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
截至上回为止的前情提要——被露比发现了我和艾薇外遇(?)的证据。要是被伊娜莉雅知道就完了。
安稳的生活开始混入一丝不平稳的气息。
「真头疼……」
伊娜莉雅检查地板下的储藏室,陷入沉思。而亚尔巴则站在她的背后,一边注意身旁露比的动向,一边「怎、怎么了吗?」询问道。
「食材差不多快用尽了……」
客厅飘荡一股沉重的气氛。「其他资源也不充足」伊娜莉雅皱起眉头,露比则是向亚尔巴露出意味颇深的目光。感觉、胃开始疼了。
「那、那该怎么办?要再远征一趟去村庄吗?」
「就算要远征,也得先准备商品啊。目前得先靠周围的资源想办法度日再一边准备商品了」
「这、这样的话,需要分配工作吧……」他看向露比这么说。「去森林找找,应该会有能吃的东西吧?可以靠这种方法获取食材」
「是呢。也可以开垦这片土地的一部份作为菜园」
「菜园的话,我的使魔们能帮忙唷」露比忽然举手发言。她突然插入话题,让伊娜莉雅瞪大了眼。而我心头不禁一跳。
「嘿~,那些家伙能做到这种事啊」
和感到佩服的伊娜莉雅不同,亚尔巴已经紧张到双肩开始发抖了。至于露比则是露出邪恶的笑容瞥了他一眼。
「那我去制作商品。露比就使役使魔开垦菜园吧。然后亚尔巴你去森林找食物——」
「不需要一直跟着使魔也可以。我和小亚尔一起去森林」
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平淡的口吻。总感觉空气瞬间紧绷。
「你、你擅自说什么啊?怎么能只丢给使魔」
「可以!他们可是和人类的小孩一样听话!」
那真的算是听话吗。
「而且伊娜莉雅?你想让小亚尔一个人去森林吗?你好好想想。那样比较危险吧?有我跟着还能当保镳,这样比较好吧~」
「明明上次被其他魔女海扁了一顿……你哪能当保镳啊!」
掺杂私情的理由,让亚尔巴不禁苦笑。露比鼓起了脸,将视线转向亚尔巴。有种不好的预感。
「呐、小亚尔。小亚尔也觉得和姊姊一起比较好吧?想和姊姊去吧」
对吧?——面对想向自己征得同意的双眼,他倒抽口气。
「什么姊姊啊……?」
伊娜莉雅都被吓到了。
在伊娜莉雅起床前不久——
亚尔巴头抵在地上,恳求露比原谅。
「抬起头啦」丝毫不柔和的低沉声音。「姊姊并没有让你道歉呀?」
那声音没有平常的朝气,令他背脊发凉。
「那、那么,您原谅我了……?」
维持土下座的姿势微微抬起脸,亚尔巴面色苍白的提问,却只获得了「原谅?」这般毫无慈悲的回应。
「追根究柢,你就不该隐瞒姊姊。这样不可以唷!」她晃着食指,像是在教导弟弟。但那眼神、好可怕。
「……您能不能,至少不要告诉师傅?说了肯定没人能获得幸福的」
话说,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为什么艾薇的一根头发,会造成这个状态……?
露比诧异的目光加深,甚至飘荡着一股有如夜叉的魄力。
「为什么要那么拼命隐瞒?这种事情之后才暴露会更糟吧」
我当然知道。虽然知道,但却没法解释。就算把这根黑发的主人带来,这两人也无法认知到她。而且我还在和那位少女处于大吵架状态。
「虽、虽然没法好好说明,但我绝对没有任何亏心事。只是真的无法解释,要是被师傅知道了,感觉事情肯定会更加复杂!……不、是一定会复杂化!」
关于这点我甚至抱有确信。
「惹怒师傅会很麻烦的。露比你也知道吧?那个人真的很麻烦啊~」我"哈哈"地笑着带过。然而,她的表情却肉眼可见的越变越差。感觉像是达到忍耐极限,甚至超越了。为什么啊——?
「师傅师傅的,从刚才开始你只会说这个呢」看来是踩到了别的地雷。
「怎么?比起姊姊,伊娜莉雅比较重要吗?真令我伤心」
「没有那种事哦……?」
「骗子」
她小巧的脸逼近过来,近距离瞪视着亚尔巴。他感觉眼前的视野渐渐狭窄。看来自己是完了。
「你希望我原谅你?想让这变成我们两人的秘密?」情势有所转变。
「嗯、嗯」
露比说出了有利的发言,让亚尔巴感到豁然开朗。
温柔,她果然是个温柔的孩子。她是顾虑畏惧得发抖的亚尔巴,才压制了愤怒。如今的她,就连刚才那近似杀气的气息都没了。亚尔巴只能依附那淡淡的光明。
「视条件,我也可以帮你保密」
「条件?要是有我能做到的事,我什么都会做的!」
「你刚刚说了什么都做?」露比逼近了过来。
「如、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他慌慌张张地添上一句。露比有些不满地皱起眉,空了一拍后说「最近,小亚尔对我很冷淡吧」
「诶?」亚尔巴歪起头。他完全没觉得有这种事。
「你总是顾着伊娜莉雅,对姊姊很冷淡。我也想有同等的待遇」
「我、我没那个意思啊……」
「骗人!绝对比较冷淡!就是在偏心!」被她一吼,亚尔巴不禁缩起身子。
「你很冷淡吧~?」
「我、我不知道」
「所以是不自觉的?这样也很伤人呢~,感觉过于受打击,口风都变松了」——不要啊!!
