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叶同学他们离开之后,房间中的气氛只能说是糟糕透顶。
平时统合大家的工藤同学,也因为若叶同学说无法回到地球而陷入了消沉之中。
我并不知道这个村子中的生活是怎样的。
但是,从到现在为止的气氛来看,可以预想到大家以工藤同学为中心,不断熬过来的。
而那个中心人物的内心,却被挫败了。
在前途迷茫的状况下,本应依靠的中心人物却陷入了消沉这件事,更加重了大家心中的阴霾。
想回到日本。
我觉得,那一定是只要身为转生者就至少想过一次的事
就连我都想过几次。
这个世界的文明落后到与日本根本无法相比,感到不便之处亦是多不胜数。
更重要的是,想要与因死亡而分别了的家人们见面。
所以不由得就会这样想了。
要是能回日本的话,这样。
身为大国的王子,处于这种备受眷顾的境遇之中的我都会这么想。
除我之外的大家应该抱持着更加强烈的思念才对。
而工藤同学的样子,正可谓如实地如此诉说着。
被监禁在这精灵之里,过着完全没有自由的生活。
那样的大家,会想要回到日本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阿忍」
沉默被打破,菲低声地呼唤了被绑住的草间。
说起来,想起了菲会称呼草间君称为阿忍,还经常把他当跑腿的使唤的事。
但,与那时包含着亲切感的称呼不同,这次菲的声音中甚至能感受到敌意。
「怎,怎么了吗?」
「真的没有能回到日本的方法吗?」
因为这句询问,工藤同学宛如惊醒一般唰的一下抬起头来。
「刚才那些人的态度,有点奇怪吧?绝对隐瞒了什么的吧?而且,真的没有回去的方法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说那种话了吧」
充满了确信感的菲的话语,使得在场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向了草间。
草间好似畏惧着大家锐利的视线一般扭动着身体,被绑在一起的小荻对此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保真!超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草间拼命的辩解着。
那个样子看起来并不像在说谎。
但是,或许是无法舍弃最后的一丝希望,工藤同学跑到了草间身旁,抓着他的肩膀摇晃起来。
「呐,要是有什么知道的事的话请告诉我!求你了!」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啦!要是能回去的话我也想回去看一下漫画的后续~啊!」
草间虽然说自己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而想要回到日本,但是其语调却非常迫切。
虽然这份迫切与其说是来自于想回去的理由,倒不如说感觉是被逼近过来的工藤同学的魄力所压倒而产生的。
「冷静点啊班长。草间不是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吗,稍微冷静一点吧?」
像是帮忙调解一般,田川温和地把工藤同学从草间身边拉开了。
「你是在外面生活所以不会明白的吧!我们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里生活过来的!只顾自己愉快地去冒险什么的你是不可能理解的吧!」
无法想象是我所认识的工藤同学发出的,粗暴而激烈地痛骂。
「啊?」
然而,那似乎触动了田川的逆鳞。
「愉快的冒险?父母兄弟全都被杀死,为了复仇而吐着血持不断战斗过来的日子,叫愉快的冒险!?」
糟了!
