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坂。有时间吗?」
不再看友利梓的隐藏账号后过了一周。
就在放学后在图书室学完习准备回家的时候,我在走廊里被千冬叫住了。
「你和梓之间出了什么事吗?这一周来你对梓的态度变了啊?」
「……」
「之前还像是欢喜冤家呢,但现在就算梓对你说话,你也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
「总比吵架好吧?」
「完全不好!无视我无所谓。但是不要对梓做同样的事情啊!?」
千冬是友利的童年玩伴。
所以她才会无法原谅我吧。
正如她所言,在这一周,我改变了对友利的态度。
而被我那么对待的友利也变得无精打采了。
「要是吵架了的话就去和好吧?你大概也注意到了,梓现在样子很奇怪的。很少像往常那样微笑了」
「……」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觉得那是因为她没法像往常那样和键坂说话了。虽然我们看上去是在吵架……但梓一定很享受那样的对话的。呐,键坂?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千冬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的脸。
(啊,说的没错)
我从一周前改变了对待友利的方式。
我一直很享受和她之间的互相拌嘴。
就像是无拘无束的好朋友一样毫无保留的交谈时间。
那段时光对键坂君孝而言,无疑是学院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正因为如此……)
我的胸口好痛。
难以言喻的寂寞和对友利的愧疚刺痛着我的心。
不过,友利应该比我还要心痛才对。
虽然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再看过隐藏账号了,但上面应该会写下因即使此时此刻态度也大为不同的我而感到的困惑、悲哀,又或者是愤怒吧。
一想到这里,我的胸口就更痛了。
「嗯?稍等一下」
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千冬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
她说完「喂喂?不好意思现在在忙」之后就打算挂断电话,
「诶!?……是真的?」
可她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然后她默默地听对方说完,
「——知道了。我也会去找的」
像是要掩饰突然产生的焦虑似的,表情僵硬地挂断了通话。
「抱歉。下次再说吧。突然有急事了」
然后她就快步离开了。
她看上去果然是急坏了。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去找友利商量了吧。
(——不)
没必要考虑这些。
就算友利接下了她的咨询,现在的我也没什么能做的。
想到这里,我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
然而,和千冬分开之后过了几个小时,预想之外的事态发生了。
【拜托了前辈。虽然很突然,但是可以打电话吗?有很重要的事情】
时间刚过20点。
我回到公寓后正在学习,却从千冬那里收到了没有使用敬语的私信。
我脑海中闪过临别时她那焦急的神情。
【知道了】
虽然有些犹豫,但我还是同意了。
(不祥的预感)
类似的情况在我的不良时代也有过。
平时对我很恭敬的人会慌到忘了使用敬语。
这种时候通常是……。
「前辈!拜托了帮帮我前辈!」
最糟糕的是,我的预感成真了。
我听到千冬满含热泪的呼喊。
她明显是陷入恐慌了。
「冷静。先调整好呼吸」
我改变声调这么安抚道。
「我的童年玩伴……梓失踪了……!」
「……」
千冬说的话连我的冷静都要夺去了。
「梓今天放学之后,接受了一个叫高仓的女生的咨询!」
那个咨询十有八九就是我在咖啡店里听到的事情的后续吧。
「高仓好像是想和与她交往的大学生分手。但是那个男朋友威胁说自己有很多不良同伴,结果她就不敢分手了……然后她把这件事说给梓之后……」
「难道就替她去拒绝交往了吗?」
「诶!?你怎么知道!?」
「我想你那个童年玩伴就会这么做」
「确、确实。而且高仓向那个大学生告白的契机,就是因为跟梓做了恋爱咨询。所以梓大概也觉得自己有责任,就去谈分手的事情了」
「联系不上吗?」
「嗯。发了LINE,也一直不显示已读……」
「你干嘛不阻止她?一个人去的话怎么想也都很危险——」
「高仓她们说大家是试图阻止她了!放学后教室里的大家都说『一起去!』!但梓却不听大家的话说要一个人去,然后就和班上的大家吵起来了……!」
「吵起来……」
真不像是『大家的朋友』。
那个友利梓会和同班同学吵起来?
