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雷亚的机库。
远观战场的佩希在确认迎击系统都被艾玛摧毁后,决定发射武器货柜。
「帮我和司令传个话,就说我要发射武器货柜了。」
在其中一名部下向舰桥申请发射许可的期间,佩希确认起亚特兰妲的战斗数据。
常人理应无法驾驭的机体,却在艾玛的手中行动自如。
「真是天才──不对,该说是奇才吧?她真的很厉害呢。」
就在佩希感慨的同时,跑来确认情况的茉莉向她搭话道:
「小艾玛的表现怎么样?」
被询问的第三兵工厂开发人员,似乎对茉莉的行为感到心烦。
不过,佩希虽然在专心确认数据,仍头也不回地给出回应:
「她很努力喔。」
「太好了~」
按着胸口松了口气的茉莉,为艾玛还活着一事感到开心。
佩希皱起了眉头。
她并不是对茉莉的态度感到不满,而是因为正在交战的亚特兰妲并没有用上专用装备,而是使用实弹武器。
不仅如此,它使用的甚至不是涅梵的制式装备。
「她是从哪里捡来这些武器的呀?我原本希望她能多加使用涅梵的武器战斗呢。」
在佩希出言抱怨后,茉莉便探头窥伺着持续更新的数据。
「啊,这是咱给她的呢。小艾玛真的有让它派上用场呢!」
「──你说什么?」
闻言,佩希朝茉莉的脸看去,而她本人则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那些都是咱亲手维护的武器,所以不是涅梵的制式装备呢。啊,其中最厉害的是──」
听到茉莉开始炫耀起自己整备过的武器,佩希不禁仰头叫苦:
「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啦!」
◇
身形巨大的大山猪,看在艾玛眼里就宛如一座高山。
操控着亚特兰妲在大山猪周遭飞舞的艾玛,此时正以极快的频率扳动操纵杆,踩着踏板。
艾玛虽然灵巧地驾驭了宛如焊马般的机体,但动作仍称不上完美。
为了回避光学武器的攻击,她硬是让机体接连作出挪腾躲闪的动作。
只要稍微被亚特兰妲的速度绊住──哪怕只是一瞬间的事,高功率的雷射就会擦过装甲的表面熔出痕迹。
此外,亚特兰妲的动力炉所提供的高功率能源,也会为机体的关节带来沉重的负荷。
就算能持续躲避敌方的攻击,机体也会先一步自毁吧。
「得在坏掉之前打倒它才行!」
艾玛头盔底下的脸布满汗水。她一确认到大山猪装甲上头的透镜有移动的迹象,便立即让机体动作。
她让机体采取横滚飞行,差之毫厘地避开了无数雷射。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简直像是打从一开始就知晓攻击的来势。
亚特兰妲──跟上了艾玛的反射神经。
「只要和这孩子一起,我一定就能──」
艾玛虽然觉得自己像是摆脱了一直以来的枷锁,但她装备的步枪却无法贯穿大山猪的装甲。
艾玛确认起自己的武器。
「就算功率再强,雷射长刀也不管用。我也不认为机关枪和实体剑能顺利击败它。既然如此!」
她让亚特兰妲扔下了身上的步枪和机关枪,甚至连左手的盾牌和实体剑都一并弹射出去。
变得轻盈的亚特兰妲进一步加速。
也许是误以为自己扔掉了所有武器,友军随即传来了担心的叫骂声:
『你在干什么啦!』
『把武器全部扔光是要怎么打赢啦!』
虽然语气有些焦急,但仍能感受到他们相当担心自己。
不过,艾玛丢弃武器也是有目的的。
因为亚特兰妲左手的盾牌底下还藏着一件武器。
一般的涅梵不会配备的这一件武器,是茉莉特地准备的杀手锏。
艾玛无暇回应周遭的喊声,解除了亚特兰妲的限制器。
过剩的能源窜遍亚特兰妲的全身上下,各处部位都传来了宛如惨叫般的异音。
多余的能量从关节处溢出,迸出了一道道电弧。
亚特兰妲布满裂痕的面罩承受不住大量的能源,被震成了无数碎片──而亚特兰妲的双眼和面容也随之显露。
「我马上就结束这场战斗!」
◇
库洛狄雅搭乘的涅梵砍倒了来犯的佐克。
