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话 邂逅

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划下休止符,古杰拉王国的疆界正不断变动。

见古杰拉王国陷入内乱,各国纷纷进攻,魔族也趁机追击。

人族和魔族原本签订了停战协议,禁止殃及全族的「全面战争」。

假使七大魔贵族的势力之一和某国开始交战,为避免战火蔓延,其他七大魔贵族和人族各国必须出面干涉。

不过这次人族各国也同时进攻古杰拉王国。

除了在列强之中军力名列前茅的帝国外,连小国也虎视眈眈地试图改写疆界。

面对这般绝望的状况,王国奋力抵抗,在三成领土遭到并吞后终于遏止了侵略,不过第二波攻势很快又开始了。

而且敌人是魔族。王国屈居劣势。

「不会吧!红之狮子佣兵团居然被干掉了!」

「来支援的秩序与崩坏佣兵团呢!?」

「等他们赶到就来不及了!先从前线撤退吧!」

怒吼与悲鸣此起彼落。

他们在焦土上奋战,后方沦陷中的城镇正冒著好几股黑烟。

就算雇用了知名的佣兵团,若是无法齐心协力,终究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战况不见好转的迹象。

不仅如此。

「这家伙是怎样啊,根本是怪物嘛!」

某人叫道。

战场笼罩在异样的氛围之中。

一支佣兵团正倾全力对付一名魔族。

以种族来说,魔族占有优势。

魔族的魔力和身体能力远远胜过人族。

不过人族为数众多。数量是智慧,也是暴力。

尽管如此,整支佣兵团也只能勉强应付一名魔族。过去魔族与人族的战争中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啊……可恶。可恶……!亚斯坦大人……!」

一名士兵性命垂危。

他倒地不起,腹部开了个拳头大的洞,手里紧握著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不断地向亚斯坦女神祈祷。

状似银币的吊坠上雕著女神像。那是亚斯坦教贩售的吊坠,供民众对亚斯坦女神献上祈祷之用。

吊坠从士兵身上吸取了微弱的魔力。

这正是一般人相信亚斯坦女神存在于世的原因。

即便消耗魔力减损「实力」──战场上的士兵们依然深信著一再引发奇迹的亚斯坦女神。

然而。

「呼哈哈哈!辛苦啦!」

「咕啊啊!」

「没用的!你们连吕尔德大爷我一个人都赢不了啊!」

仅凭一己之力蹂躏整支佣兵团的魔族,这会儿正凌迟著濒死的士兵。

自称吕尔德的魔族有著漆黑的皮肤及尾巴,长长的虎牙闪闪发亮。

「你们注定要灭亡!尽管祈求不会降临的和平吧!」

魔族高声笑了。

他嘲笑著人们的所作所为。

不过此刻确实有机可趁。

「去死吧!」

士兵强忍痛苦,竭尽最后的力气挥出断剑。

虽然剑身够长,但──

「没啥用呢?」

「什么……!」

吕尔德露出狂傲的笑容。

士兵错愕地瞪大双眼。

(难道他……变得更强了?)

这念头根本不该出现。

战场是劳力伤神的地方,相反的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这不可能……士兵抱著疑惑的首级遭斩断飞出──

「是援军!援军来了!──神圣共和国的剑圣菲尔大人和圣女索莉亚大人来了!是神圣共和国的主力部队!」

呼声响起的同时,魔族宛如大风刮起的木片般飞了出去。

「呜啊!怎、怎么了!?」

一名将褐发绑成马尾的年轻女性,出现在吕尔德面前。

她细长的双眼满不在乎地看著吕尔德。

可是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对方身上。

「唉,真搞不懂为什么要来帮忙袭击我们的王国。」

【剑圣】──菲尔•耶吉。

带领神圣共和国的主力部队,在最前线冲锋陷阵之人。

后方是拥有桃红色长发的美少女,【光星圣女】索莉亚•艾登。

「人族正面临危机啊……!不能因为曾是敌我关系就见死不救。」

说著,索莉亚开始治疗周围受伤倒地的士兵们。

菲尔见状不禁面露微笑。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们未能亲逢最近神圣共和国发生的惨事。

