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期间意外的漫长这点,我是最近才知道的。
期中考结束后,明明就还不到一个月,体感上却觉得是过了数月似的。
这毫无疑问都是小牧在那做些奇怪的事的缘故。夺走初吻啊,被扒光衣服啦。
该说是普通的高中生绝对不会体验到的事件,或是有着稀少性?我想还是有其价值所在。但实际上并不会这样,所以才感到困扰。
「祭典,这词本身是作为一个名词来使用——」
「……唉」
至从期中考后,我就变得不怎么能集中精神听课了。
距离满分只差个10分,这可说是取得相当高的分数了。是我的史上最高纪录。至少在班上来说是第一,以年级来说也是算排前段的。
不过,到头来还是输给了小牧,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
连期末考我都无法提起劲和她挑战胜负,滚动着桌上的自动铅笔。是那支在学校用起来太过孩子气,有着角色图样的自动铅笔。想起那是和小牧买的成对后,就没有在家里使用,不知不觉就拿到了学校。
不过也正因如此,反倒有种沉重的心情。
是因为会想起和小牧关系还不错的时候吗?
还是说——。
「……啊」
不经意看向窗外时,感觉与如豆丁般的眼瞳视线交汇了似的。
即使俯视着闪耀的天空,那茶色的眼瞳还是比天空漂亮的闪烁着。毫无疑问是小牧的眼瞳。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小牧会映入眼帘呢?
要是知道她们班是上体育课的话,我就不会看向窗外了。不禁叹了一口气时,小牧笑眯眯的挥着手。
真的是,到底在想什么。
感觉她就不是单纯看见我,而感到了喜悦,所以也不想挥手回应。不过,又觉得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好像输掉了似的。
我有些犹豫的挥了手。
亏我都这样不情愿的挥手回应了,小牧却皱起眉来。
喂,那是什么态度啊。
这么一想看向自己的右手时,不知何时就将那支自动铅笔握在手上了。
原来如此,和讨厌的人所买的成对自动铅笔,当然不会想看到啊。
叹了一口气放下右手时,马上就感到一旁有人的气息。
「吉泽同学。在上课中东张西望的可不好啊」
老师笑眯眯的说道。我感到脸颊一阵抽搐。
结果在那之后,解答了一些老师出的问题,就连解说都丢给我了。这全都是小牧害的。说到底,为什么小牧要看着我的教室啊。虽然非常火大,但还得忙着进行解答,根本就顾不上那些了。
「哎呀—,还真是被榨干了呢」
授课结束。
聚集到我的座位旁的夏织如此说道。我趴在桌上。与刚才不同,我并没有看向窗外。虽然已经下课了,但小牧说不定还在操场上。
我觉得与她四目相交是件不好的事。各种的感情会在心中产生漩涡,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及痛苦。
为什么我成为高中生后,还得受到小牧的迷惑不可啊。
「真是辛苦了呢—,好乖、好乖」
茉凛不知何时站到我的面前,抚摸着我的头。
是很温柔的手法。
小牧偶尔也会像这样,用着与茉凛相同的温柔手法碰触我,但果然安心的感觉是不同的。
就算被小牧温柔对待也不会感到开心,但被茉凛温柔碰触的话,就会有些开心的感觉。
啊—真的是,一直小牧小牧小牧的,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谢谢你,茉凛。稍微有精神了……」
「重新迷恋上我了?」
「就算不重新,也迷恋着哦」
「那还真是—。我也最喜欢若叶了哦—」
最喜欢。
这样的话语,总感觉是会让心变得温暖的语感。茉凛对我说出的「喜欢」,和以前完全没变。会为此感到安心,果然是我的感情变动得太激烈的缘故。
「若叶、若叶。那我呢?」
「夏织就没什么特别的……」
「为啥啦!也对我说句迷上我了嘛—!」
「等,别弄乱我的头发啊!」
夏织用着像是摸狗的方式,用双手搓揉着我的头。与茉凛和小牧的不同,是更加粗暴的对待,只能说很有夏织的作风。完全不会去控制力道,光是这种时节我的头发就很容易乱翘了,真希望她别这样。
被夏织弄了一会儿后,我的头发完全回到了早上整理头发前的模样。
我瞥了一眼自己在窗户所反射的模样,然后静静站起身。
「夏织」
「怎么」
「也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哇啊!等等、等等!」
我解开了夏织的发圈,胡乱摸着她的头发。她也奉还回来的摸过来,但已经被弄乱,就毫不在意了。
我直到把夏织的头发变为爆炸头前,都一直乱摸着,然后将发圈放到她头上。
「噗,就像镜饼一样」
「要这么说得话,若叶你不也差不多!你这橘子头!」
「你知道吗?放在镜饼上的可不是橘子哦」
「诶,真假?不然是啥?椪柑?」
「不,怎么可能是椪柑啦……」
记得应该是叫柳橙,柑橘类中的一种的样子,不是很确定。像这种大概就是类似于杂学一类的东西……。
不,算了吧。要是去深究的话,感觉我的心都要变为不是自己的似的。
「呐、呐,若叶」
「嗯?怎么了,茉——」
在我要把话说完前,茉凛就将我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软乎乎的触感,感觉很舒服,不过。
她用着闪亮亮的眼瞳注视着我。难道说,她是想要我对她做像是夏织那样的事?
稍微有些抗拒。虽然很习惯被茉凛做些奇怪的事情了,但由我来这么做,就感觉有种很重的罪恶感。茉凛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嗯—。
「好了,快点、快点」
茉凛眼睛闪闪发亮的催促着我。要是说这样很像等待被摸的狗,会不会惹人生气?不,茉凛的话,应该会感到开心吧。
真的可以吗?我有些犹豫的用着稍微粗鲁的方式摸着她的头。比起某人的还要稍微深色的茶色头发,不会到过于耀眼的程度,恰到好处的美感。摸起来很舒服。
我一边搓揉着她的头发,一边注视着她的眼瞳。茉凛的眼瞳总是毫不虚假,就连现在也浮现出愉快的感情,犹如平静的海边般通透。
我又是如何?在茉凛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瞳中,究竟是如何映照出我的呢?
在我这么想着时,从后方感到被谁摸了头。
「夏织?」
「好了—这位客人,有什么感到痒的地方嘛—」
「是没有痒的地方,但很痛哦」
「哪个地方?」
「夏织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可原谅」
夏织毫不客气地把我的头发卷成一团。要是被弄秃了,到底要怎么赔我啊。不如说,这真的已经是乱到救不回来的地步了。
在下堂课前,根本就来不及弄好。
于是我们暂时维持着谜之一列,将彼此的头发弄乱着,而在不知不觉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就快结束了。
只剩下一分钟。而且下节课还要移动教室,得快点走才行。冷静下来后,我们一边苦笑,一边在走廊上小跑步着。
已经熄灯,门也被锁上的教室映入眼帘。
感觉大家意外的都很认真呢,在我这么想着时,手臂忽然被拉住了。
在我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前,就被拽到空教室内。手上拿着的铅笔盒和笔记本掉到了地上,在光滑的地面发出声响。
下个瞬间,门发出「咔吓」的声音。看来是被上锁的样子。
到底是谁把我拽到这间空教室的?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毁掉我日常的人类,也只有那一个人而已了。
「梅园」
「好久不见呢,若叶」
才没有好久。刚才就对上眼了,说到底,早上也有见过一次面。
即使如此,小牧却一脸像是几年没见到我似的表情。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有一瞬间这么想着,但马上就摇头甩掉这想法了。是傻了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有啥事?我可是要移动教室啊」
「不要什么都问我,稍微自己去思考一下如何?」
就是想不透,才要问的啊。
至今虽然有来过我的教室,但从来没有这么强硬地妨碍我的生活过。是小牧的心中产生什么变化了吗?还是说,至今为止都还只是个开头而已?
