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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各队按照前一天进入检查站的顺序起跑。前段集团和可爱的女侍小姐队之间的时间差约三十分钟。正午过后,抵达最后的检查站库安领时,两者的时间差缩短到了约十五分钟。
比赛从北边的库安领出口开始,一直到萨菲纳市区的终点为止,这两百公里路程被视为最后的难关。当初数量那么庞大的车队,如今已经有过半数的车辆因为过于严苛的全远行驶而抛锚,或者因为遭到同样参加比赛的车辆妨碍而弃权。随着时间流逝,车辆的间隔被拉开,车群自然变得孤立。
和昨天一样,炮台上的沙耶香跟凯斯提闲着发慌。
「……明明之前还有那么多呢,减少了相当多啊!」
「放眼望去只剩我们啦。要是给老娘看见那个可恶的fucking女侍坐的车,肯定赏她来一炮最高级的。」
她们的护卫车辆中,也有数辆因严重的故障而脱队了。不论是不是有铺马路,铁块持续在上头疾驰着,大部分都是从轮胎、缓冲器之类需要承受巨大重量的零件开始损坏。至于随时处于高负载的引擎,如果在组装时整体水准太差,很容易就会烧毁。
来到这样的比赛后半,有人就是看准了车辆数量减少的这个好机会。
「……哼,没想到真的出现了。」
旁边的山腰上,出现了一群乘着吉普车、四轮车或摩托车的强盗。总数接近一百辆。紧张的气氛让凯斯提高兴地跳了起来。
「嘿嘿嘿~(音符),蛆虫们总算聚集过来了啊!!」
◆
《怎么会有这么多……!》
《可恶,左边也出现了!到底有多少辆!?一百!?两百!?》
《根本数不清啊,该死!》
瓦利欧雇用的护卫车辆,通讯像是电话串线般吵吵闹闹的。对于这种恐慌状态,副驾驶席上的路迪不禁咂舌,打开无线电的开关。
「别哀哀叫的,维持队形!这事情早就预料到了!」
《预料到旦所以说你是个外行人……虽说每年都会碰到……但这也太……》
《是啊,但这种数量听都没听过!》
「什么……?」
《一般来说顶多只会碰到十几二十辆车而已!而且他们总是锁定被抛在后面的落后者!这样才可以避免后面追上来的车辆插手帮忙!》
《是啊,现在却突然跑来找前头的……我方明明还有十几辆车!》
《那面旗,难道是隆沙骑士团吗!?》
《巨刺鹿角队、雷米杀价团,居然连里兹塔斯盗贼团也在!开什么玩笑,这一带的盗贼全都勾结起来了吗!?》
握着无线电对讲机,路迪开始思考着。
「怎么办?一等官。」
不愧是来自军队的『LINER』手,显得相当冷静,但他的脸上还是因为附近威吓般的无数排气声而露出紧张神色。
《听见了吗?你们这些『LINER』!!》
盗贼团中传出了以扩音器发出的粗壮声音。
《要命的话就马上停车!!否则我们就不客气啦!!》
「星光电浆!!」
从头顶上的炮台传来凯斯提的声音,同时,一道闪着星光的光束朝着盗贼团的中央奔去。高压雷射光令路径上的一切物体被斩断、破坏、爆裂,残骸还将其他车辆卷入,一同消失在尘烟的尽头。
「呀呼!!快看快看,蛆虫们就像苍蝇一样被吹到天上去啦!!嘎哈哈哈哈哈哈!!」
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
路迪叹了口气,按下麦克风的开关。
「所有车辆,就如你们看到的,没有任何问题!继续维持车速!」
尽管来犯的车辆已经开始射出枪炮,不过都打在瓦利欧提供的方便——也就是镀了魔导皮膜的装甲货柜上,简直和小石子没什么两样。而且由于决定性的重量差距,那些狼群根本无法阻止钢铁的猛牛。总重量超过三十吨,靠近只会被辗死。
路迪朝着传声管发出指令。
「……长谷部将军、凯斯提亚将军,麻烦两位了。」
「就算你说不行我也会干的!」
「……虽然对杂兵没什么兴趣,不过对方不肯退下的话,也没办法了。」
「那就来比比谁干掉的多吧!我去左边,你去右边。」
「无聊,你自己去吧!上!」
◆
「老大,那些家伙好像不是一般的『LINER』!!硬度简直可比军用列车!!」
「笨蛋,前面!!绕到前面去啊!!管他花了多少钱,顶多就是辆车!!用钉子刺穿轮胎一下就搞定啦!!」
就算在重量级里表现得再杰出,『LINER』在速度上也无法比得过轻型车辆。吉普车以由废铁焊接的自制装甲,弹开了从炮台上吐出的重机枪炮火,持续加速着。
就在某辆车领先其他盗贼团,来到『LINER』群的前方时。
「唔喔……!?」
那名男子眼前,居然有一名穿着和服红裤的女子从天而降。
「下贱的家伙们。」
留下冷酷的话语后,女子手中的武器一闪,车辆立刻被一分为二。接着,她又在失去立足点前向前跳跃,简直就像没有重量一般。这次踏在摩托车的把手上,毫不犹豫地再度挥下武器,然后朝下一辆车跳去。
「那、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LINER』会有那种怪物当护卫!?她是忍者吗!?」
「怎么可能会有穿着那么华丽的忍者,笨蛋!可恶,还是保命要紧,快开溜吧!!」
「蛆虫想往哪儿逃!?」
「咿——!!」
无声无息地,乘着扫把的魔女已经来到挡风玻璃前,手中还拿着形状怪异的冲锋枪。接下来她便无言地洒下子弹。失去驾驶的盗贼团车队开始失控,魔女则在里头来回穿梭着。她上下左右地舞动着扫把,一边笑着一边藉着翻滚及绕圈避开对方的子弹,然后继续大笑。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
