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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卷 攻略战 十一月三十日(二)

为了进攻夏露朵莉莎基地,奇莉华拟定的是奇袭与敌方破坏同时进行的作战计画。

首先从防御薄弱的位置入侵基地。趁著攻击部队大肆行动的期间,由一同潜入的机密部队瘫痪基地的防御装置,同时开启正门,让我方部队进入基地。

顺利的话,大概花不到一小时就可以分出胜负。为了防守宇宙港口,新生佛德赛正规军将极力避免在周边基地陷入长期作战,这可说是为当前局势量身打造的攻击计画。

『——根据早苗的报告,敌军的气息似乎往东侧移动。』

「不是正门所在的西侧,而是易守难攻的东侧?」

『似乎如此。基于慎重起见稍加调查后发现,东侧曾经在不久前留下遭受反政府势力奇袭的记录。』

「所以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东侧吗?如此一来该如何是好?」

『已经嘱咐你的随从,在东侧见机行事。』

「那家伙吗……?那我就放心了。提到见机行事的功力,没有人比得上那个家伙。」

『你们就趁隙从北侧入侵。』

「不是西侧?」

『北侧的地形复杂,有利于巨人藏身。而且西侧的防御装置众多。不过,最后提亚的本队还是会从西侧往基地前进,主要是因为容易行进的关系。』

「……原来如此。感谢你的细心安排,奇莉华。」

『这是我的工作。那么稍后再联系。』

「嗯。」

孝太郎身上搭载的人工智慧,察觉对话结束之后,立刻结束通讯。孝太郎等人正在从事机密行动,就算是不容易察觉的雷射通讯,也必须尽量减少通讯的时间和次数。这时静候通讯结束的一名士兵主动向孝太郎说话。

「阁下——」

「欧莱恩,可不可以别再用那个称呼叫我了?」

孝太郎忍不住打断士兵的话。他实在不习惯被人称呼为「阁下」,更何况如此称呼的士兵比孝太郎还要年长。

「可是不以阁下称呼,就只能称呼您为里见卿了。」

「……没办法,还是用阁下吧。」

结果孝太郎还是接受了这个称呼。一方面是比「里见卿」这个说法好太多,二方面则是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

「是。阁下,司令部有何指示?」

「如果要前往东侧,从北侧入侵似乎比较好。由于之前有遇袭的记录,东侧的戒备十分森严。」

「这就向部队传令,采取从北侧迂回的进军路线。」

「交给你了,顺便也通知机密部队。」

「收到。」

担任副官的青年向孝太郎敬礼之后立刻迅速转身,轻手轻脚地消失在森林的草木形成的黑暗之中。孝太郎等人目前正在夜晚的森林中行军,身后跟著排成一列的友军,而担任副官的青年就是要将进军路线传达给他们。等到副官离去之后,一起同行的晴海来到孝太郎身边。

「……里见,果然可以感受到些许魔力。黑暗彩虹应该就在附近。」

警戒四周的同时,晴海向孝太郎低声开口。附近有几名友军,却都没注意到孝太郎和晴海。在这个时候,敌人才是他们应该注意的对象。

「……知道是怎样的魔法吗?」

「……由于相隔一段距离,无法得知个别的魔法种类。不过既然在这种距离也感觉得到,应该是将庞大魔力集中于同一处才对。」

晴海的前额浮现出家徽,一头长发也散发出淡淡银光,代表她使用了跟魔法有关的力量。

「……如果是侦测系的魔法,对方应该已经发现我们。」

「……我也是这么认为。」

晴海从基地感受到魔力,纯粹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使用专门感应魔力的魔法。如果是专用的侦测魔法,应该能更早感应到魔力的存在。被动取得的情报,与积极调查得来的情报之间,还是存在精确度的落差。基于同样的理由,光凭感觉就可以从距离尚远的基地感应到魔力的使用,假设如此庞大的魔力是用于探测魔法,探测范围绝对宽广到令人吃惊。就算敌人已经察觉我方的存在,也是合理的想法。

「……不过,我不认为规模如此大的魔法仅会用于四周警戒。规模小一点的魔法就已经绰绰有余。」

「……也就是说,对方有什么大型机关或武器囖?」

「……或者是正在制作什么。毕竟对方应该不知道我们是在今天发动攻击。」

「……与魔法为敌还真是棘手呢……」

苦著一张脸的孝太郎,将视线自晴海身上移动到行进方向。在茂密的树林遮蔽之下,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关键的夏露朵莉莎基地就位于前方。据守基地的敌人不知正在利用魔法做些什么。魔法颇具弹性,用途多样,可以在各种情况派上用场。如果是己方的助力,自然令人安心;但若成为敌人,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就好比吓人箱就在面前,除非打开来看看,否则永远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东西。目前的状况令人神经紧绷,难以施展手脚。

孝太郎率领的战斗部队顺利抵达夏露朵莉莎基地旁,幸好并没有被发现的迹象,敌军也没有蜂拥而至,目前正在等候藏身于邻近山谷的后方部队跟上来。

「……樱庭学姊,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魔力并非只有一种……有好几种魔力在共同运作!」

