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我就要从洛杉矶出发。
机场的喧嚣中,夹杂着鞋子在光洁地板上行走的脚步声。如是往常,这种声音会让出发前的我感到格外兴奋,可是这次,实在没有那种心情。
我戴着压低帽缘的棒球帽及太阳眼镜,和毫不掩饰自己那对黑珍珠的奥斯卡·布莱克帕尔待在一块。两人的极秘之旅。虽然看起来是足以造成话题的情况,不过我可不希望被报导出来。
“喂!?是洋子吗?”
“咦?老姐,你现在在哪里?拘留所吗?”
……虽然我是打到教练家里,但是现在的时间会是老妹来,这当然也在我的计算之内。现在高岛教练正在教导资深组的新生,而高岛教练的妻子也工作去了。
要和高岛教练直接对话,还是让我有些却步……
“如果要保释金的话,现在要立刻凑出来有点……”
“马上把那张烂嘴给我缝起来。”
“……老姐有这样说别人的资格吗?”
……我不禁苦笑。我樱野鹤纱要麻烦年仅11岁老妹帮忙的阻碍,还真是意外地多。
“帮我跟教练说一声,我们的练习基本上会在晚上开始进行。还有,麻烦教练多空出一间房间。”
“真的要我这么说吗?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机……”
“闭嘴——”
我反射性地挂……对了,差点忘了。
“还有,不用来接我,我们会直接过去。”
又有一架飞机在跑道上扬起机首升空、逐渐上升。
……表面上看来,这是一种退缩,战术上的撤退。
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我将会以最佳的结果,让今天的这一刻成为过去。
“喂……我不等你了喔。”
“啊、等一下啦!”
我急忙追上奥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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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近12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我和奥斯卡一起步入羽田机场。不过,我的美貌终究无法只靠区区的帽子及太阳眼镜就能彻底掩盖。
话虽如此,眼前的情况在报导中被扩大了百倍。而对那些报导深信不疑的人,对我则是敬而远之。或许是出于戒心,没有人靠近我们,不过许多一般民众仍在远处用手机拍摄。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处之泰然地走向机场出口,身旁跟着是身高183公分,虽然只是个小鬼,但是长相还颇为俊俏的男性。总而言之,感觉还不坏。
我们到了计程车候车站。在仿佛无限供给的车阵中,找了一辆直奔那个两年前还是优雅的单身贵族、我敬爱的恩师住处。我透过车内后照镜,看见司机不时对我们投以好奇的视线。这让我对自己压倒性的知名度感到不快。如果司机从头到尾都不多话的话,小费就给多一点吧。
……我们无视对小费目瞪口呆的司机。下车后又走了一段路,因为我不愿直接搭车到大门前。
“是这里吗……?这是豪宅呢。”
“不赖吧。”
红色砖墙及高耸树林围绕的广大腹地,在白底点缀金色纹饰的正门对面,是看似大使馆风格的环状道路。其中央五彩缤纷的圆形花坛,彻底反映出屋主的贵族嗜好。铺上柔软草皮的中庭,想必水池内的喷水,此刻正让冬季的阳光映照得更加耀眼吧。
视线越过了正门,看着陪伴我10年以上这栋相当熟悉的白色宅邸,我暂时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些微的胆怯与羞涩,让我有种飘飘然的奇妙感觉。
虽然不是在凯旋的情况下回来,但……
我按下正门旁的电铃。这是从去年3月底,带着世界锦标赛银牌当做纪念品回来之后,相隔许久的归来。
一阵子没见,你长大了呢。……如果我能说出这种了无新意的客套话就好了。樱野洋子,小学5年级。
“鹤纱。你是用什么手段钓到这种帅哥的?”
阔别许久后,再度看见自己亲姐姐神圣样貌的洋子,悄悄地走近我身旁。她拉拉我的袖子,把脸贴近我的耳朵,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这种内容。
不需要因为11岁的她说出这种话而惊讶,因为从幼稚园开始,我老妹就一直是这个调调。真不知道像谁,不过肯定不是我。
“鹤纱!好久不见了!”
“我也好久没见到瞳姐了!还好吧?”
我们高举双手击掌,兴奋着久违的重逢。
教练的妻子,高岛瞳。我们从初次见面以来,不知为何就特别投机。年龄上虽然刚好差了一轮,不过与年龄四字辈前半的教练相比,她的年龄反倒与我较相近。虽然听说她是在电脑软件公司任职的杰出系统工程师,可是从与她的交谈中,实在没有那种感觉。
仿佛像是雷诺瓦画作中的模特儿失意返乡般。然而实际上,拥有细致且完美容貌的樱野鹤纱是个为求胜利不计任何努力,在世界上屈指可数的顶尖滑冰名将。
……这么看来,我们还挺相像的。
而我们两人,虽然在意义上有很大的差别,不过都是被高岛教练看上的女人。
“喔?一阵子不见……”
“又变得更美了吗?少来了。”
我利落地抢先说出教练要说的话。
“……你才是别乱接话。”
教练边说边露出苦笑,不过,他随即又露出我一直想再看见的笑容。而且教练还是蓄着不适合他的胡须,依旧和以前一样。瞳姐都没有对这件事说点什么吗?
