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旅行炼金术师梅依,现在,我正坐着飞天绒毯在沙漠上方移动。
虽然很顺利地从人鱼之国回到了陆地,但我并没有别的移动手段了。长时间的海底生活让我彻底忘记我的飞天扫帚在和鹭玛酱战斗的时候坏掉了。
我也没有打算再调合一把飞天扫帚,想干脆制作配方书上的『飞天绒毯』,经过各种调查后,我得到了沙漠小镇里有所需素材的情报。
再次确认万能地图后,看到沙漠小镇离我还有相当的距离,于是利用连线石叫来了鹭玛酱,带我前往沙漠小镇。之后,我在那里击退了小镇的盗贼集团、帮助人们挖掘水井,不过这些就忽略掉吧,要说也太长了。
就这样,我顺利地得到了绒毯,悠闲地在沙漠上空飞行。
这张绒毯看起来只是在象牙色的布料上用上了品蓝色刺绣的普通绒毯,但经过调合之后增加了各种各样的功能。操作方法和扫帚差不多,但高度极限和移动速度却不是扫帚能比拟的,不管用多快的速度前进也不会感觉到风的影响,宽敞到乘坐两人也依然还有足够的空间、拥有自动回避障碍物的功能、自动驾驶功能。就像现在这样,一边看着万能地图一边移动也是拿手好戏。
「……咦?」
这时,万能地图显示前方有城镇,名字是『炼金术师之城·玛娜尼凯亚』。
炼金术师之城?在沙漠的正中央?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我放慢了速度,环顾四周的沙漠,却没有看到任何城镇的影子。
但是被『炼金术师之城』这部分所吸引,我决定去找找看这座城市。
「应该、是在地图的这边吧」
我一边看着万能地图一边移动,来到了一个地图上显示的城市位置和我的位置重叠的地方,可是,周围只有沙漠。
「奇怪……」,我疑惑着降低了绒毯高度,走到了沙漠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以前的城市名呢?我这样思考着,但万能地图并不是老地图呀。
我一边思考一边走着,咔咔,好像踩到了沙子里的什么东西。下面埋着什么东西吗?我刚这样想,视野就变得一片空白。
○ ○ ○
发觉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一片神秘空间之中。
不由得抬头观察,看到了圆顶状的天花板、像棒球转播里看到过的那种圆顶状的球场。天花板顶部的部分看不出其原本的颜色,而是像电影的屏幕一样投影着蓝天,以及一个虽然很小,但也在放着淡淡光芒的太阳在空中浮着。
我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个发着微光的传送装置装在地上。如果往回走的话能不能回到刚才的沙漠上呢,要是搞错了的话……虽然这样思考,但最终因为害怕而放弃触摸了。
视线往前看去,离这里不远处有座城市。
看到了与迄今为止完全不同规模的建筑物,我不由得发出感慨的声音。
「哈啊——,这、这是什么?」
我再次打开万能地图,『炼金术师之城·玛娜尼凯亚』,上面显示着和刚才看到的城市一样的名字。地点并没有转移,也就是说这里是在地下吗。
我合上万能地图,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前进。炼金术师之城……也就是说刚才的传送装置、那个像屏幕一样的天花板、就连那颗浮在空中的太阳,该不会全都是用炼金术制作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理解这座城市建筑物级别与众不同的原因了。
然后我想到了,想多看看这座城市。
我的心情就像进入游乐园大门的儿童一样,满怀期待地朝着那座气派的大门走去。
那里有和我一样——穿着让人觉得确实是炼金术师服饰的门卫。
我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谨慎地问道「这里就是炼金术师之城吗?」,「正是。欢迎来到炼金术师之城·玛娜尼凯亚」,门卫微笑地回答了,接着说「有旅人到访这座城市真是稀奇呢」。对吧对吧,要是没有万能地图的话我说不定也会直接略过的。
「在进城之前请先在登记簿上登记,要在这里停留几日呢?」
他把笔递给了我,那不是常见的羽毛笔,而是钢笔。这个世界,竟然连钢笔都有了。话说,这也是用炼金术制作出来的?
我看着手里的钢笔,细细品味着这份感动。看到我这样,门卫露出了担心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我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签好了字。
经过了简单的行李检查,手续就办完了。我踏上了这座炼金术师之城。
「呜哇——,好厉害!真漂亮!」
一进门,我就再次发出了感叹声。
在人工光源照耀的街道下,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红、蓝、黄等彩色色调,明明绚丽多彩,却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统一感。好像原来的世界有哪个国家也有这样的风景。
另外,街道中央还有一座带着时钟的塔式建筑,从大门一进来就是一条宽敞的道路一直往时钟塔延伸。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一看就知道是炼金术师。里面既有人正在搬运大炼金锅,也有人在带着素材之类的东西来往。
我在人群中边走边看,来到了一座新城市,先寻找旅店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任务……不行,这里真的让人眼花缭乱。
因为,大街两边都是各种炼金锅专卖店和各种素材商店,像这样的景象从未在其他城镇见过。好想进去,好想进去逛逛。
我就这样拼命地压制着作为炼金术师的本能,不断寻找旅店,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了一家小旅店的招牌。看样子面包店的二楼就是旅店了,我直接从木制的外楼梯走上二楼,一推开门,听到了不是常见的铃铛声,而是叮咚、的通知有客人到来的声音。
这难道有传感器?到处都在用着炼金术呢,真厉害啊……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传来了咚咚的上楼声,柜台那边出现了一位女性。
「来了来了,欢迎光临,请问是要住宿吗?」
她盘着红色头发,从穿着上看,应该是在一楼的面包店工作。我一下子想到她这里应该是兼营旅店的,因为刚才的门卫说过,这个地方很少有旅行者到来,所以应该不是专营旅店。
「我想在这里住一个星期左右,可以吗?」,「没问题的,这里只供应早餐,一天200弗尔」。早餐应该就是面包店的面包了吧……我这么想着,了解了住宿的价格后,支付了1400弗尔,再次用到了钢笔在住宿登记簿上登记。
