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奥运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沃洛格达的乡村小镇也开始有了变化。
现在就连这种偏僻地方,采访人员也变多了,而且绝大多数是来自日本的媒体,这件事自然是不需多说,他们甚至还大多住在采访用车及帐棚当中。难道他们低估了俄罗斯的冬天吗?还是樱野鹤纱的美貌,已经成为让他们千愿冒着冻死的危险,也绝对要一窥的对象了?
不过,不知他们是否对一贯拒绝采访的我和玛雅有所提防,并没有靠近到超乎必要的距离。除了因为玛雅强硬地表示一旦妨碍训练,就会采取法律行动之外,远在日本的三代总教练似乎也有动作。因此,他们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早上在木屋旁的训练,还有回程的越野长跑而已:不过就算只是这样,其激烈程度相信也足以当成新闻了。
滑冰中心的冰上训练皆属非公开状态,除了玛雅委托业者填去采访摄影机可能入侵的小刘与缝隙之外,孩子军团也帮忙进行监视媒体的工作。等到滑冰场开放营业时,他们能看见的最多也只有我拖着疲惫身躯的模样而已。
他们大概连想都想象不到,那种在仓库内连日进行的酷刑吧?
“快!再快!”
“唔!”
兔子跳还嫌不够,现在又新加入哥萨克舞了……而且是加在扛着杠钤训练的项目中。
“你动作变慢了!”
说实话,这真是太乱来了。明明早就已经超过界限,玛雅还是一点也不放松,她不会真的从一开始就想把我害死吧?
我双腿本身已经变成了痛苦来源,乳酸带来更多乳酸,痛苦盖过之前的痛苦。现在不管是大腿还是小腿的肌肉,好像随时都会爆开似地。
“啊!”
因为用尽力气而瘫软的我,导致沉重的杠铃以有些危险的状况掉落地面。
我自己也跟着倒在地上,现在别说是站起来,就连要趴着用膝盖撑在地上都有困难,我的腿根本就已经废了。
“再撑3分钟,现在可没空让你睡觉。”
对断掉的橡皮筋说什么都是没用!
“噗哇……”
突如其来的冰冷,让我上半身弹了起来。
“快给我起来,真是难看。”
“……你这个……”
我火气全上来了,但是就算我想起身,脚也不听使唤。我勉为其难地转为仰躺的姿势,恶狠狠地瞪着玛雅。
她竟然拿水泼我。
“要我把你脱光丢到外面去吗……”
“你下地狱去吧!!臭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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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同时,欧洲也结束了欧洲锦标赛。
由于加布莉的缺席早在意料之中,因此这件事并未让我感到惊讶,而她明言一定会赶在奥运之前康复的发言也在预期内。可是那样也挺让人担心的,以她的个性,要是没有人制止她的话,说不定就算得带着石膏她也会站到冰上。
在这场赛事进行期间,曾有一则治疗加布莉伤势的医生对外泄漏的消息。听说加布莉不仅腰部,就连背部及右脚都抱有伤势;如果消息不假,那么原本附近的伤势影响到腰部也不是不可能的。由于人在身体有伤痛时会下意识地保护该处,因此会导致其他部分也出现问题,这对运动员来说是恐怖的连锁。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加布莉,世人对她的期待也开始退烧厂。就算她真的能够出赛,在抱着伤势的情况下面对无敌女王,那也……最近甚至开始出现这种声音。
目前此时,我变成击败莉雅的第一候补——不对,也许该说是唯一候补吧。加布莉是靠着成功的四圈跳来吸引目光,我则是靠嘴巴让目光聚集,这个差别实在不小。
不过对我来说,我原本就不把世人的关注放在眼里。
我最大的不安仍旧来自莉雅的动向。
这场赛事被认为是奥运的前哨战,女帝果然以大幅领先之姿赢得冠军,长曲仍是使用去年的阿拉伯风表演。在她过去的经历当中,从未让相同的表演内容连续使用两个赛季。
让那个莉雅·嘉奈特要花这么多时间才能完成的长曲——到底是什么风格,又会是多么惊人的作品呢?
那些专家开始任意发挥想象力,也开始根据莉雅过去的表演变化做出各式各样的预测。
毕竟她在自家拥有私人滑冰场,加上可能是从玛雅时代沿用的方针帮忙,使得现在完全不见任何消息:虽然就莉雅的个性来说,或许也不是秘密主义,可能纯粹是她没说而已。
在这次赛后采访中,莉雅些微提及仅存于圣彼得堡滑冰场中的真相,如果要整理她说明的重点……
——新的表演内容几乎已经完成,也练习得很熟悉。在这次赛事中表演不成问题,不过目前状况有些改变——
……她所说的状况是什么?该不会是跟我有关吧?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只是用诡异能够解释了。
莫非她是为了彻底压倒只不过是仆人身分却和自己作对的樱野鹤纱,而决定将史上最强的表演内容留到奥运大赛?还是说……
她要刻意和我选用同样的曲子在长曲出赛?
