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和希路奇小姐面对面

「……嗯?啊……几点了?」

——一觉睡醒,我确认了一眼时钟。此刻已过正午。

「嗯,迟到了啊……」

这下完全睡过头了啊。今天可是第一节课就要上的啊。这下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翘了吧。」

我一瞬陷入思考,最后做出决断。下午倒也不是没课要上,但终究也就那一节而已。专门为这一节课特地赶往大学也很麻烦,干脆翘掉吧。

索性翘都翘了,事到如今再多翘一节也没什么差。大学就是个自己为自己行为负责的世界,因此我也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休息日。爽死了。

「果然还得是大学啊。」

但放高中,这些事情可就做不得了。要是翘课被发现,我可就要直接被抓去进行学生指导了。与高中相比,大学的自由度可真高啊。……嘛,过度翘课也会以挂科的形式遭到报应就是了。

所幸,我可是更偏向正经派的学生。只要没什么理由,我基本也不会翘课。出席天数上说也很充裕。

只要不搞什么突击考试,我就不用担心丢掉学分的问题。就算万一真搞了突击考试,只要我声称是自己身体不适,也应该会为我准备补救措施吧。

「算了,总之先搞饭。」

虽说我才刚睡醒,但从时间上说,现在该吃的是午饭。顺带一提,我这一觉还睡了挺久。

也就是说,我饿了。所以去看看冰箱吧。……有袋装的台湾炒面啊。

「碗呢……」

先在平底锅上倒水加热,在此期间把附带的料包连袋一起丢进碗中。随后,我再用热水瓶把还算热的开水倒进碗里。

在等待平底锅中的水沸腾的期间,我又准备好了切片芝士、辣酱、黑胡椒、鸡蛋、便宜的谷物醋、蒜末用于调味,也准备好了用来添饭的冷冻白米。

在煮面的期间,我又将泡软的酱汁材料随便丢进锅里。之后只要稍等片刻就好。

「好烫烫……」

我把煮好的面装进漏勺之中,再送进碗里。随后为了融化碗里头的芝士,我又把碗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40秒左右。最后再往上头打颗蛋,好嘞完工!

「……啊~」

我先是吸了一口面,随后大口喝起了满满装进杯子里的茶水。……这都能说是幸福了吧。台湾炒面的美味在刚睡醒的胃袋扩散开来。

「但是吧,这款炒面不配上辣酱和黑胡椒就显得没啥冲击力啊。就不能想办法解决下吗……」

虽说是监修店资深用户的感想,但我还是希望厂家能再努力些啊。

不对,肯推出这个产品就理应令我感激涕零了。按原本的吃法来吃也是挺好吃的。只是在知晓饮食店里的台湾炒面是什么味道之后,这面就不太令人满足了啊。

要说接近是挺接近的……但绝妙有点淡了?或者说没劲?不是说味道浓度淡,而是冲击力淡了点。

光是随便加点辣酱和黑胡椒,味道就和店里摆出来的很接近了。都只差临门一脚了啊。厂家为什么这就满意了呢?

如果这点改善一下,我就能少费一点调整味道的功夫了啊。到时可就轻松多了啊。只要照着制作顺序做好,之后再塞点芝士和鸡蛋就好了啊。

我再说一遍,我无比庆幸这款面能够摆上货架。虽然品质上差了一些,但消费的金额可比在店里下单要低得多。不仅如此,只要简单调整一番,面就能做出和原版相近的味道。

考虑到烹饪的麻烦程度,在家里就能吃到和店内『接近』的东西,可是件相当美妙的事情。

——所以,在只差一步之遥的状况下才显得更加遗憾。遗憾得就像抓不到自己痒的地方一样!

「嗯……差不多该加醋了。」

要不干脆把改善方案发给厂家吧。我想着这些,随意往碗里倒了点谷物醋调味。

嗯,这种温和的味道也让人难以忍耐啊。只是加醋就能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台湾炒面还真是吃不腻啊。

「果然还是得像店里一样,常备一点海带醋之类的吗……」

不过,单就为了给袋装速食面调味来说,自制海带醋也太费功夫了,而为此专门去买也很浪费。因为根本用不完嘛。调个味能用的了多少啊?

不过吧,到时用在别的料理上就行了。只是,我对现状也很满足了。的确,加上海带醋后的味道绝对很好吃,但没有也没必要强求。

硬要说的话,在改变味道之后,没过多久又会想念原先那富有冲击力的味道了……不对,这和海带醋也没关系了吧。

「添饭吧……」

我以消费者的角度,用毫不留情的眼神品鉴着碗里的东西。然而我动筷的手却快得出奇,面已经消失殆尽。

于是,我进入了添饭阶段。我将筷子丢进水槽,装备上了汤匙,将用微波炉加热过的冷冻米饭丢进剩下的酱汁之中。

「啊~……」

酱汁与白米的绝佳搭配……果然,台湾炒面连添饭的部分也令人满足啊。

我嚼着米饭,也同时无心地将白米扒进嘴中。……由于酱汁味道偏浓,回过神来的时候,吃进肚里的白米体感上都要比面还多了。这还能叫是添饭吗?

「嗯,满足了。不过这样一来,嘴巴后劲就有点重了啊。」

或许是刚起床吃的午饭有些调味过重,留在嘴里的后劲也难以消散而去。

虽然也可能纯粹是因为我调味太浓,但主要原因应该是我当配菜加入的蒜末吧。

虽说加入的蒜末只够起到点缀的效果,但那终究是蒜。酱汁本就在加入芝士与辣酱后浓厚了许多。在这个情况下再加入大蒜风味,味道的浓厚度也会成倍提升。

「有什么可以清清嘴吗……?」

用茶来清嘴就有些反差过大了。可以的话……我想搞点能轻松抓取的小点心来盖过这股味道。

人体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便是,在吃过些咸辣味的东西过后,之后就会想吃些甜味的东西了。甜咸的无限循环就犹如百慕大三角一般神秘。

「啊,说起来……」

这时,我突然回想起来。在昨天打工结束之时,一组女子乐队的常客送了我一堆蛋糕店的烤制点心。

据她们所说,我曾帮助过她们成员之一免遭恶性的搭讪,为此特意送来点心向我道谢。这样一说,我还真有些印象。的确在很久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啊。

不过为什么事到如今才答谢我啊?我有些纳闷。据说是她们在对话时提到了这个小故事,所以才特意来感谢我。还真守规矩啊。

「嗯……」

烦恼片刻过后,我最终选择去吃没能成为马卡龙的点心。

根据附带的标签来看,这种点心好像叫做马卡龙饼干。简单来说,就是用马卡龙的面料烤制的点心。

我并没吃过几次马卡龙,但印象中它黏黏的那部分很好吃。但只是有马卡龙的面料但没有那种部分的点心,不知究竟好不好吃呢?

