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职大战与入戏的公主 十二月二十三日(三)
孝太郎正在阅读舞台剧的剧本。当他的视线移动至页尾,剧本立即自动翻到新的一页。没有人接触剧本,看起来就像是淘气的微风吹乱了剧本的页数。
然而孝太郎非但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继续阅读他的剧本。
「谢啦——」
『嗯~~』
孝太郎道了声谢谢之后,早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原来是飘浮在孝太郎头上的早苗利用她的灵能力替剧本翻页,这就跟恐怖电影之中摊在桌上的日记自动翻页的现象十分相似。
「哦!」
才刚翻到下一页不久,孝太郎就停止了阅读剧本。这里刚好遇到舞台剧中的换幕,下一页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是空白的。
——也差不多该出门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于是孝太郎合上剧本,双掌在头顶交错,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嗯~~~」
喀喀、喀喀。
孝太郎的体内传出关节摩擦的声响。今天一早就开始阅读剧本,同样的姿势维持那么长的时间,全身上下当然是僵硬得很。
「唉……每次一看起书来,肩膀就特别僵硬。」
伸完懒腰之后,孝太郎以左手轻揉自己的右肩。光是伸个懒腰,当然无法改善肩膀的僵硬。
『孝太郎,我来帮你按摩!』
「真的吗?那就拜托你了!」
『嗯,交给我吧!』
于是早苗降落在孝太郎的背上,开始替孝太郎按摩肩膀。
『这位先生,你的肩膀很僵硬喔!』
「你的技术不错嘛!」
『当然啰,这可是早苗小姐的必杀心灵马杀鸡呢!』
早苗利用体内的灵能力胡乱按摩孝太郎的肩膀和颈部,同时还试着控制这两个部位的灵气流动。简而言之就是导正紊乱的气流,或者是加以强化,让孝太郎的身体恢复正常——甚至恢复到水平之上,这可是连专业按摩师父都自叹不如的崭新手法。
「你以后可以靠这个吃饭呢!」
『不行啦,这招只对你有用。其他人的心防都太重了,怎么可能乖乖让我按摩?』
「说得也是,实在很可惜。」
『嘿嘿嘿,继续夸奖我吧!』
早苗的按摩技巧相当高明,孝太郎干脆放松身体,好好地享受一番。僵硬的肩膀就仿佛春雪般渐渐融化,令孝太郎感到全身舒畅。
「里见先生,久等了!」
这时三坪房间最内侧的墙壁突然发光,露丝从亮光的另一侧穿墙而入,身上还穿着运动服。没错,接下来就是露丝锻炼体力的慢跑时间。
「好,出发!」
「我们走啰!」
孝太郎和露丝快步离开房间,两人身上都穿着体育服。不过慢跑结束之后,孝太郎还要去参加编织研究社的活动,因此身上另外背着一只装有替换衣物的袋子。
「……路上小心。」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提亚轻叹了一声。
——青骑士奔向白银公主,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即使如此,提亚还是难掩内心的失望。明知这只是戏剧公演的角色分配,提亚依然不乐见自己的骑士前去寻找其他的公主。
——孝太郎是否会对白银公主……不,樱庭睛海宣誓效忠呢……?
提亚开始感到自己的晴海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
孝太郎向来十分尊重睛海,却不把提亚当一回事。到底谁才是孝太郎重视的人物,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难道我真的欠缺身为皇女的资质吗……?
叽——啪当!
无视于提亚错综复杂的心思,玄关的大门缓缓合上,孝太郎和露丝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走廊的彼端。
——如果我跟樱庭晴海为了将孝太郎收为家臣而起了争执……
一想到这里,提亚的内心顿时一沉。
——我不是樱庭晴海的对手。现在的我不可能击败樱庭晴海……
独自留在房间的提亚,尝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挫败。
孝太郎和露丝并肩跑在通往吉祥春风高校的路上。
露丝的目的是慢跑,孝太郎则准备前往学校,参加编织研究社的社团活动。同时满足两人目的的折衷方案,就是以吉祥春风高校为终点的慢跑路线。
既然主要的训练对象是露丝,当然得配合露丝的步伐才行,速度自然比孝太郎独自跑步时要慢了许多,顶多只是比快走还要再快上一点的速度。露丝的步伐不大,又没什么肌肉,一开始的训练方针自然是落在基础体力的锻鍊,这也是格斗技特训的起点。
时间正好是寒假期间的上午,路上看不到其他学生的身影。两人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独自慢跑,更是增添了几分孤独与凄凉的气氛。不过孝太郎和露丝的表情,可是跟孤独扯不上关系。
「里见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平时承蒙你的照顾,这是我应该做的。」
慢跑期间,露丝抬起头来看着孝太郎,脸上还带着歉疚的神情。孝太郎微微一笑,轻轻地摇头。
「家事总是麻烦你打点,我才觉得不好意思呢。这点小事真的没什么,请不要放在心上。」
「谢谢你,里见先生。」
露丝欣慰地点点头。心情一好,脚步自然轻盈了许多,不过露丝的内心也同时浮现出一个疑问。
——为什么我会急着想要增强实力?照这个情况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嘛!
