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10章 我的东西

「终于结束啦~,解•脱。」

「咦~小佐城也太快了吧!配合一下啦!」

「对啊对啊!」

「这叫做如释重负懂不懂──好痛,别把笔芯扔过来!喂,快把橡皮擦放下!」

写完古文讲义后,我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放松,对着搬椅子和夏川一起坐在后面的芦田发牢骚。我才回了几句,芦田就抓起自动铅笔笔尖上的笔芯碎片不断朝我扔过来。脖子后面不但有点痛,有些更掉进制服里面,山崎还打算拿橡皮擦擦掉我讲义上的答案,山崎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去他家放火。

包括夏川在内,这里有把古文作业忘得一干二净的三个人和一只生物。夏川理所当然很快就写完,而我和芦田一起装出既恶心又可爱的表情,想求夏川借我们瞄一眼,她却一脸不悦地把头撇向一边。芦田嘟着嘴发出一声「呿~」就立刻放弃了,但有点奇怪……是心理作用吗?我觉得她再稍微坚持一下就能搞定夏川……芦田你可以的,再撑一下……!

山崎把椅子靠在我的座位旁边,一把抢过我的讲义,开始抄上面的内容。夏川是以「那样根本背不起来」之类的理由不让我们看,不过既然山崎想抄就让他抄吧。Avada Kedavra(译注:《哈利波特》中的索命咒。)。

「外面也渐渐变凉了呢~」

「早上感觉有些寒冷……外面加西装外套又有点早,不然我也买件开襟衫吧。」

「因为小佐城和山崎都是从西装外套换成夏季衬衫啊,我也是穿排球社练习服用的连帽衫,不然我也买一件好了。小爱穿在身上真的可爱到不行。」

「是、是吗……?」

「啊!我想要同款!告诉我在哪买的!」

「咦咦……?我想想是哪里呢?」

「我喜欢能够遮住裙子的开襟衫。」

「那只是山崎个人的癖好吧,我才绝对不穿。不然叫你的女朋友穿啊?」

「不,那个……我没有女朋友。」

呜咕……不知何故我也受到了打击……明明没有女朋友,却以有女朋友为前提进行谈话,这分明是拷问吧……不过,山崎是那种光看性格就很吃亏的人。内在是遗憾和下流两件套组。谁教他老是在女生面前大剌剌地说出自己的性癖好。顺带一提,我也偏好长度足以遮住裙子的开襟衫。如果能以这身装扮开实况的话,一定有人会以投资为名义不惜砸重金打赏。

秋天的制服啊……夏川穿开襟衫的样子真的可爱到爆表。我记得她通讯软体的头像确实是那身装扮的自拍。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马上执行图片储存,没想到居然有保护,害我哭到几乎要崩溃,后来我用萤幕截图的方式,将图片放大显示,当时真是开心到飞上天了……冷静回想起来,这个家伙还真糟糕。人家又不是偶像,而是女同学,这跟变态有什么两样?不,冷静点,即使她是偶像,我觉得还是很变态。

「话说回来,我也想知道。哪里有卖男生的开襟衫?」

「亚马逊。UNIQLO。」

「喔。」

奇怪……我怎么没有芦田和夏川那样的兴奋感。买衣服不就是从寻找店家开始享受购物乐趣的吗?瞬间就决定好购物地点还有何乐趣可言?这样倒不如在家网购比较省事。不知道方便到底是一件令人高兴或悲伤的事?

「早上有点冷,但现在的气温刚刚好。今天要不要去外面吃饭?」

「啊,这个点子不错……」

「真的吗?那我们也一起吧。」

「咦~山崎你们很吵耶~」

「我觉得你们之中有人也半斤八两。」

在第一学期,夏川总是被众人围在中间,而最近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怎么常见,但不知是否变成一种习惯,部分女生团体坐在夏川附近吃饭已然成为日常。即使是文静的女生,五、六个人聚在一起,也会因为你一言我一句而变得热闹起来,这也没办法。可能因为都是女生吧,夏川和芦田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我怎么看?味道真香。满分。

「可是大家一起过来就没地方坐了。」

「人一多也很引人注目……」

「呿,不过最近我们的团体也很微妙。连佐城隶属哪个集团也不太清楚。」

「说到『集团』啊,我最近有些杂事,所以和别人顺便一起吃饭的次数增加了……」

原本我都是和山崎他们混在一起,同时与夏川──进而和芦田集团有所牵连。从这层意义上来看,感觉原本就没有靠向任何一边……光看实际情况,我的人虽和山崎他们在一起,但我的心却是夏川组的干部。现在是夏川教的教祖。