「看起来客人您没有炼金锅呢,因为房间里也没有炼金锅,需要调合的时候可以去附近的出租调合室哦」。
填好名字把住宿登记簿给她的时候,她这样说到。
「啊——,我自己有炼金锅,没关系的」,我笑着回答,像这样的对话,只有炼金术师之城才会有呢……到这里我情绪更加高涨了。
隐藏在沙漠下方的城市,这么说来,这里就是炼金术师的桃源乡呢。
定好住宿地点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逛商店了。
最先要去的,就是炼金锅专卖店,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炼金锅出售呢。
有价格适中的铁质炼金锅、陶制炼金锅,甚至还有像从某个地方的泉水里捡来的金制和银制的炼金锅。而形状也是多种多样,既有像中式炒菜锅的浅底形、也有深底形、甚至还有很难均匀搅拌的葫芦形炼金锅。
「哇,好有意思」
我看着这些炼金锅两眼放光,虽然我已经拥有了究极炼金锅,但是,这没关系,毕竟在这里光是看着就很开心了。虽然在原来的世界我没有经历过站在橱窗外面看而不买的经历,但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店里面还有兼做搅拌棒的杖卖,带有巨大宝石和精细装饰的杖,价格不下数万弗尔。用这种杖能对调合结果产生影响吗,以前倒是没有想过。
我从无限容量包里取出自己的杖,盯着对比看,然后身后传来了男性店员的声音,「您在找新的杖吗?」。我虽然回答了不是,但店员并没有听进去,而是开始介绍起了商品,「这是名匠艾柯丽莎的新作,在玛娜尼凯亚学园里也作为学生的标准杖来使用,高性能的同时价格也很实惠……」。我虽然看起来很想买的样子,但我不买!我很喜欢的手头上的这根杖!
「……哈啊,真难缠」
当店员不厌其烦地给我推荐完新商品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了。
我又饿又累,疲惫不堪,总之先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吧,于是打开了忘得一干二净的万能地图的搜索功能,现在实在是不愿意走着去寻找开门的餐饮店了。
然后,我看到了街道附近有一家还在营业的小摊。我走了过去,问了一下推荐的商品是『炼金三明治』,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但光看名字就能让我决定买了。专注炼金三明治20年……我相信了小摊上面写的广告。
拿着买到的三明治,我不知道在哪吃,……于是在街上随便走了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宽阔的喷泉广场。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喷泉水池和一座石像,这里人也不少。在喷泉旁边也很凉快,就在这里吃吧。
广场旁边摆了几张长椅,但都已经有人了。没办法,我只好坐在石像旁边,说了句「打扰了」后,双手合十,大口吃起炼金三明治。
咖喱味……稍微有点不一样,但味道很香辣,要是把饮料也一起买就好了。
我从无限容量包里取出水,正要喝的时候,目光转到了旁边的石像上。石像的雕刻上写着『传说炼金术师露梅伊艾之像』。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能被做成石像那应该是很有名的人。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喝水,然后把剩下的炼金三明治吃完了。
……在我吃的时候,总感觉附近有人在看着我,大概是错觉吧,应该是。
吃完迟到的午餐后,我开始去逛素材店。
在大街的一边,就像商业街一样林立着摆放着各种素材的专卖店。液体素材专卖店、植物素材专卖店、矿石素材专卖店、魔物素材专卖店。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不会兴奋的炼金术师吧。
要去哪家店呢……纠结了一会后,我走进了一家植物素材专卖店。店里摆满了手掌大小的花盆,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泥土的气味扑鼻而来,乍一看很像一间花店。
「欢迎光临,客人」,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声音,我不由得环顾四周,「在这里哟——」,柜台那边再次传来声音。一看,一个妖精正坐在那里。
「那个,请问你就是老板吗?」,我这样问道。「是的哟,客人你是第一次来吗?」,她用悠闲的声音说到。外表看起来很像以前在梅诺乌森林里遇到的妖精爱米尔。连这种地方都有妖精吗。
她在我周围轻飘飘地飞舞,「请问今天想买点什么呢?」,妖精小姐这样问到。「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呣,只看不买可是不欢迎的哟」,她有点气鼓鼓的。为了掩饰,我问道「这些植物都是你养的吗?」,「是的哟,我们妖精能和植物们说话,很擅长栽培的」,她这样告诉我。
这里没见过的植物确实很多呢……种子是从哪里带进来的呢?而且这里是地下,但这些植物都长势良好,浇水也很周到。
我不由得拿出配方书,看着摆在架子上的植物。
光之花是什么,不知道用途是什么,但是我很在意这株长在水里的花。啊啊,好想记在素材笔记上……买一盆吧,然后尽情的观察……!似乎察觉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妖精笑着说「那盆水里的花,一株2000弗尔哟,是现在已经很难买到的稀有品种」。呜哇,好贵,买不起。
我放弃了这株水中花,视线看向别的架子。然后,看到了熟悉的植物。
「啊,这不是红香草嘛……1500弗尔?这么贵!」
「那种植物只会生长在特殊的环境所以很贵,采集地点可是秘密哟」
她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但我知道这种植物的采集地点,想去的话,借助鹭玛酱的力量随时都可以去。
「那我想问一下,这家店会收购素材吗?」
「只会收购一部分植物哟。这种红香草也正在高价收购哦」
她笑眯眯地说到。红香草的库存还很充足,这里就卖掉一点吧。
「那我要卖红香草,就卖3株吧」
说完,我从无限容量包里拿出了红香草,放在柜台上。妖精小姐仔细地观察后,说「一株能卖900弗尔」。不错的价格呢,红香草竟然能卖这么高的价格,应该只有这座城市是这样的吧。
「那就拜托了」,我同意了她说的金额,拿到了总共2700弗尔。
在我要走的时候,妖精小姐说「不买刚才的那株水中花吗——?」。但是,我全力忍耐住了诱惑。但是很想要呀,偶尔奢侈一下……虽然彷佛听到了恶魔的低语!但要忍耐!我可是很了不起的!
