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令人疯狂,如此疯狂。
胸口像是快要因怒气而撕裂。
我,七濑悠月,在雨中任凭雨点拍打。
红叶离开楼顶后,我像是希望雨水能为我洗去停不下的泪珠似地,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不甘心,好凄惨,好丢脸。
自己安排的单挑却被打了个体无完肤,只能在这哭哭啼啼无所适从。
「唔、呜呃、呃咳、咳咳!」
我挣扎着心想要是能全吐个干净说不定反倒轻松。
但无论如何哽咽,心悸依旧恢复不过来。
──砰砰、砰砰、砰通。
面对学妹竟完全无法回一句嘴。
那少女率直地一心想着心爱的人的坚强模样和美丽姿态,彻底打垮了我。
端着前辈架子妄想出口妨碍别人谈恋爱的自己,感觉成了非常微不足道的存在。
红叶说得一点都没错。
『──你到底想对我们怎么样?』
我怎么会以为自己有资格说这句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存心利用他的好意,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恋人,怎么好意思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不,这样说起来,就连这或许都只是薄弱的借口。
难道说我在不自觉间对她感到害怕吗?
害怕这个或许会改变我们关系的女孩的存在。
害怕这没有人伤害或受伤的停滞将迎来终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这个落魄的女人是谁。
你真的是七濑悠月吗?
以一个女孩的立场比任何人都更加保持着平衡、拉近着与他的心的距离?
比起假扮情侣时,感觉更像是恋人般的瞬间慢慢地增加了?
你怎么如此故步自封、这样就满足了?
这点程度的心意怎么可能对抗红叶磨得锐利如刀的觉悟呢。
我、我们一定是。
都在心底误以为唯有我们的恋情是特别的吧。
以为能在千岁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只有我们几个。
但是,事实上──
我们只不过是刚好在他身边、碰巧被他所拯救、顺势爱上了他罢了。
无论对象换成谁都很正常,今后若是再出现跟我们一样的人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我觉得现在被他放在心上的女生就是我们五个。』
光是回想起自己那天真的想法,就让我羞耻到想把自己给掐死。
明明期望能维持现状继续这和缓的停滞,却意图牵制因为认真渴望着他、而拼命想颠覆相处时间带来的差距的那个女孩。
这实在太逊了。
想必红叶是早早就把无法压抑的心情命名为恋爱,二话不说开始跑了起来。
但我们几个却如此不争气。
茫然地看着夕湖对千岁告白,只会暗自在心底向上天祈祷请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又想重蹈覆辙吗?
不是说了是真正的恋爱故事吗?
不是说了要击落月亮的吗?
──啊啊,令人疯狂,如此疯狂。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对名为七濑悠月的女人感到无比地愤怒。
*
我青海阳正在与队友们一起练习。
照预定过来的舞也先做着跟我们相同的练习内容。
我看了看时钟,距离练习开始已经过约三十分钟了。
真是的,小七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是有跟我说可能会迟到,似乎也先通知了美咲,但至今从没发生过这种状况。
她明明是个比任何人都介意剥夺他人时间及劳力的女人。
我边这么想着,边进行简单的射篮练习,这时──
──匡当匡当。
连接社团教室大楼那边的门打了开来。
我跟舞正一起排在那门口附近的球框下。
「喂喂,你跑哪、去……」
我正开口想念念她,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咦……?」
虽然讶异于她湿透的发丝,但让我更惊讶的是……
眼前低着头站姿显得有气无力的搭档身上,散发出令人发颤的魄力。
尽管表情被垂下的头发遮住几乎看不见,但她感觉很奇怪。
我有点怕怕的,语带犹豫地向她搭话。
「小七,你怎么啦……?」
「东堂。」
小七无视了我,直接叫她。
「能不能跟我打一场一对一?」
「唉你,迟到这么久才来还──」
但舞伸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她扬起嘴角,带着一丝逗弄似地回答。
「我对你装模作样的打法不感兴趣耶。」
我感觉好像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小七缓缓地抬起脸。
「放心,我不会让你无聊的。」
她用小指拨开贴着脸颊的发丝,缓缓地睁眼看向舞。
就在这瞬间。
──!