「……」

那么,实际尝尝看吧。为确认味道,我撕开了包装——而在这个瞬间,门口传来了咔嚓一声开门响。

「我回来啦。……呃,遥斗君!?为什么你在家啊!?」

「……」

我已经眼熟得不行的跟踪狂仿佛回家一样进了我家。

话说,家主在自己家有什么不妥吗?虽然我是翘掉了大学的课啦。还有不许你说『我回来啦』。

算了,这些先不管了。我如以往一般进入了无视模式,在心里给嘴巴拉上拉链,以免自己做出反应。

「吓我一跳呢。今天这个时间不该在大学上课吗……?」

「……」

我往嘴里塞进马卡龙饼干,若无其事地把注意力转向连顾虑中的『厄』都不会写的跟踪狂。

我现在可是无视模式,不会让眼神追着跟踪狂跑。倚靠着脚步声、气息与跟踪狂喋喋不休的声音,我间接掌握跟踪狂的行动。

单从字面上看,感觉就和漫画中的什么技术一样。但我所做的事情,是每个人在老家生活时都经历过的行为。由于每天都会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高超的技术,我早已习惯。

「……」

因此,我只向她转移最低限度的注意力,脑子里思考起其他事情。具体来说,就是我刚刚吃的午饭。

虽然只是调味的程度,但我也是刚吃完大蒜的状态。由于房间不大,我也有些担心气味的问题。……如果此刻有第三者在场,估计还会吐槽我说介意啥跟踪狂呢。

但也没办法啊,这纯粹是待人礼仪的问题。我知道对方绝不是一个我需要讲礼仪的对象,但生活至今培养出来的常识也总会擅自让我做出反应。

讲真,为什么在我家这个该给我休养生息的地方,我必须得为一个非法入侵的对象劳心费神啊……

「呜……没想到你在家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而这家伙也微妙看上去不太舒服又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非法入侵的那一方该有的态度吧?

话说,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有啥不妥的啊?我在家里的期间,你也没少非法入侵我家吧?就算我在家里瘫着不动,你也没道理向我抱怨啥吧?……话说在更根本性的部分就已经不太合适了吧?

「你身体好像没事啊。难道是翘课了?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啊……」

「……」

为什么我要被一个非法入侵的对象指责大学翘课的事情啊?……虽然她本人好像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我也是有些感到内疚的啊。不管形式如何,被指出自己翘课的事,我也很不舒服。

嘛,算了。话说,如果我不在房间里,这个跟踪狂到底打算干什么?

「呜呜……没办法了。」

跟踪狂深深叹了口气。由于没有看她的表情,我并不太清楚实际情况。不过,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情愿的感觉,散发着一股满是徒劳的觉悟氛围……

话说,从她自言自语的内容来看,难道是打算现在就做原计划我不在家时做的事情?开诚布公,直接在家主的面前做?

「……」

我很想阻止她,但也没法在这会出声。这下走投无路了啊。

我的警戒心飞速高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神经之上,不放过跟踪狂放出的一切情报——而就在这时,跟踪狂走到了我的面前,正坐在地。

「……呃,不好意思。」

「……?」

我脑袋被问号填埋。你突然这个毕恭毕敬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话说,被她这样堂堂正坐在眼前,我也不太好办啊。不管怎么说,无视他人的行为也是很消耗卡路里的。更不必说还是在相互对视的情况下了。我无法轻举妄动。

如果把眼神追上去,我注意着她的事情也会瞬间暴露。也正因此,我才要细心注意,不让眼神贸然向她看去。

话虽如此,在这种情况下随便找个理由移动也不是好办法。不管演得再怎么自然,这个时点下的行动都会变得不再自然。毕竟,这跟宣称自己注意到对方没什么差。要是被她以此调戏,我也不得不改变应对手段了。

「呼……」

跟踪狂深深叹了口气。不对,与其说是叹气,更像是深呼吸。

不管怎样,她显然是做好了什么觉悟。别啊讲真你放过我吧。在看着你的状态下假装没看到你,可是比想象中还要累人的啊。

我的想法自不可能传达到她的心中。跟踪狂漂亮地向我做出了三指并拢的土下座。

「——虽然事到如今,但还请我借此机会进行自我介绍与谢罪!我叫千秋兰!」

「……!?」

等会?报上名号了?真的报上名号了!?为啥!?为啥现在在这里报上名号!?

「兴趣是玩音乐!除此之外也很喜欢在遥斗君房间里做家务!梦想是脱离扫地机器人!」

停下停下停下!本来要我掌握情况就不太容易了,别又这么唐突散布这种垃圾一样的情报过来!脱离扫地机器人是什么意思啊!?……等会这到底啥情况?

「而在非法入侵之外也做了许多恶行,万分抱歉!在此基础之上,能请求你今后也让我来做家务吗!?要我出钱也可以,还请多多拜托!!」

你在把别人家当男公关俱乐部吗?信息量要太过暴力了啊?

