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袋的城镇中,有一辆厢型车正在行驶着。
不知为何只有门的部份换成新的,上面因为绘有漫画还是某种插画显得特别醒目。
“……绝对不能开这台车干坏事啊……”
因为游马崎表示有认识的钣金店,于是将修理车门一事交给他处理,结果便成了这副摆明是狂热人士之车体的德行。
“可恶,我明明知道交给游马崎会变成这样……”
门田嘴里不停抱怨,在他旁边的是——坐在驾驶座上,不发一语握着方向盘的渡草。他以前也曾经被游马崎他们烧掉一辆车,应该也累积了不少对他们的愤怒。
然后当事者的游马崎两人,依旧在后车厢谈论老样子的对话。
“啊~对了,得早点去买这个月的电击文库才行。”
“《朵库萝》也要出第五集了呢~”
“因为是奇数集,一定又是最后一回了。”
“艾利森的小孩的故事也很让人期待呢~”
门田转过头去瞄了一眼,游马崎与狩沢在去掉座椅的后车厢中丢满大量文库本与漫画,在那里翻来复去地看着那些书。
——居然还不会晕车……
他关心又钦佩地叹了一口气,游马崎他们依旧继续狂热的话题。
“我现在就在期待下个月的电击文库了耶~”
“是啊,《ルナティック·ム—ン》下个月也就是最后一集了,多马兹这个正太真棒~”
“就算是二次元,我还是对男人没有兴趣。”
“咦咦~小游马真坏~”
听着这些毫无紧张感的对话,门田发现渡草的行驶变得有些粗暴,头微微低下转回去。
游马崎他们的举动确实惹怒渡草,最让人困扰的是,当事人们一点也有没自觉。
——然而结果已成定局,如今再争执也无济于事。
现在不是为这种事而让同伴失和的时候。
那一晚的事件,之后被取了“撕裂者之夜”这个别名。
这起仅一个晚上便有五十名被害者的事件,依旧没有解决的线索。
只是,社会一致认定那晚的事件与连续“砍人魔”是不同的案件。
其中最大的理由是——因为被害者全部都是绑着黄领巾的少年少女们。
同时在南池袋公园的大规模斗殴事件,城市的人也都认为是独色帮或暴走族在互斗。
另外还有一名女高中生受害——但只有这起事件被当成和平常的砍人魔事件来处理。
因此事件大致被当成是独色帮之间的内部斗争来收尾,让原本就处于戒严状态的街道被更加紧张的气氛包围。
最让门田感到不安的是——“DOLLARS”之名被当成犯人提出来这件事。
塞尔堤与静雄抓住的砍人魔,因为在其他事件时有不在场证明,被判断就算交给警察也没有帮助,便在医院前放了他。看来是真的被某种事物给操纵,对方完全没有当时的记忆。
因为是蒙着眼睛逼供,我们这些人被告发的可能性应该很低……总之,塞尔堤的慰问金似乎已经经由新罗转交过去,应该不用硬是将用车撞他的罪恶感放在心上了吧。
然而就结果而言,事件最后还是没有抓到砍人魔就告一段落了。
塞尔堤寄了封写着【不用担心了。】的短信,实际上自从撕裂者之夜后,也没有再发生相同的事件——但由于警察没有抓到犯人,社会依旧被不安笼罩着。
如果这份不安,不会引发成具体的行动针对我们“DOLLARS”就好了…
抱持这样的忧虑,门田将视线移向窗外。
走在街道上的人,有半数以上是绑着黄领巾的人。
虽然没有特别做出什么行为,但他们眼中都充满着对“某种事物”的敌意。
——黄天当立…吗…
想起那句成为三国史开幕的一部份名词句,凝视自命为“黄巾贼”这个觉得有讽刺意味名字的独色帮。
少年们都还很年轻,别说是初中生了,看起来也混杂着不少小学生。
门田有些焦躁地望着苍天,将曾几何时说过的话,以更加悔恨的情绪喃喃细语。
“……城市——开始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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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大家全都把我当成笨蛋耍!我可是教师耶!远比其他的教师还要有才能!
