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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SIDE】第六骑士团长萨加利

第六骑士团长的我,萨加利・汤森德第一次看到菲亚,是在骑士团的入团式。

还记得在一如往常的入团式之中,突然宣布沙维斯总长会参加模范比试时,我惊讶得转到司仪席那里。

登时以为是司仪说错了,但一看到司仪脸色发青望著我们,啊啊,没错了,我察觉到是总长搞的鬼。

总长看起来都以规范为原则而沉著行动,但常常会有调皮的场面。

可是,看到上来的少女骑士时,不由得疑惑总长的调皮好像朝坏方向发挥了。

……总长想跟那少女骑士当对手,来确认甚么了?

若以总长为对手,应该连一击也撑不住吧,说到底,不是会吓到双脚发软动不了吗?

果然,少女骑士展出了右手右脚同时迈开的奇怪步姿。

要是我部下的骑士这么披露的话便是逗我笑,可是对以总长为对手的少女骑士,会涌出了怜悯。

当我同情地看著她,有名的「冰之骑士」阿尔迪奥和他弟弟雷恩跑到少女骑士那里,说了些甚么。

……啊啊,那是杜鲁夫家的女儿吗。

第十四骑士团副团长杜鲁夫有3个孩子在骑士团。

这么说的话,那是第4个吗?

以杜鲁夫女儿来说身材短小又瘦细。很遗憾,看来体格天生不佳。

既然是骑士家出身的话,多少也会点剑吧,……可是以那种体格,连总长的一击也挡不住吧。

能跟总长对手恐怕一生就此一次,能成为美好回忆的话就好了。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少女骑士―――菲亚・路特自报姓名后,往总长冲过去了。

……呵,单是没双脚发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我佩服之际,距离总长大约5公尺前,菲亚突然提升了速度。

以不寻常的速度拔剑,向总长砍过去。

发出沉重的铮铮音,看到抵挡的总长全身在发力。

―――怎么回事了,那把剑?

重得不得了啊,那个。

我惊愕地看著,菲亚继续一下又一下打向总长。

速度越来越快,一击又一击的声音随时间变得越来越重。

然而,最该加以注目的,是菲亚只集中攻向总长的一边。

―――到底是在瞄准甚么了?

搞不清菲亚目的何在而一直瞪眼观战,最后以冷不防弹开了菲亚的剑而告终。

尽管骑士们都为总长的胜利而欢呼,但我却被悔恨咬紧嘴唇的总长吸引住视线。

……为甚么呢。沙维斯总长好像觉得自己输了。

最后,总长宣布比试无效。

之后,知道了菲亚所用的剑是附加了非常厉害的附加效果的魔剑,但更大的问题,是菲亚为甚么光是攻击总长的一侧。

被总长问得紧了的菲亚,坦白直说是从总长的动作看穿了足部留伤,所以才攻向较弱的左侧。

―――真是不得了的新人呢。

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再次望向菲亚・路特。

从总长进入会场,根本没过了多少时间。

以这些微的时间,菲亚看穿了总长那谁都没察觉到的旧患了吗?

就算说带著魔剑,以那散发出压倒性强大氛围的总长为对手,能毫不蹙竦冲过去吗?

考虑到才刚看穿总长的伤,然后决定攻过去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不可能。

但是,最不可能的,是明明瞄准弱点攻击的菲亚,却形迹可疑地,一脸认真跟总长说是「骑士道精神」这种弥天大谎。

……这家伙,居然敢跟总长撒谎。

太强了,心脏是用钢铁造的吗。

那天,总长宣称记住了菲亚・路特的名字,而我也被那名字深深烙下记忆之中。

◇ ◇ ◇

下一次遇到菲亚,是在宴席之上。

那一天,我担任团长的第六骑士团的骑士出外讨伐魔物,把成果的魔物肉带回来办肉祭,举行了不拘礼的宴席。

可是,在宴席开始之前,就被西里尔第一骑士团长叫了出去。

没记错那天是有2名第一骑士团的新人同行当作训练,是发生了甚么问题了吧?

