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7883
地球环境荒废,接近极限.
事先对策里有延长寿命的处理方法,但不见效果.
向地球之外脱出的方案结果得以发表,不成立.
AD7999
研究主任桐岛提出时空转移的对策方案.
同时发表研究所内完成了的时光机器.
由于时空干涉与研究的违法性,暂且对主任的人身自由进行了限制.
AD8000
释放桐岛主任.
同年,照命令开始着手对于时光机器的技能进行广域化.
根据上述人员提倡的对策方法,决定将选拔出的人类送往过去.
AD8012
广域型时光机器完成.
大幅度落后于计划.桐岛主任控诉研究的不足,但也断然进行了强行的转移.
我们开始逃离灭亡.
有一种游戏叫多米诺骨牌。不是,是曾经有过。
现在连玩伴都没有了,但这个游戏却经常作为例子。现在的我正是这种情况,一直停滞的脚本创作忽然变得无比顺畅。
把自己的境遇作为主题使得情感与情景描写从平面转为了立体。本来没有质感、在脑中只有单薄印象的场面开始有了自己的呼吸。
描绘穷途末路的异世界的科幻也很有魅力,但我没有写出这种东西的技法。既然如此,写一点接地气的实际生活也会是很有效的做法。创作活动这种东西,所向往的顶点不止一处。意外地有许多可以通融的地方。
于是乎很快以。连写了三天,已经要产生我是不是其实很有才华这样的错觉了。但作为误解去接受这一点来看,实在是悲伤而冷静啊。我能感觉到真的是没有啊。虽然能写,但要是重读一遍就会发现一点都不有趣,绝了。
这是一定的。我们所度过的每一天,没有那么有趣。就算在其中混杂一些创作的元素,不能成为戏剧。再说,能够使用的舞台仅仅是城市里、学校,之外也就研究所这一点令人痛心啊。就算是在这种条件下,也要尽最大的努力,这才是专业人士。虽然我并不是专业的。
至于荒凉的未来,把世界的迁移的天空的样子作为背景应该会挺不错。地面的铺装也许需要全剥离,但这个只要拜托本先生或者研究员他们应该会非常开心地把它们全部爆破掉。地面的污染是个什么样子的呢。也许对未来人而言是非常有害的地域污染,但对于我们现代人而言却没有任何问题的那个吗?说起来在留下的人当中确实是左京山一直最为严密地穿着防护服。嗯。这个不错。作为伏笔最后收回吧。
还有就是无视薄而暗的墙壁的话,就可以利用学校内的设施作为电影院了吧。过去篇我决定以电影院作为舞台。当然,纯粹是个人的兴趣。
写完了就把千种和中国君作为主要演员进行试拍。
电影拍摄可以正式开始了。
这份高扬的情绪,能够让我轻视面前高高立起的困难之壁垒,把它们看作小小的障碍。
“主演女优,做好准备了吗?”
“不是主演,不是女优”
“准备呢?”
“…好了”
把教室座位更衣室换好衣服的千种一脸嫌弃地出来了。我用摄像头追着拍,她仿佛拒绝摄像一样伸出了只手。我避开她就哈哈哈笑开了。
“隔了这么久重新穿起制服的感受是?””肩膀都要凝固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很重,好像有人趴在我肩膀上”
她整了整右边皱起来的制服,皱了皱。确实,看起来很不习惯。衣服的选择上可能有点不当啊。当时觉得可能比私服上镜,本番时候应该多加考虑。
千种在前面下台阶,回头看了我一眼。
“感谢我吧。我们可是一直配合着你的嗜好。”
“当然的呀。作为回报我会把你们拍的很漂亮。”
“好好好“
耸起肩膀的千种一下连着跳下了几级台阶。
我也把这个录了进去。充电完毕,今天是第一次启动。
以花了一周时间写好的剧本为蓝本,首先是试拍。
过去也曾经玩过类似的游戏,假装摄影,但这一次不一样。招呼了朋友让他们聚在了一起,然后在操场进行了排练。然后要把这一切用电影记录下来。这一次是动真格的。
下到了操场,已经换好衣服的中国君在等着。旁边站着荣和东山,两个人向上望着校舍半张着嘴一脸呆样。仿佛图鉴上的金鱼。
再说一句,用食品的恩惠钓一钓就跟着来了。在这么个世代利诱是最具效果的。他们就主要担任幕后工作吧…虽然这次基本没有什么出场机会。只能见习了。
这个先放在一边,我率真地评价了一下中国君的制服。
“哇塞,真不合身啊。是中学的制服吧。”
“那是。因为这个,是中学的制服啊。”
他抓着衣服末段,苦笑了一下。成长期啊。也就是说对于穿衣服本身没有什么问题的千种,只能说明她没有什么成长啊。毕竟从以前开始就很大了。胸部。
“你到那边去。快点快点。”
我推着千种的背让他和中国君并排。两个人有点不舒服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若即若离有点尴尬地站在一起。这个状态下本篇要是能摄影就有鬼了。
所以今天才要联系。希望他们能把各自顾虑都抛开。
“剧本传阅一下”
我把笔记交给了两个人。荣他们也从后面偷看着,好好可以但要闭上嘴啊。
四个人看一本笔记就嫌少了。本来想准备好几本的,但手抄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啊。再说,本子只有一本。研究所不知道有没有印刷机,下次问问。
“要演那边?”