「田川!冷静点!」
我立刻跑到了田川身边,从背后架住了他的双肩。
不这么做的话,看他的气势就像马上要殴打工藤同学了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从绳子里脱身出来的草间,也像要守护工藤同学一般站在了她的身前。
「啊……」
在草间的身后,工藤同学因为感受到了田川的威压,而脸色发青的瘫坐在地。
她糟糕的脸色,我想一定不光是因为被施加了威压。
「……不好意思。冲昏头了。已经没事了。放开我吧」
平息着因愤怒而紊乱的呼吸,田川似乎已经取回了冷静。
我相信了他的话,放开了架住的双臂。
田川瞥了工藤同学一眼之后,无言的转身,爬上楼梯,离开了房间。
「啊……对不起……」
小声地,向已经不在这里的田川说出谢罪的话语的工藤同学。
她没有站起身来,就这么瘫坐着垂下了头。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还能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又一次,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了。
刚才,我觉得是工藤同学不好。
虽说我也并不知道,但毕竟她在不知道田川是处于那样的境遇中一直战斗过来的情况下,毫不顾虑地去提及了。
因为田川的话而感到冲击的不只是工藤同学,憧憬着冒险将之挂在嘴边的男生们也,变得尴尬起来。
虽说并不知情,这也是不谨慎的触碰了田川逆鳞的工藤同学不好。
话虽如此,却也没法产生责备她的想法。
「哪一方过的更好什么的,讨论这种事也没什么意义,吗。」
下意识地,口中漏出了京也刚才说过的话。
虽然当时我反驳了他后面所说的话,这一部分可能正如其言吧。
大家各自,都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其中有着各自不同的酸甜苦辣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炫耀自己的不幸,也没有意义。
因为无论怎样,过去都是无法改变的。
不应向过去,不将目光朝向未来的话是不行的。
「班长。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我们是死过一次之后,才在这个世界重生的。
那个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已经死过了啊。现在在这里的我们,就算还拥有着前世的记忆,也已经不同了。转生了。已经改变了啊。」
班长将哭肿了的脸朝向了这边。
那个视线中,包含着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早就明白了的事的疑惑,和些许的焦躁。
「就算回到日本,我们也已经是其他人了,已经没有归处了啊。」
班长屏住了呼吸。
班长也是,脑海中应该是明白的。
只是,不想去承认而已。
我们的外貌和前世已经全然不同了。
这之中,甚至有卡迪雅这样连性别都变了的人。
已经是,其他人了。
以这种外貌去了日本,也没有归宿了。
因为我们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居民了。
「好好考虑一下这之后的事吧。自己想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好。」
说是这么说,我对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抱持着疑问。
我最终,什么也没能做到。
想成为尤利乌斯兄长的后继的事也,事到如今到底该如何是好,完全弄不明白了。
从今往后,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
「哈!不愧是勇者大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啊」
就在我要陷入思考的漩涡之中的时候,一个男人打开门踏进了这间房子。
「由古……」
那家伙,正是率领着帝国军进攻这个精灵之里的罪魁祸首。
「少用那种名字叫我。我的名字是,夏目健吾」
那个男人,由古、不,夏目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信步地走了过来,在刚才为止田川的座位上咚地一下沉腰坐了下去。
「夏目,你来干什么的?」
我正犹豫着该怎么向夏目开口时,就听到了菲带着敌意般地这么说了。
「喂喂,多少欢迎我一下吧」
「你哪来的脸在这叫嚣啊」
菲一边说一边占住了夏目背后的位置。
是为了如果夏目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就立刻将他压制住吧。
「没什么所谓吧。我都像这样特意来给你们嘲笑了啊。」
对那个说法感觉到了些许违和。
菲似乎和我一样,一脸怀疑地看着夏目。
于是我才初次注意到,夏目的眼睛是何等的浑浊而空洞。
夏目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是闪闪发光的,这种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笑啊。这可是不但身体被人利用,还装的很潇洒却被你暴打了一顿的蠢货啊?」
那样自暴自弃的自嘲着的夏目。
他那个样子让我困惑不已。
一点都不像至今为止的夏目。
「……你,是怎么了啊?」
菲似是也对夏目的那个态度有所疑虑,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啊」
夏目很疲惫似的如此说道。
「不,从一开始就怎么都无所谓了。山田,你刚才说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吧?」
「是啊」
他听到了啊。
「就是那样啊。我们已经是死人了。然后你接受了这件事开始向第二次的人生迈进,我则没能接受就那么堕落了。就只是这么点事而已」
瞬间哑然了。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从那个夏目的口中听到自己已经堕落了之类的话。
因为,你看,夏目可是一直保持着高压的态度,眼里总是看不起他人似的嘛。
然后也因此而总是自信过剩,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一般的,那种任性妄为的家伙嘛。
明明是那样,为什么又……
「夏目,那,你,该不会是想说至今为止的事都只是自暴自弃而已吧?」
「简直正是如此啊」
我正在困惑的时候,前世和夏目的关系比我更近的菲将其内心揭露了出来。
骗人,的吧?自暴自弃了?