望向那面无表情俯视着我的小牧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她们两个有赶到教室了吗?
感觉自己就像恐怖片中的登场人物似的。逃得太慢而被僵尸吃掉的被害者,肯定就和我感到同样的绝望吧。
「不都上课时间了。我要走了」
「不行」
在我准备从她身边绕过时,手腕被抓住了。我想也是。能够这么轻易就放过我的话,一开始就不会把我拽进这间教室了。
不过,她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在我抱持着疑问时,胸前口袋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看来是有来电的样子。
「就接啊」
小牧如此说着,将我拉到附近的椅子旁。就这么让我坐到椅子上,然后小牧坐到了前面的椅子。
我皱着眉头将手机取出。上头显示着的是茉凛的名字。
我稍微犹豫的接起电话。
『若叶?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是跑去哪里了?』
哒哒的,隔着手机能听见脚步声。听起来茉凛现在似乎在走廊上。
「那个……稍微去个厕所」
『哼—嗯……?哪层的?』
「那是……唔」
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一个、两个、三个。
前方一被敞开来,顿然就感到不安起来,这是为什么呢?这与之前在家里被脱掉时的状况不同。在学校这么做时,要是被谁给看到的话,那就完蛋了。高中生活才刚开始没过多久,突然就被退学或禁足,那还得了。
这种事小牧应该也明白的,可她却毫无顾虑的解开我的制服扣子。
衬衫的扣子就像是家门的锁一样,可不能如此轻易就被开启,是仅有持有钥匙的人,才得以开启的东西。
即使如此,小牧还是面无表情地脱着我的制服。那眼瞳实在是太无感情了,让我都怀疑起她是将我当作虫子还是什么了。
『若叶?』
「抱歉,总之我会马上过去的!等我啊!那就先这——」
「不行哦。给我就这样继续」
在我没有听手机的另一耳,小牧低语道。感到搔痒的想扭动身子,但她却不允许我这么做的将手放在我的双肩。
正当我想说只是这样时,锁骨附近产生一阵钝痛,使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小牧就这么将唇贴到我的身上。之前好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那时周围并没有谁在,何况是通话中。
这种状况下,根本没什么能说的,也什么都做不到。而且在通话中,也没办法去挑战胜负,只能够任凭她随心所欲而已。要是在这时挂掉和茉凛的通话,也不知道会被做出什么事来。
不,无论有没有挂掉,就结果来说,同样都不知会被做出什么事来。
「笨蛋、梅园。到底是想怎样……」
将手机拉开一些距离,我小声说道。
「啰嗦。你要是再多嘴,我就咬下去了。……好了,快说点什么吧。茉凛可能会生气的哦」
茉凛的沸点才没低到这点程度就暴怒了呢。和小牧不同,茉凛可是很温柔的。
『若叶,没事吗?』
「嗯。稍微碰到点状况……」
『是我不能过去的感觉?』
「……抱歉」
锁骨、肩膀、腹部。她在我的身上留下几些红色的痕迹。就这么以在别人身上留下伤痕为乐吗?虽然这么想,但小牧完全没有感到开心。虽然她笑容满面的这么做,我也很困扰就是了。
我轻叹一口气。没事的。稍做深呼吸的话,就能习惯这状况了。我可是个蛮容易就习惯的生物。
仅有跟茉凛和夏织一起时,我才能忘掉与小牧的非日常。或许就是这样的缘故,所以和她们度过的每日才会感到开心。
但也同时的。
日常崩坏的感觉也是,随着输给小牧,被做的各种奇怪的事情也渐渐习惯。连这些都形成一种习惯的话,那我往后的人生到底会变成怎样?
虽然这么想,但习惯的心也无法停止。
我确实会感到生气,对于将我重要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夺走的小牧也会感到生气。不过这些感情变得淡薄,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感情。
『那倒是没什么啦—。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可要说哦?』
「……嗯。谢谢」
要是向茉凛寻求帮助的话,会怎么样呢?
要是将小牧至今所做的一切都坦白,去寻求帮助的话。如此思考着时,差点就要这么脱口而出了。
不行。茉凛是最重要的朋友,不能将她卷入其中。
说到底,这是我自己种下的恶果。我得靠自己想办法才行。无论如何都得赢过小牧,然后与她断绝关系才行。
要是不这样,我就无法向前迈进。
「茉凛没关系吗?不是开始上课了」
『啊哈哈,没问题的哦—。我说忘了拿东西,就这么跑出来了』
「哇,是不良」
『这种程度很普通的哦—』
有种认知变得奇怪的感觉。右耳传来了日常,左耳则是非日常,这样的差别,让我变得奇怪起来。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究竟小牧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我和茉凛继续通话的呢?
在我这么思考的其间,刻在我身上的吻痕也不断增加。俯视着自己的身体时,有着多到令人厌烦的红色痕迹。难得都换为夏服,有种开放的感觉了。接下来却要隐藏着这些红色痕迹,度过与自由无缘的生活才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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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小牧。
看不到表情就让人稍微感到不安。她露出怎样的表情来,我才会感到满足呢?
我不知道小牧在寻求着我什么。不过,就连我在寻求着小牧的什么,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呐」
当我发觉时,话语这么脱口而出了。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这是对于小牧而说的话语吗?又或者并没有对着任何一人,不过是我的自言自语?在我还没想明白时,小牧就将头给抬起来了。
她再次将唇靠向左耳。
『嗯?刚才我也说了,我对若叶可是——』
问出的只有一句话。
但是——
『最喜欢了哦』
「讨厌」
返还回来的却是两句。
日常的话语及非日常的话语。无论哪边都让我稍微感到了安心。即使是无法看见的人心也好,只要化作言语就能稍微相信那的存在。
载浮载沉,转眼即逝。这大概就是人心,是无法永恒不变的。
即使明白这个道理,对于谁的情感能够长久持续的话,就让我感到安心。
在久远的过去里,我想小牧是对我抱有好意的。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她是讨厌着我的。我对于这样的变化感到难过、胸口发疼、不安起来。
不过,我也是同样的。明明就曾喜欢过学长,却犹如梦醒般,轻易得就变得不喜欢了。对于小牧本来也是喜欢的,却因为那件事后,变得讨厌了。
但如今问我是否是发自内心的憎恨着并且最讨厌小牧的话,我却答不上来。
所以我才不相信自己的感情。可能明天就会改变、现在有的也消失不见。正因为讨厌如此,所以才会想要去确认他人的心情。
若是能有持续怀抱的感情,那我肯定能更自由的活着也说不定。
「我也……」
我也喜欢。
我也讨厌。
说出的话语到底是哪个呢?