“打开的那一页那个地方”
特别是这里,我走上前去指了一下。我自以为选了个很温柔,没什么台词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监督那份人情味儿产地到了心中,千种的目光渐渐变了。
好像不是感动落泪,而是震动变成了愤怒。
“这里的侧面、拥抱算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对让人浑身感动的场景有意见?”
男女拥抱。爱的基本。简直是电影高潮的保证啊。
“还是弄不懂拥抱时什么意思?哎这个汉字倒是查了我半天”
“因为懂我才在提出异议啊!对吧!”
千种向中国君寻求着同意。随着气势她的头都在整个震动。
这一边倒好像没那么在乎。甚至可能还有一点期待。
恩恩也是到了这个年龄了啊。
“这种东西你做不就好了,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不我是导演啊。工作人员表里面已经写满了我的名字啊”
名字多到要反感了啊。真希望大家多多参与。
被只有一项工作的女优痛骂,哎呀导演行当的辛苦真是没有结束的一天。
“嗯~”
没能预料到这种状况事先把剧本给他,真是失败啊。
“好好好,休息”
为了争取时间暂且逃开,我拍了两下手。
“不,还什么都没做呢”
东山突然插了一句。形势不利也自然,我立即下了指示。
“从下午好好加油。到那时为止主演两个给我把内容记好,做好觉悟“
“一上来就拖拖沓沓的”
“真是个不会分步骤的人啊”
我无视掉荣的毒舌,和中国君进行了面谈。
“中国君,能不能跟千种同学搞好关系呢?”
“搞好关系?你说该怎么做?”
以及,千种哪怕是在我们对话的过程中都在鬼哭狼嚎。他眺望了一下悻悻地收回脖子,向我举起求助的小旗子。但是,两边都装听不见看不见。
“于是乎,解散!辛苦了!下午加油!”不得不这么说,最后强行解散了。我让中国君拦住好像要追过来的千种,向校舍的方向逃跑。哎真是受不住啊,我想象里面本来可以进行地很顺利的。
我跟大家保持距离,冷静了一下,重新戴上了脱下来的帽子。从帽檐上问到了尘土的气味。
也可以说是年末的气味。我妈妈这么说过。
我调整了一下帽子,随意摇摆着视线。升降口站着本先生。
好像是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快步走进他。
“你一直看着?连外景都要见习,本先生也是个追星族呢。”
“啊啊?要是有爆破的必要你可以喊我”
刚刚他是看到了什么才能想起这种合作项目。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照相机电充好了,谢谢你啊”
“哦”
看着解散的样子,本先生问了一句。
“午休啊?”
“嗯,虽然早了点。对了本先生,你也差不多该告诉我‘original’的事情了吧”
和左京山约会了以后已经过了一周了。和本先生聊天室在那之前,所以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在这样面对面之前都已经忘记了这码事。既然想起来了,时机正好就在这里问出来吧。
“和左京山约会了?”