无法相信的心情与,某些地方理解了的心情。相反的思绪在心头萦绕不已。
能理解的是,这一世的由古与前世的夏目过于不同。
前世的夏目正是所谓的阳光型男,虽说多少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但并不是什么坏家伙。
我虽然从前世的时候就不擅长应对夏目,但那也并非是因为他是坏家伙,只是不适应他那种阳光型角色特有的自来熟感觉而已。
老实说,就只是我单方面的对夏目保持着应付不来的意识而已。
那个夏目,这一世则变成了出色的暴君。
前世的时候虽然也多少有不听人意见擅自暴走的感觉,但也没有这一世这么严重。
更别说,会认真的有杀人的想法什么的,本来他绝不是那种家伙的。
转生之后却改变了。
那是在产生决定性的争执之前就感觉到了的事。
所以,那个变化应该是有什么理由的,会这么想也是很自然的吧。
但,那个理由竟然是自暴自弃了什么的,不敢置信也无法接受。
这不可能接受的吧?
我可是差点被夏目给杀了。
而且他还用自己的力量将卡迪雅和苏,悠莉洗脑,把身为我父亲的国王给杀了,为王国带来了混乱。
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也是得到了夏目率领帝国军进攻精灵之里的情报。
关于这点夏目似乎只是被魔族军给利用了,但即便如此他所做的事也过于狠辣了。
明明是这样,那个理由却是自暴自弃?
「你是在,开玩笑吗……!」
那种,就因为那种无聊的理由,父皇就被杀了吗!?
被洗脑而袭击了父皇的苏呢。
同样被洗脑与帝国军一同,进攻了这个精灵之里的悠莉呢。
除此之外,你以为自己到底践踏了多少人的感情?
你以为到底出现了多少牺牲者!?
那个理由,就只是自暴自弃了什么的,那种事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啊!?
虽然我一下子气血上头想要揍他一顿,但想起了刚才与京也和田川的对话,所以在临界点压制住了自己。
明明对着京也发表了一通高论,还压制住了激动的田川,现在自己却动手的话我认为是不对的。
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同时把愤怒也一起吐出去。
「什么啊,竟然不动手吗?真是个窝囊废啊」
「……我先说好,我可没有原谅你。你所犯下的那些罪行,一定会让你接受相应的惩罚的。我现在在这里揍你也无法作为惩罚。就只是让我的心情痛快一点而已。」
「那不就行了吗,能感觉痛快的话就动手啊。」
……夏目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啊。
之前的夏目的话,揍自己一顿就好了什么的,这种话就算撕开他的嘴也不会说的吧。
「不要,我不干」
在这里对夏目施加私刑的话,就会让先前对京也直言的种种话语都被我自己否定掉。
「库库库。也太天真了吧,喂」
对着看着这边窃笑着的夏目涌起了近乎杀意的愤怒,但这里要忍耐。
「嘛,行吧,就照你说的办好了。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可以接受」
只听言语的话是值得赞赏,但却并非是因为他已经反省了吧。
夏目真的只是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而已。
大概,就连活着都无所谓了。
我如果说要杀他的话,似乎连那也会就那么接受的样子。
「……呐,虽然只是说不定,你自身是不是也被洗脑了啊?」
我正恶狠狠地盯着夏目的时候,菲这样说了。
菲在说什么啊?
洗脑是类似夏目的嫉妒技能的专利的东西。
那个夏目却被洗脑了?
