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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七章 造访伊格纳特侯爵宅邸的佳人

莉希亚生日后过了数月──

在雷欧梅尔帝国绝大部分地区都开始见得到冬装的时节,「白色王冠」欧培海姆行道树的叶子已经掉落,枝头覆上一层薄雪。

坐镇欧培海姆的大豪宅──伊格纳特侯爵宅邸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访客被站在正门前的骑士拦下。

「恕我失礼,请问您有预约吗?」

侍奉伊格纳特侯爵的骑士仔细观察来者。

如果自己轻慢了客人,会丢主君伊格纳特的脸。

所以,虽然看不见对方的长相,骑士仍旧很有礼貌地应对。

即使对方以长袍裹住身躯又将兜帽拉低遮脸也不例外。

「抱歉。」

客人连忙拿掉兜帽露出自己的脸。

那张脸美得令人屏息,而且像妖精一样惹人怜爱。

还有一头不输丝绸的柔顺金发。

「在下失礼了。不晓得来访的是您。」

「不,关系。是我自己没露脸,不用在意。」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那么,里面请。吾主在办公,但如果听到您来访,想必会愿意见上一面。」

就这样,骑士赶紧领着访客往侯爵宅邸移动。

骑士带着客人走在华美的豪宅里。

屋内很宽敞,规模大到说是一座小城也不为过,但是伊格纳特侯爵本人的房间就在正门附近,所以他的办公室并不远。

抵达办公室门前时,艾德加已经在那里等着。

「好久不见了。方才敝人已经看见阁下的身影,所以在此等候。」

艾德加说完,便接手招待客人。

他敲了敲主君办公室的门,很快就得到回应。

接着艾德加打开门,请客人入内。

房间里铺着漆黑的地毯。

搭配上诸多银制品后,并不会让人觉得太暗。尽管显得有些冰冷,却不会过于华丽,很有格调。

「你好,伊格纳特侯爵。」

客人一进办公室就这么说。

「久违了──没想到,帝国军官学院的学院长克萝诺雅大人会来访。」

办公室最深处,伊格纳特侯爵从摆在窗边的办公桌后走出来,开口说道。

克萝诺雅露出带着歉意的苦笑,走到伊格纳特侯爵示意她坐下的沙发旁。

「抱歉突然跑来。」

「哪里,若是克萝诺雅大人,我随时欢迎。艾德加!端茶和甜点过来!」

「不、不用了!我希望艾德加也在场……不行吗?」

「──客人是这么说的,艾德加,可以请你给其他佣人指示吗?」

「遵命。还请稍候。」

艾德加听从主君的命令,暂时离开房间。

他下达指示后,在几十秒内返回办公室,并且站到主君身后。

「出了什么事吗?听说克萝诺雅大人因为有工作急需处理而离开帝都。」

「咦,你知道啊?」

「不过,工作内容就不清楚了。」

「呵呵……这是秘密喔。秘~密~」

「我想也是。话说回来,今天来访有何贵干?」

「对对对!我想问问连小弟的事!」

克萝诺雅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笑容可掬,伊格纳特侯爵和艾德加却有那么一瞬间皱起了眉头。

「方便我先问个问题吗?」

「唉?问什么?」

「为什么你会想要连•艾希顿的情报?」

对于伊格纳特侯爵的质问,克萝诺雅一时语塞。

见到侯爵认真严肃地询问理由,让克萝诺雅把「我很中意连小弟」这个随兴的答案给吞了回去。

「克萝诺雅大人应该明白,我女儿菲欧娜的病只有少数人知情。不过,菲欧娜受到克劳赛尔家关照这件事,我有和你分享。毕竟我在寻找窃狼素材时,也有询问过你。」

「……嗯。很抱歉那时候帮不上忙。」

「不,毕竟窃狼本来就数量稀少,找不到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而且克萝诺雅大人提供了用来代替的魔道具,实在令我感激不尽。」

题外话到此为止。

两人喝了口茶润润喉。

「我欠了连•艾希顿、艾希顿家,以及克劳赛尔家莫大的人情。所以,我不太愿意在不知道理由的情况下透露这些事。」

长年来在大国雷欧梅尔中央玩弄心机,赢得多场政争的大贵族伊格纳特侯爵,此刻眼里有种不同于武力的强烈压迫感,令人为之倒抽一口气。

不过,克萝诺雅也是屈指可数的强者。

如果有意,她的实力足以将整个欧培海姆化为焦土。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由克萝诺雅的让步告终。