过去增强实力的意念一直驱使着露丝鞭策自己,可是跟孝太郎并肩跑步之后,却怎么也感受不到那种意念。话虽如此,露丝却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甚至还想一直跑下去,这种念头也让露丝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殿下的副官,理应保护殿下的安全!所以增强实力是我分内的工作!
最后露丝勉强做出这个结论。虽然心中还是有所疑惑,实力的强弱却跟提亚的人身安全息息相关,自然是大意不得。
「至少也要得到足以保护殿下的实力。」
「提亚已经很强了,不需要保护吧?」
孝太郎微微苦笑。
对于孝太郎而言,提亚绝对不是需要保护的弱者。事实上孝太郎曾经多次受到提亚的帮助,更是对露丝的说法感到不以为然。
「呵呵呵……少了武器之后,殿下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
「会吗?我看她也满会打架的呢!」
苦笑不已的孝太郎轻抚自己的下颚。前几天孝太郎的下颚才被提亚揍了一拳,之前更是多次跟提亚发生肢体冲突,对于提亚的拳脚功夫可是印象深刻。提亚的身材虽然娇小,力气却一点都不小,反应又十分迅速,完全不是露丝口中的『普通的女孩子』。
「嘻嘻。不过里见先生,殿下的敌人可不是只有一个喔!」
「对哦,说得也是。差点忘了她是皇女呢!」
孝太郎猛然醒悟。
——当她回到家乡之后,放眼望去将都是敌人。
身为统治全银河的帝国皇女,政敌之多使得她总是身处于危险之中。外部有反对帝政的激进派人士,内部则有觊觎皇帝宝座的皇亲国戚,再加上提亚的母亲艾法莉亚跟军部之间的关系不佳,更让她们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窘境。
地球上的和平生活只是暂时的,提亚自幼就生长于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
「是的,回国之后,殿下就必须回归比现在更加危险的生活。」
露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露出严肃的神情。孝太郎见状,不禁能够体会提亚到底是生活在一个多么险恶的环境之中。
——所以露丝才想增强实力,保护提亚的安全吗?与其处理实质面上的危机,倒不如设法让提亚得到生活上的安全感……
孝太郎依稀能够明白露丝的感受。抬头望着天空的同时,孝太郎决定帮助露丝完成心愿。
「里见先生,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
望着蓝天的孝太郎将视线拉回到露丝身上。只见露丝抬头凝视着孝太郎,双眸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真挚。
——看来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
感受到露丝的真挚之后,孝太郎停下脚步。露丝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人在通往学校的半路上四目相对。
「里见先生,这是我个人的意思,殿下并不知情,还请暂时对殿下保密。」
露丝先做出提醒之后,随即切入主题。这件事显然已经在露丝的心中酝酿许久,语气和表情并没有任何的迟疑。
「里见先生,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但无论殿下最后是否能夺取一○六号房的主权,都希望你成为殿下的家臣,好吗?」
「什么?」
露丝提出的要求不禁让孝太郎大吃一惊。孝太郎不明白露丝真正的用意,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成为提亚的家臣……?」
提亚取得一○六号房的主权之后,就必须设法让孝太郎成为自己的家臣。毕竟提亚所接获的任务,就是支配当地的居民。
然而露丝却明确地表示无论主权争夺战的胜负为何,都希望孝太郎能成为提亚的家臣,他这就不明白了。
「诚如先前所言,殿下的敌人众多,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今天的朋友,也很有可能成为明天的敌人。」
露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孝太郎,说明事情的原委。她的眼眸深处,流露出深切的信任与期待。
「即使有人表示相助的意愿,也不能轻易相信,毕竟对方极有可能是敌对组织派遣来的间谍。」
无论是对提亚或是对露丝而言,这次的商量都隐含着重大的意义。因此露丝抱着向上天祈求的心情,继续开口说下去:
「可是你不一样。」
「我?」
「是的,你跟佛德赛之间毫无瓜葛,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你的为人正直,这点我也很清楚。」
直到这个时候,孝太郎才终于明白露丝的用意。
——印象中露丝以前好像也提过类似的事情……
没记错的话,海边之旅成行之前,露丝也跟孝太郎聊过提亚的身世。