很不巧我有别的事,在宴席之前一刻都外出了,没时间听部下报告,在未掌握状况之下跟过来召唤的第一骑士团骑士一同走向食堂。

到了食堂后,走到从中间隔出来的独立房间里。

转身一看,当日出外讨伐的第六骑士团骑士站了起来,对面的是露出不穏笑容的西里尔和看不穿表情的沙维斯总长。

……不是小事呢。说清楚一点,是棘手事呢。

望著我团里骑士的表情,我走到总长和西里尔面前。

西里尔浮现出生硬的笑容,正面望著我。

「把你叫过来真不好意思。是日,骑士在讨伐魔物上得到了出色的成果,因此希望称赞其雄姿而召集过来喔。」

……说谎的吧。

我望著西里尔生硬的微笑,环视我的部下。

……你们干了甚么?首席骑士团长大人可是生气得不能再生气了啰?

在听到回答之前,2个骑士从入口而进。其中一人正是菲亚。

……原来如此。是日跟我团讨伐魔物同行的其中一个新人骑士便是菲亚了吗。

西里尔叫包括菲亚在内在场的全体骑士坐下。

然后,因为会变成俯视坐了下来的骑士,我也静静坐了下来。

因为总长坐在稍后的位置,看来是打算观望事态发展。

居然跟总长同席,越发不是甚么小事了。

我环著双臂望著骑士,观望事态发展。

西里尔的话是这样的。

是日讨伐中出现了栖身在深渊的魔物。

可是,却一个死者也没出现而成功逼紧魔物的手腕实在是非常出色,值得嘉许。

―――――但是。

西里尔来到时,发现指挥讨伐魔物的不是经验丰富的第六骑士团骑士,而且第一骑士团的新人骑士菲亚。为甚么。在想甚么了。

西里尔用锋利如冰的声音,以及宛如魔王般冰冷的微笑,逼问部下们。

西里尔正是最大级地愤怒,谁都一目瞭然。

我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瞬间闭上了眼轻轻叹气。

然后张开眼睛,像是狠瞪一样眺望部下。

……你们都在干甚么了?

但是,贤明的部下保持沉默,一同闭嘴不说,所以在情报不足下我也没能插口。

唯一开口的,是被西里尔指名的菲亚。

明明想要把握状况而认真倾听的我,却完全理解不了菲亚所说的内容。

说到为何,因为菲亚说之所以会负责指挥讨伐初次看见的深渊魔物,原来只是凭著从图鉴的知识和梦里的经验。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

以第一次看见、还要是那森林固有种的魔物为对手,一边冷静沉著观察魔物的动作,一边以明显不足够的战力,一分不错地逼紧它?

―――绝对不可能的。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不管谁都早就成为有能的指挥官,森林的魔物也老早被歼灭了。

不理会因为菲亚的惊人发言而愣住的我,之后菲亚继续说,在跟魔物对峙的期间―――换言之,在极短时间就看穿了初见看到的魔物的特性,还能量度遭遇到的个体生命力和残存生命力。