“不过,这里果然是好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故乡。
失意、失望、徒劳感,还有莫名的自卑感,这些让人心烦的感觉,似乎转眼问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夏纳汉的判断似乎是对的。
“欢迎,奥斯卡。”
高岛教练以美式的笑容与流畅的英文接待奥斯卡。
看见这幅景象,我心中浮现一丝感慨,打从心底放松了起来。
“好好休息一下吧。要应付这个女狼人,想必让你很……”
“教练!”
不知是否因为我的怒视奏效,教练很干脆地结束玩笑。和单身时代相比,教练的表现轻松许多。
……我内心有点复杂。这是被妻子锻炼的成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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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圣地,东京水晶花园滑冰场。位于距离高岛家步行约3分钟的地方,也是令我怀念的故乡之一。
立刻来到此处的我,能和昔日挚友本城美佳等滑冰伙伴们再度重逢,感到十分高兴。
虽然美佳今年仅以一步之差错过全日本锦标赛的参赛机会,但是这座滑冰场在男、女单人项目,仍各有两名选手得以在全日本锦标赛参赛。樱野鹤纱离开之后,水晶花园的活力仍没有丝毫减退。我打从心里对此感到高兴,接下来,只要我能顺利复出——
高岛教练是专攻单人的教练。虽然也能对双人进行指导,但是由于这并非他的强项,因此在技术方面略逊于史特吉斯教练。即使如此,还是有在双人方面累积了七年资历的奥斯卡,而我本身也明白了整体的理论。
……只要有人能在一旁监督,这样就够了。
即将到来的世界锦标赛。
提升两人的协调度虽然是绝对优先的事项。不过可能的话,我希望表演内容能再加以改良。虽然像两年前都林那样的彻底变更是不可能的,但是……
我希望能够有某些惊奇或冲击性,例如……用抛跳完成三圈艾克索跳之类的。
唉!真想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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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们应该也会亮相的四大洲锦标赛。
“真是看不下去了,所谓的世界末日就是指这个吧?”
多敏妮克·米勒、盖瑞·赫亚德组,以仅次于中国及加拿大双人选手的成绩,站上颁奖台。在没有欧洲选手的大会中夺下第3名的他们,想必会成为在世界锦标赛中有力的夺牌候补吧?
……就目前而言,我们的差距太大了。
单人的世界锦标赛奖牌得主转练双人之后,也依然在主要的国际赛事中夺得奖牌。表面上,为了赞扬这个优异表现,媒体们各个蜂拥至多敏妮克身边,当然,其目的是为了询问她对上帝、伦理、社会之敌、并且在大会前受伤的樱野鹤纱有何看法。看样子我的受伤在媒体操弄下,已经被当成半说谎的借口。那些媒体认为我是因为害怕输给多敏妮克,所以才借故逃走。
如果要证明自己受伤,只要公开医生的诊断书即可。但是讲白了,我根本不屑与他们一般见识。清楚我个性的人,自然不在话下。只要多少有点脑袋,也能够判断我是否会撤那种无聊的谎言。至于其他那些对毫无根据的传言还会信以为真的蠢蛋,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不值得介意。但是,对于多敏妮克刊载在网络新闻上的回应,却让我无法保持平静。
“记得当她搭档的奥斯卡·布莱克帕尔是美国的选手呢。他大概是晒太阳晒昏头了吧?真是令人同情。”
你越界了,多敏妮克!
在我们之间有着不成文的共识。无论任何坏话、中伤,都不会针对彼此以外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看样子,是我弄错了。
“对,把这里的无旋转上举删掉,用双人旋转带到最后就行了。”
“……原来如此。”
我所提议的变更案,让高岛教练也不住点头同意。与各个动作都强调大胆作风的短曲相比,长曲的架构本身则有大幅的变更。
“如果开场的这个能顺利实行……就能一举拉住所有人的视线。”
在水晶花园滑冰场边。我、高岛教练以及奥斯卡三人,正讨论着久违的樱野革命计划。
就连我自己都佩服这个点子。现在我们所讨论的,是在两个月后要让世界为之沸腾的表演。……不过前提是,我们得顺利消化这些点子才行。
“奥斯卡,这样可以吗?”