毕竟索莉亚和主力部队经常离开神圣共和国,作为援军四处支援。

神圣共和国和周边国家总是和平共处,除非发生特殊状况,不然通常不会出现什么危机。

不过,假使她们当初面临到古杰拉王国的阴谋和大批飞龙来袭,凭两人的实力也能自行解决吧。

「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无视我!?」

怒吼随著魔力传来。

声音撼动大地,彷佛自深渊响起。

不过菲尔依旧一派从容。

「魔族小喽啰刚才有说什么吗?」

「胆子不小嘛……!」

被菲尔这样一激,魔族吕尔德气得额冒青筋。

充满怒意的魔力撼动四周。

不过。

「破绽太多了。」

菲尔突然失去踪影。

吕尔德顿时慌了手脚。剎那间,背后传来刀锷和剑鞘交击的金属声。

还来不及回头探查声音的来源──吕尔德已经跪到地上,身上被划破一道红线,源源不绝地喷出鲜血。

「可、可恶……!」

吕尔德冒著冷汗,展开背后的漆黑翅膀飞了起来。

「嗯?居然还有余力……算了。」

菲尔放过了魔族。

与其追击性命垂危的魔族,现在更应该优先和正在他处阻止魔族作乱的主力成员会合。

「走吧,菲尔!」

索莉亚也已经治疗完所有一息尚存的伤者了。

人族之中就属她能在短时间内治好这么多人吧。

不过她却不因此骄矜自满,立刻又准备赶赴下一个战场──在菲尔看来,她无疑是货真价实的圣女。

「是。」

菲尔眼中流露出对苏菲亚的崇拜。

正因为如此……

菲尔更是不屑那个赶往这里的男人。

(什么英雄小队……太可笑了。)

【剑圣】菲尔暗自心想。

古杰拉王国几个边境区域爆发纷争,伤者都被集中到后方的一处。

当然,伤者每分每秒都在增加,根本来不及治疗。

不过抱持互助理念的组织或个人,闻声后纷纷聚集而来,协助王国度过危机。

「第四区的伤者送到了!快清出空间来!」

无论日夜都听得到这类吆喝声。

有治愈魔法天赋的人耗尽魔力拚命施术,其他人则负责清出空间、打水和搬运死伤者。

即便环境如此恶劣,大家还是毫无怨言地默默做事。

不过人们只是接受了「环境」。

「该死的邪教徒!从这边开始是我们的区域!」

「这不重要吧!」

「当然重要!少来碍事!真受不了这些信仰垃圾教的家伙……」

「啊啊!?你们拜的神才是狗屎呢!臭死了!」

「你说什么!」

这里聚集了信奉各种宗教的人。

自然也就容易发生这类争吵。

几个人吵得越来越凶,甚至把所有信徒都牵扯进来。

伤者彻底被晾在一边。由于伤者众多,尽管缺乏志工的素养,还是不得不找他们过来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

「请别再吵了。有空吵架,倒不如赶紧动手吧?」

是苏菲。

因为真•亚斯坦教是新兴宗教,又公然反对最大宗的亚斯坦教,一般人都望之却步。

争吵的两人看了苏菲一眼,同样也露出轻蔑的眼神。

「哈,虽然你有亚斯坦教的余惠庇荫,但我才不会任你指使呢!」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当务之急是照顾伤患吧。」