我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不自觉地颤抖了肩头。
好可怕。
脑袋反射性地只冒出这个想法。
小七淡然微笑的眼神宛如出鞘的日本刀,有着令人不禁寒颤的冰冷,又像能烫伤人似地火热。
好像从全身上下喷发出摇曳的青色火焰一般。
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模样。
忍不住被她的气势压得倒退半步。
她眼底浮现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喜悦、哀愁、快乐、期待、不安、好奇、恐惧、踌躇、觉悟。
还是,只是纯粹的愤怒?
舞似乎也察觉到这异常的气氛。
「喔~表情挺有那么回事的嘛?」
小七妖艳地舔了舔嘴唇。
「算是种无药可救的相思病吧。」
舞一脸疼惜地眯起了眼。
「现在的悠月的话,要我跟你上床也行。」
虽然对你不太好意思──小七用让人忍不住着迷的唯美神情说道:
「──让我发泄发泄吧。」
「不慎选对象的话可是会吃苦头的唷。」
我看向美咲征求她的判断。
就我个人来说可是太有兴趣了。
小七对舞的一对一斗牛。
我想知道搭档会紧咬到什么程度。
美咲观察小七一会儿之后──
「好吧,你们试试。
大家当作见习在旁边观战。」
眼神充满期待,轻笑了笑。
舞用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似的口气说到。
「用有三分球的20分抢分制吧?
攻击方如果球被抢走就攻守交换。」
我第一次跟舞打一对一时,她顾虑着无法投三分球的我采用从哪投篮都能得一分的10分抢分制,还把先攻让给我。
但小七跟舞对打的话,当然会采用三分球。
这么一来普通的射篮会算2分,所以总分便直接设定为翻倍的20分。
我跟小七打的时候通常也用这个规则。
普通射篮要投进10次,用上三分球的话就能更少一些。
「不够。」
搭档大胆地说。
「20分一下子就结束了,采30吧。」
舞一副可笑至极的表情答道。
「我是无所谓啦,20的话你没自信能翻盘是吗?」
「反啰。」
小七边撩起湿透的浏海。
「20分的话,我只要射篮7次比赛就结束了。」
宛如拔刀似地强势宣言。
「既然你是个这么有魅力的女人,怎么不早点邀请我呢。」
舞像与我比赛时那样放松了表情。
「真不好意思,我眼光可是很高的。」
小七捡起附近滚在地上的球。
「让你先攻。」
「不错唷,我跟了。」
接着两人走到球场中线面对面站定。
「抱歉啰,东堂。」
「要道歉等输了再说,悠月。」
相视一笑后,小七把球交给舞。
舞接过球后立刻眯细了眼。
腰间一沉,膝盖开始蓄力。
空气顿时凝结。
舞运着球的身体缓缓上下晃动等待着时机,一个转眼芦高黑色队服上的白字迅速飞移。
──疾风迅雷。
天空闪了一下。
──吱。
舞使出如黑色闪电般的冲刺。
──好快。
「别小看我了。」
啪。
「咦……?」
等她注意到时──
「你就这点程度?」
球已经在小七手中了。
队友们瞬间发出欢呼。
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哇喔。」
刚才那是怎样,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小七那家伙刚才几乎只移动了一步。
与其说是抢到球,更像是偷到了。
像是纯粹把手放在球会来的位置。
就连手臂也几乎没怎么移动,仅以最低限度的行动就夺过球来。
难道她一开始就预料到球的轨迹,所以在那守株待兔吗?
