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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刑罚:凯尔普雷西紧急物资补给 2

终于前去探病,但诺鲁卡由完全睡着了。

应该是第九「女神」所说的毒发生效用了吧。待在像是睡死了的诺鲁卡由身边的是泰奥莉塔──令人意外的是还有铎达也在。

泰奥莉塔本来就因为使用了「圣剑」的影响而疲惫不堪,现在正躺在床上,但没想到连铎达都被解开束缚了。应该是渣布负责监视并且绑住他了才对。

「铎达……你为什么恢复自由了?渣布人呢?」

「没有啦,他好像说『有应该完成的事情』,然后就走掉了……」

铎达很尴尬般这么说道。我开始觉得有点头痛了。这种时候实在不应该把监视的工作交给渣布。

「一定是去赌博了。」

「我想也是。只不过,他还把工作推到我身上。诺鲁卡由跟泰奥莉塔好像都要好一阵子无法动弹,变成我得照顾他们……」

「不。你……说错了。」

泰奥莉塔稍微从床铺撑起上半身,光是这样看起来就很辛苦。

「是我负责同时监视这两个问题儿童……」

泰奥莉塔很骄傲般挺起胸膛。亏脸色苍白的她还能摆出这种态度。

「很厉害吧。很了不起吧。」

「……你做得很好。」

没办法的我只能承认她所说的部分。泰奥莉塔则是用鼻子发出「哼」一声。

「对吧?因为我是守护这支部队的『女神』啊。」

「咦咦……?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说这种话?负责看病的是我耶……还帮忙准备了餐点。你们两个人根本无法动弹嘛。」

「确实用餐方面受你的照顾了,这我向你道谢。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我随时可以出击……你看……」

泰奥莉塔把双手举到头上,做出了奇妙体操般的动作。我心想「根本是说谎」。上半身明显摇摇晃晃。

至少还有好一阵子无法使用「圣剑」。必须在没有那张王牌的情况下战斗。

「别逞强。快躺着吧。」

「呜。但是……」

「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恢复疲劳之后,就会让你尽全力工作。」

用这样的说法,泰奥莉塔才会好好地休息。她果然像是感到安心般抓住毯子,将其拉到鼻尖的位置后躺了下去。

「……交给我吧!我会像这样……好好休息,以万全状态努力工作。请告诉我接下来的作战吧。」

「啊,对了对了。那个……」

铎达以不安的表情探出身子。

「赛罗,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的工作量实在太大了,差不多可以休息了吧?」

「怎么可能,接下来要往北方移动了。我们负责担任护卫,必须阻挡追过来的家伙。」

「啊啊……」

铎达露出绝望的表情。

「也就是说,还要跟魔王现象战斗?」

「铎达,你那是什么胆小的表情。拿出干劲来。这表示我们的活跃得到了认同,大家都倚赖我们呢。」

泰奥莉塔虽然如此斥责,但铎达的心情根本不可能这样就变好。

「别丧气。虽然有一点点问题,但只要解决就能与对方一战。」

「那『一点点问题』很让人在意耶。」

「物资不足。莱诺的炮弹还有诺鲁卡由工作用的资材,还有食材之类的。」

「啊啊……」

铎达开始抓起头来。真要说的话,确实每次都是这样。这次是连主力部队都物资不足,所以情况更加严重。

「那么,那个……我只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了吧?不过,没办法一口气解决全部哦。」

「等等,这次你别行动。拜托什么都别做。要是从原本就物资严重缺乏的正规部队偷取大量物资,将会造成致命的情况。」

霍特•克里维欧斯是稳健且正直的指挥官,在物资管理方面也是如此。要是做些无谓的举动,将会扯到整体的后腿,然后直接变成影响到我们的危险反扑回来。

「话说回来,你这次可以说久违地立下了偷窃之外的功劳。」

「咦?什……什么意思?听赛罗这么说就会觉得很不安耶。」

「你那时候说出『救他们吧』的愚蠢发言并且救下的两个孩子,竟然是公主大人跟王子大人哦。你那时候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啊啊……嗯……怎么说呢。」

铎达暧昧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耶?我可能发现到什么了吧?」

「什么意思啊,真搞不懂你。」

「──没有啦。反正就是救了。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代表我这次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笨蛋。那怎么可能。」