基于政治上的原因,提亚握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权力以及地位,这也使得她难以找到知心的朋友。不过来到地球之后,提亚认识了跟佛德赛毫无关系的孝太郎,也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可以互相斥骂、地位对等的朋友。
这次当然也一样。
孝太郎跟佛德赛毫无瓜葛,又获得了提亚和露丝超越朋友之上的信任,因此露丝才会请求孝太郎成为提亚的家臣。
「所以才找上我?」
「是的。不管殿下最后能不能成为皇帝,都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自己人——也就是骑士。」
将来就算提亚登上皇帝的宝座,抑或是维持皇女的身分,强敌环伺的情况都不会有所改变。也就是说不管提亚未来的命运如何,露丝都会向孝太郎提出同样的请求。
「露丝,我是外星人——不,应该说是别的星球的居民,应该没那么大的本事吧?」
孝太郎能够体会露丝的苦心,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这跟为了完成考验而成为形式上的家臣完全是两回事,因此孝太郎才会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判断。
「请放心吧!佛德赛进军宇宙已经好一段时间了,贵族阶级之中也不乏来自异星球的人物。」
露丝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似乎早就料到孝太郎的反应;不过这反而给了孝太郎更好的藉口。
「可是我既没有地位,也没有权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看到孝太郎的反应之后,露丝更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光是看里见先生对殿下如此关心,就更不能不将他纳入旗下了。
于是露丝微微一笑。
「殿下有的是地位和权力,这点不必担心。要不然巴多姆西哈家族也可以充当你的后盾。」
提亚可以赐予孝太郎相对的地位以及权力。若需要历史传统的加持,露丝的老家、也就是巴多姆西哈家族更可以收孝太郎为养子。
当然,露丝想从孝太郎身上得到的并不是这些。
「我们需要的不是地位或是权力。里见先生,我们需要的是你这个人。」
没错,露丝要的是孝太郎本身。
这无疑是足以跟爱的告白互相匹敌的真挚请托。
孝太郎从春风高校的操场走向社团大楼,内心十分烦恼。
「要我成为骑士、成为提亚的家臣……」
露丝在校门口折返,现在不在身边,然而孝太郎的脑海依然萦绕着先前跟露丝之间的对话。
不管提亚是否掌握三坪房间的主权,请务必成为她的家臣。
露丝的提议虽然简单,却大大影响了孝太郎的情绪。
「这也太乱来了吧……露丝。」
孝太郎又叹了口气。
成为提亚的家臣,意味着必须离开地球,跟提亚一同前往佛德赛这也代表了孝太郎必须放弃未来的人生。
「光是成为提亚的家臣并不难,可是要我离开地球……」
最近提亚的所作所为,也让孝太郎不再对成为家臣这件事抱持着强烈的排斥感。毕竟提亚救了孝太郎好几次,孝太郎也明白嚣张跋扈的姿态只是提亚的假面具,事实上她是个寂寞又善良的女孩子。不管是孝太郎或是提亚,都在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让彼此的关系产生了重大的变化。
因此孝太郎的想法也有所改变,开始觉得成为提亚的家臣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性好强的孝太郎表面上虽然不说,心里面早就不再有所排斥了。
现在的孝太郎之所以不这么做,主要的关键还是在于奇莉华身上。一旦成为提亚的家臣,势必会打破三坪房间的势力均衡,提亚将获得最后的胜利,奇莉华担忧的状况也极有可能恶梦成真。这也是孝太郎急欲避免的状况。
孝太郎裹足不前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成为家臣之后的事情。提亚迟早得回到佛德赛,身为家臣的孝太郎也必须随侍在侧,到时候势必得放弃地球人的身分,成为佛德赛的公民。可是孝太郎喜欢现在的生活,这一步说什么也跨不出去。
他并不排斥成为提亚的家臣,也知道强敌环伺的提亚并不好过;可是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奇莉华在主权争夺战之中落败,而且孝太郎也舍不得放弃地球的生活。无数的问题盘旋脑中,孝太郎不算灵光的脑袋几乎快要当机了。
「呜喔~~~!算了,别想那么多!」
孝太郎决定将这些问题抛得远远的。反正露丝也没急着要孝太郎做出回答,以后再说吧!
——不管怎样,都欠缺了最关键的临门一脚。
走向社团大楼的同时,孝太郎做出结论。
成为家臣也好、婉拒也罢,都需要一个明确的理由。如今提亚和奇莉华分别站在天平的两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除非找到足以破坏平衡的重大理由,否则孝太郎实在难以做出结论。
「现在是社团时间!」
停留在原地的孝太郎拼命摇头,试图转换心情。接下来是编织研究社的活动,悬而未决的问题就先搁在一旁吧!
