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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鬼 尽我所能

在魔族领地苏醒后,我的日子过得十分安稳。

因为我的保护者是在魔族领地中特别富裕的公爵家,所以生活上没有任何不便的地方。

还在哥布林村的时候,光是要活过每一天都得拚尽全力,战士们都是赌上性命才取得食物。

相较之下,我明白这种食衣住行完全无虞的生活实在是非常奢侈。

可是,我不能一直依靠别人的施舍过活。

虽然我被愤怒支配,差点就要没命了,却还是幸运地恢复了理智,捡回一条命。

既然还活著,那我想要拚尽全力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我透过魔王爱丽儿小姐的关系加入军队,在军中发挥长才。

这是能让我独立自主的最快方法,对于目前只有战斗能力这个优点的我来说,这是份条件不错的工作。

于是,我离开原本寄居的公爵宅邸,投靠军队。

在战斗能力上,我毫无问题。

即使愤怒这个技能被苏菲亚小姐封印,我的能力值似乎依然高于他人。

再加上我还有能用武器炼成创造魔剑这个优势。

身为军队指挥官的布罗将军不知为何很中意我,让我相当顺利地融入了军队。

只不过,我还有个无论如何都得克服的课题。

「大魔法。妨碍远距离投掷。」

「大魔法。妨碍远距离投掷。」

军队里的同事缓缓将话语说出口,我也跟著复诵一遍。

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是练习说话。

我还不太会说魔族的标准语,也就是魔族语。

我的故乡是哥布林村。

平常使用的语言当然是哥布林语。

虽然我在被布利姆斯拘束的期间学会了人族语,但魔族语跟人族语和哥布林语都不一样。

如果连日常对话都办不到,就没办法在军中工作。

虽然军中也有会说人族语的人,但我果然该入境随俗。

在公爵宅邸寄居的期间,亲切的仆人们也有教我魔族语,让我至少能够应付日常对话。

可是,我还没能完全记住那些专业术语。

因为在军队里服役,我必须记住军队常用的阵形与战术之类的术语才行。

于是,我拜托亲切的同事,像这样在空闲的时候教我魔族语中的军用术语。

虽然我不认为学习语言有那么容易,但总是得踏出第一步。

不过,我的决心却扑了个空。

「大概就是这样。常用命令你差不多都记住了吧?」

「是啊。」

听到对方说出魔族语,我同样用魔族语回答。

我的腔调很奇怪,虽然简单的问答还行,但要说出一大段话就有困难了。

不过,如果只是听的话,就算别人在对话中掺了军用术语,我也能够大致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学会日常对话时也是这样,但我学习的速度快到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魔族语,有几个重要因素。

首先是记忆这个技能。

记忆这个技能可以加强记忆力,虽然效果不起眼,但非常实用。

记忆力在学习上是相当重要的能力。

如果别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能记得,就能藉此学习语言。

我的记忆力好到连自己都惊讶的地步。

如果我前世也有这么好的记忆力,考试应该就会变得更容易应付了吧。

虽然我前世时只会说一点学校教过的英语,但现在却成了能说好几种语言的多语言者。

人生还真是难以预料。

而那段前世的记忆,也成了我能顺利学会魔族语的重要因素之一。

学过日语和英语这些不同的语言,在异世界似乎也能派上用场。

只要在国文课上学过主语和述语这些概念,并且在英文课上学到不同于日语的文法,便能将那些概念也套用在异世界语上。

身处在无法接受教育的立场后,我才明白日本的教育制度有多么进步。

此外,魔族语和人族语差异不大也是一大原因。

不但文法类似,有些单字也是重复的。

这应该不是偶然吧。

考虑到魔族与人族的起源,我猜这两种语言应该是从同一种语系分别演化而来的。

抑或是以一种语言为核心,夹杂了许多种语言,在漫长的历史中归于统一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魔族语中或许也充满了历史的足迹。

