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谷新罗的日记耥选
4月30日
今天的塞尔堤还是那么可爱,不过这是当然的。
新年的春天已经到来一个月了,塞尔堤的可爱还是一点没变。
哪怕直到世界毁灭,我死了化成灰,塞尔堤肯定还是那么可爱,或许这就是不变的事实吧。
虽然记日记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大概半年,但现在重读一下才发现,我写了二十篇差不多的内容。
这就代表,塞尔堤真的如此可爱。
真好。
仅凭这,我就能写下这句话:“今天过得很好”。
这么说来,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塞尔堤的呢。
初高中的时期,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如果说爱上爱情的季节名叫青春,那么我的青春时代,可以说就是现在,这个瞬间。
对了,现在的孩子们的青春时代是怎样的呢。
真怀念在来良学园的时候啊。那时候太不安分,总和几个只知道打架的家伙混在一起。
我不擅长打架所以从没参与过。不过,我也没有参与的必要。
现在有几个来良学园的学生和塞尔堤互相认识。
他们也来过我家好几次,那时候和他们聊了聊,发现无论从褒义或是贬义而言,他们都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不过,应该说他们在某些方面比现在的孩予更成熟点吧。
不过能在知道塞尔堤的真实身份后还愿意和她来往,这本身就不是普通孩子能做到的。
当然,因为我最清楚塞尔堤的可爱之处,所以能永远陪着她。
要是世间的人们能多了解一下塞尔堤可人的一面该多好。
那样,大家就都会喜欢上她的。
无头骑士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妖精。
并且塞尔堤又那么可爱,这太棒了。
但是,尽管我作为个人来说非常想告诉大家塞尔堤的魅力所在,但又不能全说。
如果大家了解了塞尔堤作为女性的魅力,那我的情敌可就要增加好几万人了。
这么说米,之前来过我家的帝人和杏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本以为二人是情侣,但总觉得双方的态度有些冷淡,离比翼连理的阶段还差得远。
感觉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吧。
以青梅竹马来看两人都太客气,但也不像是普通男女间的友情。
应该是快要告白的感觉吧。
我觉得,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和我们的高中时代比起来,这样的生活方式要健全多了。
不过,他们似乎也有他们自己的问题,但这样也不坏。
没有任何法律规定恋爱和吵架不许共存。
当然,节制和忍耐是必要的,但太冷淡也不正常。
DOLLARS啊黄巾贼什么的闹得挺欢,真是年轻人啊。
但是,有些事不能弄混。
人们常说错在太年轻,但这并不代表年轻人不用负责任。
在小洒馆里经常听到有些白领拿曾经做的坏事对人吹嘘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混混”,但他们都弄错了。
如果能拿年轻时做的坏事当作吹嘘的谈资,那么那人不光“年轻的时候”,就连“现在”也根本只是个混混。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根本没变,也没有偿还自己的罪孽。
或许其中有人进过少年院之类的地方算是偿还罪孽,但如果长大后因此感到得意,那么他们年少时的这段经历就根本算不上补偿。
我不否认,孩子经常干傻事。
同样,我也不否定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我自己也是同样,从过去到现在为止所作的所有坏事,总有一天会有报应降临在我身上。
但是我希望在那时——至少不要让塞尔堤难过。
或许这是我对于隐瞒了塞尔堤的头的所在一事,能做出的唯一补偿。
是不是太独断了。
我怎么会写下这么晦涩的东西。
接下来,是每天的必修课,关于“想给塞尔堤穿的服装”的记录。
不写这个我会睡不好。
一想到塞尔堤穿成我日记里写的样子,在另一层而上我也会睡不好,当然这都是小事了。
?西部女警版塞尔堤。她应该能像“致命快感”里的莎朗?斯通一样,充满野性的魅力。塞尔堤就算被枪打中也死不了,基本上算是个无敌的女警,但有一天她爱上了我这个通缉犯。不对等等,或许身为警察的我爱上了通缉犯塞尔堤这个设定也不错。反正塞尔堤本来就没头,所以可以随便找个头来做伪装,假装绞刑后再把她救出。嗯,很好。
?校园泳装版塞尔堤。胸口的姓名栏上用平假名写着“塞尔堤”,这样的话或许会很可爱啊。虽然我本身既不是萝莉控也不是什么御姐控,但是塞尔堤的话,我相信无论她是幼女还是年纪大的人我都会爱上她。
?脱衣舞娘版。虽然平时从事的是展露身体的工作,但在我面前却不好意思表现出她的魅力。而事实上,我每晚都会花钱去看塞尔堤的演出。———(X这样一来,我看起来就像个变态,可能会被塞尔堤讨厌吧。)
?水手服。以前也写过几次,但这次尝试一下黑色水手服吧。放学后的图书馆,身为管理员的我为了取回忘拿的东西回到了夜晚的图书馆。在那里,我遇见了因为沉没在书本中而没听到放学铃声的文学少女版塞尔堤,她那无头的身体在黑夜中微微颤抖……———(O我真是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等下拜托塞尔堤试试吧。)
每次都是这样,我写着写着就差点流鼻血。
虽说“恋爱无药可医”,但这却已经是重症了。
能治愈我的只有塞尔堤。
塞尔堤现在正在我的背后看上周录下的“世界不可思议发现!”。
她一定想象不到,现在我就在她背后幸福地想象着她的各种造型。这样纯洁无垢的塞尔堤太完美了。
糟糕,差点被塞尔堤看到这篇日记。
我一边拼命躲着塞尔堤一边现场记录日记。要是这种充满了妄想的日记被她发现,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啊啊完了有黑影绕在了脚上~~~~~~~~——?~?
(以下,白纸上滴落了数滴血迹。)
(红点间,写着几行不同字迹的留言。)
这种事别自己闷着,说出来。还有,弄脏了你的日记,抱歉,虽然那是你的鼻血。
另外,那个水手服版,怎么想都不该是恋爱故事,是学校怪谈吧。
别写这种东西,白痴,害我这个看的人都脸红了。
不过,普通的衣服我未必不会穿给你看。
等心情好的时候。
5月4日日间池袋某处
池袋郊外,响起一声钝响。
身着特攻服的男人一记快拳打在了一个混混脸上。
“啊……”
混混惨叫着倒在了地上,用充满怒气的眼神瞪着特攻服男人。
“你是什么东西!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啊?”
混混捂着脸刚想站起来,又被特攻服男一脚踢在了脸上。
“知道,DOLLARS对吧?”
特攻服男堵在混混面前,目光冰冷地开了口。
“再弱也该有个底线。DOLLARS还真是只会找麻烦的废物,不过To罗丸的事倒做得不算多余。”
“混账,你什么意思!”
“你们在干什么!”
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另外三个混混终于弄清了眼前的状况。
特攻服男忽然问道:“DOLLARS?”三人闻言,立刻轻蔑的对这个大白天就穿着特攻服的男人表示了轻蔑:“是又怎么样?要来投靠我们吗,特攻队长阁下。”话音刚落,特攻服男便揍飞了那个回答的混混。
“敢小瞧我们,你是哪个组的!”
尽管这样大喊,但几个混混还是感到了紧张。
万一眼前的暴走族是栗楠会手下的“邪蛇邪”,那么贸然挑衅明显不是上策。
不过,如果就这样落荒而逃,且不说“DOLLARS”的名声,首先他们自己的颜面就荡然无存。
三人开始打量对方,企图先弄消他的身份——他的特攻服袖子上绣着“To罗丸”的字样。
察觉到这一点,那个混混在面露安心之色的同时吐出了嘲讽之语。
“什么嘛,原来是琦玉的To罗丸而巳啊。”
“……那又怎么样?”
“你们最近在这里吃了不少亏吧!”
“不知道你的兄弟已经被狠狠修理过了吗?”
“难道是因为琦玉太远手机没信号吗?”
为了掩饰之前被揍的心理压力,他们开始以嘲讽对手的方法企图使自己在精神上占优势。
有这时间还不如和对方干上一架来得爽快,但二人非但还没习惯打架,并且因为对方两拳就打趴了一个同伴,所以畏首畏尾的不敢先出手。
“我说,你以为你一个人能赢得了我们吗?啊?”
面对混混的恐吓,特攻服男只是叹了口气反问道。
“你就不问为什么我要打他吗?”
“闭嘴!这有什么关系!”
“你摆什么架子!”
面对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的男人,特攻服男冷静地回应道。
“像你们这样的垃圾,我有信心一个人打赢你们,不过……”
就在此时——混混们只觉得脊背发寒。
“我不想为你们这些人渣费心,今天是要打持久战的。”
男人这样说着,从他的背后——小巷的入口处,出现了大约十个同样身穿特攻服的年轻人。
“!”
混混急忙回过头,却发现背后的小巷中也走出了数名“To罗丸”的成员。
“为、为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面对哭丧着脸的混混,特攻服男扭了扭脖子回答道。
“刚才你自己都说出正确答案了,还问我?”
“……我们To罗丸,被你们DOLLARS修理了一顿……”
※※※※※
数分钟后
离小巷距离并不远的停车场中,已是鼻青脸肿且被迫正坐在地上的混混们,用有气无力的声音争辩着。
“不、不、不是的,都说了我们真的不是什么DOLLARS!不对,我们并不是DOLLARS(注:此处用了敬语),对不起。我们只是在网上注册过,从来没见过首领的样子。”
面对自然而然改用敬语的少年们,特攻服中的一人手持木刀开口道。
“嗯,算了,这种事无所谓。”
“…”
“使用这个名称,也就意味着要背负相应的风险啊。不过你们也只是用DOLLARS的名字在这一带称霸,这个大家都懂。”
“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这样做了。”
或许足因为嘴坐也肿了,混混艰难的道歉声显得发音不准。To罗丸的男人从胸口的口袋里取出手机,扔到了某个正座的混混膝上。
“把他们叫来。”
“啊,什么?”
“你们是用短信联络的吧?能叫来多少就叫多少,只要叫你那些和DOLLARS有关的同伴来就行。”
“除此之外,你们别无选择。”
※※※※※
20分钟后
“喂,看什么看!回去!”
To罗丸的人在停车场入口往外驱赶正向内窥视的小学男生。
男孩们哇的尖叫着一哄而散,他们手中还握着手机。
“……喂,难道他们也是DOLLARS?”
“不、不知道。我刚才用DOLLARS的专用群给几乎所有成员发了讯息……”
“刚才还有女高中生和白领在往皿张盟。”
“差不多该有人报警了,快走吧。”
听了同伴的话,To罗丸的男人们叹着气自古自语道。
“可恶,难道是个人就是DOLLARS的成员吗?”
而后,当他想到万一情况不妙就连那群小学生也会冲上来揍自己的时候,他拉长了脸愤愤道。
“你们组织的创始人是个聪明的混蛋。”
※※※※※
都内某处栗楠会组事务所
以池袋为地盘的几个组织之一——目出井组系栗楠会本部。
乍一看,那是一幢似乎只有大企业才会入驻的高档商务楼,但它的入口却没有任何标识。同时,虽然此刻大楼的门都敞开着,所有的入口却都装配着看似坚固的卷帘门——聪明人见此情景都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而自动离开。
在这幢商务楼的中部,驻扎着栗楠会的事务所。
这个事务所中,有着和电视里描述的黑社会事务所一样,“理所当然”的摆放着高级工作桌、匾额、黑色皮沙发的房间;以及“照搬电视”里的那种摆放前目出井组组长和栗楠会会长照片、设有灯笼供奉着神龛的房间——但绝大部分的构造都和普通商务楼没什么两样。
就在这楼中一角的会议室内,数名男子正凑着头商量着什么。
其中大约有一半人的打扮,让人一行就知道“这人不是正经人”。
另一半则乍看之下只是普通的上班族——但身处现场的气氛中,他们还是散发出了一种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威严感。
其中一个目光犀利的年轻男子,带着总会令人联想到爬虫类动物的敏锐眼神开口道。
“那么,平和岛静雄他人呢?”