「樱庭学姐发现我面色凝重,也一定会很担心——嗯?」
振作精神的孝太郎正打算重新迈开步伐,却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严格说来,应该是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
「怎么回事?」
孝太郎四下张望,试图找出视线的主人,却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社团大楼的出入口是开启的,如果有人站在出入口,应该立刻就会被发现才对,然而孝太郎却什么也没看见。
「……是我想太多吗?」
孝太郎判断是自己多虑了,穿过社团大楼的出入口,朝着编织研究社的教室走去。
接过新剧本的晴海看起来有些紧张,脸上却又绽放出高兴的笑容。
「谢谢你,里见!」
随口道声谢之后,晴海忙不迭地翻开剧本。孝太郎看在眼中,也觉得晴海似乎特别高兴。
「里见,可以先开始对台词吗?」
「樱庭学姐,不是我不愿意,不过现在是社团活动的时间吧?」
「啊!说、说得也是。对不起,里见。」
在孝太郎的提醒之下,晴海顿时羞红了双颊。只见她慌慌张张地合上剧本放在桌上,随手拿起编织的工具。
正如孝太郎所言,今天是编织研究社的活动时问。学校的社团若要在寒假期间使用社团教室,必须事先向校方提出申请,编织研究社当然也不例外。孝太郎虽然也很想练习新剧本的台词,但占用编织社的时间毕竟不太妥当。
——而且现在开始练习新剧本,一定会对明天的活动造成影响。
孝太郎舞动编织棒的同时,不忘向有些狼狈的晴海报以微笑。
「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学姐爱练多久就练多久,我绝对奉陪到底。」
「……你在取笑我喔!」
面红耳赤的晴海白了孝太郎一眼,实现旋即落在手中的编织制品。现在的晴海有些害臊、又有些不悦,过去很难见到这种表情。
「虽然这么说,之后我还得替明天的活动预作准备,恐怕也不能陪学姐练习多久。」
「我、我知道啦!你真的很坏心耶……」
红着一张脸的晴海继续舞动手中的编织棒。语气虽然不悦,心里面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大为欣慰。
——最近跟里见能聊的话题多了不少呢。
晴海停下手边的工作,偷偷瞄了孝太郎一眼。只见孝太郎正愉快地舞动编织棒,脸上还带着之前跟晴海交谈时的微笑。
过去孝太郎总是将晴海视为学姐,对晴海十分尊敬,这点让晴海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如今孝太郎开始跟晴海说起了玩笑话,晴海当然打从心底欢迎这种改变。
——这都是虹野的功劳。不过跟提亚蜜思林比较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晴海所憧憬的目标,就是孝太郎与提亚之间的那种关系。
毫不保留、毫无顾忌地言语辱骂,有时甚至会演变成拳脚相向;不过吵归吵、打归打,到最后大家还是言归于好。
真正的友情,并不是建立在把对方当成公主或是客人的前提之上。唯有正视、并且包容彼此的缺点和优点,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因此晴海十分羡慕提亚。毕竟除了贤治之外,提亚是第二个让孝太郎毫无顾忌地敞开心胸的人物。
——如果有一天,里见也能这样子对待我……
晴海突然羞红了脸颊。一想到自己跟里见的未来,晴海顿时感到既害羞又期待。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晴海连忙舞动手中的编织棒,试着将让自己面红耳赤的想象画面抛到脑后。
「对了,关于明天的事——」
「呀!?」
孝太郎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晴海顿时惊呼一声。
「学姐,你还好吧?」
「没、没事,我很好!」
晴海连忙摇头,双颊却红得跟西红柿或是苹果一样。
「是哦?那么关于刚刚的话题——」
孝太郎继续开口,似乎并未察觉睛海的异样。为了让自己恢复冷静,晴海拼命舞动手中的编织棒。
「明天都准备好了吗?」
「没、没问题!我还是第一次以那种方式过圣诞节,不知道应该穿什么衣服才好,不过其他的部分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我也有所准备呢。为了寻找适合学姐的东西,可是费了一番苦心!」
「明、明天我一定不会迟到的!」
不过隔了好一阵子之后,晴海才恢复原先的冷静。
孝太郎的指尖夹着一张金属光泽的闪卡,这就是之前跟奇莉华在游乐园里面所得到的动画小卡片。孝太郎对这张卡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过知道奇莉华对这张卡片有一种特殊意义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将卡片留在身边。
「里、里见,过来一下好吗?」
「来了!」
在晴海的呼唤之下,孝太郎将卡片夹入正在阅读的页数。没错,卡片正是孝太郎阅读剧本的书签。
编织研究社的活动已经告一段落,孝太郎和晴海正在排练。不过两人才刚拿到剧本,主要的工作还是在于检视台词以及熟悉剧情。
「就、就是最后离、离别的这一幕——」
「樱、樱庭学姐,你还好吧?有、有哪里不舒服吗?」