『梓虽然有很多朋友,但她并不擅长向别人敞开心扉』
以前千冬是这么担心梓的。
大约友利是不想让朋友们陷入危险之中吧。
『大概是因为她被人称为「大家的朋友」,像是正义的伙伴一样解决了各种麻烦的缘故,她不太习惯去依赖别人。她没法和别人建立那么深厚的联系』
所以才会吵起来。
——在搞些什么啊,优等生。别一个人扛着啊。不妙的时候就要依靠别人啊。现在的你简直就是孤独的英雄啊。
这样礼貌的台词我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不想伤害他人,所以就故意疏远他人。
友利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我自己在做的事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来拜托前辈了……梓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
大约是心里的不安决堤了,千冬抽泣了起来。
(报警……不行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被绑架了,情况也尚且不明。
而且爱洲学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重点学校。
要是报警的事情让学院方面知道了,友利可能会被处罚。
因为友利介入了外部的纠纷这件事是事实。
「那个交往对象的身份是?」
「好像名字叫山城贵!前辈认识吗!?」
「不,不认识」
「这样……怎么办。虽然可能会产生各种问题,但果然还是报警——」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只能这么做了。
当然键坂君孝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但KAZARINA的前头儿KEI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我去拜托一下过去的伙伴们」
「诶,但前辈已经离开KAZARINA了——」
「虽然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但是别担心。大家会助我一臂之力的」
「……真的谢谢你。该怎么表示感谢……!」
「不用介意。还有不要因为感到不安就一个人去找她,好吗?就算要去,也至少五个人一起」
「嗯,嗯!知道了!我会用LINE和班上的大家共享信息的!」
通话到此结束。
然后我立刻打电话给另一个人。
我的心里一阵紧张。
就像刚才千冬说的那样,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了。
没错, 自从那场事故发生之后——。
「——广人桑?好久不见。其实我想让你查一件事——」
#
20分钟后我就了解了大致情况。
山城贵的身份。
他是就读于东京都内K大的大学生,21岁。兴趣是收集模型枪。某中小企业董事次子的他虽然五官端正,但花钱却大手大脚,而且到处游手好闲。
在不良界,山城的名字很有名。
不过,是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的恶名。
问题在于,最近山城向一个名声更不好的人借了钱,为了筹备还款,他打算利用自己的长相向比自己年轻的女性们要钱。
(然后他就瞄准爱洲的学生了吗?)
我在的学院里有很多大家闺秀。
高仓大概也是其中之一。据我得到的消息,山城似乎在和数名女性交往,明显就是在吊冤大头。
不过,就算我知道了这些……。
「谢谢了,广人桑。这么短时间就能查到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既不知道山城贵在哪里。
也不知道友利梓现在的位置。
「继续去找。用全力地。动用我的名号也没关系。——啊。有什么情况就联系我」
挂断电话后,我做了个深呼吸。
(冷静)
KAZAIRINA在不良界有着庞大的情报网。
所以只要像这样在房间里等待,就马上就会收到联络。
但是,无论我怎么说服自己没有问题,但心里的不安却还是不消失。
『——抱歉,KEI』
我想起了曾经的搭档说过的话。
被夕阳染成橙色的病房。
身上缠着的好几条的雪白绷带。
躺在床上的搭档露出满含歉意的笑容。
『我已经没办法再和你一起——』
那本该是和往常一样的纠纷。
因为我和搭档的缘故,有越来越多的同龄人来找KAZARINA做咨询,我们也很高兴能被人依靠,就一心一意地专注于帮助他人了。
(因为那就是我们的理想)
然而,结果是我们卷入了某个事件之中。
那是一场上了电视新闻的,还有人被逮捕了的发生在夜晚闹市区的大混战。
在那场混战之中——搭档受了重伤。
虽然我没有生命危险,四肢也都健在。
只是普通过日子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我已经再也无法卷入那些荒唐事之中了。
从那之后——键坂君孝就离开了团体。
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自信不过是一种自负而已。
以前在解决事件的过程中,虽然也有同伴受伤的情况,但是从来没有像搭档那样受重伤的。
(谁能想到帮助别人会让自己重要的人陷入危险之中呢)
我从心底诅咒这样愚蠢的自己。
(从结果来看,从中途脱身是好事)
在不良界,KEI的名号过于响亮了。
当我听说来找头儿KEI离开之后的KAZARINA咨询的人大幅减少之后,老实说我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像搭档那样深受伤害了。
——只要。
只要不和我产生联系就没问题了。
就不会有人受伤。
我明明是这么想的……!