“对啊约了。打桌面冰球打得很开心啊”
我吹着牛皮振振有词。在这里如果被问到战绩就麻烦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点数制的。我知道的也就是玩的时候要把手腕左右摇摆发出响声吧。
和担心着一些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的我相比,本先生还是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
“听说了吗,他的来历啊,人类灭亡的原因啊”
本先生装作轻松却很慎重地向我确认着。左京山的话如果真实,本先生知道这些也是当然的。也就是说左京山的话本来就全部都是真的。
“他告诉我了。然后多亏了这个我脚本写出来了”
我很感谢左京山。对于最重要的拍摄他也许不合作,所以人没出现。我早上去挖穴现场的校舍看了一下,但并没有看到一副憋屈的样子把铲子插到地上的身影。
“那就好了。左京山的目的大概就是那个吧“
“大概吧”
本显示挠着下巴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腕向我招了招手。
手腕好像指着校舍第二三层的样子。
“好你过来,虽然有点早了但我请午饭,然后告诉你”
“好诶~”
要说的话,其实高兴的声音是因为午饭发出来的。
“挺好的嘛你,还是有点人缘的”
坐在对过的本先生痛切地说。
地点是实验室。然后我正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季节不对的素面。
这也就算了,但锅和碗竟然用实验器具代替算怎么回事。感觉从下面的汤里要飘出药品的气味了。多放点生姜盖一下算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所以我确认下,这是在夸我吗?”
“自然。你的人格没有什么根据可言,所以大概谁都不会反感吧”
他刺溜刺溜吃着面,说了一句实在感觉不出是在夸人的评价。这边也吃着雪白的面条,吞下去以后想起了自己某天的话。
“谜之魅力是吗?”
难道开玩笑说出来的那个真的存在吗。
“确实成谜啊。明明没有什么显著的地方但莫名其妙还是会赢得别人的喜欢。如果确实是自然物质之类在发挥作用确实希望能彻底验证一次啊。”
“是吗,自己没啥感觉”
人不说,鸡仔还是很喜欢我的。
但谜之魅力,不,是魅力之类的词,被人说才会第一次有这样一种体会。
听起来真可疑。
“自然而然能够处于人群中心是很了不起的资质。要珍视。”
“是吗”
但人也太少了。没有什么机会发挥吧。这句话我没说。
吃完以后困得趴到了桌上。我把脸颊在桌子上揉捏着,看着本先生收拾残局。把装汤烧杯和筷子洗过,又回到了对过。
他坐到椅子上以后,就笑得一脸猥琐。
“好,那么差不多可以揭开我自己的秘密了”
差不多是怎么回事好唐突。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吧。
话说关于我的事又怎么说?
“啊,有那种东西吗?”
“有啊。其实啊,我来自别的世界!”
说完以后,还加了个叭叭棒的谜之音效。
…叭叭棒。
“今天你脑袋也在别的世界啊”
“喂,惊讶一点啊。要不然没有一直藏着的意义了啊”
好像对我淡泊的反应很不满。就算这么说,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因为这种小事就能让人吓破苦胆的形势状况啊。世界都要毁灭了,而且还在永远的今天漂流着。就算有异世界,就算有谁从那里来,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挤出一句“这样啊~”。
“但本先生啊,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这个我有兴趣”
“只是这里?”
“对”
我维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点头,他就失望地直呼“真无聊”。支着下巴开始说明情况。
“我有一个故人研究的是怎么到平行世界去。有一次,这个人忽然失踪了。然后我就出于兴趣继承了他剩下的研究,然后卓越地、成功地进行了向平行世界的旅行。在研究的过程中也明确了那家伙试验失败了”
“噢噢”
“你真的有兴趣?”
“有啊。试验的失败指什么?”
“飞失败了。所以也许是在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别的世界…坠落了也说不一定。也许只是这样还算好的,就是这样吧。这家伙应该也很后悔吧。连研究的结果都没能看到,连是成功是失败都不知道”
本先生似乎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同情着但大概是从科学家的视角吧。
“本先生没失败?”