接着她又从正上方急降而下,如同猛禽袭击猎物般朝着盗贼毫无防备的头顶洒下弹雨,然后又笑了。
「闪开,闪开!!为什么魔女会拿卡利科一〇〇卡宾枪射人!!」
「谁知道啊,开火开火开火!!」
「可恶,她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完全打不中啊,混帐!!」
魔女继续以恼人的声音笑着,晴天的高空突然落下紫色的雷击。一群人还来不及反应,三辆、两辆、两辆、四辆,电光命中的位置纷纷有车辆爆炸。
#插图
「还自称什么骑士团,隆沙那群胆小鬼居然开溜了!!」
「不妙不妙,这下不妙啦!到底是哪个混蛋说这是轻松的工作!要被杀了!要被杀了!要被杀了……!!」
悄然落下的红自身影,静静地挥下刀刃。还有人想趁她停止动作的瞬间开枪,然而随着一声『炎狱舞』,开枪者就连同车辆一起被猛火包围。女子重复地跳跃、突刺,跳跃、挥砍,跳跃、然后横扫,在一辆辆车上飞舞着。
「沙~耶香~你干掉多少匹了?」
「谁知道啊,笨蛋!怎么可能一个个去数!」
巫女并没有追赶离开的人,然而试图逃跑的人却会遭到魔女的毒手。如果放弃逃跑而回头,到头来还是会被巫女挥刀。
从远处看来,这幅场景就像杂兵们乘着巨鲸之威,或是海鸟聚集在海龙影子下一般。然而现实却如同渡鸟离群,一辆又一辆,在荒野中丧命。
「……哎,差不多就这样吧!」
有一个人站在小丘上的树林中,俯视着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前段集团。
马希洛收好望远镜,放进口袋里。
「你不是讨厌暴力吗?王子。」
一名少年披着令人联想到「黑暗」的斗篷,无声无息地现身,微笑着说道。
「居然还带着毛瑟枪,简直是马贼。」
「这不过像是在开玩笑而已,跟昨天我到营地里放谣言一样。而且里头不是实弹吧?」
「是啊,按照你的要求,里头是纯度百分百的震撼弹头。不过,以玩笑来形容也太超过了吧,王子。语言这东西还真方便呢!」
「语言正是为此而存在的。不论是马贼还是盗贼,连王族也不例外。」
马希洛踩下踏板,钢铁制成的心脏开始跳动。
那些人就算自喻为义贼,终究是为了生存而偷盗的家伙。那种贱民的心情王族当然不可能理解;而王族的心情,贱民也是难以接受吧!
「谢谢你送我,我走了。」
「希望这不会是今生的永别,老顾客。」
马希洛将护目镜戴上,并且以口罩藏起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2
在宛如阿鼻地狱的喊叫声中,有人发现了。
「……这是什么声音……?」
是从前方传来的。
即使有这么多车辆聚集在一起,依旧能让人辨识出来的尖锐排气声。虽然只是很小的影子,但这些人可是每天都与机器生活在一起。从声音就知道那是在加速。二档、三档,转速已经来到最高,切入四档,还没有放松的迹象。
看见影子了。那是一辆带着侧座的摩托车,当然对方不可能没看见上百辆汽车之间的战斗,可是那辆铁马仍发出裂绢般的尖叫声,切上了五档。
「想冲进来吗?」
摩托车抛下其中一边侧座,笔直地冲入了『LINER』群。双方的速度差超过了时速两百公里。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摩托车擦身、奔驰过的地方,接连发生爆炸。
「太好了!负责阻挡的『LINER』降速了……!」
「那是分裂炸弹吗……!?」
摩托车降低速度,以几乎贴近地面的角度猛然回转。在盗贼群中以近乎垂直的向量行驶,然后以丝毫不让魔女与巫女追上的轨道,一口气向外拉开了距离。真是一个标准至极的打带跑。
「这是什么乱来的跑法……那是哪个队的!?」
「我只瞄到一眼,不过车身上有蛇的标志!那是这一带没有看过的东西!!」
摩托车又在回转,保持一大段距离跟在『LINER』的正后方。降了两档后,又抬起前轮开始猛烈加速。
「这次他打算从后面冲进去!」
「笨蛋,冲进去会被压扁啊!!」
『LINER』开始配合。他们预测了摩托车将要前进的方向,以企图冲撞的方式封住了道路。在前进方向遭阻下,摩托车在撞上前再度抬起,以前轮压上保险杆的方式闪避。
魔女与巫女的意识完全被摩托车吸引了。在轻型车辆问跳跃的巫女回到了『LINER』的货架上,但就是无法跳上远离车群的摩托车。魔女虽然锁定了摩托车,但是就和盗贼们无法击落魔女一样,摩托车也以超乎常理的速度,透过回转及变更路径,逐一闪过子弹与魔法。
然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明明如此蛇行着,摩托车依旧不像是会脱离这个以接近八十公里速度行驶的车辆集团。
「那个笨蛋,到底开到多少公里了!?一摔车可是会死啊!!」
「虽然不知道车速有几公里,不过以前根本没看过那种车!居然会有带着四根排气管的二冲程车……!」
「那是RZ……不,不是V型,是Gamma!」
「Gamma!?直列四缸!?到底哪里的机师能组合那种荒唐的引擎!?」
「谁知道啊,笨蛋!可是不论声音还是加速度或外表,除此以外没办法解释啊!!」
魔法的攻击准确度不够,虽然波及范围大,但难以命中灵活的目标;而枪枝的着弹点又过小,对于蛇行的目标没办法瞄准。所以魔女只好带着焦躁的心情提升高度,因为只靠水平飞行顶多只能飞出时速一百公里,但如果利用重力进行俯冲,滑翔速度将如猎鹰般大幅提升。