这用说的很简单,但对手可是芦高的东堂舞耶。
小七淡然地把球交了出去。
想是在说这点程度的表现对自己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舞接过球,语气陶醉地说。
「真不错呢,悠月。我好像快被你勾走了。」
──唔。
这短短一句话,不知为何让我的胸口感到刺痛。
至今明明一直只对我感兴趣的,别那么爽快就换对象啦。
这瞬间,我脑中又回想起自己在东公园露出的丑态。
跟红叶完丢接球单纯地表现出兴奋模样的那家伙。
大家,不要这样……
但我连消沉的时间都没有,小七开口:
「很可惜,我已经有非击坠不可的男人。」
没想到搭档竟然在球场上这么宣言。
这短短期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小七无畏地宣告。
「就先拿你们开刀吧。」
咻~舞吹了声口哨。
「这败家犬反咬可是不会松口的喔?」
她边说边把球抛给小七,在三分线前沉下身子。
「你确定?」
──唰唰。
「我可不是小海。」
──咻。
「「咦……」」
球静静地穿过球网,我和舞异口同声发出讶异的声音。
开始的瞬间就结束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队友们爆出欢呼。
这是开玩笑的吧,我忍不住嘿嘿苦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七从开始位置、也就是在中线附近,只靠没几步的助跑,就在离三分线还非常遥远的地方射篮并空心命中。
这招就连舞也反应不了,或者该说根本料想不到。
这算是休息时间偶尔做做的玩乐,几乎跟赌博没两样。
任谁状况再怎么好,都拿能从那种地方射篮得分的对手没辄吧。
她平常明明任我怎么说破嘴,都只肯在有把握的场面射篮的,今天这是怎么啦?
还是说……我心想。
难道她有自信一定能成功才射篮的吗?
小七捡回球之后开口说道。
「我刚不是说了吗,我是找你当出气筒的。」
舞眯起眼睛、显得愈来愈兴奋。
「我也回答你啦,不慎选对象会吃苦头的唷。」
她在中线接过小七的传球,开始灵巧地盘球。
──咚、咚、咚。
这时,我突然有种周遭降了温的错觉。
舞虽然没有放水,但基本上是个爱玩的家伙。
刚才那或许称不上是小看了小七,不过确实是误判了小七的实力。
舞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在她承认对方是个对手之后。
她浑身像是喷发出摇曳的黑色火焰似的。
──咚、咚、咚咚。
要来了!
──吱吱。
舞踏出精湛的一步。
小七立刻靠上防御。
舞边踏着小跳步,以反向与交叉步过人的技巧忽里忽外地运球扰乱小七。
小七则维持着重心,十分冷静地保持着干扰人的距离。
──吱。
舞试图从左边穿越。
──哒。
用胯下运球把球送到右手。
她看见小七马上跟了上来。
──哒。
立刻切换到背后运球再度把球送到左手,并发动射篮。
她的动作真是令人忍不住看得入迷。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自由左右切换身体重心都不会失衡,这女人的躯干到底怎么回事。
小七虽然慢了一步,但也立刻切换过来马上追在她身后。
舞的位置在靠近三分线的地方。
还勉强来得及。
舞做出上篮的动作,小七则飞身盖篮。
就在这瞬间。
──砰。
舞使出下手投球把球高高抛上空中。
──咻。
球轻松越过小七的手臂,被吸入球网之中。
跳投。
这明明是像我这种娇小选手躲避大范围防守时用的技巧,舞这身高的人居然也用出这一招吗?