「……唉啊啊。总之你先把头抬起来,求你了。」

「咿!遥斗君第一次回应我了……!?」

「你倒是告诉我,这种情况我得怎么无视你……」

凡事都有个限度吧。……嘛,我也确实有段时间想过你报上姓名我就理你。说到底在不久前的厕所事件那天,我也已经决定要面对你了。

我也觉得也是时候了……但话虽如此,我也为今后不得不搭理这列暴走特快列车的事实而颤抖不已。

我说真的啊。这唐突开幕的跟踪狂独角戏,我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土下座完了之后是自我介绍与对至今非法行为的谢罪。不仅如此,她还为了今后能继续做同样行为而向我申请正式许可。直到这里我还能理解,但这又冒出了个『为啥要在这个时机做?』的疑问。

她身体埋在懒人沙发之上,眼神自然上扬起来。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嘛。这状况跟做过山车似的,我头好痛。

「呃……可以叫你千秋小姐吧。」

「请称呼我为兰!也不用加敬语!」

「那就叫千秋小姐了。」

「被瞬间否决了!?」

废话。这个世界上可是有一种叫距离感的东西啊。

至少,我们关系也还没发展到能直呼你名字的地步吧?虽然我们见面的频率已经可以说是熟识的级别,但正式的初次交流可是此时此刻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单纯的理由。如果我直呼她的名字,那在第三者看来,我们就只是一对好朋友了。既然都被她亲切地用“遥斗君”称呼了,那我也得主张最低限度的距离感才行。

「那么千秋小姐,虽然由彻底无视掉你的我来问不太合适,但为什么你到现在了才想着要做自我介绍和谢罪呢?」

「啊那是因为,乐队成员们发现我搞砸了许多事情……」

「都事到如今了,你也别说敬语了。像平时一样说话就好。」

「啊,是吗?呃,在我向她们说明状况的期间,事情就朝着总之让我先自我介绍和谢罪发展了,之类的?」

「啊,嗯……呃?」

不行。虽然好像一瞬间觉得自己懂了,但仔细想想我压根没懂。谢罪且不谈,自我介绍这个环节是怎么追加进来的?

话虽如此,要是连这都要追究,这事也就说不下去了。说到底我和千秋小姐的关系也很特殊。与此相比,她们发展成谜的对话也算不得什么吧。

「嗯,算了,也行吧。」

「居然行啊。」

比起这种问题,从到此一系列对话之中,还有更需要我关心的问题。比起与现状有关的背景,还有个部分非常需要得到确认。

「那个,如果是我误会的话请你否认……」

「怎么了?」

「你在玩乐队?」

「嗯。」

「然后,名字叫兰?」

「嗯。」

「……难道是我打工那家店的常客?」

「嗯……等等遥斗君,原来你还没确信吗!?我还以为你在听到名字和兴趣时总该注意到了啊!?」

「不,做不到的吧……」

因为这人的氛围完全不同嘛……明明以顾客身份出现时就像是会在原宿出没的朋克系,以跟踪狂的身份出现时却像是会坐在咖啡厅露天席上读书的森林系女孩。这要我察觉,难度也太高了吧。

话说,跟踪狂的真实身份还真是常客之一?而且还是在那个小群体里看上去最和跟踪狂无缘的阳角化身?和这阴湿度相比就是两个极端吧……

「啊,不过也是,你这一说确实有点像。言行举止,或者说情绪感很接近?虽然做的事情偏阴湿了些,但的确有种行动轻率的感觉,或者说有种脑袋里空荡荡的氛围。」

「我好像被很犀利地骂了一嘴啊!?我到底被当成什么了啊!?」

「就对跟踪狂的评价而言,我觉得我说得已经很轻了吧……」

虽说我的感觉已经麻痹了,但我居然会对她给出偏沉稳的评价啊。就算往好听点说,这现状也是很异常的。

一般来讲,我应该立刻报警将她逮捕。在此期间就连和她产生对话都很诡异。没对她发泄负面感情都能说是奇迹了。

「我反倒想问你,为什么你会觉得你能获得不错的评价?」

「因为就算我非法入侵,遥斗君不也当没看到吗?既然都默认我了,说明至少你没有觉得不快……」

「不,我可是相当困扰的啊?只是因为你会帮我处理超麻烦的家务,我才觉得实际利益方面勉强稍胜一筹而已。」

「虽然由我说也不太好,但你这个想法真的很糟糕哦。」

「你这回旋镖扔太快了吧。」

与其说是不想被非法入侵的跟踪狂说,实际情况更像是没道理被她这么说。不管怎么想都是打破法律的那一方更糟糕吧。

「话说,原来真的只是因为我在做家务才放过我啊……和小惠她们猜的一样,我吓了一跳呢。」

「我倒是更惊讶有人能猜到我的行动原理。」

那群人难道是名侦探吗?看我也太准了吧?就这件事而已,我的处理方式应该相当异常才对啊。她们到底怎么猜到的……

「顺带借这个机会,我补充一下。如果你长得丑,我在注意到你的瞬间就报警了。只是看你长得还挺漂亮的,我才先瞅瞅情况再说。」

「漂亮!?刚刚是不是夸我漂亮了!?」

「我期待的可不是这种反应啊。」

我期待的可是引出『居然会因为相貌改变态度吗……!』之类的评论啊?我的目的明明是降低好感度,完全没想到反倒让她激动了起来。

「我觉得我大概说了句相当畜生的话啊?你就没幻灭吗?」

「一点都没有哦。的确刚才的,啊不对,今天的对话让我对遥斗君的印象变了不少。明明打工的时候是清爽的好青年,私底下原来是有趣的冷漠系啊。因为一直被无视,我都不知道呢。」

「怎么还能说得这么开心啊?」

一般来讲,被无视什么的可不是能面带笑容说出口的内容吧?为啥你还能这么开心啊?……还有有趣的冷漠系是什么鬼评价?