“因为我是天才啊”
一本正经地这么对我说出来了。虽然这和平常一样,但之后却耸了耸肩。
“但是,我成功地到了这边以后却没法回去了。似乎时间的规则不一样。就像地球上国与国之间有时差,有各自的规则。”
“这样啊”
“在那边的世界谁都可以进行时光旅行,不仅如此,过去与未来之间都有交流。在这里,没有相关体质的不能飞,而且,时间作用的顺序好像都不一样。我十几年的研究在这里是一张白纸。”
他哎呀唉呀地摇动着肩膀,一点悲壮的气氛都没有。不如说有点开心的样子。
“以前我不是借过erio系统给你吗?那也是我从我的世界拿进来了””啊啊,那个粒子涌动机器”
话说起来在剧本写完以后,还没还回去。但是还是不告诉他了。
写第二本作品的时候也许有必要。
“本先生不会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应该在那边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
本先生吼吼吼似的开玩笑一般地笑了。一张脸好像有些怀念,眼睛眯着,嘴唇和脸颊藏不住某种舒缓。大概有好回忆吧。”但是啊,我还有山高的想做的事,安心吧”
“谁也没有担心那种自嗨的事情”
“看”说着本先生指了指和实验室不搭的内部装修。斜在墙壁上的是一个架子。上面塞满了书,也能说是书橱吧。
“那里的全部也都是异世界的旅人。要是根据原本的历史,2012年左右大概会比现在更加流行这类书”
“你指的是改变了历史那事?”
“就是那样。我一直等着你从左京山那里听到这个事情”
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后。
“好。差不多要和你说了”
“哦,终于要说那个秘密了?”
“对”
然后本先生调整了一下。调了一下椅子上的坐姿,还伸了个腰。
然后用食指直直地指着我的额头,揭开了秘密。
“你,是那个与未来人的历史介入毫无瓜葛的存在”
“啊?”
“这就是你的‘特别’”
神,神马???
“…什么意思?”
很多很难懂的话一下子出现了所以没明白。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反应他都聊到了,本先生接下来的说明似乎早有准备毫无犹豫。
“也就是说,你的出生于被改变的历史毫无关系。没有未来人的血,是纯正品。确切地说是你的双亲是那样然后生出来的你吗,就是充话费送的吧”
“哇啊啊”
用的是“品”这个字让人有点无语但是算是理解了他这么说我的意思。
这就使本先生所谓的“特别”,科学家和伏见嘴里说的“original”吗…嗯?唉,只是这样吗?没有什么神奇力量吗。
而且只是父亲他们附加来的而已。难道说父亲他们在研究所工作的原因就是这个?每一天都为残酷的人体试验奉献上自己的身体…之类的应该没有。
Original。这个词语的意义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果人再更多一些也许还是很厉害的,但在现代只有十四个人了啊。存活下来的人都厉害。所以我的价值,比起其他人的价值也并不高。
“能不能说得霸气一点”
我这么要求,他就挠了挠下巴。思索了一下后回应了我的期待。
“在这个世界上,继承了正统人类历史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句话真是让人感到脊背冲过一股电流。整个人都麻了。
“历史继承人。星球继承人。不是超帅吗?”
“星球?噢噢霍金吗?”
“霍金?我世界有过那么一个作家。我大概有带两册书,借给你你读读看吧…但你也只是稀奇而已也不是说有什么特别”
“也是啊”
又不是有超能力什么的。就只是出身啊。
我趴在桌上笑得开心,本先生很认真地注视着我。
“咋了?”
我脸颊是塌的所以声音都模糊着。我把脸压到桌子上,把面颊埋得更深。
“你听了刚刚的话,真这么想?”
“恩恩?”
我停下了压脸的动作抬起头来。因为本先生的语气不像调笑。
但也不是正经,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受不了的感觉。
“难道应该感受什么吗!”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那一次犯了傻,这一次得学聪明一点。
“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动脑筋啊”
把手搭在额头上,失望地卸了肩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以至于很久都没抬头。我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得不感到不好意思,有些焦躁。
“我可说一句,我没在夸你”
“这我还是感觉得到的”
我气得说我没有连脑浆都被污染到。他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有叹了一口气。
“本来想再往下说,还是算了。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啊””啊,你告诉我啊。啊,等一下,我想想”
我拜托却被无视了。他应该知道我不是认真的。打开了似乎是个人物品的科学杂志然后支起了脸颊。对话终了的意思。但是,这就让我烦恼了。
如果就这么结束,我只是单纯的笨蛋而已。至少还让他看看我用脑的样子好了。
“但是啊,本先生和未来人应该没关系吧?”