回应之余,苏菲依然尽力施展自己会的治愈魔法。

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男人咂了咂舌,恶狠狠地瞪著她。

「哈,就算自己和信仰的宗教遭人耻笑,你也毫不在乎啊!你肯定是把信徒当凯子削吧!?」

「请你适可而止。太难看了。」

路过的团体成员之一出声制止。

男人本想转身骂人,不过一看到声音的主人,他顿时惊讶得倒抽了口气。

那是索莉亚•艾登。

她已经治疗完前线的伤者返回后方了。几名担纲护卫的骑士跟在她背后。

「索、索莉亚大人……!」

这一带的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瞧。

连伤者也停止了呻吟。

「广域回复。」

低声诵念的同时,索莉亚释出了魔力波。

在魔力波的笼罩下,人们的伤势逐渐痊愈。微不足道的小伤也不例外。

「你们不是来这里吵架的吧。有空吵架,倒不如赶紧动手。」

「「是、是!」」

听索莉亚这么一说,男人们宛如挨骂的小孩般乖乖点头。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谢谢。」

苏菲低头致谢。

索莉亚见状也露出了微笑。

「你是……真•亚斯坦教的苏菲小姐吧?我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却老是在战地的志工活动上错过。原本猜想之后可能会在大圣祈祷会场碰面,没想到在这里就提前见到你了,这也是某种缘分吧。我叫索莉亚,请多指教。」

索莉亚。

这名字并不稀奇。每座村子至少都会有一个叫索莉亚的人。

不过听到索莉亚这个名字,全大陆只会想到一个人。

亚斯坦教主祭司,公会S级冒险者,【光星圣女】────

注定带著种种称号与传说留名青史的少女。

甚至有不少人崇拜著索莉亚•艾登,而非亚斯坦女神。

她是与历代勇者齐名的「希望」。

「您好,我叫苏菲,在真•亚斯坦教中担任大祭司一职。其实我也很想跟索莉亚大人聊聊。」

这时,伤者的治愈工作刚好告一段落。

两人都有些空档。

「跟我聊吗?」

索莉亚反问苏菲。

虽然是敌对组织的人,但她不仅没有敌意,态度还十分和善。

索莉亚曾多次耳闻真•亚斯坦教的活动。

正因为经常亲赴前线,索莉亚才会辗转得知苏菲他们的正派作风。

「是。索莉亚大人……信奉著亚斯坦女神对吧?」

「是的,我是亚斯坦教的信徒。」

「恕我冒昧……请问您是抱著什么想法信教呢?」

「抱著什么想法,是吗?」

索莉亚不解其意地歪著头。

苏菲重新解释道:

「好比跟亚斯坦大人有什么因缘、对某些教条深有同感,或是喜欢圣典上的某个小节等等……我想问的是您信教的理由。」

苏菲当然也知道,有些人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入教了。

不过索莉亚所做的一切,早已超越信仰这个动机能够成就的范围。

苏菲想知道她为何如此尽心尽力。

「这、这样啊。呃、呃嗯,原、原来如此……」

索莉亚频频点头,明显慌了手脚。

她的脸颊染上红晕──简直就像个恋爱中的少女。

苏菲不知该做何反应。这时,索莉亚清了清嗓,重振精神说:

「与、与其说信奉,倒不如说相信『希望』。」

「希望……?」

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回答,苏菲疑惑地歪起头。

「您是指亚斯坦大人引发的奇迹吗?」

「嗯,这也算其中之一。」

「……?」

苏菲摸不透这番话的含意,头又歪得更斜了。

索莉亚见状,满怀歉意地面露苦笑。

「抱歉。我初出茅庐时曾发生过『奇迹』,刚好那时我也无意间接触了信仰。」

「原来是这样啊。」

苏菲心想。

所以正确来说,宗教和偶然都有影响吧。

不过索莉亚并未提到亚斯坦的名字,而是说「希望」。

看来她在信教的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现实,不是那种特别激进的信徒。

「不好意思,请问所谓的奇迹是……?还有您说希望……」

「这、这、这个……!」

索莉亚再度羞红了脸。

不过有人抢在索莉亚回答之前,打断了她们。

「哈哈哈,怎么?这岂不是真•亚斯坦教的人?又跑来战场上拚命洗脑大家吗?真是学不乖呢。」

身穿华丽祭司服的蓝发男性走了过来。

「……宰•冯迪先生。」

宰•冯迪。亚斯坦教的大祭司。

他的外表与头衔不符,看起来大概三十五、六岁,还很年轻。

这位亚斯坦教大祭司突然跑来搅局。

苏菲和索莉亚强忍嫌恶感,看著冯迪。

「你怎么会在这儿?」

索莉亚问道。

她只是单纯感到疑惑。

索莉亚经常亲赴前线,她出现在这儿谁都不会觉得奇怪。况且索莉亚身边还有主力级的战力在。

事实上亚斯坦教的信徒也因此变多了。

看了索莉亚在现场积极活动的模样,有些信徒深受感召,志愿从军好维持神圣共和国的战力;也有人活用信徒之间的人脉,在贸易上做出贡献。

甚至有国家为了回报索莉亚的恩情,不吝于援助神圣共和国。

索莉亚站上前线,对亚斯坦教和神圣共和国都有好处。

可是大祭司却鲜少现身前线。

「是为了公事啊,索莉亚。」

大祭司宰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不过大祭司只有两名护卫。

而且是装备阳春的士兵,不是骑士。

「靠这点人员装备来这种地方处理公事?」

索莉亚身后的【剑圣】菲尔•耶吉问道。

在她看来,那两名士兵根本没受过什么像样的训练,要说护卫也太荒唐了。

「哈哈,别担心。不说这个了,邪教徒正在瞪我们呢。最好别跟这些家伙扯上关系。」

亚斯坦教的人并未遭受白眼。被瞪的只有大祭司宰一个人而已。

事实上原本的气氛也很和缓。

「哎,你叫苏菲是吧?我是可以让你沾点亚斯坦教的光啦。毕竟我宅心仁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不过劝你最好别太嚣张──」

宰面容扭曲地把脸凑近苏菲。

接著小声说道:

「──你不想落得跟父母亲同样的下场吧?」

「────……!」

先前态度温和的苏菲,突然露出泪水与怒意交织的表情。

身后的真•亚斯坦教信徒立刻站到苏菲面前,恶狠狠地瞪著大祭司。

「你这家伙!」

「哎呀,要打吗?」

「谁怕谁啊!」

「……请等一下!」

苏菲出声制止。

这个判断是对的。

「哈哈哈,不打了吗?真没意思。」

虽然大祭司继续挑衅,这回苏菲却毫无反应。

信徒停止了动作。

「为、为什么,这种人……!」

「旁人只会觉得是你单方面出手打人。」

「……!」

听苏菲这么一说,男信徒猛然惊觉。

现在动手就输了。

「而且暴力不会带来任何东西,只是白白脏了你的手。」

苏菲不反对暴力。其实亚斯坦教和真•亚斯坦教都不否定暴力。

不过必须依循常识,判断行使暴力的时机。

「说得真好听呢。像你们这种骯脏的邪教徒,光是能摸到我就该感到荣幸──」

『第二区和第三区的人运送过来了!』

宰才讲到一半就被联络兵的声音打断了。

某人闻言应道:

『什么……!第二区和第三区怎么样了!?』

说话者的语气里带有几分不安。

伤者通常是在战线后撤,或是战事告一段落时才会送来。

不过,第二区和第三区都是前线中的前线。

简单来说就是这次纷争的主要战场。

那里的战事不可能停歇,所以必然是战线后撤。

不过这样一来,敌人将一举突破战线,直接涌入后方──

『放心吧!听说公会派来的冒险者守住了第二区和第三区!』

『什、什么!?一口气守住两个区域吗!?』

『啊啊,好像是个叫吉德的家伙!』

听过这名字的人不在少数。

剑圣菲尔闻言,嫌恶地蹙起眉头。

不过──

「吉、吉、吉、吉德先生!?」

「救、救世主大人!?」

反应最大的却是索莉亚和苏菲。

两人顿生一种类似怕生的羞怯之情,满心期待著吉德的出现。

然而……

『吉德先生来了吗?』

『不,见战况底定后,他就直接回去了!』

「「唉──」」

得知吉德已经回去了,两人都很失望。

「……走啰。」

大祭司宰一脸不悦地带著士兵离开了战场。

这里是一处废弃教会。

以前摆放整齐的会众椅,如今东倒西歪地堆置一旁。

最深处的亚斯坦女神铜像残破不堪,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森。

男人站在铜像底下,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中。十几人单手碰地,单膝跪在他面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的怒吼声响彻四周。