我立刻打碎了铎达天真的想法。

「我们部队里没有可以吃闲饭的人吧。应该说,差不多该轮到你正式上场的时候了。」

「咦!」

铎达的脸开始抽搐。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不是只为了偷盗我方的物资才让你有口饭吃。接下来要你认真工作了。」

「咦咦……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能成功,大家都能得救。」

「不是很愿意耶……绝对是危险的任务吧……」

「虽然危险,不过是必须的角色。能成功的话就会减少牺牲。听好了,首先──」

正当我准备要说服铎达的时候。

从帐篷入口传来声音。

「失礼了。」

那是轻柔却能在耳里停留许久的声音。我刚才也听过这道声音。于是急忙回过头。

「──是惩罚勇者9004队的各位吧?抱歉这么唐突地来访。」

梅鲁涅阿提斯第三公主殿下就站在那里。

或许是太阳光角度的关系吧,她看起来就像有神圣的光芒围绕。由于是极为唐突的到访,我是吓了一大跳,铎达则不知道为什么试图躲到我身后。

「刚才已经跟赛罗•佛鲁巴兹大人打过招呼了。这位就是『女神』泰奥莉塔大人吗?」

「是……是的。」

泰奥莉塔也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并且挺直背杆。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公主就是会散发出让人想这么做的气氛。

「我是跟圣骑士赛罗一起给予勇者们祝福的,剑之『女神』泰奥莉塔!」

「能见到您真是太光荣了。我听过诸位勇者相当活跃的事迹了。」

说听过我们活跃的事迹。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呢──大概是贝涅提姆。那家伙绝对趁着刚才作战会议结束的短暂时间,尽可能吹嘘了许多真真假假的事迹。

「还有铎达大人……很感谢您提出拯救我们的意见。我在这里代替弟弟向您道谢。」

「啊,那个……托……托您的福,我也很健康。太感谢了……」

铎达乱说了一些意义不明的回答并低下头。然后这次真的躲到我后面去了。

「我听说您是非常勇敢的人。您似乎是一位猎人。我早就听说过在库娃达山脉狩猎异形的猎人们的事迹了。」

「咦?啊,什么……?」

「据说靠着敏锐的眼睛与耳朵,好几次从绝境中拯救了部队。」

「啥啊……?」

可以知道铎达越来越感到混乱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公主是在说谁的事情,不过情报来源绝对是贝涅提姆。已经没有力气一一加以订正了。

「还有诺鲁卡由大人……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

「嗯。」

我忍不住发出声音。

「关于这件事,公主殿下,您认识这家伙吗?」

我侧眼看着仍在睡觉的诺鲁卡由。只看侧脸的话,长相确实带着某种威严。或许是特别茂盛的胡子所致。

「诺鲁卡由大人跟我的兄长──罗椎尔是同一所神殿学院的学士。」

学士。我曾听过这个名词。

诺鲁卡由原本是将来备受瞩目的天才圣印技师,同时也是一名学者。而他高超的技术也确实足以令人相信他这样的身分。

「我曾经跟他聊过好几次天。他跟哥哥一样,对我非常好。个性低调且沉稳……让人觉得他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

梅鲁涅阿提斯殿下像是看着某种遥远的景色般望着诺鲁卡由。

「幼年的我就是这么认为。听说兄长失踪后他就从学院出走,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

看来她似乎不清楚诺鲁卡由所引起的大规模恐怖攻击。

实际上,我也不清楚首谋者的名字。原本也认为正如喀鲁吐伊鲁所发表的,是反对联合王室的激进派旧梅铎王室人马所干的好事。是隶属于这支部队之后,才听说那场恐怖攻击是名为诺鲁卡由•圣利兹这个人所引起。

如果将来受到期待的学士,是因为精神异常才会犯下那样的凶行,神殿应该没办法将这件事公布出来才对。尤其是对于王室应该会彻底封锁消息。

王室里面大概只有国王陛下本人跟王太子知道那件事的首谋者是谁。

「……而那个诺鲁卡由大人,竟然称呼我为妹妹。」

可以感觉梅鲁涅阿提斯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我不清楚诺鲁卡由大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只不过,说到「但是」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至少他还记得我的长相,这样我或许就应该觉得感谢了。」