他没有无视这个问题,看了我一眼回答了。
“因为我也是时间旅行者啊,只不过是个异物而已。不过是在时间内纵向或横向移动的区别”
然后下了,确实只有你一个人的结论以后又把目光放到了杂志上。
我对于“只有”这一点颇为感伤,垂下眼帘。
“特别…吗”
两年前不止我。父亲与母亲都活着。
如果我是original,那么父亲他们应该也是同样的立场。
但,就是我父亲母亲是奇迹般的存在,但与此种出生完全没能发挥作用,他们死于与此毫无关系的事故。被卷入了因人类毁灭暴徒自暴自弃导致的事件。如果事前有公开表明我们是特殊的存在,是否就会被珍惜和保护,不至于杀害?…大概不会。
珍稀,但不是重要。人类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存在得到拯救。如果能够成为人类灭亡的救世主,那些少根筋的科学家不可能就这么放着我。一定是与父亲他们一起被抓住、监禁、然后作为实验体。既然没有这样,说明没有这样的价值。
“我思考过了,但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无论是我还是父亲他们。
我自顾自思考了一下得出了上述结论。本先生瞥了我一眼。
“我一开始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啊”
“恩恩。”
“但是,是个秘密”
“切“
没上钩。但大概也会找机会告诉我后续吧。
如果我能变得更聪明一点,更真挚地面对这个世界的银色所反射的 “自己”的话。
“喂,original human,别在那里睡午觉,别流口水”
“哦”
我吸上来因为被那么原地舍弃留到嘴边的口水。
怎么说呢。
吃了素面很倦怠,在小睡的午休告诉我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啊这个秘密。本先生的来历也好与我有关的部分也好。没法深刻地分析。不,哪怕空着肚子,大概也会说“喂喂比起那个我肚子是空的啊”。
但,这样也好。
比起这个还是赶紧到摄影现场监督吧,好好发挥我的魅力啊。
“听我说,我很特别啊!”
我对于偶然在走廊碰到的东山揭示了这个厉害的秘密。
“是吗,然后呢?”
“有没有发现我在发光?”
他理都没有理我。应该不可能是因为太炫目而移开了眼睛。真是,不知道特别这句话的意思吗。一定正是因为这才被无视吧。
好聪明,真不好玩。
结束了这样的寒暄,我一个人先回到了操场。虽然没定集合时间,过会儿应该自然而然会来吧。我这么乐观着,一个人呆呆得站着。
我用手指压了压帽檐,中午的阳光烧着额头。真是比想象中要灼人啊。我马上放下手,遮住了直射过来的阳光,然后,我低头发现了一个逐渐靠近的人影。
也许是等着的时间里我杳无音讯,她今天也吃着肉干。
超爱吃肉的伏见,从里门的方向走进我。
很想吹声口哨。
哟哟,我举手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你能来。”
“因为没有指定日期来了好多回都没人烦恼来着”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如果知道你要来一定会正式邀请的啊”
虽然也有点奇怪的感觉。伏见完全无视这种诡异感,然后眼神变了。
“与其说有好事,不如说遇到了不得了的事”
“啊哈哈,是吗?”
我拍着手说。伏见站在我旁边,玩着自己马尾的末梢。
“在拍否?”
还是一样,好奇怪的日语。
“在拍也”
我学了她就被瞪了一眼。我哇咔咔地笑来蒙混过去。然后,我收回了笑容这么说了。
“然后我听说了,我的事,左京山的事”
伏见眼睛眯了起来。抱起了胳膊,面部表情有点奇怪。
但是,就算听说了也不明白伏见讨厌它的原因。也许是刚刚我在实验室没能理解的部分吧。我对于这一部分沉默不语,然后伏见就问了。
“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特别的”
我直接告诉了她我午休得到的结论,她闭上了眼睛。
也并没有怒气,叹了一口气。
“很像你,不是想开了重新来过,是另外一种清爽”
“呜哈哈,我的脑袋可是很光滑的”
触感很好,清爽又光滑。实在不能夸。
“我就是讨厌这种地方吧。嗯,没法喜欢上”
原来如此。是不喜欢我个人吗。啊,也有这样的人吧。
有这样的人才有多样性,感觉还挺开心的。
“剩下的大家你讨厌吗?”
