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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终章2 座谈会

池袋 川越街道某处

“来来来!听好啰,各位!所谓的三五八渍呢,重点就在于面的品质以及材料的比例!就如同其名,只是用三分盐、五分面还有八分米的比例来作成腌渍的材料而已!虽然简单,却是能够应用在许多料理上的魔法腌渍物喔!”

情绪高昂地指导料理的制作方法的,是围着上头写着“诚二LOVE”字样的粉红色围裙,脖子上有道长条伤口的跟踪狂少女——张间美香本人。

塞尔堤看着跟自己有着相同面貌的美香,却手脚利落地制作料理,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中。

当塞尔堤的悬赏取消之后,她便趁这个机会开始学习料理。

最初是想跟杏里学习而找她过来,没想到她也完全不会料理。

然后又拜托手指灵巧的狩沢,才知道她完全不会做和食。

为了做出最终目标的鲫鱼三五八渍,塞尔堤开始找寻会和食料理的人——但是杏里带来的,好死不死却是美香。

矢雾诚二理所当然也一起跟来,才一见面,劈头便问塞尔堤:“你已经不找头了吗?”

而当塞尔堤点头回应,他就说了一句:“只能靠自己找了吗……”并燃起奇妙的斗志。

塞尔堤确认到美香在柱子的阴暗角落偷听,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美香的料理技术确实优秀。

不仅以华丽的菜刀刀法做出许多小菜,连塞尔堤所期待的三五八渍的腌渍料也是马上就完成了。

塞尔堤心想机会难得,干脆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吧,便随意买了些鱼回来——

“好啦!接着就是把鱼放进里面腌渍,只需要放一个晚上就好了!”

——一个晚上……?

当她担心这么一来,不就得饿肚子而开始慌张时——新罗拍了一下手说道:

“来煮火锅吧。”

“反正难得,就尽量找认识的人来,办个火锅派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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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蔬菜,肉,蔬菜。

肉,肉,蔬菜,肉,蔬菜。

豆腐配芝麻酱,蔬菜配橘醋。

肉该沾何物,端看脂多寡。

若要形容室内的状况,只要这四行就已足够了。

他们就是围着锅子“狼吞虎咽”到这种程度。

位于川越街道旁,高级公寓的最顶楼——

将近二十叠的宽广饭厅内,充满了让人觉得这样的空间还是有些狭隘的热气。(注:“叠”为日本的面积单位,一叠等于1.6562平方米。)

在偌大的桌子四周围着大约十个人左右,在两座携带式瓦斯炉上,各自摆放着跟炉子大小差不多的陶锅。

围绕在锅子周遭的,有穿着学生服的学生,也有穿酒保服的男子,甚至有白人女性,是个完全没有统合感的集团。

“来来来,追加的肉弄好啦!”

穿着用漫画角色抱枕加工制成的围裙,年轻女性脸上挂着笑容,端着大盘子走了过来。

在此同时,筷子在桌子上飞舞,掀起了不良餐桌礼仪的武斗场面。

而和饭厅相连的西式房间的沙发上,有个存在就坐在那里,观看饭厅中的状况。

虽然姿势看起来很舒适,那道身影却有一点异常之处。

双腿交错,坐在沙发上的黑色影子——脖子上“没有任何东西”。

然后,在那身旁,有名白衣青年坐了下来。

黑色的影子虽然没有头部,手还是动了起来,从怀中取出PDA来,在上头输入文字。

〈你不去吃吗?〉

“我啊,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容,光是这样就能填饱肚子了。”

青年对着没有脸的对象说着奇妙的话。影子只是耸耸肩,又再次开始输入文字。

〈你这是多此一举。不过,还是谢谢你。〉

白衣男子在看完这段文字后有些害羞,他听着涮涮锅的吵闹声,感慨万千地开口:

“不过啊,这几天还真是累人呢…”

〈是啊。〉

“那件事啊…该从我受到的放置PLAY开始说起吗……”

〈别把那件事说成放置PLAY!〉

塞尔堤掐着新罗的脖子,而这样才算是回到平常家中的景象。

她突然表现出严肃的气氛,在PDA上输入了一个疑问。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事?”