其实,我认为要说服他会相当辛苦。因为就连基本的动作都欠缺一致性,现在却还想换成更具跃动感的内容。
如果奥斯卡坚决反对,我也打算坦然让步,但是……
“嗯,我认为这是有趣的挑战。”
……这下等我伤势一好,就非得加紧练习才行了。
在奥斯卡上场练习时依旧必须静养的我,转身离开场边……
“鹤纱。”
……在转过头的瞬间,我看见了令我怀念的景象。那是我以为教练结婚后就不会再度出现的,充满诚意却又优柔寡晰、没什么自信的表情。
“呃……虽然这很难说出口,但是……”
教练的食指仿佛像要表示歉意般,在脸颊前虚晃,略显犹豫的视线对上了我的双眼。
“修改内容的点子本身是很不错,但是……”
即使我多半明白高岛教练想说什么,我还是选择静观其变。我想听教练说出口。
“我看过你在全日本锦标赛时的表现。看那个样子,你应该……还不习惯吧?”
你也多少听听我的意见吧?教练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不错,现在懂得轻松应对的人,不是只有教练而已。
“你是指双人吗?”
“嗯,算是吧。……那该说是……害羞吧?那让我想起以前的你。”
两年前,我的才能突然迅速开花绽放,而当时阻碍我才能开花的障碍之一,是害羞的温室公主个性。
“你可以再……呃、怎么说……”
“我大致明白了。”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了,不过看教练这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倒也挺有意思的。
“可是,我想这已经没问题了,因为这部分我已经从根本解放了。”
“是吗?……那就好。”
教练对我明确的回答似乎相当意外。到底是怎样解决的?教练脑中大概会浮现出这个疑问吧?希望教练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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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求胜利不计任何努力。这就是樱野鹤纱之所以是樱野鹤纱。而对我来说‘眼前的课题之一’就是双人的表情与肢体动作。
笑容姑且不论。目前我还没有学会在表演中留意细部表情,这大概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来得灿烂的天生美貌让我在这方面懈怠了。也好,我就趁这段时间彻底磨练磨练吧。
在实际上场之前。我先对着镜子练习。
首先从和搭档牵手登场的场面开始。我将头往左转90度,把镜子当成搭档,伸出左手。我露出甜美的笑容,微微颔首,在观众的掌声中,迈入场中央……
这样子似乎也挺让人害臊的。为什么?当然是因为……
接着是短曲的开场。我打开脑内喇叭的开关,演奏起使用曲《夏草之恋》的旋律。我和镜子面对面,与镜中的自己四目相接……接下来,我轻轻握住对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尽可能呈现陶醉的视线。
“……要更……这样吗?”
我从身体的线条到指尖的表现都一一留意,要让表情看起来更加迷人……
“啊、怎么会……”
不知为何,我的眼角有些湿润。
我越来越明白自己不适合这种清纯风格了,光是面对自己就已经这样。虽然说我已经没有先前提到的顾虑,但是……如果真的和奥斯卡面对面,我大概会和以前一样,紧张得要死吧?可是这样的想象,也让我产生些微的兴奋。
仔细想想,虽然对方还是小鬼,好歹也算是个俊男。这也是过去的我一直无缘面对的状况。辛蒂以前也说过,这是可以享受的事,既然这样……等我回到冰上那天,干脆就变身成会让奥斯卡脸红的美女。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那对黑珍珠不敢正视我的程度吧!
话说回来,这与我原本的作风完全相反。说难,还真是挺难的。不过这个时候,只要把滑冰场当成是演员表演的舞台就行了。说穿了,不过就是区区的恋爱剧罢了,不是吗?这种可能连10岁左右的小鬼都能办到的事,我这个名闻天下的樱野鹤纱总不能一直犹豫下去吧。
所以说,如果只有“我克服男性过敏!”那样未免也太无趣了。既然要玩,就要玩得彻底,让对方大吃一惊,这才是樱野流的作风。
我就在银白的滑冰场上,让奥斯卡·布莱克帕尔变成史上最让人羡慕的男人吧!
……咦?这么一想,似乎轻松多了。
接着,我试着想象他在镜子对面,然后稍微……呃、送秋波~
哇!好性感……
性感到我差点都想跟镜子接吻了。奥斯卡这小子,这下肯定会昏头吧!