「嘛,我也不否认我会在人前伪装自己。要大喊说和想象中的性格不一样,又或者讨厌起我,也没关系哦。」

「怎么会呢。遥斗君不是很温柔嘛,对我也一句怨言都没有。虽说是你叫我说话像平时一样就好,但我也有自觉现在我的言行不是犯错一方该有的态度哦。即便如此还愿意与我正常对话,哪有什么会让我讨厌你的要素呢?」

「……只是不悦地行动很费卡路里而已。动怒可是很累人的。所以在你跨过底线以前,我都会用节能模式对待你。」

「不管怎么想我都已经跨过底线了哦。」

「你还有脸说啊。」

有这个自觉的话就给我打消下手的念头啊。如果她没有打一开始就走错路,照着常识和我交流,我们也不用形成这么麻烦的关系。

另外,我也只是基于个人基准进行了一段加减法计算,最终觉得她勉强在底线之前而已。讲真,如果她没给我做家务,我早就已经报警了。

「嘛,总而言之,虽然遥斗君可能不知道,但在我看来,我可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讨厌你呢。我的喜欢可是无限大的!」

「……」

「啊,难道是害羞了?」

「不,没这回事。只是感觉很悲伤,明明是人生第一次被异性示好,为什么偏偏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

「……哼?原来我还是遥斗君的第一次啊?」

「求你了能别在那莫名其妙的地方感到羞耻吗……」

拜托了,重点不是那里。不是那里啊。从刚才起,我就察觉到这人反应的焦点完全偏离了正轨。

原因铁定是她远超限度的乐观。这人还真是长了对方便的耳朵啊。

「还有,遥斗君太小看我了啊!我可不会根据遥斗君的性格来判断喜不喜欢呢!?人可是有更应该着眼的部分呢!」

「那你是说你只通过外表看人?」

「才不是!怎么可能通过外表来看人呢!我可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

「那你到底是根据什么看人的啊……?」

那不就什么都没在看吗?看人的基准既不是表也不是里,那剩下的不就只有虚无了吗?这是在提及喜欢与否以前的问题吧?

「……」

「喂别转移视线,看着我。至少给我辩解点啥。你这会的沉默总有种奇怪的现实感,说话。」

求你了说点啥吧。我好害怕。好像被莫名完全肯定了自己的存在,可是很令人后背发凉的啊。别在这会唐突展现跟踪狂的阴暗面啊……!

「哎嘿嘿。」

「别害羞。我叫警察了。」

「为什么啊!?」

因为很恐怖啊……

「开玩笑的!我只是开玩笑的啦!刚才的部分也是在开玩笑!只是有点害羞了想掩饰过去而已!」

……看来没在说谎啊。她急躁的模样看上去也很逼真。那么,我可以暂且放心了吧。

「唉。别在搞那种吓人的掩饰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警戒哦。」

「啊哈哈……后半其实是反射性说出来的,有点害羞呢。」

「所以说那不是该抱有羞耻心的部分啊。」

我不知第几次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该感到羞耻的是做出犯罪行为啊。得要我说几次才好呢……

「……」

嘛,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没法说得太过强硬。我不仅一次都没有指责过她的犯罪行为,甚至还当成从没看见。她也可能因为这个缘故,把对我的内疚感全都丢到一边去了。

恐怕,孕育出这种怪物的人是我。这样一想,就算我对这只怪物没有怜爱,也至少会萌生出某种责任感来。

实际上,我觉得当前事态还处在可以挽回的余地之中。千秋小姐的确是一位恶性的跟踪狂,但她至今的行为仍没有造成实质危害,也没有从负面意义上进行究极进化的征兆。

尽管有一瞬让我察觉到了宇宙级的恐怖,但追问过后就能明白那只是纯靠反应神经生成的单词而已,充其量就是胡言乱语或是梦话的亲戚。

若是如此,我也无需吓得腰软。只要散漫地去应付她,时不时夹杂点毫无意义的对话就好。

「唉……那么回到正题上吧。所以,你是想在得到我许可的情况下,继续进行之前的行为吗?」

「啊,嗯。没错!虽说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好,但不也一直做到了现在吗?不过乐队成员们臭骂了我一顿,说这样不行。」

「反倒说只是臭骂你一顿就完事了吗?」

「哎呀说得没错呀。说实话,在事情败露的时候,我都做好要被断绝关系的觉悟了呢……最终还是只用挨拳头、说教与江户时代的拷问妥协了。」

「不是,最后那个是啥?」

就算要我无视过去,这话之中混进去的那个词汇也太有冲击力了吧。江户时代的拷问是什么东西?果然千秋小姐的乐队成员们也是群怪人吧?这就是所谓物以类聚吗?

「那个,这个国家是法治国家吧?不只是私刑,拷问也是不允许的哦?」

「啊,不是这样的啦!?拷问只是一种比喻而已,完全不是那种血腥的行为哦!只是单纯让我正坐还在我腿上摆了几只重物而已!」

「这样啊?……不对那说到底不还是拷问吗?」

「倒也没错!?不行了,明明是误解但又不是误解,完全没法辩解!」

明明其他的常客小姐们乍一看是正经人来着啊。看来她们比我想象中要摇滚。

算了,我眼前就有个明明长得怎么看怎么像阳角,内在却是个散发着浓厚闷骚氛围的跟踪狂。有了这个先例,我也没有特别惊讶。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总而言之!因为这些缘故,我被她们要求拼命来找你要许可了!就乐队而言,只要报个警就能直接逮捕成员的情况可是相当让人放不下心来的哦。」

「你停手的选项呢?」

「就算停手了,过去犯的罪也不会消失哦。」

「这不是跟踪狂那方的台词吧。」

虽然话是一点没错,但又好像大错特错。这不是犯罪的一方该说的台词吧。讲真你的思维到底是怎样的啊?

话虽如此,我也大概明白她想说什么。常客小姐们也已经发现,从法律角度上说,她捅的篓子毫无辩解余地。

这样说来,这个状况的确是不论何时遭到警察逮捕都不奇怪。只要我报个警,一切都会在那个时点完蛋。这份丑闻也会导致乐队解散,她们会没了从容也很正常。

所以,她们并没有停止跟踪狂行为直接落跑的选项。至少,她们也需要一个向我谢罪并得到原谅的事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添了个想继续干下去的提案。我可以认为这是千秋小姐的独断行为吗?