等待后续部队的期间,孝太郎和晴海脱离部队稍微往前推进,观察基地的情况。身为队长的孝太郎亲自出马的理由,在于这并非一般的情报收集,而是透过孝太郎的灵视以及晴海的魔力收集敌人的情报。

基地的模样在夜色之中依然清晰可见。由于是军事基地,入夜之后依然点亮好几盏灯。围绕基地的栅栏另一侧有条滑行跑道,好几架战机并排停放于停机坪中。还有好几门大炮和机关炮,炮口全部朝向天空。各个重要地点都配置了战车,巡逻的士兵来回行走,整体防御坚不可破。里面的人应该早有预料,这里就是继宇宙港口之后的下一个目标。

晴海再度从基地当中感应到先前的魔力。不过这次稍有不同,感应到的层面比较深入。强大的魔力并非只有一种,而是三种。至于更详细的情报,则是由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所提供。

「……从这种感觉来判断,应该是暗黄、暗橘和暗绿,至少有三名干部在场。」

「……蓝华!你已经跟上来了?」

「……因为我们跟里见的部队不同,全都是轻装。」

真希只比孝太郎和晴海晚一点抵达现场。她身上披著深蓝色斗篷,仿佛是从夜色当中浮现出来。不过真希面对孝太郎和晴海的表情十分明朗,就像是在暗夜之中绽放光芒的月亮。

「……是哦。不对不对,你确定有三名干部在场吗?」

真希原本是黑暗彩虹的魔法少女,深知每个干部释放的魔力的习性,因此光是感受到魔力的摇晃,就可以锁定特定的对象。不过这是真希才有的能耐,不是每个人使用魔法之后都可以办到。真希的魔力虽然不是特别强,技术水准及精确度却是无人能及,这是她的独门绝技。

「……如果是这三人在场,其他三人应该跟真耶老师在一起。」

「……有可能。对方知道这座基地遭到攻击的严重性,全体出动的可能性很大。」

晴海也同意真希的看法。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不太可能分别部署于周边的基地,能够使用魔法的人并不多,必须将强大的魔法使集中在防守方最容易防守的据点,否则只会被孝太郎等人各个击破。

「……可是总觉得太刻意了一点,摆明就是要让我们发现……」

然而真希感到事有蹊跷。既然是全体出动,为什么完全没有隐藏魔力的打算?剩下三人的力量应该可以隐藏这种魔力,她们却没这么做,这就是真希的疑惑之处。

「……关于这点嘛,大概正如蓝华所言吧。」

不过孝太郎倒是不怎么纳闷,他大概猜得到敌人不隐藏魔力的原因。

「……啊?」

「……这是对方的提醒,让我们知道对方就在这里,再不快点的话,就要开始了。」

「……难道是故意的?」

「……没错,艾雷克斯和真耶很可能会这么做。」

「……算是一种挑战吗?」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挑战,也或许是陷阱。无论如何,都是相当棘手的情况。」

如果主导者是好大喜功的艾雷克斯,这也许是一大挑战。但若是真耶主导,就有可能是个陷阱。纯粹是暗红按捺不住的情况也不无可能。虽然有很多种可能性,却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感应到的魔力非常庞大,基地里面一定有某种强大的阻碍。

入侵夏露朵莉莎基地的行动并不怎么困难。只要结合可蓝事先提供的光学迷彩以及真希的魔法,在夜色之中突破围绕基地的铁栅栏可说是相当容易。而且可蓝也发射了好几个小型装置,来到距离基地东侧数公里的地点,藉由闪烁这种简单的手法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因此孝太郎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潜入了基地之中——

基地幅员辽阔,用魔法警戒的方式并不实际,可是明知如此,什么都没有的情况却反而令人忐忑不安……

孝太郎等人之所以能够轻易入侵,主要在于只能采用一般的入侵方案。基地之中没有灵力的防御措施,这点已经由早苗调查完毕,魔力方面也经过晴海和真希确认。由于黑暗彩虹也在场,孝太郎认为基地的防御过于薄弱,心里面反倒不安起来——

看来真的是陷阱或是挑战……一定要绷紧神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孝太郎对于邦达利翁的盘算一无所知,自然会这么认为。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上知道,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应该会稍有改变。

「里见,樱庭,我出发了。」

陷入沉思的孝太郎被真希的声音拉回现实。真希与她所率领的部队,预定于进入基地时跟孝太郎等人分头行动。按照原定计画,真希等人必须展开秘密行动,瘫痪防御装置,并且打开基地的正门。

「请务必小心谨慎,真希。期待大家平安再会。」

「这次你们是最重要的关键,万事拜托了。」

在这次行动中,最危险的就是真希的部队。他们必须以只有十人的少数编制,瘫痪夏露朵莉莎基地的防御装置,开启基地的正门。一旦被人发现,很难顺利逃脱,肩负的工作可说是非常危险。奇莉华之所以指定真希为队长,就是考量到真希冷静合理的人格特质,以及运用灵活的魔法能力。换个角度来说,若没有真希,这次的作战计画也无法成立。这就代表真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呵呵……若真的平安无事地完成任务,我会有什么奖励吗?」

就是因为充分理解任务的风险以及重要性,真希的口中才会冒出十分罕见的话语。真希主动跟孝太郎撒娇,是非常稀奇的事情。

「这——」

「只是玩笑话啦。这次真的要出发了,回头见!」

结果真希还是老样子。她不想听见孝太郎的拒绝,便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强制结束对话。蓝色的魔法少女固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个人的人际关系方面却是个胆小鬼。