〈到头来,事情在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时,就全部结束了。我…该怎么办,应该要继续这个运送工作吗……〉

“怎么突然提这个啊?”

〈当我接下一些麻烦的工作时,就算我没问题,也会给新罗带来麻烦——〉

新罗将手伸向输入到一半的PDA上,将盖子盖上。

“我前一阵子也说过了吧?我们是家人,麻烦根本就不算什么…再说,跟你在一起所遇到的难关,无论是什么困难,我都不会认为是麻烦。”

〈……〉

“我呢,可是跨过了让你爱上我的这个最大难关喔!”

面对完全不觉得丢脸,堂堂正正说着话的耍帅密医——塞尔堤默默在心中微笑。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安全帽,用它的额头顶着新罗的额头。

他们满足地沉醉在恋爱的气氛中,而以他们为首——围在餐桌旁的人们,都在各自的日常当中,享受彼此的小小幸福。

那才是在所谓城市的范畴当中,巨大家族的一员——

每个人都在彼此的日常当中,逐渐发现自己的容身之处。

这种情形,就像享受到假日的“城市”,赐予人们的一点回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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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说回来,那一天真是赚翻了。虽然发生很多让人搞不懂的事情,但光是预付金就收了八十万……不过,最后货物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这样可以算是完成工作了吗?〉

“算啦,反正对方又没有抱怨,那不就好了?我那天也是一样的情形,虽然辛苦,却赚到二十万的收入呢。”

〈喔喔!合起来一百万…刚好回收了我弄丢的金额耶!〉

“太好了,塞尔堤!这也算是我们爱的成果!”

实际上,那些钱全部都是塞尔堤所遗失的纸钞。新罗与塞尔堤那一整天,只不过是白做工而已——

他们何时会注意到这一点,还是永远都不会发现呢——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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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聊天室

田中太郎【这么说来,我今天跟认识的人吃火锅呢。】

塞顿【真是巧合,我也是呢。】

甘乐【咦咦!?火锅!?在这种时候!?】

狂【哎呀,真是巧合!我们今天也享用了涮灭锅呢!】

参【真是好吃。】

悄悄话模式 甘乐【啊,你们又来了啊?】

悄悄话模式 甘乐【连你们也有吃。是在哪里吃火锅?有一起吃火锅的朋友吗?】

悄悄话模式 狂【哎呀哎呀。】

悄悄话模式 狂【别以为能够轻易介入少女的友情喔,哥哥。】

参【秘密。】

田中太郎【?】

悄悄话模式 甘乐【我说过了,舞流,快点记住悄悄话模式的用法……!】

巴裘拉【我也跟认识的女孩子,两个人一起去吃了寿喜烧喔。就是那个啊,有听过吧?1500元左右就能吃到饱的寿喜烧店。】

田中太郎【啊,那家有连锁店嘛!】

罪歌【火锅 我是跟塞顿一起吃的 很好吃】

甘乐【真是的,大家未免也太没有季节感了吧?】

甘乐【火锅这种东西,只要在冬天吃就够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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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某处 临也所住的公寓

“那个,波江啊…”

“什么事?”

波江位于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对面,然后处理杂物。临也默默盯着自己桌面的屏幕画面后,用爽朗的笑容开口说话:

“我请你吃火锅如何?不管是涮涮锅还是螃蟹锅,全都随你挑选。”

“就因为聊天室的朋友都吃了火锅?请你别利用我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好吗?”

因为波江的这句话,临也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摇头道:

“……你有在看啊…”

“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这么说…也是你告诉我的妹妹们,有关塞尔堤的事情吗?”

“你说呢…哎呀,你的网络人妖说话方式,最近越来越恶心了呢。”

波江一面整理杂物,一面以自己的电脑窥视聊天室的情形。瞄了临也一眼后,浮现坏心眼的笑容,并说出讽刺的话:

“话又说回来,你也有像一般人的地方嘛。还是说,真不愧是永远的二十一岁?”