在我还没搞清楚前,就被小牧给亲吻了。不禁闭上双眼,但小牧的存在并不会就此消失。
果然她的气味就在一旁散开,她舌头的触感缠绕着我的舌头,使我无法冷静。
但却没有想张开双眼的意思,于是我默默地接受了她的吻。
说接受了,感觉好像有些语病就是了。
「结束了」
小牧如此说着,将我的手机夺走。
她似乎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朝我丢来,站起身子。
我叹了一大口气。
「突然是在搞啥」
「在学校里接吻是第一次不是嘛」
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
小牧转过身,将教室的锁打开。
「麻将赢的份。还没找你讨呢」
「啊—是那个的啊……」
说起来,那时好像没有将输掉的那份重要的东西献给她来着。我也几乎忘掉了,但小牧似乎没有忘记的样子。
该说是守规矩还是什么呢?将来成为讨债的应该不错,感觉就很适合小牧。
「要是被谁看见了,该怎么办」
「没差」
不,什么没差啊。
小牧的话,就算要被高中退学了,感觉也能有办法搞定,但我可办不到。
不如说,她可是被幸运之神给爱着,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被退学的事态就是了。
「……随你吧。你已经满足的话,那我能走了吗?还得去上课才行」
「你就算去认真上课,也不可能赢过我的呢」
「多管闲事。这才不是赢不赢得了的问题,是得去好好听课才行啊」
「就算不去听课,也是有累积知识的方法」
「竟然这样说的话,为啥还要来高中?而且梅园你来的还是我们这所偏差值低的高中」
小牧没有回答。
难道说她是为了想要来找我的碴,所以才选择这所高中的?真要是这样,那她的性格可真够扭曲的,虽然这已经是事到如今了。
怎样都好。不管小牧怎么想,我都只要去赢过她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种事,怎样都好啦。那梅园你就一直待在这好了。我要走了」
我将制服整理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笔记本及铅笔盒。
「不会让你走的」
她如此说着,抓起我的手走了起来。
笔记本就快从手上滑落,但姑且还是撑住了。
「是怎样。就这么想要扯我后腿?」
「若叶你可是我的东西。所有权在于我身上,所以若叶你可没有自由去上课的权利」
太过胡来了。
至今都没有在上课中做干涉的。有种日常被非日常侵蚀掉的感觉。
要是再这么侵蚀下去,我的生活到底会变得怎样。
「你要是讨厌这样的话,就来决胜负吧。反正你也赢不了就是了」
「下次我会赢的。……稍微过来一下」
我拉着小牧的手,往自己的教室前进。要决胜负的话,果然还是去自己的主场比较好。
想要守住普通的高中生活,那就得赢得胜利才行。胜负的内容也该好好思考才行,但要是拖太久的话,我重要的东西可能就会先被全部夺走了吧。
所以今天我也只能做出不太妙的赌注。
「这里可是我的座位啊」
「是我的吧」
我的东西不知何时变成小牧的东西了。
小牧一脸理所当然的坐在我的座位上。我只能无奈的站在座位的一旁眺望窗外。
在外头能看到上着体育课的学生们,他们发出气势洪亮的声音。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非常安静,但在数十米外却充满了热闹的欢笑。
我缓缓碰触冰凉的窗。
「来打赌十分钟内会不会下雨吧。要是没下就是我赢,下了就是梅园赢了,如何?」
「……是可以啦」
在六月的这种时节,做这样的挑战实在是很无谋。不过我可是有胜算的。
今早在看气象预报时,看到今天的降雨率竟然是0%啊。不是10%或是20%,而是0%啊。是梅雨季节中,晴天的时间来着吗?就算小牧再怎么被幸运之神眷顾着,也不可能颠复这0%的吧。
何况还是指定十分钟这样的短时间,那我基本上稳赢了。
接下来只要安心等待时间过去即可。
……可是。
和朋友一起的话,像刚才的十分钟马上就过去了,但和小牧一起却不是如此。也没有去搭话的必要,但今天我不知怎么就想稍微说点什么。
我用手机设定计时后,开口道。
「梅园你啊,头发很漂亮呢」
「啥?」
「明明就没有染过,却有着漂亮的茶色呢—的感觉」
我绕到她后头,试图碰触那头发。
小牧似乎在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都没转过身就抓住了我的手。
「别碰我」
「呣」
都对我的身体又碰又吸,做了各种事了,却讨厌自己被人碰触,真是太狡猾了。
稍微让人碰一下又不会怎样。
以前是怎样来着?不自觉地交互看着自己的手与她的头发时,有种碰触那柔顺头发时的触感苏醒的感觉。但这可能只是错觉就是了。
「那摸我的头发也可以哦」
「不了。若叶的头发我早就摸腻了」
有摸这么多来着?
小牧到底记得多少与我的回忆呢?被我遗忘的那些关系还好的记忆,她还记得吗?
若是记得,那小牧又是怎么看待现在的我呢?装作和我关系不错的时候,到底是讨厌我到什么程度呢?
「最近换了护发素,我觉得发丝变得蛮好的呢。茉凛也很喜欢」
「……茉凛她?」
「嗯。一脸摸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那算啥」
小牧转向我。果然一脸不悦。最近没怎么能看到小牧真正的笑颜了呢。不过感觉小时候的小牧应该是有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才对,但那或许其实也只是虚假的笑容也说不定。对于讨厌的对象,怎么可能露出真正的笑颜呢。
这么一想,我对于小牧真实的感情,好像就变为一无所知了。那倒是没什么啦。
「不摸吗?」
「不要。感觉就会沾上什么菌」
「你是小学生啊」
怎样都好。事到如今也不会想和小牧做些朋友会做的事情。只是我。
想要将高高在上,俯视着我的小牧给拽到与我同样的地方而已。
想证明小牧才不是什么完美的人类。不是借由他人之手,而是我亲手。我会和她挑战胜负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这个。
「……刚才为什么要让我和茉凛继续通电话?」
「当然是这样更能让若叶感到讨厌啊」
「真是差劲」
我当然也知道会是这样。小牧会做的基本上都是在找我的碴。对于能够平静地说出能找我的碴,那就不会感到羞耻的人,我到底还寻求着什么?
真是火大。
为啥我非得招这种罪不可啊。在这个学校里最受到不可理喻的对待的人,肯定是我没错。
说是自作自受,那确实是如此,但稍微扳回一城,也不会遭报应的吧?
「梅园」
「什——」
什么都不让她说。
才不会给她回嘴的机会。我挺出身子,亲吻了她的唇。
坐下来的话,她也就不这么高大了。所以这与初次接吻时不同,没耗费多少时间。
已经习惯了。都已经被吻了不知多少次,如今由自己吻过去,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了。
会感到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什么的,不过都是错觉罢了。
被我亲吻后,小牧果然停止思考的样子。瞪大着眼,看起来就像是被冻结似的,看来是很讨厌和我接吻吧。都感到这么讨厌了,却还自己深吻过来,只能说除了小牧以外,没人做得到了。
对于讨厌的对象,用自己讨厌的吻去找碴。果然是我无法理解的认知。就算由自己去试着亲吻上去,也完全感觉不到喜悦。心情也无法平复。之前也是这种感觉。
对讨厌的对象找碴,这样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就算感到讨厌而去让人感到不快,这样也无法得到幸福啊。
「有机可乘」
我像是要将内心的沉重给糊弄掉般,碰触了她的头发。就这样如弄乱夏织的头发那样,把她的头发给弄得一团乱。
果然没必要得好摸。
比起茉凛或夏织,更加来得顺手。
如果这也能当作是种错觉就好了,但确实就是如此的感觉。
「等等,你在做什么……」
「这是奉还!」
我连自己说的是否是真的都不知道。我和小牧不同,并不是会对找别人碴而感到开心的人。
即使如此,还做出这种事来,果然是对小牧还抱有些期待的缘故吧?