不管我怎么样,那群混蛋本来就很难揪。大家的午餐吃法也各不相同。便当、便利商店、食堂、福利社,不仅地点不同,时间也搭不上,而且还会随心情变化,时间难以配合。没有人会认真想去揪大家一起吃饭。再怎么说,一个人吃饭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司空见惯。我一个人吃饭时,每次看到白井同学或斋藤同学忸忸怩怩地想邀请佐佐木一起吃饭,都会感到痛苦万分,差点就传讯息向他的妹妹小有希打小报告了。感谢我吧佐佐木,你能活到现在都是托我的福。

「赞,我也写完了!我闪人啦!」

「啊,山崎你很贼耶!」

「那家伙果然是打算用抄的啊……」

最近不管在哪里,山崎总是一直缠着我说「借我抄一下!」,真的是烦死了。我这次没有问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学习,不过真的很烦人。我开始瞭解夏川刚才把头撇向一旁时的心情了。

「算了,反正小爱会教我怎么解题。」

「咦,我呢?」

「小佐城的…………就算了!」

「这是最伤人的拒绝方式吧?」

你平时的厚脸皮上哪去了?还不如直接对我说「我不相信你的答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好想让夏川教我。可是我没办法正面看着她的脸啦。

「呃……要去外面吃吗?」

「啊,唔……小佐城觉得去哪边吃比较好?」

「咦?我今天和一之濑同学说好要一起吃饭。」

「咦……?」

「啥……?」

…………咦?

听到我说的话后,她们两人都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那是一种令人害怕的沉默。咦,什么,我和一之濑同学一起吃饭让你们感到很意外吗?你们应该知道我和她算熟吧……这确实是我们第一次在学校一起吃饭,不过打工的时候,老板娘也曾经请我们一起吃过饭。

「呃……小佐城?你要和小一之濑一起吃饭吗?」

「咦?嗯。」

「是什么原因……今天想和她一起吗?」

「哎,也不是一时兴起才决定今天要和她吃饭,纯粹只是前几天被她邀请罢了。」

如果是臭男生还说得过去,但我没有靠心情邀请女生的胆量。就算我这么做,对方也会很为难吧。正常来说都会被拒绝。

「晚上……你和一之濑同学会联系吗?」

这次换夏川追问。不是「质问」而是「追问」,这种说法就彷佛我是夏川的男朋友一样……呼嘿嘿。话说回来,如果我有女朋友的话,我绝对不会和别的女生一起吃饭的。如果女朋友是夏川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算不上联系……就是一般传讯息罢了。我们晚上很常传讯息聊天。」

「频、频率呢?」

「咦,频率?」

「每天?」

「没有那么频繁啦……差不多都在一之濑同学打工的日子。」

「所、所以一周几天?」

「夏、夏川……?」

「小佐城,想要活命的话就快点老实招来。」

咦,慢着,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有一种被追问的感觉。为什么只针对一之濑同学?我和四之宫学姊传讯息的时候明明就没有这样。

「呃……差不多一周四次……?」

「啥!?给我等一下,你说你们一周会互传四次讯息吗!?」

「喂,你太大声了啦!」

幸好一之濑同学的座位在另一侧,离我们这里很远,让周围的人听到这件事还得了。一之濑同学也不可能是为了要让这件事情传开才邀请我的吧。她的个性绝对是那样。

「小佐城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还在想你最近怎么很少在群组发言,原来是和其他女生打情骂俏!?」

「我们才没有打情骂悄……!全是聊有关打工的事!例如今天来了这样的客人,店长说了那样的话之类的。」

这两人的死缠烂打程度比想像中还要强烈得多。也太让人不知所措了。我想方设法阻止对我步步进逼的芦田,确保退路。

这时,夏川出现挡住我的去路。

「涉也会主动传讯息吗……?」

「唉,算、算有吧……」

「你都传些什么?」

「呃……例如『有没有遇到奇怪的客人?』,或者『今天累吗?』之类的。」

「你是她爸爸吗?这根本是爸爸吧!」

「我才不────爸爸啊……」

「等等,干嘛一副不完全否定的语气啦!」

不、不是喔?这是一种庇护欲,和父爱觉醒什么的毫无关系喔?说到底,这是身为前打工前辈的感情吧?不过,要是我能够转生六次的话,当一回一之濑同学的爸爸感觉也不赖,嗯。

「不是,你们想想……那个一之濑同学可是要接待客人耶?虽然她已经比较熟悉工作了,但还是很令人担心吧?」

「──……明明昨天才……笨蛋。」

「咦,笨蛋?昨天──咦……?」

「什么也没有!」

「咦……」

「活该,笨蛋笨蛋,小佐城大笨蛋。」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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