「知、知道啦知道啦!是我不该隐瞒,冷静一点!」

克萝诺雅谈起第一次遇上连时的情况,接着兴奋地讲述在巴德尔山脉附近村落与他再次相见,而且他挺身保护自己的事。

听了这番话,伊格纳特侯爵和艾德加都哑口无言,方才的紧张完全抛诸脑后。

「我啊,以前只有让爸爸保护过的经验。那样不错耶!感觉很温暖!」

她并不是想对连•艾希顿做什么,纯粹是很中意人家,所以想听听他的事迹。伊格纳特侯爵和艾德加这下子明白了。

因此,艾德加得到伊格纳特侯爵的许可之后,开始说起所见所闻。

在克劳赛尔发生那场骚动时,连•艾希顿带来那奇迹般的一幕。

「他不但又可爱又强,脑袋也很聪明呢。」

「不过很遗憾,我没办法向大小姐仔细说明连少爷的外貌。」

「嗯?为什么?」

「因为他当时遍体鳞伤。」

经历耶露库库一战回到克劳赛尔的连,和莉希亚同乘一匹马时,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

直到现在,艾德加还记得连言辞犀利的模样。

但是,连很快就为了疗养而被隔离,他能看见连的时间非常短暂。

三人谈起连的话题之后,又聊了一阵子。

差不多在夜幕开始笼罩窗外的天空时,克萝诺雅从沙发上起身。

「我差不多得走了。」

「不留下来过夜吗?菲欧娜应该也会很开心喔。」

「嗯……我也很想留下,但是我今晚必须搭魔导船回帝都。不过不过,我想见一见菲欧娜,久违地帮她看个诊。虽然她应该已经不要紧了。」

「主人,由我带克萝诺雅大人过去吧。」

「拜托喽。至于我嘛……就做一下送行的准备吧。」

三人离开办公室,艾德加领着克萝诺雅去找菲欧娜。

「菲欧娜在哪里呀?」

「今天的安排,是在自己房间用功到傍晚。」

虽然担心打扰人家念书,然而克萝诺雅是保险起见才要确认菲欧娜的身体状况,因此她略微迟疑后就迈步前行。

「克萝诺雅大人!」

原本该待在自己房间的菲欧娜,从走廊的另一端赶来。

菲欧娜是小跑步过来的,向来戴着的项炼今天依然晃动。

她在克萝诺雅面前停下脚步,优雅地说了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已经能用自己的双脚跑步了呢。」

「啊哈哈……经过辛苦复健,再加上父亲大人为我准备的药剂,好不容易才能像普通人一样活动。」

「复健很辛苦对吧?」

「是的!不过很有意思!现在每天都能活动身体,再累都不算什么!」

站着说话也不方便,于是菲欧娜领着克萝诺雅移动。

「那么……您今天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来检查菲欧娜的身体状况喽!」

「唉呀……状况真的很好啦。我听说,克萝诺雅大人刚刚和父亲大人他们聊得很开心喔。」

「──谈话也很重要嘛。」

克萝诺雅别开目光,菲欧娜笑了出来。

两人来到菲欧娜的房间。

克萝诺雅所知的菲欧娜房间,摆满了治疗用的魔道具与药剂,不过现在看不见那些东西的踪影,都是符合菲欧娜喜好的摆设,显得十分清爽。

克萝诺雅暗自为此高兴。

「那是──」

此时她注意到放在墙边的半身假人。

假人身上穿着帝国军官学院特待班的制服。

「虽然或许是急了点,不过我听说早一点准备会比较好!所以说,我绝对不是瞧不起入学测验──」

「啊哈哈!嗯嗯,没关系。我这个学院长不可能不懂吧?」

克萝诺雅和松了口气的菲欧娜一起走向假人。

「听到你报考我的学院时,我就在想要尽快来欧培海姆一趟。」

但是,克萝诺雅的立场让她非常忙碌。

何况菲欧娜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伊格纳特侯爵也不想勉强克萝诺雅。

因此,最近克萝诺雅都没来拜访。

「制服你已经试穿过了吗?」

「是的。由于细节需要调整,所以已经穿了好几次。」

克萝诺雅想像起菲欧娜穿上制服的模样。

「应该会非常适合你。」

(插图010)