「重、重新审视至今为止的自己,忽然觉得我这人实在太轻浮了!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得反省个十几二十遍啊!」
露比似乎很满意亚尔巴的回应而露出了笑容。
「那么愿望就那个吧。为了反省和我约会」
露比的话令他一楞。
「谁和谁、什么?」
「和我约会」她有些羞涩地垂下眼。
「……你说的约会,和我知道的约会是同个意思吗?」以防万一确认下。
「说是幽会的话你能懂了吗?」
「感谢你决定性的发言……」
「那就这么定了?要和我约会吗?」
「嘛、嘛,这点程度的话」
他寻思。完全没问题。——亚尔巴如此说服自己。
那种情况也和伊娜莉雅度过几次。不过是在其中加上了露比而已。——当他用肤浅的想像力思考时。
「顺带一提,幽会是两人独处唷」露比半眯着眼道出等同死刑宣告的话语。
「……不不不,做不到吧」
那个伊娜莉雅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自从废城事件过后,伊娜莉雅变得相当神经质。要从那人眼下脱离数小时什么的——啊、对了。
「露比姊姊,幽会这种东西是——」
「你想说是恋人做的事?」
想说的话被露比抢先说出,令他哑口无言。
「啊……对对,得和喜欢的人……才行啊」
「那成为恋人就行了吗?这样的话,我换个愿望?」
「哎呀,请务必让我和您约会~!」
他回想起几十分钟前的对话。
「我也觉得比起一个人,两个人一起去森林比较好」
坑已经挖好了。接下来就剩跳了吧。——他有些事不关己的想道。
「诶?」伊娜莉雅满脸惊愕。
「我不会去太远。再怎么说也不会被绑架好几次的」
「完全没说服力」伊娜莉雅所言极是。
「没事的」虽然我内心丝毫不这么想。「我可是有师傅亲传的强大法阵,而且我还是师傅的头号弟子啊!要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可是玷污了弟子的头衔!请相信我吧!」
跳啊跳,他坠入自己挖的坑中。
伊娜莉雅眯起眼盯向亚尔巴,但最后还是「嘛,你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么服输了。
「好耶!」
露比举起双手欢呼。——啊啊、这场骚动总算能结束了。
他放下心来看向伊娜莉雅,她正用着可以杀人的目光射向这里。
✦嫌恶
晴朗的蓝天下,两人独处的散步按照预定开始了。
想起进入森林前,头冒青筋目送两人的伊娜莉雅就令她忍不住笑意。尽管那时的亚尔巴表情十分僵硬,但连他的反应都令露比感到很高兴。
现在的自己,有好好处在两人之中。
「你看上去很开心」
走在身旁的亚尔巴忽然搭话,让她回过神来。
「诶?」
「啊……没有吗?因为看你还哼起歌了」
哼歌,我竟然还哼歌了吗。感到困惑的往嘴边添上手指,才发现自己的脸自然地笑了起来。
「嘛,你那么高兴就好」
他看起来也没有很厌烦地笑了笑。
半强制的幽会。本来以为他会很讨厌的。明明直到刚才,露比还对此感到窃喜。
「走、走吧!」
她拉起亚尔巴的手,走在前面。相握的手凉凉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体温比较高吧。
「就算不急,事到如今我也不会逃啦……」
他的笑声流入耳中,思绪乱成一团,她甩起相握的手。与其说是恋人在约会,更像是在陪年幼的妹妹玩耍。
「不对。我可是姊姊……」
这点我是不会退让的。
不过,现在的自己脸恐怕很红吧。
自觉到这件事后,不知为何,有些不甘心。
「乐观是很重要的」
抵达有着结果树木的森林一角,对于"你没生气吗?"这个提问,他的回答如上。
「乐观……」
「机会难得,我也打算一边散步,一边享受与你的那什么约会了」亚尔巴采着果实说道。那得意的模样就像在装成熟。
「那颗果实有鸟啄过的痕迹。生了很多虫唷」
「呃……」
看见果实另一侧发黑的亚尔巴吓得一惊。而露比则是看着他轻笑出声。
他将果实扔掉,清清喉咙。
「比起这个,露比,你知道吗」
「什~么呀?」
活过百年的自己知道很多事唷。
「我们的散步,是为了找出更多能吃的东西。得四处探查」
「是呢」
「你不觉得,牵着手很难找吗?」
亚尔巴看向还牵着的手。
她装出思考的模样,然后「不觉得呢~」笑着回答。
「……这样啊~」
「嗯哼哼!」
她双手缠上他的手腕。尽管发出了困扰的叹息声,却没有甩开自己。
那令她感到很开心。在家中只顾伊娜莉雅的他,如今就在自己手中。
没有碍事者。森林深处——布满好几重树木的另一侧,如果说出想要一起去的话,他会陪自己走到什么程度呢。
露比灵光一闪,解放他的双手奔向眼前的道路。
「呐!」她回过头呼唤亚尔巴。
「我们来玩鬼抓人吧!亚尔巴当鬼!」
「诶?等等!?」
他会追随自己到哪里呢。
她满怀期待奔跑。能从后头听见追逐自己的脚步声。
——
你追我跑持续一阵子后。她转过身,发现亚尔巴停下脚步望着树丛。
「小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