这名少女绝对很仰慕名为诺鲁卡由•圣利兹的人物。

不知为何,我浮现应该先离开帐篷的想法。

离开帐棚后稍微走了一阵子。

傍晚的红色夕阳,照射在流经村子旁的河流上发出耀眼光芒。并排在河川沿岸的胡桃树,或许是因为暴露在风雪之中的缘故吧,感觉看起来有些褪色。

凯尔普雷西村跟最初给人的印象不同,似乎是个还算有规模的集落。除了有旅馆般的建筑之外,也有一座小小神殿以及公共温泉。虽然居民都不在了,温泉设施还残留着到最近都还有人使用的形迹,并没有太过于荒废。

联合王国随着圣印技术的进步,在温泉的挖掘技术上也有了飞跃性的进化。现在甚至只要不是太过偏僻的边境,一个聚落都会存在一个温泉设施。

回想起来,在成为圣骑士团长之前──学生时代就探访过各地的温泉。那个时候有朋友相伴,老是干一些傻事。出发到乡下地方时,还曾经顺便狩猎了盗贼来作为消遣。

眼前的问题──关于物资的缺乏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却老想起这些无谓的事情。

(振作一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重新打起精神。无论如何都需要炮弹以及圣印调律用的素盘。没有优质的铁板,就算是木板也没关系。没有这些物资的话,莱诺跟诺鲁卡由的战术价值将会大大地降低。

(快想点办法。)

筹措物资的方法。以违法手段掠夺的话,将会给对方的部队造成致命的损害。如此一来,就只能乖乖地跟愿意帮助我们的部队商借了。

(愿意帮助我们的部队?)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部队。就算是有,大概也只有前第十三圣骑士团那些家伙,而他们怎么说都是骑兵。实在不认为他们会有多余的炮甲胄用炮弹跟圣印调律的资材。

也就是说,万事休矣吗?

当我像这样想着时,就倒楣地看见了不想看的东西。士兵们聚集在河边的树荫下,似乎是在掷骰子。那绝对是赌博。如此一来,其中当然也有熟悉的面孔──渣布。

而且今天还不只有他一个人,身边还出现莱诺跟达也。

「你们几个在搞什么啊。」

这种意义不明的组合,让我忍不住管起了闲事。我应该刚刚才跟莱诺说过,要他别做些多余的事情才对。

「啊!老大,现在场子正热呢!」

渣布很高兴地挥着一只手。

「好久没这么好运了!达也先生的话,一定能通杀哟!」

「你这家伙……别让他们染上坏习惯啊……」

「你在说什么啊!难得我们想要帮忙解决部队物资不足的问题耶。」

这是什么歪理。能拿来赌博的剩余物资,怎么可能弥补得了战斗所需要的数量。

「我也觉得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莱诺不知道为什么很骄傲般竖起大拇指。

「现在已经是绝境了,就想尽可能帮忙多募集一些物资。同志达也今天似乎也很有干劲──看啊,轮到你了。快点掷骰子吧。」

「咕啊噜噜呜噜,噜啊噜咕咿。」

达也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按照莱诺的指示掷下许多骰子。骨头制的骰子在碗里面滚动后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玩的应该是称为「晴日头陀」的赌博游戏吧。是以特定点数形成的花色来分胜负。由于最小的花色是「头陀」,最大的花色则取名为「晴日」,所以才会成为这种游戏的名字。

达也掷出的骰子全是同样的数字──花色是「大晴日」,接着周围传出悲鸣。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运气太好了吧,怎么搞的?我不要再跟这家伙比了。」

「出老千吧。一般怎么可能那么常出现晴日?喂,你用了什么手法?」

「呜啊,喀喀喀喀叽叽叽叽!」

「请不要含血喷人!达也先生只是运气超级好。」

达也发出喉咙抽筋般的奇怪声音,渣布则像是要庇护他一样摊开双臂。

「我从刚才就一直输不是吗!莱诺先生也只是出一张嘴,根本没什么赢。」

「嗯。这真的很不可思议。在机率的计算上,我明明是采用了能获胜的战斗方式。」

「赌骰子还在计算机率就完蛋了啦!请先把那本一点用处的没有的笔记本丢到一边去吧!」

看来赢的就只有达也,渣布跟莱诺是输得一蹋糊涂。照这样看来,最后应该是以小胜做收吧。也就是说,完全无法补充到物资。

我挥了挥一只手后准备离开。但是──

「……对了,老大。你注意到了吗?」

渣布突然站起来,轻声在我耳边呢喃着:

「你被跟踪了。」

「啥?被谁啊?」

「我没办法知道得那么详细,又不是我被跟踪,只是刚才稍微感觉到气息。只不过,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杀气很重……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可能不只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组织是如何潜入这个村子里跟踪我的呢?」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

渣布拍了拍我的背部。

「我现在正因为物资补给作战而忙得不可开交,请老大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嗯,老大的话就算是暗杀者也不会死吧。」

「别提出这种讨厌的可能性……」

顿时陷入凄惨的情绪之中。为了报一箭之仇,我也给渣布留了一句话。

「顺带一提,心情不好的杰斯正在找你,我劝你还是快回龙房比较好。」

「咦……」

由于渣布轻薄的笑容难得出现僵住了的模样,我便带着些许满足感迈开脚步。

(不过──跟踪吗?)

实际上,遭到暗杀者袭击时,我不是很有自信能够加以对应。那种家伙通常会在放松警戒的时候发动攻击,很难预测他们的手段,越是正常的军队越难防范,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无法对付他们吧。既然如此还是立刻把他拖出来加以迎击比较好。

所以我就加快了步行的速度。决定增加到对方也得急忙跟上来的程度。我缓缓加速,几乎达到奔跑的速度。

然后急忙转身一看。

(……搞什么嘛。)

我感到很傻眼。因为发现到看起来实在不像暗杀者的脸庞迅速躲到胡桃树后面的缘故。我停下加快的脚步,呼唤着那个家伙的名字。

「芭特谢,你在做什么?」

「没有……」

芭特谢像是倚靠在胡桃树上一样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然后摆着恐怖的扑克脸。

「没有……特别做什么啊?只不过是在散步而已。」

「少骗人了,你从刚才就在跟踪我吧。」

「嗯……那个,我确实跟踪你了!但那是为了监视你有没有在偷懒。我还没有承认你是自己部队的指挥官。」

芭特谢竟然提出这种蛮不讲理的理论。虽然指挥官是贝涅提姆,不过这件事我就先不提了。因为没什么意义。

「因为你这家伙好像从未那么苦恼过。所以想来警告你一句『这样下去无法担任指挥官』。不应该有那种让队员感到不安的态度。」

「说得也是。」

我也只能苦笑了。被怎么说都是前将领的芭特谢这么指责,我根本无法反驳。

「抱歉哦。我会用更正经一点的态度。」

「最好是这样……不过,你有什么烦恼的话,我可以听听看哦?」

看来这才是她要说的主题。这时芭特谢以锐利的目光瞪着我。也难怪她会这样,看见自己部队的指挥官在烦恼,当然会想探查原因吧。

「说说看到底有什么问题。」

「所有的物资都不足。现在就需要不倚靠贝涅提姆与铎达的补给。」

「……咦?这个嘛……嗯……确实很困难。」

说不定她有什么能解决这个烦恼的自信。芭特谢思考了一阵子后就缓缓点头表示:

「你过去是如何调整补给站的物资?我看你应该很不擅长做这种事吧。」

「圣骑士团的补给品数量都是固定的。所以不是太辛苦。实在是不够的份就拜托朋友……不对哦,等一下。说起来你应该也不擅长吧。」

「为……为什么这么认为!」

「不是这样的话我可以道歉,但你也不擅长吧。」

「……我的话……大多是拜托擅长这方面交涉的朋友……」

芭特谢低下头来,以略小的声音这么回答。我就觉得应该是这样。我们两个人都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于是我便笑着表示:

「那我们不是很像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跟你这家伙可不一样!没错……只要拜托第十三圣骑士团……过去的同伴……应该可以借用一些……」