可是却…可恶啊!
给我走着瞧,该死的园原杏里!
我要把昨天的事情拿到教师会议上质询!就说你拿着日本刀要砍我!只要说你跟那个费川是同伙的,其他老师也会相信吧。
可恶,我不过只是跟费川玩玩,竟然就给我搞成跟踪狂。
对了,只要拿这个理由来威胁杏里,不就能拿到钱了?
我可是有栗楠会做靠山喔——只要这么说就能让她吓坏吧?
……会吓死吧?
毕竟手枪比刀还强嘛。
好,就这么做。
园原、费川还有纪田,我要把小看我的家伙全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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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静雄,怎么了?心情不错嘛。”
静雄正由上司汤姆带领,前往收取交友网站的欠款。
平常总是有气无力前往工作现场的静雄,今天倒是特别积极。
“没有,只是昨天有些事情让我很爽而已。”
是想太多了吗?就连对上司的敬语也稍微流畅了些。
心中感到疑问,汤姆说明今天的工作内容:
“这次的家伙很恶劣喔!是个用掉五十万以后,还撂了句‘我可是有黑道在撑腰喔。’就想要赖帐的家伙。然后在调查以后才让人觉得好笑。说什么黑道撑腰,好像只是在栗楠会开的高利贷借钱罢了。还真敢用那张嚣张的嘴巴说出‘有关系’。”
“也就是说,让那张嚣张的嘴巴闭起来就行了吧?”
“……是没错啦……你今天真的很起劲耶~”
“没什么,只是好像有些了解力量的用法,让我很想试试看。”
这么说着的静雄,墨镜后面的眼神如孩童般闪闪发亮。
到头来,静雄的力量还是成为暴力。
但在解放那股能够区分力道的使力方式后,是否能够再向前进一步——就看他今后会如何使用力量了。
而眼下能够作为判断依据的,就是在这之后要被静雄揍的男人吧。
“最好笑的是,那家伙还是名教师,就是那边那所来良学园的…”
“真是不能原谅呢……很值得揍。”
“你可别用力过猛宰了他喔!嗯嗯…那须岛…喔,啊啊,这里这里。”
确认公寓的名牌后,汤姆与静雄站在门边按电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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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啊?在这种时候……
该…该不会是那家伙?那个“情报贩子”?
那家伙——要来收拾我了?
或者是杏里!?费川!?黑摩托!?
可恶!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明明还差一点!
我可没那么好对付,看我怎么收拾你。
把门打开来试试看啊!我就用这个灭火器敲烂你的脑袋。
“……没出来。但电表转动得很快,所以应该在里面。”
“我来开门。”
静雄一握住门把,随着“啪叽”的声响,门把就连锁一起被破坏了。
然后用力将门打开后——
从里面出现灭火器,往静雄的脑门狠狠敲下去。
沉默——
在一瞬间的寂静过后——静雄用手握住就这样摆在额头上的灭火器——只靠握力就“捏坏灭火器的瓶身”。
“嘎啊!”
然后——静雄在被吓得呛到的那须岛前面,缓缓将灭火器从额头上拿下来。
静雄的上司老早就冲刺到安全场所,公寓的走廊上只剩下静雄与那须岛。
然后从灭火器下方——出现如同大魔神般,脸上充满青筋的面孔。
“……痛死了啦,你这混蛋——!”