因为最近很常有机会跟她练球让我有些习惯了,但像这样在一旁看着还是会觉得她真的是个让人不禁失笑的怪物呢。
北陆第一选手的称号果然不是叫假的。
舞捡回球后扬起嘴角。
「一起跳舞吧。」
小七似乎正面接受她的挑战,拿出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的慢舞时间已经有舞伴了。」
应该是警戒着刚才的三分球吧。
舞一把球抛给小七就立刻拉近距离。
小七基本上不是在内线跟人对杠的类型。
球风偏向作为控球后卫指挥队友,再趁隙从外线射篮。
正因如此,坚持中场的我和在外线较强的小七打一对一的时候,战况通常会满胶着的。
在我好奇着不晓得小七面对两边都很擅长的舞会怎么制造空隙时,就在这瞬间──
「咦……?」
──小七从正面发动攻势。
踩着跳步以反向与交叉步过人的技巧忽里忽外地运球。
从左边穿越防守,用胯下运球把球送到右手,顺势切换背后运球再度把球送到左手。
抢先对手一步冲向球篮方向。
小七发动射篮。
舞飞身盖篮。
──砰。
──咻。
这不是……
舞当然也发现了。
她露出兴奋颤栗的表情说着。
「简直像是镜子的魔女呢。」
像在看重播似的,分毫不差地重现。
这对手可是顶尖选手耶。
呵呵,小七露出恍惚的微笑。
「要来试试在场谁才是最强的吗?」
──砰通、砰通、砰通。
在一旁看着红叶跟那家伙抛接球时的心悸又回来了。
无论多想转开目光都不得不承认。
小七正压制着舞。
为什么,我忍不住咬住下唇。
我一直认为总有一天要打败舞是我的任务。
当然不是小觑小七的实力。
认为她是值得信任的、最棒的搭档的心情也是真的。
但是、就算如此,我心底不免还是会这么想──
──至少在打篮球时,就算是你我也不想让出第一名的位置。
小七,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这才是七濑悠月拿出真本事的模样吗?
在我总忍不住把篮球和恋爱相提并论的时候。
别这样,等等我,别去到只有你们两个的世界啊。
大家,不要这样……
在属于我的领域把我抛下啊。
*
雨声、潮湿柏油的气味、空气的流动、从远处愈来愈靠近的蓝天、滑落颈间的汗水、呼吸的节奏、渐渐恢复平静的心跳、在一旁看着的队友们的脸庞、美咲的微笑、搭档不安的眼神,东堂的脚步、视线、重心,与球篮的距离、指尖感受到的球的触感。
这全都是我无须刻意也能接触到的。
清澈蔚蓝,只属于我的世界。
无论从哪里、用什么姿势,我都不觉得自己会射偏。
有件事我一直装作没看见。
──深埋在七濑悠月之中的,上锁的房间。
我从小到大从不曾让任何人看见我的弱点。
付出应该付出的努力,留下应该获得的成绩,如此反覆。
这些累积都有了成果,也造就了现在的我。
无论是篮球、学业、外表和打扮,就连恋爱也是。
任何方面我都不曾懈怠。
但我对这样的自己,却有股挥之不去的芥蒂。
比如说不自觉地掩藏着女性的一面(毒苹果)。
我是不是把这部分埋藏在自己暗自划线不会深掘的地方呢?
我回想起从金泽回来的当天晚上,我目送夕湖搭着妈妈的车回家后,荠对我说的话。
『你认真起来只有这种程度吗?』
『感情也好,篮球也罢,七濑悠月卯足全力只有这种程度吗?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我的极限吗?
我有发挥出自己的一切吗?
『──脱缰的七濑悠月其实比青海还有东堂舞还要厉害,我是这么觉得的。』
七濑悠月有比小海、比东堂舞更厉害吗?