菲亚虽然说明了量度生命力的方法,……哈哈哈,以那种方法,不讨伐个几百、几千、几万头魔物的话可学不会。不可能吧,这个。

怎么了,这个新人骑士。

在众多骑士当中,混进了异常的一人了啊。

可是,最叫我震撼的,是菲亚去顶撞西里尔。

在西里尔以魔王般的笑脸胁迫骑士之时,当然地谁也会面无人色,心情变得悒郁,可是菲亚却好好地抬起了头望向西里尔,声称自己的手是为了拿著美味的肉和酒而存在。

……这家伙,真厉害呢。

在总长列席下,居然敢连珠发炮地斥责首席骑士团长。

我再次对菲亚涌起了兴趣―――可是,作为骑士,那一晚的记忆应该要忘掉才成。

菲亚的肚子像个3岁幼儿一样鼓起,这段记忆。

哀叹明明毎天都在进行骑士训练,却长不出肌肉。

被问到该如何是好,我在宴上第一次答不上来。

然后,为著至今的自己而深深反省了。

―――菲亚说得没错。

竟然去抱怨四大块,真是受恩惠的人生啊。明明世上还有像菲亚的肚子一样,怎么也无能为力的事物。

打从那天,我不再嗟叹自己的腹肌了。

同时,作为走在正当的骑士道的人,我也要忘记菲亚的肚子。

◇ ◇ ◇

第3次相遇时,菲亚跟昆汀一起。

菲亚装得一本正经,摆出跟之前宴会时不同的客套笑容。

……果然是因为露出那媲美3岁幼儿的肚子而羞赧,想当作没一回事吧。

我回想起之前的决心,再次立誓要作为骑士,忘记菲亚的肚子。

至于带上菲亚的昆汀,西里尔说担心他因为长期远征的影响而令脑袋失常,说得完全没错。

昆汀外表上全然没问题,但会湿淋淋地出现在御前会议上,正常的话绝不可能。

我惊讶地问到为何,他认真地回答是被菲亚大人口里含著的水喷到了。

既然湿了,那为甚么不拭乾?

为甚么会跟新人骑士的菲亚使用敬语,甚至还加上大人称呼了?

心感可疑而远处观看,被菲亚骂选词差劲的昆汀拚死地讨好她。

因为太恶了,后背不禁一寒。

……不妙了,昆汀看来真的觉醒了甚么奇怪的嗜好。

人类会这么突然地觉醒这样的癖好吗?

昆汀是孤高的人。

喜欢独处,经常一个人,但也是个会因应需要统领部下的出色骑士团长。

虽然不爱说话,但也会作出必要的忠告或建议,是个能干的骑士。

短短半年没见,却竟然变成如此。

但愿真如西里尔所说,一切都是因为长期远征的劳顿,会随时间治好。

本以为事情会随总长进到御前会议会场平息而放下心头大石,没想到这次轮到西里尔跟昆汀争夺菲亚了。

……这是会繁殖的病来的吗?

西里尔既是首席公爵家的当家,亦是首席骑士团长,把握现状能力出类拔萃的高。

不管甚么场面,都会以自己的感情为次,巧妙地控制他人的感情来诱导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本应如此才对,至今为止。

西里尔,连你也怎么了?

为了平息混乱,我跟菲亚说「那你来我这边」,结果西里尔跟昆汀两人都神速回头瞪我。

不妙,两人都是重症了。

但是,最重症的也许是菲亚。

明明是从西里尔、昆汀和我三选一的场面,却不知为何会选了初次见面的克拉丽莎第五骑士团长。

为甚么?

我完全看不穿菲亚的思考。

……不理会完全理解不了菲亚的思考回路而苦恼的我,菲亚一脸高兴地站到克拉丽莎后面。

真是幸福的家伙呢。那种家伙,不管何时、何地,都能一个人地幸福快乐。

然后,身边的人就有多劳苦。

我有一点同情西里尔了。

其后,我目击到连昆汀那个有点儿臭屁的副官基甸都被菲亚攻陷的场面。

基甸对著连自己身高一半也没有的菲亚,一直斜斜地跪在她脚边,好像在乞求甚么。

呜哇,真的令人不舒服啊。

那个真的是基甸吗?不是别人吗?

可是,能跟搭话的我普通地应对,是本人这点无容置疑。

虽然对跟菲亚扯上关系的人陆续做出异常行动一事感到毛骨悚然,但那天还有著探索黑龙这件头等大事,我决定转换心情不再深究。

而之后,我才晓得这没做错。

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是件足以让之前的全部吹跑的大事,让至今的烦恼都顿变成琐碎小事。