「对了,布罗大人最近好像也拚命在学人族语。不过,他学得似乎不太顺利。」

正当我忙著遥想魔族语的历史时,同事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

想起其中缘由的我不由得苦笑。

看来拜托苏菲亚小姐翻译的那件事让他相当不爽。

不过,这事关布罗将军的名誉,我不打算说出这件事。

更何况事情还是因我而起。

对此,我对他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啊,看到了。」

同事看著前方如此说道。

我跟著看向前方,在远方看到有如城墙般的东西。

「敌军筑起城墙了,看来他们似乎想打守城战。」

我们目前正以军队的身分采取行动。

进军地点是据说有叛军潜伏的北方城镇。

然后,彷佛要证实情报是正确的一般,原本不存在的城墙团团围住了城镇。

「看来这会是一场硬仗。」

同事露出紧张的表情。

面对这场加入魔王军后的首战,同时也是愤怒被封印后的首战,我也稍微紧张了起来。

「突击!突击!」

分队长的吶喊声四处回荡,像是要盖过那道声音一样,激烈的怒吼声与战斗的声响响彻云霄。

周围充满著令人浑身刺痛的紧张感,而敌我双方身上发出的热气,彷佛要把这一切全都吹散。

那是燃烧著生命的火焰。

在赌上性命的战场上,他们互相争夺彼此的生命。

敌军被同伴的剑斩断骨肉,熟识的同事一边流著血,然后身体变得僵硬。

如果是在前世的话,这将会是我未曾见过的地狱光景。

然而……

「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我无意中脱口说出这句话。在别人耳中,这口气应该十分冰冷吧。

如果只是冰冷的话,这种口气或许反倒适合这个战场。

只不过,我很清楚自己的口气中泄漏出了失望之情。

在自言自语的同时,身体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我使用空间魔法中的空纳,也就是近似于道具箱的技能,取出存放在里面的魔剑。

虽然愤怒这个技能被封印了,但我天生拥有的武器炼成技能与其他技能都能自由使用,等级也提升了。

在练习魔族语的同时,我还提升了空间魔法的等级,不断累积魔剑的存量。

我原本还担心这些努力是否管用,但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丢出的魔剑刺进城墙,猛然爆炸。

不愧是用魔法之力打造的城墙,防御力强到不像是急就章的产物。

可是,就连那么坚固的城墙,都因为魔剑的爆炸而崩塌了。

然后,我方士兵杀进城墙上开出的洞,不断攻破敌军的防线。

看来我的魔剑十分管用。

不,别说是管用了,在单兵战斗中,火力可说是强过头了。

不但能够轻松破坏城墙,还顺便炸飞了躲在后面的数名叛军士兵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原本以为这种量产型炸裂剑只能用来牵制敌人,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威力。

看来我似乎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虽然我在军队的训练中就隐约察觉到这个事实,却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作为提升了生产数量的代价,量产型炸裂剑的威力降低了。

用魔剑炼成技能创造出来的魔剑品质,取决于创造时灌注的MP的量。

我目前创造出的最棒的魔剑,当然是几乎灌注了所有MP的极品。

相较之下,量产型炸裂剑只是我因为舍不得浪费MP全满后,那些因为自动恢复而多出来的MP,才随手打造出来的东西。

而我随手打造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让我军取得这么大的优势。

当然,炸裂剑并不弱。

把原本能一直用到坏掉的魔剑透过自毁来提升威力,因为这样的特性,就其MP消耗量而言,炸裂剑的威力算是非常大的。

而且虽然制作费时,但使用魔剑不同于使用魔法,不需要咏唱的时间,在战斗中具有很高的效率。

不过,就算考虑到这些优点,我也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量产型炸裂剑对敌人造成有效打击的景象。

面对姿态优美,却受到坚硬鳞片保护的冰龙时,炸裂剑完全无法造成伤害;面对虽然身材娇小,却兼具压倒性速度与力量的少女时,炸裂剑甚至无法将她卷入爆炸之中。

我隐约想起了自己受到愤怒支配时战斗过的对手。

虽然没办法完全想起来,但脑海中还留有那些战斗的片段记忆。

以及她们的强大。

正因为有那段记忆,我才会认为现在这个因为愤怒被封印而大幅弱化的我很弱。

可是,我必须修正自己的认知。

不是我弱。

是她们太强了。

然后,以一般的标准来说,就算是弱化的我,似乎也还是相当强大。

因为不知道变弱的自己还有多少战力,让我一直都很紧张,就算现在会感到失望应该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我会失望的原因也不是只有这样。