听了年轻男子——栗楠会干部风本的发言,坐在对面座位上神情可怕的男人喷着烟圈道。
“喂,风本,你这算什么意思?”
面对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风本看都没看对方,答道。
“青崎大哥,请别介意。我只想抛个问题,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谁知道。”
与极为冷静的风本完全相反,被称作青崎的男子不容分说地瞪了对方一眼。
青崎有着超过190公分的身高,肩膀宽,骨架大,全身的肌肉和脂肪分布均匀,一套刚巧合身的西服在他健壮的身上显得仿佛随时会被撑裂一样。这个男人,以一种食肉野兽般的气质给当场的气氛平添了一层紧张。
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插话道。
“别这样,青崎。”
男人的发育令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同时噤声。
“少主。”
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这下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那个男人——栗楠会少主,栗楠干弥。
他不仅是栗楠会的社长,更是栗楠道元的亲儿子,所以人们都将他视为组织未来第一继承人。
近年来,像他们这样的组织让亲儿子继承的情况越来越少了,但因为干弥本人要求继承父亲的事业,所以现在他的身份是栗楠会的少主。
干弥是栗楠道元的次子,因为长子并没有进入黑道,所以即使从这点来看,也能明白继承栗楠会确实是他的心愿。
组织里有些厌恶他的人,觉得他全是仰仗他父亲才得到了继承的机会。而且因为不曾作出过任何成绩,周围的组织也认为他是栗楠会的“破绽”。于是现在的干弥正处于腹背受敌的情况。
至于他是否像其他组织头领的儿子那样,确实拥有能够继承组织的资格,在这点上,栗楠会的大多数人都持保留意见。
这个男人眯起眼,为了让会议继续而向水面投下了疑问的石予。
“我不知道那个叫平和岛的小子……不过这家伙,真的是那种能赤手空拳杀死我们三个弟兄的人吗?”
这个单纯的问题令会场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距今三十分钟前——栗楠会三名成员的尸体被人发现。
这一简单明了的事实让栗楠会昀所有组员陷入了复杂而阴郁的状态。
事件是在5月4日,人们迎来黄金周最高潮的时候发生的。
干弥所领导的是栗楠会的分属组织“魔炮岛株式会社”。
虽然名称上带有会社二字,但这明显是为了隐瞒组织性质而做的掩护。
明面上这是家销售画品的代理商,由干部四木任董事长。而事实上最上层的领导者是干弥,生意所得资金一部分归栗楠会本部,而另一部分则流人上层团体日出井组。
这里是“魔炮岛株式会社”在池袋的三个事务所中的一个。
那些明面上处理不了的事情,都被转移到了这里来偷偷进行。
事件便是在这里发生的。
当时在事务所共有四人,正确的说是四人中的三人。
第四人是个年轻组员,当他完成工作回到已经离开了数小时的事务所时一——
里面站着一个身穿洒吧侍应生服的男人,周围则是死状凄惨的同伴们。当他带着枪回到房间里时,男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这是年轻男子对上司四木亲口诉说的内容。
年轻男子证言道“那毫无疑问是平和岛静雄”,而此刻四木也已经派出了部下追踪他的下落。
虽然据说那个平和岛从小的工作是从那些欠电话俱乐部费用不还的人身上讨债,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正道上的人。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杀死三个“有背景的人”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干你就平和岛静雄这个男人提出了疑问。
回答他的是一个身穿印有夸张花纹西服的男人。他的身高和青崎差不多,但体格却属于细瘦型的。他戴着一副明显很昂贵的有色眼镜,虽然看不出腿脚有什么不便,但身边却靠着一根行似属于他的西洋风拐杖。
“并非赤手空举,他可以根据心情使用各种武器。”
被杀的明明是同属栗楠会的同伴,但男人的脸上却带着笑容。透过那副名牌眼镜,能看见他犀利的双眼。从他脸上明显的伤疤和周围人的反应,可以看出这男人哪怕在会议室的成员里也算是相当凶狠的武斗派。
“你知道他?赤林。”
被称作亦林的男人动了动身子,只听见椅子吱嘎作响,接着他面对干弥开口道。
“干弥先生常出国,很少呆在池袋,也难怪您不知道。我曾远远见过他和人打架的样子……那家伙确实会用武器,但平时不会带在身边。他是看见什么用什么。”
“这有什么,不管是店招牌还是石头,只要是经常打架的人就算是小鬼也……”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用的是自动贩卖机或灶公路护栏之类的东西。”
“?这更算不了什么,他把人往这些东西上面撞是吧?”
赤林的发言让干弥更是摸不着头脑,他蹩起眉头——
“不是,他把它们扔出去。”
听了赤林的回答,干弥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啊?”
“比如把自动贩卖机扔出去,或是把护栏拽下来之类的,好像还拔过路灯灯杆。”
赤林嘿嘿的笑着说道。就在于弥想要斥责他“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的瞬间,他感到了某种异样,不禁将怒骂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屋里半数人都只是略微移动了目光,而后陷入了沉默。
如果赤林足在开玩笑,风本肯定第一个出言责备他。
而此刻,风本本人也是一言不发地垂下了双眼,而肯崎则同样拉长了脸缄默不语。
于是干弥这才发现,赤林那眼镜背后的双目里完全没有笑意。
他应该在此刻明白了,赤林刚才那番话根本不是什么玩笑。
尽管心里觉得不可能,但显而易见,至少这屋里的半数人都对“平和岛静雄”这个名字感到了紧张。
“……总之,明天就婴和上面商量对策了,这段时间内尽量不要做出多余的动作,以免暴露弱点。我是希望大家不要动作太大,但是……”
“在外界知道这件事之前,务必给我把那个叫平和岛的男人挖出来。”
※※※※※
都内某处大楼3F
遭受了袭击的栗楠会事务所之一。
离尸体被发现还不到三十分钟。而正在同一问屋子里进行的对话,却让人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那种气氛。
“总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话,都习惯了。”
“从栗楠的老会长年轻时,我们就承蒙他照顾了。”
“真不容易啊。”“干弥那孩子也长那么大了。”“是啊。”
笑着回答的栗楠会干部——四木问候的,是几个已经驼背的老婆婆。
乍珩之下,她们只是普通的清扫员。然而,她们的服装却显得密不透风,如果再加上专用头盔,这些人或许看上去就会像与细菌打交道的特殊部队或是专业马蜂驱赶队了。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们在屋巾进行着清扫工作,就连回答四木的问候时也未曾停下手里的活。
“……”
四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房间一角的作业。
“所幸没怎么出血。要是用鲁米诺什么的检测出来的话,你就说是出鼻血留下的。那玩意就算你换了墙纸也躲不过。”
“警察才不会相信我们的这种说辞呢。说到底,鉴定人员是不会来这里的,我已经做好了处理工作。”
“你说的倒也对。”
“哈哈……”
对边打扫边笑哈哈的老人们露出一个谄笑,四木便开始询问起身边的男人来。那是个脸上包将绷带的青年,就是他在一天前因为看到塞尔堤的真而日惨叫起来而遭到了四木的惩罚。
“对了,平和岛静雄人呢?”
“这个,还没有……找到……”
“我也明白,想要制服那个小鬼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就算出手,他也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那么,我们有多少人被干掉了?”
“这、这个……”
而对吞吞吐吐的部下,四木微微撇过视线,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
“那家伙只是在逃……完全没有对我们出手。”
※※※※※
池袋丰岛区政府附近
“你是平和岛静雄吧。”
在离池袋商业街稍远处的街上,有人向静雄搭话。
“……”
依然穿着一身显眼制服的“嫌疑人”在听到有人叫自已名字后,默默转过了身。
他的背后是数名男子,以封锁道路的阵型走了过来。
他们每一个都是身强体壮,散发着正派人士所无法感应的气息。
回过头,只见那里也是好几个同样气质的男子,堵住了道路瞪着静雄。
同时,一辆全黑的货车停在了车行道上,这下静雄的周围被完全封死了。
“……什么事?”
静雄叹息着问道,于是其中的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回答。
“别装傻,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那不是我干的,但你们不会相信吧。”
不说自己不记得,也不认同对方的话语,静雄只是淡然阐述了自己的意见。
男人们闻言表情未变,上前一步道。
“信不信不由我们决定。老实点上车。”
“我拒绝。现在我正要去修理陷害了我的临也,请别妨碍我。”
静雄的语气依旧冷静。
从他居然用了对年长者才会使用的敬语这一点来看,光听他说话可能别人会以为他此刻的心情尤其好。
但是——与他对峙的男人们想错了。
静雄仅仅在用语言作出回复——眼中根本没有他们。
他的眼中,正燃烧着对某个还未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的怒火。
当然,男人们都是栗楠会的成员,其中也有与静雄同年的人。
只要是和静雄同一时期在池袋读高中的人,都曾听说过“打架人偶”的传闻,其中有不少人曾亲眼目睹过他的恐怖。
人飞在空中的光景,给他们留下了剧烈的视觉冲击。
栗楠会的年轻人中也有曾见过这副光景的吧。
平和岛静雄。
在这个如同牧歌般悦耳的读音背后,是熟悉他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留下的冷汗。
就算是眼前这群暴力专家,几个年轻人在面对这个青年时还是感到了他身上的巨大威慑力。
然而,就在男人们企图以自己的“暴力”压制平和岛静雄的“怪力”的瞬间一——
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就发生在了眼前。
仿佛随时会爆发的穿着洒吧侍应生服昀青年居然如此干脆的转过身去,开始向无人的方位逃跑。
不是人行道的前后,也不是车行道。
正面是大楼,并没有什么通往店铺或办公室的入口,只有靠在墙上的一座自动贩卖机。
但即便如此,静雄还是朝无人的方向逃跑了。
也就是——向上方。
就在静雄向自动贩卖机转过身的瞬间,好几人都确信他会把它举起来。
然而,静雄却没有出手,只是猛蹬了一下地面。
静雄的脚力,能够轻松踢飞机车。
借助这股力量的跳跃,让静雄的身体轻盈地飞到了空中——静雄利用这上升力跳上了自动贩卖机,一把抓住了大楼二楼的窗户。
在呆若木鸡的男人面前,静雄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到了上方,顺势向大楼窗户伸出了腿。
当人们都以为他要破窗而人时,静雄却踏着窗框又是一记跳跃,飞身移动到了隔壁大楼用来安装店门招牌的铁架上,随后以和几乎等同于奔跑的速度继续向上、向上跃动一——
“他、他跑了!”