「算了。总而言之,就是想找我谈判和解是吧。」

「没错!只要能让目前为止的事情全部翻篇,你想对我的身体为所欲为也没关系。」

「你这价值观是不是越来越历史开倒车了?」

就算你跟我说得好像要卖身一样,我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普通人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啊。之前还说了啥江户时代的拷问,难道你极端跟不上人类的常识吗?

「嘛关于我的身体只是在开玩笑……嗯只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要说两遍?」

「但如果只是单纯原谅我,对遥斗君来说也没有好处吧?所以我要用劳动返还,也兼有道歉的意思。」

「一般不是谈和解金的吗?」

「……不,啊,你说得对。我不否认这其中夹杂了我个人的愿望。但如果要进行正式的谈判,那我们彼此不都得请律师了吗?虽然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

「那算了。好麻烦。」

「可以算了吗!?」

毕竟委托律师非常花钱,事态也一定会变得麻烦。若是进行正式的和解谈判,谈判过程也会因内容与过程过于严苛而难以进行。

而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进行正式的和解谈判也意味着一定会联系我的家人。届时,此事连带着至今的一切都会被他们得知。不只是停止给我打钱,说不定还会给我遣送回老家。我很想避免这种情况。

「就不想让事态扩大来说,我也有同样的意见。就不提和解金了吧。」

「……虽然彻底被施恩的我也没立场这么讲,但是啊遥斗君,你这种想法真的很吃亏哦?」

「说得好像我是老好人一样……」

我只是单纯在一定界限被跨越以前想用省电模式处理而已。另外还结合了一点个人情况。

以防万一我先说明,我并没有什么信仰性善说。我只是个一般人。如果有可能出现我无法忽视的损害,我也会进行反击。

「说到底,你说要谈判也不好办啊。我的确是无视了你,但在放纵你的时点,我就没觉得你会带来多大危害。事到如今才和我放着不管的对象打官司也很没劲啊。」

「果然遥斗君的思维很奇怪啊。」

「千秋小姐,难道你拥有一只只装了回旋镖的四次元口袋?」

我可不想被一个嘴上说什么和解谈判,结果提出的提案却兼顾了兴趣与利益的家伙说这些啊。

这人脸也太厚了吧。大概是已经察觉到我没打算指责她了吧。……如果这人对每个人都默认是这个态度,那可真就是个脱离人类的天然呆怪兽了。

「算了,这样也行吧。帮我做家务也确实帮了我大忙,随你的便吧。」

「真的吗!?没在骗我!?」

「只要你不做超出替换我旧衣服以上的行为,不偷值钱的物品,也不在食品里混入体液,我就不打算报警。给你一两个许可也完全没问题。」

「好耶……等等?那、那个,遥斗君?难道你知道我有回收衣服?」

「我是知道你在兴冲冲地回收我的内衣。察觉到遭跟踪狂后,我一早就安装好了监视摄像头。就算抛开这点不谈,看到自己家里多出来我压根不记得自己买过的新品,我就算不愿意也是会察觉到的。」

「呜咕……!?」

「不过,我不知道你偷的理由。准确来说是不想去思考那个理由。」

「呀啊啊啊啊!?」

千秋小姐出乎我意料地尖叫起来。看这反应,难道以为我没注意到?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那个,实在是太羞耻了,我今天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哦。不过在那之前把换洗衣服处理了。」

「倒是让我回去啊!?话说这么快就使唤起我了吗!?」

「不是你自己提议的吗。给我履行契约哦跟踪狂。」

「虽然没错!?虽然是没错啦!?」

——最终,毕竟是和解的代价,千秋小姐没有做多拒绝,红着脸洗完衣服便回去了。舒服了。

◇◇◇

「呼啊啊……」

我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已离正午不远了。除此之外还有个什么东西。

「……说起来今天是休息日啊。」

我一瞬为连续两天睡过头而感到焦急。而就当我打开手机查看大学页面之时,我才想起今天是创校纪念日。

哎呀,好险好险。明明很久以前确认过这件事才对,现在却像这样一个不注意就忘得一干二净。大学有很高的自由度,但同时也有这样坏的一面,不可大意。

和高中不同,这一类的通知都必须要由自己确认。如果因偷懒而没去收集情报,那我说不定得到了大学才知道今天休息。

尤其是这类以创校纪念日为首的学校特有休息日。由于光靠日历无法得知这种日子,这类信息也很容易被错过。

「啊,你终于醒啦。早上好。遥斗君真喜欢睡觉呢。」

——算了,这些事先放一边不谈。对于这位在我睡觉期间闯入我家的跟踪狂,更正,千秋小姐,我该对她做出何种反应才好呢?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此时此刻,我该问的是这句话才对。但事到如今问这个也完全没有意义,我还是别吐槽了吧。

话说,她在我家这件事本身倒不奇怪。虽说她至今从未在我睡眠中入侵过我的房间,但她每次进我房间时的表情都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

更何况,现在的千秋小姐已经从非法入侵系跟踪狂转职成了家主公认的希路奇。

我没有理由抱怨。这样的见解会比较妥当吧。不对,说到底,她可是在我睡觉期间来帮我做家务的,我本就没啥意见。

「喂?难道还没有睡清醒吗?至少回应一下我的问候嘛。」

「……」

但是,对于刚睡醒的我来说,只会觉得应付情绪高扬的人相当麻烦。

我本来就不会积极与他人交流,在交流上消费的卡路里也必然会更高一些。

那么,我在这里出个问题吧。身为没有必要就不想对话的人种,我一大清早便遭遇了一位关系微妙的对象。在这个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应付这位粗暴对待也没有问题的对象比较好呢?

