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翻译:@魔法使TAPE @雪恩 @绫波レイ @不会再忘记 @凩夏
图源&日文版购入&电子中文版制作:@绫波レイ
校对&修订:@绫波レイ @单推格蕾蔓 @棉花喵
海面反射着耀眼的日光。
所谓的度假胜地,同透彻的大海相距甚远。
纵使是白天,大海也是蓝黑色的,宛如一条蠕动的巨蛇。考虑到这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船只经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当地人建成了高度发达的海水处理系统,但周围的旧工厂还是偷偷排放废水。
(…但是)
对于,我来说。
这反倒是一种鲜活感。并非观光地,而是许多人相互竞争的商业地带,大海也无时无刻不在运动着。
强烈的海潮香味,是因为海藻类吸收了丰富的营养,生长得很茂盛。
脑海中浮现出左右摇晃的,正在维持着危险平衡的天平。在这种情况下,天平也许是星星的别称吧。即便是失去平衡,天平本身也不会动摇。只不过,托盘里的孱弱生物,就会轻易覆灭吧。
不过,别说是未来了,我可是没有未来的海盗啊。
“喂,说你呢!”
被粗暴地搭话了。
在身后的浅滩上,到处都是铁桶。每一个都沾染油污,侧面印刷的文字都被仔细剥下了。
饱经日晒,肤色黝黑的青年坐在那个油桶上。
虽然马六甲海峡附近常有这样的事情,但还是很难辨认他是什么人种。这是多个国家和地区相互交流融合的结果。虽然这段历史中有太多悲剧性的事件,但从来往于此的人们的脸上,却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坚韧。
这个青年虽然偏瘦,但身体却很紧实。
原先是白色的化纤衬衫被染成了带有污渍和油垢的米黄色,还散发着微微刺鼻的汗臭味。绑在腰间的是手枪和装着酒罐之类物品的皮革包。
青年用力撩起黑色短发,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我。
“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你也该做好上船的准备了。”
我瞥了一眼旁边,红树林在浅滩上摇曳。
这一带特有的植物群不顾咸水,肆意向天空伸展着青翠的叶子。与之对应的,它的根就像触手一样伸展开来。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形状下,有三艘用缆绳连接着的中型摩托艇。
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艘船附近坐下了。
他们各自将我之前泡好的咖啡倒进变形的金属马克杯中。所有的人都摆着一张臭脸,肩头上还挂着易用型突击来复枪和冲锋枪。
人们说起海盗,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往往是威风凛凛,风帆飘扬的大航海时代。然而在现代的马六甲海峡,海盗基本上都是使用小规模、机动性高的摩托艇对来往船只进行突袭。
青年走过来,吐了一口唾沫在沙滩上。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头。
遮阳帽都快掉下来了,我慌忙重新戴好。青年再次发问。
“你是叫,耶尔古吧?”
“啊…是的。”
我点点头,青年眯起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补充道
“是从『咖啡馆』来的啊。”
在这里场合,咖啡馆并不是字面上所指的意思。
那是附近巴淡岛上的一家赌场的暗语。就在一两年前,巴淡岛的赌博好像还是合法的,但因为治安等问题最终被取缔掉了。结果,从条子手里逃脱的相关从业者重操旧业,开了一家名为『咖啡馆』的地下赌场。
这次的葱头,都是从那里召集过来的。
当然,也有成员固定的海盗组织,但根据组织形式的不同,像这种缺人的时候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形式,也是非常现代的风格。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就会开始进行网络招募。不过说到底,我一个小喽啰也不可能知道上面是怎么操作的吧。
被晒得黝黑的青年仿佛是在估价一样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大概,在他眼里,我还只是个孩子吧。别人眼中的我,身材瘦小,身高不到160公分,衬衫外边裹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不过这一带入行早的海盗,基本上也是十几岁出头的样子,所以年龄大可不必在意。
我眼里一口唾沫,青年在我旁边耳语道。
“你小子是魔术使吧?『强化』会用吗?”
“…果然,还是买到那种『东西』了啊。”
青年啧啧啧地埋怨到,一身酒气更逼了上来。
“回答我。”
“我只能做到这些最低级的。虽然也有家传的魔术,但还是请您不要期待。”
“嗯,能最低限度使用就行了….总之,就是没有被选为继承人的次子或者三男吧。”
“….”