当其中一个男人终于回过神大叫起来的时候,静雄的身影早巳消失在了大楼的屋顶。
世界上存在将一种被称为“跑酷”的技术体系。
之所以被称为技术,那是因为人们还未对它作明确区分,不知该算作体育、艺术、还是一种移动方式。
在大街和自然中,美丽地、自由自在的、不顾一切的奔跑。
说起来这不算什么,伹其实这并非是简单的在土地和沥青路面上奔跑。
拥有这种技术的人们,会飞跃街面上所有的障碍物,径直向目的地飞奔而去。
越过大楼的间隙,翻过层层高墙,在楼梯扶手上奔跑,并以它为原点向更高处跳跃。
这是一群时而穿过高楼的壁障,时而轻松跨越围栏,时而交替踩踏大楼间墙壁战胜炫目高度的人们。
让人联想到现代忍者的他们,在跑酷的技术体系中被称为“TRAC-ER”(注:速度和追踪)。;其中,更是有人为了追求自由,在跑动中加入了原本并不需要的表演性动作以区分一味追求速度的跑酷,演化出了“FREERUNNING”(注:国内跑酷也是直接用的,没有特定译名),他们被称为FREERUNNER。
在近年来的电影和游戏中,这一技术也多被采用,现在巳在世界各地打响了知名度。
但是,平和岛静雄的脑子里还未收到这些信息。
即便如何,现在的他——仍是在池袋自由的四处奔逃。
他毕竟没有经过锻炼,无法做出像跑酷和FREERUNNING那样的动作。
比如从高处跳下这一个动作,若没有经过训练,脚肯定是会受伤的,而从几米高的地方跳下,大多都会立刻骨折。
如果只谈经验,某种程度来说还是有的。
和静雄渊源不浅的青年,折原临也。
他在高中时代便已多少掌握了“跑酷”技术,而他就是用这些技术,从平和岛静雄的每次必杀中逃脱。
而在追踪他的过程中,静雄也掌握了独门的“追踪术”。当他终于能够打到临也的时候,却———
一边回忆着五年多以前的事情,静雄一边将追踪术变为了逃走术,自由自在的驰骋于钢筋水泥的丛林中。
飞跃楼与楼之间的间隔,毫不犹豫地跳下数米的落差。
跳跃和落下已经没有了分别。
对于脚部的冲击也没有被完全化解。
即便是能够让背通人昏厥的疼痛和足以令腿骨折断的冲击——平和岛静雄都逼迫身体硬是扛了下来。
跑
抓
跳
飞跃
攀登
踏
转身
爬
拽
钻
跌倒
然后,飞奔,飞奔,不止步的飞奔。
他的动作完全没有跑酷该有的迅速敏捷,和FREERUNNING的华丽炫目。因为静雄并没有受过系统训练,这也是当然的。但是,如果说化用他那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做出了什么特殊举动,那就是强行再现了“飞奔”这一个结果。
普通人中的大力士即便再厉害,也无法达成这种残酷训练的成果。
平和岛静雄之所以能做到这点,除却过去积累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
而这位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和爆发力的“池袋最强”的男人———
在面对栗楠会的围追堵截时没有选择迎战,而是毫无抵抗地逃跑。
※※※※※
都内某处大楼3F
平和岛静雄逃走了。
听到这一消息的四木默不作声地思考了片刻。
眼前老人们的清扫已经基本完成,房间里已经完全不见争斗的踪迹,就仿佛之前死在这里的三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四木的部下沉默难耐,向他询问道。
“不过,既然那个平和岛静雄灰溜溜的逃跑了,那看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立刻,四木就以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哇!!”
“你是白痴啊?报告街说了他光靠臂力就能登上大楼,你还说这叫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的那么轻巧,那现在你从这窗口下去试试?”
“对、对不起!但、但是,那家伙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逃跑,他明显不愿意与我们为敌啊。”
听了部下的话,四木又思索片刻,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会这样想的家伙,又为什么杀死我的部员?”
“这……”
没有理会语塞的部下,四木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他也没对金库下手。凭他的力气,明明能够轻松打开金库的啊。”
而后,他吐出了一个单纯至极,却又最为重要的疑问。
“……真的是这个叫静雄的家伙干的吗?”
“金发太阳镜再加上洒吧侍应生服,这不可能看错的。”
“不。从刚才的报告来祈,那家伙当时确实在这里,不过……”
四木顿了顿,再次打量起整间屋子。
一——如果凶手真的是平和岛静雄,那他没理由会放过一个目击者。
一——或许可以理解为,他想让目击者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但他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呢?
“总之,那家伙必须得由我们控制住。要是赤林和青崎出面就不好办了。”
就在他如此这般作出吩咐的时候,从入口处跑进来一个部下。
“四木先生,我有急事要告诉您。”
“什么?”
“……寻找干弥先生女儿的那群人报告……昨天,60楼大道的星探说,找到了茜小姐。”
部下口中的茜,是栗楠干弥的女儿即栗楠道元的孙女的名字。
原本全组人倾巢出动寻找离家出走的她,而现在因为发生了更加重要的事,四木才发现自己之前居然忘掉了这个任务。
“负责找茜小姐的是风本他们吧,为什么报告我?”
既然他特意跑来说这些话,那就代表此时现在已经和自己有了关系。
带着不好的预感,四木要求部下做详细解释。
而后——他的预感猜中了。
“昨、昨天,那个……有人说看到平和岛静雄带着一个很像小姐的女孩……往什么地方跑去了……”
※※※※※
都内某处站台
正值金周周的站台大厅挤满了家族旅行团、便服学生和假日加班的白领们,入来人往一片嘈杂,比平时史足热闹。
在这些人当中,有个青年正靠着站台一角的柱子。就算电车来了,他仍一动不动。
——东逃西窜的,这可不像你啊,小静。
注视着手机画面,青年——折原临也缓缓露出微笑。
一——说明你,稍稍变得冷静了吗?
一——因为如果你反击,那就真的没有辩解的余地了。
一——其实,现在……如果栗楠会里有聪明人的话,那他或许应该已经开始怀疑犯人其实不是小静了吧。
一——说明你在人性上稍有成长。
———不过这种成长在你身上,只能算作退化。
临也一边按动手机按键,一边想象着仇敌抱头鼠窜的样子,接着再次笑了。
愉快的、开心的、打心底嘲讽一般的笑。
———异于常人的你,就算人性有成长也没意义不是吗?
一——因为你除了使用武力之外没有别的道路。
一——如果你当时打死那个目击者,可能现在也就不必被怀疑了。
在心中反刍着这些矛盾的念头的同时,这位情报屋在进行着各种情报的交换。
忽然他的目光停止在了某条情报上,而后他褪去了先前嘲弄的神色,露出了微笑。
一——那么,开始吧。
直到30分钟之前,临也都一直躲在车站附近的一个秘密据点里。
而当收到“DOLLARS遭受袭击”这个消息的同时,他离开了黑暗暴露在阳光下。
然而,这却并不是什么玩火的行为。
他所站立的站台的列车是从池袋发车的。
一——我就置身事外吧。
临也勾起嘴角,将几条信息通过手机发送出去。
同时,下一班列车进入了车站。
青年将手机塞进口袋,步履轻快地等上了列车。
——是该做些动作的时候了。
※※※※※
都内某处废弃工厂附近的大楼楼顶
“喂,瓦罗娜,你说老在一个地方等待猎物行动的猎人,是不是心情和我们一样?”
大个子男人问道。瓦罗娜闻言,不可置否地回答。
“我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我没有狩猎动物的经验。如果以人类为对手,那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从作比较。”
“原来如此,虽然听不太懂,但我明白了。”
男人——史隆点了点头,开始用望远镜观察情况。
镜头中映出的是废弃工厂的后面。
在那里,有一名身穿黑色机车服、头戴全头型头盔的“生物”。镜头中的她,此刻正偷偷摸摸的窥视工厂内部。
多半她是在看那些聚集在工厂里的不良少年。对瓦罗娜和史隆来说,只要黑衣骑手不动,他们也不打算行动。
事实上,不良少年们自从进入工厂,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了。
正在等待对方采取行动的当口,史隆再次吐出了令人摸不清头脑的问题。
“说到打猎,我有件小一直不明白……”
史隆的语气非常认真,但瓦罗娜却连目光都不曾移动过。
“一直以来,打猎都会用到毒箭之类的武器吧?在吹箭啊弓箭之类的箭头上涂毒的那种。那算是怎么回事?如果吃了那种浑身渗透了毒药的猎物,猎人难道不会同样中毒身亡吗?这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疑问就像毒药一样侵蚀狞我的脑子,估计我马上就会因烦恼而死了。”
面对搭档一脸严肃提出的怪异问题,女子的身体和感情都没作出任何反应,只是如同电子词典一般淡然地吐出了答案。
“使用在狩猎上的毒药多数足通过血管作用于神经和大脑的毒素。动物会当即死亡或是被麻痹。可怜可叹。人类以口摄取时,会通过唾液、胃液和十二指肠分解毒素使其失效。可喜可贺。这是由经验诞生的智慧,自古流传。”
“原来如此!人类的胃还真是伟大啊。这倒也是,如果狩猎用的毒药把自己给毒死了,那就太搞笑了……这样说来,如果毒蛇咬了自己的尾巴又会怎样呢?”
“它们能免疫自己的毒素,大多数毒蛇都不会受影响。但也不能一概而论,要是毒性强的蛇,毒索会战胜免疫,它只有死路一条。可怜可叹。”
“原来如此!”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数分钟,而这段时间内瓦罗娜一直在纹丝不动的监视着黑衣骑手。而史隆尽管不停的提些蠢问题,目光却从未放松过对周围的警戒。
难道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到工厂内的不良少年全部离开为止吗?
就在瓦罗娜这样想的时候——黑衣骑手忽然有了小小的举动。
“?”
细看之下——原来是她的手机响了。
并且,似乎手机的响声惊动了里而的少年们,骑手的样子明显变得很狼狈。
“……这个怪物的行为倒和人类挺接近的,无法理解。”
“是啊,无法理解。你看入口,好像有点不对劲。”
遵循史隆的话语将目光对准了废弃工厂入口,瓦罗娜发现那里又聚集起了十几个男人。看起来他们同样是不良少年,但却显得有些异样。
他们手中都拿将铁管或木刀之类的武器,并且和工厂内的少年们不同,他们集体穿着类似于作业服的服装。
一——那就是日本的特殊不良少年集团所谓的特攻服吗?
当瓦罗娜做出这样的判断,少年们已经进入了工厂。
其中几个人开始向后门方向进发,估计是打算堵死逃跑者的退路吧。
“怎么办?”
“继续观察。总之,黑衣骑士肯定会做出行动。我们必须全程监视她,这很重要。”
他们没有惊慌。
不良少年们的混乱明显属于他们的预料之外——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而不改色。
日本这个国家的少年间的纷争,和他们的世界没有关系。
仿佛在主张这点一般,他们一向都很冷静。
至少,从现在来看。
※※※※※
数分钟前川越街道附近高级公寓
“忽然安静下来了呢。”
原本一直到早晨为止,谷岸新罗的公寓内都很热闹。
病人恢复良好,来探病的客人络绎不绝,实在是骚乱不断的一夜。
但是现在屋子里就剩新罗一个人了。
塞尔堤外出工作还没回来,汤姆也上班去了。静雄去追临也,至于杏里和少女现在估计正在池袋的街头吧。
“大家还真有活力呵。会在上午出门,还真是不怕紫外线的现代小孩呢。”
新罗在生活空间也一般穿白衣,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居家青年。在等待同居人塞尔堤回来的时候,他将病人睡过的被盖洗好晾干,完全是充满生活感的行动。
就在这时,门铃声忽然响起。
“啊呀?是静雄吗?还是全身骨折的临也呢?”
他叹息着自言自语,随后打开了门———
只见门口站着数名浑身散发着威慑力的男人。
新罗面色不变地冲着这群男人的中心人物说道:
“四木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点事想问你。”
刚说完,四木便进了门,默然向屋子里走去。
“等等等等,四木先生?”