“大家?什么范围?”
如果在这里加入研究员的大叔们,绝对会偏向讨厌吧。
“同级生啊。同,级,生。”
“千种之类是吧。那边倒是不怎么讨厌”
“那就是讨厌我,但喜欢同级生,正负抵消。这样的话,在这里也没有那么不快吧?”
你和我,我交替指了指我们两个人的下颚。伏见很困惑。
“我没说喜欢。你想说什么”
“在这里一起拍电影吧”
我又邀请了一次。在伏见犹豫着给什么答复的时候,我学着戏剧里亮了个相,摆了个pose.
“在一起摄影的期间,我有自信让你喜欢上我”
…成功了,完美地运用啊,一击必中。
作为证据伏见脸红了。略显羞耻的台词,才适合电影。
“你为什么要对着我说那么男子气概的台词”
“嘿嘿嘿,在写脚本的时候忽然想到的。很想用一次看看。”
其实对手是谁都好得。可以说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强行把对话进行到了这里。
“那种话对着你喜欢的男人说吧”
“没有啊那种东西”
“左京山呢?”
“玩笑”
话说这家伙好像没有要帮忙拍摄的意思连人都不见。也许是几千年后的未来没有电影所以他提不起兴趣。明明是无论主角配角都能闪耀的外表,真可惜啊。
伏见虽然明显在回避回答我的问题,但也没有离开。我不再往下确认她到底怎么想,在风与光低下等着大家。习惯以至于没有变化没有感动,早就尘埃落定的环境里,却突然能够感觉到一些风光明媚的味道。伴随着的是有什么要开始的期待。
大家逐渐聚集了起来。
我对于千种还有中国君没有跑路表达了敬意,没有扬声器就大声喊了起来。
“好,要开始联系了!不要害羞,不,不如说让我们看着的这些人都不好意思那样,让我们好好拥抱吧”
别开玩笑了,换别的拍好不好,对于这一苦情的意见我没有听,举起了相机。
我追逐着几乎跑出镜头去的伏见,让你后最后她忍住,用笑容比了个胜利手势。然后立即比了个中指,感觉成功达到了平衡。
我一回到自己家就发现家门口道路上有一个长长的人影。细长的像时钟的分针,发现我以后就挺起了靠在墙上的被。细眼的,都不知道是不是对上视线的男人。
唯一没有来学校的原同级生,左京山。
“埋伏啊!”
“也不是那么需要惊讶的事了”
但等我这件事好像是事实。一边笑着走了过来。我们互相走进,距离迅速归零。左京山长得很高,我都影子要被吞了。
“嗯呀”
“怎么?”
“我在想为什么从来不是制服就是防护服”
“因为没有别的衣服了”
虽然他开了个玩笑,但这家伙的私服确实难以想象。未来人不穿衣服吗?话说去过去的那些家伙,除却桐岛我也没见过他们穿制服以外的衣服。也许六千年后的衣服太奇葩,会脱离城市主流。
“找我有事?应该是哦”
也许是自我意识过剩,但这一片只有我住这。
“啊,对哦。如果是也许能明白”
在左京山开口说事情之前,我忽然想起来了所以问了。
“什么?”
“今天中午啊”
我把中午和本先生说的话捡重要的说了。我想商量的主要是后半段,我是星球的继承者(我喜欢这个说法),以及对于我说没什么大不了之后他的反应。
左京山到中间还在认真听,后面整个人渐渐表情都歪了。
最后一幅受不了的样子把手放在额头上。
“原来如此。不懂才奇怪啊”
“啊,真是这样?”
吼吼,看来如我所料我不正常。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得瑟。不过本先生想说什么我明白。其实还是你自己弄明白最后,但实在没有那个时间了”
“啥?”
