选人而安排某些比赛。」

比方说,足球社在体育课的时候一直做出粗暴的小动作,害得对方在班上同学面前出糗;花道社假借体验花道的名义让初学者插花,然后摆在显眼的位置让众人耻笑。

「龌龊……」

「不,我只是举出特别露骨又恶质的例子。不过……这次的企划也无从保证不是这种小手段吧?」

政近说完轻轻挥动猜谜研究社的企划书。

「或许猜谜研究社支持有希,会事先将题目的答案泄漏给有希也不一定。」

「不会吧……」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或者说,这是其他参选人为了把你与有希一起踢落谷底而设计的企划,真的举办之后才发现题目都超难,演变成互揭疮疤的场面。」

「……」

听完政近的推测,艾莉莎思索片刻……考虑这些可能性之后消化检讨。

「不过,确认过详细内容的会长判断没问题吧?」

「哎,是没错啦……」

「那就没问题。假设背地里有什么意图,也只要连同这些意图一起打垮就好。」

艾莉莎比以往强势的这个态度,使得政近眨了眨眼。对于政近来说或许觉得奇妙,不过对于艾莉莎来说,这个企划是难得的机会。

无论是何种形式,这是艾莉莎求之不得,和有希直接对决的战场。而且是在许多学生的见证之下,在名为「校庆」的这个舞台对决。

(如果能在这场对决不靠政近同学的协助获胜……大家肯定会认同我。)

即使没被认同,也肯定会确实成为自信。只要有自信就没问题。这么一来──

(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抬头挺胸,站在政近同学的身边。)

艾莉莎胸怀誓言让斗志沸腾。这副模样令政近稍微下垂眉角,低头检视企划书。

「所以,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劈头就说得这么不客气耶,葛哥。」

政近回家之后,询问理所当然般在客厅休息的妹妹,有希随即露出苦笑注视他。

「我个人反倒怀疑哥哥才在打什么鬼主意耶~~?」

「……」

虽然默默定睛相视,但即使是摸透彼此心思的这对兄妹,要是对方真的挂着扑克脸还是很难看穿内心真意。最后,有希轻叹一口气,摸索书包取出某个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会你要求无条件告诉我。」

有希说完「啪」一声放在桌上的东西是USB随身碟。

「……这个是?」

「这个吗?呵,我把它叫做X档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这种玩意现在就给我销毁吧。」

「销毁……?可以吗?储存在里面的档案不是别的,是有关于艾莉同学的重要资料耶?」

有希睁大单眼,嘴巴拉开成为弦月形,露出非常像是反派的笑容。对此,政近冷静回答:

「反正应该是泳装照吧。」

「你为什么知道?」

「居然猜中了吗?反正是那样吧!『虽然承诺照片只交给本人,却没说图档不交给其他人』,你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唔,真强大的洞察力……我认输。这个USB随身碟是你的了。」

「免了免了。」

「什么?光是这个还不够?呵,你这贪婪的家伙……不得已了,也加码给你玛夏学姊的分吧。」

「不准擅自加码。你是听到主角说『咦咦?』之后回应『果然太便宜了吗……』的商人吗?」

「这句吐槽太长了。不,我可以理解就是了。」

有希回应之后,再度露出像是反派的笑容。

(插图012)

「所以,你要怎么做?如果说实话,我就把这两个USB给你吧。」

「说正经的,不准把这种档案存在USB随身携带。」

「放心吧,考虑到有什么万一,我有用密码锁定。提示是我的生日。」

「你重新定义提示了。」

「来吧来吧,只要稍微从实招来就好喔。只要稍微从实招来,你就可以得到那两人活跳跳白泡泡幼绵绵的泳装照耶?」

「形容词有够过气。」

「那改成水嫩嫩娇滴滴沉甸甸。」

「太有画面了!」

「硬梆梆了?」

「并没有!」

有希正经打量哥哥的下半身,政近立刻大声回击。然后他叹口气,把两个USB滑向有希。

「话说啊,艾莉就算了,玛夏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不准把她的泳装图也拿来当成交易筹码。」