去花时间烦恼些琐碎小事也没用对吧。

大事件……也就是,遭遇上黑龙的菲亚的行动超出常轨。

由开始到完结。

先是,在讨伐梦绿和花角鹿上的种种建议。

退一百步,就当作是昆汀和菲亚所主张的,是把来自黑龙的建议搬字过纸地说出来,可菲亚也太沉著了。

看到那么凶猛的魔物,平常都该惶惶无措失去冷静才对。

明明如此,却能在精准时机一一给出明确的指示。

要是能够那么完美地给出指示,都是作为黑龙的傀儡而行动的话,那也是很厉害的事。

还有就是统驭从魔。

虽然昆汀和菲亚都表示是黑龙的力量,但在收到指示的时候,从魔看著的,不是黑龙而是菲亚。

不会有错的。从魔的指挥官是菲亚。

可是,连我都察觉得到了。

身为魔物骑士团长的昆汀,当然更能察觉得到了。

为甚么,昆汀要误导成黑龙的力量呢。

……之后可非得逼问一番不可了。

再来的,是朝菲亚一直线前进的蓝龙。

我忽然想起了甚么时候,令西里尔很生气的菲亚指挥问题。

说到底,那时候是因为身处现场的指挥官被花角鹿撞飞而不省人事,没人能指挥才是事情的开端。

连B级的花角鹿尚且能够一瞬间认出当场的指挥官,为了搅乱局面而率先袭击指挥官。

拥有比花角鹿更高智能的S级的蓝龙为甚么不是瞄准我和昆汀,而是先瞄准菲亚呢?

答案只有一个。

当时最有价值的人,便是菲亚了。

菲亚到底哪里有价值,我是不晓得。

虽然我不晓得,但至少蓝龙看出了菲亚的价值。

也就是说,菲亚有著只需那少许时间便能看出,压倒性的甚么的价值。

然后,挺身保护菲亚的黑龙。

作为大陆里三大魔兽的一柱,传说的古代种的黑龙完全隶属于菲亚。

在看到黑龙压倒性的强大后,难以想像得到菲亚到底是如何订下从魔契约,但事实上,那绝对的黑王对菲亚可谓盲从。

保护菲亚、为了菲亚而战、为了菲亚而把自己的角削下来。

特别是最后打落自己的角的行动,我觉得已经超越了隶属的范畴。

是为了烙下自己在菲亚背后的强烈印象而作出的威吓行动。

菲亚,……黑龙对你是有多执著了。

我自然而然地叹一口气,不禁在心内咒骂为甚么一口气会堆积这么多问题。

可是……火大啊不满啊种种感情都在心内烟消云散,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对菲亚的感谢。