「蓝华,一定有奖励!」

不过孝太郎能够体察真希的苦衷,他也曾经向真希过去的朋友——红色头发的少女做出承诺,一定会好好珍惜真希。因此孝太郎毫不犹豫地开口叫住真希。

「啊……」

孝太郎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中,让真希不禁在原地呆立了好几秒钟。

「……我会努力的!」

只见她在一瞬间回过头来,留下灿烂的笑容之后旋即离去。目睹真希的背影,孝太郎松了口气,一同目送真希离去的晴海也是。

「看样子应该没问题了。」

「应该担心的反而是我们才对。」

真希的战斗经验十分突出。她肩负的任务虽然危险,但只要能发挥全部实力,倒也不需要担心。孝太郎和晴海接下来反而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

「没问题的。」

「呃?」

「因为我会保护里见呀。」

「哈哈哈,那就交给学姊了。我是说真的。」

「嗯,交给我吧!」

孝太郎和晴海同时面向夏露朵莉莎基地的建筑物,两人即将前往该处引起大骚动。这么做是为了不让敌人发现真希,不但责任重大,风险也高。因此两人再度互望一眼,仿佛确认彼此的觉悟似的点了点头,旋即率领多名士兵冲上前去。

真希的目的地是位于基地地下室的维修通道。通讯电缆就沿著维修通道设置,连结位于基地本部大楼的司令室、基地内部的设施与防御装置、还有跟人造卫星通讯的天线。这些电缆一分为多之前的连结处,就是真希的目的地。她的任务是在这里旁接电缆、入侵系统,瘫痪相关设施、防御装置以及通讯天线。

「动作快!时间有限,不能拖太久了!」

「是!全体人员立刻动手!」

维修通道的入侵行动相当顺利。由于这本来就是己方的基地,新生佛德赛正规军持有基地的设计图,真希等人才得以顺利抵达目的地,并未迷失方向。接下来的问题在于巡逻的士兵,真希于是动用最擅长的精神系魔法,率领所有人安全通关。

顺利抵达目的地后,真希等人开始入侵系统。麾下的士兵执行作业期间,真希以锐利的眼神持续警戒四周。行动迄今尚未触动皇国军的警戒网,不过有件事一直挂在她心上——

我方部队的位置还是有被暗绿察觉的可能。如果是事前的预知,现在魔力反应的有无就根本不是问题!

如果是在几天前利用预知魔法锁定真希或是孝太郎的位置,那么皇国军根本没必要刻意启动防御机制,只要攻击干扰成效最大的地点即可。那个地点恐怕就是这里。如今麾下的士兵已经开始入侵系统,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根本无法立即应变。若在这里受到攻击,任务极有可能以失败收场。

「你脸上的表情真可怕,真希。」

「暗红!?」

结果真希的担忧以最糟的情况成真。黑暗彩虹的干部之中,攻击力最强的就是暗红。若提到最不想被哪个敌人发现,恐怕也就只有暗红了吧。而且目前的局势相当恶劣。麾下的士兵正忙于入侵系统,而且在地下室的密闭空间中,暗红的爆炎魔法具备致命的杀伤力,真希一个人根本无法保护大家,麾下士兵全军覆没的预感,在此时浮现于真希脑海。

「唉呀呀,总算找到了。这里在暗绿三天前的预知当中,可是排名第四的地点耶。」

「不准过来,暗红!只要移动半步,我就立刻发动攻击!」

真希举起魔杖,用前端直指暗红。正在入侵系统的士兵们也察觉异状,纷纷拿起武器。不过受限于位置的关系,九名士兵当中,瞄准暗红的只有两人。

「冷静一点,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交手的。」

相较之下,暗红全身上下毫无防卫。她站在原地不动,既未拿起魔杖,也未咏唱咒文,就只是凝视真希。

「我不相信。」

「不相信也很正常……可是你的老师已经交代过,我不能动手。」

「真耶老师?」

「只不过上次我也没能尽兴,因此你若主动攻击,等于是正中我的下怀。因为反击是被允许的。」

「……攻击你,对我没有好处。」

暗红很少说谎,她厌恶这种复杂的权变计略。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战斗中尽情燃烧,这才是暗红的行事风格。因此在面对强敌时,暗红就会变得愈加正直。真希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点,因此她回过头来吩咐麾下的士兵。

「大家继续手边的工作!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是、是!」

几名士兵半信半疑,依然依照真希的指示回到各自的岗位。目前正是刻不容缓的危急情势,大家心里都很明白。

「对对对,这样就对了。」

「暗红,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见你一面。」

发现敌意降低之后,暗红悠哉悠哉地接近真希。她很确定真希已经不会发动攻击。事实上真希也并未攻击暗红。

「真是教人感动,不过这应该不是唯一的理由吧?」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其实我是来请教你一件事情的。」

「请教?」

「就是你的男人。」

「你是指里见?虽然他不算是我的男人就是了。」

「一丝不茍的你未坚决否定,就代表是肯定。总而言之,那个男的——孝太郎到底是什么人?」

暗红现身于此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跟孝太郎有关的情报,暗红比较有可能跟真希和平接触,而且又事先透过预知魔法得知真希可能出现的地点,这任务更是非暗红出马不可。