“不说话吗?就这样也行吧,我不是想问你的履历。”
“其他成员也是魔术师吗?”
“蠢货。能遇上你这么蠢的魔术师吗?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不过,如果还能遇上一个的话,那就算是走运了。”
青年惊讶地耸了耸肩说道。
魔术师。
我们知道,童话般的概念是真的存在的。
并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世界的背面是相互关联的。作为非法组织的海盗,和隐藏在非现实外衣下的魔术师,出乎意料地相互比邻。当然,大部分海盗都不知道魔术师的存在,但就如青年刚才说的那样,如果知情者走运的话,也许能碰上一个…大概是这种距离感。
“…我想绑架某个家伙。无论是死是活,都得逮到。”
“哈哈哈。在你入伙之前,我可不能说出那家伙的名字。”
“把魔术使都拉入伙,那家伙是什么人啊?”
“嗯哼。”
这次停顿了一拍,青年像是在演戏似的说道。
“是consultant哦。”
“那是什么?”
“我不清楚那家伙的真名。一年之前出现在马六甲海峡,把这一代的小规模海盗都集中起来了。现在那家伙在这片区域的存在感直逼大海盗集团….不过那家伙明显是使用了魔术。”
青年焦躁地咬紧牙关。
“恐怕,魔术被用于定位沉船了。那家伙利用渔夫和跑腿小鬼在各个角落下潜,去打捞沉船。那家伙把打捞起来的东西卖给各方势力,包括政府那边的人。尽管没人在公开场合见过那家伙,但他却是马六甲地区的名人。因为种种原因,要逮到那家伙简直难于上青天。”
原来如此,consultant这个人很能干。
大量沉船所在的地方,自然会滋生很多海盗。如果只是从这些沉船打捞财物的话,就不需要太多武力了。然而重要的是如何探测沉船的位置,以及如何在市场上谈出一个好价钱。
consultant这个代号也正是符合这种情况的吧。我从他的说明中得到的印象是,这并不是单纯的犯罪行为,而是根植于这个地区的居民之间的商业模式之中。
男人一脸厌恶的表情,突然歪了歪嘴唇。
“然而,这几天,终于有了可乘之机…某个以恶毒著称的时钟塔魔术师来到了新加坡。”
“时钟塔,是英国那个嘛?”
“啊,就是那个狗屎不列颠魔术协会。”
男人不屑地说道。
马来西亚周围的地区以及新加坡,过去都是英国佬的殖民地。尽管独立很久了,而且经济上也有显著的发展,但对于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
也就是说,里侧世界吗?
时钟塔是魔术协会的代表,总部设在英国伦敦。
“不列颠的时钟塔,是世界上最大的魔术组织吧?”
“单就规模而言….应该吧。不过从成员的数量上来说,『馆』可能更胜一筹。”
“『馆』吗?”
“东洋地区——也就是所谓的思想魔术之组织。二者除了基础部分以及都是使用魔术回路以外,魔术上几乎不是一个东西。”
我听说过,魔术是有很多种类的。
考虑到亚洲地区的人口,东洋的魔术组织能与西方平起平坐也不足为奇了。在中东地区,被称为咒术的技法似乎非常流行。各个地区文化和历史也对魔术产生了不言而喻的奇特影响。
“在这个马六甲这个地方,无论是思想魔术、咒术、抑或西洋魔术,都是有可能出现的。但consultant这家伙毋庸置疑是西洋文化圈的魔术师。并且在西洋文化圈中,时钟塔的第一原则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神秘理应隐匿。”
“……”
我沉默了。
因为这是自己也明白的时钟塔的真理。
“也就是说,consultant这家伙做过头了,连那座时钟塔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呵呵,青年如此笑道。
“可能是因为急中生乱,情报管理变粗糙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consultant的住处。啊,狠狠敲一笔的机会都是迄今为止努力堆砌而成的。根据具体情况,还可以将consultant的情报卖给时钟塔,简直是一箭双雕啊。怎么样,听起来很有搞头吧?”