把弯曲的灭火器当成铁指虎而击出的这一拳,正确捕捉到那须岛的脸——就这样将他带到梦的世界中。
远远看着发出如同炸弹声响的拳头,上司放心似的开口道:
“啊啊……果然静雄还是得那样才行。”
然后今天也是——对平和岛静雄来说,开始一成不变的日常。
对他来说是既和平又名副其实的平静日子。
当那须岛下一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是四月了。他将处在不但被女学生们控诉性骚扰而丢了老师的工作,更被栗楠会的年轻小伙子包围在床边的状态下——
不过那是另一则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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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事吗?园原同学……”
看着躺在床上的杏里,龙之峰帝人担心地开口问道。
“畜生……该死的试刀浑帐!对不起!杏里!要是我二十四个小时都跟着你,就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了……”
话中虽然带着些许小玩笑,但纪田正臣难得浮现认真生气的表情。
两人听说杏里遭到砍人魔袭击后,都翘掉学校的课跑来探望。
杏里觉得说了很多话,却不太记得说过哪些内容。
只有觉得非常开心这件事刻划在记忆中。
以及那天晚上——她没有做平常那个梦。
但是白天醒来时——也没有被绝望包围。
然后隔天帝人与正臣也一样来探病。
纪田正在搭讪护士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正臣!不行啦,在医院要把电源关掉才行啊!”
“抱歉抱歉,下次我会注意。还有,刚刚的短信是来找我的,我今天得先走了。”
“咦咦,怎么会…”
“那么,杏里,我明天还会再来。因为男人都是色狼,要是帝人乱来的话,就立刻将病床按钮按到0N喔。”
正臣兀自讲完话后便离开。照他的说法,今天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因为会有警察来做笔录的关系,杏里被安排在个人病房。而护士的例行巡逻刚刚结束,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进来。
机会来了。
虽然觉得不妥当,帝人还是向神明感谢能有这种状况。若是平常就会有正臣打扰,如今终于能两个人单独对话了。
与杏里认识已经快满一年。
心想也差不多该脱离班长搭档这层单纯的关系了。
龙之峰帝人默默调整呼吸,准备坦然以对:
“那…那个…园原同学…”
“…?怎么了吗?龙之峰同学。”
“园原同学你有——喜欢的人吗?”
虽然心中觉得不可能——却打从心底希望她能表示“其实就是龙之峰同学……”
带着几乎是对神祈祷的心情,帝人等待杏里的回答——
“嗯…如果只是幢憬的人,那我有喔。”
“……!?是…是喔,是怎么样的人?”
帝人当场被【咚——】的效果音给围绕,他小心不被发现这点而开口询问。
“其实……我偷偷瞒了警察……我在受伤前几个小时也有被砍人魔袭击……虽然那个时候有很多人救了我……但穿着酒保服的人与另外一个人特别帅气……”
“酒保服?”
——不会是静雄先生吧?
挥开恐怖的想像,帝人决定静待杏里的下一句话。
(但是我想…那个人一定跟我一样…是无法自己主动去爱上某个人的…)
杏里在心中如此作想,但帝人当然不会知道这点,只是不停在心里吃醋。
“还有一个人是…听了不要吓到喔…”
“咦?”
“那个……就是没有头的骑士!”
【咚——】
今天第二次的效果音响起。帝人被自己心中那道声音震得左摇右晃,勉强在杏里的面前保持笑容。
“我有和他聊过几句话…他是个很有行动力、能够爱人…我觉得拥有全部我所没有的东西的人……啊哈哈,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吧?”
说什么信不信的…自己本来就认识塞尔堤啊。
而且也明白那个与酒保服的组合根本就是塞尔堤与静雄。
——等一……下……咦?奇怪?可是…因为,塞尔堤是女的……咦?
帝人虽然感到混乱,还是想起塞尔堤从外表上看来是雌雄难辨。
——那个人是女的喔?
为了要告诉杏里这件事,就得让她知道自己认识塞尔堤。
然而为了说明这一点,稍有不小心,说不定连“DOLLARS”的事也会脱口而出。
——那样不行,不能把园原同学扯进“这一边”来。
帝人勉力让头脑运作,盘算如何温和地让杏里远离他们。
“不…可是,像没有头的骑士那类的人呢…就是啊,是离我们的日常很远的人们喔?”