还没、还没。既然要玩就该更……这样……让整个身子靠过去,用腰引诱他,让他把手放上来,这样靠过去之后,我再从他的脸部下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怎么啦?亲·爱·的。脸红成这样,是要怎么表演……
“老姐……”
我从微微开启的门缝中看见洋子的脸……
我当场冻结。包括脑波、记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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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距离世界锦标赛还剩50天。
我虽然已经能够下场练习,但是只限在维持冰刃感觉的简单练习上。由于高岛教练很清楚我一旦离开视线就会擅自做一堆有的没的练习,因此高岛教练在这方面总是非常严格地盯着。我只练习完几个简单的滑冰图形后,就必须立刻到场边休息。
在滑冰场外尽可能顾虑到患部的状况下,为了不让其它部分的筋力退化,必须反复辛勤地锻炼身体。除此之外,还必须借由饮食控制来维持体重。在身体无法任意活动的状态下,借由运动消费热量的效果便成效不彰,因此必然得减少食量。由于花样滑冰是十分细腻的运动,因此体重的些微变化,都会对动作造成明显的影响。
反正真要限制饮食的话,我就花一整天对着镜子练习吧。拥有极致美貌的我只要有这个干劲,就算只靠露水也能活下去。
某天夜里。
怎样都睡不着的我,在寒冷的夜晚决定到外面散步……也许是因为无法练习的焦虑,让我体内满是多余的燥热。看来不让把数些燥热排出,我是睡不着的。
我在附近闲晃几圈,回途经过水晶花园滑冰场时,突然停下脚步。
……灯还亮着。虽然不明显,但是从体育馆外还是能看到亮光。
……有人忘记关灯吗?
我摸了摸外套口袋,从钱包中取出体育馆钥匙。
还是说,已经过了午夜的这时间还有人在?
我打开水晶花园的选手专用通道……深夜的寂静,让我得以察觉体育馆内微小的声音与特殊的气氛。
有人在滑冰。
我沿着通道走近滑冰场。声音逐渐变得鲜明。那是冰刃与冰面摩擦的声音,仿佛像在斥责我的这个声音,是……
“奥斯卡……”
我打开通往滑冰场的门。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是……米老鼠。正确地说,是穿着有米老鼠图案的运动服,努力练习连接步的奥斯卡。他在练习因为我的提议而临时加入长曲中的终盘连接步部好。
看样子,他似乎还没有发现我已经来到场边。我原本打算出声叫他,却临时改变主意,不知为何,我兴起一股想默默看着他的念头。看他把照明抑制在最低限度的样子。这可能是他的秘密特训吧?……不过依这位小鬼一板一眼的个性来看,搞不好只是为了省电而已。
“可恶……”
他手叉着腰,小声发着牢骚。
他高挑的身躯在光线微弱的滑冰场上,浮起阵阵热气。
……仿佛像是梦境中的景象。
稍微调整呼吸的奥斯卡走到场边喝了一口饮料,便立刻回到场中央。而躲在门后的我,视线始终都停留在他的背影上。
他再度进行连接步的练习。从须时针转身变成倒滑,在连接短促的脚尖动作后。接着是逆时针的半转身。这个部分。他重复练了好几遍,虽然他的连接步技术没有像我那么顺畅,但是对于变更长曲一事却没有任何怨言,现在也这样默默地……
总算开始练习下一个动作了。他以小跳跃的动作滑行,同时张开双臂。对、对,这时候我会从奥斯卡身旁超到他前方。以连续转身抛出飞吻,追上我的他,接着……
……最重要的我不在场上,奥斯卡只能一个人拼命练习……
我不禁颤了一下,瞬间无法呼吸。
……胸部、腹部,我全身涌上强烈到发疼的渴望。
不行,我无法继续坐视、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我从门后走出来到滑冰场的围墙边。门在我身后自行关上,关门的声音吸引了奥斯卡的注意。
……奥斯卡脸上满是惊讶与慌张。
“你吓到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跑来偷看。这嗜好还真差劲。”
“抱歉。因为我看见灯还亮着,想看看是谁在里面,所以就进来了。”
……我们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滑冰场的冷空气,静静飘过我们之间。
但是,从我身体深处涌现的情绪仍无法克制。
“我之前问过的问题,我再问一次,这次可不能忽悠我喔。”
当然,做为双人滑冰选手,我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糟糕的瑕疵品。如果我是奥斯卡的话,我连3天都撑不下去。虽然以我的立场,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这样子我实在无法接受。
“你是指……”
再加上,我把冰淇淋砸到交恶的滑冰选手脸上,还说出不该说的真相,最后几乎是被搭档的母国及滑冰场赶走……对于我这么蠢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奉陪我这样的人到这种地步?”
……再一次的沉默。
上次的答案,是不愿意事情做到一半中途放弃……这实在是很合理的答案。太合理了。
“这件事,我之前就……”
“一定不只这样。”
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的奥斯卡,显得更加困惑。
无论要多少时间,在听到我能接受的答案之前,我会一直耗下去。
我在眼神内表现如此明确的意识,压过黑珍珠。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我哪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
我们之间短暂的鸡同鸭讲倒是让气氛缓和不少……
如果趁现在,我想我能说出来。
“我继续练双人的理由,嗯……确实有一部分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是因为不想输给多敏妮克那蠢蛋这种层次低到极点的心情。但是……”
我先做忏悔,接着稍微停了一下。
“其实应该是我很羡慕双人吧?好比说看见你和辛蒂那样……怎么说……”
我又停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能自然说出来的。
“简单地说,就是我觉得你们那样很棒啦!所以我也……”
我打算趁没气之前一口气说完。
“我也想试试看。……但是双人真的很不简单,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好!换你了!”