从那次决裂到奥运赛事之间,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要临时变更表演内容,并且以我的使用曲编排新的内容——以她的实力来说绝对充分。
光是想象这件事就让我心跳加速,那是种名为可能性的恐怖。
在这样的情绪下,一月的日期仍逐步向前迈进。
没有一天不是地狱,可是剩余的日子仍确实减少。
虽然无论是玛雅或我都不接受任何采访,但是媒体们似乎仍过着不愁没话题炒作的日子。因为他们对我与莉雅的冷战状态进行各种加工,使其逐渐夸大。
只是,嘲弄及批判却出乎意料地少……不只是这样,最近甚至还出现了称赞的报导。
不过这些报导背后的意图,其实也早已经被我看穿了。
他们——特别是日本的媒体所期待见到的东西,不用说,当然就是樱野鹤纱在奥运中的失败。就算他们为此做出祈愿或祷告之类的举动,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因为面对已经蜕变成无敌的我,这可能是他们最后攻击我的机会。
话说回来,世界上有不少的人其实心里早就多少有数,樱野鹤纱将站上所谓“合格线”之奥运颁奖台,然而我却给自己设下了一道终极的门坎。这在那些媒体的眼中看来,真可说是天外飞来的大好良机。死樱野,你太得意忘形啦!那些人多半会带着好笑这么想吧。
但是,他们仍希望避免因采取轻率的行动而遭到我的反击。因此,他们目前所做的就是动员全部力量,以期封阻所有我可能使用的退路。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我如果惨败给莉雅的时候,让他们能在任何情况或借口都没用的状态下,完美地大喊一声”活该b。
——勇者樱野对莉雅·嘉奈特发出的挑战书,蔚为史上最大挑战!
——鹤纱·无畏·樱野,集全世界的期待于一身!
——樱野在温哥华背水一战,愤怒的女帝会有什么弱点呢?
越是平常和滑冰无关的媒体,对这类的工作就越是投入。
再加上,这次我走到这步田地的过程,等于是我自己先舍弃了某个惯用句!那是你们擅自的期待。
媒体也十分清楚这件事,因此他们才会毫不客气、毫不留情地大肆渲染。之后到奥运大赛开始的这段时间,想必媒体会尽可能明显地将更多期待套在我身上。
姑且不论他们的心态,至少这对他们在生意上来说没有任何风险,因为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们都能从中获利。毕竟只要体育报的版面上挂上“樱野”两字,听说就能创下惊人的销量……
如果我真的在无可奈何下败给莉雅,想必将会面临更胜四年前的批判声浪,到时不仅是日本媒体,搞不好世界各地的媒体都会来凑热闹,但这次那些风险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连日来都持续过着将自己逼到极限的日子,排山倒海的训练让我浑身冒热气,直到身体各处无法再发出哀号为止,一旦就寝躺到床上时,就完全动弹不得。
……这样最好。因为让身心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就不会有余力去感受多余的压力,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
但是即便如此,当距离比赛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却逐渐被慢性压力捆绑。
无论是用餐、上厕所、洗澡或是假日……
我总能感觉到有双眼睛正逐渐变大,并且从我后方!在极近的距离睥睨我的画面。每当那蓝色的威胁在我脑海中浮现,我都会忍不住颤抖。
还有一件无须再多提的事,就是!我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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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早晨还是跟往常一样。
可是……
“好冷、好冷、好冷、冷死了!”
当我要踏出木屋走到户外的前一刻,我便立刻对吹进屋内的冷风高声抗议。
今天特别冷,气温似乎已经接近零下30度了。
“冷、冷、冷死了……”
我在世界各地转战的时候,有时也会遇上冷到莫名其妙的状况。可是那也仅止于移动时,主要都是从建筑物移动到车上的时候。
如果在要命的酷寒中进行要命的训练,那可能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实在太冷了啦!”
我的眉毛已经冻僵,鼻孔里也结冰: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寒流来袭还是怎么样,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搞不好要用香蕉钉钉子都不成问题。
实际上,从幼年期便持续接受严格训练的花样滑冰选手,每个人的脚都坚硬异常,就算在常温下也能用赤脚钉钉子……钉进香蕉里。
“快给我开始。”
相较于缩起身子不断发抖的我,阳台上的玛雅却是不为所动。
纵使心里不甘愿,我仍暗自对这样的玛雅感到佩服。她不需要活动,所以能穿厚度胜我数倍的衣物,但是就算如此,要在这样异常的气温中直挺站立,也不知道有多么困难。
“要我加重训练内容吗?”