还能回到从前那样之类的。
明明就已经想不起来从前的事了。
「若叶!」
我和小牧扭打在一起。
但力气是小牧比较大,所以我的双手马上被抓住,就这么被压倒在地上。
地板冰冷的触感越过头发和背部传递而来。
忽然想到,就算每天都有打扫,地板上还是会有灰尘之类的东西,好不容易保养的头发都弄脏了。本来还想在弄脏前,让小牧摸一下的,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不过这也是今天被夏织给弄乱后了,不管怎样小牧都不会开心的吧。
想来我对小牧怀抱的任何愿望,好像都没实现过的样子。
「生气了?不过是稍微碰一下而已」
「没得到我的允许,碰触或亲吻都是禁止的」
「那算什么许可制。我才不管」
小牧复盖住了我。这样仰望着时,就感到果然小牧很大只啊。只有个头不断变大,气度却小得不像话。
就算被讨厌的对象挑战胜负了,只要用宽大的心胸原谅一切就好了。
不过今天就全都会结束了。我的胜利是无可动摇的,那现在稍微强硬一点也是可以的吧。
「我才不会听梅园你说的话。明明就是个因为讨厌就去找别人碴的差劲之人」
「……你那是什么态度」
小牧皱起眉头。那表情及其自然,使我的心稍微变得轻松许多。
「我也很讨厌梅园,所以才表现出该有的态度而已」
茶色的眼瞳晃动着。
那眼瞳所浮现出的是怎样的感情,就算去思考,也想不明白。
是喜欢?讨厌?感到麻烦?能单纯的二分法的话,那会有多幸福啊?不过正因为办不到,所以才是人类吧?
不禁感到想要叹气时,忽然听见沙沙的声音。
「诶」
骗人的吧,喂。
当我瞪圆了眼时,小牧站起身,眺望起窗外。
我一边感到战栗地站起身,一边看向窗外时,外头就像是水桶泼下来般,下起大雨。
看来我又小看小牧的力量了。感觉背脊发凉直冒冷汗。就连我都没想到竟然能够无视气象预报,就这么下起雨来。
「是我赢了呢」
小牧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如此说道。
我无言以对,仅能痴痴望着她的脸。
「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了呢」
小牧撑开塑胶伞,如此说道。我将背在肩上的书包拉近自己。但我想小牧的攻击应该没弱到用这点程度,就能够防御住。
唉的叹了口气。
惨输了。没想到0不表示真的就是0什么的。刚才还觉得稳赢了,而稍微强硬一点的,但都输了也没有办法了。她可能会以那种态度为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光想着就觉得忧郁。
「就进来啊?」
她在撑开的伞下盯着我瞧。
以天气来决胜负,却输掉了,于是我成了和她一起早退的状态。别看我这样,在中学时期可姑且是拿了全勤,在高中也想说要拿下的。
我的日常啊、目标啊,那类的东西,似乎全都只有被小牧给破坏掉的命运。总该要赢过她了吧,但无论是运气或是实力都赢不了的话,这到底是该如何是好?
「……为啥是塑胶伞?」
「为何这么问」
「不,梅园你平时都带着有可爱花样的伞不是?今天却是塑胶伞,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从以前开始,小牧即使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却用着可爱花样的伞。最近也看到过她用着有花朵图样的伞,所以唯独今天用着莫名坚固的塑胶伞,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底,气象预报都说不会降雨了,不是折叠伞,而是比较大只的伞到底是怎样。
难道像小牧这样被神所爱戴的话,就连预知未来都能办到了?
「没什么。你不需要在意这种小事情」
「……嘛,说的也是」
没什么。虽然没什么,但很在意。不过依她这种态度来看,大概不管怎么追问都不会回答的吧。
我轻叹一口气,站到她一旁。为此莫名的逞强,而弄湿身体也太过愚蠢。而且我今天也没有带折叠伞。
小牧什么也没说的就走了。还是依旧没想要配合步调,使我只好拼命跟上脚步。真的是毫不体贴的。不过却会允许共撑啊。
「就像企鹅宝宝似的」
「那是啥意思」
「智商很低的意思」
「看到企鹅宝宝才不会这样想的吧?不是很可爱」
「企鹅宝宝是这样啦。但若叶就另当别论了」
这啥意思啊。
「将宝宝的可爱点彻底消除的话,不就变成若叶了」
「喂,谁是丑八怪了啊。说这种话的梅园你才……」
不,即使我再怎么贬低,以客观角度来看,小牧都是很优异的。至少比起我来说,更是个美人。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异常的没有娇柔可爱。
基本面无表情。当看到别人困扰的模样会嘲笑。会毫无顾虑的碰触别人的身体。要举例出小牧的恶行,那可是都能算到役满了。
在那之后,我去查了关于麻将的计分和役,也因此知道小牧那运气可谓好到异常。小牧去买彩票的话,大概随便就能拿头奖了吧。
「……拿梅园你和苦瓜相比的话,还是苦瓜好多了」
「哼—嗯。就这么讨厌苦瓜?」
「讨厌。是这个世界上第四讨厌的。既苦又有菜腥味。根本不懂哪里好吃了」
「说过头了。去跟种植苦瓜的农家道歉」
说着些毫无意义的对话,漫步在大雨之中。即使伞再大,为了不碰到她的肩而拉开距离,另一侧的肩就会被淋湿。
也不是说另一边被淋湿会怎样,不过倒是会感到有些不舒服。
但这种时候和小牧的肩碰触在一块,才更让人讨厌。
之前虽然不知不觉间,肩就碰到一块了,但那不过是个例外。都怪被小牧脱了衣服,害我的心稍微变得奇怪起来。
「……呐」
总觉得有种封闭的感觉。还不到中午,而且下着大雨,周围又没有人。能听到的只有雨声和小牧的声音而已。雨水使我与小牧被外界隔离,让人有种我们是唯一存在于这世上的生物般。
不可思议的不会感到不安。在看似很大的小伞下,两人漫步着。明明就不知道会被做出什么事来,却有种希望雨能够在稍微下久一点的想法。
我果然是哪根筋不对了也说不定。
「你最讨厌的是我吗?」
小牧稍微放缓脚步,如此问道。
仰望而去时,与茶色的眼瞳视线交汇。我无法理解那眼神中所蕴含的意味。
「差不多是第三讨厌的」
要说是第一很简单,但这么说又会让人感到不爽。
而且我肯定比起任何人都无法说出最讨厌的是小牧,要说出这,我有各种东西都不足够。
「那就变为最讨厌啊」
她停下脚步。
我也随之停下了。
有种所有的声音都远去的感觉。面对着这样的两人世界,我的心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感觉心都要被那眼瞳给吸入,消失殆尽似的。
各种话语哽在喉咙深处,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比起苦瓜、生姜、小番茄,都还要讨厌我就对了」
「为啥我非得连这都听梅园你的命令不可」
「因为我讨厌若叶你」
发直球。
若是被其他人说了讨厌,或多或少都会感到受伤,但如今被小牧说什么都不会受伤了。
最初是很难过的,但也被说讨厌习惯了。我也在如喝水般的对她说着讨厌。
对,根本就没什么。本以为是朋友的对象,但其实不是,而且比起任何人都来得讨厌着我。
真的是怎样都好。
「我最讨厌若叶了。所以若叶也得最讨厌我。不这样是不行的」
是有什么好不行的?