见到晴海的表情之后,孝太郎顿时大吃一惊。只见晴海红着眼眶,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啊!抱、抱歉!我是因为这段故事实在太感人了,所以才……」
晴海嫣然一笑,拭去双颊的泪水。看来剧本所描述的内容令她大为感动,才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哈哈……原来如此……」
喀当。
发现自己会错意之后,孝太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摇头苦笑。只见他坐回座位,翻开剧本的最后一页。
——学姐似乎很喜欢这次的剧本。不过学姐这个人特别善良,才会出现这种反应吧。
全篇故事结束于青骑士道别白银公主的场景。晴海似乎对这一幕特别有感触,明明就擦拭了好几次眼泪,泪水却从来没停止过。学姐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孝太郎不禁如此心想。
「不好意思,突然就这样哭了起来……」
「哈哈哈,没关系啦。学姐,你最喜欢这个故事的哪一个部分?」
孝太郎认为让晴海感动落泪的部分,应该就是剧本当中最具戏剧张力的地方,因此才想弄个清楚。
「这个嘛……」
脸上还挂着泪水的晴海笑着翻开手中的剧本。
「大概就是白银公主藉由全篇故事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吧。」
晴海的指尖划过白银公主的台词,动作就跟凝视着剧本的眼神一样温柔。
「无法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真正心情的无奈与懊悔。白银公主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青骑士,却碍于彼此的身分与地位,不能让青骑士知道自己的心意。就是这一点打动了我……」
晴海闭上双眼,左手轻抚胸口,仿佛试着感受内心激荡的情感。
「最精华的部分,大概就是最后一幕吧。」
「果然不出所料。」
孝太郎也同意晴海的看法。
——最后一幕确实相当精彩,令人不禁怀疑是否真的出自提亚之手。
白银公主与青骑士的恋情并未开花结果。史实就是如此,并不是提亚的杜撰。
白银公主是佛德赛皇国的皇位继承人,青骑士却只是个拥有领地的低阶贵族,两人之间的身分与地位相去甚远。青骑士的表现再怎么亮眼,也无法跨越这条鸿沟。如果青骑士藉着跟白银公主之间的婚姻,一下子取得更高的地位,势必会在大战之后处于不稳定状态的贵族社会引来极大的反对声浪。身为皇位继承人,白银公主不能冒这个险。
而且当时的佛德赛尚未完全统治整颗星球,就算两人之间的身分地位差距不大,这段恋情也是没有结果的。毕竟皇室之间的婚姻,也是一种外交手段。
因此青骑士决定在问题萌生之前离开帝都。表面上是回归故乡,佛德赛的史学家却不约而同地认为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对象,你会怎么做?」
晴海再度拭去泪水,这次终于停止了流泪。
「我……」
孝太郎陷入沉思。
——如果我是青骑士,而且又爱上了白银公主……
不过那毕竟是跟孝太郎的日常生活相去甚远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当事人,很难体会那种感觉……身分悬殊的爱情吗?嗯……真的不知道……」
孝太郎思索了许久,然而现在的他实在无法体会青骑士当时的感受。
——万一到了正式演出还是无法体会,那可就麻烦了。
孝太郎轻耸肩膀,同时对自己浅薄的人生历练露出无奈的苦笑。
「这样啊……」
晴海凝视着孝太郎,脸上顿时露出微笑。
——幸好我跟里见的身分并不悬殊……
晴海能够体会白银公主的感受。一想到自己跟里见同样都是普通的高中生,晴海不禁松了口气。
「樱庭学姐,那你呢?」
「我嘛……应该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意吧。」
晴海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不过现在的她就跟白银公主一样,无法向对方说出真心话。
——如果提亚蜜思林跟我同时向里见表白,里见一定会选择提亚蜜思林吧?没办法,我根本不是对手……
在提亚的面前,晴海总觉得自己矮了一截。这种莫名的自卑,也是造成晴海不敢轻易表白的原因。
「的确很像学姐的回答。」
孝太郎不禁笑了出来。晴海的回答相当内敛,就跟她的个性一样。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而且跟白银公主比较起来,晴海认为自己还不到放弃的阶段。
——绝对不能放弃。我所遇到的困难,比白银公主少太多了。
晴海不需在意身分的悬殊、不需在意贵族的反对、更不需在乎跟其他国家之间的外交政策。她需要在乎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让孝太郎明白自己的心意。
「樱庭学姐……」
晴海的反应让孝太郎感到有些意外。孝太郎也发现晴海的双眸绽放出耀眼的光辉,意志之坚定更是孝太郎前所未见。
——樱庭学姐果然很坚强,就跟真正的白银公主一样。
孝太郎更加确定推荐晴海饰演白银公主是再正确也不过的选择。
「学姐还是会选择表白啰?」
「嗯。就算现在不行,往后也一定会表白的。」
晴海直视孝太郎的瞳孔,坚定地点点头。
——不管需要几年的时间,不管两人相隔多远,总有一天……!