我拿出新的炸裂剑,丢向城墙加以引爆。

城墙被单方面破坏掉,叛军也受到了压制。

但他们并非毫不抵抗。

在敌人的拚死反击之下,也有些同事因此丧命。

我看到在路途上教我魔族语军用术语的同事身影。

背部插著刀刃俯卧在地上的他,已经不会再爬起来了。

他死了。

即使在这个有著RPG般系统的世界……不,正因为是在这个世界,才没有可称作是恢复魔法的标准配备的复活魔法。

换句话说,一旦死掉就完了。

已经死掉的同事不会复活。

然而,我内心的动摇比自己想的还要小。

亲眼见到对我很好,而且如字面所示同吃一锅饭的同事死去,我的心却没有太大的动摇。

真不晓得我是该开心自己的内心并非毫无动摇,还是该感叹自己变得冷酷了。

比起前世的我,又或者该说,比起哥布林村时代的我,现在的我冷酷多了。

不但变得对杀人这件事毫无犹豫,就算见到熟人被杀,也不太会受到太大的打击。

我并没有完全看开。

不过,我想这肯定是因为我早已下定决心。

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决心。

只不过,虽然下定决心是好事,但我到现在都还不晓得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比起那种事情,现在得先专心面对眼前的战斗。」

虽说感到失望,但在战斗时失去注意力并非好事。

我刻意出声提醒自己,重新打起精神,将目光移向战场。

迅速环视周围后,我发现就只有城墙的其中一角遭到了相当激烈的抵抗。

从城墙上放出的无数魔法,对试图接近的士兵们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猛然一看,我发现那些魔法的威力与连击速度都跟其他地区完全不一样。

看来那里似乎是由叛军的主力魔法部队负责镇守。

利用我用炸裂剑在城墙上轰开的洞,其他地区的友军都顺利地攻进去了。

要完全攻陷城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既然如此,与其对有可能波及友军的地区展开追击,我不如前去攻打那个还没打下的地区。

我从空纳中取出新的炸裂剑,朝向抵抗依然激烈的城墙一角扔了过去。

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凭我现在的能力值与投掷技能的等级,应该丢得到才对。

可是,飞过去的炸裂剑被从城墙内侧放出的魔法击中,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引爆了。

只要能再稍微靠近一些再爆炸,就可以对城墙多少造成一点损伤了。

真可惜。

不过,能够得知那里有著能够把飞过去的炸裂剑拦截下来的魔法师,也算是有收获了。

那家伙似乎挺厉害的。

只不过,比起我在人族领地遇到的老魔法师,还是逊上一截。

如果是现在这个比对付那位老魔法师时还要更强的我,这里的魔法师们不会让我感到太大的威胁。

话虽如此,既然愤怒这张王牌已经被封印,那我就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在这个世界,人会轻易地失去生命。

所以,虽然可能会用力过猛,但我一点都不打算手下留情。

我接著取出两把炸裂剑,同时扔了出去。

然后冲向城墙。

在奔跑的同时,也不忘再次取出新的炸裂剑。

虽然一边移动一边使用空纳是件颇为困难的事情,但要是办不到的话,我储存的大量魔剑──这些重要的武器就等于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幸好空纳不同于其他空间魔法,在操纵上较为容易,只要做过练习就能勉强办到。

只不过,从空纳取出魔剑依旧很费力,会让我在一瞬间露出破绽。

我最后的目标是练到可以像呼吸般自然地取出或放入魔剑,但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可是,即使会露出破绽,现在的我依然能够从容应付。

我扔出的两把炸裂剑在抵达城墙前就被打下。

刚才扔过去的炸裂剑似乎让敌人提高了警觉,我这次明明多丢了一把,却在离城墙更远的地方就被击落。

不过,也就只是这样罢了。

敌人似乎没有余力对付冲向城墙的我。

利用这个机会,在奔向城墙的同时,我不断掷出炸裂剑。

我一边奔跑一边从空纳取出炸裂剑,然后丢向敌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我实在没办法左右手同时做,所以一次只能丢出一把炸裂剑。

