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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章2〈白崎纯的独白〉

接下来,我想针对这个世上不太有相似例子,关于我和那对双胞胎的关系,尽可能老实并坦率地说出最真实的事实。

我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认识了住在隔壁的双胞胎姊妹。

父母购入了新宅,于是我们搬了家。

然后隔壁家里刚刚好住着一对与我同龄的双胞胎姊妹。

讲白了,就只是这样而已。就算拿机率论、命定论那种理论出来参考,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毕竟众人眼中的现实就摆在眼前。

虽然讲得似乎头头是道,不过当时的我简直乐不可支。我稍微耍了点酷,用「还算不错」这种评价蒙混自我的兴奋。

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姊妹就住在自家隔壁,多么受上天眷顾。

那对双胞胎──琉实和那织,是一致获得街坊邻居口中可爱评价的姊妹。年幼的她们真的非常可爱,周遭人时常称赞她们:「你们未来大概会是偶像或女演员吧!」

这样的两人十分亲近我,没有比这还要更令人开心的了。我甚至感到有些骄傲。

和女生感情好这种事,在小学低年级阶段虽然还可以,不过随着成长渐渐会被当作揶揄对象,因此我开始对男生主动找女生说话这件事感到抗拒。

纵使如此,她们两人还是会主动来找我说话,也因此我才能和她们自然交谈。

现在的琉实身材纤瘦,剪了一头短发;那织则绑着双马尾,拥有颇具女人味的身材……我不多加赘述,总之现在的两人外貌虽然有显著的不同,不过当时的她们犹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我想大概是在小学高年级左右时,两人开始展现出现了明显差异。

我还记得自己当初看到琉实剪了一头相当短的发型时感到很讶异。当时年幼的我甚至出现「她该不会是失恋了?」这种完全错误的想法。毕竟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到会将「女孩子之所以会剪头发是因为失恋」这句话照单全收,而且我也不记得自己有深入追问琉实为什么要把头发剪掉。

要问为什么,是因为当时的我脑中全都是那织。

我想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那织了。

神宫寺那织是我认识的所有女生中,头脑最机灵的一个。从小就喜欢阅读的我成绩还算不错,也自认自己知道很多知识。

然而,那织在这所有领域上却都略胜我一筹。

我体会到这一点,是在认识她们后过了一段时间之后。

那天,我也得意洋洋地说着在书上看到的知识。当时是在聊「演化」那类的话题。

原本和琉实一起说「你真是博学多闻」的那织,在离开的时候凑到我耳边轻轻说──

「『恐龙演化成鸟后存活下来』这个说法,我觉得有点不对喔。在被称为『恐龙』的生物中,存在着『之后会演化成鸟类』的物种,而那个物种幸存下来之后分歧演化,到了现在才称它们为『鸟类』罢了,也就是所谓的方向性天择。嗯……换个说法,也就说『恐龙』是灭绝的物种,『鸟类』则是幸存下来的物种,这样讲比较明白吧?所以我觉得,你刚刚说恐龙演化成鸟类才存活下来的说法,有点不太对。所谓的『演化』并不是指身形某天突然变化,而是跨越了世代的群体变化喔。单一个体的形状产生变化叫做『变态』。还有,你说暴龙身上有羽毛而且很茂盛,这一点我也觉得不太对。体型巨大的动物不怎么有茂密的毛发吧?像是大象或犀牛就没有浓密的毛发,对吧?身体越大,要降低体温越是辛苦。像爬虫类不会流汗,所以它们要降温就更辛苦了。」她连珠炮地这么说。

这家伙是怎样?我当时这么想。虽然她没有在琉实面前给我难堪这一点很令人感激,不过我打从心底觉得她是自以为是的女生,感到很火大。

那织在考试上的成绩也比我好,完全无懈可击,总是拿满分。

无论是书中的知识、冷门知识、课业……我全都输给了那织。

我心想:怎么能输给那织?于是读了非常多的书,在课业上也很努力。虽然那织没有瞧不起我,不过我擅自对她燃起了竞争意识。

从那个恐龙的话题之后,那织在我心中便成为了必须打倒的存在。

我当然是想赢过那织,不过这时候的我更想让那织认同我。我想要向她强调:我可是很厉害的。

不过我想,那织根本一点也不在意这种事。毕竟那家伙就是这种人。

某天,我听闻到那织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对象。正确来说并不是我问的,而是放学后有几个人聚集在教室里,并聊起这种话题罢了。