我确认夏目的能力值的时候也没看到他受到什么异常状态,有点无法想象。
「我看见了呢。昨天战斗的时候啊,若叶那家伙抓住夏目脑袋的时候,夏目的耳朵里钻出了小小的蜘蛛一样的东西的样子。」
听了这句话之后稍微有点毛骨悚然。
被这么说的夏目也把手贴在了耳朵上,脸色稍微变差了一些。
「啊、啊啊。大概就是那样吧。耳朵?真的假的啊。被操纵了的事倒是有些自觉,但是耳朵什么的……物理上的进到里面了啊,喂……」
这样说着夏目把手指伸进耳朵里掏了起来。
虽然觉得就算耳朵里真有什么的话那样也是掏不出来的,但大概只是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吧。
心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要是听说耳朵里面进了什么东西的话,就算知道没用也会做同样的事吧。
但是,这样的话,夏目至今为止的行为,都是被操纵了所以才那么做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先说一句,可别因为被操纵了什么的就同情我啊?」
「不,可是……」
「最开始想杀你是被操纵之前了。而之后就算被操纵了我想杀了你也是出于我自己的意识。这之中并没有虚假。」
被这样说之后,我的动摇程度超出预想到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我竟然,被原同班同学,抱持着与是否被操纵都无关的,这种程度的杀意的吗。
「那你就只是因为自暴自弃了这种任性的理由擅自暴走咯?」
「就这么回事」
「于是,事到如今才以一副要承担那些责任似的感觉来说这些,是因为洗脑解除了之后随便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不都说是那样了吗?」
「哼~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的菲从后方把两手放在夏目肩上,将他的身体转了180度。
然后、
「哼!」
「噢咕!?」
照着肚子狠揍了一拳。
夏目用手压着被揍了的肚子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呼~清爽多了!」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忍耐的啊……
菲若无其事地就执行了私刑。
「wei,喂」
「好啦好啦。本人不都说了揍他就行了撒。这也是惩罚的一环的那种感觉啦」
刚才为止一直一副心情不好的表情的菲,露出了今天最开心的笑容。
「决定了,你到死为止一生都要当我们的奴隶哦。不管被做了什么都不许抱怨。OK?」
「喂喂……」
这家伙突然就说出不得了的事了。
「……啊,行啊」
然后夏目竟然也同意了啊。
……或许,夏目自己也,对我们抱持着些许罪恶感也说不定。
「悠莉也觉得这样可以吗?」
「诶?」
被菲的话带着回头一看,就发现悠莉在魔族军白色装束的少女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我都没注意到。
夏目登场的时候也是,看来我对周围的警戒感之类的变松懈了啊。
「好,诶诶,好。其实是想要更加,更加凄惨的惩罚的,让他每天每天都一点点地承受会觉得死了还比较好程度的惩罚的话……呼呼,呼呼呼呼!」
「悠,悠莉?没事吗?」
「诶没事,没事哦?没事」
嘴角虽然挑起了一些弧度,眼睛却没有笑意。
「总之先揍一拳吧?」
菲强行让趴在地板上的夏目坐到了椅子上,向悠莉提案到。
「嗯」
立即回答之后,不如说回答的同时就已经踏入了夏目怀里,照着肚子痛殴了下去。
「噢咕!?」
再一次从椅子上掉下去的夏目。
想想他做的事的话这种惩罚可以说是很宽松了,就算如此在前世的同班同学们的注视下被公开处刑的话,无论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会受到相当的打击吧。
「卡迪雅也来一下吗?」