“吵死了……”
我光是开口说话都觉得辛苦。在忍受着这种冰冷,或者该说等同烈焰灼身的刺骨酷寒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始跑步。
如果光论降雪量,或许日本的豪雪地带要远胜这里许多,然而就算如此,积雪和有相当高度的木屋阳台之间,也已经剩不到多少距离。这幅景致看起来分外漂亮,但是在这种极度不适合活动的环境下,我每天早上都得朝前、朝后奔跑、跳跃、扛杠钤、滚雪球……
“哇!”
我因为突然刮来的一阵风而停下脚步。
“好、好、好、好、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冷死了!”
故且不论风量、风速,那仿佛就是零下扣度直接朝身上扑来的严冬呼啸。
快死了……真的像是要冻僵一般,我感觉自己就像被送到某个行星监狱一样;我有做那么多坏事吗?
“你就是不够专心才会冷。”
我冷到连提出反驳的心情都没有。讲白点,我根本就冷到发不出声音来。
“为了惩罚你,今天就跑平常两倍的距离——”
——别闹了!
我代替怒吼丢出的小雪球,被玛雅轻松闪开。
都这种时候了当然不用再强调,玛雅基本上是不会夸奖我的。一定要说有的话,最多也就”变得象样点了b这种程度。
她在训练中说的话全都是命令、斥责、说教。
了:士泛次怎样?”
我在无论呼吸和肌肉都像快断线的情况下如此喊道,这已经是我在今天之内第五次完整滑完长曲,同时也是我瘫倒在滑冰场中央的次数。
“我问你怎样啦……”
“我没什么特别要说的。”
换句话说,玛雅的沉默就是代表肯定或是称赞——如此解释应该不会错吧,而她在冰上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如果比较五月或六月当时的训练景象,无论是滑冰选手或教练跟现在相比,肯定都让人觉得判若两人。
像今天就算我将表演内容整个滑完,玛雅出声指正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当然,如果我因为疲劳而让表现稍微松懈,她还是会立刻大声斥责。
丁……唔。”
我用手捣住嘴巴。
我突然感到一阵不舒服。今天早上,我的身体暴露在地狱般的寒冷中,由于无法承受和往常一样的非人道折磨,终于……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胸口滚动着灼热的淤泥。
在抵抗力彻底被剥夺的现在,我甚至没有拒绝排出的能力。而且,我连移动身体换个适当地点的力气都……
“唔嗯——”
转眼问就倾泄而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冰上……我趴着身子,而在我脸的下方于冰面扩散开来的东西,是相对较为透明的……
“嗯……”
第二波紧接着第一波落在同一点,我用仅存的自制力告诉自己,不可以扩大污染。
放着不管的话,不用多久应该就会慢慢混合,但是我当然不能那么做……
“这样正好。”
“……啊?”
听见玛雅这么说,我擦着自己的嘴角,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玛雅。
这东西究竟有什么地方刚好啊……
就在我不耐地这么想时——
“你就用这个吧。”
玛雅丢进场内的东西,是一块抹布。
这并不让我感到惊讶,其实应该说是必然。
这样到底哪里正好了?”
“你要边表演边擦。”
——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的心情整个是彻底的无言。在刚喷完火后的身体,本来就是不怎么听使唤,况且更重要的是……
“再不快点就要……”
“我刚刚才整个滑过耶!”
“只滑那个部分就行了!”
我的怒吼被干脆地吼了回来……沉默是否代表我的理性已认可玛雅的指示有万分之一的道理呢?不对,纯粹只是我没有力气反抗而已。伴随呕吐时流出的眼泪,现在正混着汗水滑落脸颊。
可是我也很坚强,因为玛雅的命令一旦出口就绝对不会收回,无论内容多么胡闹,我都尽可能地遵守,而现在也……
滑冰中心的音响再度开始播放音乐。
提到我鹤纱公主这次伴随音乐开始做的动作……啊;这是绝对不能让萨沙看见的一面。
“再有精神一点。”
丁……啊?”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浑身微微颤抖地看着那老太婆。
“再怎么说,你表现得也太凄惨……”
“因为实际上是很凄惨啊!!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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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划过空中的绳子,打散了细微的水珠。
仓库地板的一小部分,正确说来,是只有我的脚边有着一片水洼,那正是被全身挥洒的汗水所弄湿的。
“再加一百下!”
“少胡闹了!”