想被讨厌的对象更加讨厌。这样的感情,我实在无法理解。至少我就算会口出恶言,也不会希望被小牧更加讨厌。
而且要是被更加讨厌的话,感觉就会被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何况如此积极的想让别人讨厌,根本不明所以。
恋爱观也好,小牧的想法我可真是一个都无法理解。所以越是去理解她,就越感到不舒服。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去理解她。明明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感到无可奈何,胸口发紧。
「那种事我才不管。梅园个笨蛋」
「若叶才是笨蛋吧」
「啰嗦」
对话结束后,我们又再度迈开步伐。
就在此时,看见前方驶来一辆车。我与走在靠车道的小牧交换位置,配合着她的步调。
数秒后,车子从我们一旁驶过,水花泼溅而来。
大概是正好有个大水坑,我的身体都湿透了。亏我还在伞内,这下可说是毫无意义了。
叹了一口气。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若叶」
「……怎么」
「……没什么」
深植于心的习惯可真是恐怖啊。代替小牧吃掉辣味的义大利面啊,为了不让小牧被弄湿,而交换位置啦。
真就不像是自己的身体般。
我为了小牧而做出的举动,使我无法说出否定的话语来。也不知至今所做的举动是否真的是为了小牧而做的。就像对小牧说出错误的话语时那样,哪天我可能会对于今天的事情感到后悔吧。
到那时,我会对今天的自己抱有怎样的想法呢?
若是对象不是小牧的话。像是更加单纯、容易理解,例如夏织那样的话,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感到后悔就是了。
为什么仅有对于小牧,会去思考各种东西呢?真的是让人感到厌烦。
「呐,梅园。你知道吗?镜饼上摆着的不是橘子哦」
「知道。是柳橙对吧。那又怎么了?」
「……啊哈哈,什么都没有!」
果然抓不到感觉。
和夏织及茉凛会聊的杂谈,就算跟小牧说也不有趣。这是因为小牧什么都知道的缘故吗?还是说?
不是很能理解。我不过是想早点和小牧切断缘分的。想两人开心度过啦、跟以前一样友好啦,才没这种事。肯定没有。没有才对的。
「梅园,这给你」
我将书包推给她,跑到伞外。
像傻子般不断降下的雨,将我的头发打湿 。有种今天所发生的事,全都顺着雨水冲刷掉了的感觉。我现在的头发没有沾到任何灰尘,也没有变得毛躁。被水弄湿的头发,诉说着今天是个雨天。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全部全部,都被冲刷带走就好了。让人连后悔的闲暇都没有,蓦然回首也什么都看不见般,冲淡消失掉的话,我肯定能变得比现在更加自由。
「……嗯,真是好天气」
「到底在说啥,你个笨蛋」
「啊哈哈,确实。我是个笨蛋也说不定」
衬衫也好、裙子也好、皮鞋也好,全都湿透了。明天得把替换用的皮鞋从鞋柜拿出来才行。
但现在这种事怎样都好。
「梅园你小的时候,有因为下雨而情绪高涨过吗?」
「不会哦,又不是笨蛋」
「诶—。我就会呢。在下雨天时拿出新买的可爱雨伞,看着与平时不同的景色,就感觉很开心。而且看着从民宅的排水管流下的水也很有趣!」
小牧是怎样的小孩子来着?
各种的记忆都被复写的缘故,不怎么能够回想起来。
小时候,我和小牧除了决胜负外,到底还做过什么?一起去远足时是如何?一起去玩耍时又是如何?我总是在她身旁说了怎样的话?
全都无法理解。
「我可没单纯到会为那种事感到开心」
确实是这样。
不过小牧若是能像夏织那么的单纯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和小牧到现在也还会是普通的朋友。
但小牧若是个单纯的人,那我也不会去和她挑战胜负,甚至都不可能会成为朋友就是了。
「不过你的伞从以前就都是很可爱的样式了。撑着不会感到愉快吗?」
「那是……」
小牧有一瞬想说些什么,但又吞了回去。
「不会。伞不就是伞嘛」
她如此说道,别过了头。
果然会拿着可爱的伞并不是小牧的兴趣,而是她父母的吗?
那可真无趣。
「那梅园你会感到情绪高涨的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我不像若叶你是个单细胞生物,所以才不会情绪高涨」
「喂,谁是阿米巴原虫啊」
是单细胞生物那该有多幸福啊。
来世可真希望成为极其单纯的生物活着啊。可以的话,周围能不要有像小牧这样麻烦的人类,就再好不过了。
我仰望天空,轻叹一口气。
「我就是讨厌你这点啊」
如此嘟囔着,我走在大雨之中。
小牧虽然跟着我,但却没有在多说什么,仅是无言地注视着我而已。
「哈……啾!」
「若叶你打喷嚏的方式真脏」
我也知道不可能就这么放我回去,理所当然被带到了小牧她家。
都不知道时隔多少年没来这个家了。虽然感到很久违,却完全不会感到开心,不如说,心情真是荡到谷底。
这个家就像是邪恶的大本营似的,进去的话,根本不知道最后会被弄成怎样。不过我也深知这是就算想逃也逃不掉的。
「……唉。你是不是傻了啊。稍等我一下」
她无奈的说着,进到家里头。
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大部分的事都能完美达成呢?总之小牧即使走在那大雨之中,也完全没有被弄湿到。
这就是受到眷顾者和一般人的差距吗?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让她一直走在靠车道就好了。
虽说是夏天,但湿成这样还是会感到寒冷。就连内衣都湿透了,要是可以的话,还真想就这么去泡澡啊。
「毛巾拿来了」
等了一会儿,她回到玄关。手里拿着毛巾和小篮子。
「谢谢」
伸手准备去拿毛巾,但她却没有想给我的意思。
……嗯?
「梅园?」
「别动。我帮你擦」
「诶」
这到底是吹着什么风啊。比起我还要更复杂的多细胞生物大人,竟然会帮我这单细胞擦干?
「不,不用了。我自己擦。又不是小婴儿」
「啰嗦。这么不想让我擦的话,现在就来决胜负。若叶你赢了,我就不擦」
现在能在这里比的东西,鬼才知道。猜拳、手指相扑、互瞪眼。这全都不是能赢过小牧的胜负。
不,说不定互瞪眼还有机会赢?
不不。就算说来比互瞪眼,小牧也不会想要比吧。
「真拿你没辄。就给予梅园你擦拭我的这份名誉吧。还不感谢我」
「若叶你果然是个笨蛋吧」
「你说啥」
小牧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用毛巾擦拭起我的头。
我认为柔软剂的香气能体现出那个家的个性。与平时的小牧有着相似的气味,从毛巾传来。像花朵般甘甜,有种温柔的感觉。
但却与小牧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同。
被像是对待狗般的擦拭头发时,感觉渐渐沾上了小牧家的味道。与以前来的时候几乎没变的味道。
说不上是怀念、舒坦的感觉,但却有种刺激着心脏的味道。
小牧来我家时是怎么想的呢?
在我抱着这样的疑问时,她的手忽然就伸向我的制服。
「脱掉」
和那时同样的台词。
但与那时不同。
与输掉了胜负,重要的东西要被夺走前不同,稍微有些余裕。即使如此,在她面前脱衣服会感到讨厌这点,还是没有改变。
不过,要是我过于固执抵抗,那也只会使自己感冒而已。虽然我几乎没有得过感冒就是了。
我轻叹一口气,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变得能在小牧面前平静地脱起衣服,这究竟是好是坏呢?
「已经脱掉了」
「内衣呢?不也湿了嘛」
「……」
确实是湿了。
但再怎么说,那也不是能够在玄关脱的才对。不,之前在房间都让她看到裸体了,事到如今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是这样被认为的?