——这么期望非日常的我在说什么啊……
帝人心里浮现自嘲的想法,并打算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但是却被杏里带着微笑所说的话给打断。
“龙之峰同学……你觉得在这世上,真正的非日常是什么?”
“咦……呃……会使用超能力之类的或发生什么事件之类的吧?”
杏里对着似乎有些混乱的的帝人静静地笑着摇头。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那才是真正的异常。每天每天都重复同样的事,无论是多么细微的小事都不会发生。从早上起来一直到睡觉,全部都是同样无趣的每一天。我觉得…那应该才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啊…这么说也是。”
“期望日常生活破坏或是被破坏,打从心底想变得无趣或渴望变化——我觉得那就是人类的本质。”
帝人无法看出杏里突然说这些话的意图,正当为如何回答而困扰时,杏里以有些困扰的微笑做出结论。
“所以…我觉得我总算回到日常了。”
“咦?”
(自从爸妈死去以后,就逃进梦中的“非日常”的我,总算回到这一边了。)
她没有说出这件事,继续对着满脸困惑的帝人静静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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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时间结束,杏里在变成独自一人的病房中默默看着天花板。
结果她没有对帝人或正臣说实话,没有对他们表明自己就是“罪歌”。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因为她不知道帝人的真实身份,自然会这么认为。
——这样就可以了。
——因为龙之峰同学和纪田同学都是我重要的朋友。
——不能将他们两个卷进来,不能被拉进地下世界。
——已经不会再发生砍人事件了,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所以不论龙之峰同学或是纪田同学,都不用再担心了……
杏里脑海浮现两人的容貌,同时思索着另一件事。
在这个事件中的另一名黑幕。
成为统领罪歌孩子们之存在的杏里,几乎理解这次事件的经过。
从砍人魔的人们口中——从费川春奈的口中得知黑幕的存在。
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目的?她都不清楚。
然而…如果那个人以后还打算利用我们来破坏这个城市…
想要破坏帝人与正臣的平稳——
思考着要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时,她不禁在床上握紧拳头。
带着不安与决心,杏里想起那个黑幕的名字。
那个人的姓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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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临也,这果然是个怪名字……”
“嗯~或许我会有这种个性是偶然啦,但还是觉得这名字挺适合我的。”
在新宿某间公寓的房间内,折原临也在奇妙的棋面上独自下着将棋。
在他背后有身为秘书的女性,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以及电脑之间来回走动着。
面对忙于整理情报的女性,临也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呐,波江,你相信有多少偶然?”
“……你是指什么?”
那个棋盘呈现三角形,在三角形的格子上将一般将棋的棋子灵巧地排出三个阵营。
“他们应该把这次的很多事都当成偶然吧?以为费川春奈前去园原杏里的房间时,那须岛是偶然来访的吧。其实是我逼迫那须岛,让他在那个时间点过去的。告诉他园原杏里详细住址的人也是我。不过那家伙明明是老师,却是个大笨蛋。不过是住址而已,偷看其他班级的名册不就能轻松得知了?该不会是为了要避嫌?明明都搞过那么多次性骚扰了。”
临也挂着贼笑,回想着这一连串的事件。
“不过啊……话又说回来,要是以‘有’为前提来调查,那还真是多耶,像是妖刀或妖精之类的。”
他为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竟然像山一样多而感到愉快。想起罪歌事件引发的结局,则更加高昂而兴奋地直发抖。
“对了…当那须岛偷走我的钱之际,真正的‘罪歌’却于这时刻现身,这件事就是真正的偶然吧。”
原本就过着荒唐生活的那须岛,从栗楠会所管辖的高利贷借钱,陷入极度拮据的状态。他在此时心生一计,想起曾经拿匕首威胁过自己的费川春奈,便打算要胁春奈的父亲,要对方去想点办法弄钱给他。
然后为了打听其情报,他经由栗楠会介绍而认识情报贩子的折原临也。临也在见到他时说要暂时离开一会儿,要那须岛稍等一下。在临也的事务所中,他看见放在桌子上的黑色包从里面露出几叠钞票——于是就如同临也预料中的,那须岛拿了钱就跑。他似乎打算就这样拿走钱后远走高飞吧,说不定还看准以临也的生意性质不能报警这一点。
接着就只剩下委托塞尔堤去抓回那须岛。
临也打算威胁那须岛,将他企图卷款潜逃这件事告诉栗楠会,以此控制,让那须岛成为自己的棋子。
——为了利用身为“罪歌”根源的费川春奈。
“但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并非像费川那样的‘拷贝品’,而是真正的‘罪歌’不是吗?事态也因此变得非常有趣呢。不过对我来说,要是小静能就这样死掉的话是最好了…果然还是不能太奢求啊。”
“什么有趣的事?”