我并没有停下正在进行的超高速倒退奔跑跳跃,就这样吼了回去。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遵照玛雅的指示。
“加上你说话没规炬,更正为一百五十下!”
“堂岛!”
说真的,在训练中的我就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也许该说是我主动让自己被附身才对。要不是那样,大概撑不到现在吧?
我停止思考、斩断欲望,只让意志不断燃烧——
“接着再用倒退隼式跳一百……”
“去死吧!!老太婆!!”
然后是全身绑上重物并进行激烈运动后再静止,而且静止时还必须优雅地瞬间停止,不容许有任何无谓的晃动。
这是为了训练在体力耗尽、全身充满乳酸的情况下仍能持续运动,并且让人完全看不出异状,然而这已经接近严刑拷打的程度了:在身体明明已经超过活动界限的状态下,还要人保持笑容——
“在这边换静止姿势。”
我按照指示转过身……
“到此为止。”
“噗哇!”
重获自由的我当场躺在地上,靠着肌力、表现力,还有最重要的意志力才得以保持的优美姿势,瞬间彷佛变成断线的木偶。
我总是觉得自己到明天之前都不能动了,要是在这个时候完全不管我的话,恐怕我就得每天都这样睡在仓库里了,可是玛雅绝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我一定得洗澡,藉此消除一天的疲劳,还要摄取考虑到营养均衡所烹调的食物,并且也必须在床上得到充足的睡眠;这些都是最重要的课题。
“……呐,玛雅。”
“你不准在这里睡。”
“我知道、我知道啦。”
要是我就这样睡着的话,她大概会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浴室去吧。
先不管这些——
“你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
我躺在仓库地板上,边望着挑高的天花板边这么说道。我临时才想起了这件事,但是这个念头绝不突然,我只是一直暗自思忖该何时开口,而现在我允许自己问这个问题了。因为从最近的训练内容来看,我认为差不多是我有资格这么做的时候了。
相反地,玛雅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但是她应该明白我问的是什么才对。
——要怎么胜过莉雅——?
“你记得以前我说过的话吗?”
“嗯,记得很清楚。”
我必须爬到接近莉雅的位置。
还有最起码的运气。
她说只要达到这两个条件,要击败莉雅也是有可能,而且玛雅将告诉我方法!
“首先说你的滑冰技术,你变得象样多了。”
“可不是吗……”
我仍旧仰躺在地上,鼻子轻哼一声。
以我背部为中心的地面湿了一大片,真没想到算起来个头偏小的我,竟然可以流出这么多汗水。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拿出什么特别亮眼的分数,但那也是你犯下许多失误的缘故。你在基本实力方面,应该可以抱有自信了吧。”
我微微撑起上半身,转头看着玛雅。
没想到,这老太婆口中会说出“可以抱有自信”这类的句子。
鹤纱真是个好孩子,真的好美喔!像这样一边夸奖我一边摸我头、摩擦脸颊、亲个几下……要是换成高岛教练,玛雅现在的举动就相当于那样吧。总而言之,就是她给出几乎不可能给的评价。
“如果条件能全部达到的话,就能够和那孩子一较高下,也就会有获胜的可能。”
我别开视线并放松力气,任凭后脑再度落于地面。
我疲惫的身躯竞感到有些兴奋,我感觉到玛雅第一次肯定我了。
“那么,最起码的运气又是什么?”
“是签运。”
“……原来如此。”
我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并且还感到些许的失望。
我的失望来自于玛雅的答案,那并非我心中某处所期待的奇迹。像是玛雅看穿莉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不安定因素;或是几年才有一次、天才陷入迷惘的时期,而那正好是下个月等等之类的。
自觉心里有这种意外难堪的想法后,我不禁苦笑。我竟然会期待莉雅失常,那是到目前为止从不可能发生的事。
“简单来说,就是你要比那孩子先上场。”
事情十分单纯,也就是试图以我的表现对她造成某些影响!那是唯一的活路,那即为所谓的签运,尤其是可能会同样分在最终组的长曲,表演顺序更是格外重要。
啊,可是——
“莉雅在上场前会观看其他人的表演吗?”
“不会,所以要有人设计她看。”
“……谁要去设计她?”
“我。”
听到这里,我完全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我不认为玛雅是在说笑,况且她也不像是会说笑的人。
“因为我自认了解那孩子。”
“还真是……不得了呢。”
听到玛雅s1百自己将直接介入,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多数滑冰选手在自己上场前都不观看他人的表演,莉雅也是一样。参赛的每个选手,各自掌握节奏、提升集中力的方法都不一样,有人进行简单的慢跑或伸展运动适度热身,也有人找地方躺下来、戴耳机听使用曲、专心进行想象训练,其中也有和教练或随行人员聊天打发时间的人。无论方法如何,对选手本人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例行工作。
然而现在却要求属于前述多数派的选手,在上场前观看他人比赛。根据状况而定,这么做甚至可能会产生决定性的变化。
“看来你觉得这种手段很卑鄙呢。”
“嗯,我是对这种做法有些心虚……”
“鹤纱,我得趁这个机会把话讲清楚。”
那个变化并不算大,但是——
“要是让那孩子拿出完美表现,你认为你会有胜算吗?”