菲亚在隐瞒些甚么。

而菲亚至今所作出的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行动,都肯定跟她所隐匿的东西有关。

―――但,结果菲亚是个好人。

那个要隐匿的事物对菲亚而言一定很重要吧,但是称上天秤时,菲亚一定不会保守秘密,而是以骑士的安全为优先。

虽然拚了命想隐瞒甚么,但一旦危害到骑士的安全,便会舍弃一切去救他们。

结果,骑士的性命一个不折,全都捡了回来。

这是有多感激的事,就只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才会知道吧。

「……不过啦。」

心里感受到菲亚的恩德,同时也不禁说出声来。

「那种半调子地隠匿的话,菲亚想要隐瞒的秘密,不就早早暴露出来了吗?」

说到底,菲亚想要隐匿的气概根本不够。

要是真心想要隐瞒,就算是死了人也好、失去重要的事物也好,都要舍弃一切贯彻始终隐瞒下去。

要是办不到这样的话,反正终究也不能成功隐瞒,那从一开始放弃才是正路。

虽然不知道菲亚的戏法是怎么样,但重大的问题解明后,每每都是非常单纯的。

多半菲亚想要隐匿的事、她不可思议的行动的原因,都是很单纯的吧。

而从她本人以外的人来看,也许都不是甚么重要的事。

本人认为是重大的秘密,但其他人听起来根本不是甚么大事,往往都有这样的事例。

虽然我想这么建议,但从刚才菲亚的休克症状来看,我说不出叫她轻松说出来。

多半菲亚是在迟疑该不该跟我坦白说出来……而结果,便是不适得快要倒下来吧。

对菲亚来说,是个单是考虑要不要说出口,便已经引发休克症状的程度的问题吧。

然后,在犹豫到最后,却告诉不能说。

―――因为对于作为谈话对象的我不够信任。

回想到那时候的情景,我为自己的没用而咬牙切齿。

菲亚全身冒汗,呼吸都很困难地伏倒地上。

闭起眼睛辛苦地喘气,在最后终于开口,结果却用下定决心的眼神直言甚么都不能说。

我盯著菲亚,想起了她的视线有多严峻。

―――那双眼,是想要保护甚么的眼神。

根据菲亚一直以来的行动,想要守护的,是菲亚以外的谁人吧。

而那个想要守护的谁人,虽然从心底感到没用,但想必包括了我在内。

菲亚不惜将想要隐匿的甚么力量暴露人前,都想要优先保护骑士们―――保护我。

明明都被那样拯救了,我自己却不可靠到没法让菲亚倾吐忧心的事。

甚至,菲亚居然打算保护我……

我从胸肺深处重重吐一口气。

环著的双臂也用劲了。

……骑士团长甚么的也太笑死人了。

连保护一个新人骑士、让她吐露烦恼也做不到。

所以……我非得变得更强不可。

非得成为诚实、好理解的骑士不可。

好让在菲亚需要上我的时候,下次一定能让她好好依仗我。

好让下次遭遇到强大的魔物时,至少能当上菲亚的盾牌。

―――那就是作为骑士团长的职责了……

◇ ◇ ◇

我叹一口气,把积压在心内因为自己不中用而对自己的焦躁吐出来。

然后,为之后的事而转换心情。

回过头来,看到按照探索黑龙之际分好的各队骑士正在拿午饭。

我望著骑士们,不禁轻声说「怎么是好……」。

参加探索黑龙的骑士分成了3队,而各队对菲亚的认知和理解也各有差异。

为了在今后菲亚发生甚么事时能让更多人加以对应,而向全体人员分享情报吗;还是该考虑问题的严重性,而把情报隐匿于尽可能少人数上呢……

为著二选一的选项而烦恼著,我瞥看站在一旁的昆汀。

……在现时点,能让我正确判断的情报太少了。

首先,得从尽量收集更多情报开始吧。

「昆汀,我有事要问你。过一过来。」

我把昆汀从骑士那里带到远处的丛林中,以我逼问事情的习惯,把脸靠近到至近距离。

「昆汀,今早我问你这次探索黑龙的遭遇率有多高时,你回答是10成对吧。你,……一早就知道菲亚的从魔是黑龙了吧?」

「正是。」

看到昆汀冷静不已的回答,触起了我的怒火。

「正是你个头啊!为甚么这么重大的事也不说出来!?」

「因为不论是菲亚大人或是黑龙王大人,也从未说过菲亚大人的从魔便是黑龙王大人这决定性的一言。……换言之,把菲亚大人并未表明的事实随口说出来,是一件错事。」

「不,那不是对错问题吧!是黑龙啊!?把黑龙成为从魔是多么不得了,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吧!为甚么会把那种状态的菲亚放著不管了!」

「那是因为我最清楚魔物了。萨加利,你也知道从魔之证的宽度,跟降伏魔物所需的时间成比例的吧。」

这么说著,昆汀卷起了自己的衣袖。

在昆汀的衣服底下,从腕头到手肘画了一条像蛇一样斜斜地团团围绕到手臂、鳞片状的从魔之证。

「看吧,是我让A级的狮鹫服从时的从魔之证。因为降伏花上很多时间,所以证一直伸延到肩膀,而因为狮鹫抵抗而不成一直线,到处都有断开。这很普通。……可是,菲亚大人却完全不一样。明明让SS级的黑龙王大人服从,从魔之证却只有1毫米,完全没有断开的成1条线。只以1圈便完结、只阔1毫米,是最短而完全的从魔之证。……也就是说,作为最强的魔物的黑龙王大人,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能完全降伏了。」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道,但昆汀却像否定一样摇摇头。

「不,萨加利,你不明白。……完全降伏了的魔物,能够读取契约者的感情。换言之,就算没有契约者的命令,从魔也会自行忖度契约者的希望,并先行一步实现。……明白了没?菲亚大人一次也不曾明言自己的从魔是黑龙王大人,你尽管试试在未得菲亚大人同意下,把菲亚的从魔是黑龙王大人一事暴露出来看看。只要一瞬间被黑龙王大人忖度,说过跟听过的人统统都会变成肉块!至少,是有这种忧虑。」