顺带一提,这是艾雷克斯委托的工作。由于目前不是能开战的局面,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暗红才会看在可以跟真希见面的份上,接受了这个委托。

「里见就是里见,除此以外没别的了。」

「不可能吧?孝太郎来到这个国家前的那种扮相和战斗方式,全都跟这个国家的英雄传说十分类似。如果纯粹是煽动,准备时间也太长了,更没有选择在地球开始的理由,所以应该不是基于某种目的的刻意安排。不过就算是巧合嘛,跟传说相符的地方也太多了点。所以其中一定有某种必然的关系——这是艾雷克斯的说法。」

艾雷克斯和黑暗彩虹逐渐逼近孝太郎的真相核心。由于他们曾经多次与孝太郎交手,掌握了许多间接证据。光是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的情报,也足以构成他们怀疑孝太郎的理由。

「暗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如果不说出真相,可能会面临什么下场。」

真希的背部流下一道冷汗。暗红虽然表示她没有动手的意思,然而在真希不肯说出真相的情况下,就未必如此了。为了逼迫真希吐露实情,暗红极有可能大开杀戒。只要她开始动手,绝对会毁了一切。暗红的心思单纯,不太可能主动制造出这种局面,但结果还是迫使真希必须做出困难的抉择。

「既然如此,就老实招来吧。」

「……只好祈求我能够透露的部分可以让你满意了。」

透露太多,等于是陷己方于不利;透露太少,又会影响这次的任务,必须将危险平衡的那条分界线找出来才行。真希抱著祈求上天的心情娓娓道来。

「你说得没错,暗红。那绝对不是煽动,也不是刻意制造出来的结果。整件事是从一名少女的祈祷开始。之后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展开的事件中,那个人只是一直在拼命挣扎,最后就演变成现在这种复杂的状况。也就是说,因为那个人的个性就是如此,才会导致这种结果。若真的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就只是这样而已。」

「哦?」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真希注视暗红,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能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看暗红是否能够接受。不过真希认为应该相当困难。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暗红稍有动作,就要立刻咏唱咒文。

「这些就足够了,艾雷克斯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部分。」

然而暗红居然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大出真希的意料之外。

「啊?」

结果不如预期,让真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显得惊讶万分。

「孝太郎并非刻意塑造出来的英雄——只要这点获得证实,之后只要比照手边的证据,就可以直逼最后的结论了。」

艾雷克斯不是第一天认识孝太郎,手边有许多情报。拼凑情报所需的基础,在于孝太郎是否是刻意塑造出来的英雄。

「至于艾雷克斯做出结论之际不可或缺的最后一块拼图,可以从这次战斗的结果得知。」

「……你果然有什么企图对吧?」

「若以你比较容易明白的方式来表现,大概就是真耶看起来很快乐吧。」

「不妙……必须加快脚步!」

真希惊讶的时间不长。只见她立刻回神,拼命思考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事情就是这样……后会有期了,真希。」

真希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暗红身上,若要攻击真希,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然而暗红并未这么做,而是遵守承诺背对真希离去。对她来说,奇袭这种马上就结束的战斗方式,实在是无趣透顶。

「暗红!」

「怎么?想跟我交手了吗?」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真是太好了。」

「……再见了,真希。」

「嗯,后会有期。」

暗红从未以堂堂正正的君子自居,不过既然要动手,还是正面冲突比较能够获得持久的乐趣。因此暗红打算静待这种机会的来临。

就在真希遇见暗红的同一时刻,孝太郎等人顺利入侵夏露朵莉莎基地的本部大楼。当初接受早苗的建议,带著巨人武器的部队一起随行,因此采取破坏外墙强行入侵的方式。

『完全封锁这个地点之后再跟上去!请让部队先行挺进!』

「拜托了!不过千万别逞强!过了十分钟之后若无法继续封锁,就立刻离开现场!如果我们无法在十分钟之内抵达司令室,就直接脱离战场!」

『收到!祝您旗开得胜!』

「感谢!你们也保重!」

孝太郎率领的部队是以隐匿真希小队的行踪为目的,简而言之就是尽可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快的方法就是攻击基地中枢。这个基地可以控制军事卫星,皇国军绝对不希望中枢受到攻击。结果正如孝太郎等人预料,皇国军的兵力逐渐集中在设有司令室的这栋建筑物。

「樱庭学姊,拜托了!」

「嗯!」

皇国军的兵力全部超过三千人。一旦被团团围住,只有四十几人的孝太郎小队根本撑不了多久。时间大概只有十分钟,真希的部队必须在这十分钟之内入侵系统,将等在外面的提亚部队引入基地。就算真希的任务成功,孝太郎等人也必须在基地之中面临孤立无援的状态长达数分钟之久。被迫采取守势就完了,因此孝太郎等人一开始就卯足全力。

「发光吧,席格那汀!!」

在晴海的命令之下,孝太郎的长剑开始绽放光芒。一开始是纯白的亮光,随著亮度逐渐增强变化呈红光,红光是攻击魔法的魔力释放出来的,席格那汀的魔力转换成破坏的力量,整把长剑绽放红光。

「喝啊啊啊啊啊!!」

轰隆——!