她说:「比我优秀的人。」

「就是这个!可以让那织刮目相看!」闻言,我这么想。若想让那织感到不甘心,只要不断赢下去就好了,这么一来就能让她注意到我的存在。

与其说是想接近她的理想类型,不如说在我心中,这比较像是要挖苦她。

当时我的用功获得了回报,和那织有了不错的对抗,不过那织还是略胜一筹。说明白一点,我偶尔会取胜这种说法比较精确。

如果让那织将我视为理想类型,真不知道该有多么畅快。当时的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还有比这更愉快的事情吗?

只要将那织完全碾压就行了。就是这样。好,我还有可能性。

不过到了现在我能明白,这就是我的初恋。

当时的我没有成熟到能够坦率承认这一点。

我并不是喜欢那织,只是想要赢过她、想让她感到不甘心而已。

我越是这样虚张声势,越是装作自己对她没有兴趣,就越是在意那织。路过那织班级外的走廊时,我会若无其事地偷看里面;全年级集合时,我总会不经意寻找那织的身影。但是不知为何,我却难以踏入神宫寺家。

就在这样的某天,男生朋友们问我:「你有在意的女生吗?」

在意?那是什么意思?若是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我在意的人就是那织吧。但是这种时候提起的「在意」指的是「有好感」,那么就不是那织了吧。

我对这个问题做出了「没有」的回答。

真的?我对那织应该不是那种感觉……吧?是吧?

嗯?既然这样,我是以什么情感看待那织的?

难道说,我就是以那种情感在意着那织……吗?

这件事情发生在小学六年级的夏天。

我终于观察到被称为「初恋」的现象。

然而我观察到的「初恋」,在幼稚到不愿承认这一点的我,以及总是以讽刺态度谈论事物的那织面前,没能强调自己的存在,只能在我的漠视之中缓满而静谧地渐渐失去光辉。

不过,我那因为对那织产生竞争意识而培养的学力,在以私大附属闻名的完全中学入学考试中,完美发挥了威力。我以榜首成绩录取,并一直保持学年第一名的成绩,直到高中部一年级的现在。

这不过是我的顽固。不过是我想维持比那织优秀的固执意念罢了。没办法主动告白的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对那织彰显自己的存在。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过多亏有这个成绩,整个学年除了那织以外,都对我有高评价,能称为朋友的人也变多了。

而那织本人也没有挫败,总是徘徊在五名之内。我没有和她争夺过第一名,她最高只有到第三名。她这么聪慧,我认为她若想超过我的成绩,大概并非不可能(虽然这样我也会感到困扰),所以在国中部二年级最后一次段考前,我曾问过她:「你不想考全年级第一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那织的回答,我认为完全展现了她的本质。

「嗯~也不是不想,不过我现在替自己立了规定。跟你说喔,我是绝对不会检查考卷的,从入学考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我想比任何人还要早放下笔,一直睡到考试结束。若是这样还能考到第一名的话,不觉得很帅气吗?若是这样顶多到第三名,感觉也还可以,虽然会有点不甘心啦。不过我的速度比考试考到一半决定放弃的人还要快,不觉得很厉害吗?若要问谁比较快,我可是第一名喔。」

面对我的提问,那织若无其事地这么说。这就是我的初恋对象,神宫寺那织。

──真的假的?