他正训斥著──手下的魔族集团。

自尊心和实力都很强的魔族们低著头任凭辱骂,可见他们无法否定,也不敢反抗男人。

男人的地位就是如此崇高。

「既然剑圣和圣女出动了,就算两、三个战线失守也是情有可原……不过竟然所有前线都被逼退了,这教人怎么接受啊!?我们的目的是让这里深陷不安与恐惧啊!」

「……真的非常抱歉。」

开口道歉的是在战场上拿下两支佣兵团的魔族吕尔德。他不敌剑圣,落荒而逃。

他原本自信满满的态度已不复存。

「我不是叫你道歉,废物!」

「咕啊!?」

男人一脚踢向吕尔德的腹部。

吕尔德直直地飞到教会一角,浑身沾满尘埃地按著痛处。

「那个叫吉德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经、经过调查,目前只知道他曾是古杰拉王国骑士团的团员……而且骑士团已经瓦解了,无法进一步详查……」

吕尔德闻言立刻端正姿势,气喘吁吁地回答。

「这显然是个幌子!这种家伙既然隶属于一国的骑士团,一定会更出名吧!」

「可是他加入公会前真的默默无闻……」

「别找藉口了!」

男人一声喝斥下,吕尔德闭上了嘴。

照理说魔族绝不可能输给人族「个体」。

可是第二区和第三区的魔族集团都被击败了。

输给一位名叫吉德的S级冒险者。

「啧,那男的有信什么教吗?」

「不……他没加入任何宗教。」

「那就好。这次他不会来大圣祈祷会场吧。」

大圣祈祷会场。

神圣共和国境内,有个设置了亚斯坦女神巨像的祈祷场。该处为露天广场,可容纳约五万人左右。

祈祷场将在世局混乱时开放,由主祭司──现在是索莉亚──向亚斯坦女神献上祷词,参与者们也会一起祷告。

由于时势动荡不安,今年祈祷场决定对外开放。

而且规模比往年都要来得盛大。

古杰拉王国几近半毁。

神圣共和国两度面临危机。

维拉帝国新帝继位。

魔族大举进攻。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除了神圣共和国国内民众外,全世界的人也将齐聚而来。

由于活动属自由参加性质,人数上并没有限制,预估将超过十万人。

若对人族如此重要的祈祷场里,有魔族存在。

那也太奇怪了。

此时,月光照亮了铜像底下男人的面容。

「我们要来场大屠杀,除去象徵亚斯坦教的圣女索莉亚、毁掉亚斯坦女神巨像,没问题吧?」

男人是亚斯坦教大祭司──宰•冯迪。

肩负亚斯坦教重职的人族代表人物。

「是,当然。七大魔贵族──尤瑟夫大人。」

吕尔德乖乖应声。

尤瑟夫。那是宰•冯迪的真名,也是他身为魔族的名字。

「自从可恨的勇者打倒了魔王大人,与丑恶的低等人族停战以来,历经漫长的时光,饱尝煎熬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我将踏出成为魔王的第一步。」

尤瑟夫握紧拳头接著说道:

「忙著争夺领土的魔贵族们,迟早也会理解我尤瑟夫的高尚精神,尊我为魔王的后继者。我们魔族──必须报复人族。好,开始侵略战争吧!」

尤瑟夫展开双手高声宣告。

侵略计画逐步推进,准备迎接实行这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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