「一定要注意不能冲动购物……」我这样提醒自己,接着来到了液体素材专卖店。
这家店出售的是各种装在玻璃瓶里、色彩丰富的液体材料。啊,这种彩虹色的液体是什么呢,我很好奇……『特价!500弗尔!』我想伸手去拿那个贴着价签的小瓶子,却想了又想,不行不行。都不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能随便乱买……但是,500弗尔的话,这是学习新素材所需要的必要经费而已……就在我再次与诱惑战斗的时候,店门打开了,一位留着胡子的中年男性顾客进来了。
「欢迎光临,要买些什么呢?」
「我要制作氧气糖……请问这里有液氧吗?」
「只有一瓶哦,因为这个实在是太贵了……一瓶就要20000弗尔了」
「……没办法,买一瓶吧」
一位看起来像是炼金术师的男性顾客进来后,和店长这样说到。在浮空岛拿到的液氧,原来这么贵啊。那可是从那些孩子们那里得到的,我一点都不想卖掉。
「氧气糖啊……这个调合很困难吧」
「是啊。今天我得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开始就得待在工房里一个星期了,真郁闷」
祝您成功……看着一边收钱一边说的店主,我发觉到了一丝奇怪的违和感。调合氧气糖需要一周?那个竟然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吗?
「那个,不好意思」
我实在忍不住,就问向了那位男性炼金术师,「调合一个星期是什么意思?」。然后那位男性笑着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小姐你也是炼金术师吧,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是个连调合经验都没有的新手?」
不不,对我来说调合工作是我的拿手好戏哦?我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回答「对、对哦,失礼了」,然后离开了。这样看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之后我继续在炼金术师之城里游乐,直到在头顶投影的蓝天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正上方的太阳也降到了很低的地方。简直就像真的一样,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位置,真是非常的细致。
看着这样的人工夕阳,我结束了今天的闲逛,回到了旅店。
○ ○ ○
第二天,在旅店享受了刚烤好的面包作为早餐后,我就早早地上街了。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见识见识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的生活。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样,我只是离开大街在住宅区走一走,就看到了不少稀奇的光景。例如在门口打扫卫生的全自动扫帚、全力修剪庭院杂草的全自动割草镰刀,这里完全就是炼金术师的城市,我被深深地吸引了。同时,我也强烈地希望有一天能在任何一座城市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为此,我要努力地让炼金术更加有名!
回到了大街上后,我重新下定了决心,然后看到前面有一群学生经过。唉,学生?我叫住他们询问,得知他们好像是在这座城市中心的教育设施——玛娜尼凯亚学园的学生。学生们平日就在玛娜尼凯亚学园里学习炼金术,这非常吸引我,但是,那里无关人员不能随意进出,我只能哭着放弃了。
另外,学园里还附设了一个配方研究所的设施,我在学校正门恳求他们让我进去看看,但因为那也是学园的范围,让我这个外人吃了闭门羹。
「呜……配方研究所……我很好奇……」
即使回到了大街上,我也不时回头望向配方研究所的所在方向,叹了口气。很遗憾,进不去的地方也没办法,这里就转换一下心情吧。
因此,我走进了一个矿石素材专卖店,却没有特别激动的感觉。嗯,确实很开心哟?既看到了给予撞击后就会分裂的石头、又看到了一遇光就会变蓝的石头。但怎么说呢?已经没有了像昨天那样进店后令人激动的心情了。
……然后我去了魔物素材专卖店,这里就更惨了,简直就像魔物的博物馆一样,我甚至感到了害怕。这里卖的东西……鲸鱼的骨头、人鱼的鳞片?鲸鱼暂且不说,这人鱼的鳞片是真的吗。瑟莉娜公主她们的鳞片会长到这么大吗?
另外,龙的素材的收购价格也很惊人,因为要打倒龙很困难,所以价格异常昂贵。
「啊,明明是为了转换心情,但感觉心情更糟了」
我离开了魔物素材店,在大街上走着,有没有感觉更安静一点的店呢……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看到了『出租调合室』的牌子。
是出租调合室的地方,之前旅店老板也提到过,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你好——」,我慢慢地走进店里,里面是一个狭长的走廊,前面是一个柜台,柜台后面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包厢,所有的单间都用薄墙隔开。这种感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哎呀哎呀,欢迎光临」
这时,发觉我来到店内的店员露出了营业性的微笑走了过来。「出租调合室是什么样的呢?」,我这样问到,「里面包含沙发和提供简餐,是可以更舒适地进行调合作业的出租间。租10日以上有优惠哟,可以半价」。
调合什么的不是一瞬间就能完全吗,还需要特地租借房间?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问「大家经常使用吗?」,「是的,平均使用天数是一周」。
她接着说「刚才进去的那位也预定了一个星期」,然后指了指一个单间。听到这里我终于想起来了,这里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种网咖,既视感的本体原来就是这个。
「客人您需要几日呢?现在的话炼金锅也有优惠哟」,我回答「与其特地花钱在室内进行调合,不如在外面一下子就解决了」,然后离开了这家店。那时,店员露出了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我没有在意。
「也有奇怪的店呢」
我坦率地说出感想,然后回到了大街上。就这样走到喷泉广场时,时钟塔的钟声响起,宣告中午到来。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肚子也饿了……」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思考起来,刚才的魔物博物馆……不是,是魔物素材专卖店还给我留下了鲜明的冲击力,感觉吃不下太多东西。我打开万能地图搜索附近的饮食店,这里的饮食店大多都是味道很浓的。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自己做吧。我当成从无限容量包里拿出了炼金锅。虽然喷泉广场人很多,但也很宽敞,在角落里调合一下就好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我决定制作蔬菜三明治,这个吃起来感觉清淡一点。
以前也做过一次,配方已经记下来了,需要的素材是……
「……嗯?」
开始调合吧……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发现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仔细一听,「刚才素材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你看,那个炼金锅……」这样的议论声传来。不愧是炼金术师的城市,这个炼金锅也有人懂呢。
我兴高采烈地把素材都放进炼金锅,立刻就做出了蔬菜三明治。
然后把用过的道具都收回无限容量包里,像昨天一样坐到了石像旁边。
「那我就开动啦……嗯嗯?」
正当我张大嘴巴准备吃的时候,注意到了刚才的视线还没有消失。
我停下手中的食物,抬起头,发现周围围了一群人。大家都在看着我。讨厌,被这么多人这样盯着,太难为情了。
「难道在这座喷泉广场里是不能饮食的?这样的话就不好意思了」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开始慌张的时候,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传说中的炼金术师大人回来了!」,传说中的炼金术师?我只是个旅行炼金术师哦?