我忍不住这么说。我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她只对比任何人都还要早解开答案有兴趣?而且这样还能拿高分?还能挤身在前几名?我根本达不到这种境界。

「如果再多花点时间……应该说,如果有回头检查的话,应该就能考第一名了,还有就是应该要好好阅读问题之类的吧?不过啊,这种结果很明显的胜负很无趣嘛。我没有要宣战的意思──噢,我没有要宣布的对象,所以宣战或许不是正确的表现方式吧──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嗯,简单来说,就算你是学年第一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赢我了?」

……什么跟什么啊?意思是我一直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能够用这种做法让排名一直保持在全年级五名以内的人,肯定就只有那织了吧。若是那织放弃了竞速游戏,我很轻易会被篡位,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

「这就代表整个学年没有比我还优秀的人了吧。唔,这样会不会太傲慢?」

我深信的事物崩溃塌陷。这就是败北。

坦白说,那天我失去了自信。

我原以为自己比她厉害,原以为自己终于获得折服那织的实力,那家伙却早已独自一人展开了别的战斗(游戏)。

这个举动就意味着我没能成为她心中「比我优秀的人」。

根本没办法告白。我实在无法将心意告诉她。

认输,也就等同失去对那织传达心意的资格。

就这样,我的初恋化为了小小的火种,只能盘据在心底干冒着黑烟。

看不见耀眼的火焰,只是因为袅袅升起的黑烟,才能隐约察觉原来火还烧着。

然而我却在这次的黄金周假期,和那织开始交往。

尽管一个月前我才刚和琉实分手。

若只陈述这段事实的话,大家会认为我是非常不诚实的男人吧。这一点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正确的,所以很遗憾地我不得不承认。不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要行使我的权利,至少进行一下说明。

升上国中三年级之前的春假,琉实问我:「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交往提议发生在我问了那织考试细节后不久,也就是我澈底体会到自己赢不了那织的时候。

那是我尝到了挫败感,并体认到自己拥有想要超越那织这种想法,是多么天真的时期。

也就是说,那是我没能向初恋告白,并想转移注意力的时候。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被女生告白。我曾看过这种死盯着自己的双手,犹豫忸怩的模样。也因此,当我坐在熟悉的公园长椅上,看到琉实沉默不语,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怀疑。只不过,自从升上国中后我感觉到和她之间有莫名的隔阂,所以当下也否认了自己的猜想。我不想随口胡说后被她戏弄自己太自恋,便等待着她开口。

听到琉实说「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的时候,我一边心想「她果然要说这句话」,另一方面也讶异地想着「琉实现在是在向我告白对吧……」,两种感情交织后,有段时间还无法理解现况的我,首先开口说了一句「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来探询她的真心话。要是我太认真回答,她反而说「怎么?你当真了?」的话,那可就太惨了,肯定有阵子会被拿来当笑料。老实说,虽然现在不是那种气氛,不过要是我不先观察情况,有可能会演变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结果琉实接着又说「就当作试用期如何呢?」还有「对你来说也是,选我当女友刚好吧?」这种话,害我更加无法分辨她的告白究竟是认真还是玩笑。

当我为了搞清楚她的真心而望进她的双眼时,发现琉实的眼神相当认真。她露出了和社团比赛前相同的眼神,不过和比赛前有些微的不同,她现在的眼中隐约蕴藏着胆怯。

琉实是认真的。我终于理解。

「你真的想和我交往吗?」

以防万一,我询问她的真心。虽然我看出琉实并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我想要一个明确的回答。就算这样会被人瞧不起,觉得我太胆小,但我还是想好好确认这一点。

隔了一段时间后,琉实红着脸回应我:「嗯。」

我们从那天起便成了恋人。

随着与琉实的交往,我要将盘据心中冒着烟的初恋视为过去,并与它诀别。我在心里这么决定。

虽然我的初恋对象是她的双胞胎妹妹,不过我并没有在琉实身上寻找那织的身影。琉实和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就客观角度来看,我也很喜欢琉实的为人。尽管交往会让我感到难为情,也没有抗拒的感觉。对于放弃了那织的我来说──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配得上那织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我,琉实隐晦地传达着、她喜欢我。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对被挫败感折磨的我来说,或许是一种救赎吧。让我产生至今为止的努力获得回报的感觉,使我的心情变轻松。

虽然说了这么多理由,不过我也很单纯地因为交到了女友而感到开心。心中充满欣喜──只用这两个字还无法形容。我在床上打滚,并与快要失守的嘴角进行格斗。虽然连自己都觉得丢脸……不过毕竟我当时还是国中生,希望大家能多多宽待。

