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现在还不知道详情吗?」
「诺亚啊。」
「是。」
「你觉得叛乱的规模有多大?」
没想到父皇会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然而无论皇帝问了什么问题,做臣子的都必须有问必答。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
个人状态表「+」后面的SS变成了S。
水属性的部分几乎是在领地赐下的同时增加的。
这也就是说SS代表了整个阿尔梅利亚。
而目前缩减到剩下一个S就意味著──
「目前应该是小规模。」
「答对了。」
没想到会有正确答案。
原来父皇并非是在徵询我的见解,而是在掌握状况的前提下提问。
「军情报告说现阶段有五千人,你觉得呢?诺亚。」
「这……」
我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父皇所指何事而感到奇怪,他立刻便接著解释:
「那是你的领地,而且正如你所言是小规模叛乱,你想自己去平乱吗?」
原来是这意思。
我先是惊讶,而后略微思考了一下。
「很遗憾,儿臣自觉做不到。」
「喔?」
「儿臣还年幼、不懂战场之道,就算亲自领兵讨伐,也不确定手下的兵是否能听令行事。如果非得要有皇子出面,指派任一位皇兄应该会更好。」
「唔嗯……这答案倒是出乎意料,没想到你连这个也能客观考量后回绝。」
父皇说著开心地笑了笑。
「那好,朕就按你这聪明的建议另外挑个人。你觉得选谁好呢?」
「……若要儿臣选,亨利皇兄或许适合。」
「为什么呢?」
「儿臣觉得就这个规模来说,最好直接从正面进行镇压。因为不需要什么奇谋,在皇子之中为人最是慎重的亨利皇兄应该最合适。」
「这人选挑得不错,就这么办吧。」
父皇立即做出决定。
他唤来克鲁斯,命其宣第四亲王立即进宫。
尽管夜色又更深了几分,亨利皇兄还是随即进到宫里,接下了率兵镇压阿尔梅利亚的旨意。
☆
姑且领命而去后,我与亨利皇兄一同踏上归途。
我们各自乘坐的两辆马车并排而行,驶向夜幕之中映衬著点点火光的帝都。
「真的好吗?明明是这么难得的机会。」
「您指的是我放弃带兵这件事吗?」
「是啊。」
皇兄很乾脆地点头。
「我们帝国是战士之国,你要是能先立下军功,日后可是会有不少好处的。」
「这次就先不了。事发突然而且我也没学过这些。」
「不过你手里有魔剑。」
「可要是没有足够认知就带兵上阵,虽然我不会死,却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连累士兵白白送死。」
「……你真是了不起,连这都想到了吗?」
亨利皇兄睁大了眼惊叹不已。
「所以就拜托您了,皇兄。」
「我明白了。反正我很擅长对付骑兵,我会把你的领地清理乾净的。」
喔,叛军以骑兵为多啊。
我记得位处边境的阿尔梅利亚农业与畜牧都不怎么发达。
「你想得没错。」
「咦?」
「那地方的骑兵虽强却都是外来者,不过是得到交情好的马商引荐以后正好双方合得来而已,并不是既有的骑兵。」
「原来如此。」
我略微苦笑了一下。
我多半是心里想什么都写到脸上了。
太容易被人看穿也不太好,必须得绷紧神经。
「──呃!」
「诺亚你怎么了?」
「有动静!快停下马车!」
马夫听从我的命令各自拉紧缰绳,两辆马车的马嘶鸣著停下脚步。
「有什么动静?」
「……」
我一言不发跳下了马车。
对这动静有所反应的是忠犬利维坦,也就是说被盯上的人是我。
所以我率先跳下马车以免把亨利皇兄也牵连进来。
才刚跳下马车,我就被四面八方的魔法阵团团包围。
魔法阵召唤出如同渔网的水网朝我逼近。
是突袭者。
那水网朝著因为察觉到杀气而跳下马车的我近逼,想将我网住。
以无形的水织成的网,以真正的绳网也比不上的速度快速收拢。
哐当一声金属碰撞声。
与利维坦有所连系的戒指铠甲展开防御。
合计六面盾牌出现在我的前后左右,抵挡住那张水网。
盾与网之间的角力大约持续了数十秒,网子便哗啦一声溃散洒落地面。
这是绑缚类魔法的特徵。
这类魔法只要捆绑失败就很难再维持下去。
利维坦让戒指收回盾牌就是魔法完全失效的证明。
水网──水。
阿尔梅利亚反叛军的突袭者吗?