「我去洗个脸。帮我把冰箱里的茶倒杯子里。」

「完全把我当佣人使唤了啊……」

答案是只给出事务性的指示,尽量不进行对话。

于是乎,我从床上起身,向盥洗室出发。把水泼在脸上,注意着擦了擦眼角以甩去睡意,再漱个口转换心情。最后用剃须刀刮去胡须,整理仪容的任务便完成了。

「那个,我把茶放桌上了哦。」

「嗯。……咕嘟咕嘟,啊啊啊。」

我一口将茶饮干,长长吐了口气。呀,起床后来一杯茶可真是好喝呀。

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积进空荡荡的肚子之中。睡醒的第一杯茶果然就是不一样。

「……好像个老爷爷。」

这家伙突然很没礼貌啊,怎么能当着水灵灵的大学生的面说他是个老头呢。……水灵灵这个词会不会也已经老掉牙了?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至少把我比作是大叔吧。老人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说到底我俩大概是同世代的吧。

「千秋小姐几岁了?」

「这么突然!?是、是十九岁……」

「啊这样啊。」

「反应太平淡了吧!?明明是自己提的问,结果只说这些就完了吗!?」

因为我就只是有点在意而已,没感兴趣到当话题聊开的地步。

不过,十九岁吗?比我小两岁啊。二十岁以前就这么别扭,看来将来得要很辛苦了啊。

「……」

「……?」

「……」

「……那个?」

「……」

「理理我啊!?」

干嘛啊。我每天早上回收社交游戏登录奖励的任务可是很忙的啊。

「那个,别用那么嫌麻烦的眼神看我啊……不要一言不发的,来说话嘛。」

「……我才刚一不再无视你,你就不停在自我主张啊。」

「就算被你无视,我也在努力试着和你取得交流啊?」

「说来也是。」

的确,千秋小姐是个不断自言自语的可疑人物。说来也确实是事到如今了。

也就是说,千秋小姐的烦人度之所以会上升,是因为我开始会回应她了吗?果然当她不存在才是最正确的答案吗?

「我不想对话啊。」

「为什么啊!?我做了什么遭你讨厌的事情吗!?」

「如果按一般常识来说,你确实干了啊。」

「虽然是这样没错……」

一般来讲,从跟踪狂行为到非法入侵住宅,全都是些毫无辩驳余地的违法行为。现在给她的待遇可是完美的异常情况。

「但是遥斗君不已经完全原谅我了吗……!」

「可我只是单纯觉得进行交流很无聊啊。」

「……难道你是在消遣我?」

「不,这是我纯粹的真心话。」

「呜哇好清澈的眼神……」

就算你做出难以置信的反应也没用啊。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有一种不管对方好感多高都不愿进行交流的人啊。

如果有必要,我的确会发起交流。但若是没有必要,我就想尽量避免对话。在我心中,交流就是这样的定位。

「遥斗君,我觉得你这种思维方式,在将来会很辛苦的哦……?」

「那倒不是,我在外还是会好好做事的。这里是我家,没有外人的视线,所以我才会想在这放松放松。Are you OK?」

「可我不是……啊!?也就是说,我不是需要特意礼貌对待的『外人』!?」

「如果是来做客的客人,我会招待。如果是我的朋友,我会陪他一起玩。……那么,千秋小姐你是我的什么?」

「……妻子?」

「你可真是跳了不少进度啊喂。」

就算要夸张表达也至少说是女朋友吧。别一蹴而就地缔结婚姻关系啊。

不过,千秋小姐的立场实质上说勉强算是保姆。既然她是保姆,我们就算是工作上的关系。

「千秋小姐要为既往的非法行动赎罪,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兴趣与利益,向我奉献劳动力。而我以既往不咎为条件,接受了你做家务的侍奉。我们应该是这个关系吧?」

那么,这段关系中含有私下交流吗?答案是否定的。不对,虽然我不至于完全否定,但我确实没必要都觉得费劲了还搭理她。

「必要的对话我还是会说的,就比如指示、要求什么的。至于和这些没关系的对话嘛……」

「哎哎……但这样不会很尴尬吗?至少我会感觉很寂寞,不要这样嘛。」

「你要问我这个一直无视你的人这个问题吗?」

「确实哦……!」

我可曾在一段不短的期间里一直无视千秋小姐哦。虽说把她当成不存在的东西对待很是费劲,但只是保持沉默也算不得什么。

「哎?为什么啊。我难得都来叨扰了,也跟我聊聊天嘛!」

「这个嘛,如果是我感兴趣的话题,是可以陪你聊。相反,如果是我不感兴趣的话题,那我就不会回应?」

「你是啥大老爷吗?」

「你要讨厌的话,也可以走哦?」

「我觉得这样的遥斗君也很棒。」

「眼神居然如此清澈……」

这人明明被我如此粗暴的对待,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阴霾……!?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长什么样的啊?

「……算了。总之,你要想一个人说些什么都没关系。」

「嗯。」

「但可能会给邻居添麻烦,所以请你把你高扬的情绪和声音音量都拉低一点。就算我的邻居们在天亮的期间都不在家,但这可是基本的礼仪。」

「啊,是,对不起。」

嗯,很好。

「行吧。」

确认到千秋小姐的音量拉低过后,我也结束了对话。……一提到会给邻居添麻烦,这人就老实下来了。她真是在奇怪的地方很有常识啊。为什么要做跟踪狂呢?

算了,这先不管了。既然我也睡醒了,时间也差不多要到正午了,那我应该还有别的问题需要解决。

「午饭该怎么办好呢……」

要解决的当然是吃饭的问题。而且考虑到要同时兼顾早午饭,我就想吃些分量充足的东西。

话虽如此,该吃什么也挺令人烦恼的。每天吃饭时间既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麻烦。具体来说,思考该吃什么也是很辛苦的。

「昨天吃了袋装面,连续两天都吃也不太好。话虽如此,其他的速食食品也……」

我视线一转,看到了浮现出惊讶表情的千秋小姐。

我一个人吃的话倒是不太介意吃速食食品,但遗憾的是,这个房间里现在还有另一个人。再怎么说,速食食品也不该是这个状况下该选的菜单。

我倒不是在耍什么帅。我再说一遍,我和千秋小姐的关系非常微妙。我承认她有出众的女性魅力,但要问她有没有被我视为那种对象……还是不说了,嗯。

所以说到底还是那句话,饭要好好对待。仅此而已。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特别拘泥的地方,我不想违背这点。