她老实地说出感想,菲欧娜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

「不过,我还没办法想像自己成为学生的样子。」

「咦?为什么?」

「那个……因为截至今年春天为止,我一直待在房间里……」

即使已经能和常人一样活动,待在屋外的时间也非常短暂。

虽然她去过帝国军官学院好几回,也在帝都见过穿着制服走来走去的学生们。

「看见那些与同学们走在一起的学生,就让我在想,自己能不能和他们一样交到朋友。或许是因为亲眼看见了无比热闹的帝都,让我不禁有点畏缩。」

「没问题的。菲欧娜是个好孩子,这点我很清楚。不过……对了。」

克萝诺雅给了个建议。

「菲欧娜也试着想像一下,自己穿上制服,和朋友们一起走在帝都街头开心地边走边吃的模样。」

「放学不直接回家,不会惹人家生气吗?」

「嗯。我们并没有禁止。不过,前提是别给人家添麻烦,还有不能损及学院的体面喔。」

听到她这么说,菲欧娜看着假人身上的制服,开始想像起来。

「菲欧娜,你试着想像一些愉快的场面。不需要还没入学就害怕。」

自己穿上这件制服,在广阔的帝都一角和朋友们漫步──不久之前都还只是个梦的情景。

菲欧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眼底浮现的画面里,自己身旁有个长相、体格都不清楚的少年。

尽管少年的脸就像被雾气遮住一样模糊,菲欧娜依然觉得他就是连。

「~~!」

这样的想像──不,妄想,让菲欧娜觉得非常丢脸。

她从脸到脖子都染得通红,不停摇头。

「怎、怎怎怎怎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请别在意!」

在妄想里擅自让救命恩人登场,脑中还浮现穿着制服和那位救命恩人在帝都散步的画面,使得菲欧娜莫名地尴尬。

(擅、擅自想像不认识的恩人……好丢脸……)

当天晚上,菲欧娜再度梦见那位不认识的恩人。

而且,今后她偶尔还是会作这样的梦。这让菲欧娜深切体会到……她的表现似乎比想像中更符合自己的年龄。

另一方面,克萝诺雅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我差不多该走了。最后让我像之前那样看个诊行吗?」

她露出平和的笑容,向菲欧娜伸出手。

「当然。有劳了。」

得到许可的克萝诺雅把手放到菲欧娜胸前,闭上眼睛,专注于手边的感觉。

与体温不同的些许暖意透过那只手传来,让菲欧娜感到相当舒服。

「照这样看来,不动用药物应该也没问题。你的身体也有所成长,照理说不会再像先前那样了,放心。」

说着,克萝诺雅摸摸菲欧娜的头。

接着,她又竖起食指。

「不过,要小心别人的恶意!因为,说不定会有人故意让你身上那股特别的力量失控喔!」

「做得到这种事吗?」

「嗯……应该吧。」

看见菲欧娜慌张的模样,克萝诺雅轻轻一笑。

她倒也不是肯定会发生,只是提醒对方多注意。

「真是的!不要吓人啦!」

「啊,可是不能大意喔?虽然魔王被讨伐已久,但是或许还会出现类似魔王那样的存在。到时候,他可能会用我们无法想像的方式做恶喔!」

「如果发生这种事,要面对问题的人好像不止我一个……」

「啊哈哈……嗯。实际上就是这样。」

她终究只是为了提醒。

不过对于菲欧娜来说,克萝诺雅这番话就像福音般有力。尽管嘴上说笑,她依旧将这番忠告铭记在心,决定今后要多加留意。

「这次的最终测验,我会好好努力,绝不会掉以轻心。」

「啊!很快就是我们家的最终测验了嘛!」

「是的。一想到漫长的特待班入学考终于要结束,就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和一般的入学考试不同,帝国军官学院特待班分成好几个阶段。

这是一场从春末持续到冬季新年的漫长战斗。此外,菲欧娜身为侯爵千金却还是报考帝国军官学院,除了从学院毕业有助于提升评价之外,也是因为学院长克萝诺雅的方针让学生能接受高水准教学。

「那么──」

克萝诺雅看向菲欧娜胸口。

「我给你的这条项炼,不可以拿掉喔。虽然你的身体应该已经没问题了,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

「呵呵,因为有可能出现类似魔王的存在,对吗?」

「就是这样!所以说,最终测验我也会支持你的──但是不能说出去喔?我好歹也是学院长嘛。」

克萝诺雅搔搔脸,露出一副做了坏事的表情转过身去。

菲欧娜表示要送行,然而克萝诺雅坚决不要,这似乎让菲欧娜很不满。

因此,她以感谢的话语代替。

克萝诺雅和艾德加走出侯爵宅邸时,伊格纳特侯爵已经等在门外。

他们穿越广阔的庭园,朝外面走去。途中克萝诺雅开口:

「话说回来,我去了一趟巴德尔山脉。」

「这倒是令人很感兴趣。为了什么?」

「事先安排的一处考场没办法用,巴德尔山脉是候选的替代地点之一,所以和其他候选地点一并确认,大概是这种感觉。」

克萝诺雅紧接着又说:「但是巴德尔山脉好像不太适合当考场。」

「出于好奇问一下,你为什么觉得那里不适合?」

「悬崖太多,加上听说今年可能会非常冷……总觉得对考生来说太危险了。」

伊格纳特侯爵听完,点点头表示:「难怪。」

「那么,理事会那边你也是这么说的?」

「嗯嗯。入冬前我已经看了许多地点,之后就是做选择喽。」

「要不要试着连选择也全交给理事会?」

「啊哈哈,理事会诸君不是忙着派阀斗争吗?」

「……这话实在有点刺耳。」

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里,则是因为参与理事会的贵族们理所当然地也属于各个派阀。