「不,我就算了吧……」
卡迪雅带着点退缩的拒绝了。
卡迪雅也是被夏目洗脑的受害者中的一人,所以有在此加入制裁的权利。
但,果然已经看到这种惨状了的话还是不会想再追击了的样子。
毕竟,夏目嘴角已经在流血了呢……
以夏目的能力值还受到了这种程度的伤害的话,菲和悠莉都相当毫不留情的用了全力去打的吧。
过着与暴力无缘的生活在精灵之里被监禁的转生者的大家也有些退缩。
即使如此对这个惨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应该是多亏了我之前已经说过夏目的所作所为了吧。
男生们应该和夏目的关系很好的,却也默认了我们的行动。
考虑到这里的话,我发觉了自己刚才为止一直在把意见强加给若叶同学他们,并责备了她们的事。
根岸同学,现在是叫苏菲娅来着吗,她厌烦地让我闭嘴的事也能理解了。
我,不行啊。
各个方面都,完全不行。
应该感谢在变得比那更加情绪化之前,为了给我思考的时间,而把今天的谈话结束了的若叶同学呢。
「还有小苏的份也要报一下才行呢」
菲那开朗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不得不向夏目问一下苏的事才行。
苏似乎没和帝国军一起来这个精灵之里。
现在苏到底怎么样了,必须要和夏目确认一下才行。
「夏目,苏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啊啊,那家伙吗」
夏目很痛苦似的站了起来,重新坐在椅子上。
「但那家伙可是若叶他们的同伴啊?应该并非被洗脑而是自己主动协助着那帮人的」
「哈啊?」
「这可不能听过就算呢」
菲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毛,我也显露出不快地瞪着夏目。
袭击父皇的时候,苏的能力值上清楚的记载着被夏目洗脑了的异常状态。
现在却想抵赖吗?
「是真的。我给那家伙洗脑的只有袭击国王的时候而已。在那之后就解除了」
「……怎么回事?」
「所以不是说了吗?你妹妹是主动给那些人帮忙的啊。杀国王的时候被洗脑了也是因为,若叶说果然要杀亲生父亲的话不做到那个程度是下不了手的吧,才命令我做的而已。除了那个时候以外真的没有洗脑」
我与卡迪雅和菲面面相觑。
卡迪雅也好菲也好都很困惑。
都事到如今了夏目还会说谎吗?
先不说有没有那个必要,从夏目的样子来看完全没有在说谎的气息。
能感觉到他就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而已。
「和夏目一样,直接被若叶同学洗脑了?」
卡迪雅提出了有可能的情况。
「那方面是怎么样的呢?」
「谁知道呢。我也是在解除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洗脑了的啊。那家伙就算被洗脑了我也没办法知道吧」
「那倒也是啊」
「但我觉得大概没被洗脑哦?」
「为什么?」
「因为刚才虽然说是主动协助,正确来说应该是被威胁了不情不愿的感觉啊」
「被威胁了?」
被夏目的这句话惊到了。
若叶同学他们威胁了苏让她协助的吗?
「对对,你这家伙的命怎么样都无所谓吗,这样的」
用手指指着我这样说的夏目。
「我?」
「啊啊。很久以前开始你就被若叶他们盯上了啊」
「为什么……?」
不由得产生了疑问。
但是,被这么说了之后也有理解了的部分。
在学园上学的时候就感觉到苏的样子有点奇怪了,虽说利用夏目所进行的颠复王国、与神言教的合作之类的大动作都是集中在最近发生的,但其前期准备就算耗费了长年的时间也不奇怪。
不止如此,不如说前期不花费长年准备的话反而不对劲了。
但是,就算明白了是这样,若叶同学他们盯上我的理由还是不理解。
因为我是勇者?
不,我成为勇者反倒才是最近的事而已。
想到在那之前若叶同学他们就在行动了的话,当时尤利乌斯兄长应该还健在的。
……难道是因为,我是尤利乌斯兄长的弟弟吗?
作为对抗尤利乌斯兄长的策略之一,挑选人质什么的而盯上了我吗?
那就是,以此为借口威胁了苏?