最后的话让我歪了脑袋,但他一句“那事待会儿再说”混了过去.
但是还是迅速解决了我的疑问.
“也就是说啊,只有你到了明天也不会消失”
“…哦.哦?”
为什么?如果我这么问他可能会昏倒,所以我还是先自己思考了一下.我在生出来的过程里,和未来人改变过去这一行为无关,所以不会消失.
“是这意思?”
“是这意思.”
你做的很好啊.左京山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的时候,加了一句,”但是”.
“只是现阶段.在延续下去的改变过去的尽头,你也许也会被卷入消失的命运中.但至少明天应该只会剩下你.”
“是吗…”
就算只剩下我也没有用啊.与其说是优待不如说是惩罚游戏吧.
“所以说,人类灭亡其实是有点撒谎的成分的.毕竟你要作为最后的人类生活下来”
“啊啊,说谎原来是指这个.但独自一个人啊”
我想象了一下.总之,左京山会从眼前消失.鸡仔不知道会怎么样?本先生也会不见,千种和中国君也会不见.跟伏见他们也要说拜拜,脑袋有点问题的研究员也会消失.留下来的只是田地的芋头.和芋头说话,嗯,做不到啊.
“我没有活下去的自信啊.”
“我想也是”
他特能理解似的,爽朗地笑了.啊,但是.
“左京山不会存活下来吗?不是未来人吗”
“我没有明天啊”
微笑的左京山的回答里,似乎有某种让我汗毛直树的冷意.
“穿越时光的我,已经不在真正的时间里活着了.不死的人没有昨天和明天的.在这颗星球上,迎接人类明天的是你”
“…继承星球什么的很帅,但这个境遇有点”
再说,独自一个人就算继承了也没有后续.人类怎么说都算结束了.
“这么说,这句话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啊”
“什么话?为什么?”
“只有你不死,听了这话不是所有人都能毫无芥蒂感到高兴的”
“是吗?啊,所以伏见讨厌我啊”
原来如此.对于我来说很少见的,被羡慕了吗?…这算,好事吗?
但今天的建议,是不老不死的左京山提的,我还是尊重吧.毕竟他和其他未来人在各自不同的时代,一直烦恼着与岁数不增长相伴而来的问题.
“不愧是左京山,还是感觉很智慧啊”
“然后,虽然杂谈谈得有点长,你有什么事?”
苦笑着的左京山一边说着”啊,嗯,那个啊”得挠了挠头。
以未来人的出身打底,难道还有说不出口的事情吗?
“一个期望,和一场告别吧”
“嗯?”
虽然我搞不清楚状况,但里面有很难说是温和的内容。
告别这句话。
左京山在我正面,和影子一起摇曳着。
“我要回到过去,然后飞往未来。要和这个城镇说再见了。””…啊?”
“桐岛和,八草。他们是元凶…这样的说法,大概有语病啊。但是因为他们相遇,所以子孙创造了时光机器。不得不去截断这中间的联系啊。”
左京山喃喃说了些像是理由一样的东西。
但是,被突然袭击听了这样的话我实在无法接受。
“不是不是,一个人说什么,会烦恼的啊”
给我对话啊,对话。我包含这么种意思,在左京山的脸前面挥着手。
左京山也反省了一样轻松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抬起头来。
似乎是把一口气说出来的独白强行整理成对话形式。
“你记得桐岛和八草拿的手机吧?”
“手,机…”
我把焦点放在他们手上回忆着。长方形的,有点奇怪的机器来的。
“啊那个像玩具一样的东西。那种东西,还能用真是很了不起啊一直佩服”
“也是啊。虽然本来的历史,那个才是主流”
然后他脸上是自虐的笑容,啊啊又低头了。
“那个是一切的关键。他们的相遇,我们的命运”
他回到了无法理解的独白。
“只要能破坏那个,也许吧。虽然,其实没有什么确证。不知道时间会保护自己的歪曲到怎样的程度。至少仅仅是飞到未来和过去这种程度的断绝什么也不会发生。得破坏更加根本性的东西才行。”
未来人很悲观啊。但意思完全不明白。真是麻烦的家伙啊。
“等等”
“好”
左京山很正直地聆听.在这个基础上,我要的解释只有一个.