虽然攻击次数减半了,但随著时间经过,我离城墙越来越接近,炸裂剑的飞行距离也会变短。

只要距离变短,炸裂剑抵达城墙的时间就会变短。

换句话说,敌人能够拦截的时间也会变短。

发动魔法需要时间。

如果要击落飞过来的东西,就需要耗费更多的精神。

相较于只要投掷就行的炸裂剑,对方不但需要时间才能发动魔法,还必须精准地击落飞过来的炸裂剑,可说是我占了优势。

由于我也必须使用空纳,所以差距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对还得应付其他士兵的叛军来说,这些微的差距应该相当致命才对。

如我所料,我丢过去的炸裂剑数量越多,对方就越是无力拦截,最后终于在城墙附近爆炸了。

虽然逃过被直接击中的命运,但爆炸的余波还是让城墙上出现些许裂缝。

比起看得到的损害,在城墙后方战斗的叛军肯定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爆炸气浪应该会从用来发射魔法的缝隙钻到墙后,要是在那种近距离下听到爆炸声,听力也会受到影响。

这样应该会让敌人陷入不小的混乱。

虽然这些都无法造成直接的伤亡,但是对需要集中注意力的魔法师来说,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伤。

而我这个人并没有温柔到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紧接著扔过去的炸裂剑没有被魔法拦截,就这样刺进城墙炸了开来。

城墙崩塌了。

躲在城墙后方的叛军也一起被卷入了炸裂剑的爆炸之中。

然后,当扬起的尘埃散去时,我已经抵达刚才还是城墙的那个地方,走了进去。

手上拿著近身战用魔剑。

有别于用过就丢的炸裂剑,这可是我几乎耗尽MP完成的杰作。

右手是炎刀,左手是雷刀。

只要灌注MP,就能瞬间施展出威力不亚于炸裂剑的火焰与雷电攻击,是我的其中一张王牌。

理论上,一旦被敌人靠近身边,魔法师就无法发挥实力。

虽然我的魔法系能力值其实高过物理系能力值,但那是因为武器炼成必须耗费大量MP,才会自然变成这种结果。

利用这些充足的MP制造魔剑,在用魔剑打近身战的同时,还能迅速发动威力高过魔法的一击──我自认这才是我的长处。

因此,只要能够接近敌人,我就赢定了。

我迅速环视周围,把那些因为爆炸而死去,或是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的家伙摆到一边,袭向身旁那些看起来没受什么伤的敌人。

「呀啊啊啊!」

「慢……慢著!」

披著兜帽的家伙们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就这样被我接连斩杀。

虽然我觉得那是魔法师的正确打扮,但这个世界并没有穿上铠甲会让魔法威力减弱之类的限制。

事实上,某些家伙也在兜帽长袍底下穿了铠甲。

但他们不知为何全都戴上兜帽,遮住了脸孔。

尽管感到狐疑,我也没有停下挥刀的手以及前进的脚步。

不久后,一名脑袋被砍飞的兜帽男子人头落地,露出藏在兜帽底下的脸孔,让我知晓了这些家伙的真实身分。

正确来说,不是因为脸孔,而是因为耳朵。

「妖精?」

男子的耳朵跟人族与魔族的都不一样,又长又尖。

跟传说中的妖精特徵完全相符。

虽然详细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魔王爱丽儿小姐似乎跟妖精处于敌对状态,当我几乎被愤怒支配的时候,也曾经意外与妖精有过一战。

这些妖精为何会在这种地方跟叛军并肩作战?

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缘由,但我该做的事情不会改变。

只要打倒敌人就行了。

「笹岛同学!」

然而,一道声音让我停手了。

我听到有人呼唤我早已舍弃的前世名字。

「拜托你住手!」

我举起不知不觉停住不动的刀子。

然后,一道娇小的人影钻进正要被杀死的兜帽男子和我之间。

我不认识这位拿下兜帽的妖精小女孩。

不,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当我在人族领地,把一群妖精误认为是正在埋伏我的人族集团,将他们杀得溃不成军时,好像见过这样的女孩。

当时好像也有人呼喊我的名字。

因为愤怒的影响,我的意识混浊不清,害我以为那是幻觉与幻听,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报上名来。」

我一边将刀尖指向妖精少女,一边用日语质问她。

早在知道我前世的名字时,我就大致猜到对方的身分了。

问题在于,她是其中的哪个人呢?