这种坚定的意志,就是剧本中的少女与晴海之间最大的相异之处。
孝太郎才刚走下公交车,先行下车的晴海就笑咪咪地迎了上来。
「居然让堂堂的皇女殿下等候多时,你这个骑士的胆子还真不小。」
「没办法,谁教皇女殿下用的是月票呢?」
吉祥春风市的公交车跟其他地方不同,下车的时候才收费。因此跟使用月票的晴海比较起来,只能付现的孝太郎下车的时候自然耽搁了一点时间。
「好说、好说。」
「什么好说?」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一起离开公交车站牌。孝太郎和晴海的目的地是商店街,色彩鲜艳的大型拱门在夕阳的映照之下看起来更是金光闪闪。
研究社的活动和戏剧排练结束之后,孝太郎和晴海一起来到吉祥春风町的车站。孝太郎要去发传单,晴海则是前往商店街购物。商店街刚好位于学校和晴海家的中间,晴海打算买完东西之后再回家。
「今天晚上应该很冷。在这么冷的天气发传单,一定很辛苦吧?」
太阳虽然尚未下山,气温却已经明显地降低许多。进入十二月下旬之后就算是真正的冬天,晴海不禁有点担心站在街头发传单的孝太郎会不会着凉。
一阵冷风吹来,晴海打了个哆嗦,抬头看着天空。逐渐西沉的落日、以及灰暗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季节的天空看起来总是格外空虚。
「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用不着在意,好好加油便是了。」
然而孝太郎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季节的变化非但并未影响心情,孝太郎反而还振奋起精神,准备迎接最后一天的工作。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发送传单的工作就到今天为止。今天也是聘请孝太郎发送传单的面包店接受订单的最后一天。入夜后的气温应该会连降好几度,不过一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孝太郎的心中就充满了斗志。
「里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晴海打量着孝太郎,不禁摇头苦笑。那是种有点不以为然、又有点无奈的笑容。
——里见做起事来就是这么莽撞……
孝太郎的卤莽行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晴海的脑中浮现出过去的记忆。
——运动大会的时候抱着我拔足飞奔,校庆园游会的时候又突然推荐我担任舞台剧的女主角……
晴海跟孝太郎之间的回忆实在太多了。回忆就如同涌泉一般,接二连三的占据了晴海的脑海。
——被叛军追赶的时候也是。孝太郎不顾我的劝阻,执意一个人面对叛军。还有魔术师军团召唤喷火龙的时候,我明明请求他不要来救我,结果他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当时在国境线上的森林地带,为了确保晴海等人的逃亡路线,孝太郎表示要独自留在原地与叛军搏斗。除此之外,魔术师军团召唤异世界的怪物之后,他也毫不犹豫地面对敌人。
「里见这个人就是太莽撞——咦?」
晴海突然停下脚步。
「叛军……?龙……?」
浮现心中的记忆让晴海感到有些讶异,这也难怪,过去晴海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
我也真是的,未免也太入戏了吧!
最合理的解释,当然就是戏剧。『白银公主与青骑士』的剧本当中,确实包括了记忆中的场景,因此晴海将原因归咎于目己太过入戏。
「呵呵呵……」
「樱庭学姐,怎么啦?」
发现晴海停下脚步咯咯娇笑之后,孝太郎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晴海见状,只好一边傻笑,一边回答孝太郎的问题。
「我、我居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公主,呵呵呵。看来我真的入戏过深,难以自拔了。」
「为了戏剧公演着想,我似乎也应该比照办理。」
「不行啦,怎么可以。万一两个人都入戏太深,看在别人眼里不是很奇怪吗?呵呵呵呵。」
「哈哈哈,有道理。到时候编织研究社就变成怪人研究社了,哈哈哈!」
孝太郎和晴海的笑声响彻云霄,晴海也重新迈开脚步。晴海走近孝太郎身边之后,两人再度并肩而行。
「对了,里见,需要我像昨天一样帮你发传单吗?」
「那怎么行?我不能让堂堂公主站在路边发传单。」
「……小气鬼!」
「正是如此,我的公主陛下。」
「讨厌!」
就在两人嘻笑怒骂的同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其实下了公交车之后,晴海的前额就浮现出疑似短剑的徽记。如今短剑徽记闪烁了几下之后,突然消失无踪。
如果天色还不算太暗,孝太郎应该会发现微记的存在。如今四周已笼罩在夜色之中,孝太郎自始至终都没注意到短剑的徽记。
「哈啾!」
孝太郎暂时停止发送传单的动作,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街上冷得令人直发抖。跟现在比起来,和晴海在一起的时候算是温暖的了。
「幸好没让樱庭学姐留下来。」
拿出卫生纸擤了擤鼻涕之后,孝太郎庆幸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
之前晴海想留下来帮忙发传单,却被孝太郎予以婉拒,只好乖乖地回家。昨天晴海出现的时候,传单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如今却要从头发起,时间的长短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况且晴海的身体又不好,孝太郎当然不可能答应。
『如果学姐要帮我发传单,那我也要分一半的酬劳给学姐才行。』
『就当做是感谢你平日的照顾——』
『不行,而且学姐不是另有要事吗?』
『那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明天可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呢。』
孝太郎搬出圣诞节为理由,晴海再怎么不满,也只能乖乖听话。毕竟对于晴海而言,准备明天的活动还是比留下来发传单重要多了。
「学姐最近的身体虽然不错,也禁不起这种气温的摧残吧。」
孝太郎开始发送传单。冰冷的空气渗入骨髓,甚至连呼气都变成白色的。
「需要圣诞蛋糕吗?春风面包工房圣诞蛋糕预约中!今天是最后一天!」