在我愈发困惑的时候,人群开始涌了上来,他们握住了我的手,「欢迎回来」、「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其他人也争着和我握手。唉,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不会的,刚才的调和速度,除了露梅伊艾大人之外,还有谁能办得到呢」,然后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所以说,你们搞——错——啦——!
「……这是在闹什么?」
骚动越来越大,我在原地无法动弹,这时,一位中年女性拨开人群出现了。她绑着略深的酒红色头发,戴着眼睛。
「罗洁塔大人!露梅伊艾大人回来了!」,有人这样说到,我和那位女性四目相对,然后,那位女性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后,温柔地说「露梅伊艾,欢迎回来」。
「所以说,你们搞错啦!——」
○ ○ ○
之后,那位被称为罗洁塔的女性把我从人群中救了出来。
然后我被带到了位于城市中央的玛娜尼凯亚学园里时钟塔上层的学园长室。这个人,该不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梅依小姐的炼金术可谓是神明赐予的天赋吗」
我重新介绍了自己、以及来到这座城市的经过等话题。才不是什么可谓是,是真的从神明那里得到的,不过再细说下去感觉会变麻烦,所以就算了吧。「是的,所以我绝不是那位传说中的炼金术师」。
我一边摆手一边说到,「原来是这样啊,你和我认识的露梅伊艾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就草率地误以为你就是她了」,然后她低下了头。梅依和露梅伊艾,名字虽然有点像,但长相有那么相似吗?
「真的吗?」,我不由得问到,「你看一下喷泉广场那里的石像,那就是露梅伊艾的石像」,她这样告诉我后,我反射性地看向了近处镜子里的自己,和记忆中的石像对比。嗯,看不出来,很像吧……或许。
罗洁塔小姐微笑着看着我,说「至少,人们看见你后也觉得你很像露梅伊艾」。这就是我好几次感受到视线的原因吧。
「话说回来,罗洁塔小姐和那位……露梅伊艾是什么关系呢?」
「嗯,她是我的挚友、自幼一同长大、又是教我炼金术的师傅」,她露出了怀念的表情说到。「她被称为传说中的炼金术师,也就是说她的本领很高超吗?」。
「是的,特别是她作为炼金术师的本领可谓是才华盖世。她自幼就被称之为神童,自学了其他人都学不会的炼金术,一个人就建起了这座城市的基础」
「……等一下,这座城市的基础?她一个人?」
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由得从窗户望向外面的街景。
「是的。在空中投影的半球状屋顶、还有空中漂浮的太阳、城市入口的传送装置这些,都是露梅伊艾在15岁的时候制作出来的。不如说,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她自豪地说到。15岁的时候就制作出了这些吗……在我之前,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存在了一个外挂级别的炼金术师呢,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为什么要特地建在沙漠底下吗?」
「那是因为对于露梅伊艾来说,这座城市可以说是像秘密基地一样的存在。她技术高超、作业进度又很快,但又洒脱不羁,平时总说『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只想过一个平静的生活』」。
罗洁塔小姐再次露出怀念的表情说到。这也就是说,那位露梅伊艾也想过一个慢生活吧,这个人到底和我有多像呢。
「后来,露梅伊艾的名声传得越来越广,为了向她求教,很多人都涌向了这座城市。然后她说『这里已经不再是秘密基地了,我想要寻求真正的自由』,然后就出去旅行了。在那以后已经过去了25年,她一直都没有回来」
啊——,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一点。我也不擅长很热闹的地方。
……但是,这样一来,也能理解这座城市里的人们那么高兴的原因了。那么厉害的人,时隔多年终于回来了……嗯?