「冈崎……冈崎香奈美。」

面对我用日语说出的问题,她也用日语回答。

那种流畅的日语绝非临阵磨枪就说得出来。

换句话说,她是真货。

跟我一样是来自日本的转生者。

而她说出的是我们班导的名字。

「……老师,好久不见。如果情况允许,我真不希望以这种形式与你重逢。」

我依然将刀尖对准老师,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老师对我拋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我觉得那反倒是我要问的问题才对。老师,你协助叛军扰乱魔族秩序,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是妖精协助叛军的原因,还是老师加入其中的理由,我统统无法理解。

虽然退个一百步来说,我不是无法理解叛军的主张,但是知晓禁忌的人听了只会嗤之以鼻。

爱丽儿小姐正在做对这个世界来说正确的事情。

即使在不知晓禁忌的人眼中那是极度不讲理的事情,爱丽儿小姐依然怀著坚定的信念与觉悟付诸行动。

正因为明白这点,我才能毫不犹豫地击溃叛军。

「我是为了拯救被魔王抓住的转生者才会战斗。」

「啥?」

我无法理解老师所说的话,皱起了眉头。

被魔王抓住的转生者?

就我所知,身在魔族领地的转生者就只有白小姐与苏菲亚小姐。

可是,她们两个人都不是爱丽儿小姐的俘虏,反倒是积极地在协助她。

老师到底误会了什么?

「笹岛同学也是,别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了,跟我走吧。妖精会保护转生者,其他同学们也在那里,你不需要继续做这种残酷的事情了。所以,拜托你跟我走。」

老师向我伸出手。

虽然她好像说出了许多重要情报,但那些情报之后再确认也行。

因为有件事情我得先说清楚。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待在这里。而且,我也不打算跟你走。」

也许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老师脸上写满惊讶,睁大了眼睛。

「我是遵循自己的信念而战,不是因为别人指使,而是出于自己的想法。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没有一丝愧疚。」

听到我这么说,老师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老师,我倒要反问你。你说我做了残酷的事情,那做了同样残酷的事情,还向学生伸出那染满鲜血的手,你对自己感到骄傲吗?」

听见我的问题,老师猛然睁大双眼,脸色从苍白逐渐转为铁青。

协助叛军就是这么回事。

这块区域的妖精对正规军士兵造成了不少伤亡。

我不知道老师本人是否有参战。

可是,从这种反应看来,她应该不是只有在旁观看。

老师嘴巴上说要保护过去的学生,却又参与了夺走无关士兵生命的战争。

这种作为称得上是正义吗?

「老师。」

我压低声音如此说道。

老师的肩膀大大地抖了一下。

「如果你不能抬头挺胸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不能跟你走。」

话虽如此,要斩杀前世的熟人,就算是我也会犹豫。

看来我还没有那种程度的觉悟。

我一边暗自自嘲自己也没资格批评老师,一边准备出言劝降。

下一个瞬间,我的身体被击飞了。

「呜……!」

我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只知道敌人的攻击来自右方城墙的深处。

既然我的右手骨折,右侧肋骨附近发出钝痛,那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吧。

在跟老师对话的同时,我也没有疏于防备四周。

就算是遇到旧识,我也不会在敌营露出破绽。

既然对方有办法不被我察觉,像这样对我造成伤害,就表示那可能是来自我感知范围之外的狙击,要不然就是敌人相当厉害。

无论如何,对方肯定是个难缠的家伙!