千秋小姐并不是客人,要说的话就是类似保姆的人物。所以,她不该是由我招待的对象,只是个劳动者而已。

那么,她也应该有权利吃顿员工餐。身为类似雇主之人,我觉得也应该给她最低限度的选择权。

「我姑且问一句,千秋小姐午饭打算怎么解决?」

「难道是在邀请我去午餐约会吗……!?」

「不,没这回事。」

「哎,为什么嘛。和我一起到外头吃饭嘛。」

「浪费钱。」

独居的大学生怎么能经常在外吃饭呢。虽然我不至于到精打细算的程度,但抑制不必要的开销都能说是我的习惯了。……准确来说,是不习惯的话就有我好看的了。

不过,就算不谈这点,我也没有在外吃饭的选项。毕竟虽是打工,但我也是靠在海洋之雪担任后厨人员赚钱的。

因此,我的手艺已经完备到所做饭菜能作为商品提供。打工的同事们也经常指名我做员工餐。

「你有不爱吃的东西吗?」

「哎?听这个口气,难道遥斗君要给我做饭吗!?」

「我是这个打算。」

「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难道遥斗君是傲娇?」

「在两个意义上都让我很意外啊。」

娇就不用说了,我可没印象待你险恶到能称之为傲的程度。充其量也就是无视你而已。

再说了,只是给你做顿饭而已,把这当成是我娇了的话我也很困扰。我在打工地也没少做吧。千秋小姐身为常客,也一定有吃过我带着一脸虚无表情制作出的料理。

「因为遥斗君看上去满心都是把家务推给我做……」

「倒是没错,只是说到做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这么喜欢做饭吗?」

「不,只是单纯最相信自己的手艺而已。」

「我也会做饭啊!?虽然没擅长到能说是兴趣的水准,但只要照着食谱做还是做得出来的哦!?」

「嗯,你给我坐下。」

「为什么啊!?」

看刚才的反应,我也大概明白了。果然还是由我做饭比较好。

「为什么啊!?刚才哪有我不行的要素啊!?」

「因为看你不像是日常会做饭的样子。太遵守食谱下厨,反倒显得你手艺很差。」

「我好像被非常专业地指摘了啊。」

我也不是专业人啊。虽然姑且店长有劝诱我将来也继续任职,但这充其量只是打工而已。

但是,哪些人平日会做饭,哪些人不会下厨,我还是分得清的。

「食谱充其量只是参考。照着食谱做饭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做不习惯的。习惯的人反倒做得会更随意一些。」

像是会目测分量、会说适量,会随意用冰箱里的食材替代等等。能够在心中想象出味道的完成图,将手头的各种食材像拼图一样组合起来。这才是习惯下厨之人会有的特征。

当然,我并不是说不服从食谱=习惯下厨。在正式下厨的时候,照着食谱做可是准确得恐怖。

只不过,日常下厨并不需要投入那么多心血。只有能够完成切实的分配,才能算是习惯了下厨。

「话说,如果要照着食谱做,不先搞明白手头的材料可不行。千秋小姐,你明白我冰箱里头有什么吗?」

「呜咕……」

「还有,不习惯别人家厨房的情况下做饭可是相当费工夫的。何况千秋小姐是住老家的吧?单身公寓的厨房可是和那种厨房相差甚远的哦。」

「啊嘞?我有对遥斗君说过我家的事情吗?」

「我可不懂。只是听你刚才的台词,口气就跟在说『能做但是平时不做』一样。」

也就是说,有人在替她每天制作饭菜。可能性最高的大概就是她的父母了吧。当然也有可能她在与他人合租。

「为什么我身边全是直觉很准的人呢……?」

「会不会是因为要和怪人往来,直觉不得不准?」

「世界上有个词叫合而为友哦遥斗君。」

「那我和千秋小姐一生都只是朋友了。」

「为什咩要肿么缩捏!!」

别四脚着地地大喊大叫。还有你这互联网用词也太老了吧。

「千秋小姐,我刚刚不才说过别给邻居添麻烦吗?」

「……我想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提醒。果然遥斗君是傲,傲。」

「啊是吗。有意见?」

「怎么会呢?只是我绝对要让你变娇。」

「害怕。」

干嘛用纯度100%的笑容发誓啊。千秋小姐你还真的一点动摇都没有啊。

「嘛,总之,我的确打算把家务全丢给千秋小姐,但做饭还是由我来做。如果今后也有做饭的必要,那就照这个规矩来。你负责收拾就行。」

「也就是说以后每天都要一起吃饭的意思吗!?」

「驳回,会拉高伙食费的。」

「我出多少才能OK呢?」

「我是在委婉地拒绝你啊。」

所以别掏钱包。把那张万元钞收回去。

「那么,那么,赶紧把饭做完吧。」

首先是烧水。等水沸腾之后,我取出从超市买来的乌冬面,丢了两人的分量进去。

在等面煮好的期间,我将包装好的鲣鱼节丢进碗中加热,随后再适量加入酱油、芝麻油与适合的调味料制作酱汁。

做好酱汁之后,我再将煮好的乌冬面盖到酱汁之上,最后再撒些鸡蛋、芝麻、碎葱、碎海苔。

之后再拿出从超市买来的腌菜作为配菜。我这边还添了黄油酱油拌饭,而千秋小姐则说她不用添饭。

总之,这顿简易拌乌冬面算是完成了。虽说从料理的质量上说真的只是顿员工餐的水准,但味道方面我可以保证。

「——是、是我输了。」

而千秋小姐刚吃一口,便给出了如上反应。她的声色之中染上了哀叹色彩。我透过她手指缝隙窥视到她的表情,而这个表情与绝望一词恰恰相配。

「你这反应也太没礼貌了。你刚吃的那第一句话也是。」

给别人做饭,结果对方的反应却是绝望。讲真这种事我这辈子都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因为啊……!遥斗君做的乌冬面真的很好吃嘛!明明做得那么随便,味道却做得比我认真做的还要好吃!那我不就不可能握住你的胃袋了吗!」

「别在吃饭的时候大吵大闹。会搞得到处都是唾沫星子。」

「……对不起。」

我警告过后,千秋小姐脸红着降低了音量。看来她会觉得唾沫啥的很是羞耻。还是老样子在奇怪的地方抱有常识意义上的羞耻心。

还有,这人原来打算握住我的胃袋吗?看她这样的言行举止,估计是真的来攻略我的吧。我还真是服了你了。……但是,为什么她要从第一步开始就夸张地步入歧途呢?