“很难懂的动机我不懂.你最后究竟要做什么?”
这是最重要的事.不是思想也不是理由.推动事物的是行动.
不要微笑着一脸还真像你啊,快解释啊.
“首先为了从这个城镇逃出,飞往过去.”
“过去?像桐岛那样?”
“就是那样。我也能飞往过去啊。虽然不能保证从隔离开来的城镇里安全飞出去,但就假定飞了吧。然后从这里出去,然后做到不进入这个城镇,等上六千年左右就好了。
然后就能到达她们飞到的未来。
似乎没什么一样,用“理由”与“理论”解释这自己将要完成的事情的左京山啊。
但是等一等。
六千年啊他刚才说。
“独自一个人吗?”
“对”
“六千年吗?”
“嗯”
他一直一幅没什么的样子点着头。什么呀,这家伙其实也是个笨蛋啊。
“做不到吧。你刚刚听到了我说的吧?没有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自信那一句。”
“自然,你这样就好,就对,但我并不是生活啊”
这是那种能靠精神论之类的东西忍耐的东西吗我不认为。
但左京山却一脸清爽地向我道谢。
“上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决定了。想做的还是要做到最后。”
“唉、啊,这样…”
与其说是托我的福不如感觉像是我的责任,反而感到过意不去。
“然后,关于愿望啊”
这是一句然后就可以切换的话题吗?我还在烦恼着左京山却继续说着。
“我希望你代替我写好埋下一个给未来的信息。””信息,难道是挖坑?”
“对,时光胶囊本先生过不多久就会完成。完成后希望你能埋到学校里我挖坑的那个地方。
这才是本命啊。里面是一封信。你写一下,叫八草破坏手机。如果不是你的名字,感觉她不会认真对待啊。比由我埋要好多了”
“啊,嗯,确实”
我和八草是朋友。但那家伙,都带到未来去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我对飞往未来的一个人讲过时光胶囊的事情。如果能记得就好了,忘了就完全没辙了。会变得毫无意义。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让你做无用功了,对不起啊。我只能祈祷不会这样啊”
“别说祈祷啊什么的”
“啊,当然这也要你愿意合作才行啊,这是个大前提”
左京山说话越来越快。所以说,动机什么的怎样都好啊。
连考虑比这个重要的多的事情的时间都不给我。
“在这期间,刚刚没说啊,我的目的是修正时间的扭曲。我想要把时间旅行这一事实,以及历史改变本身完全磨砂。我们‘失败’了啊,大概应该是退出的时候了。只是,如果这么做也许会牵连到你和你住的城市。所以,除了本山先生之外没有人愿意帮忙”
我好不容易当完电影导演心情很好凯旋归来。
不仅用长长的不合时宜的台词炮轰我,而且,更重要的是。
“等一下,等,一下”
我举起双手,压过去,做了个给我等等的手势。这个,笨蛋未来人。
什么都单方面的自说自话。也想想听着的笨蛋的感受啊。
“那个啊,有更重要的事情吧,抛开未来啊电话啊什么”
“啊,什么”
他瞪圆了眼睛。不,可能确实是这样没错。
对于你,可能跨越过去和未来的大冒险是比什么都有重要的。
但从我的角度来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就拜拜了’的意思吧?”
我拜拜地机械地挥了挥手。左京山也轻松地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会变成这样呢。所以,来和你打招呼告别。””啊,是吗”
真好懂。但,好懂也好。
和朋友告别这件事这么简单,也好。
“从最尽头的城镇向着最终结局吗。只是有趣什么的,也说不出口啊”
他望着远方,轻声说道。
又出现了这样的家伙。
这个城镇,永远都是这种东西。只有分别,没有相遇。
而我,分离的时候永远只创造着后悔。
“…啧”
我狠狠咬牙,把愤怒绞死。
把怒火转化成行动的源泉。
任性的别离。各自的意义。事情的缘由。全部包容与接受。
但即使如此,因为分离而充满后悔,这一点无法接受。
这一次,一定要把这种链条斩断。
竟然是最后了,就要转化成实际行动。我拉起了左京山的手。
我拉着惊讶的他的手,开始从来的路上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