虽然我年仅六岁也没到过领地,但名义上也是领主。会在这个节骨眼被找碴也很正常。
问题在于他们是想杀了我,还是只想捉住我──正当我开始陷入思考,我的前后左右出现了六名黑衣人。
「……动手!」
一人发号施令以后,全员群起围攻而来。
「诺亚!」
皇兄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
他好像十分为我担心,但这不成问题。
我拔出利维坦,使出高手级别的剑术将一齐朝我飞扑而来的突击者全都砍倒。
「怎、怎么可能!」
「这样的小孩怎……哇!」
被砍翻的突袭者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目瞪口呆,随即便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
战斗在瞬间结束,亨利皇兄跳下了马车。
「哎呀呀……」
「咦?」
「真不得了呀,几天不见你又变得更强了。刚刚那盾牌是什么?」
「是在科巴尔特街找到的魔法道具。因为跟利维坦很契合,所以就合在一起使用。」
「……这回答比我想得更夸张。」
皇兄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高兴地笑了出来。
「不过你把他们都杀了吗?虽然不至于能问出什么,但我原打算至少问出主谋是谁。」
「我没有杀死他们。」
「咦?」
亨利皇兄很惊讶。
他靠近倒下的那群突袭者,蹲下来将手指探到对方鼻下。
「的确所有人都还有呼吸。」
「我把他们砍倒后就放出利维坦的压迫感让他们昏死过去,因为这类人很可能会自尽。」
「哈哈,真不愧是你啊。」
「这些人可以给皇兄您处理吗?」
「交给我吧。」
用力点了点头的亨利皇兄,命令自己的手下将那些人绑起来。
之后的事,皇兄应该能处理好的吧。
☆
翌日上午我叫来拜伦。
来到我府中房内的拜伦直接在我面前单膝下跪,他俨然已适应为人臣子的立场。
「殿下有何吩咐。」
「我听说你在阿尔梅利亚附近做买卖?」
「是的,我在那经商,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会拜托丞相大人让我在宴会上露个脸。」
「嗯。」
果不其然呀。
若拜伦在宴会上是为奉承讨好我而来,那么他就有很高的可能是在我的领地阿尔梅利亚附近经营买卖。
我正是出于这个猜测唤他前来,所以便先向他确认这点。
「请问有何差遣?」
「饲料。」
「您说……饲料吗?」
「对,就是喂给马吃的饲料。我会给你一万令,你从现在开始马上把货买断。」
我用的是不容分说的命令口吻。
拜伦已经在自家招牌上刻下我的徽章,正式归入我的麾下。而且这还是越快越好的紧急事态。
因而我也就以强硬口吻发号施令。
「敢问这是因何缘故?」
「你可要有泄露出去会没命的觉悟──阿尔梅利亚发生叛乱了。」
「怎么会!」
「叛军好像很擅长骑马。」
「骑马吗……这么说来是卡佛恩大人?」
「我想中断饲料的供给,以此削弱骑马部队实力。」
「遵命,我会立刻全买下来。那么人吃的粮食呢?这也可以交代我去办。」
「这就不必了。」
「唔……?」
拜伦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上了「为什么?」。
「骑兵的攻击能力是很强,但养马所花费的成本可是比人要多上许多。」
「确实。」
「阿尔梅利亚在这方面却很缺乏,他们必须要从外地调集饲料。而马的饲料就是需要那么多,就算因为缺饲料要就地从民众那里强抢也是很有限。」
「啊……如果少的是叛兵的粮食就会引发掠夺……但想抢饲料可就没法子了。」
「就是这么回事。」
「真不愧是殿下!我立刻就去办。」
「好。」
我目送拜伦向我行了一礼之后退出房间。
如此一来亨利皇兄这一战应该会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