凯斯提以扫把前方创出一道电浆形成的屏障,于无重力状态下一口气冲向地平线。
「给我撞个粉碎吧————————!!」
摩托车将之视为绝佳机会。他没有朝左右闪避,而是笔直地朝『LINER』再次加速。压低姿势,并且扬起后轮。
魔女没能碰到对方,于是她在落下途中减缓了角度,但仍旧靠着惯性猛追。摩托车驾驶丝毫没有把手指放到煞车上的意图,反而全速穿越了盗贼团的正中央。被摩托车绕过的盗贼车辆,马上被后头追上来的魔女屏障撞飞、粉碎,最后遭到电浆蒸发。
当双方的速度几乎达到时速两百公里时,怒气冲脑的魔女只盯着猎物的背。摩托车在最后一刻滑动后轮高速转弯。瞬间跟丢目标的魔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撞进了『LINER』的货架中。
冒烟,车轴断裂,又一辆『LINER』脱队了。
……不过,魔女很快就撞破了货柜顶端再度现身。
「竟敢这样玩弄老娘!!」
「冷静下来,凯斯提,别受挑衅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是他的目的!!」
巫女光是赶走趁着空隙发动攻击的盗贼团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因为一开始的爆炸,剩下的十辆车中有三辆遭殃。凯斯提被引诱走后,火力少了一半。重整队形之前,又有两辆车脱离了战线,再加上刚刚凯斯提撞上的那一辆。
由于需要护卫的对象太大,独自一人根本无法照顾全方位。理解状况的魔女只能闪烁着眼睛,抱着不满飞回到巫女身旁。
「为什么从昨天到现在,尽遇到些fuck狗娘养的!?」
「总之,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车守护到终点!两个人一起守,谁敢靠近就斩!如此一来就没问题了,明白吗!?」
◆
「可恶,怎么连友军的车都毁了……!」
路迪咒骂着,然后一把抓起麦克风。
「还存活的车辆没办法再提高速度了吗!?」
《不行,引擎一直发出杂音!刚才撞到的时候可能把承轴撞歪了!》
《这边则是水温直线枫高!是散热器坏了吗?可恶!拜托别在这种地方报销,我要哭啦……!》
虽说托其他车辆的福,目前本车还是正常状态,可是现在已不容许继续折损护卫车辆了。
「还没到萨菲纳吗……!?」
针对路迪的问题,驾驶看了一眼车程表。
「还有五十公里左右……!」
《再往前一点就是萨菲纳自警团的警备范围了!拜托告诉上面的大姐们再坚持一下!》
路迪打开地图,确认自己的大概位置。只要再走一段路,就能驶上铺有道路的主干道,届时即使抛弃护卫也能脱身。
就在他打好算盘,再次面向前方时——
那辆摩托车像是舞动般驶向了前方,本以为他要拉开距离,没想到居然停下车来,而且驾驶还按了几下喇叭。
「想死吗!?」
「没关系,就这样撞死他……!」
话还没说完,路迪就察觉到一件事,不禁屏住了呼吸。
驾驶将护目镜拉上,解开了口罩后,露出的那张脸孔是——
「快停车————————————————!!」
路迪发出惨叫,驾驶立刻踩下煞车,并且拉上手煞,让『LINER』的巨大身躯横向一旁。但由于质量太大,车子不断滑行、滑行,直到少年的面前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竟然在笑。
#插图
「嗨,怎么了,路迪=襄克?瞧你脸色都变了。」
(何等疯狂的……小鬼……!)
原本路迪以为马希洛敢放话说不怕阻扰,只是因为自己也坐在『LINER』上,只要以身为圣魔杯钥匙的性命作为挡箭牌就可以高枕无忧,再加上有虹剑她们形成铁壁般的守护,事情全都交给她们处理即可。
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
至今为止所做出的奇特行径,到底哪里可以保障自己的性命!?撞车是死,摔倒也是死,如果被凯斯提亚·夫尔巴雷特的攻击擦上一记,不也会死掉吗!!
在那一瞬间,让圣魔杯复活的方法就会永远丧失了。
「你是笨蛋吗!?」
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了。
路迪从驾驶舱冲了出来,狠狠地抓住了少年的衣襟。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你这该死的臭小鬼!!要是死掉了怎么办!?」
「你别问那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死了不就结束了吗?」
死了就结束了。意思是死掉以后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路迪因马希洛如此陈述时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感到恐惧,只好像是推开一般,放开了马希洛。
路迪真想杀了他。要是能杀的话,马上就想杀了他。可是就是不能杀。这个小鬼就是明白自己身为这场战争的关键,才能一派轻松地笑着。
(为什么这种小鬼会是密斯玛路卡的继承人……!?神到底是怎么搞错的,居然让这种家伙成为圣魔杯的钥匙……!?)