她虽然握着从海盗手中抢来的战斧战斗,视线却投向了与大山猪交手的艾玛。
亚特兰妲在释出电弧的同时四下飞舞的模样,就像是──
『──闪电。』
一名部下低喃的词汇,让库洛狄雅认为形容得十分恰当。
不过,她无法明白艾玛舍弃武器的用意。
「居然丢掉武器,她到底有什么盘算?难道是藏着我们所不晓得的武器吗?」
由于亚特兰妲是一架试作实验机,就算搭载了库洛狄雅所不晓得的武器也不意外。
但比起抛弃武器,艾玛深藏不露的才能更是让她为之震惊。
她不仅驾驶着被称为瑕疵机的机体,还将性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超越了一般量产机──甚至是个人化机体的性能,被艾玛控制得轻松写意。
换句话说,这也代表艾玛拥有的才能远远凌驾在平凡的机体之上。
「我没能看出的这项才能,却被那位大人看得一清二楚吗?」
若要形容艾玛的这份本领,想必就是「奇才」吧。
那是一般测验无法检测出来的特殊才能。
这架机动骑士不仅平衡感极糟,甚至没有辅助功能──但艾玛却操纵得宛如手脚般自在。
在这个将辅助功能视为理所当然的时代,能看出这份才能的可能性堪比奇迹。
一般来说,在挖掘出这份才能之前,就会被认定为缺乏天分。
实际上,库洛狄雅确实将艾玛视为无能的骑士。
──而那位大人却看穿了这一点,还特地送来适合艾玛的机体。
在感受到懊悔的同时,库洛狄雅也萌生了嫉妒之情。
被那位大人看上眼的并非自己,而是艾玛,这让库洛狄雅感到不甘心。
就在这时,闯入军火工厂的佐克将机关枪对准了亚特兰妲。
『我要把那家伙打下来!』
看到亚特兰妲举止有异,宇宙海盗搭乘的佐克们打算先一步将它击坠。
见状,库洛狄雅驾驶机体冲撞了上去,趁对手失去平衡的破绽挥出斧头。
「居然还有空东张西望,胆子挺大的嘛。」
『住、住手──』
战斧毫不留情地朝驾驶舱砸落。
库洛狄雅放开了战斧,从佐克手中抢过机关枪。
涅梵一握上机关枪的枪柄,萤幕上就跳出了要求认证的讯息。
这是不让敌人使用武器的保险措施,但库洛狄雅率领的骑士们尽是精兵。
库洛狄雅立即骇进了认证系统。
她熟门熟路地进行操作,强行解除了机关枪的保险。
她以右手握持的机关枪接连击破现身的佐克们,同时向部下下令:
「别让他们接近试作机一步!」
『瞭解!』
涅梵们为了守护亚特兰妲,和蜂拥而至的佐克们缠斗了起来。
看到友军为了守护自己而战的艾玛,向库洛狄雅等人传讯道:
『教官!?』
「你去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即便嫉妒艾玛的才能和来自那位大人的赏识,库洛狄雅也没有搞错自己该做的事。
『好、好的!』
听到艾玛慌张的回应,库洛狄雅露出了苦笑思索着:
(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把我称为教官──真是个大傻瓜。)
库洛狄雅收起私心,面对起眼前的敌人。
但手边的武器所剩无几。
(可恶!要是有涅梵的武器……)
她至今都是抢夺着敌人的武器,才得以缠斗到此刻。这时,部下突然大喊道:
『队长,有人送礼物来了!』
听到部下的欢呼,库洛狄雅抬头一看──拜亚特兰妲摧毁迎击系统之赐,武器货柜得以投放下来。
武器货柜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落到战场上头。舱门随之敞开,将武器推送而出。
「她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优先摧毁炮台和车辆吗?」
库洛狄雅这才明白亚特兰妲的行动方式为何如此古怪。她扔掉右手的武器,握住涅梵的武器──用惯的光束鞭。
库洛狄雅驾驶着剩下一条手臂的涅梵,发现有一架佐克将步枪对准了亚特兰妲。
『多赏她一些子弹!就算速度再快,她也应付不了我们的人海战术──』