“什么嘛……”
我想先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样应该也能自然引出奥斯卡内心的想法。
不过,也许我还是很卑鄙,因为我说了一堆看起来像是真心话的台词,却隐瞒了我心中最大的理由……应该是吧?
“……我话先说在前头,大部分的理由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但是,看来也差不多是我把心里话发泄出来的时候了。”
……事情完全照着我卑鄙小人的计划进行。
“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蠢女人……”
我早有被迁怒的心理准备。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听到我能够接受的答案。
“说起来,我的考验从你说要和我搭档的时候就开始了。”
“也是啦……我明白。”
“才怪!你什么都不懂。”
突然,黑珍珠展开反击,气势输人的我没两下功夫就移开了视线。
“你可是单人项目的世界银牌得主。像你这种人突然说要和我搭档,那可是双人滑冰选手求之不得的好事。”
“……说得也是。嗯。”
“老实说,我甚至还很惶恐。虽然说你没有双人经验,可是我毕竟还是跟花样滑冰界首屈一指的高手搭档,要是拒绝,一定会被别人说成是被你的威名吓到。就某种意义来说,那根本是个无法拒绝的要求。”
原来是这样啊!老实说,这还真是我意料之外的因素……倒也不完全是。他说的这些我多少也明白。
“但是。你这个银牌选手到头来不是有惧高症,就是幼稚到跟男生说话就乱了手脚。”
“我才没有……”
“而且,后来甚至还怪我技术差、不可靠什么的……”
……呃、你提到这个,我就不能反驳了。
“我曾经有一次说要和你拆伙吧?事实上。我那时是真的火了,我甚至打算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我默默地点头。关于那之后的发展……可能的话,我希望能不提就不提。
“要不是你跑来我家,那时候肯定就那样拆伙了……其实那样对你不是比较好吗?”
“才不会。”
……这次沉默了较长的时间。
奥斯卡把手放在头上,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似乎终于要说到核心部分了。
“那时候……我自己也挺烦恼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懂吧?”
“……烦恼什么?”
“我也有想过,你一直都练不顺会不会其实是我的缘故。我担心之前练得很顺,会不会因为辛蒂是特别的选手,而不是我自己的本事。不过,现在冷静想想……”
黑珍珠转过来盯着我。
“果然是你的错。”
“我承认。”
……对于这个爽快坦承程度差的自己,令我也不禁苦笑。
“但是……这样说吧,就算你的性格烂到极点。是个集三十人份性格缺陷于一身的女人。可是你身为滑冰选手……”
“等一下……”
“喔,我是不认为有到五十人份啦,是我人太好了吗?算了,总而言之,你确实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当然,只限于在冰上。”
……好歹他是在肯定我。
在冰上不得了的家伙——
对我来说,没有比这句更好的赞美了。一百亿美金的美貌?那是不变的事实,根本没有别人肯不肯定的问题。
“我想就算你是个像野狼一样的女人,如果我不能把这件事办好,自己就没有脸去见重返场上的辛蒂。大概是这样吧……”
“……原来如此。”
这种说法,莫名让我能够接受,毕竟想到他那顽固又一板一眼的个性……
“而且,我知道你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学习双人。我自己也为了往后的经历,就算只有在冰上,我也想尽可能学习你那异于常人的优点。”
我连点了好几次头,也开始逐渐了解这个叫奥斯卡·布莱克帕尔的男人了。
“实际上,要不是这么想,我根本干不下去。毕竟都已经奉陪了你那种像地狱般的个性,要是随便拆伙,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
“好了。可以停了。”
要是再放任不管,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因此我瞪着他,压低音调制止。
突然,我心中浮现一个想法。他的抱怨,该不会是一种掩饰害羞的手段吧?
……应该不是吧?只是以前的我会那样做而已。
“怎么了?”
“没什么。”
总之,我得到答案了。虽然这和我所期待的……可能有些不一样。
“你体力还够吗?”
“……体力?”
我的意识已经移到距离他前方几步远的地方。
“你等我一下。”
我再度打开门走进通道,然后进入更衣室。
我迅速把外套、毛衣、衬衫脱掉,接着换上新的T恤和运动裤,再从柜子里拿出穿得不是很习惯的滑冰靴。
虽然现在右脚的绷带还没拆掉,但是……我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脚套进冰靴。腰部虽然也有些疼痛,但是还不成问题。我绑好鞋带。把冰刀装上冰刀架,走出更衣室……
我一出去就撞上了奥斯卡,他人似乎就在门外。
“你在偷看?真是糟糕的嗜好……”
“你这蠢女人……”
他像是要从上方用视线将我压扁似地。眼睛瞪得好大。
“你现在根本还不能滑吧!”
“行!我快烧起来了。”
……哇!我这是在说什么呀?