正好相反。
一般来说应该会痛恨自己的出身,苦于身上的重责,被众多国家的期待压得近乎崩溃,依旧选择与那些天真的勇者们互舔伤口,在互相扶持、鼓励下前去收集纹章才对吧?
而我方则是扮演半路进行阻挠,只把东西抢走的反派角色。原本应该是只需嘲笑、践踏正义,执行如此轻松的工作才对。
「喔,我明白了。也对,要是我死掉的话,你们何只是无法收集纹章,就连寄托希望的圣魔杯也会失去啊!谁晓得你回国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处分,所以才那么生气,叫我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是吗?是喔是喔,原来伟大的格兰马赛纳尔,居然会如此关心我们这种超弱小国家的一介王子,真是何等慈悲,何等善良!所以你现在可以高兴了,路迪=襄克!很幸运的,我现在毫发无伤!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死小鬼!!」
当路迪正要举起拳头时,少年竟拔出了与其不相称的手枪。
「……!」
马希洛以蛇一般的可怕眼神笑着。
「明白了吗?就是要你们别得意忘形。被人瞧不起又怎么样?如果光谈什么品格或正大光明的手段之类还能赢得战争,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幸福了吧!是谁规定被骂卑鄙的对手就真的不会使用卑鄙手段?所以我才明白告诉你:『凡是不明显的手段,我都不可能输』。是吧,外交官?」
此时从背后,一辆『LINER』像是要把团团包围的盗贼团逼退,从旁奔驰而去。那正是少年的手下——女侍们所搭乘的『LINER』。
「糟糕……!」
当路迪的注意力移开,如此喊着时,马希洛已经再次跨上摩托车开始奔驰。
这、这、这到底是怎样……结果就是为了这样!?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吗!?我只是傻傻地受了挑衅!?他刚才那么拼命,结果只是为了挑衅,争取时间!?
「喂,帅哥。现在怎么办?那些家伙走掉啦——!!」
那么我就奉陪到底。
「……凯斯提亚将军、长谷部将军,请你们把刚刚通过的『LINER』击溃!!」
3
「王子……!?爱戴尔瓦斯大人,停车、快停车!!停在那边的人是王子!!为什么!?他不是说要待在萨菲纳家……!」
「恐怕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爱戴尔瓦斯瞥了一眼后视镜。乘着摩托车的马希洛马上就追了上来,不到一会儿就靠到『LINER』旁,拉下口罩大喊:
「听好,绝对不要减速!!加速到最后一刻!!对方马上就会追上来了!!」
爱戴尔瓦斯点头,再次将油门踩深一些。
帕莉艾尔爬上炮台大喊:
「盗贼团也追上来了!!王子快点来这边……!!」
「虽然对说要保护我的你很抱歉,可是我只能想到这么做了!!」
从萨菲纳领的方向,出现大量因接获通报而赶来的自警团车辆。看见那些车辆,盗贼团也放弃了追踪,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
「对方的『LINER』由我拖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辆车!!之后就靠你们了!!」
「王子……!!」
即使伸手也构不到。马希洛以燕子归巢般的轨道,转向正后方离去。
杰斯说道:
「别管他了,他不是会白白送死的家伙。」
「不管是不是白白送死,要是真的死了……」
就算不是鲁莽,同样是太过乱来了。对方本来就是与官方勾结的『LINER』,单独行驶的话就和没有载货一样,能跑得比我方更快。
「来了!!大家小心!!」
希娜拔出剑,帕莉艾尔也照着做,爱蜜特则举起法杖。乘着扫把的魔女现身了。当她来到车子的上空时,单手吊在扫把上的巫女松手一跃,跳到了货柜上。
离开炮台的帕莉艾尔与希娜一同迎战对手,坐上机枪座的杰斯则以机关枪追击魔女。
「我的勇者,汝勿杀生!」
「要是杀得了就好了!」
就算努力瞄准,魔女的动作也实在太快了,而且她还张开像是面纱般的护盾飞行着。
「高曲射电浆!!」
「守护帘幕!!」
凯斯提由右而左,一边翻滚一边释放魔法电磁炸弹,修女则以法杖前方张开一道光的屏障,将其弹开。魔女闪着红蓝光芒的光球朝左右方地面落下,炸出了一道道的坑洞。
「讨厌呀!!好强好强,可怕可怕,我的勇者快点快点~!!」
「就算你这么说,我之前几乎没用过机关枪!」
原本还高兴飞舞的魔女,突然像是察觉到某事,转了一圈后又回到站在货架上的沙耶香身旁。
「沙耶香!仔细想想,独眼龙不是尤莉卡公主中意的人吗!?」
「是啊!」
沙耶香以薙刀刀柄拨开帕莉艾尔的突刺,再以炎狱的火焰挡下希娜的魔法。
「什么啊,那个帅哥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这样不就不能把他们通通杀掉或把整辆车炸掉了吗!?」
「明白的话就去感谢那边那个女侍打扮的修女吧!!你刚才差点连我一起烤焦啦!!」