“你呀,逐渐变成不容小觑的人了…可恶,干脆弄成除了参加对话的人以外,其他人都禁止阅览好了…就像九十九屋那里一样。”

说完抱怨的话以后,这名直到最后都被排除在外的黑幕气质男子,朝着窗外看出去。

看着视野中的新宿城镇,临也静静地思索着。

他早就舍弃所谓能够安心的“日常”了。

在认为那是自己不需要之事物的同时,也理解那是人类的必须事物。

临也羡慕在聊天室中,正快乐地歌颂日常生活的成员。

从窗户仰望天空,也羡慕池袋这座城市。

就连这名男子的嫉妒也纳入其中——

城市,今天依旧歌颂着假日。

下一个序章

在羡慕池袋的假日好一阵子后——

临也静静地闭上眼,然后笑道:

“说得也是…也该换我来享受假期了吧?”

在这次的事件中,完全被排除在外的男子,像是要对这件事复仇一样,只是冷冷笑着。

“反正火种…到处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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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当天 夜晚

杏里钻到棉被当中,静静地沉思着。

她脑中想的,是今天帮助塞尔堤的那名绷带男。

——脸上虽然包着绷带…但没有错…是那个人。

是前一天傍晚,从卡拉OK回去的路上,跟防毒面具男说话的白人男子。

回想起那时的事,杏里用棉被盖住头部,与在自己体内响起的诅咒对峙。

与防毒面具男说话时——

当对方的手从背后拍上肩膀的刹那间——令她厌恶的压力袭击全身,冰冷的锐利感觉刺进她的肩膀,时间在她心中顿时停止了一瞬间。

全身好似被缠绕住一般,连身体的自由都被夺走。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地响个不停。

那歪曲的挤压就像行进曲一般,而当达到颠峰之际,全身的细胞都惨叫出声。

在背后的男性很危险。

诉说那是远比杏里自身所想像,还要更加危险的存在。

就是因为如此,这个瞬间才“应该要去爱”。

——在那瞬间——

缠绕住她全身的,并非那名男性的气息。

而是在她体内,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响个不停,压迫着的“罪歌”。

在对方的手放到肩膀的瞬间,只有她注意到。

全身的细胞都发出惨叫声——“罪歌”的本体,从她的肩膀形成刀锋,切开了拍在杏里肩膀上的手掌。

就结果而言,在违背杏里的期望之下,白人男子变成“罪歌”的“孩子”。

即使不会对日常生活带来障碍,即使那很明显不是做正经事的人,对于确实给予了诅咒这件事,杏里依旧感到冲击。

——如果…

——如果像今天那样,罪歌擅自刺伤“竜之峰同学或是纪田同学”的话……

对于这个已经打算接纳的“诅咒”,当杏里发现自己依旧过于小看它的那瞬间,她被出乎意料的恐惧所袭击。

她对自己是否会利用罪歌来支配所爱之人而感到恐惧——园原杏里就这样继续静静聆听诅咒的声音。

听着那句我爱你的诅咒声,无论多久永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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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亚寿司店 三名俄罗斯人以母语对话中

“那么,叶戈尔,身为蔺基林上校贴身侍卫的你竟然会来到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组织中出现两名脱逃者。”

“哈哈!是指我们吗?到现在才想要收拾我们啊?”

“没这回事…就连蔺基林上校,到现在也没有打算对你们出手。逃走的是你们不认识的二人组……”

“他们似乎潜伏在东京内。我本来只是觉得,好歹应该通知你们一声。不过,却因为打了一份零工,搞到我得整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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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楠会 干部们的对话

“然后呢…还是没有找到‘淀切’吗?”

“……其他组似乎都认为被我们收拾掉了。”

“那只老狐狸…竟然还跟其他组有往来,真是小看我们。”

“不能太大意。别把他当成一般的演艺事务所的社长…毕竟那家伙有太多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了。”

“……让我们跟‘好莱坞’杠上,意思就是把我们当弃子用啰?”