对着独自露出愉悦表情的临也,波江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回问。
对她来说,只要弟弟能够幸福就够了。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那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事情也一样。
明明就知道她的性癖好,临也仍像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小孩,眼神灿烂地谈论起状况:
“这么一来,就是由DOLLARS、黄巾贼以及园原杏里所率领的妖刀军团三分这个城市了…而且妖刀组还潜入DOLLARS以及黄巾贼当中。”
“喔~那是很不得了的事吗?”
“现在还不会马上变成不得了的事……目前当火种就很足够了。再过几个月,那闷着的火种就会不停延烧……啊啊…我简直等不及了!”
临也像个期待新游戏发售的孩童,笑着将全身往沙发靠下去。
另一方面,波江还是面无表情地淡然向正高兴着的临也提出疑问:
“…可是,黄巾贼的数量虽然多,但不过是在三年前由初中生的小鬼头组成的队伍吧?实力平衡不会差太多吗?”
面对提出正确疑问的波江,临也收起笑容,仔细说明回答:
“不…要倒过来想。明明是小鬼头,却能够统领那么多的人——这已经是种威胁了!”
说出有力的见解后,临也接着像是自言自语般低语…
“何况…我也不是不认识黄巾贼的‘将军’……”
——————————
“……不要把我拉回来。”
在距离池袋有些距离,都内的某间废工厂。
令人不觉得是在都市中心的清静气氛中——有数百个人影在蠢动着。
每一个人影的持有者都很年轻,是包含小学生至高中生的少年、少女所构成。
再加上最有特色的是——少年们的服装虽然各自不同,在工厂内的所有人——全部都绑着黄色领巾。
“我真的不想,你们懂吗?”
在那工厂之中,响起与气氛成反比的倦怠声音。
“虽然想说‘你们哪里知道我的心情?’不过要是你们当中有超能力者,而且还真的可以读取我的心,感觉上就像是我输了所以故意不说出来。”
没有其他人说话,只有冗长的声音响遍四周。
“总之…在跟临也扯上关系后,我就决定不再回来这里了。”
男性身在黄色的漩涡中,以有些坦然的表情说着话。
虽然是完全否定的语句,身边的其中一名“黄巾贼”用毫无敬意的语气开口:
“不过…要是没有前辈在的话,根本成不了事啊。我们还是会怕流氓之类的,所以就算有这么多人,还是连笔买卖也做不成啊。”
下个瞬间——那名少年从脸部被身旁一名体型壮硕的少年给一脚踢飞。
“……要喊将军。”
看到为此感到愤怒的少年,在中心的男性挥了挥手。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啦!现在的我不是将军那种大人物,只是个平民老百姓。不,说是平民,还不如说是普通的高中生。”
口中这么说着,被唤作“将军”的男性——“黄巾贼”的创始者缓缓站了起来。
“真是的,没想到竟然成长成这么大规模的组织。跟DOLLARS有得拼吧?不过…黄到这副德性也真的怪恐怖的是吧?”