可是……这句连我本人都慌了手脚的话。没想到对他似乎挺有效的。
“我刚刚看的感觉,你打算和在复健中的我一起滑,应该也没问题吧?”
“……你说什么?”
“放心啦,我不会太勉强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
他抓住我的手,虽然我想甩开,却甩不掉。
“喂!放手啦!”
“你听着。”
我被他拉到身边……
“你现在逞强的话。一切就白费了。”
……但是,名为樱野鹤纱的女人,在这种会成为电视剧桥段的场面中,是不会按剧本演出的。
“我说你这个人,刚才那样瞪着我、畅所欲言地说我个性恶劣、野狼什么的。然而现在却想逃吗?”
我回想自己对着镜子练习的表情,大胆地把脸靠过去……黑珍珠被我轻易吓退,我立刻让自己进入追击状态。
“而且,只要我说要滑,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我想这你也知道吧?”
我们彼此都明白对方是顽固的人。但是,在我体内燃烧的热情,还有对冰上的渴望……现在已经无法克制、无法再忍耐了。
抓住我的手并瞪着我的奥斯卡,终于再度开口。
“要上场可以,但是,不准滑。这是条件。这点我不会让步。”
“……好啦。”
总之,我先做出同意的样子。不过……
你太嫩了,奥斯卡,只要到冰上,就是我的天下啦。
5分钟后。
“就说不是这样嘛。我从这里过来之后,你重心要更靠外,做一个大幅的转身……”
我已经在尝试一些动作,有时甚至自己滑了起来。
“喂!你的腰还……”
“没关系啦!”
我就知道会这样。要我到冰上来只帮奥斯卡加油,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能忍得下去。
“好,再来一次。”
“等……”
我用食指抵住奥斯卡的唇。
霎时间,我急遽地慌张起来。
……我、我我我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干什么啦?鹤纱!
……奥斯卡也是。他那半开的嘴唇被我手指抵住的状态下,一动也不动——怎么会变成这样啦!
“嗯!把这个动作加到短曲里面吧。”
我拿开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提议道。
“例如,放在表演最后啦……”
“……呃、嗯,是可以啦。”
咦?你当真了吗?……可是现在这种气氛,我又不能说是开玩笑。
“那……就这样吧。”
……我同意了。因为意想不到的发展,在即将到来的世界锦标赛短曲表演中,我樱野鹤纱必须在满场观众的注视下,用手指抵住奥斯卡的唇。
我不禁想象起那样的终场……实在让我不得不冒冷汗,但是……
……那似乎也挺有趣的。
如果只是演出半调子的恋爱,那也很奇怪,既然这样,干脆就放胆去做吧。不顾一切的大胆,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樱野鹤纱才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最近好像常为这种不明的理由感到兴奋……
“暖身结束。身体也差不多热了。”
只能上场不能滑的约定,我早就抛在脑后了,我不理会想出声制止我的奥斯卡。把穿在身上的外套丢到场边,一个U字回转向后拍击着双手。
“好,快点开始吧!”
……不只是连接步,就连旋转和上举也一样。不管做什么,我们两人的和谐度都接近完美,虽然之前也做过不少次练习,但是还是第一次这么顺利。
“OK、OK!感觉很流畅,就这样下去!”
在受伤静养的期间,我一边看着奥斯卡练习,一边不断自己进行想象训练,再加上有过去的练习份量做为基础,虽然进步不快,但是成果还是会不断累积。
而现在……感觉就像那些训练瞬间融为一体。
“就保持这种感觉。继续练下去吧。”
“……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真没出息,你还算……”
“我之前可是一直在练习耶!”
我伸出双手,制止发怒的奥斯卡。
“开玩笑的啦,稍微休息一下吧。”
“……非休息不可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从那次受伤之后,我就没有像这样解放自己了,不、那个时候我心里还有许多芥蒂……这或许是我开始练双人以来,第一次这样。
我是冰上公主,樱野鹤纱。对于能够在冰上跃动的自己感到高兴,这种快乐甚至让我忘记腰部的疼痛。最重要的是,现在我和奥斯卡的步调可是前所未有地契合,这就是辛蒂说过的,双人最棒的瞬间,虽然只有一下子,但是我觉得我已经体验到那种感觉了。
会成功的——
虽然这是之前有过好几次的想法,然而就结果来说,只是演变成自信过头的一厢情愿,但是……这次我确信,现在全部的练习都在急速地合一、改变,就像是终于掌握到的上升气流一样。
只要心意相通,滑冰也会变得顺畅。
我那不屑表面功夫的作风……或许有时真的会让好事自动站在自己这边吧。
——————————
……逞强遭到报应了。我除了被生气的高岛教练斥责,还被医生命令静养两周,但是比何时候都要充实的那段时间,应该值得我这么做。
我只休息了三天就重新开始练习,或许是因为裂开的骨头还没痊愈。说痛倒还真的很痛,但是现在只能边滑边让伤养好,因此我服下止痛药,和奥斯卡一起站到冰上。
面对坚持要我休息的高岛教练,我终于使出了王牌。
“我要把你在都林对我说的那些话告诉瞳姐喔。”
……我是逼不得已的,教练,不要误会。
我开始展开久违的猛烈特训生活。两年前是和幽灵一起,现在则是和活生生的男人……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自然处于半空中。在高速旋转移动的奥斯卡支撑下,我伸展开单手双脚,在空中移动。恐惧感已经没了。
我们正以惊人的速度突飞猛进。
“鹤纱!你的右腿又弯了!先别管腿张开的角度,先把这个问题顾好!”