我愤怒地敲打着自己房间的墙壁。
我的左手感到一阵麻木,但这些都无所谓了。
——怎么样才能帮到友利梓呢?
我已经受够了。
自己身边的某人受伤什么的……!
「啊——」
在这样自问自答的过程中,我的手机掉了出来。
大概是敲打墙时的冲击力导致手机从口袋里掉到地板上了吧。
「对了……」
隐藏账号。
除我以外没人知道的友利梓的SNS。
没准可以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但是,就在我打算从历史记录里找到隐藏账号的时候,手指却停了下来。
(明明打算和她保持普通的同学关系了,还看她的隐藏账号合适吗?)
而且——隐藏账号上可能还有这样的内容。
因为这一周我一直在冷酷无情地无视着她。
所以她可能会在上面表达对我的愤怒。
没准还会说什么友利梓已经不再喜欢键坂君孝了,甚至已经憎恶到再也不想和我说话的地步了。
不过,又或者,虽然我觉得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会有……。
「——」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安——我还是下定了决心。
一心想知道友利在哪里的我访问了她的隐藏账号。
为了找到哪怕一点点的线索,我开始回溯起这几天的推文。
然后,写在上面的是——。
#
《今天的K君也好冷淡……》
看到她在几天前发的推文,我的心里就像是插进了一把刀。
啊,果然。
友利已经讨厌我了——
《诶嘿嘿~。嘛,K君怎么想的我也是明白的~》
「——啥?」
《在咖啡店见过面之后第二天就一直无视我,K君还真是的》
《还真是可爱呢》
《因为直面我会感到害羞,就故意无视我》
「……」
《唔,我也是一样~!每天都很辛苦地在忍耐!》
《一想起和K君牵手的那个瞬间,我就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
《不,不行!我得冷静!》
《一个人笑起来的话会被当成怪人的》
《在教室里还是不要笑了》
「……说起来」
千冬好像也说过的。
最近友利的笑容好像变少了。
本以为是被我无视而受了伤,
《虽然C酱担心我说『你看上去好没精神,没事吧?』,但我搪塞说『没那回事』》
《不要紧!我精神得不得了!我和K君的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芜湖——!》
《tomochan大胜利!!!!!不过不会有事吧!?这么兴奋的话K君就会注意到我的想法了~!》
「怎么可能注意到啊!」
我忍不住叫了出声。
她也太纯真了!
连被我躲着的事情都能用积极的眼光看待!
而且完全没有察觉到别说缩短距离了,反而是被我拉开了距离这件事!
还有话说回来,从以前我就在想了,她也太喜欢我了吧!
啊,真是的……!