想到这,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
不由得问道「失礼了,请问罗洁塔小姐您多大了?」,「今年50岁了」。我接着问,「那露梅伊艾呢?」,「和我同龄」。
「露梅伊艾是什么时候出去旅行的?」,我重新问到,「25年前,当时她25岁」。
「……我这样子看起来还没有超过20岁吧。25年前25岁的人出去旅行,旅行回来的时候反而变得更年轻了,这是不可能的吧?」
我这么一问,罗洁塔小姐笑着说「说不定露梅伊艾发明出了返老还童的配方,而且梅依小姐长得和那孩子年轻时一模一样,所以大家才弄错了吧」。
「那我在这座城市里不就变成露梅伊艾了?」
我掩饰着心中的不安说到,罗洁塔小姐一脸严肃地说「确认如此」,接着说「年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炼金术的水平。既然在街上展露出了炼金术,那么这座城里的所有人应该都会相信传说中的炼金术师回来了吧」。
就因为这么愚蠢的理由,好不容易来到了炼金术师之城,想要享受这座城市,现在却不能堂堂正正地在外面走了,这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态啊……我抱着头苦恼了起来。
看到我这个样子,罗洁塔小姐推了推眼睛,平静地说「要不,在你待在这座城市期间,干脆就把自己当成露梅伊艾怎么样」。
不不,这实在是太勉强了,我立刻拒绝了。「作为露梅伊艾自幼一同长大的我这么说的话,城里的人都会相信的」,她平静地说到。罗洁塔小姐是建造了这座城市的露梅伊艾的好友,这个人果然在这里有相当的话语权呢。我有点害怕,因为我不知道露梅伊艾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行!虽然我说了很多做不到的理由,但罗洁塔小姐说「这些都不是问题」,给我驳回了。甚至还拿出了可以在城里使用的商品券和高级素材套装券。面对这些充满诱惑的条件,我还是拼命拒绝「实在是不行!」。「那这个怎么样?」,说完,她拿出了配方研究所的进出许可证给我看。最后,我终于只能答应了,但条件是『只有三天』。呜呜,输给权力和诱惑的炼金术师,这就是我……
○ ○ ○
第二天,我作为露梅伊艾迎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凯旋游行。
几个人帮我换上了豪华的礼服后,让我坐上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一路上都是看不到尽头的人、人、人。时隔25年,几乎被神化的炼金术师回来了,虽然能理解大家想要祝贺的心情……但规模竟然这么大?超乎我的想象。
「露梅伊艾大人,欢迎回来!」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我只能保持僵硬的笑容,机械地向周围的人群不断挥手。快点结束啊,好害羞——
顺便一提,这次游行的终点是位于城市中央的玛娜尼凯亚学园。在游行结束后,要在学园里的大讲堂举行演讲会,演讲的稿子是罗洁塔小姐准备的,我只要照着念就行……话虽如此,但实际上还是很担心,没有自信。
好不容易顺利地熬过演讲会之后,罗洁塔小姐带着我去和城里的大人物逐个打招呼,之后又和配方研究所的所长聊了很多,那天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终于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太阳已经停止了功能,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的影像。
「呜呜,好累……好困……」
刚一回到房间,我就这样穿着正装瘫在了床上,看到我这样子,罗洁塔小姐用手捂着嘴笑着说「简直就像看到了露梅伊艾本人一样」。没办法啊,今天做的都是些完全不习惯的事情……我把脸捂在枕头里这样说到。「明天早上5点我会来接你的」,罗洁塔小姐无情地说到。我不由得抬起头,「那么早起来要做什么?」,「明天起你要作为玛娜尼凯亚学园的临时讲师,得早点起来准备哟」。我听完后几乎绝望了,上课?由我?
「这实在是……」我露出苦涩的表情,「没问题的,我会帮你的」,罗洁塔小姐不假思索地说到,「那么明天见」,然后就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说起来,那个人是学园长吧……」,我嘟囔着从床上爬起来,明天也有安排了,虽然今天很累,但还是想泡个澡。这家旅店的房间有专门摆放炼金锅的地方,我在那里铺上垫子,然后再摆上浴缸,这样就不会弄湿地板了……我拼命地忍着睡意,准备迎接更为严酷的明天。
第二天,罗洁塔小姐比昨天说的时间还早15分钟把我叫醒,让我开始准备。「没睡够……」,我半睡半醒地向外面的公共洗漱台走去,「早上好,今天起得很早呢」,旅店老板爽快地向我打招呼。不愧是旅店兼面包店的老板,一大早就很有精神。不过,她好像还没有注意到我就是昨天游行的人,毕竟距离很远呢。
「教师的服装我已经准备好了,在这」
洗完脸回来后,罗洁塔小姐就递给我一件带帽子的雪白的长袍,好像是前开的,披在身上的那种类型。和罗洁塔小姐穿的衣服的颜色不同,不过胸前都有相同的校徽,我想这应该是学园里老师的制服吧。
然后,吃完旅店老板准备的早餐,我们就朝学园出发了。我们先来到了职员室,和罗洁塔小姐一起向其他老师打招呼。
然后在开始上课之前,需要先从仓库把素材和炼金锅搬到教室。罗洁塔小姐虽然说「我去叫人帮忙吧」,但我从无限容量包里拿出了自律人形,让它们帮忙。顺便一提这些孩子们是在沙漠小镇时为了防身而制作的。因为素材是液体金属,所以外表看起来就像是银色的史莱姆变成了人形,虽然乍一看让人有点害怕,但它们能完全听从我的指令,滑稽的动作看起来也很可爱。另外,因为是液体金属,所以身体可以变形,进入任何狭窄的缝隙。被刀砍、殴打也不会有任何事,还有和小小的个头不相称的力气,真的帮了我大忙。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的临时讲师,露梅伊艾老师」
「大、大家好,我是露梅伊艾,今天请大家多多指教」
不一会就开始上课了,在宽敞的教室里,一共有15名学生,男女生差不多各一半,大家都在制服外面披着叶绿色的长袍。今天罗洁塔小姐就在旁边,应该没问题的。
「能够得到被称为传说中的炼金术师的露梅伊艾老师的指导,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有问题的同学请举手示意」,罗洁塔小姐用凛然的态度说到。在学生面前好像变了个人,不愧是学园长。
「我!露梅伊艾老师,我有问题」
这时,坐在最前面的一个红色头发、一看就很像托的男生举手了。
罗洁塔小姐点了名,他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似乎都要倒了,「露梅伊艾老师有男朋友了吗!?」。「没、没没没、没有——!」,我动摇地回答了,然后罗洁塔小姐立刻插嘴,「卢西亚,要认真地提问」,这样严肃地说到。刚才是不是应该不回答更好,为什么要有提问环节呀,真是的。
「那个,露梅伊艾老师,在进行炼金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挑选素材的诀窍呢,我总是不擅长挑选素材……」
接着举手提问的,是一个留着茶色短发、戴眼镜的女生。
这个,挑选素材的诀窍……?我的视线开始游离,然后,注意到这一点的罗洁塔小姐在我耳边说到「露梅伊艾在调合的时候,说过『能听到素材的声音』,我也不是很懂这种感觉」。素材的声音?嗯,我也不是很懂。
然后,我只能按照罗洁塔小姐告诉我的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那位女生似乎理解了,道谢后就坐下了。接着,刚才被叫做卢西亚的男生起哄地说「委员长真是认真呢——!」。唉,刚才的女生是委员长吗。
「安静!还有想问的吗?」
……就这样,上午的课程基本都是答疑为主。既有很认真的提问,也有突然问喜欢的食物是什么之类的问题。从今天上午的这个情形来看,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这座城市的每个人有多崇拜露梅伊艾。
然后,虽然是老师的立场,但像这样能感受到学校的生活氛围让我感到很开心。在原来的世界,我一直都在医院里,没怎么上过学,像这样的学校生活,真的很开心。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午休时间。
虽然我很想和学生们一起吃午饭,但这肯定是不行的。
我回到了职员室,在准备好的座位上吃午饭。为了保证下午的精神,午饭选择了汉堡。嗯,好好吃,更有精神了。
「……我听说您和学园长同龄,但看起来真年轻啊。调合出了返老还童的秘药是真的吗?」
正在吃饭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男老师这样问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另一位老师说「我听传闻说是转世了」。那个传闻,是从哪里听来的啊。虽然我确实是转生了,但可不是露梅伊艾哦。而且那个返老还童的秘药,真的有吗?