「名花有主是吧……」

政近的话语,使得有希发出耐人寻味的声音。

「……怎么了?」

「没有啦……玛夏学姊她真的有男朋友吗?」

虽然心脏瞬间紧张了一下,但政近隐约猜到她会这么说,因此面不改色地扬起单边眉毛。

「嗯?为什么?」

「没有啦,因为我的人际关系很广?所以也和玛夏学姊的不少朋友聊过……但是没人看过玛夏学姊的男友长什么样子喔。不但没见过本人,连照片都没看过。」

「是喔……」

「听说是俄罗斯人,但好像也只是因为名字听起来很像?总觉得不清不楚……所以我怀疑男友是否真实存在。」

「原来如此?总之,也可能是为了回避追求才说有男友。不过无论如何,反正和我们没关系……话说,假设玛夏小姐没男友,正常来说也不能把她的泳装照给我吧?不,艾莉的也不行!」

「啧,没被我糊弄吗……」

有希不情不愿般把USB收回口袋,政近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给她看。

「……哎,算了。假设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只要看穿并且将计就计就好。」

「这是我要说的……那么,总之我可以认定哥哥没在这个企划动手脚吧?」

「是啊。不过要不要相信就看你自己。」

「是喔……哎,有件事先说在前面,这次我也没要玩什么小伎俩哦?先不提学力测验,猜谜的话我觉得不会输给艾莉同学,我会正常参战,正常获胜。」

「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因为艾莉好像也理所当然想正面战胜你。」

政近回想起搭档比以往还要摩拳擦掌的模样,稍微耸肩。

「嗯?怎么啦,my brother?」

「没事……」

政近稍微含糊其词,却重新认定用不着隐瞒,稍微说出内心的烦恼。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总觉得艾莉最近在着急什么……我觉得她可以稍微别那么争强好胜。」

怂恿她培养领袖气质的确实是政近。但是最近的艾莉莎好像因而变得不甘落后,总觉得随时都绷紧神经。而且……不知为何也有点距离感。

(怎么回事,感觉像是被她划清界线……)

即使感到纳闷,政近嘴里还是补充说「毕竟那家伙个性很正经」搔了搔脑袋。有希定睛注视他,慢慢抚摸下巴。

「阿哥……这应该是那个吧?所谓的『拥有者的傲慢』。」

「啊?什么东西?」

突然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指摘,政近自然皱起眉头。对此,有希忽然放松表情,稍微看向远方,以温柔语气开口:

「哥哥……玛夏学姊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会把奶子往上提耶?」

「啥?」

又说起这种奇怪的话题,政近错愕把嘴巴张开一半。但是有希看起来没特别在意,露出略带哀愁的表情说下去:

「她说因为奶子很大,所以下缘会压在胸口……奶子根部的那条线会闷热冒汗。」

有希感伤地说到这里……突然大幅吊起眉角,朝桌面用力一拍,然后像是在忍受什么般,就这么低着头竭力大喊:

「没────那种事啦!奶子压在胸口?咦,那是怎样是什么玩笑话吗?我应该回答『那我想压所以请让我成为大奶』就好吗?布丁放在盘子上也没办法留下影子啦!不过大福应该就可以吧!」

有希全力大声说到这里,忽然露出充满成就感的表情抬头。

「就像这样,拥有者会下意识地伤害没拥有者,将其逼入绝境……」

「刚才那段说明真的需要吗?应该说,你最近是不是常开黄腔?」

「开黄腔也没关系吧,毕竟是青春期。」

「不准弄脏名言。还有,你的那里与其说是布丁,应该顶多只是果冻吧?」

「你说谁是只在中元节看过明明很薄却特别贵的果冻?」

「有希大人,在下也很喜欢果冻。」

「吵死了,布丁给我闭嘴。小心我揉你喔。」

「嗯?……请自便。」

「唔呴~~」

有希立刻扑向绫乃胸口,以双手与脸享受触感。政近看着这幅百合朵朵开的光景心想。

(绫乃,原来你在啊。)

虽然玄关有鞋子,但是直到此时此刻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政近暗自对于隐形性能愈来愈进步的随从感到战栗时,将脸埋在她胸前的有希视线瞥了过来。