「本以为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不会有的事情,还真的给我发生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背靠着墙,缓缓地坐了下去。
——啊,太好了。
我没被友利讨厌。
对于这个事实,我高兴得不得了,但现在却不是感到放松的时候。
为了寻找友利所在地的线索,我继续往下看着。
《果然好喜欢K君》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全是这样的推文。
《真的好喜欢温柔的你。喜欢努力的你。打心底喜欢就像好朋友一般和我平等相处的你》
明明我是抱着不再和她产生瓜葛的打算拒绝她了的。
友利却还是如此地喜欢我。
《好想现在就对K君说喜欢你。
好像成为他的恋人。
啊,说起来我开设这个隐藏账号的理由就是这个来着。如果不在这里大量宣泄出自己的喜欢的话——》
《想向K君表白的心情就无法忍耐了》
——什么啊。
开设隐藏账号的原因就是那个啊。
班长你还真是个恋爱笨蛋啊。
「不,笨蛋的是我才对」
明明是自己主动对友利冷淡的,却害怕被那家伙所讨厌。
而且,在发现她并没有讨厌我之后。
在知道她现在依旧喜欢着我之后,我就感到无比的安心了。
在我会产生这样的思维之时,结论不就已经得出来了吗。
「——」
所以我跑了起来。
我穿着校服冲出公寓,往新姬之丘车站方向跑去。
目的地是友利在三个小时前发的推特。
《真奇怪。站前的卡拉OK不是正在装修吗》
大约友利就在那里。
装修中的卡拉OK店。
那是最适合坏家伙们聚集的地方了。
虽然也可以让KAZARINA的人过去,但距离而言我直接去是最快的。
就算被卷入这场风波会导致友利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管他呢)
现在救友利是比什么都更重要的事情。
没错,我已经得出结论了。
我终于意识到了。就像友利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心意一样,我也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友利梓并不是单纯的同班同学。
她对键坂君孝而言——。
#
「五十万就行」
在新姬之丘站前的十层大楼。
位于七楼的装修中的卡拉OK店里的大房间。
房间里亮着数盏不知道从哪里搬进来的灯,披着白色夹克的高个男人——山城贵这么对我说道。
「然后我就和那家伙分手」
「……怎么可能出得起那么多钱」
「啊?别扯了。爱洲是超级重点学校吧。爱洲的学生的话,50万什么的父母也是能轻松负担的吧?」
五官端正的山城扭曲地笑了起来,他身边的两个人也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完全判断失误了)
为了解决高仓烦恼的事情,我在3小时前被叫到了这里。
明明说好只有山城一个人会来约定地点,
「说到底,谈分手的事情还带人不是很奇怪吗?」
「为了介绍可爱的女朋友而叫朋友来,有什么不对吗?再说了,违背约定的高仓也是半斤八两吧。居然委托人来谈分手的事情」
「那个是……」
「嘛,来了个比那家伙可爱100倍的人的话也还好」
他用简直就像是在估价一样的视线投向我,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想马上离开这里,但是房间出口却被他旁边的一个人堵住了。
手机也在刚进房间的时候就被收走了。
我当然是抵抗了的,
『我们会把偷拍的高仓的照片曝光在SNS上哦』
被这样威胁之后就只能服从了。
当然我并没有他们真的偷拍了的证据。
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正经的照片的话,高仓同学就——。
「你最好快点说『我会付钱的』」
山城身边的一个人催促道。
「贵可是广人先生的熟人」
「……广人先生?」
「唔哇,你不知道!?KAZARINA创始成员的五人之一,现头儿!就是那个当传说中的KEI和他的搭档离开之后收拾起整个KAZARINA的人!」
「广人先生可比我可怕多了。所以最好还是在他来之前赶紧谈妥比较好吧?」
总之,他们是在狐假虎威这件事我是明白了。
(这是机会)
毫无结果的谈话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
之所以会突然抛出这种话题,对方大概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喂!别不出声啊!」
来了。
大概是因为不耐烦了,挡在出口的人紧紧抓住我的衣领,强行让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
「呼!」
我用双手抓住了粗暴地抓住了我的衣领的那个人。
然后一口气用身体的力量放倒了对方。
这是在练合气道的朋友教我的防身术之一,效果很好。
男人的身体狠狠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我按照关节技的要领扭转右腕,把对方脸朝下按倒在地。
「你、你!?」
我踩过因疼痛而呻吟着的那个人的后背,向出口跑去。
总之得先从这里出去……!