我有点在意,在饭后的空闲时间翻看了一下配方书,发现上面确实有这样的配方。需要的素材是神秘泉水、还芳草、青春素。从素材的名字上看确实很年轻,而且,后面还写有『需严格遵守用法用量』这样的说明,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药吗。
下午的课程是实操练习。班上的所有人都来到了实验室,各自站在炼金锅前。
我和罗洁塔小姐并肩站在讲台上,面前当然也摆上了我的究极炼金锅。
「今天我们来制作钢笔吧,有哪位同学知道配方呢?」
罗洁塔看着学生们这样问到,一位女生举起了手,绿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看起来很有精神。
「嗯,米涅特」
「铜和少量水,还有木炭!」
「正确,学得很好呢」
被叫做米涅特的女生得到了罗洁塔小姐的夸奖后「唉嘿嘿——」地笑了。钢笔的配方啊,等会我也确认一下吧。
「那么,现在就让露梅伊艾老师来示范一下吧」
「好期待!」,在学生们的期盼声中,我发出了「唉?」的惊讶声,但立刻就解释道「嗯嗯,当然没问题」。
「这个,就像这样,把水放进去,然后是铜、木炭,像这样咕噜咕噜地搅拌」。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开始了调合作业。虽然我想尽量慢点,但看到我立刻就完成调合后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就连旁边的罗洁塔小姐也是。
「唉,平时我都没怎么在意,这是不是太快了?」,我小声地问向罗洁塔小姐。「如果是学生们的话,需要搅拌炼金锅30分钟左右」,她这样告诉我。
哈?30分钟?区区一支钢笔?
听完我的嘴张得几乎合不上,罗洁塔小姐露出僵硬的笑容说「我早就听说你调合速度很快……但竟然能快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惊讶,和露梅伊艾的速度几乎一样」。啊——,这个的话……毕竟是究极炼金锅呢,这可是外挂级道具。
罗洁塔小姐对开始不安的学生们说明「露梅伊艾老师是特别的,大家不用太过于担心」,让学生们冷静下来。然后,指示学生们开始调合。
……对于不管任何调合都能一瞬间完成的我来说,调合的过程的非常悠闲的工作。
但是,罗洁塔小姐说要花费很长时间去调合才是一般人真正的炼金术。不管是不是学生,基本上都要花费很多时间,有的学生甚至会让炼金术下起彩虹色的雨,那样的话,素材和花费的时间就全都浪费了。
「罗洁塔小姐调合钢笔的话,大概要花费多长时间呢?」,「需要15分钟左右,成功率在80%」。就算是学园长,也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啊。
「等、等一下,米涅特同学!你搅拌得太快了,炼金锅要倒了!」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罗洁塔小姐突然喊到。一看,刚才回答出钢笔素材的女生正以惊人的速度搅拌着炼金锅。看招!甚至还能听到这样的口号声。
「委员长同学,你的杖的搅法也不太对,要像画圆一样去搅拌」
「好、好的……!」
上午时向我提问过的委员长在罗洁塔小姐的指示下拼命地搅拌炼金锅。加油,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在那之后真的花费了不少时间,他们的调合作业终于结束了。15人里有10人最终顺利地完成调合,但是,这10人里有的人调合出来的钢笔不会出墨,有的只做出了一根黑色的棒子,综合成功率只有一半,绝不算高。米涅特豪爽地掀翻了炼金锅,不过卢西亚和委员长好像都调合成功了,哎呀,真是太好了。
……之后,学生们又挑战调合马克杯、手表之类的日用品,但结果都不理想。在我烦恼该如何鼓励学生们的时候,罗洁塔小姐也有些疲惫,说到「调合很花费时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最让我烦恼的是成功率太低了」。确实,明明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如果成功的话辛苦就能得到回报,但是,一旦失败的话,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不管怎样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吗?」,我这样问到。罗洁塔小姐告诉我「即使是熟练的炼金术师,遇到困难的调合也只能在工房里熬上好多天」。听到这,我明白了为什么在街上会有出租调合室这样的生意了。同时,也明白了炼金术在这个世界不流行的理由。较长的调合时间、低成功率、难以入手的素材……这就是三重难关呀。
亲眼见识到了炼金术的现实,让我不由得沮丧。这座城市的未来、或者说炼金术师的未来真的没问题吗,我从心底里感到不安。
「……先休息30分钟吧」
糟糕的调合结果让学生们也筋疲力尽,看到这的罗洁塔小姐宣布暂时休息,然后走出了教室。因为学园长不在了,学生们也放松了下来,有的人坐在地板上和朋友聊天。我把身体靠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的情况。调合实习几乎占了下午课程的全部,是一堂很长的课。今天早上在看到日程表的时候,我很疑惑为什么上课的时间这么长,不过,现在了解情况后也能理解了。
「老师,我有问题想请教」
这时,有一位男生一手拿着笔记本靠近了讲台,是卢西亚。
是这个孩子啊,不会又要问奇怪的问题吧……不详的预感刚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了,现在他的眼神非常认真。