青年露出了市侩的表情,愉快地说着。
海盗这个词,估计就是形容他这类人的吧?
“也就是说,搞偷袭吗?”
我瞥了一眼,可能是咖啡喝完了太无聊了,浅滩上的海盗们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也有人为了稍微休息一下,把身体靠在附近的岩石上。看起来,大伙都把这里当狗窝了。
“毫无疑问,现在需要的就是抱团。如果不是很厉害的魔术师,只需要偷袭他就行了。以防万一,如果可以招募反魔术力量入伙就再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
我懂了他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我和consultant八竿子打不着吧。毕竟一旦有内鬼,计划就会提前破产。眼前的青年似乎也很谨慎。
“啊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时钟塔的恶毒魔术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
这次,轮到青年沉默了。
“别提了!那家伙真的很恶毒,和这次袭击行动毫无瓜葛,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这倒不是唬人的话。
如果无意间“分享”了周围的事情,反而会引火烧身。利用『咖啡馆』之类的地方招募新的葱头也是为了不添上过多的利害关系。如果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雇佣关系,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哪怕自己这票干得不错,以后也是陌路人关系就是了。
“不过,我还是很在意。而且这和工作有关系的话题吧?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你…”
他在那一瞬间露出了杀气腾腾的眼神,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是被称为掠夺公的魔术师。”
“掠夺?和海盗一样?”
“不要混为一谈。我们掠夺的是黄金珠宝,最坏的也不过是他人的性命。那家伙掠夺的,是对于魔术师来说比灵魂还要重要的东西啊。”
那种口吻,就好像是在叙述自己内心恐惧的怪物一样。
对于魔术师来说,比灵魂还要重要的东西……啊,那种东西自出生就注定了。并非魔术使之流的伎俩,那是魔术师将自己的一切都注入其中的事物啊。
“….那个混蛋拆解了别人的魔术,然后夺走。”
没错,就是他告诉我这句话的时候。
巨大的爆炸声冲击着我的鼓膜。
三走摩托艇当中,两艘已经燃起橘橙色的火焰。
不对,真正奇怪的现象并不是这个。哪怕是发生了这么巨大的爆炸,周围的海盗们却还是垂头不动。
“什么…这?!”
哑然的青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行动了起来。
他的指尖摩挲在腰间的枪托上,略微侦察之后——
“是那里!”
说完,他立刻拔出手枪。
浅滩上的礁石地板溅出小小的火花。
然后,从红树林的阴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默然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不可能啊,怎么可能藏得下?!
“你用了什么魔术!”
“……很遗憾,没什么大不了的。”
影子开口道。
是一个长发男子。
从长相来看,应该是欧洲人。
年过三十,眉间深深的皱纹和不愉快地紧抿着的嘴唇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只是在衬衫外面套了件亚麻夹克,显得很随意,但优质的皮鞋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以至于不会显得过于休闲。
“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是在发动机上释放了简单的点火魔术而已。尽管如此,由于魔力不足,延迟型术式构造失败了。本来爆炸还得晚点发生的…啊,至于你们的朋友,只是安眠药而已了。当然,是用魔术强化之后的安眠药,只是我能做得好的领域只有这个嘛?”
似乎是被橙色火焰影响,男子的一脸痛苦。
似乎是又遇到了相当不想面对的真相。
“….你是…掠夺公…”
青年茫然地抬头仰望,嘴唇颤抖着。
时钟塔的魔术师慢慢降低了视线。
“原来如此。所以,你已经找到了consultant的住所吗?”
他指了指青年腰间挂着的皮革包。
“什么?”
“为什么,你这家伙——?!”
青年下肢一软,然而魔术师却毫不留情地继续指正。
“因为你随身携带,所以我发觉那个皮包应该是魔术礼装和触媒。你在侦察我的住所的时候也用了同样的魔术吧?恐怕是马六甲当地的魔术。再加上,刚才装作要问什么的样子,但如果是童乩1或者杜坤2那种附身型,就不用那么麻烦还来问我。因此,你皮包里的东西….”
“给我闭嘴!”