「啥!?你到底是说女侍还是修女啊!?」
「我哪知道,笨蛋!!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帮忙啊!!」
虽然还在悠闲地聊天,但帝国三剑终究是不可理喻的强大。帕莉艾尔和希娜决定舍弃招式的劲道,而是以灵活的连续攻击压制对方。若是让她放出大动作的挥砍,光靠两人的长剑是无法完全挡住的。
然而就在以为能压制她的瞬间,沙耶香起跳了。她像是在空中滑行般,降落在背后追来的帝国『LINER』上。尽管马希洛就贴在『LINER』前方,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左右闪避的假动作一口气进行加速,最后终于超过了马希洛,以半辆车身的差距并排在我方『LINER』的侧面。
马希洛退后,并且绕过帝国车辆的后方,准备从侧面再次反超。
「啊,我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呢,老娘真是糊涂……!」
以锐角轨迹飞翔的扫把魔女,单手拿着冲锋枪来到驾驶舱旁。
「车子又不是马,只要驾驶挂了就不会自己跑啦(音符)」
当爱戴尔瓦斯以尖锐的视线看去时,魔女已经扣下了扳机,嘴唇则歪曲成新月的形状。
「DIE!!」
「你是白痴啊,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
杰斯突然由上方扑向凯斯提。突然增加的重量使她无法瞄准,子弹仅空虚地打在车门上。
「好家伙……真有种啊!!臭男人想坐老娘的扫把,还早了十年!!」
身处在连瞄准都不需要的极近距离下,凯斯提将枪口指向杰斯,下一瞬间——
「那就一起掉下去吧!!」
「啥……!?」
杰斯将钢丝套在魔女的脖子上,然后朝没有立足点的后方跳去。形成吊在扫把底下的情况后,凯斯提无法集中注意力,导致扫把开始慢慢失远。爱蜜特从炮台探出身子,大叫着:
「我的勇者!?」
正当魔女无法维持高度时,杰斯以单脚跨上扫把,然后手也伸了上去,整个人跃上扫把后,又踏着魔女的背起跳。因反作用力而接触地面的凯斯提就这样翻在地上,一下子就消失在滚滚烟尘的另一方。
独臂勇者伸出的手——
「杰斯小弟!!」
虽然没有构到载货架,但也立刻被帕莉艾尔伸手抓住,然后一把拉上了货柜顶。
「……你的力气还真是见鬼的大啊!」
「王子和你才是见鬼了!!」
「两位,话留到等一下再说!还有一个难缠的敌人!!」
在敌我一阵交锋后,对方还剩下长谷部沙耶香,她强忍着怒火的双眼缓缓地瞪大。
「虽然总是乱来,但她不是个坏家伙,就让我替朋友报仇吧!」
「她大概还没死啦。」
杰斯的话差点让她跌倒。
「滚开,沙耶香!!老娘管他是不是尤莉卡大人的宠物,看我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魔力从魔女的手逐渐倾注到两腿间的扫把上。
银色的扫把,名为『一本踏鞴』。帚柄的部分是以纯秘银制成,里外都上了超硬度的水晶涂层,还刻印着两万零两百五十五个纹章,是个极为疯狂的魔导增幅器。仅靠一根扫把就能让两万零两百五十五个纹章获得相同向量的变换,可说是万能的器皿。当纹章全部启动时,扫把便从银色转变为七色光芒。位于扫把头部分的水晶纤维开始藉着宽阔的表面积,从大气中贪婪地凝聚魔导力子。
「……!?笨蛋!凯斯提,那招是……!!」
蓄满魔力的魔女来到『LINER』的正后方。
「审判的时间到啦!通通给老娘消失吧!七色调色盘电浆————————!!」
一道电光形成的彩虹开始膨胀。
与之对抗的是虹剑的『完美蔷薇』。在货架的后方,希娜架起的剑,剑颚上如同花蕾般的雕饰名符其实地变形,一道光芒开始缠上刀身。
「蔷薇啊,盛开出彩虹吧!!虹剑,七彩爆击箭——!!」
由勇者所释放,含有七种属性的彩虹,将魔女吟唱的电光彩虹劈裂。两个魔法相撞所造成的冲击波,在『LINER』后方不断爆炸,彼此抵销的轨迹长达十几公尺。
释放出超越常理的光芒后,双方同时耗尽了精神力。
「这是何等威力……这就是天魔将……!!」
在希娜单膝跪地的同时,魔女也气喘吁吁地在对面的货架上迫降。
「真是离谱的丫头……居然击散了老娘的魔法……!」
「都是因为你长时间飞行再加上乱射魔法。别勉强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豪剑再次飞跃而来。
4
杰斯跟帕莉艾尔一同站到希娜前面保护她。
话虽如此,如今利塞尔不在,希娜也无法战斗,帕莉艾尔没有自信能长时间防御那把薙刀如台风般的连击。更棘手的是对方那身轻飘飘的衣装,也让她无法由肌肉及肌腱的动作判读出沙耶香的动作习性。这使得战斗非常困难……
就在此时,杰斯开口了。
「帕莉艾尔,仔细看着对方的脚步。」
「脚步……?」
「还在那里闲扯什么!不攻过来的话,我就要上了!!」
看准这个时机,杰斯冲了过去。
「天真!」
当杰斯躲开了横劈的一刀时,沙耶香又补了一记由下而上的劈击——应该说是打算补上。
「什么……!?」
但杰斯反握在手里的短刀,却以如同削岩的气势敲打在她刀柄的中心部位。
(好厉害……!)