孝太郎举起席格那汀一挥,顿时摧毁挡在众人面前、防止外人入侵的铁卷门。在门后严阵以待的皇国军士兵被暴风吹得七零八落,剎那之间来不及反应。虽然通过监视镜头事先得知孝太郎等人接近,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孝太郎居然一剑就破坏了铁卷门。

「扭曲立场的产生装置……就是那个吗?」

孝太郎并非放过这一瞬间的机会。只见他举起左手的萨格拉丁奋力一挥,剑身浮现出灵力的剑刃。

锵——!

灵力剑刃挟著孝太郎的剑速划破虚空,刺入设置于士兵后方的防护力场产生装置。在灵力攻击之下,足以保护一整个部队的强力力场也起不了作用,产生装置直接被劈成两半。

「敌、敌袭!!立刻反击!!」

率领皇国军的队长,亲眼目睹从爆炸火焰中现身的孝太郎破坏防护力场产生装置之后,连忙下令部队反击。

「如果你们主动开启铁卷门发动攻击,我们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呢……很抱歉,已经太迟了。」

「孝太郎立刻趴在地上。下一秒,无数子弹宛如狂风暴雨自孝太郎的正上方通过。子弹是孝太郎部队发射的,让皇国军的士兵连开枪还击的时间都没有。」

「很好,相当顺利。」

孝太郎自地上起身之后,在场的所有皇国军士兵都已经倒地不起。不过没有人阵亡。孝太郎率领的正规军使用的是特制子弹,命中之后只会让对方陷入昏迷。

「阁下!」

这时指挥射击的副官欧莱恩跑了过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现在没时间休息,尽快赶往下一个地点。」

「倒也不是这件事……还是使用一般的子弹比较好吧?这样子阁下太危险了。」

欧莱恩担心的是孝太郎,让对方失去意识的子弹几乎没什么攻击力,顶多只能造成一点冲击,不管命中多少发子弹,都无法破坏防护力场,因此孝太郎需要先破坏防护力场才行,欧莱恩认为这么做非常危险。

「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就这么做吧。只要这两把长剑在手,我说什么都不能命令你们杀害自己的同胞。」

孝太郎知道提亚和阿莱亚的心愿,因此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孝太郎不打算让士兵杀害本国人民。

「阁下……」

「不过我不在场的时候,还是视情况需要使用一般的子弹吧。这点就交给你们自行判断,总不能要求你们不准保护自己。」

「……」

得知孝太郎的想法之后,欧莱恩当场立正站好,以他从军校学来的正确动作向孝太郎敬礼。

「怎么突然这样?」

「能够跟阁下并肩作战,是我毕生最大的荣幸。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阁下。」

即使佛德赛的文明迅速发展,已不再是骑士当道的时代,骑士精神依然以个人规范的形式流传下来。尤其是从立志保护国家及人民的志愿兵当中,更是看得出这种倾向。对于他们来说,孝太郎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喂、喂……」

「恕我告退,这就去督促其他部下。」

把想说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之后,欧莱恩立刻回到部下身边,将一脸困惑的孝太郎留在原地。

「呵呵呵……里见,英雄很不好当吧?」

「一点都不好笑,学姊。我做的事情又没有多特别……」

孝太郎只是不愿背叛亲近的人罢了,才尽可能尊重她们的心愿。只是亲近的人碰巧是皇女和皇帝,才会变成这种结果。在孝太郎的认知当中,他完全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被尊敬的事情。

「你所谓的理所当然,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呢。」

「那是因为一点都不普通的樱庭学姊和其他人从旁协助的关系。」

「这就代表真正的你果然很特别,否则大家又怎么会帮助你呢?」

「饶了我吧,学姊。」

「不行。好好努力吧,我的骑士大人。」

由于之前才刚使用席格那汀的魔力,晴海前额依稀浮现出长剑的家徽,头发也残留银色的光芒。感觉不是只有晴海,仿佛连回忆中的人也这么跟他说话,让孝太郎莫名感到心中一热。不过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孝太郎立刻转变心情,向晴海询问内心的疑惑。

「对了,樱庭学姊。你在附近有没有感应到魔力?」

孝太郎指的是黑暗彩虹。与真希分开之后,迄今三度跟皇国军的士兵交战,却从未发现黑暗彩虹的干部。明明身在此处,却按兵不动,这点让孝太郎感到事有蹊跷。

「不在附近,而是在更远……呃,好像是南侧。」

晴海的回答传入耳中,孝太郎同时叫出地图的立体影像,孝太郎等人是从基地的北侧入侵,刚好在行进方向上。以设施的位置来说,就位于滑行跑道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攻过来?」

孝太郎陷入沉思,表情十分严肃。有人在这个基地使用魔法,绝对错不了,然而黑暗彩虹却按兵不动,看起来也并未投入警戒或是防御,士兵们使用的也是一般武器,这点让孝太郎感到有些不安。

「阁下!」

「里见,大家都来了。」

「闷头思考也不是办法。我们走吧,樱庭学姊!」

「嗯!」

黑暗彩虹的动向确实令人在意,不过更重要的是,现在可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于是孝太郎将不安的情绪藏在脑中,带著其他伙伴沿著通道继续前进。

