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皇兄一眨眼的工夫就镇压住这场失去主谋的阿尔梅利亚叛乱。
这个消息传入皇宫觐见厅内,迎来一众大臣的欢呼声。
带来这个消息的传令兵跪在父皇面前,继续说:
「策画这起叛乱的人几乎都已擒伏,听候父皇裁决。」
「唔嗯。」
父皇缓缓点了点头。
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但并非如此。
反倒是震怒到宛如双眼要冒出火来。
「你告诉亨利,让他把人全带回帝都。」
「遵命。」
「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人呢?」
待传令兵领命而去后,第一宰相从一列臣子里走了出来,询问父皇的想法。
「这还用问吗?在诺亚的领地发起叛乱这等事不可饶恕。命人备好,全部五马分尸。」
一众大臣从语气中察觉到父皇是真的怒火中烧,故而纷纷表示赞同。
「父皇。」
我出列来到第一宰相身旁,朝父皇单膝下跪。
「诺亚你等著,朕立刻就把那些家伙──」
「父皇请恕儿臣斗胆直言,此事万万不可。」
「──五马分……你说什么?」
父皇一脸诧异,在场众臣也是对我和正处于盛怒之中的皇帝唱反调的行为一阵哗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诺亚。」
父皇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
这句话虽然是对著我说,但却有数名大臣被吓得抖了一下。
他们的反应是一种间接证明皇帝权威的行为。
我神色自若地抬头注视父皇。
「刑罚最终还是要遵循法律。」
点出这个大前提后,我接著说:
「根据帝国法,谋反之主谋者处腰斩之刑,三等亲及同谋者处绞刑,其余相关人等视情节轻重处以斩首。五马分尸虽然是惯用表现,但帝国法里没有这种刑罚。」
「但那些人可是让你颜面扫地了喔。」
我忽略父皇蹙眉说出的这番主张。
「天子带头违背法律将是天下大乱的原因,望父皇三思。」
「……」
父皇沉默无言。
众臣咽了咽口水,静观事态发展。
凝重的沉默在觐见厅内游走。
「……嗯。你说得有理啊。」
父皇半晌之后才这般喃喃自语。
我听到有个人──不对,应该是有好几个人明显大大松了一口气。
「诺亚,你做得很好,对朕的一时糊涂提出劝告。」
「不敢。」
「不过太轻的刑罚难消朕心头之气,就用法律里最重的罚则来量刑,一律不可减刑。这样可好?」
「儿臣没有异议。」
我低头行了一礼后继续说:
「历来发生的叛乱之中,都曾有过不少因为同情怜悯而偷偷放走小孩或婴儿的前例,即使那是主谋者三等亲的子嗣。如果父皇也有相同的看法,应该可以多加留意这方面。」
贵族的子嗣不能视为普通的孩子。
为当权者所逼而没落甚至覆亡的家族,重新在一族遗孤手中成功重拾往日荣光并手刃仇敌的事例不胜枚举。
尤其是在谋反这件事上。
因此在贵族的世界里,即便放了同谋,也绝对要斩草除根,不放过主谋的任何一个孩子。
所以我才会这样进言。父皇颔首说了句「真亏你能注意到这点」。
「第三宰相。」
「臣在。」
被父皇点到的第三宰相约翰─布拉德•雷德克出列并沉稳行了一礼。
「你都听到了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遵旨。」
一干企图谋反者的刑罚就这样大致决定下来了。
与此同时,厅内冒出另一种声音,似是要将刚才为止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
「真不愧是十三亲王殿下,竟能够那样直谏。」
「而且还能面不改色地向父皇陈述意见。」
「简直天纵之才,可谓神童。」
一众大臣七嘴八舌。
听了这些评价的父皇,先前那些怒火已然烟消云散,心情也由阴转晴一扫阴霾。
「诺亚啊。」
「是。」
「日后朕要是又犯糊涂,你可得也劝谏几句。」
「遵旨。」
「今天……嗯。朕多亏了诺亚才没在历史上留下污名,得赏个什么当奖励才好。」
父皇用手抵著下巴陷入思考。
面对父皇的再次沉默,众人此刻的心情已经与先前那次截然不同,个个都以轻松的心情期待父皇会赏赐什么给我。
「嗯,朕决定了,就赐你个封号吧。」
此话瞬间引发一阵哗然。
过去曾经只有一部分皇子才能成为亲王。
如今的皇子则是在帝国法的规定下,一出生就拥有亲王的地位。
就地位而言亲王之上就是皇帝,这意味著亲王没有所谓的晋升机会。
如此一来就没东西能赏给立功的亲王,这才想出了赐予亲王封号的这个作法。