自己和希娜用的都是长剑,自然地会演变为中距离战斗。但那同样也是敌人的攻击范围,因此沙耶香当然会以挥动的方式迎击,逼得我方不得不退。根本无法应付。
但是那么长的武器,在压倒性的近距离下却是彻底的弱。虽然自己的长剑在那种距离下同样无法战斗,但以短刀为武器的杰斯就能做到。他在靠近支点的地方施力,将对方名为离心力的另一个武器加以封杀。虽然要阻止力道完全发挥的刀刃是近乎不可能的,但如果在力量还未传递之前,也就是在她的手边加以阻止,就是另一回事了。
即使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
那是必须拥有能看清那种速度的眼力,以及能迅速确实地钻向对手的速度与胆量,才能加以实现的理论。不,如果是以长谷部沙耶香这种高手为对象,简直是纸上谈兵。
「唔,你这家伙……!」
于是,豪剑的暴风完全失去了气势。别说是阻挡或闪开,独眼龙甚至不给她施展动作的机会。她完全无法挥刀。如果想反压,就会被他以蛮力击打刀刃而封住动作,但就算想抽身,他也会转动手腕以刀刃阻止。杰斯就是拥有能够瞬间识破对方动作的判断力、反射神经,以及能追得上这些动作的身体能力。
帕莉艾尔第一次见识杰斯的剑技。虽然她自己对速度也有自信,但因为武器的轻便与短小,使得杰斯的速度足以和拳斗士媲美。不对,或者该说在如此不利的状况下,沙耶香仍然没有吃下任何一记攻击,这更让人体会到三剑的强大。
「别小看我!!」
一路退到货架边缘,被逼急了的沙耶香让武器消失了。在形成赤手空拳的同时,她把右手放到杰斯因为施力对象消失而朝前冲出的左手腕,再以左手抓住他的手肘。杰斯瞪大眼睛,立即把重心压低,对沙耶香企图压上的右膝施予踢击,然后再度拉开距离。
(他……他说的脚步是这个意思吗……!?)
帕莉艾尔总算理解了。本来以为他是说高速行驶的『LINER』会造成立足点的不安定,但并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不愧是能得到尤莉卡大人赏识的人物!」
沙耶香再次召唤武器。不过这次不是薙刀,也不是在要塞见过的长弓,而是跟杰斯的武器同样长度的小太刀。就连摆出的架势也改变了。
「……可恶,好强啊。简直深不见底。以能够灵活变通这点来看,甚至比雷纳还难缠。」
不曾大意的杰斯说道。然而,沙耶香的表情也失去了从容。出现在她脸上的并非危机感,而是能以真挚形容的气魄。
「能得到救国英雄独眼龙的赞赏,真让我感到荣幸……不过这次我们是敌人!我要上了!」
「!」
好快,刀刃交击的声响多到几乎让人无法分辨,简直就是剑舞。上、下、左、右,两人之间任何一处都有双方武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而原本持着长武器仍然无法完全压制的三剑之巫女,开始使用同样的武器时,居然逐渐压过独眼的勇者了。
「唔!?」
杰斯发出呻吟。沙耶香在刀刃交错时,趁隙伸出另一只手。当杰斯打算重整体势时,这次却被刀柄击中。接着左手被抓住,翻转。
「!?」
杰斯的身体在空中原地打转,然后被重摔在地上。
真是何等鲜明,何等令人哑然的结果。
杰斯无法再站起来。
「……居然只靠一只手,就将我逼到这种地步。」
俯视着杰斯,沙耶香吐出一口气。
接着她沐浴着凉风,把尖锐的视线转向帕莉艾尔。
「还要打吗?」
短刀消失后,沙耶香再次召唤了薙刀。
在要塞见过一次,今天又见了一次。那是应该要加以看穿的武器,勇者已经留下提示。若是如同龙卷、暴风般的架式,只要突击风眼即可。杰斯说要注意脚步,虽然平常没能注意到,不过在刚才杰斯的战斗中帕莉艾尔已能理解。巫女装虽然让人难以判读动作,可是脚步却是另一回事。说得更具体就是踏步。这名女子和自己一样,因为身材娇小,当要使出蕴含威力的一击时,踏出的脚步将是重点所在。她非常擅于调整自己的重心。
既然如此,只要能加以预测,就能像杰斯那样挫败对手。
「……不,你不够格当我的对手。」
「咦……?」
沙耶香严肃地将薙刀缓缓抬起。
「我要把车纵劈,不想死的话就闪开。」
「什么……!」
纵劈?
她想把这巨大的『LINER』一分为二吗!?
「快逃,帕莉艾尔!!」
察觉到危险的希娜发出惨叫。
帕莉艾尔发现自己的身体缩起,膝盖也在颤抖。这就是拼上性命,她现在终于发现了。
自己太天真了。反正自己是护卫,身处在王宫时,外敌总是在接近之前就被排除了。一旦出外旅行又有勇者像这样一起战斗,而且王子又是圣魔杯的钥匙,敌人根本不会轻易杀人……就是这样天真的想法。
但现实又如何呢?
不是正如杰斯所说的吗?自己的心里可曾有过与人对战的觉悟。即使有杀人的觉悟,那么有被杀的觉悟吗?
即使在被敌人的『LINER』辗死也不奇怪的距离下,竭力进行妨碍的马希洛;似乎不畏惧被『LINER』车轮卷入,勇敢跳向魔女扫把的杰斯;凛然面对那种巨大魔力的希娜。
只有自己一味抱持幻想,犹豫不决。
也许,现在正是分歧点。
逃,还是不逃?