「好——了,遗憾!」
瞬间——身体里有电流流过。
这不是比喻。我的视野开始闪烁,思维也短路了。
就像是被雷打了一般的冲击传遍全身,双膝一下子就没了力气。
「啊——」
不妙。
刚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就已经瘫倒在了地板上。
「唔哇,厉害!贵那是什么!」
「嘿嘿,之前加入收藏的护身用泰瑟枪」
「枪?」
「简单来说就是远距离型电击枪。向对方发射电极,然后让电流通过连接电极的电线。美国警察就在用这个」
「这种东西哪里买的啊」
「国外的违法网站!完了也借你一把——」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刚才被我放倒的男人激动地说道。
他一脸愤怒地站了起来,像足球的PK(注:罚点球)一样用力踢了我的胸口。
痛得我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感觉本就模糊了的意识要彻底消失了。
「唔哇,蠢货,你做太过了」
「但是这个女的……!」
「现在还不行。等摄影结束后,你想怎么做都行」
摄影。
听到这个词我只有不祥的预感。但就算想要抵抗手脚也使不上劲。
「那就开始吧」
两个男人抓着我的肩膀,粗暴地把我放在了桌子上。
「一开始这么做就好了。偷拍了那个叫高仓的家伙的事情也是骗人的吧?」
「哈哈,暴露了?反正可以有更好的威胁材料了,结果万岁」
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明白自己将要遭受什么了。
他们想要把我当成ATM。
所以有必要制作提款所需的威胁材料(银行卡)。
「不,不要……」
我的舌头已经僵直了,却还是拼命地抵抗着。
悔恨和恐惧让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这一周是如此的幸福。
和K君……键坂君的距离也缩短了。
还很高兴终于能和他成为朋友了。
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以一个人做到任何事。
然而,结果就是——和班上的大家吵了起来。
因为不想让大家置于危险之中,所以就一个人冲出了教室。
(明明自己还在咖啡店里告诉了键坂君和其他人产生联系的好处来着……)
讽刺的是,我自己却放弃了和大家之间的联系。
「嗯?谁在这时候打来的啊,山城」
就在这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不知道。是不认识的号码……啊——喂喂?现在在忙……诶!?广人先生!?」
山城用宛如换了个人般的惊恐声音回答道。
「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号码……什么!?你让同伴查到的……难道是在找我们吗!?」
山城的话让旁边的人有些困惑了。
一脸焦急的山城挂断电话后大叫道「可恶! 」。
「糟了,KAZARINA在找我们」
「啥!?什么情况啊!你不是和广人先生很熟吗……」
「不,其实只是在某次参加有很多人在的酒会时遇到过而已,连话都没有说过……总之走了!被抓住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啊,太好了。
从他们的对话来看,托了那个叫广人的人的福,山城他们看来要逃走了——。
「——等等。在逃走之前,上了这个女的吧?」
然而,安心却只有一瞬间。
刚才踢了我一脚的人用失去冷静的声音这么说道。
「不然的话就收不住了!而且要从KAZARINA手下逃走的话,会更需要钱的吧!?」
「确、确实。贵你怎么想?」
「——是呢。就算是KAZARINA,也没法简单地就找到这里。在他们来这里之前,上了她。而且没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们才会落得这个下场。那样的话……」
“就把你狠狠地轮奸好了”山城像骑马一样骑到了我的身上。
他解开了我的衬衫扣子,粗暴地让我敞开了胸口,露出了皮肤和内衣。
我试图抵抗,但可悲的是我的身体却不受使唤。
(拜托了,谁来救救我……)
绝望和恐惧让我全身颤抖。不管怎么求救也都不会有人来的。可明知如此,我也只能祈祷。
然后,慢慢地。
山城的手伸向了我的胸口——。
「——喂,你他妈的」
突然,一个冷彻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由于电流而无法聚焦的视野。
映入其中的,是一个身穿灰色校服的男生,他打开门走了进来。
「……键坂,君?」
假的吧。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行,快逃。一打三怎么可能赢。而且山城还有电击枪。
「抓紧从她身上滚开」
「啊!?」
其中一个男的喊道,“你谁啊!”