在电视连续剧中出现的池袋独色帮。看见在连续剧中有着统一的黄色画面,他就想到要将队伍色弄成跟连续剧中同样的黄色,但是——
“我从图书馆借回来看以后才知道,原来那个在原作中不是黄色,吓了一跳呢。”
虽然以轻率的口吻笑嘻嘻回话,却没有任何人跟着一起笑。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将军。我们……老实说,认为是DOLLARS干的。”
“我们知道将军也是DOLLARS的一员,还有其他几个人也是。但是,DOLLARS是个平行之间几乎不会有交流的组织。不只我认为是DOLLARS的其中几个成员袭击我们…还有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将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将军”的态度一贯轻浮。
“我说过我不打算为了你们有所行动。何况我啊,已经弄到我自己的平稳生活了。跟处得很好的同伴在一起,过着适当Dangerous的生活。”
然而下个瞬间,轻率的表情倏地转为严肃。
“但是…那个‘砍人魔’把这份平稳——给毁了。”
露出如同爬虫类般,仿佛能够结冻一切,锐利且冰冷的眼神……在周围的少年们都因为这个改变而同时起寒颤。
“社会的言论都说成是组织互斗…但那是错的。应该是更加异常的某种事物。不过,那根本就无所谓,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毁了砍人魔,有多少人就要毁掉多少人。”
男人静静地下定决心,环视四周:
“虽然可爱的学弟妹受伤也让人气愤…但‘对杏里出手更加不可原谅’。”
虽然听到没听过的名字而感到困惑,少年少女们谁也没有提出反驳。
“不论有多少人,我们绝对要毁了砍人魔。要是在背后搞鬼的是DOLLARS……我也是DOLLARS的一员啊……”
间隔片刻后,“将军”像是要将肺中的空气全都排出来似的开口:
“到时我就从内部毁了它。”
在空无一人的废工厂中,“将军”——纪田正臣继续愣愣地坐在折叠椅上——
“可恶…竟然…竟然把我拉了回来……”
思考着不见身影的“砍人魔”,少年悲伤地仰望天花板。
在他心中的只有——对毁掉现在平稳生活的砍人魔做出制裁,以及杏里、帝人,还有其他同班朋友和游马崎他们的笑容。
所以现在才对自己感到愤恨不已,并将愤恨指向在网络传言中认为是犯人的——罪歌。
“把我给…拉了回来…畜生……畜生!”
——————————
“不过,像这样从棋盘上面观看,会陷入一种自己成为神的错觉,还真是相当不错的感觉呢。”
把玩着三角棋盘,临也的脸上依旧带着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大神攻击,嘿!”
在有气无力地喊叫后,临也将打火机里的煤油往棋盘上泼去。
虽然煤油的味道扩散四周,他毫不在意地将手指放在棋子上,将位于三方的王将都集中到中央。
“三分天下真好呢。而且,各自的领袖还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临也的表情在此时骤变,脸庞因为充满邪恶的笑容而歪曲。他燃起手上的火柴。
“越是甜蜜的蜜月期,在崩毁时的绝望就能够烧得更加旺盛。”
细语着语意深长的话,将火柴丢到棋盘上。
火焰。
让人有种冰冷印象,清澈的蓝色火焰包围三角形棋盘。
猛烈燃烧的火势,在煤油烧完后将棋子也烧焦。在玻璃制的桌子上,只有木制的棋子逐渐烧毁。
“哈哈哈哈!看啊,棋子就像垃圾一样!”