「别这样。除了还不起之外,那些家伙也没有多余的物资。根本没办法借。」

于是我就把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在里面找到一团包装纸。把握住的拳头伸出去后,芭特谢就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这是什么?」

「用蜂蜜腌渍的水果干,葡萄或苹果之类的。我看你应该连干粮都没准备吧。」

「没有获得配给。」

「不会配给这种东西给惩罚勇者啦。要自己找时间制作,像是烟熏肉之类的。」

「等等……这样我很困扰。现在的我没办法报答你。」

「那之后再还我就好了。」

「呼……呜呜哇!」

我抓住芭特谢的手,强行让她握住包装纸,结果她突然发出悲鸣般的声音。

「你做什么!」

「像这种东西都是轮流负责制作。你也要快点学会怎么做。否则的话──啊?」

「什……什么!你是怎么了……!」

芭特谢顿时说不出话来,同时把手朝着腰间的剑伸去。不过我能理解她的反应。实际上我也吓了一跳。几乎是反射性地抓住小刀。准备一个动作就将其投掷出去。

(五个人或者──六个人?)

被包围了。这些家伙也跟踪我吗?现在终于知道渣布所说的「组织」是什么意思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敌对的气息。对方全是做士兵的打扮。是贵族联合的士兵吗?身上都缝着家纹,图样是咬着战斧的狮子。达斯米提亚家?话说回来,好像曾看过这张脸。是很像小孩子的士兵。

是撤退的时候,被迫殿后的那些家伙吗?

「那个……」

少年兵率先发出声音。然后往这边靠近一步。

「唔,你这家伙……」

「别这样。你也知道人家没有敌意吧。」

我制止了准备拔剑因应对方的芭特谢。

「你是什么人?」

「我……我叫西芙利特。」

少年兵虽露出有些胆怯的模样,不过马上大大吸了一口气,再次出声说道:

「我听说……惩罚勇者的诸位正因为物资补给而感到烦恼。」

「是有点啦。只不过,大家都同样感到困扰吧。」

「不,我们部队还有许多剩余的物资。不论是炮弹还是圣印调律用的素盘。」

我心想「真的假的啊」。不愧是大贵族达斯米提亚。亏他能把物资搬到这种地方来。不过,为什么能剩这么多?我这样的质问──得到了最糟糕的回答。

「达斯米提亚阁下到现在仍未进行过任何一次正式的战斗,今后应该也没有战斗的打算吧。即使是下一次的行军,配置上也是跟在第九圣骑士团后面。」

「这样啊。」

那应该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吧。达斯米提亚家应该具备相当强的政治力。看来就连霍特•克里维欧斯都无法差遣他。

「……因此,希望能让你们勇者惩罚部队使用。」

「你说什么?稍等一下。」

「请告诉我们需要的物资。今天晚上会送过来。」

「就说等一下了。那绝对是违法行为。达斯米提亚会允许这种事情吗?」

「应该不会吧。只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无所谓。」

或许正如西芙利特所说的吧。在那边的达斯米提亚家士兵们,全都以听话的表情看着我。或许应该说是祈祷般的表情吧。

「是你救了我们。」

一名士兵低声这么说道。接着又有另外一个,然后又是另一个开口表示:

「你们没有来的话,我们早就全灭了。」

「只要能想办法结束这场战争,我们愿意尽全力帮忙。上层的家伙脑袋里只有自己,最多也只有他们的家人。」

(别这样。)

我心里这么想。那种表情让人很困扰。我不习惯受到别人期待。

「这场战争能引导我们赢得胜利的,一定是惩罚勇者部队。我们是这么认为的。」

「……别对周围的人说这种事啊。会被认为是不是疯了。」

「不!您不知道吗?其他部队的士兵也都有憧憬的人哦。尤其是……『雷鸣之鹰』赛罗•佛鲁巴兹大人。您的传闻最是知名。」

「『弑杀女神者』那么有名吗?」

「怎么可能,千万别这么说!你才是真正能够──啊,那个,对了。我想要你的签名──」

「等等。靠太近了。」

芭特谢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旁边插入。她则像是要挡住我正面般站在那里,眼神似乎也让西芙利特感到恐惧。