玛雅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迫使我与现实做出决断。
“虽然花样滑冰基本上是与自己的战斗,但这次首要的大前提则是要如何让对手失常。没有这个条件,终究是无法击败那孩子的。这点你应该也明白吧?”
我的脑袋擅自点着头,这是没有反驳余地的纯粹力量论。
“现在要靠的不是别人,而是靠你自己的表现。而且如果能以纯粹的技术及内容诱使那孩子受到影响,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吗?”
“我明白了。”
玛雅轻易挥去我的迷惘。
这是运动,并且是一分高下的竞赛,这么做没有任何不对,重点是我有没有那个能耐。
四年前,加布莉面对已经逐渐形同无敌的莉雅,便彻底制造出那种状况。她在莉稚上场的前一顺位,完美演出充满动感的爱尔兰风表演,使当地观众的情绪异常沸腾,并创造出现场异样的气氛,但是……
在极端严酷的情势下,当时才刚满……岁的女王却仍然不为所动,让计分板上填上了满分的数字。
连当时加布莉都办不到的事,我现在能够办到吗?
“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你对那孩子西百是特别的存在。”
“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
“去年夏天,那孩子招待你到家里去了吧?”
我闻言耸耸肩。
就算真有什么特别的,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义。
“你对那孩子来讲是重要的人,所以她总会特别费心观察你的表现,包括你的举上及引发的骚动。”
“有……这种事啊?哈哈……”
想到前年我们在瑞典时共进晚餐,更早之前则是在上届奥运的长曲结束后……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由于我在意着两人截然不同的立场,因此当时我只是感到惊讶,可是到了现在,我也开始将她对我的种种举动当成善意。
从一开始,我对那些只是感到高兴、骄傲,可是……
“真是败给她了……”
可是现在那些对我来说,已经让我觉得害怕、恐惧。
当可能是唯一的”特别存在b悖离自己时,无与伦比的女帝又会
“我在上个月大奖赛决赛的时候应该说过,你要好好运用你现在和她不只是竞争对手的立场。”
“……是啊。嗯,我记得。”
我在一次呼吸的时间里用力闭上眼睛,接着催促玛雅继续说。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莉雅会想那么做?要怎样才能让她想观看我的表演?难道说,要利用她所说的特别立场吗?
我的心跳明显变得强烈,胸口也在紧缩。
这种做法隐藏着极大的危险,也就是让她更加愤怒的可能性——
“如果是无可取代的你,应该能够打乱她的步调才对。”
“这可不容易呢……”
我甚至不知道我这句话是在对谁说的了。
就在这句话说出口后,我想到了一件事,那是关于刚才这个瞬间所产生的全新观点。
“另外,我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要白白浪费感情方面的纠葛。”
“……等一下。”
这只不过是假设,可是这些话却像是算计好似地加深我的想法。
我的心跳加速。
说不定这些都是玛雅算计好的,她设法让莉雅跟我之间有更深的连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无论是我在圣彼得堡的冰上表演中与莉雅合作,或是之后住在莉雅那里,她都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不对,如果那是因为她抱有更深的确信才采取的放任行为呢?如果她知道我们迟早会决裂,而一直在等待那一刻到来的话!
“怎么了……”
“玛雅!”
我单膝撑起身子,原本筋疲力尽的身躯点燃怒火,全身微微颤抖。
“难道你……”
“你想说什么?”
就算我站起身正面瞪着玛雅,她仍旧不为所动。
不仅如此,她完全阻隔了我的情绪,让我的不耐累积在自己体内。
“你……”
不知道什么缘故,我的愤怒只能堆积在自己心中。为什么我说不出口呢?为什么我无法说出口?
这样的疑问在转眼间不断堆栈,也让我的想法再度转换。
我清醒了……我的理性回到应处的位置安定下来并恢复冷静。
不管怎么说,至少那次决裂的原因是来自我亲口说出的话,而且那是未跟任何人商量,自己强行采取的举动。我不认为玛雅能够连那种事都能计算在内,而且……
我想胜过莉雅!这么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玛雅此刻告诉我的策略,恐怕是唯一的一条路、唯一的可能性。她接受了我那样巨大且不自量力的要求,我有什么理由责备她?