「………………」

当明白到昆汀想说甚么时,我背后登时爬过了一道寒气。

昆汀看著我我,点点头继续道。

「我问过菲亚大人把黑龙王大人变成从魔时的事。菲亚大人说是把回复药,喂给受了重伤而幼体化的黑龙王大人而治好了它。……老实说,我都只留有疑问。连自我治愈能力高到最大限的古代龙种都治不好的伤,居然能靠外力治好,怎么想也不可能。」

是在想像那时候发生的事吗,昆汀拨起头发,望向虚空。

「可是,菲亚大人没必要作伪,应该是事实来的吧。只是,毫无疑问,菲亚大人省略了事情的核心。所以,我没能掌握到整体的面貌。尽管掌握不到,但既然本人没打算要说,那我就绝不会问。起码,若是被黑龙王大人判断不是菲亚大人所望的话,在那瞬间我就会变成肉块了。」

「真是可怕呢……」

听到从没想像到的事,我不禁呢喃道。

「……听好了?这里最可怕的,是黑龙王大人如何判断。问题不是事实上有没有沿著菲亚大人的意愿。而是在黑龙王大人判断没依照意愿的时点便出局了。」

「……菲亚都养了甚么东西了啊。」

理解到昆汀的话,我不禁冲口而出。

……菲亚那家伙,就算受了伤也好,也不能随便把黑龙拾回家吧。

虽然也不是能随便被你拾回家的东西吧。

相对于全身无力的我,昆汀意气飞扬地继续说。

「当然是传说级的古代种、黑龙王大人啊!听好了,就算黑龙王大人远离菲亚大人,也好像能够读取到感情,可别胡来哦?」

「……这不是无计可施吗。」

听了昆汀的追加情报,更加找不著出口了。

昆汀像是怜悯混身无力的我地望著我,然后又好像想到甚么的再补充道。

「萨加利,你对待菲亚大人时应该再稍加慎重。正如刚才也是。因为你不加思索质问菲亚大人,才令菲亚大人受到发作性的痛苦侵袭。那时候,要是菲亚大人剎那间恨了你,黑龙王大人便会撕开空间出现,把你变成肉块。」

「………你这家伙!说起来,那时候你忽地跟我们拉开了距离吧!我还以为是为了让菲亚平复下来,你不让自己的气息妨碍到才远离啊!原来你是想在黑龙来袭时不被卷进去吗!」

「是职能分担。要是你变成了肉块,那便得由谁来报告这一连串的事了吧。既然你负担不了那角色,那便只得我了。」

「你说的倒是没错。虽然没有错,……但不知怎的变得很想揍你呢?」

「那是因为你太狭隘了。」

「哈哈哈,你还是闭上嘴巴。不然只会令杀意越来越重。」

为了遏抑想揍昆汀一顿的冲动,我哈――的深深呼一口气,环起双臂,凭靠到附近的树上。

昆汀看著这样的我,继续认真地说道。

「因此,事情务必慎之又慎。因为要是我们把这次的事毫无保留向总长报告,而那报告被判断为没按照菲亚大人意愿的话,总长也会被加到黑龙王大人的目标之内。」

「………………」

……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呢。

「可是,万幸的是,黑龙王大人留下了自己的角。」

「……那是怎么样了?」

「要是用那种独一无二的物质制造成剑的话,想必显眼到不行。然后,因为几乎不可能折得断黑龙王大人的角,谁也知道是黑龙王大人亲自把角送给我们。换言之,黑龙王大人以角相赠一事,应该可以想作是容许明言黑龙王大人归于我方。所以,……只是最低限必要的人数的话,可以传达黑龙王大人就是菲亚大人的从魔……我想也许是这样。」