……倒是说得通,但只是臆测而已。
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只能问苏,或者直接问若叶同学他们。
「无论如何,苏没事吧?」
总之先把问题放在一边,确认一下苏的安危。
「啊啊。我还以为肯定跟到这里来了,快到的时候又不知道被派到哪去了。到底被派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我把视线转向了悠莉。
因为悠莉应该也和夏目一样在途中是和苏一起行动的。
「抱歉,小苏到底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是吗……」
看来苏的去向也必须和若叶同学他们确认一下了。
「很有很多,必须问一下若叶同学他们的事呢」
「是啊。必须再多谈谈才行呢」
「谈谈,呢……」
我和卡迪雅互相点头的时候,夏目意味深长的嘟囔了一句。
看着我们的夏目好似对什么傻眼了一样。
「怎么?」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竟然输给了一群这么天真的家伙而已」
「哼!」
「咕!?」
夏目说完的下个瞬间菲的拳头就向他的头顶挥了下去。
这次多少手下留情了吗,夏目没有从椅子上掉下去。
「语气能别这么嚣张吗~?」
承受着菲鄙视的视线,夏目并没有抱怨什么。
说要接受惩罚是认真的啊,看那个态度就明白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再次向夏目追问道
「……你们应该不会以为现在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你是什么意思?」
对夏目的话回以和刚才同样的回答。
「若叶他们的事」
散发着有些懒散的气息的夏目,以认真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我。
「不明白吗?还是故意视而不见?你这家伙是勇者,而若叶他们可是魔族军哦?」
那、是……
一时语塞了。
被夏目说是视而不见,可能也是没办法的事。
魔族是人族的敌人。
而且,若叶同学还是尤利乌斯兄长的仇人。
「你觉得那帮人会只是灭绝了精灵之后就说着「好,结束」、然后就乖乖返回魔族领地吗?」
谁都无法反驳夏目的话,现场再次重返寂静。
「那些家伙到底想做什么,终究不过是个弃子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想要做什么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证据就是,那边正在收集七宗罪和七美德技能的持有者啊。正确来说是需要叫做钥匙key的东西。我也把那个叫做钥匙的玩意交出去了」
「钥匙?」
「啊啊,我先说好那玩意怎么用我可不知道哦?但是,我想你们应该明白,那帮人深刻的理解了这个世界的事。连我们不知道的事也都很清楚吧」
那确实正如其所说。
禁忌的事也是,我今天才终于知道了其真面目。
对了,关于禁忌的事就在这里公开一下吧。
……虽然有点害怕悠莉会是什么反应。
「关于那个啊,大概若叶同学他们的情报源,是禁忌技能吧」
「禁忌?」
该说果然吗,最先对我的话有反应的是悠莉。
毕竟神言教对待禁忌技能的持有者是无需多言就直接处刑的呢。
但是,那个理由我通过将禁忌满级之后得知了。
「其实,我的禁忌技能已经满级了。因为慈悲技能的负作用,每使用一次禁忌技能的等级就会上升。」
悠莉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那个禁忌技能的内容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构成方式的情报展示」
我用手制止了悠莉同时继续说道。
「情报展示?」
「啊啊。就像要证实若叶同学的话一样,呢」
给予肯定之后,卡迪雅领会了的似的点了下头。
「可是,这样的话神言教为什么要到处把禁忌技能的持有者处刑掉啊?」
卡迪雅一边看着悠莉一边把疑问说出口。
「那是……」
这说出来也没关系吗?
