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好,是清爽而令人愉快的好日子。接近中午的时分,在园丁悉心打理的庭园里,各种昆虫和雀鸟沐浴在从空中倾注下来的阳光里,时令的花卉则为此添上朝气蓬勃的色彩。
「……哦?」
在我一边充分享受这般清爽的空气一边休息片刻的时候,夫人和大小姐似乎回到家里了。尽管在今天早上才出门的,而现在还是早上……。
「……玲子大人」
「山本先生……」
我迎接回到家中的夫人和大小姐时,看见夫人露出相当疲惫的表情……恐怕又是大小姐『玩耍』了吧……诞下大小姐之后,夫人眨眼间就变得憔悴和消瘦,令人目不忍睹。
「刚才我向对方谢罪了。直志一定会……」
「……我明白了,请将大小姐暂时交给我照顾」
「谢谢。那么……」
说后夫人离开了。因为直志……老爷彻底无视并且避免涉及到大小姐的事,所以没有其他办法……与其说是对大小姐没有兴趣,不如说是有八成的嫉妒与恐惧,和一成的警戒……另外究竟有没有一成不愿意承认的疼爱呢。因为大小姐甚至无法好好理解『普通』的感情的微妙之处,所以看到自己的父亲无视自己却又不明白个中原因的她,一定会很难受的吧……。
「那么,大小姐,不如去庭园参观吧?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不如去散步吧」
「?没错呢,我不介意哦」
……大概,是不明白为甚么天气很好与散步有关吧。在这些地方就一点一点地,为夫人协力教导大小姐吧。
「大小姐您看,那是蚱蜢。它是不是跳得相当远呢?」
「哇,真的呢!好厉害啊!」
如此说着并天真烂漫地跑过去的姿态,就像是『普通的小孩』一样……只看到这里的话,就会产生了大小姐与其他的小孩们别无二致的错觉吗……
「……大小姐,请问您在做甚么呢?」
「这个呢,是解体的『玩耍』哦。今天,叫凉介的孩子教给我的哦?」
大小姐一边说着一边拧断了蚱蜢的脚……。
「……大小姐,就算是何等细小,它也是生物。请不要让它白白受苦」
「……?是这样吗,母亲大人也这样说了」
看来夫人亦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因为大小姐最喜欢夫人了,所以大小姐会明白的吧——
「——大小姐,这到底是……」
「?不让它受苦的『玩耍』哦?」
……大小姐,不让它受苦的意思并不是一鼓作气地杀死它。弄碎头的话,不论脚是否完好都是同样的……。
「大小姐,有解体以外的『玩耍』吗?」
「?山本先生也想『玩耍』吗?好啊!」
我想方设法制止这种残酷的『玩耍』。大小姐开始像女孩子一样编织着草,我暂且松了一口气。
「请问您打算制作甚么呢?是花冠吗?」
「不?不是哦?」
……为甚么感到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我呢,是这样吗,我搞错了吗……。我缺乏对最近的小孩会用草和花制作甚么事物的调查呢。
「做好了!」
「……大小姐,请问这个是?」
「这个呢,是要这样用的!」
成品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编织出来的绳子……既非花冠、亦非花束、更非缎带。然后大小姐将石头放上去——
「嘿!」
「——」
……将石头放上去后甩动它,然后向停在花园里的树上的雀鸟投掷过去,将它精采地击落了……。
「……十分精采」
我已经除此之外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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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也是被拒入园……」
我在深夜到书斋执行职务时,看见夫人正为了大小姐的事而在书写着。
「玲子大人,差不多是时候休息了……」
我看见夫人的表情相当迫切,于是情不自禁地向夫人搭话。
「山本先生……不过,这并非让我停下的理由」
尽管听见我担心的说话,夫人仅仅有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马上转过身去继续面向桌子。
「咳咳……」
「您不是在咳嗽了吗」
然而在这里的夫人,由于平日的操劳,导致了身体变差的恶果。今天也是剧烈地咳嗽着。
「……但是因为只有我,能够照料那孩子的事」
「大小姐的事,我们都……」
「不,不对哦,山本先生。虽然那孩子不『普通』,但因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老实地说,似乎对于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态,夫人有一些……深信不疑的事。
「我……作为母亲的我必须做点甚么……我希望能做点甚么」
「……请至少让我为您沏茶」
「呼呼,谢谢了,山本先生……拜托了」
近来还有如此富有爱心的母亲吗?不会不讲理地大声叱责,首先会考虑如何教诲,深思熟虑,坚持不懈地探索问题的根本的态度……这是必须效法的态度。……可是,明明与如此极为优秀的女性结婚了,为甚么老爷却……。
「请用,我沏了有助提升睡眠质素的茶」
「……真没办法呢。完成这个后我会老实去睡觉的呢?」
「好的,请务必这样做」
……夫人真的十分消瘦。这是自从生下大小姐后,一直无休止地思虑并到处奔波着的证明吧,我很担忧夫人会不会病倒。
「……吶,山本先生」
「请问有甚么事呢?」
「如果……假如,我不在了,能交给你照顾那孩子的事吗?」
「玲子大人……好的,我当然会这样做的」
我无法想像那位活泼的夫人居然会将这样的事托付给我。……尽管不只是我,全体佣人里没有一人是不担心夫人和大小姐的……夫人托付的事,是在被告知之前早已得悉的事,因此并没有任何问题。
「……请将大小姐的事交给我们全体佣人。尽管能力有限,我们会竭尽全力守护大小姐的」
「是吗,这样太好了」
夫人立即将茶喝完后步出了书斋。
「晚安,山本先生」
「好的,祝您有个好梦」
这天,虽然目前我还只是一名佣人,但我在心中发誓,我早晚要成为管家,藉此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亦是在这个家里获得了地位,因此便能从恶意之中守护大小姐,并且要竭尽全力支援她,让似乎不『普通』的她能够理解到『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