然而对方根本对新罗的阻止充耳不闻,径直走了进去,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然后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好像有客人来过呢。”
看到流理台上放着的许多杯子后,四木下了这样的判断。
而且,他将这些杯子附近的——奇妙地蜷成圆团状的铁质杯子拿了起来。
虽然新罗对四木的行为感到一头雾水,但还是苦笑特解释道:
“啊啊,那个一看就知道了吧,静雄那家伙来过了。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他就单手将杯子捏成这样了……还真是没有幽默感呢。”
“……”
听到新罗的话后,四木思考了数秒。
由于出于对平和岛静雄的畏惧,敢于与他来往的人并不多,他能去的地方自然也有限。当然,四木本身也是抱着“或许能够得到与平和岛静雄有关的情报”的想法前来搜索与静雄有来往的新罗的公寓。
其实他多少也猜到那家伙应该不在了,之所以会特意闯进屋子里——是因为公寓楼梯的一段铁扶手,就像是被怪物捏碎了似的。
那应该是被追杀折原临也而冲出屋子的静雄波及到的吧——即使没有看到那惨景,也能从现在的情况想象当时的景象。
该不会,栗楠茜也在这公寓吧?
四木带着这样的疑问和希望走进了屋子,却没有感觉到除了新罗以外的人的气息。
“?怎么了,四木先生?还有急症病人吗?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应付静雄和其他病人,累得要死,如果是现在要手术什么的最好找其他人哦。”
听新罗的语气,似乎并不知道静雄被追捕的事。
不过,四木还是以平静地,但却非常严肃的口吻道:
“……静雄,来过你这里吗?”
“?是啊,怎么了?该不会那家伙在四木你的事务务所里闹事了吧?”
“嘛,差不多啦。虽然也谈不上什么被害者,不过为了向他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他的问题,我有些话想问问,所以才来找他的。”
“啊啊,这样啊。那给他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听完四木隐藏了部分真相的回答后,新罗从白衣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啊呀,有好多DOLLARS的短信呢。……先不管了。”
新罗暂时关闭了收件箱,打开地址薄笑着对四木说:
“那我给静雄打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好了。那家伙虽然姓很暴躁,但也不会毫无理由的发怒,所以希望你能原谅他。啊,话说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吗?”
“没错,就是今天。”
闻言,新罗哎哎地叹了口气,按下了静雄的电话号码。
他一边把手机凑到耳边一边与四木闲聊着。
“那家伙之的简直是暴躁到了最高点呢,所以也没办法了。”
“……哦?”
虽然听到了耐人寻味的话,但四木还是不动声了色地等着新罗继续说下去。
“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那家伙昨天忽然到我公寓来的时候……还带着个人呢,你知道吗?”
“是他那个艺人弟弟吗?”
四木有个预感。
不过他却故意说了个与自己预感相反的推测,同时窥视着新罗的表情。
然而新罗却依然笑着,维持着闲聊的语气道:
“不是啦不是啦,那家伙带来的是个10岁左右的女孩子啦。”
“……!”
“啊呀?静雄那家伙没接呢。……我说,静雄他啊……”
然而新罗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当他将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四木脸上后,才发现对方正露出一副前所未见的严峻表情——他周围的部下也不动声色地将新罗围了起来。
“诶,怎么了?我、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新罗此时才发觉——事态严重。
而让新罗更加神经紧绷的,是四木那高亢而尖锐,直刺鼓膜的声音。
“那个女孩子,现在……在哪?”
※※※※※
龙之峰帝人知道。
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事。
其实“DOLLARS”一开始只是个提案而巳。
由帝人提出“创造一个架空的组织”,然后网络上一些志同道合的人都觉得很有趣,于是在大家的协助下,产生了这个空想的组织。
“既没有加入组织的条件,也没有内部规则。”
这样一个奇妙的组织,在池袋这个地方诞生了实态。
池袋。
对于帝人而言,是个从没去过的街道。
只在杂志,报纸,或是电视剧中见过。仅仅是存在于想象中,与现实隔绝的存在。
同为创立者的人,其实也不在帝人身边。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龙之峰帝人的本名。帝人也不知道网络对面的人的年龄和模样。在不接触网络的人看来,这种程度的关系也许有些可笑吧,然而他们却是一起创造“DOLLARS”的同伴。
如今,他们已经在网络中切断了与帝人的联系。
而成了确实出现在现实的令人恐惧的存在。
明明是半玩笑之下创造的组织,现在却以此为名,偶尔甚至进行非法活动——正以暴力集团的形象逐渐被社会认识。
创立者们都因为害怕而逃走了。
他们都改变了网名,以后也恐怕不会再提起DOLLARS这个名字了。
这样也好。
因为只要这样就能逃避责任。
一开始只是好玩,却变成了现实里难以想象的事。
空想的怪人开始袭击别人,这真的是空想者们的责任吗?
虽然是个难以简单回答的问题,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大多数人都会想要逃避责任吧。
那些帝人从未谋面的同伴也许都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一个接一个地从“DOLLARS”消失了。
但帝人不同。
他接受了现实里的“DOLLARS”。
正因为如此,他开始有了自己的要求。
———没有人管理它不行。
———这是创造者的义务。
帝人一边隐藏着心底的悸动,一边这样告诉自己。
那时的他究竟有多理解自己正在做的事呢?
他明白自己创造出了什么吗?
身为DOLLARS这个组织的创造者,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完全理解这一切吗?还是根本不了解呢?无论如何——
与DOLLARS相关的事件已经毫不留情地渗入了少年的现实生活中。
龙之峰帝人知道。
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事。
然而,少年还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龙之峰帝人——他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都内某地废弃工厂
时间是四木到达新罗公寓约一小时前。
“你决定好了吗?帝人学长。”
还残留着稚嫩感的脸上浮现爽朗的微笑,黑沼青叶说着与这张脸完全不相符的话。
站在他面前的,是有着不输给青叶的稚嫩容颜的少年——龙之峰帝人。
同样就读于来良学园的学弟和学长。
或者,以大范围来说,是同属于DOLLARS的同伴。
至少在刚邂逅时只是这样的关系。
然而这只是帝人看来如此。
对于青叶,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知道帝人是DOLLARS的创立者。
也知道他与黄巾贼的纷争以及和纪田正臣的关系。
甚至,青叶还察觉到了连帝人本人都没有发觉的一部分本性。
另一方面,帝人对于青叶一无所知。
他以为对方只不过是单纯地憧憬着DOLLARS的学弟而巳。
但,“只不过”这个定义其实并没有根据。
对于帝人来说,用“只不过”这个形容词定义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其实无异于坦诚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而这个他“一无所知的学弟”,忽然与自己扯上了关系。
他忽然告诉帝人其实自己是蓝色平方的创始人。
更坦白在琦玉对“To罗丸”发动袭击的是他们。
接二连三的冲击性事实很容易让帝人陷入混乱——
而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个“请求”忽然出现。
“请成为蓝色平方的头领吧。”
这个完全超脱现实的请求。
想要否定什么。
但这似乎是在梦中出现过的想法。
一——因为嫉妒与园原同学关系很好的青叶同学,所以想要将他踩在脚下,他曾做过这样的梦。
一——我竟然是如此卑微的家伙。
在察觉到这一点时,想要摆脱梦境。
同时也想逃避现实。
但青叶的一句话就让帝人动弹不得。
“帝入学长,你现在……
————————————————————————不是在笑吗?”
———骗人!
———这不可能!”
帝人想这样大叫。
想拼死反驳。
然而在实际发出声音之前,他终于察觉。
察觉到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他的心情是如此激动。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也许根本没空考虑这些,早就开始怒吼了吧。
然而帝人却为自己的冲动感到了莫大的冲击。
由此产生的异常恐,让他极力想压抑自己的冲动。
因为,自出生以来,他还从没有如此兴奋过。
无论是第一次前往DOLLARS的集会,还是与矢雾诚二的姐姐谈话时。
得知杀人魔袭击DOLLARS时也一样。
甚至是看到正臣身受重伤的瞬间——
他也只是怀抱着愤怒,却从未有现在这般激昂。
———我这是……这么了?
———为什么我胸口如此炙热。
最终,冲出他咽喉的,并不是否认的呼喊,而是猛烈的吐息。
少年现在才发觉。
至今为止所想要大喊的———
其实正是被人一语道破了的事实。
———诶……哎呀……
帝人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想要确认自己的表情?。
但在回过神来后,他确定自己的表情没有在笑。
那之前———被青叶指出的瞬间又是怎样的呢?
——我……刚才……
我刚才究竟在想什么?
已经回忆不起数秒前的想法了。只有冷汗顺着背脊滑落。
“学长,你没事吧?”
当回过神来时,面前正是青叶不断凑过来的脸。
“呜、呜哇?!”
忽然之间变得“深不可测”的学弟。虽然他的脸上还带着和以前一样的无邪笑容,但现在的帝人已经无法相信这微笑了。
“好过分,看到可爱的学弟的脸居然发出惨叫。……话说已经过去10分钟了,有结果了吗?”
“……l0……10分钟……?”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帝人这样想着,拿出了手机。
一看屏幕,上面显示着“新短信二十三条”。恐怕都是与DOLLARS袭击事件有关的吧。
“居然……”
帝人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已急速的心跳。
耳边也回响着嗡嗡的声音。
混乱。
现在的他的确陷入了混乱。
能够理解的只有这一点。
而究竟应该如何整顿思绪,他却完全不明白。
是DOLLARS袭击事件?
或是青叶坦诚自己是蓝色平方的创始人?
或是他们是琦玉暴动的实施者?
或是青叶请求自己成为蓝色平方的首领?
还是说——自己在一片混乱中,竟然无意识地笑了起来?
他只能确定这所有事情都紧紧相连。
但现在的帝人根本不知道要从哪个部分理清,所以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等等,稍等一下。”
他下意识地喊道。虽然这对于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看着这样的帝人,青叶仍然带着天真的笑容,却口吐残酷之语。
“大家一直都在等着你的回答哦。“
“……”
废弃工厂里并不只有青叶和帝人两个人。
似乎是青叶口中的“蓝色平方”成员的少年们正神色各异地分散于工厂各处。有的人和帝人一样玩弄着手机,有的人则伸着懒腰在工厂内的铁罐上坐下,看起来完全没有统一性。
然而,工厂内所有的人都没有察觉到——窗外,塞尔堤一直窥视着他们。
“嘛,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也可以。你手机里的短信积了不少吧?要不要先确认一下?”
青叶嘀咕了一句,然后也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不过多半是些关于袭击之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这里根本听不到警车的声音,而原本这个工厂就是黄巾贼的基地,寻找DOLLARS的家伙是不会到这来的。”
听到学弟泰然自若的话后,帝人背后一寒。
青叶是在向他展示自己天衣无缝的手段吗?
“能让我回去暂时考虑一下吗?”
“你果然呆不下去了呢。”
青叶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两个高大的不良少年走向人口处———关上了工厂大门。
嘎啦嘎啦的响声,对于帝人而言无异于绝望之歌,让他全身都冻结了。
“但、但是,对了,马上就得和园原同学见面……”
“在这种情况下还记挂将那种事,帝人学长,你究竟是有多喜欢杏里学姐啊?”
学弟苦笑着讥讽道。
平常的帝人一定早就红着脸反驳“没有这回事”了。然而现在的他只是面无血色地沉默着。
而青叶仍然穷追不含地吐出了让帝人面色更加苍白的话。
“话说回来,难道你不觉得今天不和杏里学姐见而比较好吗?”
“诶……”
“会把她卷进来的哦。的确。”
“……!”