孝太郎等人是在事先设定的十分钟期限即将用尽时,才终于抵达基地的司令室。

「总算赶上了!」

孝太郎躲在通道转角观察前方的情况,确认目前的时间。还剩下一分三十秒,刚好是奇莉华限定的作战时间。只要有这段剩余的时间,就可以入侵位于通道前方的司令室。孝太郎等人之所以执著于司令室,并非只是因为能有效吸引敌方的注意力,而是另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欧莱恩,秘密部队有无联系?」

「目前还没有。是系统入侵比想象中棘手吗?还是……」

「担心也没用,依照作战计画冲进司令室吧!」

这是真希小队失败的备案。掌握司令室之后,就可以瘫痪防御武器,控制军事卫星,当然也可以打开正门。为了确实达到目的,奇莉华在拟定作战计画时安排了其他备案。

然而,若孝太郎等人执著于攻占司令室,恐怕会让整体的作战行动出现破绽,因此过早或是过晚攻占都是一大禁忌。而且整体作战的进行,也并非以孝太郎等人攻占司令室为前提,这纯粹是为了预防万一的备用方案。这次是孝太郎碰巧在预定的时间点上抵达目的地,真希那边的进度也比预定时间落后,才试著展开攻占行动。

同一时刻,关键的司令室之中,许多士兵拿起武器对准入口的大门。另外,进入大门之后的内侧空间,则笼罩在空间扭曲力场形成的强力防护罩之下。就算孝太郎依照前几次的模式闯入司令室,也不会对房间里面的人造成影响,而且孝太郎还会在防护力场的地点被挡下来,到时候先锁定孝太郎发动总攻击,潜伏于四周的士兵再从后方攻击孝太郎的部队。尽快打倒孝太郎之后夹击残余的敌人,这就是基地司令官拟定的反击策略。

「现在只希望对方落入我们设下的圈套……」

即将迈入中年的女子站在士兵们正后方,注视著司令部的大门,由于身处军队组织之中,女子的身体经过适当锻炼,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这名女子就是担任基地司令官的女骑士·泰加希恩卿,泰加希恩家的家徽是海燕,她的一头长发,就戴著以展翅高飞的海燕为雏形的发饰。

「对手都是一群天真的家伙,绝对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部下虽然乐观,泰加希恩卿的表情却依然严峻,她对自己的作战计画颇有信心,然而正规军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使摒除对于局势的估算过于天真这一点,也还不到胜券在握的地步。

「……我方应该没有疏漏,接下来只能祈求黎明女神的庇佑……」

由于孝太郎等人的入侵速度非常快,泰加希恩卿认为有效的反击只有一次机会,不太可能有多次重整队形、部署兵力的时间。话虽如此,胡乱将士兵送往前线也是相当愚蠢的的行为,分次投入兵力,绝对是下下策。

因此泰加希恩卿将反击的战场锁定在一个地方,雀屏中选的正是司令室。她不知道孝太郎等人具备可蓝的技术,完全没想到对方可以藉由埋设于地下室的线缆,在短时间之内入侵系统,满心以为司令室是对方占据的目标。而且孝太郎等人不会杀害皇国军,不必担心我方士兵阵亡的问题,因此可以毫无顾忌地将我方士兵当成弃子,将孝太郎等人的攻击行动逐步诱导为单一模式,在司令室进行最后决战。她认为这是最有效的作战计画。

接下来就是能否在真正的对决中获得胜利。泰加希恩卿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尽可能地做好准备,才会向黎明女神祈祷。她习惯在尽人事之后向神祷告。

「来了,是蓝色盔甲的骑士!」

安装于司令室门前的监视摄影机捕捉到身穿蓝色盔甲的骑士。消息立刻传遍整个司令室,士兵们陷入紧张的情绪之中。

「敌人会暂时被防护力场挡下!开枪的时候冷静一点!」

泰加希恩卿才刚对士兵下达命令,司令室的大门便以惊人的气势弹了开来。

轰隆——!

大门的碎片仿佛冰雹似地打在防护力场的表面,士兵们无不做好准备,静待蓝色盔甲的骑士会继大门的碎片之后落入防御力场的陷阱。然而碎片之后冲撞上防护力场的,并不是蓝色盔甲的骑士。

咚、叩叩叩……

「糟了!?小心闪光——慢著,不对!这是……!?」

状似柠檬的物体在地上滚动,泰加希恩卿一开始以为是闪光弹。正规军不会伤害敌人,又打算占据军事卫星,因此不会使用手榴弹。如此一来,自然会联想到闪光弹。利用爆炸的声音和强光让敌人胆怯的闪光弹,可说是入侵设施时必备的武器。

噗咻——!