入夜之后将更加寒冷,传单还剩下厚厚的一叠。孝太郎今年的最后一份工作,将迎向最艰苦的时刻。
时间过了一小时,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人潮大幅减少的商店街上,早苗精神十足的声音——严格说来应该是灵波——响彻云霄。
『找到了!孝太郎在那里!』
早苗之所以放声大叫,原因就是她找到了孝太郎。对于早苗而言,寻找孝太郎的下落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毕竟她常常窝在孝太郎身上,对孝太郎所释放出来的灵波格外地敏感。
「在哪里?」
『那边,路灯下面。』
「唔……孝太郎怎么打扮成那种蠢样?」
在早苗的指引之下,提亚也发现了孝太郎的踪迹。不过一看到孝太郎的扮相,提亚顿时脸色一沉。
「殿下,里见是在模仿名叫圣诞老人的人物。圣诞老人是一种精灵,专门在圣诞节的时候送礼物给小朋友。」
「原来是童话世界中的人物,难怪扮相这么夸张。」
露丝也在提亚的身边。两人打量着孝太郎,似乎对他身上的道具服相当感兴趣。
而两人的身后还有由莉佳和奇莉华。
「呜呜……好冷喔,快点回去吧!」
直打哆嗦的由莉佳将缓缓流下的鼻水吸了回去。生性怕冷的由莉佳把自己穿得跟雪人没什么两样,却还是冷得直发抖。
「由莉佳,当初不是你要求大家一起出来寻找孝太郎的吗?」
相较于由莉佳的重装备,奇莉华的穿着就显得轻便了许多。奇莉华的穿着就跟待在一○六号房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室外的低温对她不构成任何影响。
「我、我哪知道外面这么冷啊!」
『……没毅力的家伙。』
「毅力又不能拿来取暖!」
「孝太郎看起来还好嘛。」
「那当然,里见先生的毅力可是有质量保证的。」
「那也并不代表他不觉得冷,我们快走吧!」
奇莉华率先朝着孝太郎走去,一○六号房的其他相关人士也紧跟在后。
这五个人是特别来探望在寒风之中发传单的孝太郎。
事情的肇因,是众人在观看九点新闻的时候接到的一封简讯。发信人是晴海,内容跟正在打工的孝太郎有关,简而言之就是晴海担心孝太郎会不会感冒。刚好电视上正在播放强烈大陆冷气团来袭、如今已经抵达吉祥春风市上空的新闻,这下子换她们担心起来了。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大家决定探望正在打工的孝太郎。
「需要圣诞蛋糕吗?春风面包工房圣诞蛋糕预约中!今天是最后一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孝太郎手中的传单也愈来愈少,大概只剩六张。面包店的营业时间到晚上十点,将剩余的传单发送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您!欢迎您移驾春风面包工房,预约圣诞蛋糕!」
一对带着小孩的夫妻接过传单,这对夫妻的小孩子似乎对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孝太郎十分感兴趣。
「掰掰,圣诞老人!记得要送我礼物喔!」
「圣诞老人一定会送礼物给每个听话的孩子,掰掰!」
离去之际,小孩子对着孝太郎挥手,孝太郎也挥手向小孩子道别。小孩子的父母笑着向孝太郎点头致意,牵着孩子慢慢离开。
「呵呵,令我想起以前的自己。」
孝太郎不禁凝视着离去的亲子档。小孩子拿着海报,不知道跟父母亲说了些什么。他相信圣诞老人,父母亲也报以亲切的笑容。圣诞节前夕的亲子画面,不禁勾起孝太郎的回忆。虽然冷得直发抖,不过一想到过去的自己,孝太郎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喔?看不出来你也曾经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嘛。」
「呜哇!奇、奇莉华!」
奇莉华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孝太郎顿时吓了一大跳。除了奇莉华的突然现身之外,自己的喃喃自语全都被奇莉华听见,也是让孝太郎大惊失色的原因。
『不只奇莉华而已喔。』
「咦?」
在早苗的引导之下,孝太郎的视线往后移动,赫然发现熟悉的五张面孔就站在眼前。奇莉华、早苗、提亚、露丝、由莉佳,一○六号房的居民全员到齐。
「怎么大家都来啦?」
孝太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同时出现在这里。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商店街也即将打烊,更是不可能特地跑出来买东西。
「电视新闻发出低温特报,所以我们特别来探望你。」
提亚解答了孝太郎的疑问。只见她指着孝太郎的鼻尖,抬起头来直视着孝太郎。
「探望我?」
「有什么问题吗?」
孝太郎瞠目结舌的模样十分滑稽,奇莉华不禁笑了出来。笑容之中带着一丝嘲弄,以及些许的不以为然。
「这……倒也不是。」
看见奇莉华的笑容之后,孝太郎顿时察觉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孝太郎跟早苗早已停战。由莉佳虽然常常惹麻烦,却也带给孝太郎不少的乐趣。奇莉华只对孝太郎一人说出真心话,两人的交情自然非同小可。最近的提亚改变不少,精神层面出现大幅成长,也开始学会体恤他人,跟孝太郎之间的关系获得相当程度的改善。至于露丝对孝太郎的信赖更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会拜托孝太郎成为提亚的家臣。
——说得也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这也代表……
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却带来了全新的惊奇。
早苗希望留在一○六号房,等待父母的归来。奇莉华非得占据一○六号房不可,否则极有可能引发一场战争,而且她也想寻找自己思念的那个人。现在的提亚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嚣张跋扈的皇女,孝太郎十分愿意协助她完成继承皇位的仪式。露丝非常信任孝太郎,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至于由莉佳,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偶尔显露在外的真挚神情却着实令人动容。而且最近她的言行举止正常了许多,本身又是孝太郎和晴海的朋友,特殊癖好并不构成将她扫地出门的理由。
——我现在根本没有把她们赶出一○六号房的念头……!