看到这,我说「如果我能回答的话」,然后端正了姿势。以卢西亚的行动为开端,「那个,老师,我也有疑问」、「我也有疑问,想问一点基础的问题」等,其他的同学也开始聚在讲台旁边。难道是因为罗洁塔小姐在,所以他们才不敢随便提问吗?上午明明有那么多的提问时间。我惊讶于他们的气势,知道了有些问题不实际调合过后是不会发现的,然后认真地回答他们的提问。
……说实话,比起我他们更懂炼金术的知识。多亏了我一直以来勤于整理素材笔记,关于素材的问题多少能回答的像老师那样,而除此之外的问题,特别是关于调合的问题就完全不行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说「凭感觉」这样的话。
此外,我还跟他们说了很多迄今为止旅途的故事。让学生们看我使用过的道具、听听我的实际经历,这些对学生们来说应该也有些用吧。
从制作炼金炸弹、到森林里寻找妖精石的故事、在矿山都市的大规模挖掘作业、和山上的飞龙和怪鸟的战斗、在浮空岛的经历、前往人鱼之国的故事等,我把我的经历都说给他们听。我不擅长交谈,有时还会卡顿,但学生们不时点头,或者两眼放光,认真地听我讲话。
「连飞龙都能打倒的炸弹——,老师,请告诉我配方!」
卢西亚在听完我在山里的故事后,像个少年一样说到。「调合炸弹对我们来说还太早了!」,然后,委员长这样反对。然而,卢西亚挺起胸膛说「我的目标就是成为能够使用炼金术战斗的冒险者」,但其他人却开玩笑地说「那你是想成为炼金术师呢还是冒险者呢」。
看到他们这样嬉闹,我突然想到「好想融入到他们里面呢……」,诸如此类的想法。
不久休息时间结束,罗洁塔小姐回来了。
她一进来就开口说道「我们回到调合的基础,稳固基础也是很重要的,先从制作药水开始吧」。「唉,药水的话太简单啦!」,虽然有学生不满,但罗洁塔小姐似乎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让因连续失败而沮丧的学生们进行比较简单的调合、让他们取回自信……我虽然能明白她的想法,但总感觉不太对。
「罗洁塔小姐,请等一下」
罗洁塔小姐正指示委员长去里面的仓库拿素材,我对她说「不够的素材由我来提供,让大家试试制作万能地图吧」。
因为在刚才休息的时候,我展示的道具里,学生们最感兴趣的就是万能地图了。比起药水,我想让他们试着挑战这个,这种心情很强烈。
但是,似乎是考虑到调合的难度,罗洁塔小姐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我对她说「虽然我没有好好学习过炼金术,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接着说「基础当然也很重要,但是对于炼金术师来说,最重要的不就是好奇心吗?想要制作这种道具的强烈心情,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为了认真面对炼金术的学生们,我必须要这么说。
「学园长!我想做万能地图!」
「我也想做!」
「我也想!虽然没有自信!」
像是要支持我一样,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举起了手,表明自己的想法。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罗洁塔小姐也感到惊讶,然后也改变了想法。
「……我知道了,但这不是简单的调合,大家觉得可以吗?」
或许是我和他们的想法传达给了罗洁塔小姐,她又确认了一次,问道「露梅伊艾老师,需要的素材是哪些」。我告诉她需要地图和妖精石,她说「由我来准备吧」,然后走向了另一个带锁的仓库。「妖精石的管理果然很严格吗?」,我这样问向学生们,他们告诉我「那是最高级的矿石素材」。嗯,毕竟连妖精们都把妖精石藏起来呢。
准备好了15份的素材后,大家开始调合万能地图。
罗洁塔小姐说幸亏需要的素材不多,所以要花费的时间比较短。我试着小声问她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估计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啊。
只是放入素材,然后轻轻搅拌炼金锅这样的作业,却有着不得了的紧张感。我虽然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感到着急,但为了不影响到学生们,我只能在心里为他们加油助威,大家,加油!努力就能成功的!
之后,有几个炼金锅接连着发生了爆炸,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孩子们也感到了不安,拿着杖的手也开始慌张,结果导致发生了连锁爆炸。不会吧,到这里就不行了吗?
这样的接连失败虽然只持续了一半就停止了,但不可预知的状况还会持续下去。好不容易熬过来的学生们只能专心地继续搅拌炼金锅。
……两个小时后,15名学生的调合几乎全部以失败告终。
唯一坚持到最后的,竟然是那个卢西亚的炼金锅。不仅仅是其他学生,连我和罗洁塔小姐也聚在他旁边,紧张地看着他的调合作业。周围聚集了这么多人或许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但他依然心无旁骛地搅拌着炼金锅。
不久,在彩虹色的漩涡中,跳出了我熟悉的万能地图。我把地图拿在手里,一看就知道成功了,周围也发出了欢呼声。在场的每个人就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高兴,互相击掌庆祝、举起拳头。
「这就是冒险者必备的道具啊!」,卢西亚高兴的说。旁边的学生说「你该不会要用这个来追委员长吧——?」,然后起哄了。唉,他们两人是这种关系吗?