我的裸体才没那么廉价。
才不是能够轻易地就给小牧看了,也不想给她看。不过被她那毫无感情的眼瞳催促的话,反抗她的气力都没了。
真是失算了啊。
就算是想冲洗掉坏心情,也不该跑向大雨之中的。拜这所赐,我又得将自己的身体让她看了。
我又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向内衣。
「好,脱掉了。脱完了。快啊,快点擦干。你心爱的若叶酱都要感冒了呦」
「……这个,拿去穿吧」
她如此说着,将拿来的篮子递给我。里头有着像是居家服的衣物。
你就这样裸着就够了—,还以为她会这么说,但这点倒是蛮有常识的嘛。
「嗯,谢谢」
「脱下的衣物给我。我拿去弄干」
「是可以啦……」
我将衣服和内衣都拿给她。
她看向了衣服,叹了一口气。
「若叶你这是少女内衣?」
「不是好嘛」
「哼—嗯,不是啊。真令人惊讶」
喂、搞啥。是想要吵架是吗?
这家伙是不小瞧我就不行吗?我今年可都十六岁了,怎么可能穿小孩用的啊。
还想说她稍微露出温柔的一面了,结果小牧果然还是小牧。
「……我的身体还很湿,你不擦的话,就把毛巾给我」
「不要」
真是麻烦。
稍微坦率一点,回应我的要求也是可以的啊。虽然这么想,但既坦率又可爱的小牧,那就不是小牧了。
我只能无奈的任由小牧擦拭身体。
之前是被脱光还拥抱了,但谁也没想到这次会是全身被擦拭。不过今天和之前不同,脑内的警钟并没有作响的感觉。
结果并没有被小牧做奇怪的事情。仅有像之前那样被凝视着而已。
感觉非常疲惫。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将内衣借给我,所以感觉莫名的有些凉飕飕的。不如说,衣服的尺寸竟然跟我刚刚好,感觉真讨厌。为什么会有这么小的衣服啊?这尺寸对小牧来说,怎么想都太小了。再说,她父母的身高也很高,她还是独生女,也不可能会是妹妹的啊。
以前买的衣服还保留着之类的?
真要是如此,那小牧可意外的爱惜东西啊。既然都能爱惜东西了,真希望她也能够爱惜我啊。
「所以?都翘课回来了,是有要做啥?」
来到小牧的房间,不知为何让我坐到床上。
这张床与最后来到这时,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但果然以前和我去电子游乐场抓的布偶都消失了。
也不是说对于被舍弃的布偶没什么想法,就觉得和我的回忆跟衣服不同,并没有被爱惜的保存着。不过也不是会感到难过就是了。
早就习惯小牧这种惹人厌的举动了。
「没有」
没有要做的事,那我可想回去了。
但应该不会就这样放过我的吧?
没什么能说的,仅有房间的时钟发出空虚的声响。差不多要到十二点了,不知道茉凛她们怎么样了。
不如说,这么说起来。
「……午餐,不是还没吃吗」
「那就吃啊。反正你不是有带便当」
「是这样没错……梅园你呢?」
「我就不必了」
「你是有在减肥什么的?」
「没有。我和横向很宽的若叶可不同」
「我可是比标准还轻的好嘛」
说到底,刚才不就看过我的裸体了。有种想要现在脱掉衣服,让她看清楚我腹部的紧实度的冲动。
但我可和小牧不同,并不是个变态,所以是不会主动让别人看自己的身体就是了。
再怎么说我都是位淑女,可是有矜持的活着的。大概。
「……唉。那我就去吃便当了。梅园你就咬着手指干瞪眼吧」
「我去拿喝的」
小牧如此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我将书包里的便当盒取出,放到桌上。
感觉莫名的悠闲,于是环顾起小牧的房间。和我有回忆的物品,好像都没有留下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小牧拿了两瓶宝特瓶回来。
两瓶都是蜜瓜苏打。难道说我热心的传教,终于让小牧也对蜜瓜觉醒了吗?
真要如此,那我可能会有些开心。
「是蜜瓜苏打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样反倒想问她不会感到痛苦吗?特地拿来蜜瓜苏打,怎么可能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啊。
即使我这么想,但过于针对那个,感觉就会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今天已经累了,还是别去做些多余的事好了。虽然我是这么想的。
「梅园,那是啥」
「你不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有着软糖这样的食物哦」
「不,这我当然知道……」
那是作为午餐的代替吗?小牧从口袋取出了蜜瓜口味的软糖。
蜜瓜苏打加上蜜瓜味软糖。小牧没有什么特别偏好的口味,却特地选择蜜瓜味来摄取的理由是什么?
不去介入应该比较好吧。我明白的。说些多余的话,只会徒增疲劳这点,我是最清楚不过了。
可是。
「那也是蜜瓜味啊」
「家里只剩下这个点心而已」
「还有这种事?」
小牧别过头。
我呵呵的笑了。
「梅园你也对蜜瓜觉醒了呢。对我这个由蜜瓜出生,蜜瓜养育的人来说,真是倍感欢喜啊」
「那算啥,恶心」
「呵呵,随你怎么说吧」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将筷子伸向便当。
难得没被说唱的很差或是插话而来,就有种没了干劲的感觉,但偶尔这样也不错。
准备吃起母亲做的便当时,我忽然在想,小牧说她没有喜欢吃的食物,但真是如此吗?小牧对于吃好像没什么兴趣,饭菜都是随意解决的。正因如此,才会找不到喜欢的东西吧?
所以比起我,小牧才更像是个小婴儿。
我用筷子将配菜都分成两等份,并将另一份递给了小牧。
「来,啊—」
「啥?」
小牧皱起眉头。
配合度真差。
「就吃吧。梅园你毫无意义的大只,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失调致死哦」
「我才没有那么柔弱」
「有什么不好,就吃嘛。我可意外的食量很小呢」
「你平时不都能将便当全部吃光嘛。那根本没必要分我吃」
我又没有和小牧一起吃过午餐,而且还不是同班。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都把便当全部吃完的?便当的量可是跟中学时不同了啊。
是什么超能力者吗?
「母亲说想要听听梅园吃过的感想」
这当然是骗人的。
不过对外头再怎么威风的小牧大人,还是不敌我的母亲似的。
「……我知道了。但若叶你要先吃」
「诶,不不。这样筷子就会弄脏了」
「筷子才没弱到被若叶用一下,就脏掉了」
这是什么强弱的问题吗?
我是觉得用我还没使用过的筷子去吃,小牧应该能感觉更美味才对。
不,说不定她其实是想要我去试毒。就算不去担心,也不可能装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可是如实地将母亲做的便当带来的啊。
嘛,今天确实是有一个我自己做的就是了。
当然并不是为了给小牧,而是要和夏织交换而做的。
我轻叹一口气,吃起配菜。将分一半的配菜全种类都吃掉,以此告诉她并没有下毒。小牧应该会吃白饭,所以就留了一半以上。
小牧眼睛连眨都不眨的直盯着我看。感觉差不多眼睛都要干涩了。
「好,吃完了。接下来换小牧了呢」
「……是可以啦」
「来,啊—」
「不要什么都说啊—的好吗」
「为啥?这样感觉比较有气氛啊」
「是啥气氛」
「愉快地午餐气氛」
小牧柳眉倒竖。
「才不愉快,别做多余的事情」
说话可真刻薄。
我没有觉得愉快啊,所以才会想这样,试着去制造出欢快的氛围好嘛。
为了不让氛围变得险恶,只能这么做了。
「……知道了。给,吃吧」
「……嗯」
将食物送到小牧的嘴边。
这种地方倒是意外的老实啊。
说什么不想要我说「啊—」喂过去的食物,但姑且还是将我喂的给吃下去了。
这可能就是母亲的力量也说不定。
不过我能够亲手喂她吃一次就已经满足了。要是一直这么做,可能会惹她生气,剩下的还是让她自己吃比较好吧。
这么想着看向她时,她正张着小嘴。
难道说是要我继续喂她吃的意思?