库洛狄雅的涅梵一挥动光束鞭,正在向亚特兰妲开火的佐克头部便被砍飞出去。
「少瞧不起人了,该死的宇宙海盗。」
库洛狄雅的涅梵以独臂挥舞着光束鞭,接连撂倒了周遭的敌机。
不只是库洛狄雅而已。
其他的涅梵也在获得武器后,向宇宙海盗们搭乘的佐克发起反攻。
『可别让实验机被他们毁了!』
『拿出骨气来!』
『只要有武器,你们这些海盗哪还是我们的对手!』
一直到不久前都屈居下风的我方,如今正为了保护亚特兰妲挺身奋战。
而库洛狄雅也是如此。
驾驶舱内响起各式各样的警报声。
但她扬起嘴角露出笑容,朝着眼前的敌人直冲而去。
副推进器的燃料早已消耗殆尽,甚至无法飞上空中。
然而,尽管如此──
「区区猎物,竟然还想自诩猎人?」
──她面迎来犯的敌人。
每挥动一次光束鞭,就有好几架敌机被扫飞出去。
这时,一架头上有装饰角的佐克冲向了库洛狄雅。
佐克将左手的盾牌护在身前,垂低了右手握住的长枪。
举起盾牌的佐克发起冲锋,准备刺出手里的长枪。
这是一记奋不顾身的攻击,为的是和库洛狄雅两败俱伤。
「不错啊。要是没展现出这种程度的气魄,我们打起来也不过瘾!」
她朝敌机挥出光束鞭,缠住了佐克的全身。
被条状光束捆住的佐克,就这么被紧紧缠住──随之化为无数碎块。
在引发爆炸后,周遭的佐克们都为之一怔。
遍体鳞伤却依旧奋战的涅梵,想必把他们吓坏了。
「终于感到害怕了?我会好好地帮你们上一课,让你们知道自己是在与谁为敌。小看班菲尔德家的代价,就用你们的性命来支付吧。」
受到友军保护的亚特兰妲双脚落地,但由于势头过猛,形成滑垒般的姿势向前移动。
而关节释出电弧的现象也变得渐趋严重。
◇
亚特兰妲的驾驶舱内。
此时正是警报大作──系统通知机体各处的关节都无法承受高功率的能量。
虽然尖锐的警报声相当刺耳,但艾玛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
在这样的状态下,艾玛依然穿过如雨水般洒下的雷射,朝着大山猪接近。
由于来到近距离,因此机体即便被雷射或光束击中,也只会让装甲泛红,不至于贯穿机体。
和涅梵相同──不对,比涅梵的工法更为特殊的装甲,也具备了反制光学武器的效能。
尽管如此,要是持续受到攻击,也会带来极为致命的伤害。
「别小看亚特兰妲!」
要是畏缩的话,那就前功尽弃了──抱持这个想法的艾玛令亚特兰妲继续前进,与大山猪近距离接触。
来到伸手可及的距离后,机体便摆脱了光学武器的射程范围。
不过,装置在大山猪腹部的机关枪随之喷出火光。
但亚特兰妲全身上下释出的电弧能源也形成了防护罩,扭曲了子弹的弹道将其弹开。
子弹没能命中亚特兰妲,全数射了个空。
而在接触到大山猪后,通讯也随之开启。
萤幕的一部分清楚映出敌方驾驶员的身影。
出现在视窗里的,是穿着西装的男性驾驶员。
穿搭与战场格格不入的男子,此时睁大了眼睛哈哈大笑。
『不过就是一架机体,您以为自己能有什么作为?结果已是显而易见,再过几分钟,这架大山猪就会引发足以将你们全数卷入的大爆炸了。』
明明知道内藏电源一旦用尽,大山猪就会随之自爆,男子仍表现得相当悠哉。
男子不把自己的死亡当一回事的态度,让艾玛感到一阵恶心。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亚特兰妲虽然正推着大山猪,但亚特兰妲与大型兵器的重量差距过于悬殊,大山猪完全没有被推动的迹象。
面对不露出丝毫恐惧的男子,艾玛质问道:
「你明明也会和我们一起死,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
艾玛恐惧着死亡。
骑士就该不畏生死,以高风亮节的态度出战──拥有这种尚武气息的骑士所在多有。
但艾玛还是很害怕死亡。
而她之所以愿意挺身而战,是因为很清楚自己的身后有许多人需要她保护。
虽然他们不在现场,但自己身为骑士──就有义务守护住在班菲尔德领地的人民。