两人的脸都变红了,感觉也不太好意思。
另一边,罗洁塔小姐也掩饰不住惊讶地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我转身对她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好奇心果然是炼金术的必要技能吧?」,然后露出了笑容。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走出校舍,周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罗洁塔小姐在学校里好像还有工作,我就一个人先回去了,晚饭该怎么办呢……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看到了学园里的配方研究所。
说起来,不是拿到了这里的出入许可证吗,因为太忙了商品券什么的完全没空去用,现在正好拿着这些券去享受享受。
我这么想着,然后转身前往配方研究所。似乎是在值夜班,有一个职员还在。我一打招呼,他就说「既然是露梅伊艾大人的话」,然后连许可证都不看就让我过去了。
「唉,这样可以吗?」,我这样问到,结果他笑着回答「这里原本就是露梅伊艾大人一手建立起来的地方啊」。这、这样啊……好危险,差一点就暴露了我不是露梅伊艾这件事了……我松了一口气,沿着入口的通道往前走,发现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
右侧的通道写着『调合实验室』,两边并排着几个小房间,里面都摆有炼金锅。白天应该就是在这里进行试验吧。
我走到左边的通道,这边是『资料室』。进去一看,里面保存着以前露梅伊艾构思过的许多配方。
对对,我想看的就是这个!然后从头开始仔细研究这些配方。
我拿起一张配方的纸条,上面写着『人造太阳』,看样子似乎是浮在空中的那个太阳的正式名称,而且配方的角落还写着『我的话3天就能做出来』这样的话。这是露梅伊艾的字迹吗……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看到了旁边还一起写了需要的素材。反重力核心、液体金属、液氧、太阳素……既有我知道的素材,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素材名称。不管哪种素材都是稀有素材,而且每种素材要么在旁边还写有进一步的配方,要么写有采集地。
也就是说,这些素材并非全都是自然存在的,有些是需要进行专门调合才能得到。制作一辆车不单单需要制作车身,引擎、方向盘、座椅这些都要分别制造,最后在组装起来……这种作业对于高难度的炼金术来说都是必须的。
「液体金属和液氧也能制作呀」
知道这个后,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打开配方书,只要知道有这个配方,应该马上就能找到。液体金属需要的素材是多种金属素材和水银。
「水银?」,我歪着头,视线回到露梅伊艾的配方笔记上。上面清楚地写着水银的采集地情报。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想要的情报!我开心地拿出素材笔记,把这个情报记下来。传说配方书虽然方便,但却没有记录素材的采集地。
……之后,我便一直研究露梅伊艾的配方,如果有在意的素材,就把采集地信息抄下来。沉迷于这些配方之中,让我当然地忘记了时间,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
偶尔也会看到缺少部分素材名称的配方,特别是『炼金铁骨』这个配方,这似乎是支撑起这座城市天花板的重要材料,旁边还贴有另一张纸,上面写有各种各样的素材名称,但最后都打上了叉号。这大概是为了再现炼金铁骨尝试了各种各样的素材吧。
这里的配方虽然是露梅伊艾留下的,但不知道所需素材的东西就做不出来,变成了所谓的失传技术的状态。而这个研究所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些残缺的配方而不断进行实验的地方。
用炼金术制作出来的道具,不能像机械那样拆开进行调查……我一边想着,一边在配方书上找出了炼金铁骨的配方,需要的材料上面写得很清楚。这个研究所的人们拼命调查、实验都找不出来的配方,而我就这样轻易地就找到了。这本配方书果然很伟大啊。
「还缺少的素材是……甲基砾铜和不锈钢银呢」
明明是银竟然还带不锈钢属性……我一边想着,一边按照露梅伊艾的配方,把缺少的素材写在便条纸上,然后贴在配方上。毕竟我记下了很多素材的采集地,补充这个配方缺失的部分素材,就当是回谢吧。
之后,我把其他配方缺失的素材名称也补充完整,然后决定自己也要留下一个配方。
那是我所拥有的究极炼金锅的低版本的炼金锅。如果能做出这种炼金锅,那么调合时需要花费的调合时间将比现在明显减少,成功率也会提高。这样一来,这座城市,不,这个世界的炼金术水平应该会有飞跃性的提高。
拜托了,研究者们,未来可期的学生们。
我在心里这样祈祷,然后写下了炼金锅的配方。虽然写上配方原本的名称也可以,但是,我写的是『梅依炼金锅』。如果自己的名字在未来得到永远留存,那这将是无上的荣誉。
在炼金术师之城的第3天,我结束了作为露梅伊艾的工作。半夜,我和罗洁塔小姐两人一同偷偷地前往传送装置。理由很简单,如果让居民们知道时隔25年才重新回来的露梅伊艾待了短短几天后就要离开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我特地穿上了戴着兜帽的外套,把脸遮住走在路上。这时,罗洁塔小姐突然问道「听说你在研究所留下了配方呢」。
「承蒙关照,那个就当是谢礼了」,我这样回答。「他们好像立刻就开始进行调合实验了」。因为传说配方书的不足,我也不知道那些素材的采集地在哪,希望他们能想办法解决吧。
不久就看到了传送装置。我回过头,再次表示感谢。罗洁塔小姐说「我才是,好久没和露梅伊艾在一起了,真的很开心。谢谢你答应了我的无理请求」,反而这样向我道谢。
这时我才注意到,对于她来说,这3天的时光就像和时隔25年未见的好友一同度过一样,是无可替代的时光。
「梅依小姐,请你保重,欢迎你下次再来」,罗洁塔小姐微笑着目送我离开。「这里是一个快乐的地方,如果将来对这个对炼金术排他的世界感到厌倦了,我还会再来的」,这样回答后,我走向了通往沙漠的光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