这同时也代表着,自己今后的人生究竟要不要一路逃下去。
他说要守住。
约定要帮自己复兴祖国的他。
现在就是决定是否相信他的时候。
(……)
想到这里,身体的颤抖自然地停止了。
绝不能死去。但是,也绝不能逃走。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
所谓守护性命,即是守护对方无限的未来。如果马希洛是今后将会君临大陆的存在……自己就必须成为守护那未来的人。现在,为了他所注视的将来,绝对不能屈服于帝国。
他曾要自己守住。
(守住——!!)
如果连这么一辆车都守不住。
连一个使命都无法完成。
那又如何守护自己跟随之君主的理想呢!?
「……哼,看来你和那个白痴一样很想死啊!」
看见帕莉艾尔没有要退下的样子……不,应该说是看见了她内心静静地燃起的火焰,沙耶香的双眼变得尖锐。
不过,帕莉艾尔已经不再对她的眼神产生畏惧了。
「……随便你怎么说,就让你开开眼界吧!」
身体深处的某种东西,和自己连接上了,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切换了状态。
一半的血,自己身体里拥有一半的魔人之血,这份能力让她摆出了架式。
她从来没用过魔法。可是,魔人的血告诉了她该如何使用。背后留下的伤痕,伤痕下面刻着的纹章,以及同样掩饰至今的,自己血液中所蕴含的能力。
压低重心。
追求最高的速度。
剑刃一直拉到超过身体的正后方。
#插图
「那就去死吧!!」
对手是大上段。
在被称为豪剑、屠龙者的女子打算使出全力一击的瞬间——
「沙耶香,快逃————————————————!!」
感受到波动后,同样身为魔人的凯斯提大叫。此时,帕莉艾尔已经将剑刀挥下。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怎么……」
巫女保持着刀刃举在后方的姿势,身体无视于她的惊呼,缓缓地向后倒去。
毕竟是第一次,帕莉艾尔察觉到自己失手了。不过,也许这样正好。
「沙耶香!」
巫女的身体从货柜上掉了下去,被乘着扫把的魔女从下面接住;但或许是因为先前使用的大魔法消耗过度,导致魔女失速。两人缓缓落在地上,然后摔到烟尘的另一头。
(……赢……了。)
帕莉艾尔整个人虚脱地跪倒在地,手里的剑也掉落。和魔女一样勉强才能站起来的希娜赶了过来。
「帕莉艾尔,振作点!」
「我的勇者也是,没事吧!?」
朦胧地摇着头的杰斯,在爱蜜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啊啊……还算好……」
大家一起往炮台的方向走去。
车马队队长从座舱入口探出头来。
「喂,没事吧!?有没有人摔下去!?」
「……没事,虽然很惊险,不过如你所见,大家都没事。」
听见希娜的回答,车马队队长点头说道:
「很好。没关系了,侍从长,无须再顾虑了!!」
『LINER』的速度又进一步提升了。
接下来,单纯就是谁快谁胜利的问题。
「可是,帕莉艾尔……你刚刚做了什么?」
「嗯……」
那是被称为圣剑之国的王家代代相传的技艺。
据说那是被歌颂为『亿千万之刀』的一名OUTER所留下的东西。
「一剑……」
「咦?」
「……好像变成了八剑左右。」
并非只有四剑,但也无法达到十六剑之多,所以应该是八剑左右。但最重要的是,刚才根本没能形成一道斩击——也就是此技艺原本的型态。因此刚才沙耶香只是受到冲击波的影响,整个人翻了过去而已。
不过,也许这样的结果比较好。因为没有伤害对方,只是令她无力化。也许这样的力量,反而体现了王子的意志。
◆
「怎么可能……雷将与豪剑居然……!?」
驾驶员充满惊讶的话语,如实反映了路迪的心境。因此路迪的回答,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就是事实,也只能接受了。」
「不回去解救她们吗……?」
「不用了……说起来,这就是她们执行任务的结果,而我们还有自己的任务。」
话虽如此,王子依然在车子的周围绕来绕去。
「对方又加速了……我们会被抛离……!」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追上?不只是抛开那个王子,如果可以,最好能追上前面的『LINER』并且给予一击。
就在路迪沉默地思考时,王子居然做出奇怪的动作。他以右手握紧油门,左手则握紧并高高举起。
「哼……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吗……」
对,就像确信自己已经胜利。
可是——
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他好像握着什么。
「开关……」
说着,路迪察觉到一件不对劲的事。
一开始冲进车阵的时候,那辆摩托车左右都带着侧座。当时扔下了其中一边,使得数台护卫车辆无力化。那么……另一边的侧座又在哪里?当沙耶香与凯斯提战斗的时候,应该还在。到底在什么时候,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难道……!!」
下一秒钟,马希洛按下了开关。
轰隆!!
货柜那头发生了大爆炸,车辆的姿势也因此产生了变化。
「怎么了……!?」
驾驶员拼命地操纵着方向盘,车速在瞬间降了下来。无论怎么踩油门,都只能听见引擎空转,丝毫无法加速。
路迪从打开的车窗探出身体,当他回头看向车身时,终于理解了状况。
货柜的后半部分整个被炸飞了。负责驱动的后轮两轴,只剩前轮还拖着车子,根本不可能跑得起来。
就在行驶的过程中,在谁也没发现的情况下,他对货柜动了手脚。马希洛像是打招呼般再次挥了挥手,然后就和『LINER』一起扬长而去。
萨菲纳市区就在眼前。
「……居然做到这种地步,那个小鬼……」
连咒骂的气力都没有了。
恐怕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车辆能取胜。不如说,他正是以输掉的机率比较高为前提而采取行动。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就算己方的『LINER』被干掉也没关系。所以才动了手脚。在雷将跟豪剑都没能发现的情况下。难道就连自己率领的护卫及勇者,都只是用来掩饰行动的烟幕弹吗?