杏里是与他们无关的人。
虽然帝人也多少隐约感觉到她有“某个”秘密。
臀如在救助被黄巾贼围困的正臣时,她曾拿出了日本刀。还有,她也认识塞尔堤。这些都是她的秘密之一吧。
然而无论有没有秘密,她都是帝人重要的朋友,同时也是他所倾慕的人,所以不能把她卷入自己的纷争中。帝人下了重要的决心。
随后,少年想起来了。
他想起临也曾在电话里对他说过:“如果不想被卷入纷争的话,就不要提起DOLLARS的名字。”
其实在那之前———帝人就已经从正臣那里收到过类似的警告。
今天他也曾对自己说不要参与DOLLARS的行动。
回想起来,也许正臣早就知道可能会变成现在的事态了吧。
帝人在混乱中几乎确信地做出了如此推测。
正臣有着不同于自己的情报网。搞不好他早就掌握了青叶他们的情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现在在这里以“DOLLARS的身份”做出回答的话,不就背叛了他对自己的期待吗?
同时,如果他真的回答了的话,他需要向朋友解释自己是为了逃离这混乱的状态,不得巳而为之的吗?
帝人虽然纠葛不已,却还是决定先回答而的少年的问题。但那回答是想要努力撇清自己并不是以“DOLLARS的身份行动为前提的”。
“那么,只要我不再提起DOLLARS的话……就不会被卷进去了吧。就这么简单吧?”
如此粉饰太平的回答也许会让青叶感到失望吧。
帝人这样想着。不过那已经与他无关了。
如果想要从这状况中抽身的话,也许会被这群不良少年打成重伤吧。
不过这种程度的想象还是让帝人的精神倍感压力。
然而,一脸无邪的少年却不允许他敬爱的学长逃避。
“你做不到的吧,那个。”
“……诶?”
“帝人学长你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放着正受攻击的DOLLARS不管,自己一个人过普通的生活吧?”
“……1”
这是多么纯真的,恶魔的耳语。
“要解决其实很简单的哦。你只要下令让我们将To罗丸那群家伙变成祭品,彻底击溃他们就可以咯。帝人学长你根本不用担心。”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挑衅。
如果是平常的帝人,一定会奋力反驳“我才不可能做这种事!”,并且作为DOLLARS的一员,会立刻四处发短信请求他们不要伤害任何人吧。
然而现在的帝人,却在思维到达这里之前被按下了刹车。
他想起了之前所信赖的临也给他的忠告。
那是他在电话中所说的“你害怕的是变化中的DOLLARS也带动你一起前行,对吗?”这一推测。
在这里作为DOLLARS的一员,无论搜集情报还是商量对策,都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
并且更让帝人觉得不安的是,如果在这里代表DOLLARS行动的话,也就是背叛了给自己忠告的正臣。
甚至,他还害怕如果在这里完全承认自已是DOLLARS的一员的话,那么由此产生的纷争很有可能将杏里和正臣卷进来,最终演变成黄巾贼那时候的事态。
然而话虽如此,出于对而前的青叶的恐惧,还有对方那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答应的态度,帝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龙之峰帝人原本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
但对于自己所创立的DOLLARS,他却有将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想法。
现在,至今,帝人的胸中仍然翻涌着莫名的感情漩涡。
与矢雾制药发生冲突时相同的感觉从他心底涌现。
而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感情的正体是什么。
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法阻止这混乱的思绪,逐渐陷入深深的泥沼之中。
“但是……我……”
一——真是奇妙,帝人学长和以往相比很不一祥呢。
察觉到少年异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陷入混乱的真凶———青叶。
青叶原本以为凭自己之前的挑衅,足以让帝人彻底否定青叶他们并下某个“决断”。
然而帝人心里却似乎有着奇妙的迷茫,这个枷锁导致他无法下任何决断。
一——……是谁给了他什么提示吗?
青叶不知道。
他不知道帝人在之前曾收到过最信赖的朋友———纪田正臣的警告,叫他“不要再涉足DOLLARS”。
并且,青叶更不会知道,那其实并非正臣———而是另一个人盗用了他的网络ID欺骗帝人。
然而,青叶还是察觉到了一点。
一——折原临也吗……?
在帝人心里装了一把小小的锁的男人。
但是临也不可能掌握什么情报才对。
龙之峰帝人的反应不仅微妙而且奇怪。虽然任何人都不能完全预测另一个人的行动,但帝人此时的表现,与其说是“不像帝人”,不如说是“不像DOLLARS的创立者”。这让青叶觉得有种违和感。
而能够在“DOLLARS相关”的方面对帝人造成影响的人,其实屈指可数。
一——虽然不能确定……
一——但如果真有人给了他一些忠告的话,应该是让他排斥我们这方吧?
一——还是说,折原临也想要利用帝人学长做什么呢?
青叶一边毫不懈怠地揣度着宿敌折原临也的心思,一边不动声色地微笑地看着帝人道:
“好吧,让你慢慢考虑。对了,把和杏里学姐约好的集合时间当做一个截止点如何?”,“诶……”
“如果到那时候你还没有答案的话,我就给杏里学姐打电话,说帝人学长你今天有急事去不了了,而我会在10分钟内赶过去。”
“等、等一下。”
比起说他有事不能去,更让帝人在意的是后半句话。
“你说你会赶过去……”
“是啊,我会去。这是当然的啊。如果两个人都不去的话,一定会让杏里学姐感到不安的吧。”
说着,他瞥了一眼挡在门口的同伴,眯起眼睛道:
“至于帝人学长,就在这里等着吧。”
※※※※※
有一个“影子”一直凝视着工厂内的情况。
一边警惕着不让里面的少年发现自己,塞尔堤?史特路尔森一边思索着。
一——嗯。
一——该怎么办?
她的目的当然不是来偷窥这群不良少年。
而是受栗楠会拜托搜寻并保护栗楠茜。
在刚接受这个拜托之后,她和杏里就被一个谜之骑手袭击。塞尔堤在对方的机车上缠上了“影之线”并追踪而来,没想到却看到了完全没想到的人,此时正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
一——那家伙的机车应该是在里面啊。
一——这些孩子是袭击栗楠会组长孙女的组织吗……看起来不像啊。
就在塞尔堤隐身窥探时,帝人看了看手机短信,面色惨白,而看起来像是他学弟的少年则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一——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会立刻殴打或是会对帝人怎么样的样子……
一——不过看来事情麻烦了。
一——果然事先关掉手机短信提示音是正确的。
塞尔堤最初是打开短信提示音的,不过后来因为DOLLARS相关的短信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平时都将通知音设定为OFF状态。
而就算是设投为振动,一旦发出声音,工厂内的少年也都会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机。他们此起彼伏的短信声会完全压过塞尔堤发出的响动。
而塞尔堤半途关掉振动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时的塞尔堤其实在考虑是否现在离开此地,但又有些担心帝人。
他毕竟不是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明知塞尔堤真实模样却还敢和她接触的少数朋友之一。
她也有想过立刻出手相助,但也许这反而会给帝人带来困扰。这应该是必须靠他自己判断并得出答案的事。而且如果这时贸然出现引起骚动的话,一定会惊动机车的主人,也就是那个“敌人”,摘不好会把包括帝人在内的在场所有的少年卷进去。
既然他们没有发现自己在一旁监视,就暂且静观其变好了。
一——不过话说回来,帝人同学好像真的被卷进麻烦事里了呢。
一——那个叫青叶的孩子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不良少年,但是很阴险呢。
一——……啊啊,话说新罗第一次带临也来见我时,我也觉得他“好像优等生”呢……果然不能从外貌来判断一个人啊。
塞尔堤虽然也是DOLLARS的一员,但DOLLARS对她来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栖身之地。就算是有一天她否认了新罗的爱需要一个落脚地,但DOLLARS也不过是她无数的后备之一。说到底,它不过是网络连天程度的朋友罢了。
然而帝人是她实际有来往的人,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一——但是,你会怎么办呢,帝人同学?
一般说来,像帝人这样稳重的少年听到诸如“请当我们的头领”之类的话,一定会当做是玩笑吧。
但塞尔堤知道帝人并不仅仅是这样老实的人。
最初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敢于直面矢雾制药的干部,毫不退让地进行“战斗”。虽然并不是肉搏,只是语言上的谈判,但那毫无疑问是一场漂亮的“战斗”。塞尔堤由此判断,帝人是个相当有胆识的人物。
但今天的帝人却犹豫不决。
也许是在为可能将杏里卷入麻烦而不安吧。
一——不过如果是杏里的话,与其说是把她卷进来也没关系,不如说假如她真的卷入纠纷的话,反而会给对方带来更惨的结果吧。
塞尔堤知道杏里是“罪歌”的宿主,并且认同她的实力。
虽然帝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但似乎多少也察觉到了一些。
一——但是,帝人最终还是会选择不让杏里卷入吧。
一——就算他知道了“罪歌”的事,也一定会下同样的决定吧。
一——不过,如果杏里主动提出“想帮助他”的话,他也不会拒绝吧。
塞尔堤不禁想起了帝人刚知道自己真实模样时候的事,她也是在那时才察觉,他比任何人都更渴望“非日常”。假如杏里想“陪伴在非什么错需要反省的话,也不至于跟那个倒撒的仁君玩偶一样吧!”
因为当时的新罗面色惨白非常有趣,所以那之后这音乐便成了新罗的专属铃声。
不过这声音实在与现场的气氛太不相配了,所以塞尔堤虽然想起了这铃声的由来,却已经没有沉浸在回忆里的闲暇了。
正慌忙摆弄着手机的时候,废弃工厂的窗户上———已经出现了包括帝人和青叶在内的少年们茫然的表情。
‘喂喂,塞尔堤吗?今天四木先生到我们家里来了,我知道你现在接受的工作很不得了,不过有时间吗?啊呀?听到的话就和往常一样回复我一个秘密暗号啊。喂喂,喂喂?’
虽然新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但他究竟说了什么,塞尔堤完全没时间听了。
“……黑机车?”
“塞尔堤?!你怎么会在这里?!”
笑容第一次从脸上褪去的青叶,以及惊讶无比的帝人的声音一同响起。
就在他们俩一起发问之后——
“这家伙怎么回事?”
终于回过神来的少年们直率的问题在工厂内清脆地回响着。
塞尔堤在手机话筒的位置用手指击打出表示“现在不方便”意思的暗号后,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了PDA。
然后,她左手伸出无数“影之指”,迅速打出文字,递给走向窗边的一个不良少年。
‘我是路过的都市传说,如果不当作没行到的话,我会在今晚的梦中袭击你们。’
※※※※※
川越街道附近新罗的公寓
‘开什么玩笑!’
陌生的年轻人的骂声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新罗叹了口气,回头低声道:
“那个,塞尔堤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闻言,新罗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四木沉着脸抱起双手来。
“……那拜托你继续联络她。现在很缺人手。”
“是是。啊,不过你真的相信吗?塞尔堤是真的不知道小茜到我这里来过,我也不知道塞尔堤工作的内容。”
“我相信。因为如果你有心隐瞒的话,应该早就把静雄到过这里的痕迹消除了。而且塞尔堤不告诉你工作内容也是不想把你卷进去吧。虽然我多少对你们之间的交流差异感到焦躁啦。”
在淡淡地表达出自己率直的意见后,四木的表情又微微一沉,说出了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的名字:
“……那么,带茜小姐离开的那个女高中生是去和朋友见面了吧……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面对目光锐利的四木,新罗不禁浑身一颤,不过他仍然维持着平时不卑不亢的态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怎么说呢,虽然我觉得她不是会约在那种地方的孩子,不过一般年轻人应该都是去TOKYOHANDS创馆前,或是对而的LOTTERIA,如果是在车站等的话应该是在Mctropolitun口的喷泉或是西口公园,或是东口的猫头鹰像前面吧。”
“……”
四木回头使了个眼色,几名部下立刻摸出了手机。
恐怕刚才他所说的地方立刻会有栗楠会的人赶去搜索吧。
“不过,那孩子居然是栗楠社长的孙女。”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关于这件事……”
“请放心,我的口风可是很紧的。唯一能让我松口的人就是塞尔堤,不过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新罗微笑着泡了杯咖啡,开始寻找砂糖。
这时——一一直处于接听状态放在厨房的手机中,忽然传来剧烈的破坏声,还夹杂着少年的怒吼。
“?”