然而,有别于泰加希恩卿的预期,状似柠檬的物体并未产生爆炸与闪光,反而以惊人之势喷发出高热的浓烟。这不是闪光弹,而是热烟雾弹。

「不可能!居然在这种地方使用这种武器,到底有什么打算!?这样一来,你们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啊?」

就战术层面而言,不可能会选择这种方式。从名称就看得出来,热烟雾弹是藉由发射高热的烟雾遮蔽视线的武器。烟雾遮蔽视线,高温干扰红外线探测器,内含的金属粉末瘫痪雷达的运作。就瘫痪战力的武器而言,效果确实是相当突出,不过使用在自己准备入侵的场所,也会瘫痪自己的战力,制造出双方都看不到东西的情况,根本毫无意义。泰加希恩卿完全无法理解。比起视线被烟雾遮蔽,孝太郎的做法更令她感到困惑。

「……光靠眼睛视物,就会变成这样。声音、气味、震动……如果是武术高手,或许还可以藉由气息来判别。无论如何,这都代表你们的准备不够周到。」

「什么人!?」

「慢著,你们最好不要乱动。阁下再往前踏出一步,可是会被割断咽喉死于非命。」

「啊!?」

泰加希恩卿忍不住想要往前踏出一步,咽喉却感到一阵冰冷,连忙原地止步。之后司令室的换气系统开始启动,烟雾逐渐散去。由于热烟雾弹几乎同时停止运作,泰加希恩卿顿时恢复视力。

「不、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视力恢复之后,惊人的画面映入眼帘。除了泰加希恩卿之外,所有皇国军士兵都倒在地上。取代他们站在原地的人,正是蓝色盔甲的骑士、银发少女、以及头上戴著某种装置的数名正规军士兵。

当初孝太郎本来也打算套用先前的步骤冲进司令室。由于之前这么做都没问题,感觉无需变更战术,结果被晴海劝了下来。

「步骤就沿用之前——」

「等一下,里见。这是最后一仗,还是换个方法比较好吧。」

「怎么说?」

「如果敌人是奇莉华,一定会先让我们大肆进攻,解除我们的警戒心,然后在最后一刻布下陷阱,就设置在我们一定会出现的这个地方。」

若真的有陷阱,晴海认为应该就是这里。通往司令室的路径有好几条,在途中任何一个地点设置陷阱,效果都有限。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敌人一定会出现的司令室设下陷阱一决胜负。即使没有奇莉华那般智慧,只要是经验丰富的司令官,多半都会这么做。这就是晴海的感觉。

「有道理,确实不无可能。」

「就算猜错了,也对我方没有损失。还是改变一下步骤比较好。」

「就这么办。樱庭学姊,你帮我了我一个大忙呢。」

经晴海这么一说,孝太郎也认为确实如此,赞同晴海的意见。于是孝太郎改变攻击模式,决定使用热烟雾弹。孝太郎看得到灵力,士兵们也同样配备搭载灵子力感应器的护目镜,足以造成只有敌人的视界遭到遮蔽的情况。

结果就是这样。司令室的士兵全都倒地不起,只剩下泰加希恩卿站在原地。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之后,孝太郎等人总算顺利抵达目的地。

孝太郎收回直至泰加希恩卿的长剑,重新与她正面对峙。泰加希恩卿是这个基地的司令官,跟她谈判是孝太郎最后的工作。

「愿意投降吗,泰加希恩卿?」

「言语恫吓对我无效,我知道你们不会杀害皇国军。而且杀了我们之后,就没人知道控制卫星的密码了。」

泰加希恩卿不只是战斗能手,在谈判方面也相当难搞。她知道孝太郎等人的目的,也知道正规军这个军事组织的弱点,感觉上没那么容易说服。

然而,孝太郎并非是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要求她立刻投降。其中一个依据,刚好在这个时候被送到孝太郎等人手上。

哔——

『对不起,里见!拖延了一点时间!这边的工作刚刚结束!目前正在开启正门!』

「这个消息来得正是时候。谢了,蓝华。」

那就是真希从地下室出来的讯息。由于途中遇到暗红,比孝太郎等人的入侵拖延了一点时间,不过还是赶上了入侵之后十分钟以内的时限。真希果然不负所托,坚定地完成了任务。

「……我们已经不需要控制密码了。」

「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开启正门代表什么意义,泰加希恩卿可是相当清楚。基地的系统已经被新生佛德赛正规军掌握。

「现在就看阁下的意思。如今阁下失去了司令室,指挥系统瘫痪,部队孤立无援,而且防御装置与设备无法使用,战斗机也无法起飞,阁下打算在这种情况之下,跟未尝败绩的玛斯蒂尔家族交战吗?」

「这……」

泰加希恩卿据傲的面具开始瓦解。既然系统已经被敌方掌握,就战略层面的意义而言已经是注定失败。接下来的重点就聚焦于该如何安置现场部队。但基地的系统已经遭到入侵,局势对我方大为不利,这点泰加希恩卿也相当清楚。

「而且一旦爆发正面冲突,就算是我军也难以避免人员的伤亡。阁下愿意撤退吗?」

孝太郎一心只想实践阿莱亚与提亚的理想,不过他心里面也很清楚,有时候还是不得不对现实低头。两千年前的战争就是如此,还是会产生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牺牲。这次的情况也一样。如果泰加希恩卿坚持不肯退兵,将会爆发血流成河的惨烈战斗。即使是孝太郎等人,也避免不了惨事的发生。所以孝太郎才会拼了命地打算说服泰加希恩卿。

「我对目前的处境相当清楚。可是……还是不能投降……」

即使面对孝太郎卯足全力的游说,泰加希恩卿依然不肯投降。不过这并非毅然决然的宣言。泰加希恩卿表示不能投降的时候,脸上浮现出死心与绝望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凄凉。