「话说,这玩意有那么好吃吗?就内容来说,完全就是偷工减料的员工餐而已。」

「很好吃哦。哪怕遥斗君倒立做饭,我也赢不了……」

「呃,这就太高估我了。」

我再说一遍,这顿饭也就员工餐的水准,绝不是能展现实力差距的饭。

「因为你随手就做出这么好吃的饭嘛……」

「嘛,毕竟就是这种东西嘛。」

草草做饭,草草吃饭,在工作之余简单吃点东西补充能量。这就是所谓员工餐。

顺带一提,煮乌冬面大概花了五分多钟。酱汁啥的靠目测分量就能做出来,所以实质烹饪时间就基本等于煮乌冬面的时间。

「只要看一次食谱,记好材料,千秋小姐也能轻松做出来吧?」

「虽然没错,但不是这样的啊。遥斗君和我的手艺根本不一样啊。光看背影,我就都明白了。」

「那当然了。就算只是打工,我也是靠做饭赚钱的啊。」

我既能顾外场也能进后厨,可谓是海洋之雪的万能打工仔。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也算得上是打工经验偏长的老手了。若是千秋小姐,理应也知道这些吧。

店长也认可了我,都来挖角我说『等你毕业就来我们店打工吧』了。理所当然,我也掌握了与之相应的烹饪技术。

「呜呜,感觉在女子力上输了……好好吃。」

「别边吸面边哀叹。还有对男生而言,女子力基本上是完全不需要的。」

就算你一脸郁闷地对味道赞不绝口,我也不知该怎么反应啊。

到底是该为自制的饭菜得到褒奖而满面春风呢,还是应该对她的表情吐槽说“怎么?你不服气”呢?……算了,怎样都好。能吃就没问题。

比起这种事情,我更加在意另一个部分。我为转变口味嚼起腌菜,向千秋小姐发问。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是要邀请我约会吗!?」

「这对话压根没成立啊……」

这可没法当我所问问题的回答啊。不是不让你用问题回答问题,但至少对话的逻辑给我接上。

「我是在问你,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如果允许的话,在这里留宿也在选项之内哦。」

「我不允许所以给我老实交代你的安排。」

「遥斗真没劲……」

这才不是起不起劲的问题吧。按常识来说怎么可能让你留宿啊。

话说,只要允许她留宿一次,这人就一定会慢慢侵蚀进我家之中吧。千秋小姐的话绝对会这么做。

「那个,今天有乐队的练习,所以待在这也只能待到四点吧。」

「你这不是有安排嘛。真亏你有脸说留宿啊。」

「哎?练习结束后回这里不好吗?」

「当然不好。」

对千秋小姐来说,这里貌似都算是第二个家了。但是,这里是我的家。由于她老是跑来,估摸她已经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来,为什么你能这么频繁来我家啊?虽然问得有点晚了,但你这交通开销和日程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在月票范围之内,而我也经常因为乐队的事情来这一带。」

「即便如此,你也来太勤了吧?」

「嘛,说到底,离这里最近的车站就在我上学路线之中嘛。」

「所以才能来这么勤啊。」

也就是说,她本就每天要路过离这里最近的车站,因此负担也接近于零。那怪不得能这么频繁过来。

「……也就是说,我只要搬家就能增添你的负担?」

「别这样好吗?」

「不过,与其说是不做,应该说我也不想做……啊对了。说到搬家我想起来了,还有钥匙的事。」

「钥匙?」

「对,钥匙。千秋小姐,你有我房间的钥匙吧?」

「……不能不还吗?」

「不是,倒是还………………不还也可以。嗯。」

「真的吗!?」

「……嗯,给你了。」

虽说差点反射性地要求她还我了,但仔细一想,我也没必要让她还我。

因为,让她交还钥匙,不就等于让她只能在我居家时期时过来吗?让她还钥匙对我而言没有好处,最终只会让她做家务的频率降低而已。

若是非公认希路奇时期,那即便如此也不是没有让她还我的选项。但既然都已经是公认了,身份也已确认,那现在维持现状也没问题。

「哎嘿嘿,我会珍惜的哦!」

「你把这当宝物了吗?」

「就是宝物嘛!这可是遥斗君家的钥匙,也是我从遥斗君手上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

礼物吗(虽然我可没印象给她过)。某些角度上说确实没错。而就我个人角度上说,这单纯是业务的必须器材而已。

「说起来,这根钥匙你哪来的?那好像是我弄丢的那根吧?」

「你插在门口就丢着不管了哟?遥斗君,你这样可是很危险的,要多加注意比较好哦。」

「……行。」

没想到遗失的理由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白痴,真是笑不出来。居然不是弄丢,而是插在门外头了……我原来有这么白痴啊。

讲真这的确很危险。把它拔出来的是千秋小姐可真是太好了。如果钥匙落到了会闯空门的真罪犯手里,那对方不就能随意出入随意滥用了吗?……但仔细想想,千秋小姐不也是罪犯吗?她不也随意出入随意滥用了吗?

「……算了,不想了。总之,你今天是四点回去对吧。我明白了。」

「嗯,所以就快点把家务做完,一起悠闲地待在一块吧遥斗君。」

「哎?」

「哎?」

「……不是,你做完家务不就该回去了吗?」

「为什么啊!?」

哪有啥为什么啊?倒是你为啥满心想着留在这里啊?我不打一开始都说你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客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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