这当然也传进了四木的耳里,他微微皱起眉头嘀咕道:
“……好像的确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而是凛然,沉稳的声音。
包括皮夹克集团在内的所有人都往青叶的方向看去。
青叶在确认这一点之后,以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帝人———
他冲着龙之峰帝人这个少年,吐出了让对方人生为之转折的话:
“这里就交给我们好了,首领,请你先逃吧。”
“诶?”
一时间不明白青叶的意思,帝人茫然地看着学弟。
2秒后,在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后,少年慌忙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们。
而他们正凝视着自己。
“等等,误会……”
“听好了,你们!”
就在他想要开口辩解的时候,青叶忽然扬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绝对不许对首领出手!要来就冲着我来!”
“哦哦!”“是啊!”“去死吧你们!”“别跪着向DOLLARS求饶啊!”
就像是呼应青叶的话似的,不良少年们一起向皮夹克集团怒吼并跃跃欲试。
“有趣……你们全部都想来送死吗!”
“混账!”“如果真让你们首领逃走那就是我们的怠慢了!”
To罗丸的众人也叫嚷着迎击不良少年们。
“等、等一下!”
帝人的呼喊完全被淹没在这吵杂的对骂声中了。
听到他叫声的,只有塞尔堤。还有就是面前的青叶。
青叶转过身来,带着和以往一样的纯真笑容道:
“那么这里就交给我们咯,首领~”
“等、等等……”
帝人还想说什么,这时,他背后忽然响起了怒吼。
“去死吧,DOLLARS的垃圾1”
“诶……”
回头时,他只见到迎面落下的铁管。
———!
在做好了被击中脑袋的觉悟后,那根铁管却被一只黑色的乎挡住了。
“塞、塞尔堤!”
“你这家伙……呜哦?1”
“影”就这样将皮夹克青年甩了出去,同时,PDA的屏幕出现在帝人眼前。
‘虽然你可能觉得难以接受,不过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目前要解开误会恐怕很困难。’“但、但是……”
虽然帝人还恕分辩,但塞尔堤不由分说地抱起他跳出了窗户。
在坐上停在窗外的黑色机车后,她用影子将帝人牢牢地绑在背后,冲了出去。
“可恶!不要逃!”
虽然背后传来皮夹克青年们的怒吼,但塞尔堤还是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另一方面,她将PDA递给背后的帝人。
‘总之先去和杏里约定的地方吧。你们俩在事情平息之前最好在我的公寓躲一阵子。’
“……”
看着PDA的文字,帝人无言以对。
一——从各方而来说,事情都变复杂了。
塞尔堤了解帝人的性格,她深知“躲一阵”对于帝人来说是个困难的选择。但是,现在她也没空理会对方的抗议或是希望了。
因为塞尔堤自已也必须在这混乱中与其他敌人战斗。
而且,塞尔堤直到此时,也没有发现有人一直在监视着自己。
她并不知道,在之前的混乱中,她的机车已经被人安装了追踪器。
就算无头马想要告诉塞尔挺身体的违和感,但在刚才那种状态必定是优先带主人逃走。
就这样,塞尔堤完全忘记了袭击自己的人的存在,将工厂抛在身后,直冲都内。
而她的目的地,或许还有另一场混乱在等聍她。
※※※※※
废弃工厂附近的大楼楼顶
目送着黑色机车离去的瓦罗娜看了一眼手中终端的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已经装好追踪器了。这样一来就能够掌握黑色机车的所在地,可喜可贺。”
“那在他们回家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否定这个愚蠢的提议,史隆。他们不一定会回家,假如对方半途发现追踪器,将它丢进长途火车的话,那我们就会被玩死了。为防万一,也为了尽力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必须立刻开始跟踪。”
听到瓦罗娜不同于平常的强势语气后,史隆耸了耸肩道:
“是是。以前你可不会对工作这么热心,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一半是工作,一半是兴趣。在满足自己需求的基础上又能得到报酬,何乐而不为。今天的世界也是如此美丽呢。”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不过听美丽的瓦罗娜说美丽的话,这个世界也许是很美丽吧。”
一边继续着这傻瓜般的闲聊,“万事屋”二人组一边走下楼去。
“不过没想到鱼饵这么简单就上钩了,那怪物似乎意外地大意呢。”
“肯定的。不过也不能这么简单地否定对手。没有傻瓜会去挑衅落入陷阱里的熊,否则自己就会变成落入蜘蛛陷阱的蝴蝶。”
“……啊!我想起来了……说到蜘蛛,为什么蜘蛛不会被困在自己的巢里呢?我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个难解的谜题,再这样下去恐怕会什么也做不了了。”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史隆还是和平常一样率直地提问道。
瓦罗娜虽然也是愣了一下,但却没有表示反感,仍然以冷淡地口吻道:
“蜘蛛,能够使用两种丝。我只要碰到就能确认。中心的丝线没有任何粘着力,从那里向四方延伸的丝线也没有粘着力。只有螺旋状的丝能够缠住猎物。以上。”
“但是如果它去抓上钩的猎物的话,不是也会把自己缠住吗?”
“蜘蛛会从自己体内分泌特殊的体液。而这种体液能中和粘性。在一定程度下能够自由行走,因此少量的丝线接触是OK的。可喜可贺。”
看着一边急速走下楼梯一边回答的瓦罗娜,史隆满心敬佩,满足地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如果说瓦罗娜是蜘蛛的话,那我就是分泌液了吗?只有两样加在一起才能捕获猎物呢。”
“我对你的比喻方法有疑问。我分泌了史隆?太恐怖了。完全否定。典希望抹消你的存在。”
“我希望这只是你不习惯日语而选用了比较激烈的表现方式。”
对话结束时已经走下了楼梯,他们向工厂前的空地走去。
在刚看到道路时,就见数台机车从工厂内冲了出去。
但工厂内部的斗殴还在继续。皮夹克集团似乎分成了两队,一队追赶塞尔堤去了。
“……话说回来,那辆黑色机车的后座上好像坐着个少年呢。”
“肯定。”
以分不清日本人外貌年龄的他们看来,娃娃脸的帝人搞不好像是小学生呢。
瓦罗娜一边向新送到的机车走去,一边淡淡地道:
“那有可能是食物。”
“这个猜测会不会太离谱了?”
“我肯定。那是超越常识的怪物。无论做任何想象都是无意义的。在我亲眼确认后,认知的真实都被卷入黑暗的漩涡了。”
使用奇妙的日语的瓦罗娜流露出一丝澎湃的感情,随即跨上机车,一边戴上头盔一边低喃道:
“我的希望。……你能让我快乐一把。黑色的不可思议的怪物。”
※※※※※
数分钟后池袋站东口猫头鹰石像
在池袋,年轻人碰头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以车站为中心,附近圾有名的就是Metropolitan口地下喷泉附近,或是东口被叫做“猫头鹰”的石像。
这两个地方因为下雨天也能使用,所以一般被作为碰面的极佳地点。
猫头鹰石像正如它的名字,是个猫头鹰的石雕。与涉谷的八公像一样是个标志性建筑。
此时,在这石像前,一个带着宛如猫头鹰眼睛的圆眼镜的少女正与身旁比她小五、六岁的女孩说话。
“有个叫青叶的男生说他马上过来,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嗯。”
年幼的女孩———茜静静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了眼镜少女———圆原杏里的手。
茜的脸色已经好很多了,感觉不到有病的样子。
虽然杏里为女孩的表情感到安心,但自己内心还是抱着一丝不安。
一——帝人同学有急事?究竟是什么事?
虽然学弟发短信告诉她,并叫她先在这里等着,但她总觉得有丝奇妙的不安。
帝人昨天曾说过“明天有事”,难道就是指今天吗?
但平常如果发生这种事都是由他自己联络杏里的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对别人代转这一点有些在意。
该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半天前才被奇怪的外国人袭击的杏里不禁担心帝人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意外。
一——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虽然很想相信只是单纯的急事,但该不会,昨天的袭击者将目标转向了“杏里的朋友”吧。
也许不止是帝人,其他朋友比如张间美香或是纪田正臣、矢雾诚二甚至同班同学都会有危险。
但她现在也处于对袭击者的目的完全不了解的状态,所以究竟会发生什么她也无法预测。
杏里试着给帝人的手机发了个短信,但却没有收到回复。
也考虑过打个电话试试,但又怕他是真有急事,自已打过去会给他造成困扰。
总之只能先等青叶来,再详细询问好了。杏里这样打算着,却在回忆起昨天那袭击者园艺剪的冷光时浑身一颤。
她并不是因为想起而对刀刃而恐惧。
而是害怕那凶器挥向帝人和她的朋友。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情景,她就觉得如坠冰窟。
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
虽然表面还在粉饰平静,但杏里心中已经掀起了恐惧的波涛。
不过她最终没有表现出来,对于杏里来说,“画框另一边的世界”发生的事毕竟还是并不那么能引起她的感情波动。
就像是在看电影时,普通人虽然也会产生愤怒或恐惧的感情;但在观赏时,却没有人真的会惨叫“别开玩笑了!”然后逃跑吧。
果然,她身体中“罪歌”的诅咒还在回响。
[我爱你。]
以这句话替换成百上千的语言。这就是她身体巾的“妖刀”。
如果只是简单地说“我爱你”的话,一定会被当作廉价的爱语吧。
然而,廉价的爱语永远、永远地说下去,也会闪耀光辉吧。先不论这究竟是不吉的诅咒还是神圣的祝福———只是对于能够堂堂地说出这句话的“妖刀”,杏里非常羡慕。
虽然对于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将自己的恐惧和愤怒放逐到画框另一边的自己感到非常无奈,但对她来说,担心帝人和被谜之袭击者追杀的塞尔堤超过担心她自己本身。这就是事实。
就在她面无表情地等待青叶的时候一——
“诶?园原同学,怎么了?”
“……啊,神近同学……”
面前忽然出现了同班的少女。
对方似乎是和其他朋友一起来的,看起来像是她朋友的几个少女在稍远的地方一边聊天一边等她的样子。
神近是个和杏里一样成熟型的女孩,但彼此却谈不上有多要好。
平常也没有怎么闲聊过,所以杏里不知道她想和自己说什么,两人之间被微妙的气氛所包围。
“这位,是你妹妹吗?”
“啊,不是的,只是认识的女孩子……神近同学到这这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其实是我中学的同学昨天来找我玩,让我帮她们四处转转。
刚才在西口的方向闲逛的说,不过这边的阳光似乎更好。”
“这样啊。”
毫无意义的对话之后,沉默再次来访。
似乎是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同班少女——神近莉绪露出想起了什么似的样子。
“对了对了,今天逛街的话最好小心一点,因为今天街上到处都是不良少年在打架呢。”
“打架?”
“听说是DOLLARS和什么暴走族之间的纠纷……”
DOLLARS这个单词让杏里心中一动。
“是吗,我会注意的。”
不过没必要对画框另一边的肉体表现出特别的感情,她只是这样淡然回答道。
随后,在第三次的沉默中,和莉绪一起的少女走了过来,拉了拉朋友的袖子说道:
“呐呐,莉绪~肚子饿了啦~这女生是你的朋友嘛?是的话一起去吃个饭啦?”