虽然烦恼了一瞬间,反正也是问一下若叶同学他们就能判明的事。
「这个世界濒临毁灭的原因,并不止是精灵的错。不如说,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的错。」
然后我将通过禁忌得知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们将叫做MA能源的东西浪费了的原因,世界才会濒临毁灭。
作为其代价,这个世界的人们始终在同一个世界中转生,生前锻炼的技能和能力值相关的力量会被回收,转为使星球再生的能源。
「原来如此。所以神言教才要把禁忌技能的持有者给……」
「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就像将自己的罪孽展示在自己眼前一样呢。为了不让这样的事实扩散开来才采取了那种措施吧」
「这样说来,果然神言教也是知道那个禁忌的内容的,所以才和若叶同学他们合作的吗?」
「应该是吧。夏目。你对神言教使用了洗脑的力量吗?」
「没有」
「确定,了呢。是那样没错吧?」
我看着被绑住的草间和小狄问道。
「啊~,嘛,就那种感觉?」
草间像认命了似的给予了肯定。
「诶?诶?诶?」
悠莉听了我们的话之后抱住了头。
至今为止都相信着的神言教。
那个教义和理念一下被推翻,陷入了混乱之中吧。
对于皈依了神言教的悠莉来说,刚才的话可能是很难接受的事吧。
夏目的洗脑刚解除之后,精神上变得不太稳定的这个时机不应该说出来的吗。
「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我也是,大家也是,应该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思路吧」
不止是悠莉,工藤同学和其他的大家也是,应该需要整理各种想法的时间吧。
包括整理心情的时间。
「明天之后,再向若叶同学他们听取后续吧。若叶同学他们今后要怎么做。对其无论赞成还是反对,不先听一下的话也无从下手」
若叶同学他们会怎样行动,还无法知晓。
包括连夏目都被洗脑的事在内,若叶同学他们不择手段这一印象很深刻。
不惜做到这种程度都想达成的事,到底会是什么呢?
有知道那个的必要。
其目的,与其手段也是。
灭绝精灵们的理由是理解了。
但是,那个手段却是建立在帝国军的牺牲之上的。
不止是这样,那之前还杀死了身为国王的父皇,让王国至今都处于内乱状态之中。
在更早之前,还因为魔族的大举进攻而造成了众多的牺牲者。
尤利乌斯兄长也是……
与若叶同学他们的行动相伴的受害情况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今后也要采取将受害继续扩大的行动的话……
就算其目的是崇高的,我也要……
但是,我又能做到什么啊?
『赎罪吧』
一直在脑海中回响着的诅咒之声好像变大了。
变得软弱的话,意识就会像要被其拖走一样。
『赎罪吧』
吵死了!
赎什么,到底要赎什么罪啊。
我,我们到底有做过什么啊!
「俊?」
是感觉到了我的异常吗,卡迪雅以很担心似的声音搭话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我也考虑了一下,这之后该怎么办才好」
并没有说谎。
实际上,这之后到底怎么做才好,我一点都不明白。
各种各样的事纠缠在一起,头脑之中一片混乱无法理清思路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在这之上的,用走投无路来表达或许正合适。
至今为止,我自认为是以自己的方式行动至今的。
但是,那真的有意义吗?
尤利乌斯兄长死了,父皇在我的眼前被杀了,苏因为夏目的原因成了弑父之人,王国也陷落了。
明明是为了阻止夏目而来到这个精灵之里,结果我到最后不但什么也没做到就倒下了,结果还知道了夏目也是被若叶同学他们利用的。
在不为我所知的地方,巨大的洪流已经形成了。
至今为止的我的行动,我本来以为是按我自己的意志在行动的,实际却有种只是被那个巨大的洪流裹挟着前进的感觉。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说到底,以那个若叶同学他们为对手,我真的有什么能做的吗?
不觉得,能做什么。
刚才也是,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除了一直难看的趴在地板上以外什么都没能做到。
『赎罪吧』
晃了下头,将软弱和诅咒都赶出脑海。
即便如此诅咒也长鸣不止。
即使如此,也只能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俊。真的没事吗?脸色很糟糕哦」
「啊啊。似乎还没取回常态啊。我稍微,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同时多少让头脑冷静一下,好好考虑一下今后该怎么办」
对担心着我的卡迪雅这样回答后,为了回房间而动起了脚步。
刚才的应答,应该不奇怪吧?
因为诅咒的原因,无论如何都会变得情绪化起来。
与京也的对话也是,本来能更稳妥一点的。
京也应该也有各种情况的,却感情用事地只把自己的意见强加过去。
下一次,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好好谈谈吧。
那个机会,再也没有到来。
世界变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速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动了起来。
宛如一切都向着更坏,更坏的一方发展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