即使如此,为了维持特待班的公平,理事会还是有发挥功能。

所以克萝诺雅没特别抱怨,也没有站到任何一边。

「考场情报是机密,也因为这样必须小心翼翼。」

帝国军官学院的特待班,等于一毕业就会有灿烂的未来。

因此,为了保持公平,仅有少部分人会知道最终测验的考场。除了运输所需的魔导船乘员,只有被选为考场那个地区的领主会知道。别说考生的父母,就算是其他贵族或皇族也不会得到情报。

「话说回来,把刚刚那些告诉我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一来我没有大声宣扬,二来只是提到不会用的候选地点而已。」

克萝诺雅在走出正门的前一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尤里西斯。

「我今年要离开雷欧梅尔,还好能在最后为菲欧娜看诊。」

「喔?要去哪里呀?」

「为了工作要去一趟圣地喽。而且要待一年以上!一年以上!人家找上门时我很想拒绝,但是这项工作没办法啊……」

圣地几乎就在艾尔芬大陆的正中央。

此地是主神艾尔芬信仰的中心,要向主神献上祈祷的人会从世界各地聚集到这个中立地区。

「据说要重建银圣宫的一部分。」

「喔,那栋可说是全世界神殿大本营的建筑啊。毕竟它相当老旧,能理解。」

然而,克萝诺雅既不是工匠也不是雕刻家。

为什么要她出马,则和银圣宫的诸多圣遗物有关。

银圣宫设下许多用来保护圣遗物的封印和结界,避免有人乱碰。

克萝诺雅是为了撤掉并重新设置这些封印和结界,才会前往圣地。

「其他国家也有派人,雷欧梅尔不能不派啊。」

各国会将专人送往宣称中立的圣地。

尽管充满了政治意味,但是雷欧梅尔也有许多人信仰主神艾尔芬,基于种种理由不能无视这项要求。

「所以我不在的期间,理事会就是学院的最高负责人。」

「这倒是个好消息。那个只顾派阀斗争的理事会变忙碌,旁人看起来会觉得很愉悦。克萝诺雅大人不妨趁这个机会好好休养。」

「嗯……是这样吗……」

侯爵这番话让克萝诺雅有些犹豫。此时她看向手上的表,「啊!」了一声。

「那么,今天多谢款待!」

「嗯。返回雷欧梅尔时,请务必再光临寒舍。」

于是克萝诺雅离开侯爵宅邸。

当然,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穿上法衣并拉低兜帽。

她在城市里漫步了一小时以上。

机会难得,所以她一边欣赏风光明媚的街景,一边往欧培海姆的魔导船乘船处移动。

她把钱投入魔道具售票机买了票,搭上预定在一小时后前往帝都的魔导船。

豪气地选了个人舱房的克萝诺雅,从窗户望向欧培海姆。

她将颇受帝都贵族好评的街景烙印到眼底,同时回想这次的出差经历。

连小弟真可爱啊。如果考场能选在巴德尔山脉就轻松多了──她脑中浮现的除了连的行为举止,也有连的长相。

但是克萝诺雅待在伊格纳特侯爵宅邸时,完全没提到连的外表。

伊格纳特侯爵他们虽然想知道连长什么样子,但是克萝诺雅来得突然,让他们没想到要问这件事。

克萝诺雅不知道伊格纳特侯爵等人的状况,以为他们早就晓得连的长相,所以也没提及。

完全没考虑到这些的克萝诺雅「嗯~」地伸了个懒腰,倒在大沙发上。

趁着旁边没人在看,她抱起沙发上的坐垫,甩掉脚上的鞋子。

「啊~不行了!睡觉!」

这声宣告没有要让任何人听到。

她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挤出最后一丝力气走向床铺。

换好衣服之后,她为了避免遗忘要事而打开随身记事本。

上头把预定行程写得清清楚楚,直到离开雷欧梅尔当天早晨都没有空档。对她来说,只有这段返回帝都前的时间是假期。

「嘎喔~!」

尽管这抵抗毫无意义,克萝诺雅依旧对行程满满的记事本发出威吓的叫声。

「……我在干什么啊?」

觉得很蠢的她,躺到床上闭起眼睛。

可能是累积太多疲劳的关系,她很快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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