于是就这样展开交往的我们,最大限度地运用完全中学的恩惠,在国中三年级这个一般来说要泡在书堆里的重要时期,免于被入学考试追着跑,并将时间花在两人共度的时光上。我沉浸在这符合国中生的小小秘密,以及细小的冒险里。

就在季节的轮转之中,我渐渐喜欢上了琉实。

和老是想太多的我相反,琉实从小便总是积极向上,凡事都会先采取行动。比如说,我和她商量事情──像是在社团遇到挫折,或是人际关系的烦恼时──她总会说「你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首先要做出行动」或是「别在意那些小细节,你就照你自己认为是对的去试试看」等话语来鼓励我。

我不知道自己被她这一点帮了多少次──拯救过多少次。

琉实总是很开朗,虽然也有点易怒,不过和她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快乐。并不是青梅竹马,而是作为自己的女友,我非常重视她。

所以我也尽自己努力,想为琉实做到她期望我做的事情。

「我想享受一下反差,平常你就改戴隐形眼镜吧。」因为琉实这么对我说,所以外出时我开始会戴隐形眼镜,也开始会在意外出服装。

虽然看到我渐渐有这样的变化,那织开玩笑地说过「那是姊姊的品味?该不会你都会乖乖听话吧?因为被她控管比较轻松吗?」这种话,不过包含周遭人在内,毕竟我也到了处于会在意外表的年龄──也就是青春期,因此其他人并没有过多深究。

这也是当然的。虽然我有告诉要好的朋友我和琉实之间的事情,不过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也因为交往期间我们在不同班,所以周遭人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而且别说宣传了,我甚至没有告诉母亲。老实说,虽然我觉得她似乎有察觉,不过我没有清楚澄清过这件事,单纯只是因为害羞而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琉实那边的情况,于是我询问过她,而她回答我:「我也没有告知。应该说没必要说吧?」

话虽如此,当时我们还是国中生。先不论父母,我当然还是有想炫耀女友的心情。

对于保密这件事感到有些难耐的我,曾提议过在学校大肆宣扬,应该也没有关系。然而,「不觉得暗中交往比较有趣吗?」听到琉实这么说,「说得也是。」我也以并非全然不同意的态度回应。事实上,避人耳目偷偷幽会这件事情,对于喜欢推理小说和间谍小说的我来说,的确是一种乐趣。

我当时非常得意忘形,甚至想也没多想,直接把她的话当真了。

一直到快要升上高中部的春假,我才理解琉实为什么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大家。那是在交往快要满一年的时候。

琉实突然向我提出了分手。

和她告白的时候一样,在春假的夜晚,我被琉实叫了出去。

琉实没有哭也没有笑,用一如往常的表情说:「我们交往到今天吧。」

就算她这么说我当然也无法接受,便不断反覆逼问她原因。我紧紧抓着琉实,模样没出息到家。我们当然有过争吵,也有过失败。我越是回忆,越觉得有很多可能的原因。我一个劲地追问琉实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但是琉实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我突然这么说你也吓了一跳吧?但是这在我心中并非突如其来的想法,我早就决定要结束一切了,所以不管你说什么都不可能阻止。不过你放心吧,我并不是讨厌你了。硬要说的话,这是我的问题……吧。对不起,我这么任性。不过能够和纯交往,我觉得非常快乐。谢谢你至今为止的照顾。」语毕,她露出了寂寞的表情。

我望着琉实的脸,拼了命思考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完全没有想过分手。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因为琉实是我重要的第一位女友。

我非常、非常喜欢琉实。

而琉实看着默不吭声的我说出来的话,至今仍然紧紧束缚着我。

「最后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这是我作为女友最后的请求。

拜托你和那织交往吧……现在马上和那织交往。

凭我没有办法满足纯。在这方面那织也一样,她非纯不可……」

说完,琉实深深地低下了头。她用不符合自己作风的说话方式,请求般地说着:「拜托你了。」

那并不是什么诀别的话语,而是施加在我身上的诅咒。

我则是无法违抗那诅咒的悲哀男人。

于是我,便和我初恋的女孩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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