这种想法和憧憬,驱使艾玛走到了这一步。
然而,眼前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我早已跨越了死亡。我是长河先生,是一名永生不灭的业务!』
虽然是夹杂着玩笑话的自我介绍,但和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
这加深了艾玛对于男子的恐惧感。
「跨越死亡是什么意思?」
男子的意思应该是使用某种技术,让自己变成了永生不灭的存在吧。
一般来说,这类技术都会被大多数的星际国家明令禁止。
这或许代表他处于能够使用这种技术的立场──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任他在战场上胡作非为。
听到长河宣告自己跨越了死亡,让艾玛涌现了强烈的厌恶感。
「就算有办法苟活下来,你又把其他人的生命当什么了?」
就连应当是自己人的宇宙海盗,长河也把他们的生命当成便宜的消耗品看待。
这让艾玛感到无法饶恕。
『生命?那当然就是能轻易取代的消耗品啰。人命也不过就是诸多资源的其中一种罢了。而置身战场的您,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错了!我们从不觉得自己是消耗品!」
虽然艾玛立即否定,但长河并没有把她的说法听进去。
『我并没有说错。说起来,您的主君在这方面更为显著。所谓的贵族,便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种。因为他们是打从心底深信人命是为自己而存在的一群人呀。』
听到这样的说法,让艾玛火冒三丈。
憧憬的对象被对方诋毁,她感觉自己气血上涌。
艾玛握住操纵杆──她觉得推动的力量似乎变强了一些。
──亚特兰妲的力量逐渐增强。
「那个人和你不一样!不准你嘲弄他!」
浮上心头的,是艾比德凯旋回归海德拉的光景。
在宇宙海盗进攻之际,他亲自出战击败了敌方。
艾玛回想起拯救了众多性命、被众人誉为明君的英雄,说什么都无法接受长河的说法。
然而,长河却一口咬定主君──黎恩才是真正轻视人命之人。
『班菲尔德伯爵也不例外喔,他正是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的表率。若是真的看重人命的话,可不会对海盗们采取赶尽杀绝的态度呢。』
「唔!」
艾玛虽然在一瞬间回不了话,仍用上全身的力气推动操纵杆。
「不准你──把那个人挂在嘴上啊啊啊!!」
像是在呼应艾玛的心情似地,亚特兰妲释出的电流变得更为强烈。
与此同时,它的推力也跟着提升。
随着背上的推进器喷出火焰,亚特兰妲身后的瓦砾也被弹飞出去。
借助推进器的推力,亚特兰妲抬起了大山猪。
亚特兰妲的双手向上一掀,大山猪的身体便为之一倾。
这让长河也大吃一惊。
『你、你在做什么!?』
随着背上的推进器喷出更为炽烈的火焰,亚特兰妲终于将大山猪巨大的身躯举了起来。
这样的事态发展想必超出长河的预期。
在机体开始倾斜后,驾驶舱里的长河也显得狼狈不堪。
艾玛瞪视着大山猪,像是在讲给自己听似地大喊:
「我要──成为像那个人一样的──正义骑士啊啊啊啊!!」
亚特兰妲的双眼绽放着强烈的光芒,抬起了大山猪。
机体一侧被掀起来的大山猪,登时失去了平衡。
它像是只被翻倒的乌龟似地露出了腹部──而那并非大山猪在设计之时认为会遭到敌人攻击的部位。
虽然铺设了装甲,但并没有厚到无法贯穿。
但因为做了反制光学武器的加工,即便用上亚特兰妲的专用步枪也无法击穿。
此外,机体内部还有自爆装置。若是鲁莽地进行破坏,还会有引爆的可能。
艾玛确认起我方分析过的自爆装置分类,认为比起光学武器,装备在左手上的武器更为有效。
(只要能贯穿驾驶舱的部分,就能让自爆失效!)