因为获得纹章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获胜。
如果双方都没获胜,那又回到一开始的情况,还有交涉的余地。如果是其他人获得胜利,总之瓦利欧都必须交出纹章。虽然会绕远路,但如果对方是一般人……事情将变得格外简单。
「惊人的小鬼……」
除此以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路迪只能把身体深深埋入座位中。
5
傍晚,第一辆穿越终点线的『可爱的女侍小姐队』受到人群的热烈欢迎。完成长时间严酷高速行驶使命的『LINER』,以及调整这辆『LINER』的密斯玛路卡车马队的技术,受到高度的评价。之后,在舞台上,一行人获颁了奖品,也就是『黄色的纹章』。
会场上接受获奖采访时,也是由熟练的希娜假装领队,担任发言人。虹剑勇者希娜·米尔罗萨,为了守护大陆的自由与和平,承蒙密斯玛路卡王赏识,因此为她提供了最好的『LINER』与机师。没有人会因为她得到纹章而不满。
……当中,也没有马希洛名字出现的余地。
马希洛在会场的角落,坐在摩托车上打哈欠,并且用手撑着头,满足地带着笑容观看颁奖典礼。旁边则是完全不打算接近颁奖台的爱戴尔瓦斯。
「殿下,不上去没关系吗?」
「我只是稍微动了点手脚而已,你们才应该上去吧!」
「女侍本来就不该站上舞台的。」
然后,马希洛看向了杰斯。
「你又怎么样?如果在那里让希娜小姐作个介绍,应该能从E级毕业吧!」
「那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你会想进入那个圈子吗?」
「如果我的样子再正经一点的话。」
果然,与其说这位勇者是个怪人,不如说他很懂守分。
此时,终于得以脱离采访的希娜、帕莉艾尔和爱蜜特等人,纷纷带着高兴的尖叫回来。
「讨厌,他们都不放人家走……如果我的勇者也一起来就好了!」
「他们不肯放走的是我,你不过是跟我一起而已吧?」
「勇者希娜好冷淡,而且说法好瞧不起人。」
帕莉艾尔在两人之间打圆场。
「比起这个,希娜……」
「嗯,说得也是。来,请王子收下吧!」
希娜交出了大家梦寐以求的纹章。
帕莉艾尔笑容满面。
「我们成功了呢,王子!这是第一枚纹章!」
马希洛从摩托车上下来,从希娜手中取过纹章,将其对着耀眼的夕阳,露出笑容,然后把纹章收进怀里。
「嗯,辛苦你们了。大家干得漂亮。虽说利塞尔不在,不过也都是当时闯入要塞的成员。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谢谢大家。」
马希洛看着她们脸上满溢的成就感与自信,又说道:
「哎呀,不只获得了大赛冠军,而且还赢过那个沙耶香呢,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吧?是吧?有我的勇者跟超级修女在,肯定是很强的。」
但希娜朝满脸得意的修女头上泼了一桶冷水。
「你只是张开一次防护罩而已吧?我可是从天魔将手下保护了整辆车呢!」
然后,希娜面向马希洛。
「还有……如果王子大人这么想,是不是该对勇者们有所改观了呢?」
「咦?」
马希洛不解。
「别说你忘了。能不能请你收回在选拔测验时,那封内容失礼至极的信件呢?」
帕莉艾尔有点受不了。
「希娜真是的……怎么还记恨啊……」
「当然呀!」
真是自尊心很高的勇者。
遭到希娜身上缠绕的气势压迫,马希洛只能害怕地拼命点头。
「是、是的……真是……对不起你们。」
然后,希娜的表情一下子转为如花般的笑容。
「不,这没什么的,王子大人,只要您能理解,我就满足了。毕竟世界上哪有人不会犯错呢!」
哎,看来她的自尊心获得满足了。
「呃……那,既然希娜小姐的心情也变好了,大家去吃个饭如何?」
「咦?王子不去吗?」
帕莉艾尔问道,马希洛戴上护目镜,一边跨上摩托车一边回答:
「余可是VIP,已经被邀请到奇卡那里参加后夜祭了。总之,我去打个招呼。」
「不,那我也该以护卫的身分……」
「这是殿下的好意,偶尔也该让你放松一下。」
爱戴尔瓦斯说道。
「就由我来跟随殿下。」
「什么~~~~~~~~~~~~~~?」
马希洛以全身表达不满。
「有何不妥?」
「就算我是个彻底的女侍爱好者,对别人的女侍出手这种没节操的行为也……不对,我是说不会做……不过,既然我国引以为傲的女侍长这么说了……呜呜呜呜……」
「有什么关系,既然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去吧,帕莉艾尔。」
「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可以因为高兴过头而乱来喔,王子。」
「好好,既然已经敲定,我的勇者也来吧,」
「要我说多少次才懂,别拉我的袖子……」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再度回到会场。
当他们的身影跟热闹的人群混在一起时……爱戴尔瓦斯静静地问道:
「殿下,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事情吗?」
果然还是瞒不住她。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我没有看走眼,敌人应该是公爵。」
马希洛从怀里掏出纹章,爱戴尔瓦斯微微地皱起眉头。
「这个怎么了?」
「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