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社团暑期集宿(暂)结束过了两天,社长坐在我们家客厅。大概是因为那场集宿让我太过疲惫,昨天我动弹不得,不得不在床上度过大半天。呃,虽然一直待在床上是我正常发挥没有错,不过我昨天处于全身上下充满了倦怠,身体要求要休息,甚至连路都不能行走──唯一的救赎,就是男友就住在隔壁户,还有父母一整天都出去工作这两点。话虽如此,我那处于脆弱到极致的肌肤失去了润泽,可不能用这种脸去见纯,若要亲热的话我想用万全的状态去撒娇。就算我们是青梅竹马,他也早就看过我各种难看的模样,我也不想把他叫到这个集宿行李四散各地的自家房间里。所以我找了各种理由一直到现在都没见他,并全身沉浸在交到男友这个事实中,幻想着今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事情来填满我的身心灵──然后社长就来了。恢复精神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态度和毒舌获得公认的腹黑朋友,这事实真令人感到悲哀。亏我恨不得想尽快将我的幻想具现化的说。
「嗯?怎么?应该说你有什么事吗?」
「唔……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可以麻烦你稍微等我一下吗?」
「就算你这么说,都已经过三十分钟了吧?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聊些不着边际的──」
「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是我不好,听到先前一直呻吟着说身体不舒服的朋友康复了,我确实硬是跑来打扰,不过是拥有想和朋友谈笑风生,想快乐地聊聊回忆话题这种纯粹心情的我不好,对吧?是的,你的心情我已经十分了解了,我说出来总可以了吧?我说你就满意了吗?」
「我又没有说到那种程度。」
「没关系,毕竟一直拖延着不说的人确实是我。老实说,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可是我觉得作为老师的朋友,我也没办法一直保持缄默,才会像今天这样紧急过来拜访。」社长喝了一口茶,然后小小呼出一口气,直直望向我的双眼。「那个……白崎同学不是有天晚上向老师告白吗?」
「嗯。」
「我啊,作为老师的朋友,作为一个持续就近观察老师粗暴行径的人,无论如何都想见证那一切。所以说……即使我知道不可以这么做,即使我告诉过自己好几次不可以这么做,在白崎同学向老师告白那天,我还是一路跟到海边去了♡」
什么?
「嗯?你在说什么?跟过去了?就算你用这种语尾彷佛还附赠了一颗爱心的方式陈述,也是不被允许的!这可不是只要讲得可爱就能解决的问题!」
社长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对不起!」
「就算你说对不起……怎么?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全部都看在眼里?」
「嗯,你们相拥在一起,互相纠缠还热吻的画面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呜哇,太惨了,真的是差劲到我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放心吧,毕竟当时很暗,脸我倒是没有看得很清楚。」
「才不是脸有没有被看到的问题吧?」虽然不是那种问题,不过实际上没被看到脸真的让我松口气。我当时肯定露出不能在大众面前露出来的不妙表情。不,等等,就算没有看到脸也不是不要紧吧?我记得我好像用超甜的声音说了一堆喜欢他之类的话──不行,要死了。偏偏被社长听到的这项事实让我无与伦比地想死……嗯?被社长?「反正慈衣菜肯定也跟在你旁边吧?应该不会连琉实和教授都一起跟去了?对现在的琉实来说,那画面可是非常严酷喔。」
「嗯,只有慈衣菜而已,其他人没有跟来。」
「那就好……不,一点也不好。竟然偷听别人说话,真的太差劲了。社长告白的时候我也要在旁边偷听,你给我做好觉悟。话说回来以防万一我问一下,你应该没有偷偷摄影之类的吧?你不会做出那种事吧?」
社长低下了头。
「头抬起来。」
社长战战兢兢又沉默地抬头。
「你拍了?」
「那个……我输给了诱惑,忍不住──」
「把手机拿出来!我绝对要删掉!」我隔着桌子想抓住社长的手,然而社长却快了一步站起身子,并和我保持距离。「我这是认真的喔?来,拿给我。我没有办法忍受社长的手机录到了那么恶心的声音。」
「一点也不恶心喔。」
社长举起手机,想播放影片──怎能让你得逞!我这么想着并准备扑上去,逼近的距离却又被社长拉开。
「喂,算我拜托你……讲真的,删掉吧。」
「可是,要是你们最后要结婚,这可以拿来当不错的影片素材耶?」
「就算是这样好了!就算真的是如此!唯有这支影片一定要删掉!」
「既然你都说成这样……这也没办法。」认命的社长走到我身边来,交出了手机。我像是要抢夺般一把将手机抓了过来,删除了影片。这下影片就从装置中消失了。
「好了,不过你还有备份吧?在云端?在电脑里?我可没那么天真喔。」
必须将那么软绵绵又口齿不清的「喜欢你」从这个世上抹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