我感到有些犹豫的将汉堡排送到她嘴里。夏织总是会夺走的汉堡排,这可是母亲的拿手菜。我不确定能否满足小牧的味蕾就是了。
「如何?好吃吗?」
「很好吃」
不是我做的东西,小牧就这么老实。
若是这便当不是母亲做的,而是我做的,她就会说难吃了吧。
这样一想就觉得不爽。
我一口接一口喂给她便当里的东西,并询问着感想。
她只有不断地说着很好吃,但实际上又是如何也不清楚。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夏织就会露出满面笑容了。不过她也只会说着什么都很好吃,不怎么能作为参考就是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了」
我将今早做的玉子烧放入她的口中。
虽然我的技术还没好到能做出整个便当的配菜,但唯独制作玉子烧可是很擅长的。虽然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做起的,不过我在不知不觉间好像成为做玉子烧的大师了。
小牧咀嚼着玉子烧,表情稍微起了变化。
那是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察觉的细微变化。这到底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我不是很清楚。
「好甜」
「那是,毕竟用了砂糖。梅园你玉子烧是吃咸派的?」
「倒不是。……这也是若叶你母亲做的?」
吓了一跳。
小牧会这么问,就表示她发觉到这不是母亲做的东西了吧?
为什么会发觉到呢?是有这么不好吃吗?
「……是哦」
「骗人。有着若叶感的味道」
那是啥意思。
我眨了眨眼看着她。
她还是用着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我。
「这意思是好吃?不好吃?」
「若叶感」
这根本就不算是回答。
但感觉继续追问,她也只会回答同样的话吧。至少也回个好不好吃也好啊。
「……这样就结束了。多谢款待」
「多谢款待。帮我向若叶你母亲传达便当很好吃」
「好啦好啦。我会确实传达的」
我没好气地回应着时,小牧就像是要转换口味般,吃起蜜瓜味的软糖。
早知如此,就不该给她吃的。
我轻叹一口气,喝起蜜瓜苏打。果然蜜瓜苏打不管何时喝都很好喝。这么好喝的东西,小牧会特意去买来,也不是不能理解。在口中弹跳的气泡,使稍微有些低沉的心情也跟着弹飞似的。
有种眼界大开的感觉。
「……便当的配菜中,哪一个最好吃?」
「每个都很好吃。……除了玉子烧以外」
是瞧不起我就对了。
这可是夏织跟茉凛都赞不绝口的啊。小牧的舌头变得奇怪了。
和我几乎是在同样的家庭环境成长的,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这家伙不会每天都被请吃高级午餐吧?真希望她吃太好,吃到搞坏肚子。
「……若叶」
「是是,有什么事—」
「给你」
她如此说着,将一颗软糖送到我的嘴边。
蜜瓜味,虽然说喜欢啦,但也没有必要这样喂我吃。被小牧喂食的话,感觉味道就会变质了。
「不需要」
「为何?你不是喜欢嘛,这种廉价感」
「是喜欢,但被梅园碰过了,所以不需要」
「……那算什么」
小牧的心情似乎变差了。
这就是贬低我做的玉子烧的惩罚。就尽情的变差吧。这样她多少就能理解到我的心情了才对。
在我这么想着时,肩膀感受到一阵冲击。在远处传来嘭嘶的声音,这才发觉到肩膀被用力压制住。这种程度就被推倒的我也有些那啥的,但果然小牧很奇怪。
到底是有何等的膂力啊,这位森林的贤者。
「我看若叶你是又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呢」
她如此说着,俯视着我。
「若叶的尊严、若叶的全部,全都是我的东西。只要你还没有赢过我前,这都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无论被做了什么,你都没有否决权」
「那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变得强势。可能是被做了太多,心或多或少都感到麻痹了也说不定。
虽然对于接下来会被做什么,还是会感到不安才对。
「这么办」
她咬着蜜瓜味的软糖,就这么靠近我的脸。
原来如此,是来这套啊。
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不过当唇与唇碰触在一块时,就无法置身事外了。蜜瓜的味道与小牧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使我的舌头被麻痹。
要是将蜜瓜与小牧做连结的话,我之后该以怎样的脸去面对蜜瓜味的零食才好?就连我最喜欢的东西都被侵蚀的话,我的生活终将被染上小牧的色彩。
稍微在想,或许我老实地接过她用手喂食而来的软糖就好了。
不过这都是马后炮。
「亲吻狂魔。变态。笨蛋」
「我可比不过若叶你」
我就算是笨蛋,那也绝非是亲吻狂魔,更不会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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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去反驳她也感觉很麻烦。
「所以?最喜欢的蜜瓜味零食,感觉如何?」
「不好吃。……都是梅园的错」
「那在变好吃前,我会继续这么做」
她如此说着,又咬着软糖吻向我。
真是烦人。明知道说了好吃就能够结束了,但事到如今也不能就此罢休。
要是老实地说出真好吃—,感觉就像输掉了似的。
「好吃吗?」
「不好吃」
「那就再一次」
每当我说了不好吃,她就不断地不断地将吻落下。
时而轻触,时而深入。
每当无数的吻碰触到我的唇时,身与心都感到逐渐歪斜。我现在到底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这样持续僵持着,直到小牧停止了动作。
看来似乎是软糖先耗尽的样子。
我有种办到了的成就感,露出得意的表情。
大概是看不爽这点,即使没有咬着软糖,小牧还是吻向了我。比起软糖还要柔软的触感。大概是两个人不断共享着蜜瓜味的关系,她的舌头有着很浓厚的蜜瓜味。
感觉真是糟透了。
要将蜜瓜与小牧形成连结的记忆给消除,到底要花上多久的时间呢?
就算我的感情很容易就变得淡薄,要将今天的记忆及感情淡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
像这样习惯接吻后,稍微有些,真的只有些微的感觉这样的时间,或许也不坏,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果然是哪根筋不对。变得和小牧一样不正常了。
「好吃吗?」
这已经和蜜瓜无关了。
变成了小牧的舌头到底好不好吃的问题的话,那就真的是无法理解了。
我也差不多该找回自我才行了。得更加强硬地说出讨厌接吻这种事才行。
如此想着,瞪视着她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
迟了一拍,轰隆声在附近响起。看来是附近有落雷的样子。虽然没有停电,但相对的小牧停下了动作。
说起来,小牧好像不在行这样的巨响来着。
不擅长吃辣,也怕打雷。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或小婴儿来小瞧着,但我看小牧也差不了多少。说是完美,但其实并不完美。我从她的身下脱出,靠到墙边。
「梅园。坐在这吧」
我无奈地拍了自己的腿。
小牧什么也没说。明明露出不安的表情,却不过来我这,果然是自尊心在作祟吗?小牧总是被自尊心之类的东西所操弄着过活。
这样活着也太痛苦了吧,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我拉了她的手臂,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就这么用手捂住她的双耳。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就算小牧感到不安或是感到害怕,那都和我无关才对。
只要对象是小牧,我的感情和行动就会变得难以协调。对于喜欢的对象,就该抱有好意对应,对于讨厌的对象,也该有相应的对待。
本该是如此的,而我却对于是讨厌对象的小牧莫名的顾虑着。
感觉真是有够麻烦。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喜欢与讨厌两项就足够了。
「梅园」
试着叫了她的名字。耳朵被捂住,所以没有回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小牧对于我的举动是怎么想的?她将背靠向我。
感觉好重。
虽然不知道小牧的体重,但就有种沉重感。也许这并不是物理上的重量也说不定。
「小牧」
就算叫了也听不到。
大概是明白到这点的缘故吧?