这种情感,彻底颠覆了孝太郎抵抗侵略的理由。
一开始孝太郎试图抵御每一个少女的侵略,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孝太郎的想法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反而想让每一个人的侵略行动都获得空前的胜利。
——看来这些家伙成功地侵略了我的心。
立刻分出胜负,奇莉华所担忧的大战可能会立刻爆发。身为佛德赛的皇女,提亚当然想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为了让提亚暂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露丝不希望一○六号房的争夺战太早划下句点。少了其他的侵略者,早苗一定会很寂寞。至于由莉佳,让她自由自在地发展自己的兴趣,似乎也是不错的选项。
基于这么多的理由,孝太郎并不希望结束一○六号房的主权争夺战。不是为了孝太郎,也不是为了维护地上世界的和平,纯粹为了那群侵略者着想。
——所以我才会努力打工……?
自身的变化虽然让孝太郎感到有些困惑,他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五名侵略者联袂前来探望孝太郎,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二、三、四、五,还剩下五张传单!』
「我们各拿一张,工作就结束了。」
「快、快点回去吧,里见!这里好冷喔!」
「回去之后,继续展开特训!」
「殿下,至少先让里见先生洗个澡、吃个晚饭再说吧。」
或许她们也慢慢地发现,一○六号房的每个人其实都需要彼此吧。
发送传单的工作结束之后,六人一起踏上归途,早苗一如往常地趴在孝太郎的背上,搂着孝太郎的颈子。
『呜哇!孝太郎,你的身体冻得跟冰棒一样!』
早苗吃了一惊,连忙离开孝太郎的身躯。
「会吗?」
『不要开玩笑了,这样子不感冒也才奇怪!』
孝太郎的体温是在工作期间慢慢降低的,自然不觉得寒冷;不过早苗透过灵气得知孝太郎的身体状况之后,顿时大吃一惊。
「放心,我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
『你还说!真是受不了,也不会多加几件衣服。』
兀自埋怨的早苗伸出双手,掌心平贴在孝太郎背上,同时以按摩肩膀的要领操纵气脉,试图提升孝太郎的体温。
「什么!?」
听见早苗的埋怨之后,提亚也吃了一惊。只见她抓起孝太郎的手掌,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中。
「真、真的跟冰棒一样!你这个笨蛋,搞成这副模样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做什么……当然是打工啰。」
「我不是问这个!」
孝太郎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提亚瞪了孝太郎一眼,开始朝着孝太郎的手掌呵气,同时慢慢地搓揉。提亚的用意跟早苗一样,都是替孝太郎取暖。
『啊……』
目睹提亚的行动之后,早苗顿时为之一愣,双掌也离开孝太郎的背部。只见她凝视着自己的手掌,表情更是说不出来的落寞。
——好羡慕提亚喔……我也想跟她一样……
早苗望着自己的手掌,另一侧的影像依稀可辨,证明了自己只是没有实体的幽灵。平常虽然总是赖在孝太郎身上,早苗却从未直接碰触孝太郎的身体,毕竟灵体的触感并不等于手掌的触感。
「真是……万一不小心感冒了,往后的特训怎么办?」
「……你好歹也关心我一下吧?」
「我当然关心你了,你可是主角呢!」
「你只是担心正式演出的时候开天窗吧?」
「放心吧。如果真的感冒,我愿意不眠不休地照顾你。幸好明天开始就没什么事情要忙了,可以让我展现无怨无悔的爱——」
「奇莉华,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否则我可是会认真起来的喔混帐!」
「孝太郎,最近你好无趣喔!哎,还是以前的反应比较好玩!」
「废话,我不会再上当了!」
「露丝,帮我从由莉佳的身上剥几件衣服下来,穿在孝太郎身上。」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呀啊啊啊啊!不要!」
早苗近乎透明的手掌另一侧,孝太郎和四名少女正吵得不可开交。
——不是只有提亚而已,大家都一样……
肢体的碰触。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早苗就是办不到。简单的肢体碰触,往往会变成穿越对方的身体。
想要拿个东西,也必须以灵力为媒介。唯有附身在其他人身上,才能共享肢体碰触的感觉。
——幽灵……到头来我只是一个幽灵……
直到现在,早苗才察觉到自己跟其他少女之间,存在着决定性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