在被击飞的同时,我勉强稳住身体,至少避免让自己倒在地上。

为了阻止敌人的追击,我连看都不看就用左手的雷刀放出雷击,射向敌人疑似发动攻击的地方。

破坏力不亚于炸裂剑的雷击射了出去,当紫电的光芒闪过,我看到了几个戴著兜帽的家伙。

老师似乎在喊叫,但那是我没学过的语言,我无法得知其内容。

我只看到老师被她刚才保护的人从身后架住,拉离这个地方。

凭老师娇小的身体,一旦被壮汉从身后抱住,就再也无法挣脱了。

老实说,我不想就这样放她离开,但看来我也无力追击。

眼前这些兜帽人给人的感觉跟刚才与我交手的妖精完全不同。

雷刀发出的雷击似乎完全无效,他们肯定都是高手。

情况或许不太妙。

那些兜帽人飞了出去。

虽然不合时宜,但我怀疑自己看到的,有种想要揉眼睛的冲动。

就在刚才,那些兜帽人全被击飞了。

那倒是无所谓。

不,其实有所谓,但我就退个一百步当作无所谓吧。

问题在于击飞那些兜帽人的家伙,是一群外表年龄看起来跟刚才的老师差不多的少女。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三名少女似乎是把一名被白丝捆住身体的少女当作武器,砸向那些兜帽人。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这段莫名其妙的插曲,让困惑取代了我心中的危机感。

「你~们~三~个……!」

被丝捆住的少女一边发出充满怨念的声音,一边缓缓站起身。

丝一瞬间就被冻结,碎裂四散。

可怕的是,光是这样就让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

白色的气息。

少女从背后拔出比她身高更长的大剑。

身上散发出与那娇小的身躯不搭的可怕压迫感。

「苏菲亚小姐。」

我不可能忘记,她是跟我一样同为转生者的苏菲亚小姐。

我不知道苏菲亚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我应该能把她当成同伴吧。

老实说,这让我松了口气。

「哎呀?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真是丢脸。」

发现我的存在后,苏菲亚小姐发出轻蔑的嘲笑。

但在见识到刚才那一幕后,我不禁怀疑到底是谁比较丢脸。

不过,我还不至于白目到会说出这样的疑惑。

在我们对话的期间,另外三名少女默默地追击那些被击飞的兜帽人,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暴打一顿。

凶狠到让我怀疑「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吗?」的地步。

她们殴打那些兜帽人的声音,已经是难以称之为殴打声的巨响了。

这是场从偷袭开始的完全虐杀。

她们的过剩暴力一直持续到把那些兜帽人打得不成人形为止。

「这样不会做得太过火吗?」

我并非同情敌人,但也不喜欢这种跟鞭尸一样的行为。

我知道这不是受人帮助的家伙该说的话,但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

「什么?看到这些东西,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苏菲亚小姐抓住其中一名兜帽人的残骸,然后拿起来给我看。

「这……!」

那是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隐藏在兜帽底下的东西并不是生物的尸体,而是机械的废料。

「你头一次看到?这就是妖精的另一个面貌。要是不在被干掉前出手,就会变成我们遭殃,如果不彻底摧毁这东西,我就无法放心。这样你明白了吗?」

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有机械……

这种事情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不。绝对不行。

「抱歉,这完全是我见识浅薄。」

我承认自己的过错,并主动道歉。

如果是这种东西,我就能理解她们为何必须破坏得这么彻底了。

「呜哇……我碰到滴出来的东西了,真恶心。」

苏菲亚小姐像是摸到脏东西一样,把其实该称作是机器人的兜帽人残骸随手一扔。

她忙著拿出手帕擦手,我的视线移向被她扔到地上的残骸。

那具身体几乎都是由机械组成。

不过,在被苏菲亚小姐抓住的地方,也就是曾经是头部的部位,流出了某种黏稠的液体。

「这东西并不完全是机器人吗?」

「很低级对吧?」

面对苏菲亚小姐的问题,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居然有能够平静地做出这种事的家伙。

这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这已经远远超出人类行为的底线了。

更令我感到震撼的是,那种家伙居然跟老师是一伙的。

「把这种东西派上战场,老师竟然还有脸说那种话。」

「啥?老师?」

「这个我之后会告诉你。这件事跟我们这些转生者并非毫无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等白小姐也在场时再说。」

关于老师的事情,一定得告诉她们吧。

可是,在此之前我们得先镇压叛军才行。

「是吗?那就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

说完,苏菲亚小姐露出残酷的笑容。

幸好她们不是敌人,我发自内心如此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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