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假期,今天终于来到最后一天。
「我又拿遗物来啰。」
「哦,是你吗?」
我今天也把挖到的遗物交到了官衙。
这一星期里,我的发掘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也找到了遗体,但再怎么说也搬不动,只好把军籍牌上的名字写在旗子上,竖在上面。
因为想着这样做的话,就不会丢失了。
「好的,我知道了。感谢你的遗体讯息和遗物回收。我们会尽快通知遗属的了。」
「拜托了。」
这次发掘中,我找到了两人的遗体。
虽然不知道是甚么人,但愿能顺利被遗属领回去。
「还有,关于你带来的那本手记。」
「是的。」
不过,在这个星期里,我没找到能超越那本手记的遗物。
能那样子吐露士兵心情的手记,可不是到处埋藏的东西。
说实话,我对那本手记还是依依不舍。
「哦哦,是那个吗?已经送回诺艾尔了吗?」
「不,这个……」
官衙的负责人,听到我的问题后,脸上浮现出一阵阴霾。
应该是出了甚么问题吧。
「那位、诺艾尔孤儿院的艾萨克院长眼下生死不明。不过就算还活着,他也已经超过八十岁就是了。」
「……啊,是吗?」
这么一说,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东西战争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她的遗属都上了年纪,还活着的可能性也很低。
「那么,那手记就交给我了?因为遗属下落不明的缘故。」
「不,从她的军籍搜索遗属的资讯后,我们顺利找到了遗属。除了艾萨克以外,托莉・诺艾尔卫生兵还登记了别的遗物接收人。」
「是吗……不,这真值得庆幸。」
女职员的说法本来还让我有点期待,不过看样子,似乎总算顺利找到了托莉女士的遗属。
那本手记,应该能平安归还给遗属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既然能实现故人的心愿,那我应该高兴才是。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那位遗属的名字吗?」
「嗯,本来是不能告诉您的。」
「这请多多通融。如果不行的话,至少请让我附上信件。」
我死缠当打地央求那女职员。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得体,但实在太渴望看到后续了。
对着我如此自私的人,女职员叹了口气,把那篇手记递给我。
「……请收下。」
「咦?」
看到递来的手记,我愣住了,看着那职员的脸。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脑海中浮现出问号,但还是接过了手记。
「你是塞德尔・韦伯先生吧?」
「啊、啊啊,没错我就是塞德尔。」
还没能弄清楚状况,我对她的提问给出了肯定答覆。
我的名字应该第一天就写在文件上了。为甚么事到如今才来确认呢?
「这份手记的主人托莉・诺艾尔女士──在遗物接收人的那项目,登记了你的名字。塞德尔先生。」
「……诶。」
像是为了回答我的疑问,那位女职员这样说着,把领取遗物的文件递给了我。
「你真的不记得托莉・诺艾尔这个名字吗?」
「嗯嗯。」
就这样,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篇手记。
但比起喜悦,我的困惑感更为强烈。
因为我不明白,这位托莉女士为甚么会把我的名字登记为遗物接收人了。
「那样的话,有可能是远房亲戚吧。她好像是孤儿院出身的,也许是偶然间发现了自己的亲戚就登记了。」
「原来如此,这也有可能。」
其实,我和托莉女士一样,在懂事之前,就因为战争失去了双亲。
之后,被同村的人捡下收养了。
也就是说,我不认识自己的亲戚。
因此,托莉女士很有可能是我的亲戚。
「我想调查一下托莉和我的关系。……能不能告诉我她的户籍资讯呢?」
「如果是遗属的话是可以的。但因为要从军籍翻查资料,需要一点时间申请就是了。」
「这不打紧,请多多拜托了!」
虽然跟她素未谋面,但对她来说,我可能是她的亲戚。
那么,供奉托莉氏、为她祈福也是我的责任。
我拜托官衙提供她的讯息后,把手记小心翼翼地带了回去。
「咦,你呀。那本手记,不是已经送过去了吗?」
「今天发还给我了。」
「是吗。那你随便就好。」
回到酒店后,我径直走向房间,翻开手记。
这不是出于好奇心,而是出于义务感的行动。
我非得知道不可。也许是我亲戚的她,在战场上勇敢地驰骋的样子。
下定决心后,我终于翻开了九月的那一页。
打开一定记载了战争的转折点、动摇历史的瞬间,丝露芙攻势开始的那一天。
——九月四日的那一页都硬了,打开时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声音。
那一天的手记用上了彷佛怕得颤抖的笔迹,处处都沾满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