“啊,对不起啊,诺恩,我马上就走。那个,园原同学你呢……?”
“啊,不好意思,我在这里等人……”
“是吗?那就拜拜了,园原同学,学校再见……”
杏里露出一个安静的微笑,同班少女也带着客套的笑容离开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杏里低声叹了口气。
一——要是不用做这些客套就好了……
成为班级委员,也是希望这样被动的自己多少能改变一些。但是她在被称作美香的依靠被欺负的时候也没有改变呢。
这样想着,她又将思绪转移到了之前提到的“DOLIJARS”相关的话题上。
她知道帝人与DOLLARS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很可能已经到了关系匪浅的程度,但她却从没有就此问过帝人。而帝人也是,虽然目睹了拿着日本刀的自己,却什么也没问。
事实上,在纪田正臣回来之后,三人一起好好谈谈才更有意义。
杏里既期待那时候的来临,同时又有些恐惧。
在互相得知了真实的对方之后,也许,关系会因崩溃。
虽然,在正臣消失的那一刻起,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崩溃了吧———但杏里仍然相信。
她相信,如果这两个人能够接受地身体中的“罪歌”这个“异常”的话,那么在她心中与另一个她的联系就会切断了吧。
也许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杏里无法控制自己的期待。
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
即使正臣和帝人背负将怎样的黑暗面,她都会选择接受。
绝对不会将他们当作画框另一端的人,而是放在与自己同一侧,体会他们的感觉。
带着这样的心愿,杏里等待着青叶的到来。
她想向他详细问清帝人的情况,确认他没事才能安心。
然而,出现在她而前的却是———
几个她完全不认识的西装男人。
“茜小姐。”
一共是三人。
浑身散发着奇妙的魄力,即使在休息日的车站附近这人流混杂的地方,周围的人也明显地与他们有一定距离。
其中一人开口了,却不是面对杏里,而是她牵着的少女。
“!”
茜在看到这几个男人时,明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并不是恐惧,而是纯粹的吃惊。
“终于找到您了。请跟我们走。”
“为、为什么……”
茜后退了一步,但她的肩膀却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
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另一个西装男,正一脸困扰地看着凿。
“嘿咻,请您乖一点。”
“住、住手!放开我!我会叫绑架的哦!”
“您想叫警察叔叔来说消楚缘由吗?这也没关系,不过这样一来,好像困扰的可是茜小姐哦。””呜……”
听到男人的话后,茜顿时语塞地点了点头。
“?”
只有杏里一个人完全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那、那个……”
“啊啊,这位小姐就是岸谷先生所说的孩子吧。”
“诶……”
“不好意思,茜小姐多亏您照顾了。之后就交给我们好了。”
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岸谷是指和塞尔堤同居的那个男人吧。虽然塞尔堤平常都是叫他“新罗”,但杏里记得公寓的名牌上写的是“岸谷新罗”。
这么说,是他叫这些人到这里来的?
看起来不像是茜的父亲。而且是好几个人,应该不会是她父亲吧?
但看起来也不像是绑架。男人们并没有敌意,反而对茜很恭敬。
杏里有听说茜是离家少女,那多半他们是来接她的吧。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了,不过杏里还没弄清楚这些男人的身份。
“那、那个,你们是小茜的亲戚吗……?”
至少先虚张声势质问一下为好。
闻言,其中一个男人稍作考虑后叹息着回答:
“……嘛,虽然不是亲人,不过组长的孙女对我们来说也和亲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看着不知该怎么说明的男人,杏里更加混乱了。
———组长……大哥的孙女?这么说,小茜对于这些人来说是近似于女儿或侄女,但又不是亲人的存在吗?那是分开住的叔叔什么来着……?
看着这些年龄与外貌各异的男人们,杏里完全是一头雾水——
就在她打算先问问小茜究竟是怎么回事的瞬间,让现场更加混乱的人出现了。
“园原同学!”
“!?帝、帝人!塞尔堤也!”
猫头鹰像之前,正从楼梯上冲下来的正是气喘吁吁的帝人和平常一样打扮的塞尔堤。
“那个,你不是有急事吗?而且青叶同学……”
“我一会儿再解释!在那之前……”
原本想说什么的帝人忽然住了口。
因为他看到了杏里身旁散发着紧张气息的四个男人。他们正摆出将杏里和她牵着的少女围起来的姿势。
一——?!
虽然男人们的年纪和打扮看起应该和To罗丸无关,但在这种状况下却让帝人的不安剧增。
该不会,又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将杏里卷入什么纠纷了吧?
看到杏里后,帝人不由得回头看了塞尔堤一眼。
但塞尔堤也愣住了,估计她的想法也和帝人一样吧。
漆黑的骑士装和遮住了整张脸的头盔。
如此可疑的装扮让打发休息日的周围群众也将目光聚了过来。
不过也许是人潮汹涌,也有不少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塞尔堤。如果在附近的群众中造成恐慌的话,肯定不可能成为什么国民偶像,必定是造成宛如迷路狮子跑进大街的冲击。
这时,注意到“黑衣骑士”的一些人已经纷纷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片———而塞尔堤则悄悄地放出“影”,挡住那些人的镜头。
虽然平常她并不会在意这种事,但现在她和帝人以及面前的杏里一起,如果一起被拍下来放到网络上就麻烦了。
塞尔堤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疾步向杏里走去一一—?
一——怎、怎么有点奇怪?
因为看到气氛奇妙的四个男人,塞尔堤露出了警戒的眼神。
而看到她之后,其中一个男人慢慢地低下了头。
“您辛苦了。”
一——诶?!
一——啊,啊呀?
一——这么说来,这些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塞尔堤小姐您也与岸谷先生和四木大哥联系过了吗?”
“哎呀,真是刚刚好,小姐的保护工作就交给您了。”
一——啊!对了!
一——这些人……是栗楠会的……
这些栗楠会的人想对杏里做什么?
该不会是那次杀人事件与杏里有关的事暴露了吧?塞尔堤浮现出不安的念头,但在看到杏里手中的小女孩时,这种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疑问。
一——诶?啊,诶?诶诶?
一——栗楠……茜吗?
在发觉面前的少女就是自己寻找的栗楠茜时,她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如果她有头的话,这时候恐怕已经是瞠目结舌的表情了吧。塞尔堤正准备向栗楠会的男人问清楚缘由时———
‘不,我是来找这个眼镜少女的……’刚在PDA里打出这儿个字,背后忽然传来了怒吼声。
“等一下!”
“别跟个臭老鼠似的只知道逃!”
让人群骚动不已的怒吼声传来,塞尔堤停下了敲打文字的手。
一——呜哇。
一——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五六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们。
很明显是暴走旅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出齐声怒吼,周围的群众比塞尔堤出现时更激动地向那个反方向看去。有的人怕惹祸上身立刻离开了原地,有的人则保持着不会被波及的距离,在附近的柱子之类的地方窥视将这边的情况。
之所以没有人立刻通知警察或车站人员,应该是由于这群男人虽然发出了怒吼,但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暴力行为吧。
一——等一下,他们是想在这个地方和我们动手吗?
一——看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要将DOLLARS的首领———也就是帝人抓住了?
虽然塞尔堤想用影子将这五个人束缚住,但这样一来不就坐实了帝人是DOLLARS首领的身份吗?
就在她踌躇的一瞬间,栗楠会的男人代替塞尔蜒开口了。
“吵死了!你们这些小子,难道不知道在车站是不能喧哗的吗?!”
他们似乎知道塞尔堤上个月被暴走族追杀的事。男人以为这群青年只不过是缠着塞尔堤的普通暴走族,因此想帮她赶跑麻烦。
但,青年们的目光在瞬间疑惑后,又毫不犹豫地回声道:
“啊啊?怎么了?和你们没关系!”
皮夹克青年的怒吼让茜身体微微一颤。
见状,栗楠会的男人一起瞪着皮夹克青年。
“这么大的男人居然在孩子面前大小声,我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男人们蔑视的态度引起了青年们更进一步的反弹。
“啥?大叔们难道也是DOLLARS的人?真是的,在小学生和OL之后这次是流氓样的大叔了吗?DOLLARS还真是没节操呢,是吧?”
闻言,帝人的胸口一紧。
指责DOLLARS就等于否定他自己。帝人陷入了这样的错觉。
另一方面,完全不懂青年话中的意思,栗楠会成员一边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或阴谋,一边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该不会,你们这群家伙是想管茜小姐的闲事……?”
为了不让背后的茜担心,男人们压低了声音,以只有对方能听到的音量询问。
当然,To罗丸的手下根本不懂他们的意思,只当做是一种挑衅。
随后,青年们在仍然没有注意到男人身后的茜的情况下,说了句不该说出口的话。
“好了啦,别跟我们唧唧歪歪的,赶紧把那小鬼交给我们。”
听到青年的话后,栗楠会的男人脸色顿时变了。
To罗丸口中的“小鬼”其实指的是帝人。
但对于栗楠会的人来说,现在的情况下,这个“小鬼”指的不是帝人而是栗楠茜。
栗楠茜似乎被人狙击,而且与狙击组织的平和岛静雄有关。正因为在场的男人们都知道这一情报,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地把这句话所指的人当成了茜。
“真是够胆量,你们是哪个组的手下?”
“诶,啊?”
“还足谁雇佣的打手?……为了这点钱就想送掉小命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
在忽然魄力大增的男人面前,青年们不禁怯然了。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抓住茜的手,交到塞尔堤手中,以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点头低声道:
“塞尔堤小姐,请将小姐带到安全的地方。另外,四木大哥应该还在岸谷先生那里。”
一——……不,那个,怎么办?
虽然察觉到男人们似乎误会了什么,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说明了。
毕竟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茜留在这个即将发生斗殴的地方。
做出了这一判断,塞尔提有些无奈地牵过了茜的手。
“呀!”
听到了茜发出的小小悲鸣,塞尔抛连忙在PDA里打出“没关系,我是朋友哦”这句话,并配合颜文字递到少女面前。
一边跟着她奔跑一边行将这句话的少女疑惑地猾了一眼杏里。
于此,杏里也握住了塞尔堤的手,她身旁的帝人也一样。
虽然觉得有极大的违和感,但慌乱的茜只要和杏里在一起就觉得能安下心米,于赴顺从地跟着他们。而且对她来说,能够离开栗楠会那群人也许很高兴吧。
塞尔提从体内伸出影子,暂时化作四只手牵住了大家。
而一旁看热闹的群众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喧哗起来。
“喂,不是吧……”“她的手,刚才增加了?!”“那是什么啊?!”
“啊呀,那是特摄吗?!”“杂技?!”“呜哦哦哦?!”
“喂,不会吧,怎么我面前出现了那辆黑色机车啊!”“好厉害!”
虽然被众人好奇的目光围观者,但是塞尔堤和以往一样并不在意。
只不过和之前一样,她留心着那些拿起手机拍照的人,用“影子”处理掉了。
“站、站住!”
皮夹克中的一人从身后追来。
当然,他其实是想追帝人和塞尔堤,但在栗楠会的人看来,他是想要追茜。
“该站住的是你们!”
“呜哦!?”
青年被身后的男人揪住衣襟按倒在地上。
用眼角的余光瞥到这一切的塞尔堤冲上了东边的楼梯。
车站前的道路中停着她的黑色机车。
虽然是违规停车,不过塞尔提告诉自己目前是紧急事态,因此不用在意。随后,她跨上了车。
一一四个人一起乘坐的话……果然不可能啊!