「哎,所以……哥哥也可能不知不觉把艾莉同学逼入绝境哦?」

「啊……?」

听到有希这么说,政近含糊回应,稍微思考。

(我把艾莉逼入绝境……?乐团的事造成她的负担?不对,不是在说这个吧。)

应该不是这件事,而是政近在某方面害得艾莉莎焦急吧。但是即使这么想,内心还是没有头绪。说起来,政近想不到什么是艾莉莎没有,他却拥有的东西。

(总之,天分好到不必要的程度就是了……然后是沟通能力?不过有希在这方面和我一样……在校内充分发挥沟通能力的反倒不是我,而是有希吧?)

如果是敌对参选人有希令她焦急还能理解,但政近不太懂为什么是自己害她焦急。有希与绫乃回去之后,政近也继续慢慢思考,却没得出答案。

「嗯?」

政近准备洗澡,不经意将手伸进短裤口袋。他察觉里面有东西,拿出来一看──

「那家伙……」

察觉是疑似储存艾莉莎泳装照片的USB随身碟,政近彻底板起脸。

「不是叫她拿回去吗……」

是她不知何时放进口袋的吗……政近如此心想,但是想得到的下手机会太多只好放弃。政近叹口气之后,拿着随身碟前往自己房间,放在自己桌上。

「真是的……慢着,我为什么自然而然打开电脑了?」

简直像是理所当然般坐在椅子上启动笔电,政近正色吐槽这样的自己。不过他的手还是没停。

「喂喂喂,真的假的?为什么我的手自然而然就要把随身碟插进去?」

顺手就要把USB随身碟插进插槽的右手,政近以左手抓住。然而惯用手的力气比较大是自明之理。随身碟慢慢,慢慢地接近插槽。

(慢着!冷静下来!里面装的是艾莉说不想给别人看的照片啊!擅自看的话是身为人类最差劲的行为吧!)

此时,政近内心的理性发出声音,朝左手注入力量。

「唔,咕咕咕!」

政近咬紧牙关,试着将拿着随身碟的手推回去。此时轮到政近的欲望出声。

(不,说起来,拍摄里面储存的照片时,我也在附近。我把当时可能目击的光景放到现在再看,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欲望的声音,使得左手稍微放松力气。

(就算这样!既然当事人说不想被别人看,那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吧!)

(那不是对会长说的吗?未必是不想被我看吧?说起来,不久之前连只穿内衣的模样都看过了,事到如今还要在意吗?)

(不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政近的欲望与理性激烈交战,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妥协点。

((总之,先把随身碟插进去再思考吧。))

有希说里面的东西用密码上锁了。即使插进去也不会立刻看得见泳装照。既然这样总之先插进去再思考吧毕竟手也差不多开始累了……就是这么回事。

就这样,政近先把随身碟插进去。然后──

「什么?」

当电脑侦测到USB随身碟的瞬间,没有开启原本预料的密码输入视窗,而是立刻显示内容物。资料夹里整齐排列许多图档。由于事情过于突然,政近没能从萤幕移开视线──

「……啊啊?」

政近发出疑惑的声音。因为整齐排列的这些图档都是纯白一片。

「这是什么?档案毁损了吗?」

直到刚才的纠结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政近怀着纯粹的疑问卷动资料夹的列表,然后在许多纯白图档的最后面发现一个文字档。档名是「给败给欲望的臭杂碎哥哥♡」。

「……」

政近默默开启这个文字档。随即看到里面写的是……

『这些档案是皮肤过于白皙所以过曝的艾莉同学照片。』

「别闹了,猪头!」

政近强烈吐槽,啪一声阖上笔电,然后粗鲁走向床,全身从头部往枕头扑下去。

「啊啊啊啊啊~~~~!」

完全被戏弄的屈辱感,以及纠结那么久还是差点败给欲望的罪恶感。两种情感混合在一起,使得政近剧烈扭动身体。

后来花了约四十分钟,好不容易终于成功冷却头脑……不过在这个时候,烧好的洗澡水也已经冷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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