将大山猪翻倒在地的亚特兰妲,就这么以左手殴向腹部部位。
它并不是用拳头──而是用装在左手上的武器刺向大山猪的腹部。
艾玛扣下操纵杆的扳机。
下一瞬间,包覆着铁桩的圆筒型装置便解除了保险。
两根长棒朝外张开,形成弓箭般的形状,而长棒在接收到亚特兰妲提供的能源后,火花四溅地迸出了电光。
这种打桩机是积蓄能量,作为射出铁桩动力的类型。但由于亚特兰妲供应了过多能量,因此整根铁桩都闪烁着黄色的光芒。
「贯穿它──!!」
打桩机射出了铁桩,深深地刺入大山猪的腹部。
铁桩引发的冲击,让大山猪的装甲板重重地凹陷下去。
射出的铁桩就这么扎进内侧──在穿进机体内部后,银白色的铁桩发出红光,随即炸裂开来。
待在机体内部的长河,为打桩机吃了一惊。
『为何会装备这种落伍的武──』
就在通讯发出噗滋声断线之前,有那么一瞬间──艾玛看见长河化为肉块、爆散开来的模样。
「呜!?」
在亚特兰妲飞上空中后,大山猪的机体内侧发生爆炸,从腹部喷出强烈的火势。
见状,库洛狄雅便要电战机确认自爆装置的反应。
『快点分析!』
『──自爆装置并没有启动。我也捏了把冷汗呢。』
看来自爆功能并没有启动,而且还顺利摧毁了。
认为大功告成的艾玛,不禁放下了心中大石。
这时,亚特兰妲的运作时间到达极限,关节随之喷出白烟。
「咦?奇、奇怪!?要、要摔下去了呀──!」
就在机体向下坠落后,库洛狄雅的涅梵托住了她。
她只用剩下的一条手臂,就稳稳地接住坠落的亚特兰妲。
而透过接触开启通讯后,库洛狄雅的身姿映在萤幕上头。
虽然她看起来相当疲惫,仍以傻眼的口吻对以坠落收场的艾玛说道:
『最后还是得帮你收拾善后啊。』
不过,她的脸上展露着微笑。
不曾看过库洛狄雅露出笑容的艾玛,惊讶得睁大双眼。
「教官!」
『叫我上校,我现在不当教官了。』
「好、好的。」
在最后的最后遭到纠正的艾玛,羞愧得垂下脸庞。
就在两人进行这般互动之际,宇宙海盗驾驶的佐克们群聚了起来。
『──虽然那个混帐东西死了,但至少也要拖你们上路!』
眼见海盗们将自己团团包围,艾玛不禁冒出冷汗──不过,亚特兰妲的雷达在这时提醒她,有友军抵达了战场。
上头显示的友军是轻型航空母舰──梅雷亚。
「真的假的!?他们居然赶来救援了!?」
看到原本以为早就逃跑的梅雷亚现身,让艾玛也为之吃惊。
轻型航空母舰在来到军火工厂上空后,莫黑布便接连向下降落。
见状,幸存的海盗们登时慌了手脚。
『他们居然还派得出战力吗!?』
即使看到梅雷亚和莫黑布现身,海盗们似乎仍打算一战。
只不过,赶赴战场的并非只有梅雷亚而已。
看到亚特兰妲的雷达反应,艾玛为另一支友军的现身感到讶异。
「还有从外太空过来的援军!?」
艾玛仰望起上空,随即看到战舰穿过大气层接近而来。
而且还不只是一、两艘而已。
数以百计的舰艇接连穿过了大气层,朝军火工厂降落。
那是库洛狄雅率领的本队。
『过来帮忙了啊。』
涅梵们接连从宇宙战舰出击,在落地后便与佐克们交战。
一架和库洛狄雅搭乘的机体相同──带有装饰角的灰色涅梵在近处降落。
『我们来晚了。』
库洛狄雅的涅梵抱着亚特兰妲,而数十架涅梵则是在四周落地,警戒起周遭的状况。
看到友军现身,库洛狄雅虽然顶着一张扑克脸,仍以温柔的语气回应:
『不会,你们帮了大忙。』
不过,周遭上演的却是相当凄惨的景象。
海盗们搭乘的佐克尽管试图逃跑,却被张开翅膀的涅梵拦截了去路,接连遭受破坏。
而涅梵们战斗的姿态毫无慈悲可言,将佐克摧毁得极为彻底。
一看到背对自己的佐克,张开翅膀的涅梵便会毫不留情地发起袭击,以实体剑贯穿驾驶舱。
王牌级的驾驶员们像是在竞赛似地,把佐克们打得落花流水。
和先前不同,这次由己方占了全面性的上风。看到这一幕的艾玛终于感受到事情告一段落,安心地叹了口气──随即忆起长河毙命时的光景。
她打开头盔的面罩,用双手捂住嘴巴。
想起自己杀死的敌人──而且还是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让艾玛呕出了胃里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