青年大喊着,掏出了腰间的皮包。
“啮咒吧!(Curse And Bite)”
那是咏唱。赋予魔术回路活性并且使得神秘得以在现实中显现的祷文。
说时迟那时快,有个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
“啊…!”
我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呼吸。
因为飞出来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被压缩成拳头大小,却被令人害怕的怨念和杀意装点的女人的脖子。
“生首….!”
“….准确地说是干首,一旦贯穿头盖骨,人的头部就会出乎意料地变小!”
后来从别人那里听说,Penanggalan(庞南加兰)是从马来半岛传来的魔物之名,或者说是操控魔物之人的名字。
我所见的,魔物乃是——在空中飞翔的女人的头颅。
那个干首啃噬着魔术师的肩膀。
好不容易避开了动脉,但他的衬衫上却渗出了血迹。
但是,时钟塔的魔术师几乎是面不改色的(仅有那么一丝痛苦的神情),就这样缓慢地继续说道。
“你的魔术是以这种干首为核心的,某种死灵魔术(necromancy)。与其说是思想魔术,倒不如说更偏向于西洋魔术,是只存在于文化高度交融的马六甲地区的东西吗?”
环环相扣的发言让海盗青年的脸色愈发苍白。
“如果依照传说所言,据说这个头颅的脖子上还悬挂着胃部,大小肠等内脏器官。包括晒干这个步骤在内,整体术式都进行了小型化改造吗?然而倘若如此,随着器量(Weight)的减少,过剩的怨念也将会无效化。加上你是通过英语(English)完成的咏唱,恐怕是在三四代传承之前的殖民时代进行了转变。不过这种术式应当以发掘过往传统,向死者表示感谢,为罪孽进行清算作为方向努力。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一种残忍的兴趣,效率也远不如前了。”
我不知道轻描淡写的话是如何击中正确的目标的。
可是,海盗那副发青的面庞,这次眼看着染成了红黑色。
大概,是屈辱造成的吧。
也就是说,不仅是他自己,甚至连祖辈的苦心经营都被一眼看破了,最后还被贴上了标签——只是单纯的残暴,效率远不如前。如果说为什么令人厌恶,那正是因为身为施术者的青年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那些指摘。
“这就是….创造出无数典位和色位的…时钟塔君主的能力吗…?”
“您过奖了。”
因为逆光看得不太清楚,那位魔术师似乎露出了忧愁之相。
“那些学生当中一半以上都是典位家族的养子,至于色位嘛,现在还只有一个而已。因为本来就是家族的成员,所以不认也得认了。”
“开什么玩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功绩吗….?!”
闲言碎语多半也会销声匿迹吧。
实际上,那是非常惊人的成绩。
色位,是时钟塔实际上的最高位置,典位也是紧随其后的等级。通常来说,这是一个需要世世代代的积累和与积累相对应的才能企及,才能抵达的领域。
被称为掠夺公的魔术师,以把持上层阶级一角的气势,教导年轻人。
随着海盗的愤怒,靠在附近铁桶上的来复枪的枪口被举起来。
“我听说了。学生们暂且不说,掠夺公本人的魔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这么说,我的干首不还是咬着你吗?”
“……不巧的是,关于我的手臂,我无话可说。”
“你小子也给我上,耶尔古!”
随着他的一声尖叫,射出的并不是单纯的子弹。
正如时钟塔的魔术师一语道破的那样,海盗青年是处理死灵的魔术师。那么,子弹上的自然是死灵的怨念。就算钟塔上的魔术师铺上了能反弹子弹的防御魔术,怨灵也会无视一切地钻进去。
我必须伸出手去。
“什么…啊?!”
起初,海盗青年可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被横插一路的鸟笼挡住了所有的子弹,而且有内侧眼睛的『匣子』迫不及待地叫喊道。
“嘻嘻嘻嘻!受够了你啊!”
进入鸟笼的匣子愉快地动了动金属的眼睛。
“耶尔古!你背叛我了吗!”