……虽然教练是个娃娃脸且个性温和的人,但是这个人有个可能连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开关,那就是特定期间的超严格模式。
在都林奥运开幕前,为了训练我,高岛教练曾出现两次让其它滑冰选手们膛目结舌的剧变。不只是我,就连其它人都无法想象教练有那种样貌。实际上,教练本人也对自己令人意外的一面感到惊讶。听说双重人格这种东西,基本上本人不会有另一个人格时的记忆……
不过即使人格改变,教练指导的正确性仍一如以往,虽然体育馆内会充斥连洋子都为之逊色的毒舌言论。
这次是在上举时,我的姿势有些不稳。
“错了、错了!你以后打算靠模仿海狗赚钱吗?”
就算是我擅长的连接步,只要身体稍微欠缺流畅性……
“你已经老了吗?太让我伤心了!”
……怎么可以对18岁的美少女说这种话。
但是要启动教练这种状态,得要有相当的理由。前两次都是在大会开始前,我蛮横地变更表演内容,这次该不会是因为……我的那张王牌……
……这让我不禁开始怀疑,高岛教练这种激烈人格真的只有在冰上才会出现吗?
在这次长曲中,有一个我们计划要挑战的高难度动作。
抛跳式的三圈艾克索跳。
由于难度相当高,因此成功的话,也很有效果,而且……多敏妮克&赫亚德组,也很有可能这么做。
对我来说,这并不是特别困难的挑战。在单人的练习中,我也成功完成过几次三圈艾克索跳,而且以抛跳的方式,还能借用搭档的力量。
艾克索跳是唯一面朝前方起跳的跳跃动作。要学会这招,必须要克服面朝前方起跳的恐惧感。如果是抛跳,那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抛跳无论是高度或距离,都更胜独力跳跃。
我凭借着对奥斯卡的信任及了解,还有最重要的是,回想到我之前所失去的东西,就足以让我升华成勇猛果敢的挑战者。为了再次夺回公主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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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前开始,每天早晨的慢跑就是我的功课。就算我搬到美国,只要不是下雨或下雪太严重的日子,我也会每天实行。
然而现在,高岛家附近这个从我幼年时期开始跑了有10年的街道……让我感到莫名地怀念。虽然世纪之城的现代都市街景也相当不错,但是在有许多绿意的住宅区慢跑,也有着另一种畅快。
而且……现在身边有个和我一起慢跑的搭档。
“在都林奥运前还曾经有警车护送我慢跑呢。”
“那还真不得了呢。”
除了奥运代表评选的过程,我那许多让世间难以置信的言行,造成无数对我人格的责难、批评外,当时我还接到数不清的恐吓威胁。当时的状况已经演变到警察无法置之不理的程度。
“不过。那样感觉也挺不错的,好像变成洛基一样。”
“如果是在雪山的话,感觉就更像了。”
……记得我年纪还小、跟高岛教练一起慢跑的时候,也是像这样聊天……
“怎样?我们来比赛谁先跑回去吧?”
当我们接近终点的时候就会开始赛跑,当然,那时教练必须让我很多。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用人让了。
“有趣。既然要比,那就赌点什么吧?”
“好呀,你要赌什么?”
“赢的人决定。”
“……没想到你这么不知死活。”
早上,我会在六点前起床。当我在庭院的草皮上做暖身操时,他便会随后出现……不过到这里为止的顺序,有时会颠倒,接着就是两人一起在冷天中慢跑,这已经成为我们每天早上的课题。
对于转战世界各地的花样滑冰选手来说,东京的冬季根本算不上冷。
因此……早起并不会让我们觉得特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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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转眼便结束,进入3月。
我腰部的裂骨已经痊愈,再度开始练习抛转。虽然这种如马戏团杂耍的动作之前让我怕得要死,现在总算是习惯了……能赢得我的信任,你还不简单嘛!小鬼。
“你能做更大的分腿跳跃吗?”
“还不够吗?”