『恋爱也是一样。』
『只要你有那个意思,要击落月亮也不是问题吧?』
尽管内心默默吐槽说得倒简单,却也有一部分的自己并不想否定。
──我的心中还有个深锁的房间。
一定是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示弱的一面吧。
一定是因为不想认清自己的界限吧。
是害怕着如果用尽全力仍无法达成、无法实现心愿时,自己会再也维持不了七濑悠月的模样吧。
所以才会像是保留绝招似地将其封印,当作保持自我的护身符。
我还没有拿出真本事。
紧抓着这泛滥、毫无价值的借口。
我曾经对阳这么说。
『大概是害怕认真起来吧。』
『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当然会碰到极限,不是吗?练习太累可能会吐,死命打球可能会扭伤脚。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的梦想,别的家伙可能轻轻松松就实现了。她们也许是不想看见那个样子的自己吧。』
『只要一开始就划条界线告诉自己「再努力也就是这样了」,就不会受伤到连自己的干劲都遭到否定的程度。』
啊啊,这样啊。
那时我的心一定在哭泣吧。
被关在上锁的房间里,紧搂膝盖孤独地颤抖,拼命呼救着。
──呐喊着真正的七濑悠月就在这里呀,快点找到我吧。
真正的我,对不起。
无论是恋爱还是篮球,我总是与周遭隔着一步之遥自诩冷静地俯瞰着一切,借此逃避失败和受伤。
凭这点程度是无法将他拥入怀里的。
凭这点程度是不可能击落月亮的。
这时,我脑海中闪过阳说过的话。
『不过,不认真起来的话没办法知道自己的极限,也不知道可能跨越的极限后面有什么东西。』
搭档,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决定试着面对。
面对自己真正的模样。
虽然说不定会跌得满身淤泥不成体统很丢脸。
虽然说不定会依旧无法达成心愿而忍不住哭泣。
但我要打开那道枷锁,去见真正的七濑悠月。
──咻。
我投出的三分球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便穿过球网。
这么一来得分就是27对24了。
尽管对付东堂绝不轻松,不过最初那计三分球的差距还在。
身体好轻,视线好广阔,简直像是重生了一样。
其实我一直想着自己说不定也做得到那种打法。
其实我一直认为自己说不定那么做也能投得进。
有时看着小海打球,会觉得如果换成是我一定能得分。
有时看着东堂打球,会觉得如果换成是我一定能挡下。
其实我一直认为我说不定赢得过这对手。
理想中描绘的自己和现在的我完全重叠。
没错,七濑悠月的话理所当然办得到这点小事才对。
彼此不再交谈,我把球抛给东堂。
谢谢,今天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如果对手换成是阳,我想我可能无法破茧而出。
认定内线是阳的领地、篮球是搭档的主战场,为顾虑她而退让,继续过往的循环。
所以在我眼前的是这位第一名真是太好了。
总之只要能先打败你,我就能真正相信自己。
东堂露出在正式比赛上从未见过的表情。
这个地方绝对不会让给你。
绝不承认你比我技高一筹。
绝对不会输给你这种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甲。
我自己清楚,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我至今从未奉献过什么的半吊子。
会觉得小海才是跟你棋逢敌手,也是很正常的。
搭档现在一定也觉得「你凭什么」吧。
但是,抱歉啰。
这才是七濑悠月。
我就是能从东堂咬紧牙根充满杀气狠瞪着我的眼神、就算只是玩玩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败下阵来的自傲中……
──吱吱。
──乓。
看出她的下一步、下一招。
我用指尖顶着偷来的球转了转又传给东堂。
站在中线,深呼吸一口气。
──只是纯粹地深爱着。
只不过恰巧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篮球。
只不过顺水推舟地爱上了他。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要改变命运。
……虽然让我领悟这一点的居然是那个嚣张的小丫头,是让人有点难以释怀啦。
我接住东堂的传球。
──哒。
踏出第一步。
穿过雨水、追过夕阳、跨越现在、超越自我。
──啊啊,令人疯狂,如此疯狂。
『直到有一天你找到适当的名字。』
老是说着总有一天,到底要等到哪一天。
若是找不到,就硬写上去吧。
『──要是这段伪装(时间)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我才不需要假货,给我真实。
『小七学姊,我是不会输给无法认真面对的女人的。』
敢用上代称挑衅我,表示我可以亮出白刃认真决胜负对吧。
我的射篮从离三分线很遥远的后方划出美丽的抛物线。
如同我命名了那天感受到的那股情感,如同那天令人心焦的悠然月色一般。
我确信球一定会进,于是看也不看地转身。
──啊啊,令人疯狂,如此疯狂。
呐,阳、东堂、红叶。
还有朔。
──咻。
我会让你们见识到的。
见识到这个令我疯狂爱恋、不可自拔……
──名为七濑悠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