一一只能动用好久不用的……那个了吗?
塞尔提略作考虑,瞬间摸了摸无头马的背部,送入影子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于是,机车从尾部开始逐渐变化——无头骑士的爱马克修达?巴瓦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
那并不是以前变过很多次的单纯的一匹马的样子——而是恢复了更原始的形态,爱尔兰的克修达?巴瓦——也就是身为无头马的“他”或“她”身后还拖将无头骑士本来乘坐的二轮马车的模样。
一一对不起,虽然很重也只能让你忍耐一下了。
塞尔堤让帝人和杏里坐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上,用影子做了个类似安全带的东西替他们绑上,然后自己则用影子将茜束在背后,骑上了无头马。
当然,这些“变化”都是在GW最中心的池袋,在青天白日之下进行的——超过百名的路人和等待客人的计程车司机目睹了全过程。
在瞠目结舌的围观人群面前,塞尔堤用影子制造出头盔,一次给其他三人戴上。毕竟比起扰乱别人的相机,这个方法比较方便。
随后,她握紧缰绳,挥鞭。
无头马的长嘶甚至传到了池袋站东口的LOTTERIA附近。
一一拜托了,无头马。
然后漆黑的马车狂奔起来。
虽然一开始速度还算缓慢,但随即便以平常机车形态的速度狂飙,古风的车轮蹂躏着池袋的柏油路。
一一好孩子,跑吧。
在信赖爱马的同时,塞尔堤也祈祷将。
不过并不是对神的祈求,而是对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这命运般的行为祈祷。
一一……衷心希望,今天不要被那个家伙责难啊……!
※※※※※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呆呆地目送随着马嘶声远去的马车。
不过,其中也有勉强能保持平静的家伙。
那就是追着塞尔堤而来的瓦罗娜和史隆。
他们各自骑将二轮机车赶到LOTTERIA,并目击了之前的变化。
通过头盔里安装的无线通话机,史隆对瓦罗娜道:
‘……那个,还真是怪物呢。’
‘肯定。不过问题不在这里。’
瓦罗娜以和以往一样的冷淡声音阐述自己所见到的事实。
‘她的背后背着那个小孩。问题是,现在目标增加为两人了。’
‘啊啊,所以说才将机车变成马车了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弄不清这个我要睡不着觉了。话说,你怎么看?’
‘无法回答。推荐你自己调查。’
在回答史隆问题的同时,瓦罗娜缓缓地发动了机车。
虽然现在是绿灯,但也许是被之前的景象惊呆了吧,其他车辆都没有开动,惹得他们身后不明真相的车开始不停地按喇叭。
一边倾听着四周吵杂的喇叭声,瓦罗娜继续道:
‘我说的增加为两人,是指工作对象。’
‘什么?’
‘一个是能从柔软的肌肤中取出刀剑的眼镜少女。另一个女孩则是我们绑票的目标。我确定。没有任何要素能够否定。’
‘……真的吗?的确,你这么一说的话……’
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肯定了瓦罗娜的话。史隆也随即发动了机车。车体与高大的他相比,看起来有些小,不过型号其实是与瓦罗娜一样的。
瓦罗娜一边追赶着马车,一边冷静地整理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对史隆道:
‘……那个眼镜少女与绑票目标的女孩的委托人并不一样。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物,这一点你肯定吗?’
‘肯定。’
‘那为什么任务对象会走到一起呢。如果加上那个黑衣骑士的话就是三个人了。难以理解。’
‘……也就是说两个目标被那个黑衣骑士联系起来了吗?’
闻言,瓦罗娜并没有立刻回答肯定或是否定,而是慎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偶然,或是必然。目前不明。也有可能他们的接续点不是黑衣骑士,而是她从废弃工厂带回的少年。’
‘是啊……’
‘还有可能,是委托人设下的陷阱。我们必须慎重行动。’
瓦罗娜尽量冷静地分析道。
事实上,如果以不认识她的人看来,会觉得她既聪明又冷静。
但长时间和她在一起,并且已经习惯了她的日语的史隆却呆呆地道:
‘你好像很高兴啊,瓦罗娜。’
闻言,万事通的女子在偷窥下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肯定。我现在……正处于极度紧张又兴奋的状态。’
5月4日白天聊天室——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
?
?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狂进入聊天室——
——参进入聊天室——
狂:【电脑加的各位,最近还好吗?今天是休息日,果然都没有什么人呢。不过,趁着在下的兴奋劲还没有冷却,现在我和参准备将之前所见的事记录下来,所以才会在谁都不在的时候造访空虚的网络空间呢。】
参:【大家好。】
狂:【啊呀,昨天结束后好像又有人进来了呢,巴裘拉好像写了什么?还有,之前的记录也都没有删除呢。啊啊,原来如此。就算想要保存历史记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消除,也就是说数据只有主人能够改变。】
参:【好奇怪。】
参:【巴裘拉说他一周都没有来过了呢。】
狂:【也就是说假如没有记录的话,网络聊天也就和普通的对话一样了呢。总而言之!网络聊天和我们平常的对话一样,需要留在大家心中并各自体会才是最正确的形态!比如说哥哥冲我苦笑,这苦笑却在我心中变成了嘲笑,然后点燃憎恨的火焰呢。】
参:【巴裘拉昨天也在呢。】
狂:【啊呀?是呢。的确,仔细一想巴裘拉的言行,好像是有点奇怪呢。事态严重。如果不是他自己忘记了的话,就是有人盗用了巴裘拉的名字在招摇撞骗。或者说是巴裘拉本人自我的幻觉分身呢……一旦与幻觉中的自己相遇就会死掉,这个传说在网络上也有效吗?】
参:【好恐怖。】
狂:【的确,为了抹消真?黑煮城市这个妄言,我如果是巴裘拉的话,也会想要努力证明昨天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某个盗用其名的骗子呢。不过要证明真伪,必须得有和巴裘拉一起旅行的恋人的证言。但这个人真的存在吗?啊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我很抱歉。】
参:【二次元新娘。】
狂:【呜呼!仔细一想的话,聊天室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啊。即使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它也的确是个存在于概念中的地方。但只要没有任何人打开这个页面,这个所谓的聊天室的空间根本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只不过是服务器的数据库中豪无意义的数字而已。它既是数据,也是有人说话时表达的“场所”。】
参:【我听不懒。】
狂:【但是,由于有像我们这样的人,这个聊天室又是确实存在于世界上的。而且,搞不好,这里还有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怪物在捣乱。也许,还有我们一看就会死掉的语言在悄悄罗列,不过只要不打开这个网页,那谁也不会知道。】
参:【你说得太夸张了!】
狂:【失礼了。因为根本没有人能确认这一点啊!啊啊,Schr?dinger的猫。不过恐怕连Schr?dinger也不会想到未来的的电脑上会出现这样的的事吧。而且Schr?dinger原本也是为了别的目的用那猫来作比喻的啊。】(注释:Schr?dinger的猫是关于量子理论的一个理想实验。就是人一观察,自旋就确定,猫就死;相反,人不观察,猫就不死。)
参:【我听不懂!】
狂:【我们这些人对于从没进过这个页而的人来说就等于没打开箱子的猫。也就是说,在某个人窥看我们的秘密对话时,我们又会变成怎样呢?还会继续吗?还是退出聊天室呢?还是服毒自杀呢?我们现实的状态仅通过网页是根本无法得知的啊!】
参:【呐。】
参:【你说话不能简洁一点吗?】
狂:【啊呀啊呀,这是我的事。而且参明明就在我身边,与其在网络上指责我,还不如血接用嘴来说的比较快呢。而且我的废话如果影响了况实的记录,那绝非我的本意。】
狂:【那就谈谈我们之前遇到的事吧。】
参:【请。】
狂:【那个那个,是我们今天上午在池袋街上一起闲逛时的事。我们和最近交好的一个从异国而来、带着超多行李的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购物,偶然间抬头看了看天空。结果忽然看到某栋高耸的大楼顶上有个穿着酒吧侍应生服的男人。】
参:【是静雄。】
参:【好痛。】
参:【我被掐了一把。】
狂:【先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有名的平和岛静雄。总之那个离我们很远的大楼顶上的酒吧侍应生打扮的男人正眺望着天空,看起来不像是自杀未遂。不,也可以说是某种意义的自杀行为——因为那个人从那栋大楼跳向了距离大约有二层左右的另一栋楼!】
参:【好帅。】
狂:【虽然是只要有毫厘之差就会死亡的危险行为,不过他做起来却是轻而易举的样子。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他就像是野兽,不,那在大楼的窗户问自由移动攒爬,让人不由得屏息的姿态,简直就像壁虎一样。啊啊,一回想起来,那是多么官能性的动作啊!让人家忍不住兴奋起来了!】
——巴裘拉进入聊天室——
参:【你好。】
巴裘拉:【你好。】
巴裘拉:【那个。】
巴裘拉:【我想问一下……】
巴裘拉:【昨天我出现在这里是真的吗?】
参:【是真的。】
狂:【啊呀啊呀,您好吗,巴裘拉?您是为您那幻觉分身而觉得恐惧吗?还有您的恋人,如果不是妄想而是真实存在于三次元的话,可以让她为我们提供证明吗?而且,你不是昨天就离开聊天室了吗?怎么会知道有另一个你。莫非是一直窥视着我们,感觉好H啊~简直可以说是猥亵啦。】
参:【色狼。】
巴裘拉:【不。】
巴裘拉:【我退出之后。】
巴裘拉:【就一直在观看聊天记录。】
巴裘拉:【刚才一回来就发现你们在线。】
巴裘拉:【于是赶紧进来了。】
参:【这样啊。】
参:【对不起哦。】
狂:【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在那之前和我们聊天的人究竟是你呢还是某个骗子呢还是巴裘拉的另一个人格呢还是你的幻觉分身呢还是Schr?dinger的黑猫死于瓦斯前所写下的遗书呢,我们都只记得以巴裘拉的名字写下的单词“真?黑煮城市”也是事实。】
巴裘拉:【从刚才我就很在意了。】
巴裘拉:【这是什么?】
巴裘拉:【这个。】
巴袭拉:【真?黑煮城市。】
巴裘拉:【不是什么狙击游戏的最终回的名字吗?】
参:【是Synchronicity。】
巴裘拉:【不是开玩笑的吧?】
狂:【提出这个词的不是巴裘拉你吗?】
巴裘拉:【啊啊啊啊!】
巴裘拉:【我注意到聊天记录了!】
巴裘拉:【话说。】
巴裘拉:【昨天的聊天室里。】
巴袋拉:【田中太郎也在吗?】
参:【在啊。】
狂:【塞顿和罪歌也在吗?只有甘乐不在。】
巴裘拉:【甘乐不在?】
参:【不在哦。】
狂:【嘛,反正那个人向来神出鬼没。搞不好现在也在窥看着我们这个聊天室呢。话说,你好像知道什么能让甘乐发狂的咒语,我一直很在意呢,现在也许是我最大和最后的机会。我想问,巴裘拉,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诅咒甘乐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
参:【好恐怖。】
巴裘拉:【没有。】
巴袭拉:【那只是开玩笑啦。】
巴裘拉:【总之,谢谢你们。】
巴裘拉:【再见了。】
参:【再见。】
——巴裘拉离开聊天室——
狂:【啊呀啊呀,在大楼上飞来飞去的男人没有引起什么轰动的反应呢。他是有什么急事吗?话说听了我们的话以后才忽然有了急事吗?现在也没办法确认了呢。】
参:【嗯。】
狂:【那我们也可以退场了吧。】
参:【再见。】
——狂离开聊天室——
——参离开聊天室——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