我轻轻呼唤着小牧的名字。果然没有回应,虽然感到安心,但内心的某处却感到刺痛。
「没事的哦,小牧。有我在,没有必要害怕」
毫无意义、空虚的话语。说出来已经太迟的话语,其效力早就完全消失。若是在七年前,我也说出同样的话语,说不定就会有什么转变了。
但这全都是马后炮。
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而小牧也不是那时的小牧了。在内心不断堆积的小牧,将我不断侵蚀,变为不同的样貌。
小牧又是如何呢?因为我的失败而改变的小牧,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被我给侵蚀改变了吧。
但这是又能够怎样吗?
「我会好好守护着小牧的」
我可能其实一直都想这么对小牧说。不过就算现在说出这种话来,在我的心中及小牧心中,什么都不会残留的吧。
无论是还喜欢着小牧时的心情也好、记忆也好,几乎都被我给忘却了。事到如今,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喜欢上小牧,也没想要这么做。我仅是想证明她并不是完美的而已。
但这是为什么呢?
单纯是我想要为此感到自豪?还是想要取笑她的不完美?
或者说。
「……唉。小牧你个笨蛋」
无法理解。怎样都好。无论如何,只要我赢了,全部都结束了。
赢过小牧,与她走向不同的道路。然后总有一天,能够将小牧的事情给忘掉就好了。
虽然不可能完全忘记。
不过我肯定没问题的。我可是无论感情或记忆都能够变得淡薄的。真的是让人感到厌恶般。
「……搞什么?」
我将右手从耳边移开,抚摸起她的头。
然后刚才还像个石像的她,就像是骗人般,一脸不悦的看向我。
一如往常。温顺的小牧,才不是小牧,也不想看太久这模样,所以真是帮大忙了。
我眯细眼。
「没什么」
「那算啥」
「模仿梅园」
「我才没那么蠢」
在教室时明明那么抵抗着,现在却毫无抵抗的任我抚摸,这又算什么。
不过就算抵抗也没差就是了。
要是我现在离开,困扰的反倒是小牧。要是又有落雷,那就算吓得发抖也不奇怪。
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我并没有积极的想将小牧弄哭的兴趣。倒不是说什么「我来让你变得幸福吧」这样的东西,只能说这就是我的本性。
「呐,若叶」
「怎么?」
「别把那自动铅笔带到学校去」
「为啥」
「看到那就让我感到不快」
她说出了我预想中的话语。
我轻叹一口气。
「知道了。那就丢了。不再出现于梅园的眼中就行了吧」
「……随你的便」
她用着非常不爽的声音说道。
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抚摸她的头。
刚才我就这么觉得了,她的头发很好摸。所以会让人想一直摸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但她没有抵抗,让我错失停止的时机。
干脆来编个头发好了?看到别人的头发,就会想要编发,难道是我的本性?虽说这到底算什么本性就是了。
「来玩词语接龙吧」
「啊?」
「那就从り开始吧」
虽然没有强硬去填补沉默的必要,但我还是向她做了不必要的搭话。
静静地将左耳的手移开,用双手梳起她的长发。虽然比我短了些,但果然还是有一定的长度。
这感觉真值得拿来编发啊。
我小心不被她发现的慢慢编起头发来。
「……苹果りんご」
还想说不会被搭理的,但小牧却配合着玩起词语接龙。
在我不禁瞪圆眼时,她用背顶了在背后的我。
这是要我快点的意思吧。
「猩猩ゴリラ」
「海獭ラッコ」
回的节奏也太快了。
稍微给点思考的时间,也是可以的吧。
こ、こ、こ。
说到こ开头的词的话。
「小牧こまき」
咄嗟之间从嘴里冒出的就是这个。
骗人的吧。
忽然想起中学时老师说过,要是平时都用自己的名字自称的话,在面试时就会脱口而出的。
原来如此,就是这回事啊。
平时总是在内心叫着小牧的名字,所以才会不小心脱口而出。
「……若叶」
「き」字头到底是跑哪里了。这样词语接龙不就完全不成立了吗?
即使如此,小牧还是堂堂正正地仰望着我。
平时都是被俯视着,所以像这样俯视她的感觉就很新鲜。刹那之间的站上风。但这肯定是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若叶」
就算不叫这么多次,我也听得到。为什么还要叫两次呢?我就不怎么会想要叫小牧的名字。就算去叫讨厌的对象名字也不能怎样。不过。
「若叶」
感觉真缠人。
真不想从小牧的口中听到我的名字。我将她从大腿上挪开,就这么推了她的肩膀。
就像我刚才那样,她倒到床上。即使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小牧的床也没发出声响。这感觉就有些狡猾。
我复盖在她身上。
毫不有趣。
这类的事情,并不是我的兴趣。而且还被小牧盯着瞧,完全无法冷静。
「呐,若——」
「今天的梅园很缠人哦。真的是各种的烦人」
我轻轻地吻上她。
要是再继续被叫著名字,感觉我都要变得奇怪了。说到底,明明说是要玩词语接龙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不会乖乖听从我的小牧,才比较符合她。
感觉今天一直都在接吻。
想说和夏织她们一起嬉戏,就能多少忘记和小牧做的那些事情了,结果却成了这副德性。
既然都和小牧上同一所高中了,那也就别想从她手中逃脱了吧。无论是物理上或是精神上的。
我不断地啄食她的唇。
虽然有些蜜瓜的香气,但果然小牧还是小牧。不知道是柔软剂还是香水、沐浴露之类的,但就是有种小牧的味道。我又是怎样的感觉呢?就算这么想,也不可能去问她。
远处传来雷鸣。
不知道小牧是习惯了吗,这次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模样。
从刚才落雷也就经过了数分钟,却有种小牧去到了几十米外似的感觉。想着真是有够蠢的,并继续亲吻着她。
小牧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但却很遥远。没有连系在一起。这感觉有些讨厌,可又很有我们现在的作风。
「我不是说了禁止擅自亲吻的嘛」
「我才不管」
「……若叶你也太嚣张了。看我怎么处置你」
想说又会被亲吻了,却被拉了脸颊。
果然小牧她并不完美。在看到她将自助饮料吧的果汁混在一块时,我就这么想了,小牧意外的很像个孩子。
「若叶你啊,嘴巴也小到不行呢。就像是麻雀似的」
真不想被用鸟类来做比喻。
被拉着脸颊还去反驳她,感觉就很麻烦,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小牧像是很开心的笑着。这比面无表情好多……好像也没有。看着别人变丑的脸还在笑,真是性格恶劣。这样的话被亲吻都还。
都还什么?
「在雨停之前,就待在这里吧。不然好不容易弄干的衣服又再弄湿,那就没有弄干的意义了呢」
如此说着,她将我放开。
当我这么想时,小牧就像刚才那样坐到我的腿上,将背靠向我。就这么喜欢坐在我身上吗?虽然不会感到开心,但如果不会再做比这更奇怪的事情的话,那就随便她吧。
我轻叹一口气,继续编起刚编到一半的头发。
她并没有抵抗。
她像是感到无聊地看着指甲,就这么任由我随意编发。
小牧现在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我在一起的呢?被讨厌的人碰触头发,还将身体依靠对方。
我怎么可能理解,也没理解的必要。我轻叹一口气,将她的一绺头发握在手上。
并试着轻轻将唇落到发丝,但似乎并没有获得什么的样子。
我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