就算现在这个状况是玛雅策划的,我也没有任何抱怨的道理。
友情与胜败——如果问我要选哪一边的话,我会怎么回答?
这是过于残酷的一一选一,可是我最终的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状况下问我,我都是一名运动员。
“对不起,希望你能忘记我刚才的举动。”
“真是莫名其妙。”
玛雅轻哼了一声,别过她那张丰润的脸!
“这就是突发性鹤纱症候群吗?”
——我当场僵住。
“……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是那孩子跟我提过的。”
“莉雅真是的,连这种不该说的事都……”
我虽然试着苦笑,但是我的表情却以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速度转为悲伤。
我刚才态度轻松且语带亲密地说出莉雅的名字,这在过去是理所当然的行为,但现在已经不容许了,这实在教人难受……
“玛雅。”
为了转换心情,我在提问的同时顺势坐在地板上。
“莉雅她以前曾经生气吗?”
玛雅凝视着远方,这个举动想必代表她在回想过去,这也让我难得看到玛雅在回答之前会有的空白。
“那已经是十年前左右的事了。”
“曾经有过吗?”
虽然莉雅的愤怒和加布莉的生气有着不同的意义,却都同样让人无法想象……直到降临在自己身上为止。
“那是她8岁时的事。”
我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同理心。对玛雅而言,她现在和我一样都失去了在过去理所当然的现实。一边是师徒关系,一边则是友情,双方都是因为相同的少女……
“在某场赛事中,当时旧岁的选手向那孩子挑战。那是一个一头红发且富有才能的漂亮选手,不过严格来说的话,那应该比较接近挑衅。”
听起来简直就像在说我一样。
我的那个举动算是挑衅吗?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吧。
“那孩子当时在滑冰相关人士间已经被视为天才少女,可是那个红发女孩不仅竞争心强烈,加上可能年长2岁的关系,似乎因此让她对莉雅这个话题少女抱有强烈的竞争意识。可是更重要的是,她是某个和俄罗斯滑冰联盟有深厚关系的教练特别栽培的孩子。”
相反地,玛雅明明就是栽培出最强滑冰女王的人,却听说俄罗斯滑冰联盟与玛雅关系并不融洽。
“无论是那孩子还是那个红发少女,彼此都未曾见过面。由于对方也从未看过莉雅的表现,因此也不知道两人实力的差异。她可能有被人灌输”那家伙就是你要打倒的对手b的想法吧,所以我到现在都还认为她当时的举动,说不定是出于教练的指示……总而言之,那个红发女孩在比赛开始前跑到那孩子旁边,得意地做出胜利宣言,并且还说自己的实力在莉雅之上。”
“她做出那种事啊……”
我口中说出的话或许带有一些嘲讽,可是相反的是,我的内心竟然产生对那个红发女孩的亲近感。
而那种感情只要反过来就会变成恐惧的情绪,由于我自己也清楚这件事,因此也多少感觉到不安。
我现在正和那个红发女孩处在相同的状况下,所以我实在不愿意知道那个先驱者,究竟是如何悲惨地遭到击败。
“由于是让小孩参加的赛事,因此比赛项目只有长曲。在一战决胜负的选曲上,那红发女孩也很倒霉地……”
“……用了相同的曲子?”
玛雅点了点头,我则是叹了口气。
同情……这已经不是用这两个字就能解释的感情了,我对十年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产生共鸣。毕竟在上一次的奥运赛季中,就连我也都毫不犹豫地避免和莉雅用曲重复,就算不用结果论来看,那次的判断也是正确的。
“那么曲目是什么?”
“是月光。”
那是花样滑冰的惯用曲之一,虽然用来做为小孩用的表演内容梢嫌困难了点……不,或许就是因为这样——
当时莉雅才会选择这个曲子。
“而且,那个红发女孩紧接在那孩子之后上场。”
“……这真是糟到不能再糟了呢。”
以年仅8岁的年纪所展现出的完美月光——如果要论制造极端且绝望的先决条件,恐怕没有比这更为强烈的铺陈了。
“那孩子当时练习时,明显隐藏起自己的实力。”
恐惧——
我的脑内瞬间只有反应出这两个字。
“为什么……?”
听我做出如此提问,玛雅梢梢扬起了眉毛。
这么明白的事还需要问吗!如果意译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应该是为了让那个红发女孩吓破胆吧。”
我早就知道答案,因为没有其他的可能,可是……
我还是难以置信,不,是不愿相信。就算事情是发生在十年前也实在难以让人想象,当时的莉雅竟然会展现出如此强烈的人性感情,因为……
因为,如果那样的她在间隔十年之后再度出现,我该怎么办?