“竟敢小看我们。”

“不用吝啬花在情报上的钱…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个骗子永远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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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某处 某些少年们的对话

“竜之峰学长这个人啊,很有趣喔。实在很有趣呢。当成朋友的话,说不定比纪田学长还要有趣。”

“有什么根据吗?”“你的老毛病又发作啦?”“嘻嘻。”

“之前…我不是有跟你们提过,曾坐在一辆厢型车中,被暴走族追赶吧?”

“你还说呢,其中一个队是你自己找来的吧?‘泉井’。”

“别喊我的旧姓,会让我想起大哥的脸。”

“姓氏不一样的兄弟还真是麻烦耶。嗯,不过跟会进少年感化院的大哥不同姓,这样应该比较幸福吧?”

“大哥他…把我难得‘组织起来’的蓝色平方给三两下就玩垮…没用也要有个底限。”

“那么,似乎能用的竜之峰学长感觉怎么样?快点说啦。”

“……啊啊,抱歉抱歉…是啊,那时候的状况,怎么看都糟透了,是就算被吓哭也不稀奇的情形…但竜之峰学长他:似乎有些开心地‘笑了’喔。”

“真的假的?”“被虐狂?”“嘻嘻。”

“哎呀,那个人啊,真是个有趣的学长呢。一定是因为很爱吧。”

“爱?”

“比起我们,比起任何人,即使那是个危险的情形——只要是悖离日常,像漫画一样的状况…就会比任何人都更加喜欢,他就是那种类型的人。就是因为这样…竜之峰学长才会组织DOLLARS。”

“真难懂。”“悖离日常是什么意思啊?”“你的脑袋也太差了吧。”

“我推倒你喔,混蛋。”“嘻嘻”

“别吵架啦…算啦,难得黄巾贼跟DOLLARS的抗争似乎开始变得有趣——却没打多少架就结束了,这样很无趣吧?”

“所以你就打算制造新的火种吗?青叶。”

“是啊,不过…有个把那些火种全都从一旁抢走,打算自己拿来用的家伙存在。我们应该要收拾的,首先就是那个鬣狗浑帐……折原临也。”

“无论用什么手段吗?”

“啊,话先说在前头,别对临也的那两个妹妹出手喔。我喜欢上那两个家伙了。就是…我之前不是说过,突然亲吻我的女孩子……”

“……杀!”

“痛痛痛痛痛痛!住手…住手啦,笨蛋!就是因为会为了这种事发飙,你才会到现在都不受欢迎…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慢着!刚刚好像发出噗滋的声音,在我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噗滋的声音了啦痛痛痛痛痛!痛!痛!”

“喂,会死喔,黑沼会死喔,真的啦!”“算啦,随便杀啦,随便。”“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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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种啊,其实到处都是,要多少有多少。”

临也冷冷地笑着,在波江面前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要做的,就只是掠夺那些火种,然后——全部丢进同一个地方。”

情报贩子似乎已经想像到火种开始燃烧时的情形,以陶醉的神情摇了摇头:

“然后,我要对那个所谓的‘城市’说一句话……”

满怀欢喜,雀跃无比?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似的——

特意沉醉在自我当中,并交织了一丝憎恨后,临也撂下话——

“‘假期结束了,该死的家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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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城市,偶而也会想要“休息一下”。

这点我在之前就有提过了。

那么,休假结束之时会如何呢?

当然,城市会回到日常生活。那样的话,城市自然没有空去瞭望你们了。

虽然不是绝对,但几乎只在有空的时候,它才会玩弄位于城市中的人。

所以呢,举例来说,假如你在池袋陷入绝望的情形——

看开点吧,这座城市才不会对你伸出援手,乖乖冲去找警察吧。

再怎么说,回到日常的“城市”根本不会注意到你的情形。

不过呢,千万别忘记,你们也是这座城市的一部份。

身为城市的一分子,你们只需尽全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

那么一来——总有一天,城市又会再度想要休息。

我会祈祷能再次与各位见面。

希望你们的假日,能获得城市的祝福——

摘录自MEDIA WORKS刊载 池袋散步解说书《池袋反攻Ⅱ》——

节录自作者九十九屋真一的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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