「我们是惩罚勇者。不建议一般兵与我们接触。」

「咦,没有啦,但是刚刚才河边的赌场……就看到惩罚勇者部队的成员在那里……」

「那也是不值得鼓励的行为。」

芭特谢散发出不容对方反驳的魄力。西芙利特稍微往后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接受她的说法,只是低下头来表示:

「……总之那个时候真的很谢谢。我们一定会把各位在战斗时需要的物资送到!之后会前去拜访!」

「嗯。」

我也只能这么回答。我的回答就像信号一样,少年兵听见后就跑走了,最后跟其他士兵一起向我低头行礼,然后离开现场。就只剩下我跟芭特谢还留在那里。

「……我想你应该知道,但还是叮咛你一句。」

结果芭特谢突然回过头来。眼神比刚才还要严厉。

「别被年轻女孩夸个几句就得意忘形了。我们必须要了解自己的立场。」

「啥啊?」

「我是说刚才的士兵。」

「那个小鬼吗?」

「不是小鬼。你这家伙的眼睛是装饰用的吗?」

我沉默了下来。难怪那样岁数的少年兵看起来竟然比平均还要瘦削。

不论如何,这样问题就解决了。炮弹还有圣印调律用的素盘。只要能准备这些就能战斗。我握紧一只手,然后松开。

开始有干劲了。只不过──像那样的期待,其实真的是很重的负担。

「……关于接下来的作战。」

特莉希尔面对沙盘这么说道。

她正用带有深沉光芒的眼睛瞪着连特毕。感觉锐利姣好的容貌现在又多了一些暗影。

可能是新右臂的影响。连特毕忍不住注视着她的右臂。那个时候原本被敌人骑兵砍飞的右臂──应该消失的该处,现在长出覆盖着黑色鳞片并且长着钩爪的手臂。

那是异形的手臂。

那只名叫「卡戎」的魔王现象,给了受伤而归的她那条手臂。随便把捡起来的「杜拉汉」的手臂丢过去,然后命令「孚里埃」按住伤口。

接着就像是看见邪恶的魔术一样。特莉希尔的手臂断面跟按在上面的「手臂」结合在一起。伤口不停冒出泡泡,就这样过了半天左右。在治疗期间,特莉希尔像是感到剧烈的疼痛,但为了不随便乱动而把自己绑在床铺上后,她总算是撑过去了。

结束之后,她就获得了新的手臂。一条黑色、扭曲且不祥的手臂。

「敌人是惩罚勇者部队。」

特莉希尔发出充满憎恶的低沉声音。

「连特毕。我们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都得干掉那些家伙才行──问题是……」

连特毕想像着这之后的话语。

「惩罚勇者的指挥官──『上吊狐』。只要能解决那个家伙……!」

「要试试看狙击吗?」

「那是当然的了。能用的手段全部都要用。」

连特毕的话让特莉希尔将冰冷的眼神朝向他。

「你也思考对策吧。下次再失败我们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了。无论如何都要想出杀掉『上吊狐』的方法。只要能除掉那个家伙,惩罚部队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连特毕心想「这个指挥官被逼到绝境了」。

或许应该抛弃她了。自己还有要做的事情。现在虽然隶属于魔王阵营,其实是为了人类而战,希望最后能得到「真是了不起」的称赞。

这单纯是虚荣心吧。即使如此……

(……找个机会干掉这个女的,由我来当指挥官。)

如此一来就能再多活一些时间。能够受到魔王现象的青睐,扮演其忠实奴隶的话,自己的生命就能再获得一段时间的保证才对。只要能活着,就还有无限的机会。

(那一天一定会来临。)

在那之前,不论做什么都要存活下去。

再残酷的事情自己都办得到。陷害他人、引敌人入城市、杀掉应该保护的人。为了减少人口这样的理由而杀害老人与小孩。想要弥补如此庞大的罪孽,也只能持续存活下去了。

想证明自己确实不是邪恶,其实是打算做些正确的事情。现在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伪装罢了。

(没错──这些全是谎言。)

结果并非一切。应该把行动的过程也考虑进去。

这样的话,自己已经如此地忧虑、如此地苦恼了,也算受到足够的处罚了才对。

(……所以,原谅我吧。)

连特毕以暗沉的眼睛凝视着特莉希尔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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