那么这次的对象就换成是我,而且舞台规模截然不同,这回可是在冬季奥运!世界的注视下。
“要是那个红发少女能够维持以往的精神状态,其实也不致于变成那样。”
这已经无法让我认为是事不关己的事了,如果这个故事之后的情况就是我的未来,我该怎么办?
“她受到那孩子的表现影响,只想要滑得比平常更快,跳得比平常更高……”
我不想听——这是我打从心底浮现的想法。
可是我却不允许自己做出那么难看的反应,如果在这种地方逃避,那我根本不可能在正式比赛中和莉雅竞争。
“她在自己上场前看了那孩子的表现,虽然可能是教练下令要她这么做的。”
“……那么她有看到最后吗?”
“有,但是脸色铁青。”
无论结局有多么可怕,我也只能选择听到最后。
“当时她的教练,努力想让音乐开始前就已经迷失自我的学生重新振作,但是……”
四年前的记忆重新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回想起自己被莉雅压制,差点迷失自我的那个时候。当时那种非比寻常的状况,如果只凭我一个人,恐怕撑不过去吧。
“最后那女孩连一个正常的跳跃都办不到……甚至在表演终盘哭了出来。”
玛雅暂时闭上眼睛,当玛雅的眼睛重新睁开时,她的视线已经回到现在。
“总之,过去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应该算是那孩子所表现的愤怒吧。”
直到看见自己微微上下晃动的手指,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不断颤抖。
“那么向莉雅挑战的红发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她没过多久就放弃滑冰了。”
我的颤抖停止了——因为这答案更甚于先前的冲击。
“这样啊,啊哈哈……哈哈……”
我明明浑身是汗,笑声却显得十分干哑。
去年的纽约世界锦标赛,就连我也得先做事前的精神武装,但是我在那种环境下同样不受影响地完成表演,并且也站上颁奖台。
可是,这次的我……
是一个对10岁初就震撼全世界、至今仍是史上实力最坚强选手的莉雅·嘉奈特丢出挑战书的超级大笨蛋,而且,我还让她动了暌违十年的怒气。
如果至高的女帝当真把我当成目标,打算击溃我的话!
我能够承受得住吗?面对那双冰眼的逼视,我能够撑下去吗?
我瞪了玛雅一眼,随即又移开视线。
因为在我内心的某个角落,甚至开始怪罪起不过是回答我问题的玛雅,要是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这实在是不讲理的想法。
“那是她最后一次在冰上展现如此明显的真性情,即使是那孩子,也不是天生就是那种冰冷的性格。”
“是吗……”
原本莉雅性格的形成过程应该是比什么都要让我感兴趣的话题,我却一点都不想细问。
因为不安与焦躁让我根本没有那个心情!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或许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才对。”
“我没事,你不需要特别顾虑我的感受。”
贵为公主之人应当谨言慎行,我凭借这样的自尊与自制心硬着头皮这么说道。
我另外明白了一件事,莉雅在玛雅心中果然是特别的。
这名中年女性不知对莉雅这个最杰出的天才少女有多么着迷,我发现自己确定了这个事实。虽然当时莉雅的对手十分嚣张、不自量力,但是莉雅采取的是可能将其滑冰生涯一击断绝的残酷反击:而回忆这段过去的玛雅,的确让我看见她比平常更多感情的一面。
不只是今天,每当玛雅提到莉雅的时候,她对内心的掩饰就会减少几分。由此可以看出,那些过去对她来说想必是一段十分美好的时光……
同时也让人察觉,玛雅对那不再复返的黄金时代所抱持的遗憾。
“那么,就来谈谈现在的事吧。”
我仍坐在地上,不过稍微挺直了自己的身体。
“那孩子是个完美主义者,虽然这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
“严格说起来,只是因为她实力太强,所以才总是呈现出完美表现吧?”
“没有确实的把握她就不会行动,如果她每一个技巧没有练到能让自己接受的精确度,就绝对不会编入表演内容当中。”
面对我带有满不在乎的嘴硬,玛雅只是平淡地继续说明:
“你想知道那孩子在练习中,可以跳出多少种类的四圈跳吗?”
“……还是算了。”
不过她还是紧接着这么钉了我一下。
身为完美主义者的莉雅,她对技巧精确度的要求,不会只是单一技巧本身的成功率或完成度,而是就算在内容中编入那种技巧,也不损及整体、维持应有节奏、在技术面及精神面的熟练程度:并且为了将其实现,还得要拿出最大的体力及集中力。
如果不要求整体的密度、架构、平衡及流畅度,只要滑行、跳跃——要是能够这样表演,那么不难想象莉雅在长曲中连续施展多次四圈跳的模样。
“那孩子从以前……虽然只是几年前的事,不过那时她就把竞争对手表现突然超乎预期的状况列入考虑,并以此做为练习基准。”
由于得知了女王实力深不可测的另一个原因,导致所引发的战栗窜过我背部并带出一阵寒冷……发现自己正逐渐习惯这种感觉,更是一件可怕的事。
“可是就结果来说,她根本没有那么做的必要吧?”