说着如同某位恶人角色般的台词,临也疯癫似的狂笑着。但仿佛是要泼他冷水,波江看都不看那火焰一眼,就小声提醒:
“要是烧起来,当然什么都成了垃圾啊。你要自己收拾。”
“啧,还是老样子,无趣的女人。”
临也打从心里感到无趣而摇头,之后马上重新打起精神,从手边拿出一组扑克牌。
“好了…接着就是‘棋子’以外的个别牌会怎么行动了…游马崎他们还有岸谷新罗、赛门以及栗楠会的四木老大……警察……我看看,King果然是小静吧。”
一面这么说着,临也将代表King的牌干脆地丢入火中。
“Joker一定就是塞尔堤吧……不,塞尔堤是Queen。那么Joker是…在尼布罗中的岸谷老爸吧……算了,怎么样都好啦。”
似乎连思考都觉得麻烦,他将所有的牌统统丢入火中。
看着猛烈燃烧的整叠纸牌,临也对着放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开口:
“越来越有趣了呢……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放在他旁边,那美丽女性的头颅——
她的眼皮似乎稍微颤动了一下。
——————————
【啊啊……真是和平啊……】
位于高级公寓的阳台,塞尔堤在地板上躺成大字型,尽情享受日光浴。
为了将自己感到舒服的心情表现出来,还特地将感想打在PDA上给新罗看。
相对地,新罗则是说了句:“会伤到皮肤。”之后,特地替她涂上防晒乳液,还架上阳伞,躺在塞尔堤身边。
【话说回来,关于罪歌的刀——几乎都跟新罗说的一样耶。谢谢。】
“呵呵呵,为了塞尔堤,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我倒是希望回礼能在床上对我耳边细语呢。要不然在这里也可噗哈啦~~”
对着躺在一旁,肚子吃了一记拳背的新罗,塞尔堤问起想到的疑问——
【不过,还真是准确到让我觉得不舒服。所以我也试着调查了一下,无论网络还是文献都找不到罪歌这把妖刀的事。而且,你的意见比临也还要详细…到底是怎么调查到的?】
“啊啊,因为我看了老爸的日记。”
【?】
对着平淡说出回答的新罗,塞尔堤将疑问符号打进PDA中。
“没啦,就是那把罪歌啊…我老爸似乎对她做过不少研究呢~记得是以‘连灵魂都能斩断的刀’为题在研究。说起来,那把刀直到几年前都还是由老爸持有,在那之后好像是卖给认识的古董商。好像是一名叫做园原的古董商,现在倒是没听过这家店了……”
【什么!?】
新罗的父亲是将塞尔堤偷渡到日本,也是被塞尔堤怀疑是否就是偷走自己头颅的男人。
目前在哪里做什么?就连身为儿子的新罗也不知道。像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研究罪歌?
【连灵魂都能斩断——该不会是为了要偷走我的头颅,而用在将我的头与身体的灵魂切割开来吧?】
“……塞尔堤真的很敏锐呢。讲直接一点,我觉得有可能。”
【……不,算了…拿你生气也于事无补。】
无头骑士放弃似的躺下身体,让温暖的日光再次洒落全身。
“如果要做日光浴,把衣服脱了不是比较好噗呜啦~~”
再次揍过新罗后,她静静地注意天空。
天空高远,无比湛蓝——她确实感受到和平。
虽然城市依旧混乱,这片青空却永远不变。
她暂时将自己从城市分离开来,仰对青空,思考杏里与静雄的事。
这两个人都是无法自行主动爱人,对爱笨拙的人。
不知为何,塞尔堤在这两个有所欠缺的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人类特质。
——自己又是如何呢?我——认为自己是爱着新罗的。
——但是,那份爱能够给予新罗什么?能够让新罗幸福吗?
对着青空,她茫然思考这些事。然后想起在杏里身边的帝人与——另一名茶发男孩。
——根据杏里与帝人的说词,那三个人就像是互相补足对方不足的部份而活着。
一面觉得这也是一种爱的形式吧,塞尔堤缓缓进入睡眠中。
没有注意到自己最后想到的,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沉静地,和缓地,她委身于睡眠。
让自己的“影子”感受这片刻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