“我没有背叛你。”
在我回答的同时,青年又抬起了袋子。
隐藏在里面的另一个干首,它的眼睛被绳子封住了。
“啮咒吧!(Curse And Bite)”
伴随着咒语,那封绳应声断裂成无数条细线。
咔的一声,露出了内侧的空洞。
但是,大量的死灵从空洞中喷涌而出。据说在某种魔术当中,通是过封堵眼睛和嘴巴的方式,抑制魔力外泄。青年不愧是谨小慎微的海盗,一直到最后都拿着王牌。
面对蜂拥而至的死灵,我将恐惧扼杀。
(……好可怕……)
一股恐惧从胃底涌上心头。无论遭遇多少次,都无法克服的感情。即便如此,只要咬紧牙关,还是能抬起头来。
挂在脖子上的破布下,吊坠闪闪发光。
她中止了魔术礼装的功能。当然,这并非出自师父之手,而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为她量身定制的易容礼装。
“戴兜帽的女人!”
对我的样子感到困惑的青年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的手边也发生了另一种变化。
“第一阶段解除限制”
取下鸟笼,盒子就那样改变了形状。
在阳光下,这种情形或许并不适合。刀刃比我的手臂还长,弯得像月牙,刀刃和刀柄都露出异形的瞳孔。
死神之镰。
以还在燃烧的橙色火焰为背景,刀刃和死灵激烈碰撞,干脆利落地切断它们。不,不仅如此,切断第一个死灵的余波立刻在空中扩散,消灭了后续的所有死灵。
仿佛切断了他们留恋的丝线一般。
“那是什么?”
我慢慢走近踩着铁桶的青年。
不,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隐瞒了。
“……我没有背叛你。因为鄙人从一开始就是师父的内弟子。”
来复枪不停地咆哮着。
被充分『强化』的肉体,可以与子弹的速度匹敌。
在二十八发来福枪子弹中,只处理朝着自己和师父的七发。
将脚掌引爆的魔力转化为推力。
我挥起镰刀。
随着来复枪的枪身被切断,青年向后倒了下去。
再次确认之后,我重新盖上兜帽。易容用的魔术礼服,虽然把这个兜帽伪装成遮阳的帽子,但如果被别人拿到手的话,应该会被发现不自然吧。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方。
“是用了巨大的魔力,强行让魔术回路倒流而昏过去的吗?这和远东利用迷走神经反射的远取是相同的逻辑呢。”
“请不要再如此莽撞了,师父。”
“总的来说,我在衬衫上使用了死灵所厌恶的焚香。所以它啃得力度不是特别大就是了。”
魔术师之间的战斗,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这是常识,但我至今仍无法接受。在这次的战斗中,即使师傅准备得再充分,也很有可能在第一步就死掉。
尽管如此,还是不能让青年先手,这正是师父的坏习惯。……也就是说,他非得解体他人的魔术不可。
“所以才会被称为掠夺公吧。”
“被人用这种无聊的外号称呼,也会让人觉得很麻烦。不过,让人害怕的是这种称呼。”
“……师父,你又摆出一副苦脸来。”
“呜。”
他呜呜呻吟着,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假名也太偷工减料了吧。你只是把Gray倒过来念了而已。”
“……对不起。”
我尴尬地低下头。
他就是,君主·埃尔梅罗二世。
然后,我的名字也不是耶尔古(Yarugo),而是格蕾(Gray)
既不是黑,也不是白的灰(Gray),这几年,虽然只是名义上,但我的确是埃尔梅罗二世的内弟子。
当然,刚才用魔术易容的样子和『咖啡馆』里的故事,也是为了以海盗的身份接近他们。虽然改变了自己的姿态,但在对话中难免会让人觉得不自然,所以为了转换自己的思维,我费了不少工夫。在咖啡里放入师父自制的安眠药时,我也很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识破。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呢?
“那么……”
师傅拿出一个小药瓶,转过身去。
咕嘟咕嘟燃烧的汽油火焰渐渐平静下来,海潮的气息又变得浓烈起来。耀眼的阳光洒下来,白色的波浪翻滚着。正如他所说的——并不是与魔术师之争相关联的事情一样,大海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或者,和今后的命运相比,像是在嘲笑一般。
涛声一次又一次响起。
忽远忽近,忽远忽近。
然后——
师父低头看着吸入魔药而神情恍惚的青年,问道。
“请问,consultant在哪里呢?”
*
——冒险的开始
要追溯到几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