“的确如此。”
玛雅的语气多了几分力道。
“就算只是一瞬间也好,如果你能拿出让那孩子意识到那种状况的表现……”
我不难明白自己师父尚未出口的话,只是具体而言我到底该做什么?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
我问不出口,因为我现在全身充满要命的疲惫。
“那孩子最近都一直感受不到竞争感。”
“这种说法听起来真不是滋味呢。”
“上届奥运中加百列优异的表现,还有前年那孩子刚从青年组升上来,与艾瑞沙在世界锦标赛交手:如果再往回推,就是青年组锦标赛中和多敏妮克的竞争……当时你也在颁奖台上呢。对那孩子来说,比较像竞争的竞争也就只有这几场而已。”
我没有争辩的余地。
从体能到滑冰技术,在各样实力上出类拔萃的莉雅,如果拿出完美表现自然不在话下,就算真有一、两个微小失误,终究也无法撼动她的宝座;而且,她就连那样的失误也几乎不曾有过。
上个赛季,大奖赛系列赛事之俄罗斯大奖赛,在那场于新建体育馆中举办的赛事上,莉雅罕见地在四圈跳落地时右手触地;就因为这样,新滑冰场甚至就多了q女帝碰触之冰b的别名。
“如果是在四年一次的舞台,让她面临久未体验的状况,就算是那孩子也……不过,这也只是乐观的看法。”
不只是花样滑冰,每个评分竞技都是与自己的战斗,实际上不会有人跑来防守自己,在可以自由表现的运动中,这是千篇一律的标语,真实面却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大家才要努力专注于自己的表演,不观看他人的滑冰内容也是一般的做法。因为看得越多,受到的影响也会越大。
如果要在固若金汤的对手手中找出活路,也只有“他人的影响”这个办法了。
“无论是短曲、长曲,在架构及密度,你的表演内容都无懈可击。技术、体力不用多说,弥补意外的即兴能力也成长许多。你要有自信,你和上个赛季相比,明显已经是更上一层楼的选手了。”
“毕竟如果没有那样,你一定会下地狱。”
面对我的嘲讽,玛雅似乎连抽动眉毛的反应都不太有。
“那孩子应该也能看出你在这个赛季增强的实力才对。”
“前提是她要看过我的表演,对吧?”
“她有看,一定有。”
听见玛雅如此断言,要是我还抱有疑虑,似乎就太不讲道理了。
“当然,她也知道你是认真地想赢她;换个立场来说,你也正对那孩子的精神造成影响。”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不禁又想,所以莉雅的情绪果然是愤怒?
“伏笔已经都铺陈好了。”
真是够了,我非得让自己下定决心才行。
不,我早就下过决心,而且重复确认了无数次。但是就算这样,些许的迷惘及动摇仍对我造成意外的打击,并且一次次加深我心中的不安。
这种时候,或许相信毫无根据的乐观论是比较聪明的做法。
举办都市是温哥华,也就是在加拿大。这让我觉得应该会发生一些好事,至少那里不会让我有不好的感觉……我心中正抱着这种稍微走偏一步,就可能会变成逃避现实的想法。
“从明天的练习开始,我们对长曲进行更动。”
“呃……”
“我可不是说现在还要换曲喔,又不是四年前的你。”
虽然玛雅语带讽刺,我却罕见地未感到不快。
“要修正的是最后连续蝶式跳的部分。”
“我觉得最近在这个部分已经不会出现体力耗尽的问题了。”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换成需要更多体力的内容。”
“……求你明天再说吧。”
我在地上嘟着嘴说道。
这老太婆整我整得还不够吗?
“今天聊了很久,快给我去洗澡,否则会着凉的。”
“嗯……”
虽然支撑身体的腿也早已筋疲力尽,我仍努力让双腿撑起疲劳的身体
欠缺根据的自信,同样欠缺根据的丧失自信,无论进行多么艰辛的训练,内心终究还是不断重复着那些想法,但是……
听到严苛却具体的方法后,现在我能掌握明确的轴心进行挑战,挑战最强女帝——莉雅·嘉奈特。
“你说话偶尔也有说服力呢。”
“有几个字是多余的。”
我看见一条活路了,玛雅真有一套——我就先这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