「愚蠢!你们会全军覆没啊!?」

「大队长以上的军官,家人都被当成人质。而且军部严令我们必须战至最后一刻。为了挚爱的家人,我们说什么都不能撤退!」

泰加希恩卿并非自己选择战斗,而是因为她的家人被当作人质,只能继续战斗下去,其他部队长的情况也一样。即使失去生命,也要为了保护家人而战。如果他们选择投降,皇国军之中与邦达利翁互通声息的士兵就会呈报上去,到时候家人等于是死路一条。他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可恶的邦达利翁!!到底打算堕落到什么地步!!」

「阁下——不,请容我使用青骑士殿下这个称呼!打倒我们,继续前进吧!绝对不能让那种人恣意玩弄皇国!」

泰加希恩卿已经有所觉悟。他们没有胜算,却又不得不挺身而战。除非家人被挟持的大队长以上的军官悉数阵亡,否则这场战斗不会结束。既然如此,唯有正面决战壮烈牺牲,才是结束战斗的最短路径。

「不要放弃!情况还很难说!」

然而孝太郎的看法有所不同,他还没有放弃希望。

「可是——」

泰加希恩卿原本打算摇头否定,不过看到孝太郎的眼神之中,一句话顿时说不出口。孝太郎的双眸依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如果大队长无法指挥呢?」

「指挥权会自动移交给担任副大队长的中队长——原来如此,中队长的家人并未被挟持!可以下达撤退的命令!」

「就是这么回事!喂,我的随从!听得见吗!?」

孝太郎开启盔甲的通讯装置,呼叫在上空的『摇笼』待命的可蓝。

『突然找我做什么?』

「可以锁定皇国军的大队长们目前在基地中的所在位置吗?」

『如果有脸部的照片,倒也不是办不到。不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啰嗦!别问那么多,去做就对了!之后要我下跪道歉也行!快一点!」

『听起来像是「不择手段也无妨」的意思呢。』

「锁定之后,将位置通知我、房东、早苗以及由莉佳!必须立刻瘫痪大队长的行动!」

『知道了,请稍等片刻。』

这座基地的兵力大约三千余人。就编制而言,就是一个连队的地面兵力,以及一个大队的航空兵力。一个连队由四个大队组成,除了连队长泰加希恩卿之外,还有四个大队长。再加上航空大队的一人,这座基地共有六个大队长以上的军官。孝太郎打算瘫痪这些人的行动力,试著结束这场战斗。

皇国军中不乏跟邦达利翁互通声息的人,一旦泰加希恩卿或是大队长宣布撤军,他们的家人将会遭到杀害。不过若指挥权移交给家人并未被挟持的军官,事情就有了转机。在指挥系统七零八落的情况下失去大队长,为了重整态势,自然得选择撤退。

但状况成立的条件十分困难,除了已经被逮捕的泰加希恩卿外,必须精确找出其他五名大队长的所在位置,并在不会被军部察觉的情况下,以非常自然的手法假装发动攻击,将他们打倒。从孝太郎不惜拜托不能曝光的可蓝这点,就可以看出这项任务到底有多困难——

贝德利欧居然出现那种表情,代表事情一定相当严重。虽然不知道是谁造成的,但主谋说不定会被轰到时空的彼端……

可蓝还是不明白这项任务的意义何在,可是见到孝太郎的表情,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透过之前让真希带在身上的装置,入侵基地的系统,搜寻五名大队长的下落。可蓝比任何人都熟悉战场上的孝太郎,因此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

「青骑士殿下……我该怎么说才好……」

「什么也别说,一切都是邦达利翁的错。」

「可是……对不起。我们屈服于恶人的淫威,对您刀剑相向,就算您再怎么憎恨我们也无所谓。但我们说什么都不能弃家人于不顾!」

泰加希恩卿被挟持的家人,是独生爱女跟卧病在床的丈夫。他们比泰加希恩卿的生命更加重要,她无法弃之不顾,因此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就算让无数士兵牺牲生命也一样。一想到自己居然不得不对恶人唯命是从,悔恨交加的泰加希恩卿不禁气得咬牙切齿、泪流满面。

「放心吧,我不会让邦达利翁得逞。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在全面战争之前加以阻止。」

局势相当恶劣。在这样下去,将会流下许多无畏的鲜血。不过只要将大队长悉数逮捕,就可以提早结束战争。现在还保有一丝希望。

轰、轰轰轰、咚咚咚咚咚!

然而,邦达利翁的计策并未因此而结束,就在两军即将爆发全面冲突的这个时候,邦达利翁最后的计策震撼了整座夏露朵莉莎基地。

「这阵摇晃是怎么搞的!?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是从滑行跑道另一端的地下机库传来没错!只有那里不是我管辖的范围!军部高层好像在那边做些什么!」

参照泰加希恩卿的说法,正规军操纵通讯席的控制面板,将监视基地南侧的摄影机画面转换成立体影像,投射于司令室。

「那是!?」

看到立体影像之后,所有人都为之屏息,不过最惊讶的还是孝太郎。这也难怪,因为在立体影像之中,从地下机库里面爬出来的——是一只红色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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