“我觉得动作还能更大。”
我现在能用腰力跳得更高,而且我对自己原本的旋转力有自信。干脆就把这个抛转练到会让评审们惊讶的地步吧。
“那么,就用更快的速度再来一遍吧。”
“……好。”
在互相刺激的适度竞争下,我们的实力也逐渐提升。现在,我们正处于最佳状态。
当我们通过转角得到速度,朝场地对角线移动途中……
奥斯卡将双臂固定在我的腰部,将我紧紧抱住。
我右脚脚尖触地,接着以左脚顺势起跳,同时被奥斯卡用力抛出的我,在空中瞬间完成分腿跳跃。我将双腿大幅岔开,接着利用夹紧双腿的力道快速旋转,我顺利转完三圈……
“喔!”
原本奥斯卡必须要趁我在空中时,稳稳抱住我的腰部才对,但是奥斯卡接住我的时候,我双脚的冰刃已经触地。
即使如此,我们仍未失去节奏,接着以对望的飞燕姿势,优雅地完成动作……
“不太行的样子,旋转的幅度也不太够。”
在约3秒的时间当中,我们虽然实行了数种动作,却总是有顾此失彼的感觉。
“不过就整体来看,离成功应该不远了。”
接着我们又在空中跳了数十次,一而再、再而三的练习之后……我们总算开始练习下一段动作,我们贪婪地继续无止尽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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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某天发生的事。早晨,我在过5点不久的时候醒来。
外面的天色理所当然还是一片昏暗,距离每天的晨间慢跑时间也还尚早。
奥斯卡的寝室就在我房间隔壁,突然涌现出恶作剧的冲动,促使我潜近奥斯卡的房间。从他房门外,搞不好能听到他说梦话。但是,如果内容是“喂!你这个蠢女人!”之类的,以后就等着瞧吧……
门没上锁,我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我等待内心两极交战的结果,最后,黑的一方明显获胜。
我慢慢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
“……唔。”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却极为迅速地转身离去。
……我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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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议的人仍然是我。虽然距离世界锦标赛的时间所剩无几,而我们的实力,正以过去难以想象的速度与日俱增。原本以为在接近大会开幕前才能成功的部分,也远比当初预计的更快完成。因此……我想利用剩下的少许时间,试着挑战更高一层的境界。
我和奥斯卡是仅限本赛季的双人搭档。这场大会之后,我就不会再和他一起滑了,而且我很可能再也不会接触双人。
……这与两年前的状况,多少有些类似。
“我是没问题。但是对你来说太勉强了吧?”
“可是这相当值得一试。如果成功的话,今年世界锦标赛的精华片段,就会算我们一份了。”
我们长曲的高潮是终盘的蛇形连接步,那个部分必须充分使用场地空间。画出1个或1.5个S形轨迹在这中间,有一段我屈身从奥斯卡双腿间穿过的动作,我要让这个动作更进一步。
“……好,那就试试看吧。”
……结果,光是练习这个部分,就让我和奥斯卡多了数倍的淤青及擦伤。
同时,我还这么想着,如果只限定这一个半月……在花样滑冰史上,或许没有像我们这样进步如此神速的搭档了。
花样滑冰每年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大会——世界锦标赛。
今年的举办地区是瑞典的斯德哥尔摩。
就在我们即将在明天出发的时候……我透过手机,听到一个稀客的声音。
樱野魅衣,头衔可能是登山家或冒险家。她一整年都将精力耗费在征服山峰上,是个一年到头都音讯不明的随性女士,同时,她也是伟人樱野鹤纱的亲生母亲。三年前,她将伴侣丢给俗界的女人之后,就将自己的忠诚奉献给世界的群山。
“你明天就要出发了吧?”
“你还是一样,都摸得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每次我出发参加重要的大会前,她总能算准时机,打电话来。
最近一次见到面,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在这一年当中,她强壮的身体上,想必又多了几个冻伤的勋章。
“我听说你好像在练双人。对象是男人吗?是雪怪?还是黑武……”
“你去让雪埋掉算了。”
你是特地打来说这些话的吗?
“不过,就算老妈真的被埋了,最多也会被当成失踪而已。真好,那样就可以省去举办葬礼啦。”
“哎哟!说得真过分,人家可是贤妻良母呢。”
……老妈和总是说真话的我相反,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以母亲来说,你算是毫无疑问地不及格,不过也多亏这样,才会有我这么坚强懂事的女儿嘛。”
“这话我可不能听听就算啰。滑冰的才能和一百亿美金的漂亮脸蛋……给了你这些算是很够了吧。”
……她偶尔也会说真话。
“总之。你就多少努力一下吧。”
到处流浪的母亲和我之间,有个堪称唯一的相似点。我想就是因为我们都明白这件事,所以才能这样说话。
“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的。老妈自己也要努力活下去喔。”
“我会记住的,再见啰。”
……我从老妈身上……多半妹妹洋子也是,我们在内心深处,都继承了一根屹立不摇的坚固支柱,那就是……
如冰一般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