「确信大概有多少?」

「顶多3成吧。」

「你……在黑龙遭遇率的发言时那果断去哪了?」

「事关以总长为首的众多骑士性命。不能用乐观的臆断。」

「你呢……,一离开菲亚身边头脑就灵光了呢。」

我的话音,听起来意外地发愣。

「黑龙王大人非常重视菲亚大人。所以,就算未得菲亚大人准许而宣之于口,只要结果而言是为了菲亚大人著想的话,黑龙王大人应该也会容许的。」

「为了菲亚大人著想呢……那家伙,既然都有黑龙当后背了,不就已经是最强了吗?我们还有甚么能做的事了?」

我摸著自己脖子,不禁自言自语。

「更重要的是,菲亚可是非常危险的人物。听你所说,现在菲亚已跟黑龙是同义词了。可以像现今一样把她放著不管吗……」

「没有问题。菲亚大人是慈爱的人。」

「啊啊?」

昆汀突然说出出乎意料的话,我不禁把视线投向他。

「人类的感情会剧烈波动。对一言一行,会一瞬间产生强烈的愤怒或杀意,……普通来说。当然了,没多久那感情便会平息下来,但是魔物可理解不了这种心情的波动吧。毕竟,魔物只要觉得嫌恶,就不会忍耐,当场杀了呢。」

「嘛,对呢。对魔物来说,自己的感情和力量就是一切了呢。」

虽然听不出话题的归结点,但仍是附和了昆汀。

「所以,在黑龙王大人学会了人类感情的波幅之前,菲亚一生气便有好几人变成肉块也不是甚么不可思议的事。可是,至今还没有人被黑龙王大人弄成肉块。……大概是因为,菲亚大人对谁都不曾深深嫌恶或痛恨吧。就算我家的基甸对菲亚大人作出相当失礼的应对时,黑龙王大人也只是回以小孩子一样惹人厌的话而已。想必,菲亚大人的感情只去到想滋扰他的程度的生气而已吧。」

「……嘛,的确,菲亚看起来不像是会怨恨、憎恶别人的类型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菲亚大人若是跟至今一样的话,那便没甚么问题吧。而且,只是单单因为拥有力量这理由就得把那人隔离的话,那你和我、总长和西里尔不也一样了。只要你有那打算的话,也能灭掉100个骑士吧?」

「………………」

「可是,我不会因为你一旦变脸就能杀光骑士这理由,而把你看待成危险人物。」

「那真是谢过了啦。」

我理解了昆汀的说明附和道。

然后,这时就在意起了菲亚的家人。

「……那家伙,是么女吧。想必被家人珍重地养大吧?因为大家都珍重地养育而不知道恶意,所以才不会怀疑人、讨厌人吧。」

将想到的直说出口,昆汀也同意了。

「那可能性很高呢。菲亚大人很天真烂漫。一定是受到家人甚至领里的人钟爱,自由地成长吧。」

我从背靠的树上起身,跟昆汀一起回到骑士那里。

一边走心里一边决定。

……这次的情报,并不是能积极扩散开去的呢。

决定好对应方针的我,奔走到各队之中。

整理好从每一队所听取的事情经过后,下达指示叫他们只准把情报留于自己队内的骑士之中。

然后,我跟昆汀和基甸一同去总长那里。

为了作出表面的报告。

跟总长报告说虽然有跟黑龙遭遇上,但实在大得不可能令它隶属,所以就丢出了灵峰黑岳的石头,让它回到老巢去。

后补了一句说时机来临时会再追加报告,总长好像感受到甚么,「有劳了」地慰劳我们后,就让我们解放了。

……没错。甚么都死心眼地全数报告上去,不见得就是为总长好。

要是收到报告可能会害总长负上被黑龙盯上的风险的话,那么取舍选择情报便是我的职责了。

至于风险……就让血气方刚的西里尔第一骑士团长大人,和立场上须得知悉一切的戴斯蒙宪兵司令官大人来背负吧。

把所有情报向这2人公开,要是等一会儿黑龙还是没出手的话,便可当成黑龙容许公开的情报吧。

到时我再向总长报告。

我跟昆汀和基甸一起,往西里尔跟戴斯蒙正在等著的会议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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