然后一拳打在了键坂君身上——。
结果而言,事情没花几秒就解决了。
随着一声清响,男人的身体就瘫倒在了地板上。
配合着一记重拳的左手掌击(反击)。
锋利到可怕的一击。
他用手掌准确地击中了男人的下巴,让那个人的大脑都晃动起来了。
结果,那个男人因为脑震荡而失去了意识。
「你他妈!」
对下一个对手更是毫不留情。
他用左拳击中了正要攻击他的人的脸。华丽的牵制(刺拳)。吓了一跳的男人为了避免自己继续被打,就试图去铲键坂君的脚,可结果,
「呀!?」
伴随着一声惨叫,原本想紧紧抱住键坂君的那个人被拉开了。
是耳朵。
键坂君捏起了男人的左耳来控制他的动作。
男人一边因快要被撕裂的耳朵而痛苦地呻吟着,一边企图抓住键坂君的手臂。
然后他的脸就被键坂君用膝盖狠狠地踢了一脚。
完美预判对手动作的一击。
然后男人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只会抽搐的人偶。
「等、等等!」
山城发出近乎癫狂的悲鸣。
他从我的身上下来,把泰瑟枪丢在地上,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这个女的还给你,所以放过我们!」
他用颤抖的声音乞求饶命。
也难怪,剩下的只有山城一个人。
键坂君只用了十几秒就放倒了另外两个人。
「知道了」
「真、真的!?」
「嗯。我发誓。不会再做什么了。不过,在那之前,给我向友利道歉」
「那是当然……」
也许是为了向我道歉。
山城像是在调整紊乱的呼吸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
「蠢货!」
他从夹克里取出了另一把泰瑟枪。
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动惊愕。
山城的投降是假装的。
刚才他还对旁边的人说『完了借你一把』。所以包括要借给旁边人的一把在内,他一开始就带着两把枪。
不过——令我吃惊的并不是这个事实。
而是键坂君仿佛预测到了山城的动作一般地。
在他取出凶器的同时,就一瞬间拉近了距离。
然后迅速用手刀砸向山城的手。
枪因为冲击力掉到了地板上。
再加上一记前踢把山城踢飞并拉开距离之后——胜负便已分。
接着键坂君捡起掉在地上的泰瑟枪,单手举起。
「你、你他妈!」
被枪指着动弹不得的山城叫道。
「你骗了我!?刚才还说什么都不会做……!」
「你不也骗了我吗」
「唔………混蛋,为什么……!」
「你问我怎么知道你还有一把?因为你上衣胸口处有点隆起。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知道你在玩些什么把戏。伪装投降也是常见的欺骗伎俩。而且……」
「……而、而且?」
山城一脸惊恐地反问道。键坂君露出十分冷淡的表情,
「谁会信你这种混蛋的话啊」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啊!?」
被高压电流击中的山城痉挛着倒在地板上。
(好、好强……!)
在这种情况下,我却对那精湛无比的技巧感到惊叹了。
虽然攻击很强烈,但并不是为了折磨对方。
只是因为那么做是最合理的而已。
这是让对方无法行动以保护我的最简单方式。锐利的的反击。抓住耳朵用膝盖顶人。这一切都与我学过的正攻法(防身术)不同。
像精湛的外科手术一样快速而准确。
过于熟悉实战的强势举止。
而且并不只是用暴力蹂躏而已。他还识破了山城的假装并反设了个套。
在战略上也完美地压倒了对手。
「已经没事了,友利」
键坂君他。
为了让我安心,用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温柔声音这么说道。
「现在就休息吧。你大概是挨了这个的一击吧?眼睛都没有聚焦了」
「啊……」
我用模糊的意识点了点头。
紧绷着的弦顿时断了。
勉强保持着的意识开始变得微弱。
「唔,唔,对不起,请原谅我!」
视野变得一片漆黑。
在这过程中,传来了尚未失去意识的山城的惨叫声。
「山城贵」
然后。
键坂君再次用冷淡的声音说道。
「我会把你们交给马上就会来这里的人。今后再也不要接近爱洲的学生了。而且永远不要再对友利——」
在黑暗之中。
濒临中断的意识听到的是——。
「不要对我的朋友出手」
如此我等待已久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