「诺亚劝谏得好。只是提出谏言的话朕的孩子都能做到,但此事就贵在你独一无二的优秀资质。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贤明──就赐字『贤』吧。」
父皇此话一出再掀喧嚷,随后更是再度涌起了欢呼声。
「诺亚殿下万岁,贤亲王万岁!」
━━━━━━━━━━━━
姓名:诺亚•亚拉莱特
贤亲王
性别:男
等级:1/∞
HP F 火 F
MP F 水 E+S
力量 F+F 风 F
体力 F+F 地 F
智力 F+F 光 F
精神 F+F 暗 F
速度 F
敏捷 F+F
运气 F+F
━━━━━━━━━━━━
于是我的个人状态表也发生变化,换上了新的头衔。
「谢父皇隆恩。」
我低头表示感谢。
从王座上站起身来的父皇走下红毯。
他来到单膝下跪的我的面前。
「要是你能再早一点出生就好了啊。」
这番话让众臣第三次的骚动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
成为贤亲王的数周后。
这一天我出现在帝都最大的广场,赫斯大道广场里。
广场的中央架设了一个舞台,台上摆了一组桌椅。
桌上还有一组茶具,而我就坐在那把椅子上。
这里正在举办骑士选拔的预选。
我落实了先前向父皇提过的做法,一派轻松惬意地让参赛选手随心所欲攻击我。
我什么也没做,而是任由与戒指连系在一起的利维坦阻挡一切攻击。
他们一个接一个走上舞台对我发动攻击,见攻势完全被挡下后又一个个灰心走下舞台。
「这也太扯了吧,你说这次的魔法也能挡下吗?」
「那种小鬼头怎么可能办得到。」
「你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喔。那位可是十三亲王,不,是贤亲王大人才对。」
由于这次预选办在皇都最大的广场里,所以来看热闹的观众人山人海。
虽然我没有明言合格的标准,但任谁也看得出目前为止的这些挑战者都不合格。
他们每个人使出的每一招攻击都被利维坦完美挡下。
当著众人的面,连一个悠哉悠哉的小孩的防御都无法突破,这些上台挑战的人也不得不乖乖退场。
预选就这么进行了大半天。
就在我仰望西边天空,想著太阳差不多要下山的时候。
「呀啊啊啊啊!」
一波攻击随著一声气势十足的叫喊声迎面而至。
出招的是一名身穿白色铠甲的少女。
少女直直刺来一剑,全身重心前倾朝我猛袭。
(插图014)
对此有所感应的利维坦,令戒指幻化出盾牌进行防御。
到此为止都如出一辙。
与今天一天数百人遴选下来的流程相差无几。
「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听到少女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她紧接著更进一步欺身上前之际,盾牌出现了裂痕。
少女破开了整整一天都没人能打破的盾牌,又接著向前直冲。
剑尖刺穿了我的右肩。
「──咦!?」
刺伤人的当事者反而最为吃惊。
她下意识松开手里的剑,向后退了几步。
「你这家伙!!」
「你干什么!!」
负责护卫的士兵们跑上舞台,当场制伏少女。
舞台下的民众吵嚷喧哗了起来。
我瞧了眼被剑刺穿的肩膀。
「嗯。」
我点了点头。
「放开她。」
「咦?可是,她是刺伤殿下的罪人……」
「我说放开她。」
「──唔!」
制伏住少女的士兵吓了一跳,立即就把人放开。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少女仍维持被人制伏的姿势,只挺起上半身用一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眼睛看向我。
我拔掉肩膀上的剑,鲜血当即汹涌而出。
「主人!」
一整天都随侍在侧的女仆柔伊焦急地跑了过来,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紧急处理我肩上伤口。
「万、万分抱歉!」
少女回过神来向著我跪趴行礼。
「嗯?为什么你要跪地求饶?」
「这……因为我伤了殿下。」
「虽然我没说过合格标准,但怎么看你这都是一举合格了啊?」
「……」
少女愣住了。
「刺伤殿下竟然还合格了!?」
「而且还是连正式选拔也通过了!?」
「面对一个刺穿自己肩膀的人……这是何等的宽容大度啊……」
在围观群众议论纷纷的吵嚷声中,少女仍旧一脸呆滞迟迟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